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替身》 第 1 部分阅读 作品:限制级替身 作者:光泽 男主角:喻元浩 女主角:苗艳阑 内容简介: 唉!唉!唉!这年头连警察都难为啊 长官暗地里官商勾结,却推她去当替死鬼 一身高档行头和不时的傻笑害她快要不支倒地 还得故作淑女风范,在众人面前与他假装恩爱 明明已经划清界线,表明自己任务至上 却在睡著之后,跑到他的床上拿他的大腿当枕头 这……只要毋需负责,她愿意偶尔屈服一下下! 好样的,他终于慢慢露出了有钱人的自私本性 没气度没口德又没品味,还超级会装乖、装可怜 便宜被他占尽了,倒楣的事全由她一肩扛起 全身伤痕累累不打紧,甚至差点赔上了一颗心 只是再浓烈的情感又如何,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当任务一结束,她便得将他完好的还给他的未婚妻…… 正文 楔子 侦十队,位在刑事警察局七楼的一隅,有着充满洛可可风格的法式古董家具,长得不像办公室的办公室。[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说是美术馆比较贴切的办公室,既没有立法委员有胆杯葛,而警方的政风室也不得不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这些位高权重,平时走路有风的立委、监委、政风人员,高层官员或多或少有不欲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都“恰好”被侦十队的主子给掌握,家丑不外扬,更何况是能让人身败名裂的丑闻,当然个个噤声。 不过,侦十队本来就是个编制外的单位,所以也好似没啥违和之处。 侦十队,有人说它是白道魔宫,恶鬼的集散地,由万魔之王坐镇指挥,兴风作浪,打雷下雨。 和正派经营八竿子打不着,却有一票魔物在此朝九晚五,加班拚业绩,如此勤奋,令人对它又敬又畏。 屡建奇功,转眼又破了件大案,让人不禁怀疑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它创下的纪录,足以让接下来半个世纪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它惹出的麻烦也成正比,尤以刑事局的最高长官,魏局长的胃已经烂掉可见一斑…… 而在八卦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它的知名度也节节高升,一般的小老百姓都知道它作风强势,软硬不吃。 明哲保身,避凶趋吉,能闪多远就多远,但是有人却不痛不痒,不太在乎也不太关心自己的处境堪虑。 一名美艳惊世的巧克力美人,如猫的水眸慵懒地瞄了眼长官手中的照片,随即抽出靴中军刀,刷的一声,俐落斩断及腰鬈发。 她扬起美丽的长发,宣示什么般的在美艳出色,气质却截然不同的长官面前,丝丝飘落。 美人毫不显露心疼,说得也是,比起要她做不想做的事情,拿这一点点代价去换,很值得。 反正那只是她懒得修剪而自行增长的部分,她并不留恋。 “这样,可以了吗?”苗艳阑懒懒地问。 看着无欲则刚,但对原则绝不松动的属下,身为队长,却有些无可奈何的单双微微一笑。 她次次进逼,却至今仍摸不到这个属下的底限,搞不清什么能够威胁她。 “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当SP?” 有一点麻烦呢,她手下的另一员大将,最有战斗力的人儿没空,不得已只好转向苗艳阑,却发现她是情愿上火线,也不重操旧业! SP,security  police,简单说就是政府要人随扈,等于贴身保镖,却比一般保镖责任更重大,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以保护这个国家机器能够正常运作的工作。 苗艳阑曾经是最强的SP,她的保护如同岩壁,安全防护滴水不漏,但自调任后,就再也不愿意接受相同类型的案子。 懒得去顾虑上司的烦恼,苗艳阑向来随心所欲,这一回自不例外。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保护的人。”她的声音飘荡,看见长官了然的表情,很确信单双明白她所指为何,“所以我不再保护任何人。” 单双嘟起小嘴,可爱到能滴出蜜来,但神态却奸狡得像只狐狸,思绪以光速快转。 哎,早知道她的冷漠心肠会更进化到如钻石般坚硬,当初就不要为了能把她挖到旗下,而告诉她真相了。 可若不移除苗艳阑,她的确不好下手办事,在难以近身的情况下,她无法撼动事件核心人物。 算了,那就派她去完成另一件任务吧,反正本来也是非她不可,只是时间提早了一点而已。 “你不肯当外公的SP也罢,我不爱强迫人的。”单双娇笑如铃。 苗艳阑微微挑眉。 她口中的外公是当今执政党党魁,掌上明珠是她的母亲,也是立法院的狮女,而她的爸爸是单氏的皇帝,兄姐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除了还在喝奶的妹妹外,一家子纵横政商黑白两道,家势显赫不足以形容,她向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什么时候没有强迫人来着? 两个月前骗新人去当自己妹妹的保母,陷入男公关地狱,不久后,把女警送去当大哥的女人,紧接着还将受重伤的同僚从情人身边强押回台北,大前天,还以非法手段黑吃黑,只为了得到罪证,除了敏云以外,她和副队长也因为她的任性而没闲过……原来这一切都没有强迫性质啊,那她接下来的处境,难怪构不上长官所谓的强迫。 “要我去当替死鬼,这一点还不算强迫吗?”苗艳阑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度。 单双看了眼手上照片中发长仅及肩的人儿,又看了看为此落发的属下,再度装无辜。 “哎哟,全侦十队只有你够高,而且和玛丽叶又长得相似啊!”艳阑和玛丽叶的个性南辕北辙不说,血统也完全不同,但五官外表却出奇的像,她的肤色过白,脸也太招摇,要不然她就以丰富经验亲自代替好友上场。 长官的娇嗔声是左耳进右耳出,苗艳阑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无意义的争辩。 她并不打算像副队长一样,队长是什么理都说不清的,她懒得气死自己。 不过,该要求的福利还是得先提出。 “反正任务期间十天内,除了在公开场合和必要行程以外,我不配合对方任何鸡毛……” 对于苗艳阑的怪癖了若指掌,单双干脆接了下去。 “我知道,其余的时间要让你睡觉,并且绝绝对对不可以打搅你的睡眠时间,对吧?” 苗艳阑浅浅一笑。 “嗯,这样就够了。”她对于身外人事物皆不在乎,因为好眠一场比起一座金库还有价值。 全天下唯有睡觉重要,对于苗艳阑说话的同时,一边露出的困倦神情,单双不予置评,但内心却也有些看好戏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世界的另一端,梵蒂冈。 一处豪华私人宅第的阳光室中,空气中充满点点金粉,闪耀跳动。 有一对男女倚在窗台,听着不远处的大教堂,每到中午十二点,大钟悠远而荡漾的长响。 这里是人世神域,身处在教廷的时间和空间,彷佛都神圣了起来。 身旁传来一声轻到不注意就会忽略的叹息,男人转过头,小女人的故作坚强让他好舍不得。 “放心吧,玛丽叶,不会有事的。”喻元浩握住未婚妻的手指,望着她暗含忧愁的眸子,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带着一半土耳其血统的女性,闻言一笑,在她柔美的外表下,是一颗更温柔的心,衷心愧对了喻元浩的无边宠爱。 “我不怕,无论多大的危险,我都不害怕,”玛丽叶。罗森努力说道,紧接着,她垂首吻上了男人的长指,“可是,元浩,我好对不起你呀!我真的不想利用你!” 喻元浩从容一笑,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举止优雅,有种出身上流社会,与生俱来教养良好的斯文贵气。 他从来不要她的道歉,玛丽叶一点都不适合这么卑微的模样,唯一适合她的只有幸福的样貌。 充满阳光的世界,而她在其中拥抱爱情,永远甜美的微笑,彷佛这一生都已足够,只要她想,他就会为她完成心愿。 “玛丽叶,这不是利用,”以指封住了她柔嫩的唇瓣,喻元浩并未觉得委屈,“我们是共谋哟,不是吗?” 玛丽叶。罗森柔眸中含着浩瀚汪洋,努力不要让泪水落下,以回应男人的心意。 “谢谢你,元浩……为什么我无法爱上你呢?”懊悔席卷了心,她不由自主的脱口说道。 喻元浩温柔的笑着,表情很是苦恼。 “害你露出这样表情的人真是该死一万次,你这样会害我无法放开你的手的!” 调笑的语气没有降低女人的罪恶感。 就算知道喻元浩对她没有爱恋因子,但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豪门公子,喻氏的太子爷,这桩能够震动多国政经界的联姻,却将以悲剧收尾,她无法不去想这将对他造成多大的羞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元浩,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一点点也好,她希望也能让眼前的男人得到专属他的幸福。 喻元浩的苦恼表情又加深了一点。