《爱在角落里唱歌》 第 1 部分阅读 小九 我二十三岁,生日11月1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血型A型。 我是个没什么太大个性的,喜欢在阴暗潮湿地带生长的生物。也许从属伞菌目,是一种新品种的蘑菇。如果通风适度,晒太阳就能采收了。我有着和传统主角不同的生活习惯,只爱抱着吉它待在别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唱歌。 又或者,我是不该有简单这样耀眼的朋友的,因为我的模样虽然完全称不上惊艳,可也不至于叫人受到惊吓,而有了简单的比较,我只得认命做一只蘑菇。 简单和她的名字很不相符。她有复杂的个性,复杂的思维,喜欢用复杂的服饰来装扮她复杂的美丽。如果女人都能比做花,简单一定是“花气熏人欲破禅”的桃花。我刚来到这座南方城市的时候简单在一家酒店做前厅经理,现在她已经成了那家星级酒店商场和客房两个重要部门的主管。三个月前她们酒店餐饮部的PUB重新装修,我多了份歌手的兼职。 和光相处,就要有当影子的自觉。这些年来我一直安分地守着我的自觉弹着我的吉它哼着我的歌。我生活着我自己的生活。每天下午去琴房教吉它,晚上九点在酒吧唱歌。很幸运,我的工作是我的爱好。 我在酒吧唱21点场,刚好从琴房回来吃了饭就去唱歌,唱完了就回家睡觉。简单解释为什么要鼓励我去唱这个时段:21点场的客人通常不像下午场的那么闲,不会有太多要求,好应付;也不像零点场的那么疯狂,不会有太多威胁,很安全。“21点场总是爆满,最有成就感,我要是能把鸭子数利索我肯定唱21点场。”她总是喜欢将简单问题复杂化。 第一次见到林冽,他让我唱王菲的红豆。 我穿着肥大的黑色T恤儿,裹着牛仔头巾,抱着我的老吉它靠在吧台边上懒懒地翻着歌谱选今天的开场曲。“嗨~”有人走过来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问,“可以点歌吗?” 不等我抬头看清来人,调酒的宵宵已经回答:“当然了,您还不知道吗?” 对方说很少在这个时间来。 “你很久没过来了。”宵宵说着,把一杯柠檬水样的东西装在玻璃杯里推到他面前。 我奇怪是什么人让向来对人冷淡的宵宵主动搭话,还是一口很客气的普通话。让我失望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很普通,二十四五岁,端正的长相,没有多么英俊,穿着也不抢眼。唯独那双狭长的眼,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有深邃的西方味道。 见我抬头看他,他问:“会不会唱红豆?王菲的。” “小九什么都会唱,我们全难不倒她。”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宵宵的表现太奇怪了,她一向都对酒比对人热情的。 “你叫小九?” 这回宵宵没开口,我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只点了点头。 他对我笑,让本来不怎么出众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 “你好我是林冽。” 我又点点头,要不是我正以一个歌手的身份坐在这儿,他也许会疑惑我是不是只会点头和摇头的哑巴。可是他问的这些话,要回答的台词的全叫宵宵抢去了,没抢走的两句话只用点头就能回答。 “就唱这首听听吧。”他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易觉察的命令成份。 我喜欢王菲的嗓子喜欢她的歌,那种纯净如天使的声音不含一丝杂质,是极纯粹的音乐。向往,却不敢轻易模仿。当她的每一个音符以一种妖娆的姿态存活于我的指间,跳动在我的喉咙时,眼前的一切我都看不到。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宵宵居然第一个鼓掌,林冽说唱得不错,我回了他一个微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酒吧唱王菲的歌,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怕唱不好。 林冽在我唱第二首歌时就离开座位,并对我颔首而笑,我在唱歌,只能又对他点头。 这个晚上,我对一个男人点三次头,唱一首歌。 ***         ***         *** 零点场的歌手阿楚来了,我背着吉它离开。我和简单的家离这里步行半个小时左右,我通常都是走路回去,简单说我可以用她的摩托车,我觉得那只会让我有了一样被人抢劫的资本。像现在这样走在路上,又高又晃的我背着吉它的模样像一个流浪小子,没人会打我的主意。 我嘴里吃着宵宵调酒剩下的水果,鼻子里哼着红豆的旋律,不知为什么快乐得想跳舞。身边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反射性地停住脚步回头。车窗摇下,是林冽生动的笑脸。 “一个人走路怕不怕?送你?” 就只有他这样的人会吓我一跳。 “是不是觉得上我的车比一个人走还要可怕?” 我被猜中心思,咧开嘴失笑。 “你这个小姑娘,敢一个人半夜在马路上晃荡还有什么好怕的?” 被他熟悉的口音吸引,我忍不住问:“你是北方人吗?” 他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们唱歌的连人老家都能听出来?” 我想说因为自己也是北方人的关系,嘴巴张开又合上,人家没有问我我多什么话。 他一推门从车上走下来。“我看起来不安全?” 他突然这样问,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女人这种时间在马路上走会增加城市犯罪率?” 这是恭维?算是吧。我为自己的小心思发笑。 “不相信?”他的眉头自然地形成一个郁结的角度,语气中大有他可以做到让我相信为止的意思。我连连摇头。 他伸出一只手将我圈在他身体和车子的中间,健康温暖的气息笼罩住我,在夜凉如水的午夜让我微微打了个冷颤。他低头看我,用路西法引诱天使堕落的方式讲话。 “别老是点头和摇头,跟我说话,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我也喜欢林冽的声音,我在心里这么想。然而说不出口。 人和狗有很多区别,比方说狗见了喜欢的异性一定会毫不掩饰地吠出声,人却不能,像我这么有自知的人更不能。 我僵硬着身体僵硬着声音说:“你吓到我了。”他哭笑不得地放开我。一走出他的气息范围我马上可以轻松地笑。“谢谢你让我搭你的车,可我是不能坐的。那么好的车子,是会坐上瘾的。”说完我摆摆手继续自己的路,脸上的温度足以煎熟一粒鸡蛋。呐,简单,我这样算不算是勾引他? 走了好一会儿,林冽的声音腾地串起。“那就天天坐好了。” 看来他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勾引。 回到家简单已经睡了,但还是记得给我留盏壁灯。 洗过了澡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墙上有王菲造型妖冶的海报,那个眼神猫一样慵懒又锐利的女子有着世人钟爱的声音。林冽狭长的黑眸和生动的笑容如一支不知名的老歌缓缓从心底飘出,忽然将我绕住。 刚刚,要是我搭了他的车回来,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早上简单蓬着头发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拿着铲子煎蛋唱歌的我,马上愣在卫生间门口。我大声说早安。简单一言不发地洗完脸后出来瞪着我叫:小九! 破碎的鸡蛋颜色诡异地躺在盘子里,却是她同居三年的我首次做熟的东西,所以简单很卖力地吃着。我把叉子倒过过轻敲着桌面。“你知道吗简,我真是太喜欢唱歌了。” 她看我的目光很迷茫,就好象我被一个精神分裂的鬼上了身。“这个我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我抽了张纸巾擦嘴。“你今天这套衣服颜色还挺好看的。” “这是睡衣。”美女简单少见的凶恶语气。 是吗?我没注意。我悠然地笑着起身打算去睡个回笼觉。 ***         ***         *** 晚上去上班,再次见到跟陆经理聊得正欢的林冽。他也看见我,不动声色地向我摆摆手。宵宵凑过来不冷不热地说:“昨天晚上眼都没合一下噻?”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暗的灯光下也能让人看出我一夜未眠,脸色有差到那种程度吗?活了二十几年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乎起自己的这张脸来。 林冽没等到我唱歌就离开了,突然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阿楚来时我正在唱《城里的月光》,顺便跟我和了个弦,唱完谢场换班时他大声抗议:“你今天拍子这么乱,害我跟得吃力,故意耍人呐?”啊?这首歌看我弹了几十次还跟得吃力,烂泥扶不上墙。 谨慎地背着吉它走在路上,不时地回头看林冽是不是就开车跟在后面。每一个刹车声都让我有半秒钟的驻足,我开始隐隐觉得自己要失去一些东西。 回到家连澡都没洗就将自己丢在床里,然后久久地看着墙上的猫眼女子发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第二天早上起床煎鸡蛋,简单咬了一口吐出来。“盐放太多了!”她指控。 是吗?我放盐了吗?我抱歉地笑着回房间睡觉。 琴房新来了个学生,我一遍遍纠正他的指法。那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弹了半天说老师我又忘了哪个是嗦。我看看他又看看吉它,我说我也忘了。 连着几个晚上没见到林冽了,我意识到自己真是傻透腔。酒吧这种场所,即使他跟陆经理熟到谈天说地也没道理成天泡在这儿。这样想着,却还是有点怅然若失,竟然连唱歌的兴致也淡了,前所未有!我给阿楚打了电话,说不舒服让他打个连班。半小时后他赶来,一边帮我装吉它,一边低声抱怨:“你下次不想唱提前说,都来了又跑回去不嫌麻烦!”我对他的速度很满意,表示随便哪天他想休假了我都可以代班。 我爱上了那个笑容生动的男人。一出酒吧,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信息,令我措手不及,险些踉跄。