“我并不是要你的报答,我要的是你的幸福,只要你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那么,我就能感觉幸福。小双那贼女人说过,我们不是一对,永远也不会是,但我们却需要彼此,而我也这么认为。” 听到单双的名字,又想起这件婚事引发的震撼风波,玛丽叶。罗森又是蹙眉咬唇,几乎忍不住泪。 “啊啊,我是个满身罪孽的女人,没有资格得到神的恩赐啊!”她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喻元浩浅笑着。 楚楚可怜的人儿正在受苦受难,被恋焰烧灼,使他早就不相信神的存在。 如果神确实存在,玛丽叶就应该心想事成,而小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死德行,身为这对美丽人儿的童年伴侣,他实在想不出有哪一个神明会狠得下心,如此刻薄的对待她们。 心念转动,他捧起了小女人蜜色的小脸,眼对眼,心对心,往她灵魂深处望去,也让她看见他的决心。 “玛丽叶,人生在世不需要未知的神,让我为你完成心愿吧!即便必须让圣徒堕落变成犹大,我也要圆你的梦想。”喻元浩坚毅的发誓,拭去美人儿晶莹的泪串。 喻元浩总是为她着想,玛丽叶。罗森只是这么一想,便激动得不能言语,扑进他的胸怀。 “元浩,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呢?请你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吧,要不然,我于心不安啊!” 轻柔的声音缠住了听觉神经,在阳光晴芒之中,喻元浩呼吸困难,几乎张不开眼。 无所求是好是坏呢? 他也不知道该求什么,打一出生,他要什么有什么,不需要努力,在他学会什么叫做贪婪之前,外貌财富名声权势就早已全送到眼前了,在他人眼中,他得天独厚,集天地所有于一身,无人再问他想要什么。 这样子的他,却仍然得到她温柔的眷顾,她无私的慈爱,教他怎么能不臣服于她的善良! “玛丽叶,我要你幸福,”他不奢求,但她却有着无法达成的强烈愿望,“然后,请你不要忘记我。” 这样就足够了,不能相守也无所谓,他希望能够永远得到玛丽叶的垂怜,那么,他可以不要上帝。 玛丽叶拚命的点头。“元浩,我绝对不会忘记你,而且我会一直祈祷,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够得到幸福。” 喻元浩不愿伤她的心,没有反驳什么,仅是轻轻的笑了。 第一章 波音七四七缓缓降落,挑起了入境大厅等候多时的人们的注意力,埋伏许久的记者们纷纷拿起摄影器材和麦克风冲锋陷阵。 乱糟糟,人仰马翻,众人三番两次扑了个空,现场气氛很是火爆,怕又是一枚烟幕弹,根本不是他们要采访的新闻主角。 这年头,新闻前线就是火线,是战争,是杀戮战场! 一支刻意低调的队伍,此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所有人如恶虎扑羊一样冲了上去,闪光灯瞬间将夜晚照耀得好比白天。 在保镖围绕的中心,一名闪着古铜色泽、无比秀丽的女性,没料到这突来的阵仗,大吃一惊之余,虽维持着笑容,但不由得偎进身畔高大英俊、斯文俊雅的男人怀里。 而那浑身散发诱人魅力的男子,则是极端不舍般疼宠地拥紧了人儿,浓情蜜意,恩爱羡煞他人。 郎才女貌这四个字拿来形容这一对人儿当之无愧。 用王子和公主来形容则是更符合现今潮流,他们亲善友好的态度,让人们对他们的印象又上一层楼,好感度百分百。 不过,记者们有责任在身,就算悼念又一个黄金单身汉将要死会,美艳俏人儿将要名花有主,还是全拚了老命,将麦克风尽量往前伸去。 一个女记者仗着性别优势,用身体硬压在黑衣保镖身上,抢进了三十公分,大声喝问:“喻先生,我是橘星的记者,欢迎您回国,这次回国是不是要举行您和罗森小姐的婚礼呢?” 喻元浩有礼含笑,温柔眸光如电光扫来,男性魅力之强几乎能将问话的女记者直接击倒。 他没有多想。 “为了尊重长辈,这个问题留待三天后的记者会上,由我们双方的父母来回答,请见谅。”喻元浩说话的同时,专注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玛丽叶柔柔一笑,态度落落大方。 得到几乎等于承认的答案,那被电昏的女记者软倒瘫坐在地上,另一个记者连忙插进空缺。 “喻元浩先生,玛丽叶小姐,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露比,罗森家在土耳其是相当具有影响力的政治世家,你又有一半的台湾人血统,这场婚礼是否意味我国和土耳其的外交关系会有所变化呢?” 众记者屏气凝神,等待着男人怀里的女人会出声回答,可柔顺温婉的玛丽叶将眸光轻轻的移向喻元浩,似乎在询问什么。 喻元浩理解的颔首,代替她发言。 “玛丽叶前几天感冒了,病还没好,声音尚未恢复。”他先致歉,然后巧妙的转移话题,“我们的私人情谊并不适宜过分夸大,谢谢你的关心,你真是位贴心的女士。” 噢,喻氏的太子爷,斯文优雅的王子殿下对她微笑,尊称她为女士呢! 哇,心花朵朵开啊! 露比原想努力支撑住双腿,无奈喻元浩的温柔道谢实在太过性感,令她几乎忘记了本心,傻傻的扬起笑,只这么一迟疑,就被别的记者给挤了下去。 “听说罗森家族的成员已经陆续来台,婚礼的时间和场地决定在何时何地?”不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将同业推开,一名记者引吭朗问。 喻元浩微笑不减。“在记者会时会有比较完整的说明……” “据传有一绑架集团已经锁定了玛丽叶。罗森,计画要在婚礼筹备这段时间掳人,并且要求大额赎金,此事已经引起国际刑警组织ICPO,和台湾警方的高度警戒。” 冷静自信的男性声音,不但打断了喻元浩的说明,还让所有的记者陷入慌乱。 在新闻界,独家和独漏都很可怕,骚动如潮水般来回激荡着,但喻元浩和玛丽叶。罗森笑容未变,双双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在记者群中,有一名自行摄影,精明外显的男人行了个不甚尊重的举手礼,堂堂迎视,不卑不亢。 “我是南十字星报的记者薛仲慕。” 南十字星报这几个字让玛丽叶。罗森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而喻元浩则是对于他的名字有深刻印象。 这个家伙不是一般只会死缠烂打的狗仔,他的消息超灵通,有本事挖出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关乎死人也一样。 曾有领教过他的手段的朋友,戏称他或许能够通灵,才能追出只有死人才知道的黑幕。 风声一定会走漏,喻元浩早知道不可能瞒天过海。 “这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你是从何得知呢?”以问替答,他玩笑的问道,优闲有如询问明天天气是好是坏。 薛仲慕冷笑一声,神情似是赞美,又似在揣测。 好样的,这太子爷的有问必答果然只是表相,一问到重点问题,他就露出狡猾的本质了。 他可是喻氏唯一的继承人,要是没这点本事,等着笑掉众人大牙了。 “警方对线民向来有保密义务,在下打算仿效。”薛仲慕怎么可能据实回答呢。 沐浴在刺探的视线中,喻元浩眸光一荡,绽笑。 “没有出处就是空穴来风,那本人也不方便做什么回答了。”他拿出本分来应对。 可记者是嗜血的兀鹰,何处腐臭何处去,众人怎么可能放弃追问,但喻元浩却向旁人以眼色示意。 而接收到这细微讯息,原先态度温和的保镖们风格一转,强势地开出了一条路,将两人护卫出了机场,并以极快速度送上了车,绝尘而去,不再回应任何的问题。 而未如同业追逐两人的薛仲慕,伫立在原地,邪佞一笑,拿出PDA,速速记录下刚想到的新闻标题。 王子和公主婚事在即,玛丽叶。罗森命在旦夕! 一列人马驱车回到市郊,属于护卫的车辆慢慢消失在重重关卡外,最后只剩一辆礼车在飞驰着。 还以为郊道会永无止尽之时,一栋大宅突然出现在眼前,给了来开门服侍的人一个甜笑,在黑色夜幕下更显神秘,风华绝代的蜜色美人,缓缓的步入为她敞开的大门。 诡异的是先前小鸟依人的她,这会儿并未理会她的男伴,径自往前走个不停,步伐稳健而霸气。 而在她身后,喻元浩也落得轻松,反正这栋别墅占据一大片树林,又完全在私人领地里,没有任何人能够窥见此处情景。 单氏底下的保全公司负责几重戒备,让这里比军事重地还要森严。 看着前方管家领着两列人,安静的鞠躬,玛丽叶。罗森……不,是苗艳阑连理都懒,为了偷天换日,她搭机到罗马和喻元浩会面,然后又马上飞回台湾,加上整个旅程都切换到玛丽叶模式,替身之辛苦让她快要不支倒地。 揉着隐隐生疼的太阳穴,下一秒,苗艳阑发泄什么般,率性地扯掉耳环,还接着把所有的首饰拘束也拔了。 不过并没有传出任何东西落地的声响,她好奇地张开眼睛,低调但相当稳重的老脸映入眼帘,老管家不仅接住了她发泄踢掉的高跟鞋等物,手上还捧着她的马靴和长裤。 对于这贴心的礼遇,她不由得笑了。 “谢谢。” 苗艳阑笑着道谢,在玄关处,众目睽睽下,套上长裤,穿了马靴,紧接着挣脱碍事至极的薄纱裙,然后将套头的上衣脱掉,露出早穿在里头的迷彩小可爱。 而长发剪短之后再也无法绑起来,只好俐落的拨到耳后,图一个清爽。 关掉那柔美的笑容和去除闺秀的表相后,狂野的冷艳美人,总算能放松喘口大气。 “这身衣服和不时傻笑真不是人干的,唉!警察难为啊!”苗艳阑伸了个懒腰,抱怨自然而然脱口。 在她身后,始终未将目光移开的俊雅男人,表情也随着女人出人意表的动作,由惊吓到平复,千变万化。 态度大剌剌的程度之高,教他怎能不惊讶。 她,果然不是玛丽叶,完全没有玛丽叶的淑女风范,玛丽叶绝不会这么的粗鲁,这么的不拘小节……这么的野蛮! 曾一度将她误认为玛丽叶的感觉顿时消散。 她就是她,苗艳阑,除此之外,她谁也不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需要你诸多帮忙,所以在这宅子里,你可以随意的生活,请自便。”把想法收住,喻元浩柔声说道。 这宅子人虽不少,却相当安静宁谧,带着磁性的悦耳美声突然传来,令苗艳阑下意识的回头,内心波澜不兴。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任务,”这个男人还真是啰哩叭唆,装腔作势,她连看他都懒,但基本礼节还是要顾,她只好迎向男人的双眸,“既然要我自便,就请你之后不要左一句请、右一句谢的,很烦人。” 喻元浩的笑容是很赏心悦目没错,但她知道他和队长单双是同一种人,如出一辙,笑容多半虚而不实,给人一种别有居心的预感。 更别说苗艳阑也不是那种礼多而不怪的人,她是能够直来直往,一句话交代完毕,绝不多说一个字的女人。 浪费生命,不如拿来多睡一秒! 反应还算在喻元浩的意料之内,毕竟在派人来之前,小双早把她的所有身家资料送来了。 “好的,那要用餐还是要就寝?”喻元浩毕竟是主人,习惯成自然的招呼着。 苗艳阑深皱的眉并没有展开,反而更加紧蹙。 不是才教他不要这样文诌诌的吗? 算了,和这种人也是有理说不清,她又不是老师,懒得说教。 “睡!”提到睡字就困,苗艳阑心情一转,露出笑容。 直接而又满足的笑脸在眼前绽开,让客人住得愉快是种责任,喻元浩也跟着笑了,温温柔柔的。 无意识,但也戒不掉,温柔是种武器,他向来善用优势。 男人招来了管家。 “温斯顿,请领苗小姐到客房,并且确保她所有的需要都被满足。” 管家温斯顿颔首,转向贵客苗艳阑,带领她往二楼走去。 但女人一看到楼梯,豪快步伐顿时停住。 “嗯,”转头看着喻元浩,这才发觉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但为了解决问题,她也只好开口,“喻先生,我不想住在二楼以上的房间。” 听到咬牙切齿的喻先生三个字,喻元浩不知怎地,对那话语中的紧张有些想笑。 不想住?但客房都在二楼和三楼呢! “苗小姐,”不意外这么叫唤会让眼前人儿一副头皮发麻样,喻元浩不自觉有些故意,“一楼除了公共区域、待客空间、会议室外,便是我的卧室、书房和温室,没有多余的房间。” 苗艳阑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奇也怪哉,现代人都不知道要脚踏实地吗?楼愈盖愈高,去上班情非得已,侦十队在七楼已经害她想辞职,好不容易这一回任务是豪门大户,还以为可以睡在紧连着土地的一楼…… “那我睡在书房。”没鱼虾也好,苗艳阑讲得坦然自若。 几个想法在喻元浩的脑子里转过,不期然想起了她的背景资料。 别的女性,他会认为她想上他的床,但眼前女人却不是那一类的。 “因为……你会梦游,所以不愿意睡在二楼吗?”喻元浩以一种温和的声音,不以为意的问。 瞬间,苗艳阑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些有钱人家的习惯真差!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意外我老板把我的身家资料都送给你了?”自己向来注重隐私,被不信任的感觉真差,她心情恶劣,口气便差。 男人不以为忤,对这赤裸裸的直击不放在心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要亲手保护玛丽叶,她是诱饵,用来转移绑架集团的注意力,目的是掩藏真正玛丽叶的行迹。 “玛丽叶的安危全仗你的协助,所以我必须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我相信小双也考虑过这一点,才会先送你资料过来。”以那人儿安全为前提下,喻元浩说得天经地义。 苗艳阑双手举高,动作是投降,态度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有理说不清,她懒得去理解。 贴身保护过那么多要人之后,她承认她粗糙的脑子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合理的牺牲。 “算了,书房在哪里?”放弃去争执既定事实,也放弃了喻元浩这个人,没有意识到内心闪过一丝失望,苗艳阑问回了最重要的民生需求。 怎么,她还是执意要睡在一楼吗?这问题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有些困扰。 尤其是老管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目光征询主人的指示。 面对这个说难不多难,但也并非完全不用烦恼的罕见难题,喻元浩少见的没有立即可用的对策。 方才要她在此随意生活,现在不答应是自打嘴巴,但答应了也不妥。 她不是玛丽叶,也好歹是个需要呵护的女性,他的绅士教养,不能随便答应这个要求。 在两个男人身旁,苗艳阑再度叹了口大气。 他们是不是男人啊? 一般人了不起翻个几翻就算睡相很差,但睡觉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静态活动! “哎,我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随便给个地方我都能睡,就不要再婆婆妈妈,我不会怪你们招待不周的!”反正睡着之后,她还会梦游更换睡眠地点,何必介意睡之旅的起点呢?! 做客人的讲法作风强硬,主人再多说什么都多余,喻元浩只好吩咐下去,为苗艳阑在书房安排一张床,让她去休息。 需求被解决了,她的心情大好。 “晚安,晚上别被我吓到啦!”苗艳阑一边挥手,一边随口说着。 目光凝视着跟着管家离去的女人,被丢下来的喻元浩内心反复。 不过,没有多久,他也把因为这野性女人而起的不明疑惑给抛弃了。 度过今天,有一个好的开始,喻元浩微笑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不是那种准备休息的闲散心情。 “还有工作要处理呢。” 沐浴洗去长途飞行的劳累,喻元浩倚坐床头,啜饮着睡前热红酒的同时,却打开了对床墙面的大型液晶萤幕,连结进入公司网路,浏览几个专案报告,还有先前交办下去的市场分析。 约莫经过四个小时,喝完一小壶的热红酒,追上出国落后的进度,他放松了神经,任意识飘荡到不知名处。 自家企业,加上父母亲要他陪伴玛丽叶,专心筹备婚事,主动给了长假,照理来说应该相当优闲。 但是,或许是知道十天后的婚礼会有什么风波,他反而有一种无法静下来的感觉。 压根就不是场婚礼…… 不是绝望,也不是失望,早就有所觉悟,但心绪不明原因的起起伏伏,他却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纵然是好友单双,他也不习惯对她示弱。 况且,天知道她会不会抓着这小辫子,哪天想到来威胁他。 唯独在玛丽叶面前,他才像个人,像个普通的男人。 不是个没有缺陷弱点,强悍、完美,必须一肩扛下所有责任,却不知道使命对他有什么意义的接班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抱了本经,却不被准许随兴抱怨。 想起了玛丽叶,不由得,他也联想到了那个野性女人,苗艳阑。 喜怒无常的她有很强烈的存在感。 率真和粗鲁中间是条模糊的线,她却毫不修饰,粗鲁得大方自若,脾气又差又不和善,而她不悦时候的野蛮样,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如果没有看到她在大门堂而皇之更衣那一幕,他会把饰演玛丽叶的她,和真实的她画上等号……或许他会就真的当她是玛丽叶,不只把她当个替身而已。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呢! 她为什么不是玛丽叶?为什么天杀该死的不是呢? 让他抱有一点点的美梦,在固定期间里,似假似真的把她看作她,假装自己神智不清,在她面前,做他自己,如同玛丽叶在身边一样。 可是,她死也不会是玛丽叶的。 粗鲁无文,她骨子里住着一只野兽吧! 揉了揉眉头,喻元浩对于这女人的演技之高超,只能失笑,也为了自己的软弱而懊悔。 正当他快要维持不住坚强之时,门板被人用力推开,喻元浩倏地抬头,眸光一凛。 明明不该有风,但他脸上被强风拂过,往风的来源处望去,在幽暗中,穿着迷彩小可爱、迷彩长裤、马靴的女人,一手枕头,一手毛毯拖地,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的卧室,然后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像是一潭墨,很黑很深,却并非固定的,摇摇晃晃,好似只具备视觉功能,内里并没有灵魂。 喻元浩微一转念,马上理解。 啊,她在梦游! 但当他这么想的同时,更让他惊讶的事情紧接着到来,睡得不省人事的苗艳阑就这么穿着靴子,直接爬上了他的床。 柔软的大床一阵摇晃。 下一秒,一个女人便欺上身,还按住胸膛不给动,喻元浩有些搞不清现在发生什么事了。 她打算做什么? “苗小姐?” 喻元浩轻声的叫唤根本没有传进苗艳阑的脑子里。 渴望找寻到一个舒适的睡眠之处,能够一觉到天亮,什么梦也不作变成一种本能,让她无意识的选择着,行动着。 