甩头深吸了一口气,在我缓缓调整情绪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快速地跑过来拍上我的肩膀。心脏一个急停,回头看到阿楚关切的脸。他欲言又止地说:“你看起来很糟,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他一个笑容做保证。 到了楼下我望着家里灯火通明的窗口,麻烦来了。我要怎么跟简单解释我的早归?在原地不停地搓着手转来转去,仿佛这样就能搓出一个灯巨人来解决我不知怎么面对的情况。一头短发被自己揉得乱七八糟,手也搓热了。迪斯尼牌的绿妖精没出现,我决定实话实说。 站在门口,我看着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修指甲嘴里还咬一个巨大苹果的女人,干巴巴地笑着开口:“嗨,我下班了。”她的视线从屏幕上拉至我身上,动作停止,苹果还在嘴里咬着,目光很不像一个近三十岁的正常人。我忽然没了解释的欲望,鞋也不换就直接进了自己卧室。半分钟后不意外地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尖叫,简单冲进我的房间抱住我:“小九你被人强暴了吗?” 当我终于摆平我那思想悲观的室友,让她相信我只不过是声音不太好完全不需要连夜去医院做检查之后,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面有很多念头,可是又看不清它们是什么。觉得有一团云雾状的东西在我眼前飘,在伸手抓住它一探究竟的时候它又啪的一下消失了。如此反复循环,头疼欲裂。 耳边突然传来王菲的人间,犹豫了一下接起手机。 “他们说你病了。”这种蛊惑人心的嗓音让眼前的一切云雾散去。 “是……”我艰难地开口,嗓子竟然真的有点干涩。 “嗓子对歌手来说不是比命还要紧吗?连自己的命都不懂保护啊!” 我沉默。 “酒吧一些老客人没见到你一直在问呢。大家都在担心你。” 我想问也包括你吗,却终于说:“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床上。” “还走得动吗?” “啊?啊,走得动。” “十分钟后下楼来一趟。”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电话静静地躺在身边,我跳起来掀开窗帘往下看。几分钟后一辆车驶进小区,在我家楼下停住,有人从里面钻出来,正是我这几晚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努力搜寻的轮廓。 西谚云:人们一思索,上帝就想笑。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却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就可以理解了。上帝了为了开心又在拿人开玩笑! 我望着面前的林冽,悲惨地想这次换我取悦上帝了。 “我厉害吗?闻着你的味道就找来了。”他含笑的眼折射着小区的灯光,有种我不敢正视的邪恶光芒。 我远远瞪着他,对啊,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住在哪里? “过来让我看看你。”他说话的口气像个长辈。 我没有动,还在为他找到我家的事感到费解,会不会是第一天晚上他跟踪我回来了。不可能,这么大一辆车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你其实是个对危险感觉很迟钝的小姑娘,别偏偏对我这么防备好吗?我什么都没做。” 我不能不防。他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我连着给简单做了两天早饭,找不到嗦,并且跷班。如果他真做了什么,那我还会是我吗?不能想象吧?想象不到。 “又摇什么头啊?”他向我走来,街灯打在后面,他逆光的剪影好像梦中的某个画面。我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在我面前停下,我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看着看着我忽然想,男人是不可以太高大的,否则就会让女人有被他拥抱的渴望。他缓缓开口说:“你再这么看我我是会吻你的。” 我闻之一惊,慌忙低下头看两个人的四只脚尖,因此错过了他把我拥进怀里的表情。他在我头上幽幽叹的时候我的心变得有点怪异地委屈,里面贮满了咸味的无色液体,随时要冲出眼眶泛滥。 “接受我,小九,我不会伤害到你。” 如果说不敢拥有太多是害怕失去,那么已经失了心的我,还顾虑什么呢? 林冽一有空就接我从琴房下班去吃晚饭,然后再送我去酒吧。有时会坐在吧台听我唱歌。我喜欢他听我唱歌时的样子,常常失神,陆经理扬言要扣我工资。林冽一走几天地满世界飞来飞去,我怀疑他外地是不是有老婆。他说可以让公安局给他打单身证明。出差回来的时候,他会在零点左右到酒吧,拎着我的吉它送我回家。阿楚总是眼神怪怪地看林冽。我突然想阿楚也许偷偷喜欢我。我原来从不会想自己被哪个男孩子偷偷喜欢。 “你以前是不是拿这里当家待啊。阿楚宵宵他们跟你怎么都那么熟?”  “是当家啊,”他转着方向盘对我暧昧地眨眼,“你在这儿不就是我家吗?” “我刚来几个月?”我不依不挠地瞄着他,“之前你是拿谁当家人的?”他哈哈大笑,我吓了一跳,慌慌问道:“该不会是陆经理吧!” 两个人还蛮登对的,除了性别之外。林冽34岁了,看不出来哎,我一直以为他比我大不了几岁。 会不会有点老? 会啊。尤其这家伙总喜欢用小姑娘代替小九来唤我,就像个老头一样。可是我很喜欢这个老头。我做的早饭一天一个花样,简单沉默地面对我的变化,甚至连我不回家过夜也没多问一句。我想等她问我时我自然会跟她说林冽的事,这个没什么好遮掩的。可是我也不想张扬,更不想在简单面前张扬。我坚持林冽每次送我到小区门口,我是怕他见到简单。我从前不会这样,从前我总觉得,要是没有很多肉又想要养老虎,根本的办法是让它学会吃草。因此我想等我喜欢上了什么人一定要先带他到简单面前,让他看我有一个多么美丽的朋友。要是他看到简单就不爱我了,那么我就可以肯定这只老虎我养不住。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可事实上我和林冽在一起之后十分恐惧他和简单的碰面,更别说带他到简单面前戒荤。 就时常刻意避开他们两个可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林冽对于我偶发的怪异举动只是挑眉鲜少多问什么。我从不邀林冽来我家,而他也不要求。他对我不要求什么,像是知道我的不安。我想这个男人是真心对我的,可是还是很不情愿他知道简单的存在。像是一份偷到的快乐,不敢声张。 我忘了有些人如果注定要有交集,旁人妄图改变其轨道是可耻的,也是徒劳的,这也许就叫命运。我是相信命运的。 ***         ***         *** 宵宵在调制一种鸡尾酒。我见她往那大号的波士顿调酒器里丢了一把零碎的绿叶,兴趣大增,跃跃欲试。林冽纵容地看着我,对宵宵说没有度数就给她一杯。宵宵不甚在意地一笑:“我调的酒哪有什么度数啊。” 她将酒倒进两只细长的玻璃杯,林冽和陆经理各自拿了一杯浅尝。 “还不错。”陆经理微微点头,“这叫什么?” “混血美人!” “女士饮品吧,”林冽微微皱眉,“太甜了。怎么调的?” 我接过他手上的杯子,好奇地望着里面澄澈透明却美丽娇艳的浓绿色液体,绿的酒我本来就不知道多少,绿色蚱蜢是不透明的,美伦鲍尔又不是这种绿。这个绿酒润泽透亮,带着一股丝绒绒的柔和感,我断定那是薄荷汁或者奇异果子之类的混合,想也不想地喝了一大口。果然好甜! “有薄荷味,猜对了!”我笑嘻嘻将杯中剩下的一饮而尽。 “你喝慢点!”林冽好笑地告诫,不放心地又转向宵宵问道,“不含酒精吧?” “只有甜酒。” 奇怪宵宵为什么在吧台里晃来晃去。 “甜酒?”林冽腾地站了起来,伸手拿起我喝过的酒杯闻了闻,“利口?” “绿薄荷利口酒。” 宵宵声音好小,哈,她犯错了,拿酒给我喝。哎呀,林冽干嘛抱我抱得这么紧?她们都在瞪我!酒吧怎么这么亮……得带我回家找简单,我皮肤好痒。不行,不能让林冽去我家,他会见到简单…… 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环境,我的天花板我的王菲我的被子和吉它,我的米色厚窗帘把阳光隔在外面。不安分的光在空隙里洒落灿烂,有很多细小的灰尖在那些偷溜进来的阳光里跳跃,一群贼! 酒疹都已经褪去。自从来到这个城市租了简单的房子,每次我不甚喝了酒过敏之后,都是简单细心守着我,她捉住我的手阻止我去挠破皮肤上奇痒无比的疹子,像哄孩子一样耐心说着:“小九乖,不要抓破,留疤就不迷人了。乖……”然后会有凉湿的气息吐在我的破肤上,瞬时痛痒不再……简单好温柔!她真的是很好的人,虽然她老是把我比得一无是处,现在还担心失去林冽…… 肉麻兮兮地在想什么,我是不是还没醒酒?林冽!对了,我为什么会躺在我家里?林冽跑到哪里去了?我们一起喝了宵宵的酒,然后……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为什么会有简单温柔的陪伴…… 我忽地坐起来,下了床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谈话声。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我刚好站在门口是肯定听不到的。 “……你清醒点小简,这么做对小九并不公平。” 是林冽的声音。他在跟简单讲话吗?他们……认识?我听到女人的啜泣声,是谁在哭?悄悄把门推开一道缝,刚好看得见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简单。 妩媚的,干练的,温柔的,可爱的,帅气的……简单像千面佳人,每一面都美,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落泪的简单。她哭得那么伤心,连我也跟着胸闷起来。 林冽将她搂进怀中,简单幽怨地说:“那对我就公平吗?我的爱难道就有错吗……” 之后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气压似乎陡然变低,我像被抽空了精气的人偶,慢慢滑坐在地。 结束了。一场闹剧!爱情在美色面前不堪一击。 