眼前,好似还算舒适。 “我不想再找了,不想再找了……” 随着呢哝声音落下的,还有女人的身子和脑袋,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拿眼前男人的大腿当枕头,睡了上去。 面朝着男人的身躯,蜷成一团,以最原始的姿势,将毯子缠在身上,女人瞬间发出细微的鼾声。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有一闭上眼同时便勾起的嘴角,喻元浩心头不由得一跳。 她看起来很满足,可是他应该放纵她吗? “苗小姐,苗小姐,你醒醒!” 突然跑来的女人,反客为主被激怒般,喉头发出低鸣的警告声,似乎是在叫他别吵,否则后果自负。 喻元浩微皱起了眉,不过只一会儿,忽地,一个想法跃进脑海,他笑了。 不若平时的笑,而是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笑容挂上了他的脸。 她是一种他衷心喜爱的任性生物。 反应真像猫呢!她像,啊,她像冷淡的巴里猫……那么,摸摸她的头发,她会不会像巴里猫被顺毛时不复淡漠,发出开心的呼噜声呢? 从未有过的好奇心油然而生,男人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去触碰,但在触及那褐色鬈发之前,应该在沉睡,并且双眼也没张开的女人,再度发出了又急又快又重的低鸣声,就像感应一样的能力。 连第六感本能反应都和猫一样,骄蛮却可爱。 男人的想法自顾自的浮了出来,同时,他再度确认了一件事。 “你果然不是玛丽叶,玛丽叶不可能像只猫咪的……” 喻元浩的自言自语,再度被粗沙的喉警音给打断了。 刻意收敛了笑声,不打扰这嗜睡如命的人儿,望向不断灌进风的房门,再看看自己被死死压住不得动弹的腿,想起自己倚坐的姿势,确信今晚等于不用睡的喻元浩,注意力回到了萤幕,继续他的阅读。 第二章 一层又一层的贯穿了云朵,以水分子组成的自然现象托不住她的身体,像自由落体般超快速的坠下,她什么都抓不住,没有安全网接住她的躯体,只能等着粉碎。 重重的,全身僵硬的,接受重击的那一刻到来! 砰! 身心瞬间重新会合,却让人非常不快,苗艳阑不由得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蓦地坐起,从高处坠地的恐怖梦境中醒来。 “×的,又掉下来了,该死!什么烂地方,怎么这么难睡啊!”还搞不清身在何处,苗艳阑喘着气忿声咒骂。 一声浅笑声传来。 “这里是我的房间。” 苗艳阑没有回头,但昨天和那含笑声音相处不下二十四小时,她认得出主人,于是重重一叹。 哪里不好睡,她居然睡在这! 一定是没有其他更好睡的地方,她才会爬上他的床,××的,她一点都不想被当成那种嗜钱如命,反过来献身倒贴的女人! 别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一睡错成千古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常在奇怪的地方醒来,此刻却让她最难堪,苗艳阑自暴自弃的道。 轻笑声再次响起,但没有轻鄙的意味。 彻夜未眠的喻元浩先是看见她皱紧眉心不停挣扎,还没能帮她忙,她就被恶梦惊醒了,而醒来后,老实不客气的骂了一大串,听得出她作了什么梦,已够不幸,他也就不在意她压了他整夜。 她的背影还真是颓废呢,怎么,昨天那个强势而又粗暴的女人去了哪里?这不太像她呢! 猫是不管规矩的。 “怎么,作恶梦了?”喻元浩轻声问道。 苗艳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极缓慢的回过头,神色诡妙。 她的思绪以光速在飞转着,目光溜上了喻元浩的身体,来来回回。 啊,他怎么坐着?!嗯,她和他有段距离,应该是睡在他旁边,没碰到他才对。 放下心来的女人,点了下小脑袋。 “嗯,我又从高处掉下来了。”谁知道富家子会不会有奇怪的贞操观念,只要毋需为他负责,他要问什么,她都愿意回答。 听到她非常老实的回答,精神有些不济,心情却不错的男人微笑。 “常作这梦?”又,是一个不太好的副词,她不会每天早上醒来都得这么被吓一次,然后咒骂一次吧?! 何止“常”啊! 未察觉到男人的困倦,更未察觉到男人的似宠非宠,苗艳阑只要一想起这怪梦,就满心满眼的委屈。 喜怒哀乐强烈的她,恨恨的咬着牙,抓着头发抱怨,“从小到大,我几乎每一晚都会作从高空掉下的恶梦,没被吓醒的日子少之又少,要不然谁喜欢每晚逛大街找地方睡觉啊!” 喻元浩不禁想起一个说法,相同和相异,都会引起人的兴趣。 个性和他完全不同的苗艳阑,心口如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满好玩的。 而且,这么听起来,她还挺不幸的。 “有没有试过看医生?”看着她的可怜样,喻元浩放软了口气。 “怎么没有?!小时候天天作恶梦,加上奇妙的梦游,爸妈非常担心,最后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梦游的原因有很多,但在没有其他可能下,医生说我的梦游搞不好都和这梦有关。”苗艳阑也不隐瞒,迅速接了话。 的确,有时候她没作梦醒来,一定身在不知名但舒服的地方。 不论是恶梦或梦游,哪一个她都不喜欢啊! 喻元浩歪了下头。 “医生没说原因吗?” 当! 苗艳阑心中的三级警戒灯亮起。 “不便奉告。”一想起眼前男人和单双队长是同类,她怎么可能自曝弱点,不禁玻噶搜劾渖馈?br /> 戒心挺强的呢! 不过,喻元浩心思又一转,这点也很像猫,绝不轻易相信人。 但是他也不会特别想要她的信任。 “无妨。”十天很快就会过去,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既然如此,也毋需交心,喻元浩难得不加隐藏他的无心。 很好,这男人总算不啰唆了! 苗艳阑对于清楚简单的相处关系是再满意不过。 心情大好,肚子也来共襄盛举。 “啊,好饿啊!”以睡为要,十几个小时没进食的女人笑说。 喻元浩同意般地跟着笑了。 他无意告诉她,她睡着没感觉,但是他一夜可都醒着,又不敢让人进来怕吵醒她,早饿过几轮了。 现在是怎样? 刚梳洗完毕,换了件衣服,便被人请到这宽广而又豪华,喻元浩早餐专用的餐厅用餐。 面前是热呼呼的培根、马铃薯泥、双太阳蛋、冒着香气的奶茶、清凉的葡萄柚汁、刚烤好的可颂,旁边还有不少的水果、起司、生菜、果酱、奶油等任君享用。 除了有厨子正在煎可丽饼,老管家也随侍在侧,她相信就算她说一声想吃稀饭,温斯顿都能马上照办。 但苗艳阑不是对丰盛的早餐有意见。 而是这可媲美奥运、世界跳远纪录的距离是怎么一回事? 长桌另一头,喻元浩对女人的衣着暗暗叹气。 昨晚是红色的迷彩服,现在是绿色的,他有预感,不久后可以看到代表空军的蓝色迷彩服,怎么,她是没有一件比较有女?(: ) 第 2 部分阅读 嫌信宋兜囊路穑?br /> 直说肯定会触怒她,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怎么不坐下来吃饭?”按下所思所想,喻元浩问向对面皱眉伫立的女人。 苗艳阑不是不想,但她可不要胃痛。 只一想,她动作极快,在长桌的这一端扛起沉重的椅子,越过中场大花瓶,直直来到喻元浩身边,放下。 “明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中间还要隔个九公尺,我吃不下去。”苗艳阑对着目瞪口呆的男人解释。 从没想过这桌子有任何不妥,但也鲜少有人来此,这极稀少的抱怨,突地触动了他的心,在她强悍的视线下,一暖。 “坐吧。”喻元浩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给了未曾有过的特权,随她开心。 隐隐约约的,他有种怪异的预感,这只野性未脱的猫,即将要踏翻他每一寸领域──私领域。 苗艳阑闻言,绽笑。 这才象话嘛!就算没啥交流,好歹也有十天,噢,不,九天要朝夕相对,搞得像陌生人,她在外人面前,戏也无法演得生动啊! 得到了许可,她掉头要去端自己的食物,温斯顿已将所有的东西移过来,在她面前陈设妥善。 “哇,温斯顿,你真好!”苗艳阑笑着赞美的同时,开心坐下。 老管家点头答礼后,又立侍在一旁。 真怪,这里的人全是哑巴吗? “呃,”疑心一动,苗艳阑稍稍往喻元浩靠去,“温斯顿会说话吗?他是不是哑……” 听见那刻意压低,但根本不算悄悄话音量的问题,喻元浩摇头。 “当然不是。” 她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他好似也很久很久没听到温斯顿的声音了,这老管家打他小时候就照顾他,那个时候的管家正值壮年,常和他说说笑笑。 苗艳阑听到回答,再看看那笔挺立着,不苟言笑的管家,还有也很安静的厨子和侍女,反而更疑惑。 “可是他好静,我很怕吵的,在梦游时,有时声音大一点就会吵醒我,我昨夜却一路从书房不知逛过多少地方才到你的房间,居然没有被吵醒!”苗艳阑想起每每被打断的珍贵睡眠,疑惑的说。 喻元浩若有所思,很快地扫了女人一眼,在对方还没察觉前,眼光回到面前的食物。 “先吃早餐吧,等一下还有行程呢!”喻元浩随口说着。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很怕吵,昨夜才唤一声就被警告呢! 其实也没有很在意管家会不会说话,但苗艳阑回过头来,拿起刀叉正要落下,却注意到一个不寻常的画面。 喻元浩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的梨涡却凹着,深深的凹着。 