我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想看看林冽要怎么样给我解释。 可笑的是他们轻手轻脚进来看到“熟睡”的我后,简单居然还说:“我舍不得!她这么好,只有在她面前我才会完全放松做我自己。”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林冽的话再次将我打进无底深渊。 我很想坐起来对简单说你当然可以放松,有我的衬托你甚至可以不用花太多时间化妆。很想揪着林冽的衣领质问他既然早就知道我没有简单那么出色为什么当初还要招惹我! 然而说不出口。 人和狗有很多区别,比方说狗见到愤怒的对象可以毫不掩饰狂吠出场,人却不能。以我的自尊更不能。 ***         ***         *** 并且我也没有资格怪任何人,小学时候就学过:虎——脊索动物门、哺乳纲、食肉目……没有肉的话,一开始就不该想要养老虎。 简单上班走后,林冽接个电话也出去了,临走前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的泪随着他的转身滑下脸颊。为什么是林冽?简单啊简单,你有太多的人可以去爱,为什么是林冽!王菲一脸事不关己地靠在墙壁上盯着我。 阿楚打来电话。“陆哥说你昨天喝醉了酒,现在好点没有。” “没事,”我拨动指尖的弦,“在弹吉它。”“见个面好吗?” 在朝天门广场,阿楚早早地等在那里。 我们两个站在嘉陵江前看绿色的水,突然想起那杯叫做混血美人的薄荷酒。阿楚问我快乐吗?我点头,至少在几个小时以前我是快乐的,有个最美丽的朋友和最疼我的恋人。他却烦燥地爬了下头发:“我觉得你不快乐小九,你们年纪差了那么多,他比你大十岁还不止吧!根本不是一代人!而且那样的男人不会让你幸福的。他一个月能在你身边几天?有空陪你唱歌弹吉它吗?他懂你的音乐吗?一个只知道赚钱在商场里尔虞我诈的男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阿楚怎么……会这么反感林冽?不过是店里的老客人,他能知道多少,一副了解的样子! “别这样看我!”阿楚好像觉得自己过于激动,稍稍降低了音量,继续说道,“就是在他面前我也敢这样说,我不怕他炒了我。我要确定你是不是幸福,否则无论如何不甘心……” “你……”我疑惑地开口,“为什么他能炒你?” 这下换阿楚惊讶了:“林冽是亚凯的总经理,当然也是酒吧的老板。” 这样说来他和简单那没头没尾的对话,宵宵的热情,陆经理的熟稔,还有他在酒吧自在的态度,就都好理解了。莫名其妙的原来只有我。 “小九!”阿楚扳住我的肩,“不要这样,你还有我!” 我没有接受阿楚的感情。 我爱的只有那个笑容生动的林冽,无论他对我隐藏了多少,无论他耍的是什么心机,早在他眼神黯然出现在我对面让我唱红豆时,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那双狭长的眼睛,像是施放了某种远古的魔法,望进去,只觉得深不见底,就再也难以抽身。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回到家简单已经下班,见了我劈头就问:“琴房那边说你没去上班,打你手机关机,你溜到哪里去了?”我不理她,直接回卧室。她一把拉住我:“小九,怎么了?” 我扯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我被人强暴了。” 她噗嗤一笑,伸手抓抓我的头发:“吃饭了没有?”我点头,她神情忽然变得不自然,低声说:“林冽昨天照顾了你一夜,打个电话给他吧。”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到林冽满满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没好气地丢开电话,我坐到地板上抓过吉它,仰头看着墙上那双犀利的眼。 “你不要骂我,”我紧紧抱住吉它,“我知道错了……” 林冽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到我抱着吉它在唱歌,长吁了一气。没问我去了哪里,只是坐到我旁边点了一根烟,听我唱歌。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我停止拨弦说好烦哪。 “怎么了?”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啊?” 你的烟越抽越勤了你不觉得?” 他哭笑不得地掐灭烟揉我的发:“比我抽烟还勤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抽的这个牌子辣。”8 “抽惯了。” “所以偶尔也会换新的口味,但最后还是会抽回这个吧?” “什么事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老板和员工谈恋爱的事。” “……简单跟你说的?” “……” “我可没有故意瞒你,这种事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 “今天你们两个在阳台上说话,”我呆呆地抱着吉它,“我全听到了。” “至于这件事……“一阵沉默后,林冽竟然开始结巴,“呃,我觉得……简单大概想亲自跟你说……觉得太突然了?你脸色很难看。” “我本来就长这么难看!” 他拿开我手中的吉它,将我揽进怀中。 又羞又恼的泪水大流量地涌出来,我失去重心地靠在他肩上放声地哭,他抱紧了我。“林冽我真想不到会是这样。那我究竟算是什么呢?我真想问问简单,她又把我当成什么……” 他扶起我,小心地以姆指擦掉我的泪,认真地看着我说:“听着小九,你没有错。简单也没有错。我们都不要想太多好不好?你是个好女孩,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好不好?”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林冽,在狠狠践踏了我的感情之后,他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就像是一只狗,在咬完了人之后还希望被咬的人说:虽然我很疼但我理解咬人是你的本性我不怪你。 如果我能有这种境界,还跟他在红尘俗世厮混什么! 我从简单的房子搬了出来,我不想再看到简单。我不会再去酒吧唱歌,我不想再看到林冽。我只背着那把完全属于我的老吉它,穿着初遇林冽时的那件黑T恤,静静地回到了东北老家,没有告诉任何人。 重庆仍是满街绿树翠草的2月,哈尔滨下着雪。 中央大街落满雪花的青砖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恬静。吉它一路陪着我,当我们走累了,无论何时,这条长街会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路边的音响里传来天籁之音,我站在橱窗前看那女子冷冷的波光,一双另类性感的眼睛,极度矜持的下巴,那种包裹着全身的浓浓的妩媚,如果我也有这样精致超凡的外貌,是不是林冽最终会选择我? 在将我谋杀的第31个日子,我仍然想念他生动的笑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狭长黑眸。 系好围巾背着吉它向前走去,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雪花席卷着王菲空灵的歌声: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过年的前几天,一个旧识的朋友找到我,歌手回家过年了,他希望我能去他的迪厅帮忙临时唱几场。 从我出来唱歌赚钱的那天算起,这已经是第四个没有回家的新年了。其实那也不是我的家。我曾经偷偷想过那个有着浅绿色粗布沙发大片落地窗的房子是我的家,曾经想过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打转的美丽女子是我的家人。 一个没有来处去处的人,应该有自知,安分地守好自尊,然而我却想得太多太没有分寸了。 坐在我身边的朋友猛然从高脚凳上跳了下去,走到DJ小池身边说了什么,两个人满脸兴奋的样子。舞曲和灯光全被关掉,从舞池到吧台都一片漆黑,人们报以一阵不满的嘘声。迈克风发出刺耳的混响,小池的声音高高扬起:“亲爱的朋友们,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2004年的最后几分钟里,让我们一起来祝福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吧。希望她丢掉烦恼郁闷不痛快,留下快乐幸福好运气,开心地走进暂新的一年。同时借这个机会,也请这里所有的好朋友和我一起,参与一个特别的节目,那就是——”他卖了个关子,功放里缓缓流泻出一只我每晚睡前都会弹奏的曲子。DJ经过专业训练的磁性嗓音如情人耳语般轻轻传进我耳中:“见证歌手小九的爱情。” 点烟的动作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僵住,吧台的灯光忽然被人开到最亮,我反应不适地以手挡住眼睛,顿时成为众人焦点。我不安地看着吧台以外的黑暗,直到主灯光柔柔亮起,厅内一片温馨。人们窃窃低语,纷纷向舞池两边散去,让我清楚地看见站在混音台下的林冽。 笑得很生动的林冽,他在众目睽睽下向我走来,坐上我对面的高脚凳,隔着吧台摘下我嘴间尚未点燃的烟。他的手指擦过我冰冷的唇,那反复出现我梦中的狭长双眼此刻正炯然带笑地望着我,真实且温柔,像早晨透射进屋内的阳光般炫人,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闪亮,专注的火花在其中跃动着。 “嗨~”我有一刹的恍惚,时空仿佛错位了,山城酒吧相识那晚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可以点歌吗?” 只一凝睇,原本武装的坚强意志悉数瓦解崩溃,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我点了点头。 新年的钟声在城市上空飘荡,狂欢的舞曲随之奏起。北国冰城严寒的午夜,两旁结满彩灯的马路上,林冽湿热的手掌紧紧牵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有提起简单的事。因我软弱的坚持像薄雾一般,只在阳光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蒸发散去。 “小九。” “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神经忽然变得很柔软,喉咙被无数根这样藤般柔软的神经堵住,令我失声。我摇头,泪晃在眼眶中,就是不敢掉下来。 “说话,”他捧起我的脸,眼神好像夜里用来引导迷航船只的闪闪火炬,“我喜欢你声音。” “从来没说过。”我艰难地开口。 “把烟戒掉,我每天说一次。”他许诺着,将我拉到胸前。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林冽 车子从负二楼开出,刚好看到背一只大吉它的小九从正门走出,叼着块水果,双手忙着系紧头上兰白相间的头巾。我将车不着痕迹地停靠在路边,没有熄火,借着车灯看她沿马路一直走下去,直到车灯再照不到人影。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不施脂粉的女孩哪里吸引了我。下了班请客户喝酒,一进酒吧就听见她的歌声。音量不大,不会打扰到闲聊的人,但极有穿透力,在喧闹的PUB里,硬是让人无法将它当成背景音乐。唱歌的女子坐在吧台前一个小小的迈克风架后面拨着吉它,灵巧的指像有自我意识的精灵,快活地在弦上打转。 正在唱的那首歌叫小镇姑娘,简单的吉它伴奏,衬得她独特的嗓音平和清越,不卖弄声乐技巧。完全配合自己音域的编曲让她气息流畅,歌词咬得漫不经心,每一个音碰到就走,不想被人听清样子,像是只唱给自己听。演唱的人并没有笑的表情,而我却听出欢喜的音调,很淡很淡却一点点触在心上,留下扉浅的痕迹。是个打心底爱唱歌的姑娘。陆达通说这是两个月前新换的21点场歌手,简单介绍过来的。 我侧首枕在托空的掌心,一只脚跟着她的节奏在地板上踏动,不在意自己过于专注的目光。“叫什么?”我问。 “小九。” 酒吧九点场的小九。怎么听都很匠气!然而却仍然在下班后转进来听这个名字匠气的小姑娘唱歌。天花板嵌着千盏小灯,洒得满室幽柔,像璀璨的星辰。军舰造型的吧台角落里,缓缓逸出的吉它声轻松自在,呼吸和视听都变得不真实,情人卡座的男男女女都一副已经醉死在爱河里的模样。 我也听不清她在唱什么,像做梦一样。梦应该没有感觉,但常常让人真实得心悸。 ***       ***       *** 惯例回总部汇报营业情况,在宾馆的卖场听到一首熟悉的歌。歌声空空灵灵,清晰又饱含韵味,酒吧角落里那个弹吉它的身影毫无预警地浮现,之后的一整天耳边都回荡一种细腻绵长的歌声,唱词不清地哼唱有时候,有时候…… 出差回来到酒店,顺便去酒吧转了一圈。 陆达通眼尖地从吧台后边走出来:“不是去北京开会吗?” “刚回来。” “我真有面子。”他递给我一根烟,同时召来服务生,“晚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克罗那。” “我可不陪你喝,周末客人多。” “不用管我,我坐坐就走。” “嗯,早点回去休息。” “我又不是去美国还用倒时差不成?”我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坐下将烟点燃,目光被人群吸引,“看小包厢门口一堆人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陆达通匆匆离开。 身边仿真弹壳串制的门帘发出相互撞击的哗哗声,示意有人进来。门口的带座侍应生没有“欢迎光临”的招呼声,而是问候熟人地说了一句:“过来啦?” 我直觉地扭头,只看到一只大吉它长着两条长腿朝吧台走去。它的主人顶着一头清爽短发,黑色T恤浅色仔裤,略高于一般女孩子的身材加上中性的打扮,我们21点场女歌手的背影看起来更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小男生。 烟燃到尽头,我走向吧台。“嗨~”我坐在埋头看歌谱的人对面,“我可以点歌吗?” “当然可以,”barking颇觉好笑地接口,熟练地调了杯酒放我面前,“很久没过来了。” “很少这个时间过来。”我随口答道。即使想喝酒也不会来这里,全是熟面孔,一个晚上招呼下来比上班还累。 小九听到我们的对话抬头打量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脸。 难掩的稚气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离奇结合,给人的感觉是记忆中操场上的女孩,孤单地等待在角落的绿荫里。不同于大城市聒噪的浮嚣,她的五官只能算做一曲简单的欧洲小调。而那双黑白分明带着诧异难解眸光的眼瞳,却在瞬间就攫取我所有的注意力。一如我杯中的琴浪尼,微甜带苦的气泡,凉凉淡淡但入口则迸出杜松子的清香,很耐喝。 她应我的要求唱着那首红豆,迷人的嗓音,恍如掺了秘方的魔咒,吞噬着我的感官。她随着歌曲忽失落忽温婉的神情,沉醉在角落里哼唱心爱歌曲的喜悦,指尖下的棕褐色吉它弹跳出好听的音符,一切都使这个瘦弱不起眼的小姑娘变得格外耀眼,以至于到了眩目的程度。 饮酒和品女人一样,都有着奇特的规则,对我来说,不容置疑的,这是一杯绝妙好酒。 爆起的掌声拉回我的神智。“唱得不错。”我颇不自在地调整坐姿,鼓掌的动作略显狼狈。看了她几个晚上,想过几十种和她相处的模式。结果她在唱歌,我却像被雷劈中一样动弹不得地坐在那儿发呆。形象全毁! 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直觉地提醒我不能坐得这么近听她唱歌,否则不在我掌控之内的事情会更多。低头喝光杯里的酒,我起身离开吧台,她已经开始唱下一首歌,我朝她笑了笑,她只微微颌首。 零点场的歌手来接班,帮她收拾吉它,两个人有说有笑,我忽然想起,好像还从?(: ) 第 2 部分阅读 零点场的歌手来接班,帮她收拾吉它,两个人有说有笑,我忽然想起,好像还从来没听过小九说话。[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除了唱歌,她只对我点头和浅笑。  有点孩子气的不甘心 我的车子在她身边嘎然停止,她随之收住脚步,拿着吃剩一半的白梨迟疑地回过头,以手挡住车子强烈灯光,看清是我后呆了一下。我提出要送她回家,她马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这个胆敢一个人走在午夜马路上的粗神经小姑娘,居然害怕坐我的车!毫不掩饰被刺激的表情,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她面前挫败地瞪着她:“我看起来不安全?”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嘴巴张了又合,低头咬了一口梨子,拒绝回答我的话。 我彻底失去耐心地将她拉至身前附视她的眼,直接说出追过来的目的:“别老是摇头和点头。跟我说话,”她周遭的空气有梨子酸香的味道,让我微微发醺,声音不由低沉了起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她的眼波迷离,散发着天上银河般的星光,声音清晰地说:“你吓到我了。” “你哪有那么胆小啊?”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大口吃梨的模样。 “谢谢你让我搭你的车,可我是不能坐的。”她的声音里有着坚决的认真,“那么好的车坐上瘾了怎么办?”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好看得让我失去了调笑的笑容。 看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心里一急,我大声喊道:“那你就天天坐好了。”如果她喜欢,我愿意用这部身家性命引诱她。 而她却恍若未闻地走开。完全不考虑?我也就罢了,我那身价几十万的发现III,开到哪里都无比拉风……现在却不足以让我看上的姑娘回头看一眼!我迁怒地瞪着它,不明白花那么多钱买这个没用的破铜烂铁干什么。 ***       ***       *** 周一早上饭店服务质量管理会议,主管级领导各自报备近期部门情况。客房部经理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公然溜起号来。 “简经理……”坐在她身边的助理轻声提醒。简单一怔,马上神态自若地清清嗓子进入主题,变脸的速度让我再次五体投地。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她。“不好意思啊林总。”她抢先表态妄图阻止我的责备。 不过我可没打算放过这么难得挖苦她的机会。“一大早开小差,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简经理身上哦。” “呵呵。”她聪明地一笑而过,低头翻看资料,“刚才我没说错什么吧?” “完美无瑕!”我抚掌一笑,“不愧是我最精明干练美丽绝伦的简单经理。” “定语加太多了。”她搔搔鬓角,“听起来动机不纯。” “哪里话!”我一阵心虚,“对了,你推荐来酒吧的那个歌手还不错。” “你说小九?”她眼里闪过不容忽略的在意,“是个好苗子,可惜无心事业,不愿登台表演只爱在角落里唱歌,不然一定能红起来。怪女孩……我招来的人当然不会错,”话题突然一转,她有些嗔怪地看着我,“不过林总,您这种话不是应该两个个月前对我说吗?” “抱歉,”对于这件事我也有些懊恼,“最近才在酒吧看到她唱歌。” “忙人嘛!忙人忙人!”她眨眨眼,“您这种大忙人怎么有空管酒吧的事?” “什么盲人!”我失笑,这女人含沙射影的功夫果真了得。“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亲戚?不像同学,比你小很多吧?” “这话是说她幼稚还是说我老了?”美人马上不悦地扬起打成八字结的漂亮眉毛,“让我用这张年轻的脸跟你谈谈岁月吗?” “小简,”我靠进椅背大笑,“当年你进公司交简历的时候可不忌讳谈这个!” “你都说了是当年!”她无限伤感地叹口气,“跟小女生还是没得比了。她跟我合住一套公寓。” “合住?”我讶然挑眉,“我以为上头给的工资足够你应付房车。”  “老板放心,不是叫您去给我申请加薪。”她没好气地瞥我一眼,“房子挑得太大了,我不想一个人住,两个人比较热闹嘛,小九那女孩不错。” “怕寂寞的话可以来找我啊。”我大方邀请,不确定那个只会弹吉它唱歌的小姑娘是否真能让人觉得热闹。事实上我没见过比她更爱点头摇头的正常人。 “性骚扰啊性骚扰!”