他的心情好像不坏呢……这个念头只在苗艳阑脑里一闪而过,随即,她懒得思考,努力的朝着美食进攻,像极了在储备粮食准备过冬的北极熊,豪快的大吃了起来。 早上十一点半,市中心,一家名牌旗舰店,更衣室里。 苗艳阑遇到人生最大的危机,她现在超想吐的。 她额冒冷汗抱住柱子,搞不懂明明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她要像中古欧洲的贵妇人穿马甲,后头还有个女人拚命踩着她的背,把系绳以不人道的力量拉紧。 她又不是女王蜂,不需要那么细的腰啦! “等一下,请别再用力拉了。”再不出声阻止,她肯定会把早餐全吐在这华丽精细的白纱礼服上。 而和她一同站在更衣室里的,除了国外飞来的设计师,还有换装师,却都因为听不懂中文而一头雾水。 看对方没有停下,腰还在继续束紧,现在开始连胸腔都感觉压迫,一口大气快喘不过来,她这才想起玛丽叶。罗森的英文相当流利,所以这里当然不会有翻译。 可是,她不是玛丽叶,她英文破到一个不行啊! “Wait……” 挖空了脑袋,好不容易拼出一个单字,拉扯苗艳阑马甲上的系绳的手没有停下,反倒是设计师在耳边叽叽呱呱的说着外星话。 “Miss  Rossun,  is  there  anything  wrong?”(罗森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一脸焦虑的大牌设计师,苗艳阑快昏过去了。 “Yes,  wrong,  very  wrong……”对,错,很错,再错下去,她就要吐了,到时候正牌新娘就没有礼服穿了! 呕……胆汁,她的嘴里出现了胆汁的味道……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男声从门畔传来。 苗艳阑眸光一转,一身白色燕尾服,衬得更显俊逸,几乎就像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正微笑着。 “Hi,  Mr。  Vise,  how  is  my  lovely  bride?”(嗨,凡斯先生,我可爱的新娘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彷佛黑暗中的一丝光芒从天而降,但随即,苗艳阑被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Oh,  my  God,  you  shouldn't  see  the  bride  in  her  bridal!It  will  bring  bad  luck!”(天啊,新郎不可以在婚前看见穿礼服的新娘啊,这会倒大楣的!) 尖叫声在耳边大响,才不管那些设计师在唱什么衰,苗艳阑努力的挣脱了众人,快如脱兔飞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她迎上了喻元浩那对惊讶睁大的眸子。 什么男女礼教她才不管咧,现在只有他能帮忙了。 “元浩,快救我,我快吐了,他们绑好紧,快快……” 看着巧克力美人衣着不整的娇声呼唤,再看她的小手在背后,费力且不灵活地和绳子打架,活像只被塑胶袋缠住出不来的小猫,喻元浩明白她的处境,强忍住想发笑的情绪。 他以优雅却快速的动作抱着女人落坐,而后抬头望向一旁快要爆血管的人们。 “It's  fine,  and  don't  worry。  Please  give  us  a  second,  we  need  some  privacy。”(没问题的,请让我们两个独处一下。) 眼看喻元浩话一出,那堆老外总算全退了出去,苗艳阑更加粗鲁的拔着绳子。 “我抗议,队长没说我来会被虐待!”她发出哀号。 突地,背后的绳子松开了许多,她深吸了口大气,手指同时碰到了另外灵敏动作中的长指。 她回过头,那是喻元浩漂亮而又修长,非常干净的手指,正俐落的帮她松开束缚的马甲。 “谢天谢地,好在有你,要不然我就死定了。”苗艳阑松口大气说道,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了。 喻元浩忍不住了,勾起嘴角。 “毕竟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有很多该准备的,有些程序还是不能省,以免被绑架集团看出马脚。” 苗艳阑很清楚,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啊! 绑架案和一般临时起意的案件不一样,犯人不但计画周详,而且在动手前便会跟监,掌握被害人行程,伺机而动,趁防卫最松散的时机,将被害人一举成擒。 “可是,噢,刚才我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耶!”一想起到这儿后就开始的酷刑,苗艳阑哀叫。 女人是毫不矜持,但男人为了不让她春光外泄,拿来一块白布,覆在她身上,而后安慰的拍抚着女人的肩背。 玛丽叶向来端庄,无论再怎么难受也不会有怨言,何曾像苗艳阑这么受不得一点点拘束,大呼小叫。 不过,很奇妙的,他并不讨厌她这样。 “你早餐吃得太多了,才会想吐。”她一个女人,吃得不少于他,难怪会特别不适,喻元浩说话的同时,语气中有着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浓浓关心。 苗艳阑微微一叹,可粗神经如她并没有发现。 她也不想,他以为她愿意啊?吃饭八分饱当然是最舒服的呀! “之后不知要受多少苦,多囤积一点能量,才能够撑下去。”要不是大前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她肯定增重个五公斤再出任务。 女人的眸光低垂,身子悬在胸口,讲得一副云淡风清,喻元浩听了却第一次感到内心有种不明的情绪在作怪。 像细针狠扎,像被热烫蜡油滴,很类似歉疚,他确信直到昨夜他都还没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澎湃。 “和你太熟悉果然有坏处,我开始觉得亏欠了。”难怪以前将人吊死要蒙住脸,因为怕行刑人怜悯心动,喻元浩明白了那种感觉。 苗艳阑打了个呵欠。 她不喜欢冷气房,可在他怀里很舒服,很暖,很让人想睡,她昏昏然看不见未来,管他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亏欠,反正这是职责,国家欠我,单队长欠我,你也是受害人,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想得太多,会让你活得很累哟!”不知道为什么解释这么多,但她并不想听到他低落的声音。 单双的名字又出现,喻元浩仍记得十几年前那件意外。 当年,单双被警方救出后,他几乎认不出病床上那个苍白而又瘦弱的女孩就是霸道的同伴,而玛丽叶则是马上泪流成河,可小双却始终没掉半滴泪,即便那事件已对她的身体烙下了巨大的后遗症。[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希望你不要受太多苦。”喻元浩诚心的道,他不希望看到这只小野猫有一样的下场。 听到可笑的话,苗艳阑不由得仰望,苦笑着。 “我可是要被歹徒绑架耶,怎么可能活得舒舒服服,过着像在你家当太后的日子呀?!”她轻声道,却掷地有声。 单双向来说一不二,她的命令等于侦十队众人的命运,还有SP和替身给她二选一,已经是大发慈悲。 她老板想钓鱼,她这苦命的小公务员只好如奉纶音,乖乖的当诱饵,只期望单老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救出来,将坏人一网打尽,那她就该抱上帝大腿了。 喻元浩被那明快的语气,弄得内心有些难受。 她好似不爱惜自己…… “你不怕吗?” 苗艳阑冷然一笑。 她全天下只怕一件事,其余的,她相信都能克服。 “恐惧正好是我已被抹杀的本能。” 彷佛希望他能够相信,她拉开了点遮身的白布,比向肩头一个很细微,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的疤,接着,好像还嫌不够,她又撩起腰际的遮掩,那儿也有几点小圆痕。 喻元浩一愣,苗艳阑却呵呵笑着,很是自豪。 “刚才我左闪右闪,才没被那些老外发现我身上的枪伤,我以前是SP,护卫对象层级之高,说出来可以吓死你的,在SP训练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除去自卫的本能,当有灾难发生时,必须挺身而出,解除危险,甚至是为别人挡子弹……” 喻元浩仔细聆听着,但不期然,讲到后来,苗艳阑的笑容和话语都慢慢消散了。 半晌── “所以不只因为我像玛丽叶,而是在发生案件时我不会想逃,这或许才是单队长挑中我的原因吧!”她再次露出笑容回到正题。 万魔之王为所欲为,亦正亦邪,她早发现对单双来说,侦十队所有人都只是工具,除了敏云外,她对他们可说是完全没有感情。 既然不重要,她自然也不会以为自己能够安然度日啰! 喻元浩看过她的档案,很清楚这个女人,过去经历相当精采。 但是真的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后,内心泛出说不明白的痛,还有刚才的歉疚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只要是为了玛丽叶,再卑鄙的事情他都不痛不痒,能够做得脸不红气不喘,这下看来,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艳阑,我希望……”你能够逃。 