简单合起文件夹站起来邪气地笑,“没事我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和你单独相处对两个人名声都不太好。” 一个真正内外俱佳的女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和不逊于外貌的工作能力,又懂得机敏谨慎,用顺从和变色龙似的才能在自己和世界造了一堵墙。巧妙地避开不利于自己的一切。 小九明显学不来简单这一套,向往默默无闻生活的她却丢不掉我行我素的个性。说到这个,我似乎不该用这么熟悉的语气来评价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 我的车子在她身边嘎然停止,她随之收住脚步,拿着吃剩一半的白梨迟疑地回过头,以手挡住车子强烈灯光,看清是我后呆了一下。我提出要送她回家,她马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这个胆敢一个人走在午夜马路上的粗神经小姑娘,居然害怕坐我的车!毫不掩饰被刺激的表情,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她面前挫败地瞪着她:“我看起来不安全?”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嘴巴张了又合,低头咬了一口梨子,拒绝回答我的话。 我彻底失去耐心地将她拉至身前附视她的眼,直接说出追过来的目的:“别老是摇头和点头。跟我说话,”她周遭的空气有梨子酸香的味道,让我微微发醺,声音不由低沉了起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她的眼波迷离,散发着天上银河般的星光,声音清晰地说:“你吓到我了。” “你哪有那么胆小啊?”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大口吃梨的模样。 “谢谢你让我搭你的车,可我是不能坐的。”她的声音里有着坚决的认真,“那么好的车坐上瘾了怎么办?”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好看得让我失去了调笑的笑容。 看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心里一急,我大声喊道:“那你就天天坐好了。”如果她喜欢,我愿意用这部身家性命引诱她。 而她却恍若未闻地走开。完全不考虑?我也就罢了,我那身价几十万的发现III,开到哪里都无比拉风……现在却不足以让我看上的姑娘回头看一眼!我迁怒地瞪着它,不明白花那么多钱买这个没用的破铜烂铁干什么。 ***       ***       *** 周一早上饭店服务质量管理会议,主管级领导各自报备近期部门情况。客房部经理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公然溜起号来。 “简经理……”坐在她身边的助理轻声提醒。简单一怔,马上神态自若地清清嗓子进入主题,变脸的速度让我再次五体投地。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她。“不好意思啊林总。”她抢先表态妄图阻止我的责备。 不过我可没打算放过这么难得挖苦她的机会。“一大早开小差,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简经理身上哦。” “呵呵。”她聪明地一笑而过,低头翻看资料,“刚才我没说错什么吧?” “完美无瑕!”我抚掌一笑,“不愧是我最精明干练美丽绝伦的简单经理。” “定语加太多了。”她搔搔鬓角,“听起来动机不纯。” “哪里话!”我一阵心虚,“对了,你推荐来酒吧的那个歌手还不错。” “你说小九?”她眼里闪过不容忽略的在意,“是个好苗子,可惜无心事业,不愿登台表演只爱在角落里唱歌,不然一定能红起来。怪女孩……我招来的人当然不会错,”话题突然一转,她有些嗔怪地看着我,“不过林总,您这种话不是应该两个个月前对我说吗?” “抱歉,”对于这件事我也有些懊恼,“最近才在酒吧看到她唱歌。” “忙人嘛!忙人忙人!”她眨眨眼,“您这种大忙人怎么有空管酒吧的事?” “什么盲人!”我失笑,这女人含沙射影的功夫果真了得。“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亲戚?不像同学,比你小很多吧?” “这话是说她幼稚还是说我老了?”美人马上不悦地扬起打成八字结的漂亮眉毛,“让我用这张年轻的脸跟你谈谈岁月吗?” “小简,”我靠进椅背大笑,“当年你进公司交简历的时候可不忌讳谈这个!” “你都说了是当年!”她无限伤感地叹口气,“跟小女生还是没得比了。她跟我合住一套公寓。” “合住?”我讶然挑眉,“我以为上头给的工资足够你应付房车。”  “老板放心,不是叫您去给我申请加薪。”她没好气地瞥我一眼,“房子挑得太大了,我不想一个人住,两个人比较热闹嘛,小九那女孩不错。” “怕寂寞的话可以来找我啊。”我大方邀请,不确定那个只会弹吉它唱歌的小姑娘是否真能让人觉得热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事实上我没见过比她更爱点头摇头的正常人。 “性骚扰啊性骚扰!”简单合起文件夹站起来邪气地笑,“没事我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和你单独相处对两个人名声都不太好。” 一个真正内外俱佳的女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和不逊于外貌的工作能力,又懂得机敏谨慎,用顺从和变色龙似的才能在自己和世界造了一堵墙。巧妙地避开不利于自己的一切。 小九明显学不来简单这一套,向往默默无闻生活的她却丢不掉我行我素的个性。说到这个,我似乎不该用这么熟悉的语气来评价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 我的车子在她身边嘎然停止,她随之收住脚步,拿着吃剩一半的白梨迟疑地回过头,以手挡住车子强烈灯光,看清是我后呆了一下。我提出要送她回家,她马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这个胆敢一个人走在午夜马路上的粗神经小姑娘,居然害怕坐我的车!毫不掩饰被刺激的表情,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她面前挫败地瞪着她:“我看起来不安全?”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嘴巴张了又合,低头咬了一口梨子,拒绝回答我的话。 我彻底失去耐心地将她拉至身前附视她的眼,直接说出追过来的目的:“别老是摇头和点头。跟我说话,”她周遭的空气有梨子酸香的味道,让我微微发醺,声音不由低沉了起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她的眼波迷离,散发着天上银河般的星光,声音清晰地说:“你吓到我了。” “你哪有那么胆小啊?”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大口吃梨的模样。 “谢谢你让我搭你的车,可我是不能坐的。”她的声音里有着坚决的认真,“那么好的车坐上瘾了怎么办?”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好看得让我失去了调笑的笑容。 看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心里一急,我大声喊道:“那你就天天坐好了。”如果她喜欢,我愿意用这部身家性命引诱她。 而她却恍若未闻地走开。完全不考虑?我也就罢了,我那身价几十万的发现III,开到哪里都无比拉风……现在却不足以让我看上的姑娘回头看一眼!我迁怒地瞪着它,不明白花那么多钱买这个没用的破铜烂铁干什么。 ***       ***       *** 周一早上饭店服务质量管理会议,主管级领导各自报备近期部门情况。客房部经理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公然溜起号来。 “简经理……”坐在她身边的助理轻声提醒。简单一怔,马上神态自若地清清嗓子进入主题,变脸的速度让我再次五体投地。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她。“不好意思啊林总。”她抢先表态妄图阻止我的责备。 不过我可没打算放过这么难得挖苦她的机会。“一大早开小差,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简经理身上哦。” “呵呵。”她聪明地一笑而过,低头翻看资料,“刚才我没说错什么吧?” “完美无瑕!”我抚掌一笑,“不愧是我最精明干练美丽绝伦的简单经理。” “定语加太多了。”她搔搔鬓角,“听起来动机不纯。” “哪里话!”我一阵心虚,“对了,你推荐来酒吧的那个歌手还不错。” “你说小九?”她眼里闪过不容忽略的在意,“是个好苗子,可惜无心事业,不愿登台表演只爱在角落里唱歌,不然一定能红起来。怪女孩……我招来的人当然不会错,”话题突然一转,她有些嗔怪地看着我,“不过林总,您这种话不是应该两个个月前对我说吗?” “抱歉,”对于这件事我也有些懊恼,“最近才在酒吧看到她唱歌。” “忙人嘛!忙人忙人!”她眨眨眼,“您这种大忙人怎么有空管酒吧的事?” “什么盲人!”我失笑,这女人含沙射影的功夫果真了得。“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亲戚?不像同学,比你小很多吧?” “这话是说她幼稚还是说我老了?”美人马上不悦地扬起打成八字结的漂亮眉毛,“让我用这张年轻的脸跟你谈谈岁月吗?” “小简,”我靠进椅背大笑,“当年你进公司交简历的时候可不忌讳谈这个!” “你都说了是当年!”她无限伤感地叹口气,“跟小女生还是没得比了。她跟我合住一套公寓。” “合住?”我讶然挑眉,“我以为上头给的工资足够你应付房车。”  “老板放心,不是叫您去给我申请加薪。”她没好气地瞥我一眼,“房子挑得太大了,我不想一个人住,两个人比较热闹嘛,小九那女孩不错。” “怕寂寞的话可以来找我啊。”我大方邀请,不确定那个只会弹吉它唱歌的小姑娘是否真能让人觉得热闹。事实上我没见过比她更爱点头摇头的正常人。 “性骚扰啊性骚扰!”简单合起文件夹站起来邪气地笑,“没事我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和你单独相处对两个人名声都不太好。” 一个真正内外俱佳的女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和不逊于外貌的工作能力,又懂得机敏谨慎,用顺从和变色龙似的才能在自己和世界造了一堵墙。巧妙地避开不利于自己的一切。 小九明显学不来简单这一套,向往默默无闻生活的她却丢不掉我行我素的个性。说到这个,我似乎不该用这么熟悉的语气来评价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 母亲频频来电话,我答应她会抽空回沈阳老家陪她住几天。拖到她生日前一天,才订到一张晚上的机票。飞机起飞的前两个小时,我在酒吧里打发时间,一直到期待的那只大吉它掀起弹壳门帘,才对不停在旁边催我走人的陆达通说:“搭你顺风车去机场。” “我哪有去机场的顺风车?”陆达通哭笑不得。 “小九!”身边突然传来响亮的呼唤声,一位客人抛了个苹果给闻声望过来的歌手,“开场就唱那个红豆吧。” 小九点点头,眼角余光看到我,没多言语,低头吃着苹果走向吧台。 什么都吃!也不怕被毒死……我坏心眼地看着那个一摇三晃的吉它。 在老家偷了几天闲,酒店那边终于有电话陆续追回来。老妈十分通情达理:“小四你回重庆去吧,我和你二姐去海南了。过年你带个媳妇儿来?” “妈,我上哪给你带个媳妇去?” “老家的最好,”老太太思索之后认真地回答,“重庆话我听不大明白。” 怀揣老妈每年一次的通谍回到重庆,处理完假期积攒的工作后回家补眠。按下停车场负二楼的按扭,电梯徐徐下行,到一楼有人按停,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出去了。 在酒吧门外听到小姑娘熟悉的歌声,不适时宜地想起老妈的话。 自嘲着走进酒吧时,一曲刚好结束,她低头调着吉它,短发上扣了个显眼的桔色帽子,帽沿低得让人看不到脸,只有小小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有点想念她那张唱出动听歌曲的嘴巴,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总是拧成个小刺猬的眉毛……正想过去打招呼,远远看见陆达通和另外两个人走来。我躲闪不及地被逮个正着。 “唉哟林总林总,好久不见。”中气十足的广告制作人已经客气地抢先伸出手。 我硬着头皮寒喧起来。“陆经理安排个包厢,我和两位主编叙叙旧。”嘴上说得十分热情,心里却在暗咒陆达通没事给我找事。 陆达通一脸苦色低声解释:“我刚要给他们送走你就进来了。” 偷瞄一眼手表,还不到十点钟,个把小时打发走人出来还能听两首歌。算盘拨得噼啪响。从包厢出来时歌手位置已空无一人。纳闷地将客人送出大门,意外地看见拐角处谈话的阿楚和小九。 不在里面唱歌两个人跑出来聊什么!脚迈出一步又停下,我要干什么?员工偷懒有酒吧经理管着,我一脸捉奸相地走过去该说哪句台词? 犹豫间阿楚已经转回来。“林总?”他恭敬地叫道。 “嗯,”我装作刚出现看到他的样子,另有所指地问,“这么早就来了?” “哦,小九不太舒服先回去了,陆哥叫我替个班。”他简短地说明后便进门,“那林总我先去唱歌了。” 不舒服?我看着那个已经模糊的在夜色中的身影,转身去找陆达通。“以后他们来先跟我说一声,免得再碰上。” “哪知道你这么积极地过来!以前基本上都知道避开这个时间才来玩,现在专挑这人多的时段……”陆达通精得像鬼,“我哪敢多嘴!再误了林总正事。” “你已经误到了!”我在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面前从不妄图做任何掩饰,“小姑娘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坐在那儿唱歌吗?” “嗓子是有点干,这两天看起来精神都不太好,可能是病了。” “陆哥。” “嗯?” “再多嘴一次吧。” 车子发动了半天,手机键盘锁了开,开了锁,十分钟后才下定决心拨号过去。电话接通却没人讲话,我愣了一下,问:“病了是吗?” 好一会儿,话筒里传来干哑的声音:“是。” 还不知道简单住得离酒店这么近。刚刚在电话里我对小九说要来看她,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拿着从陆达通那儿得到的地址,我开车驶进小区,等了一个世纪,她终于出现。 以一种谨慎的眼光远远看着我。 独身一人走夜路,随便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种对危险没什么概念的小姑娘,独独对我要这么防备,摇头或者点头,话也不舍得说一句!我并没有做什么。恼火地关上车门朝她走过去,她眼神有点迷茫,像只解不开线团的猫。是不是发烧了?我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头迎接她直视的目光。 看着看着我忽然想,女人是不可太瘦弱的,否则就会让男人有把她揉碎的冲动。 被她盯得气有点喘不过气,我艰难地开口:“你再这么看我我会吻你的。”她的眼睛倏地张大,马上垂下脸庞,看不到我的心疼,也错过了我把她拥进怀里时不安的表情。 “接受我,小九,我不会伤害到你。”我保证。她点头。我收紧手臂满足地叹息。 如果说不想拥有太多是害怕麻烦,那么已经惹上了麻烦的我,还顾虑什么呢? 不再只是摇头和点头的小九非常可爱,有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全部特质,爱笑爱玩,性格明朗但不放肆。她比较喜欢安静和人少的环境,但并不害怕与人交往,果然是一杯越品越有味道的佳酿。陪她的时间并不多,我得经常在北京总公司与重庆之间往返,她偶尔会在挂掉电话之后害羞地发条短信告诉我她想我。 有一天陆达通说:“小九好像不知道你是老板。” “不管她,”我好笑地看着那个一唱起歌就忘了身处何地的小姑娘,“等她自己发现。”那傻丫头的确有点迟钝。还问过我为什么和酒吧的员工混得那么熟,是不是把这里当成家了。我们老总听到这种话会很欣慰的。 给老妈打电话聊家常,她又问起儿媳妇的事。小九在我的厨房煎蛋,手艺糟糕,难以下咽,当天晚上我把晚餐替换成她。 枕在我臂弯里的猫样女子,绽出咪咪的微笑,眼神灵动,皮肤像婴儿般不见峥嵘。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吧台角落的那些歌曲充斥在我耳边,小九落寞的眼神像是一根针刺进我的胸口,心疼得无以复加。我发誓再也不要让她露出那么孤单的表情。这个由女孩蜕变成女人的夜晚,素来畏首畏尾的小姑娘眼神坚定,没有任何不安。我由心底浮起一种浓浓的感动,拥着她吻了又吻,几乎落下泪来。 ***       ***       *** 简单在下班的前几分钟来到我办公室。一改迂回的说话方式,明快干脆地问我:“为什么跟小九在一起?” “交朋友!” “她晚上不回家是在你那儿?” “除了你家跟我家,她哪有别的地方可住。” “你动了她?” “话太难听了小简,她自愿的。” 简单的脸色变了,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愤怒。早在总部上班的时候就认识简单了,知道她不是什么脾气温忍的女人,但并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看来小九有个相当重视她的室友。 “林冽,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坐直身子,手指交叉着放在办公桌上看着我的美女下属。“这种话我现在也想问问你,听口气你不赞成我和小九在一起。” “当然。”她居然想也不想地承认了。 “为什么?我配不起她?”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你为什么会找上她?你们根本不合适。” 我有点蒙,简单倒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放了她林冽,她不是那种好玩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玩女人!”我沉下脸声音放得严肃。说来说去还是怕我欺负她的室友。 简单一时词穷,转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稍稍平静了一些:“可是……这没道理。她跟你比还是个小孩子……” “小简,”我正色看着她,“你怎么不去问她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我保证小九没跟简单提过我们两个的事,否则有些人不至于到现在还晕乎乎地搞不清我的身份,对我经常出入酒吧的事感到鄙视。 “这跟你没关。” “我们认识时间不短了吧小简?”我递她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你多少该了解我。我身家清白,经济独立,没有不良记录,这样的男人,不能让你放心把朋友交出?” “你们决定结婚了吗?”她突来的一问让我愣了半晌。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诚实回答。 “没有决定就不要碰她!”她又激动起来。 “这种事……”我没兴趣跟一个女人讨论,而且还是个企图阻挡我情路的女人。 “你怎么能那么不珍惜……” “简单,”我打断她的话,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问她,“为什么特地跑来质问我这些?如果想验证我对小九的真心,来日方长。还是你有更自私的想法……”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呆住了。 “你说什么!”她像被刺到一样猛然站起,两颊泛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我暗叫不妙,不太情愿这种艳福落在自己身上。“你爱上我了?” “爱上你?”她错愕地看了我一眼,长呼了一口气坐回去,狼狈地吸着烟,“没想过。” “没想过最好。” 一段不愉快的对话,虎头蛇尾地结束。我没有把这种事当成是一个烦恼,即使她是小九的室友,我的属下,即使她真的爱上了我,都不会对我现在的生活有任何影响。直到隐隐觉得小九在有意避免我和简单的见面,简单对她说了吗?