但话卡在喉头,喻元浩说不出口,他选择了玛丽叶,终究无法不顾及玛丽叶的安危。 喻元浩正感受复杂的情感,苗艳阑也没有多好过,她活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男人热烫的眸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她,他叫了她的名字,害她的心漏跳一拍,而下文却又一直不来。 不习惯的感觉,太过强烈的感情冲击,不断不加保留的传来,男人心海底针,女人内心骚乱很快就到达慌张的等级。 怪了,他在干什么,想说话就说明白啊,干什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这样让人很无所适从耶! 苗艳阑抱紧白布霍地立起。 “怎么不叫我玛丽叶?现在在外头耶,讲话还是该小心一点吧!”苗艳阑强笑的说,硬生生不想搞清楚内心的烦乱以何为名。 玛丽叶三个字让喻元浩恢复了冷静,方才充塞胸口的热潮,往心底深处退去。 是啊,她也只有在扮演玛丽叶时,才会唤他的名字,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个案主而已。 他又能期待什么?! 期待她不会受伤或是安全,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如何,”喻元浩起身,和她的眸光相对,“你为玛丽叶和单双做的,我都相当感谢,未来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请别客气。” 有礼但生疏,公事公办,一切都可以量化,绝不亏欠的态度,代替他人向她道谢的语意,这种种都让那一抹柔笑看在苗艳阑的眼中,变得极为刺目。 今晨,那个深深的梨涡,在心头浮现。 “我说过,你不欠我。好了,你出去吧,我舒服多了,现在可以继续试穿这个鬼新娘礼服了!”苗艳阑突然粗暴的吼道。 她多希望像大炮一样的粗言粗语,也可以一并摧毁掉内心正在萌芽,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情感。 她要强悍的、随心所欲的、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死猪不怕滚水烫,无欲则刚,她不愿再有想要保护的人,她讨厌牵挂。 但是,她好似无法把喻元浩当成路人甲乙丙丁那样的存在了。 第三章 不看不听也不问,只要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就能够不再去想,想昨天中午的心情起伏是怎么一回事。 把喻元浩当成透明人,反正日子还是照过,恶梦照作,每天早上她还是会在不明处醒来,始终正常如一。 张大眼睛,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因为坠落而起的心悸尚未停止,坐起身,苗艳阑举目四望。 很大的一间餐厅,而且还不是昨天吃早餐的那一间,真是好加在,这里不是喻元浩的房间。 不用面对他真是太好了! 但在苗艳阑放下心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失落在内心蔓延开来。 她按了按胸口,外部施压时,心脏没有痛感,但是只要一想起一个名字,她就会心跳加快。 “吼,现在是要怎样啦!”苗艳阑挫败的低吼。 她被自己彻底打败,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忽上忽下,忽喜忽悲,过去少有的情绪,像是连本带利上身一般,她感到很不安。 冷静,不为所动,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别人怎么想,眼里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搞不好有一天会遇上一个和她差不多冷淡的家伙,如果还看得顺眼,或许可以考虑和他一起生活。 如果没有,也不用强求,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很自在。 但是喻元浩这个存在像是转化剂,将她打算潇洒过活的想法在一夕之间,不,或许只在几小时之间改变了。 而且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她并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不能掌控的人生已经很辛苦了,连自己都不能掌控,那不等于是一团混乱吗? 别人怎么活,她不知道,也像她一样会烦恼,会对未来感到不安吗? 为什么从前,两天前,昨天前,她从不会这样觉得,然后害怕得皮皮挫呢? 她喜欢跑,因为能跑多快就多快,她也喜欢游泳,因为能游多快就多快,但她却不喜欢飞。 人没有翅膀可飞行,飞上天靠的是外力,在天空中,若飞机解体,就等着摔死,无能为力。 她只相信自己,所以厌恶这种轻飘飘、没有定点的感觉啊! 念头千回百转,苗艳阑抓着自己的头发,发泄般直喊。 原因无他,除了公开行程以外,她可以躲着他,但是白天一来,就表示她必须面对他。 而且要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幸福的偎靠着他,目光不能离开他。 她必须呼唤着他的名字。 “元浩……元浩……×的,去死啦!” 粗声咒骂着,苗艳阑内心希望可以快点死一死以求解脱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夏季艳阳高挂,一大早就发威。 坐在餐桌旁,端起咖啡杯,今天的行程是去确认教堂,喻元浩没有资格精神不济。 和爪哇的酸涩没有关系,因为很相似在心中发酵的浓烈感觉,并不是一种味觉。 他望向身边被温斯顿特地挪来,陈设好餐具餐点,此刻仍空无一人的座位。 他不是很好睡的人,在飞机上没睡好,前夜大腿被人当枕头也没得睡,而昨夜则是另一个原因,非外力的原因令他辗转反侧。 睡到半夜干脆起身,开了灯,放任自己盯着门看,等待它打开。 但是天亮了,那扇门文风不动。 就像昨天傍晚,那女人一回到宅子就跑得不见人影,他只能干瞪着她背影时的坏心情又如乌云盘旋了他的天空。 向来被教导得不动如山,少见的脾气一来,吐了口长气,再也捺不住性子空等下去。 “温斯顿,苗小姐呢?”喻元浩轻问,声音低沉得像是闷雷。 老管家好像没想到主人会发问,张大了眼,但只不过一瞬间失神,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号表情。 “苗小姐她好像睡在宴会厅。”许久没有答话,想着昨夜监督清洁工打扫宅第时,所观察到的贵客梦游路线图,温斯顿恭敬的回答。 喻元浩得到了答案,心情却没有转好,心头的那片乌云好似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她真是只野猫,情愿睡宴会厅是吗?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拿什么当比较标准。 立在一旁,老管家的眼眸精光闪烁。 “需要请小姐过来吗?”看主人难得心烦气躁,温斯顿脑海浮现了童年时期的小少爷,有些开心的问道。 喻元浩迟疑了下,点首。 “今天的行程不能拖,去请她来用餐。” “不用请了。” 冷冷声音响起,喻元浩往声音来处一瞧,苗艳阑拉长了脸,极不情愿般踱了过来。 她看了眼座位,后悔之情显现无遗,在磨磨蹭蹭、不愿落坐之际,还是因为温斯顿拉开了椅子,她才慢慢坐下。 看吧! 现在是如坐针毡,真后悔昨天把椅子拖过来,贴心的管家先生今天把位子安在这里,害她得靠他靠得极近。 将她想逃跑的反应和表情看在眼里,毛毛细雨转成大雨,喻元浩第一次被一个女性如此拒绝。 “吃饭吧!” 礼貌的招呼只得到个点头,女人的头随即低了下去,而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餐厅里只有轻微的刀叉碰撞声,温斯顿和厨子走路的衣料摩擦声,剩下的是因为近距离而一清二楚的呼吸声。 肺叶收缩带动了空气的流通,通过呼吸道而震鸣,只有很靠近才能听见,但唯独只有这个声音时,却让人无比的难受。 寂寞细藤缓缓缠住了苗艳阑的心脏。 她好像第一次体会到,明明不是一个人,但货真价实的寂寞,可她还是不看喻元浩,比起寂寞,她更不想被人牵着团团乱转。 不知她怎么想,喻元浩则是有一种不理也罢的赌气感觉。 很孩子气,他也知道。 但是她不理会他,他又何必呵护她,何必温柔,面对这个直肠子女人,他不想花心力去伪装,去掩饰天下太平。 行,她当他是空气,他就称职的当空气吧! 凝重的气氛无边的开展,无形却重重压在肩头,不愿先低头,让这两个人超乎想象的静默。 而站在两人身后,在众人没有注意之处,温斯顿的眼眸却闪着笑意。 苗艳阑脸上挂着甜柔微笑,内心却在咒骂着眼前正和从梵蒂冈远道而来,特地来主持婚礼的神父闲聊的男人。 那背影像是有个大叉叉,标明生人勿近,旁边一行小字,备注尤其是她苗艳阑不要靠近他! ×的,喻元浩的态度是怎样,把她当透明人啊! 尴尬的气氛从出门前到出门后一路跟着他们,除了在人前,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那些虚伪的世家公子礼数,他全省了。 