想想又觉得不像,如果简单对小九说爱我,以那傻丫头的性子,绝对马上会找个壳子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我。难道是她自己觉察到?更加不可能,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简单的顶头阿HEAD。 想找个适当的机会适当的方法来改变三个人这种尴尬的关系,然而拜那该死的“混血美人”所赐,一切都酒醉似的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我还没有写好接下来的剧本,帷幕就已拉开,一幕幕从来没有想到的剧情惊人上演。我努力控制着手边的一切,沉着面对那些我猜不到的情节。没想到我引为自豪的稳重有序,却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结局。 小九体内大概不存在乙醛转化酶,据说小时候吃酒心巧克力都会醉上一整天。 宵宵给新调出的那杯绿色鸡尾酒起名叫“混血美人”,我喝了一口,甜得腻人,后味的辣中也隐隐回甘,料想是干姜汁薄荷水一类。虽说喝起来不同于果汁可也不像含酒精的样子,不等我再三求证,手上的酒已被一把夺走喝了个精光。喝水也没这样的!半分钟后小九脸颊红红地要求再来一杯。 “宵宵,”我开始咽苦水,“确实没有酒精吧?” “只有点甜酒借味。” “甜酒?”小九的身体已经软软地就要滑下高脚凳,我一把抱住她,拿起空荡荡的酒杯闻了闻,只有清爽的薄荷味,甜酒?“利口吗?” “波士绿薄荷利口酒。” 果然!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将那个几乎已失去神智的女人拦腰抱起。 麻烦大了!我帮她系好安全带,心疼地摸着她手臂上浮现的红疹。她的两只手没有意识地在疹子上抓来抓去。我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按着她。“乖,别抓了,这就去医院。” 她突然趴到我身上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慌着的样子真好玩!” “好玩个屁!”我没好气地瞪她,“不要胡闹,我在开车。” “开车去哪里?” “医院!” “我不去医院!” “你喝醉了。” “你送我回家。”凑近的亮眸闪着魅人的水光,“我们回家!林冽!” “好,我们回家。”我不跟撒酒疯的人争,车子坚定地开往附近的医院。 “这不是回家的路!”她扑上来转方向盘,车子危险地划出个S型。 我迅速将车停在路边,浑身冷汗地把她圈在怀里。考虑着是否应该把她打晕再上路。 “林冽,送我回家,我要简单。” “你要医生。” “我要回家……” 无奈之下给简单去了电话,简单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贴在电话上的小九揉着耳朵傻笑,她告诉我:“你要挨揍了。”b “小九……”重新发动车子后我眯着眼睛瞥她一眼,“你真的醉了吗?” “并没有!”她好像昨天在我家看的那部卡通片里的小猪,“简单好漂亮啊,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愿意为她去死吗……做饭又好吃!我们娶她……说好不好?” 她确实喝醉了。 “……还是我自己娶吧,你别见她!你会不要我……”她神智不清,但是很不安份,一直在喃喃自语,偶尔还唱歌。 ***       ***       *** 十分钟后我们出现在脸色铁青的简单面前。躺在我手臂上的小九欣喜地向简单摆手,笑得很妩媚,大声说:“简,你回来啦。” 简单一言不发地让我把小九抱进她房间,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片哄她吃下去,然后安静地守在她床边。小九睁大一双眼睛看我看简单。“睡觉。”简单说,她马上合起眼。 “我……”我站在门口看着简单有条不紊地照顾小九,有种把别人的东西弄坏的感觉。 “你配不上她。”简单一句话堵得我无言以对。 小九悄悄张开一只眼睛,小声说:“把吉它给我。” “她睡觉去了,你也睡吧。” “我又不是小孩……” “所以不要胡闹!” “……好吧。”眼睛再次闭上。 我想笑,又怕简单骂我,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果然立即收到警告的目光。 “好痒啊……” “不要抓,留疤就不迷人了。”简单抓起她的手臂对着疹子轻轻吹气,“乖,睡吧。”她整理着她凌乱的短发,低头在她前额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动作温柔得像母亲一样。“这家伙是个大麻烦,”她的目光心疼地落在小九脸上,话却是对着我说,“你放手吧,重新找适合你的女人去。” “我们出去谈。”我看看小九忽扇忽扇的睫毛,知道她还醒着。 “她吃了抗过敏药,很快就会睡着。而且就算醒着也不会记得听到和见到的。” “我知道她酒精过敏,这次真的是不小心。” “你刚在电话里说过了。” “要怎么说才能相信我是真心对她的?”头疼地揉了揉鼻梁,显然那个醉鬼整夜的胡闹也不如简单的冷嘲热讽令人伤神,我有点后悔听小九的话把她带到简单面前。 “也许……我只是拒绝相信。” 我抬起头,看到简单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不要这么傻,你们是好朋友,你应该祝福的。” “祝福?”她冷笑,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你凭什么得到我的祝福?” 小九的手又从被子下探出,向脖子上的红疹抓去,简单马上按住她,倾下头向她的脖颈处吹气。两个人形成暧昧的姿势,我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怪异感。 “……林冽你不要闹!”小九推她的脸,简单的身体明显地一僵,正要起身,刚推开她的手却在下一秒紧紧攀上她的脖子。“别走。”小九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你说过,林冽你说过,不会让我再孤单一个人……” 一滴泪很分明地自简单的眼角滑下,她拍着小九的肩,声音哽咽:“我不会走……” 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拉开小九的手,简单失神地直起身。“回房间休息吧,”我说,“我会看好她。” 简单离开房间前看了我一眼,小九始终捉着我的手。我脑子里有缠成团的混乱思绪,有个声音警告我最好不要把它们理清。 但事关小九,我能够不闻不问吗? 手机嗡嗡的振动声让我惊醒,竟然靠在床头睡着了,连忙低头查看小九身上的疹子,所幸已无大碍,放心地走出房间接电话。 结束通话,我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顺便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间客厅。和主人的名字一样,简约大方不失品味。温馨的布艺沙发,摩砂的玻璃小几,酒柜上贴着几张两人的合照,性感妖娆的美女身边,我的爱一脸傻笑。 已是上午九点钟,大片的落地窗洒落一室明亮,简单穿戴整齐地从房间出来,走过去打开窗子。“她还在睡?” “嗯。” “中午之前就能醒来,记得弄些东西给她吃,她就只会煎蛋。” “每次也都弄碎。”我不满地抱怨。简单会心一笑,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子照进来,一切都被巧妙地掩饰了。“要去上班了吗?不多睡一会儿?” “跟你不能比,我要打卡的。” “已经迟到了。”我提醒她。 “比旷工好。” 我笑笑,不再多说,简单也没有再说话,却并没有出门的意思。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她叫我的名字。 “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忍看她心口两难开地挣扎。 “我爱的人是小九。” 悬浮的气泡破裂,露出我不乐于见到的答案。 “在她出现以前我是孤单一个人,讨厌与人接触,我觉得周围都是猜测和探索的目光,或者想得到我身体的猥亵目光。我怕人看穿我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在光鲜的皮囊下,我有一颗不正常的心。我遇到小九,她的眼神像孩子一样,在她那双纯洁的眼睛中我看到自己,有一张正常女人美丽的脸,我相信那就是小九看到的我。” “小简……”我担心地走过去,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颤抖得接近崩溃边缘,“别说了。”“三年来我细心照顾她,帮她找到她喜欢的工作,给她她想要的生活。我夺走那些投驻在她身上的视线,只要让她孤单一人,她就可以快乐地待在我身边。她喜欢一个人唱歌给自己听,喜欢在角落里看别人的热闹自己笑。林冽,你把她还给我吧,只有我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做不到的……”她转身捉住我的手,声音已带着浓浓的哭腔,“把小九还给我吧,除了她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像她那样对我笑没有……” “你清醒点小简,这么做对小九不公平。”我压住心头的震惊,尽量平静地安抚她。这个女人聪敏成熟,但此时却因着自己无力的恋情像孩子般地哭诉,纤细的肩膀抖动得厉害,整个人似乎就要垮掉。我将她拥进怀中,听到她怨恨地说: “那对我就公平吗?我的爱难道错了吗……我觉得好恨哪,林冽,老天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孤独,把小九送到我身边,却让她永远也不能爱上我。” 房间里的小姑娘安静地睡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简单神情柔和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我舍不得,她是个好女孩,在她面前我整个人都轻松。”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我选择一种最不残忍的说法。 ***       ***       *** 酒店临时有事,我不得不丢下仍在睡梦中的小九回去工作。结果她一整天不见人影,晚上打电话给简单,才得知她已回家。有一点反常地窝在房间里弹吉它,没有去酒吧上班的意思。我给陆达通打了电话让他找人换班,然后快步走过去推门而入。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垫,眼神空洞地弹着怀里的吉它。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头看一眼,灵魂好像已经不在现实中。我被自己的这种比喻吓得心惊胆颤,挨着她坐下,点了根烟。0 她终于扭头看我,然后唱了一首歌,台湾某部偶像剧里的歌,旋律轻快,我听不太清歌词。 “好烦哪。”她突然停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声音疲软无力。 我也松了口气,她总算是说话了。“怎么了?”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啊?”好像是刚刚唱过那只歌里的。 “今天你们两个在阳台上说话我全听到了。” 她的语出惊人让我顿时失去了所有表情,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手足无措。 对从小在亲戚家长大的小九来说,简单的存在亦母亦姐。结果她对自己的好竟是出自于另一种情感,这种发现让她脸色发白,有种跌进深井后抬头仰望蓝天的担忧。“……我究竟算是什么?我真想问问简单……”她在我怀里无声地哭泣。 我心疼地拥着她,不知道从何安慰。 第二天简单送来一份辞呈。 “决定了?”看着她神情疲惫的脸,我想我理解她的心情。 她点头,我没有多说地在上面签下名字。 “有什么打算?” “下午六点钟的飞机,先回广州妈妈家。然后,可能出国走走。”她平静地说,“一会儿我会跟助理大致交待一下,抱歉太仓促了。” “我会处理。小九她……知道你走吗?” “没机会跟她说,”她黯然地垂下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竟然是小九的电话和钥匙。“昨天晚上她出去时忘拿这些了,替我交给她,跟她说声再见。” “晚上出去了?”我不解地望着那些东西。“她没来我家……” 她讶然:“那去了哪里?连吉它一起拿走……”想了一下,“是不是去赶零点场,没戴钥匙回不来就在酒吧住?(: ) 第 3 部分阅读 “晚上出去了?”我不解地望着那些东西。[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没来我家……” 她讶然:“那去了哪里?连吉它一起拿走……”想了一下,“是不是去赶零点场,没戴钥匙回不来就在酒吧住下了?” 有点怀疑。我微微眯着眼暗忖:如果简单知道小九听见早晨我和她在窗前的对话,一定不会相信小九可以若无其事地去唱歌。 我拨通酒吧的电话:“陆哥?昨天晚上零点场谁唱的?” “还是阿楚,连着两天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唱,刚给我打电话说今天还会连场。”一听到我的声音陆达通马上抱怨连连。“小九又不能来!有没有醉那么厉害?宵宵快畏罪自杀了。” “我知道了,她没事。就这样,晚点我过去。”我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目光落在眼前那串钥匙上。 “在吗?” “啊……”焦急的声音拉回我的神智,简单脸绷得很紧,担心之情不溢言表。“是的,陆哥说打烊之后她和宵宵在酒吧住的。这会儿大概去琴房了,东西我回头拿给她。” “哦。”她站起来,“那么……我回办公室了,要交待的事还很多。” “记得打电话。” “房子我给小九当嫁妆了,没还清的贷款让她自己解决。”走到门口她停下来,回头看我,“想办法跟她解释我的不辞而别。我希望她以后再想起我时,是一个干净的简单,是一个好朋友。 “你是的。”我靠近椅背朝她笑,“我最精明干练美丽绝伦的简单经理。” “定语太多了。”她掀起唇角,好看至极。 简单一走,成堆的事务落到我身上,也许算是一种简单式的报复。小九已经消失了十几天,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走,就只是得知了简单的心意?这对我太歹毒了,我又没做错什么。 ***       ***       *** 打开她的手机,看到最后一通电话她打给了酒吧的阿楚。在新主管来的当天晚上,我去酒吧找到正在吧台边上唱歌的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那小子眼神凌厉地看我。 “小九有没有跟你说去哪里了?” “没有。” “我要听实话。” “我这份薪水并不包括汇报朋友的行踪吧,林总?” “你如果当她是朋友就告诉我她在哪。”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晚点对警察说吧。”我转向一直沉着脸站在旁边的陆达通吩咐,“有员工失踪,陆经理麻烦报个案。另外当事人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通电话和这位先生有关,顺便带他去协助调查吧。”我并没有什么耐心跟他在这里打机锋,既然从他这儿得不到小九的下落,我只能求助于警力。 “她只是打电话叫我替她上班……” “留着跟警察说去。”我面无表情地起身,不准备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林冽!”他大声音叫我的名字,引来吧台附近客人的注目。 陆达通表示抱歉地压压手,低声对阿楚说:“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小九到哪去了?真惊动警察的话可不好收场。”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会去找她吗?她不见得想见你。” “不想见我?”我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了接近简单利用她还不够吗?” 利用她?接近……简单! 这就是酒醉后那天早晨她所听到“真相”?她到底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难怪她那天失踪了回来后说话莫名其妙。什么“偶尔也会换抽别的烟,但还是喜欢老牌子”,原来是暗指我和简单。我真想把她吊在大厦门口的旗杆上暴晒两天,让她那些阴险古怪的想法全都被紫外线杀光。 我打算给那个动则人间蒸发的女人一个小小的SUPRISE,她蚀骨不化的大脑皮层不用力刺激一下会变成坏死组织的。一切安排妥当后刚好是年底,跟公司请了婚假,我刻意选在除夕夜逮补逃妻。一个祥和的新年,小九,你会终生难忘的。 满大街是冰雕烟花,星斗般迷幻的迪厅里,镭射灯下人头攒动。酒台的灯光很弱,但我还是一眼看见她,穿过于单薄的牛仔夹克,绑着花里胡哨的头巾,对周遭狂乱的氛围显得意兴阑珊,不太专心地给客人拿酒和零食,以凶狠的速度抽着烟。看来是不打算再继续唱歌了!很好,我坐在混音台后咬牙切齿,反正我也不乐见到自己的女人成天混在这种地方唱歌,深更半夜还不回家。 不知是真的麻木还是故意麻木,她的眼睛半眯,不对任何人投以长时间的关注。看到这,心中的某个深处纠结发痛。 舞池上方的大灯由暗转明时,不等DJ将事先安排的话讲完,我已从混音台上跳下,直朝吧台走过去。那女人呆呆地坐着,一只烟还来不及点燃,粘在她因受到惊吓而半启的唇上。她颊上的酡红,瞪得老大的黑瞳,狠狠撩拨着我的思念。“嗨,”隔着吧台,我倾身取下她的烟掐灭在酒杯里,“我可以点歌吗?” 她已经忘了此刻有多少人在盯着她看,双掌交叠着覆在嘴上,大量的泪水涌出,顺着手背流进袖口。 刚下过一场雪,刺骨的风偶尔吹落建筑上的积雪,飘到皮肤上瞬间融化的冰冷让人感受着冰城的严厉。掌中的她的手指也冰冷,我的手收了又收,想给她更多的温暖,直到她低低痛呼一声,神情微怒地瞪视我。 “小九。”我轻唤。 “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我以诱惑的方式询问。 结果她又哭了。 “说话,”不允许她用发顶回答我,我托起她削瘦的两颊,认真地看那被泪氤氲的双瞳,“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从来没说过。”整晚对嗓子进行那种残忍的虐待,发出的声音让人为之心揪。 “把烟戒掉。”我用力搂住她,想把她肺内含尼古丁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我每天说一次。”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满大街是冰雕烟花,星斗般迷幻的迪厅里,镭射灯下人头攒动。酒台的灯光很弱,但我还是一眼看见她,穿过于单薄的牛仔夹克,绑着花里胡哨的头巾,对周遭狂乱的氛围显得意兴阑珊,不太专心地给客人拿酒和零食,以凶狠的速度抽着烟。看来是不打算再继续唱歌了!很好,我坐在混音台后咬牙切齿,反正我也不乐见到自己的女人成天混在这种地方唱歌,深更半夜还不回家。 不知是真的麻木还是故意麻木,她的眼睛半眯,不对任何人投以长时间的关注。看到这,心中的某个深处纠结发痛。 舞池上方的大灯由暗转明时,不等DJ将事先安排的话讲完,我已从混音台上跳下,直朝吧台走过去。那女人呆呆地坐着,一只烟还来不及点燃,粘在她因受到惊吓而半启的唇上。她颊上的酡红,瞪得老大的黑瞳,狠狠撩拨着我的思念。“嗨,”隔着吧台,我倾身取下她的烟掐灭在酒杯里,“我可以点歌吗?” 她已经忘了此刻有多少人在盯着她看,双掌交叠着覆在嘴上,大量的泪水涌出,顺着手背流进袖口。 刚下过一场雪,刺骨的风偶尔吹落建筑上的积雪,飘到皮肤上瞬间融化的冰冷让人感受着冰城的严厉。掌中的她的手指也冰冷,我的手收了又收,想给她更多的温暖,直到她低低痛呼一声,神情微怒地瞪视我。 “小九。”我轻唤。 “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我以诱惑的方式询问。 结果她又哭了。 “说话,”不允许她用发顶回答我,我托起她削瘦的两颊,认真地看那被泪氤氲的双瞳,“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从来没说过。”整晚对嗓子进行那种残忍的虐待,发出的声音让人为之心揪。 “把烟戒掉。”我用力搂住她,想把她肺内含尼古丁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我每天说一次。”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