噢,可恶!真没气度!混蛋! 忘了和他有互动时,自己也心烦意乱,苗艳阑此时为了他的不理不睬,而狂想杀人。 正当她快要忍不住那嗜血的欲望,想冲上去找他理论之时,她的脸颊突然被一只温暖小手轻轻滑过。 “你们,好像。” 苗艳阑不敢放松心情,连忙转头,一个穿着修道服,很明显是白种人,年纪和她差不多的修女,正对着她和蔼微笑。 刚才那带有口音的中文,肯定出自她的口中。 “嗯,你刚才说什么像不像的?”扬起柔美笑容,苗艳阑故作无事的问。 修女轻声一笑,这一回双手一起伸了过来,捧住不方便闪躲的小女人蜜色艳脸。 “会这么问,就代表你的确不是玛丽叶。” 被人戳破身分,苗艳阑浑身僵硬。 要攻击眼前人吗?她可是个修女耶!应该不是绑匪吧! “你是谁?”生硬的问句逸出她的唇瓣。 像是在嘲笑她的紧张,修女又是一笑。 “我是薇儿莎,是玛丽叶和元浩的好朋友,我们是在梵蒂冈认识的,很熟悉。” 不是非常符合文法的句子,不过,苗艳阑却听不出她有任何恶意,薇儿莎整个人散发圣洁的、让人舒服的光芒。 她不信真主、上帝,但站在薇儿莎的身边,好似靠近了叫做天堂之类的地方。 她无法对她说谎。 “哎呀,被你识破了。”维持着优雅的表情,苗艳阑用仅容两人听见的音量调皮的说道。 闻言,薇儿莎笑得天真。 “你很正直,不骗人,上帝会保佑你的。” 苗艳阑才不管什么上帝之类的,但这个纯真的薇儿莎倒是很讨她的喜欢,让她很舒服,特别是在被一个混蛋当透明人之后,她率直不移开的眼光使她心情稍稍转好。 “祂不来烦我,我也不去惹祂,倒是你为什么会来?” 薇儿莎仍然是笑,但目光调向喻元浩,“我陪神父前来,而且玛丽叶和元浩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来祝福他们。” 听着薇儿莎的温柔笑语,苗艳阑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她看过照片,她知道满像的,但是── “我和玛丽叶真的很像吗?”苗艳阑拦不住内心的疑惑,突然好奇起她所扮演的女人。 薇儿莎思考了一会儿。 “很像,可是仔细一看,还是有不像的,”中文不是她习惯的语言,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些微的差异,“玛丽叶比较小小的……” 精确的解释突然插进对话里。 “玛丽叶的五官比较细致,薇儿莎姐妹。”不知何时靠近的喻元浩,用着精确的语言说明。 薇儿莎击了下手掌。“对对对,玛丽叶比较细致,你比较……” 不管苗艳阑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僵硬,补充说明又加了进来。 “比较粗犷。”或者是有心激怒她吧,喻元浩刻意选了个比较次等的形容词。 彷佛一个是细工雕,一个是急就章,被比喻触怒,苗艳阑内心一把无明火起,轰的一声,在心田四处翻烧。 好样的!这男人终于露出他有钱人的自私本性,他真是没气度,没口德,又没品味! “是是是,我比不上真品,如果你愿意玛丽叶亲自涉险,那么,去找本尊来啊!”骗子,什么不希望她受太多苦,一提到正牌玛丽叶,就把她看得比垃圾还不如! 闻言,喻元浩一滞。 任务至上说得信誓旦旦,他现在不过是稍稍比较了下,她就一副把工作抛一边,把他丢下的嘴脸。 真是可惜了她的脸,那张像是玛丽叶的脸! “哼,有意见去找你的上司讨论去。”欺近女人暗冒星火的眼,喻元浩说话的同时,表情反而和悦如春风拂过。 官商勾结,她这个小老百姓能怎么样?! “呵呵,谁不知道你和单女魔的感情如胶似漆。”连想到队长和他的交情匪浅,都让苗艳阑说起话来更加刻薄。 谁和那女人感情好啊?! 下意识的正想反驳,想撇清关系,但这么一做就合了她的意,喻元浩突然吞下到口的话。 “对,我和她感情很好,所以你就乖乖当玛丽叶的替身,我绝对不可能让她掉一根头发!”他的声音薄如刀刃,故意威胁,反向操作。 这男人没被人修理过是吧?! 苗艳阑并不是个好惹的人,心火狂烧,正要发作,她的手臂被一旁看傻了眼,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修女拉住,逼得她回眸瞪她。 “放手,薇儿莎!”敢挡她的路,哪管谁是谁,她没打算给好脸色看,口气很糟。 被人迁怒,彻底无辜的修女,并没有依言放手。 “我不要放手,不想放手。”薇儿莎柔顺但异常坚定的说。 被一个修女拉着手,又在公共场合,而男人也撇过了头,停顿了几秒,苗艳阑的理智稍微回位。 真是的,中文没学好就不要来台湾逛大街! “算了。”除了算了又能怎样,她和他再不对盘,该做的还是要做,替身任务是她自己选的,生死她都豁出去了,她又何必在意他怎么看待她呢!他,路人甲乙丙丁都构不上,他没名没姓! 原想惹她生气,想证明些什么,没想到最后只得到算了两字,他整个人居然只值这两个字,让喻元浩心头的乌云是下雨打雷刮风起雾,差不多是世纪末日的天气异象等级吧。 “哼。” 听到男人冷哼了一声,薇儿莎虽然微笑,但那笑却无端僵硬,她从来没看过喻元浩变脸,发这么大的怒气,加上这女人压根就和谦和的玛丽叶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调停。 几经思考,她一边一人,分别拉起了他们的手。 “愿上帝赐福你们,阿们。” 傍晚时分,夏季艳阳西垂,最后的阳光落在树叶上,像大海一样的反射跳动着,大片森林,如同绿色大海,被风吹起阵阵波浪。 有别于外在的炎热,虽然在别墅里非常凉爽,但苗艳阑脸色十分难看,气冲冲地四处走动,好似在找寻什么。 她需要发泄,虽然不能出去喝酒狂欢节外生枝,但在这里可以关掉玛丽叶模式,她不用强迫自己拚命傻笑。 先当她是透明人,再来把她当次级品,好,等任务结束之后,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死人头! 怒火在胸口闷烧没有出口,终于,她在弯进地下室后,看到她想找的设备和场所。 想也不想便套上练拳手套,她长腿用力一扫,狠狠的踢飞了沙包。 钝击声响起的同时,一记怒吼也震天响起── “去你的!大混蛋!” 而后,苗艳阑一记左正拳直击朝她重重落下的沙包,可怜的沙包只好再度飞起。 “我就是我,谁想象那个什么叶不叶的女人啊!” 苗艳阑华丽的转了一圈,右肘击了位在一旁的沙包,再用左靴尖狂踹了旋回的沙包。 沙的一声,被她狠狠攻击的两个沙包裂了,沙子泄了一地。 苗艳阑没两下就让沙包挂点,她无能继续,一瞬间空茫,不过,没多久,愤怒三级跳。 “怎么这么不耐打啊!” 大声吼完,苗艳阑不由自主的蹲下,抱着乱烘烘的脑子。 噢,她从未有过这么想哭的感觉,她不知道能不能挨到任务结束。 “死绑匪,本姑娘生平第一次想和你们见面,你们在拖什么拖啊!” 一般来说,他地的神父要主持婚礼,必须经过本地的天主教主教团同意才可以见证。 独自去天主教台湾地区主教团安排相关事宜,还有接待特地远道而来的神父及薇儿莎,加上刻意的再三拖延,喻元浩回到家已是半夜,洗好澡上床,至少是一点之后的事情了。 但他的脑子和心情却停留在上午的波动,无法平复。 中午分手的女人,彻彻底底的让他发了这辈子最大的脾气,让他失了风度气度不说,还让他冷言胁迫。 说不后悔是骗人的,但是,又怎能全归责于他呢! “你这个态度,谁有办法疼你入心啊!”坐在床头,几天没好好睡的男人,对着空气沉声。 但是他怀疑那个梦游不知到何处的女人会听得到这话,好,就算听见,他也不信她会好好反省一下她的态度。 可恶啊,她不折不扣是个女人,能不能不要那么死硬派,不然,他怎么拉得下身段啊! 她如果委屈一点、可怜一点,他就能够好好地安慰她,好好地哄哄她啊! 叩叩叩。 门板传来轻敲声,喻元浩努力回复平时的谦和,那野猫是不懂礼貌的,他不能对服务他的人摆脸色。 “进来。” 在他的预料之内,推门进来的是端着睡前热红酒的温斯顿,同时间,一种复杂的心情又泛了开来。 心头的乌云没有再扩大,却也狂躁不安。 惹毛了他,就把他当空气避不见面,这个女人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就这么不管他一个人气到内伤,气到半死吗? 果然是单双的手下,恶劣的程度有拚,他不该期待万魔之王的手下爱将会有一颗体贴的心!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将目光停留在温斯顿斟酒的手上,用老管家的动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种觉得自己愚蠢、退化的不堪,也巨大胀开,身为一个男人,他第一次体会到何谓英雄气短。 温斯顿嗅出气氛不对,安分的进行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要离开,多嘴不是他的工作。 突地── “温斯顿。” 喻元浩出声唤住了行礼完打算离去的老管家。 温斯顿马上抬起脸,可是床上优雅的男人却突然脸色涨红,难以言语。 温斯顿纵然不算是主人肚里的蛔虫,这两三天的大小事情也是全看在眼里的。 他很清楚,依喻元浩外柔内刚的性格,要他拉下脸来问,等月球和地球互撞的那一天吧! 温斯顿念头一转,便不待主人想通,径自往窗户靠近。 正不明白老管家为什么突然无视他的命令,公然走掉,但再一会儿,他发现老管家是故意站在窗前,动也不动,目光直直凝视某处,而后回头对他一笑。 那是个极为慈祥的笑容,充满眷顾、关怀的情感。 喻元浩恍然大悟。 “谢谢你,温斯顿,你可以去休息了。”他微微一笑,由衷感谢。 温斯顿敬了个礼。 他从小看这男孩长大成男人,有多少事不了解的。 “少爷,别客气,虽然是夏天,但请记得带条毯子,还有多穿件衣裳,别着凉了。” 语毕,老管家并没有多做停留,但离去时,也没有关上那扇门就是了。 沉默的意思昭然若揭。 喻元浩随即端起温热的红酒,一口见底,然后他披上睡袍,扛起备用的毛毯,走出房间。 第四章 夏夜熏风,无比的甜美,使人通体舒畅,月亮藏在云后,若隐若现,忽明忽亮。 喻元浩背着本馆的光线,循着方才温斯顿再明显不过的提示,朝着一间巨大的玻璃屋子走去。 微微敞开的门,多种玫瑰的香气,混合在夜风之中飘散,为他指引了一条没有形体,却真实存在的路径。 他看了眼没关上的玻璃门,明白为什么前天晚上会有风吹进房间。 原来小野猫途经之处不会关门关窗。 真是的,她在自己家里难不成也这么四处遛达吗?她家最好方圆十里之内都有保全! 银丝月光照亮了玫瑰园,百花齐放,各种颜色品种都有,而他今天无心赏花,悄声走着。 怕吵的小野猫,你在哪里呢? 用童谣一样的调子重复着两个句子,在心中轻轻吟唱着,朦胧视线中,一朵朵的玫瑰也好像在合拍子点头。 突地── 他脚步顿停,月亮被流云遮住暗去又亮,他确定了那团睡在花树下的物体,是他要找的小野猫。 果然,她穿着蓝色的迷彩服哪! 喻元浩的嘴角不能控制地勾了起来。 这女人皱着眉嘟着嘴咬着牙,脸颊鼓鼓的,连睡着都好像还气呼呼的,一点也不在乎她好歹该有点女孩味道。 饶是这么说,他的心火却蓦地平熄。 怨愤,气恼,嫉妒,憎恶,算得上七罪的情绪都因她起,因她灭,因为她而驱动。 粗暴好比暴君尼禄的她,如一只小野猫般任性的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 而心中这种没有预警的温暖和心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光是这样看着她,他居然会有一种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不能呼吸的感觉! 他怎么不气她了呢? 因为她像玛丽叶,所以他无法对她发火吗?是这样的吗? 喻元浩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轻手轻脚,分了三、四次拨开她的头发,露出那张艳丽狂放的蜂蜜色小脸,将记忆中的女性脸庞与之重迭比对,每一分每一寸。 答案是否定,百分百的否定。 “你一点也不像玛丽叶,一点也不像。”他喃喃。 蓦地,被吵的小猫发出一声喉音闷吼。 喻元浩收声,但不能停止微笑,他有些偷偷摸摸地在神秘的夜色掩护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因为咬牙切齿、满是怒气而乱丑一把的小脸蛋。 “怎么会美呢……艳阑……为什么我会觉得你美呢?” 喻元浩没有答案,这种心情,他从未有过。 但是他在小野猫又一声低鸣之后,停止了疑问,在她身边,将带来的毛毯打开,躺下。 阳光洒在手脚上,热烫烫,气温直线上升,睡得一身薄汗,但是苗艳阑怕冷不怕热,所以这种温度对她刚好。 嗡嗡嗡…… 噪音忽远忽近,比蚊子尖锐,波频更强的声音,吵醒了警戒心很高的苗艳阑。 噢,随处乱睡可以,但有危险来时,她不会脑袋空空不知反应的,一群蜜蜂有本事可以把她搞成红烧猪头。 一对迷眼,在明亮的光线中打开,捕捉光线,辨别颜色,拼凑形体,将资讯传到大脑里头运作。 几秒后,她的双眼大张,几乎成一正圆形,因为眼前的情景而不敢或动半分。 哇,王子耶! 睡在玫瑰花下的王子耶! 接着,尚在记仇的苗艳阑将满心的感动抛到外太空去。 哼,喻元浩长那么帅是要死哟! 这种长得太帅的人十之八九是祸害! 虽然这么想,她的眸光还是若无其事的转了回来,有点移不开。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子里乱转着。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呢?而且,他看起来好像睡得很舒服呢!真令人羡慕,能够这样夜夜美梦,睡得很甜,感觉一定很棒。 不过,她今天也没作恶梦,不用太羡慕他啦! 特定的情感作祟,羡慕两字让她心里好像有一点闷,不过,更大的情感在发酵,她故意忽略,好继续这么看着他。 他很漂亮。 苗艳阑搔搔头,但无法想到别的形容词。 用漂亮来形容男生很奇怪,但是美丽的东西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的比例多么完美,斯文不落秀气,英俊不显俗气,白皙但是健康,男人最美丽的可能性全集合在他身上了。 难怪媒体老是王子、王子的形容他。 而且他是个有礼貌,文质彬彬的王子。 真教人妒恨,为什么好事都被他占尽了?真是让人不平衡,而且这样的他昨天还讥讽她! 除了百分之十的愤怒,其余百分之九十是难过,好难过,心里胀胀的,好难过哟! 情?(: ) 第 3 部分阅读 真教人妒恨,为什么好事都被他占尽了?真是让人不平衡,而且这样的他昨天还讥讽她! 除了百分之十的愤怒,其余百分之九十是难过,好难过,心里胀胀的,好难过哟! 情绪一来,不知是哪根神经接错,苗艳阑粗鲁地抓了身旁一把玫瑰,用力的往男人的脸上一砸,丢了就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又是一天的早餐时间,从第一天的异常接近,第二天的尴尬别扭,今天乃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氛。 脸上有着几道刮痕的男人从容喝着咖啡,那右手贴OK绷的女人则是埋头吞蛋卷。 感觉好像满普通的,但事实上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两个人的距离似接近又似遥远,但是默契很好般,绝口不提一些事情,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预感。 而且太快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也不符合他们的步调,他不喜欢太过激烈的感觉,而她会狗急跳墙。 装死吧!这个念头,让他们分别却一致在餐桌旁选择沉默。 温斯顿在此时提着水晶壶走了过来,帮苗艳阑添水。 “苗小姐,运动器材室的沙包,我已经都换成全新职业用的了。”老管家温声道。 还来不及对温斯顿开口说话感到震惊,苗艳阑一听到沙包两字,马上梗到,拿刚被灌满的水杯救命。 态度之夸张诡异,有长眼睛的都看得见,见状,喻元浩一脸疑惑,望向温斯顿。 老管家笑容和暖如秋阳。 “少爷,昨夜风大,温室里有一区的玫瑰被吹落了大半,我今早也派人去收拾妥当了。” 喻元浩紧接着呛岔了气,趴在餐桌上咳到不好意思把他的帅脸抬起来。 看他们再也不能当昨夜啥都没发生过,温斯顿含笑提着水晶壶,站到几步开外之处,内心暗自窃笑。 只要是发生在这个家,大小线索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静观其变,这就是当管家的最大乐趣啊! 人若倒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还以为是结婚礼服,没料到只是记者发表会要穿的第一号新娘礼服,尖叫着又上了一回的枷刑之后,苗艳阑被送达记者会兼茶会现场。 她这才发现当替身的日子原来不是那么好混的! 呼吸困难地坐在喻元浩身旁,安静微笑,假装专注聆听周遭长辈说话,任闪光灯对着眼睛直射,还要一副幸福小女人样。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苗艳阑眺望远方,然后急忙收回目光。 下午时分,透过九十一楼玻璃窗往外看,虽不见百万美金的夜景,但是清楚的建筑物,高架桥梁,河道,更远处的山,全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标示她的所在位置。 人就是要脚踏实地的活着啊!这是她的信念,她的坚持,呜,更是她的可悲宿命啊! 噢,她脑子发昏,双脚发软啊!谢天谢地,她不用站起来。 内心正这么想── “婚约发表记者会就进行到这里,请各位留下来享用茶点,准新郎和准新娘也会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度过下午茶时光,谢谢媒体朋友来采访。” 司仪的话一说完,苗艳阑眼角余光瞄到属于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朝着她伸来。 她不甚自在,但又不能拒绝,只好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摇摇起身,不能控制的“摇摇”。 虽然不用说话,有喻元浩当挡箭牌,但她还是得笑。 开玩笑,笑什么笑啊?!她可想拔脚就跑呀,前提是她还能跑的话…… 噢,不要、不要,她不要靠近窗子啦! 死喻元浩,不要再走过去了啦! 再逼她,她就要开口大吼啰! 被人带着走的苗艳阑内心骂遍了英俊男人的祖宗八代,不能克制地露出狰狞的表情。 而被准新娘瞪视的男人,笑得俊尔多情,婉转妩媚,不以为意,款款看着美丽人儿,将她眼底的惊慌收在心底。 在她不能拒绝的情况下,以一种很幸福的姿态,覆在她背后,将她狠狠压在玻璃窗上。 俊男美女,王子公主,在第一高楼目前对外开放的最高楼层,世界的顶点,将一切踩在脚下。 这画面不但霸气,还有点浪漫诗意,记者怎会放过,闪光灯此起彼落,没有停过。 但是真相是,喻元浩此时正小小坏心眼的在女人耳边温声呢喃── “原来,你怕高呀?!” 男人的肯定式问句,苗艳阑根本无力反驳,她光要控制住不尖叫就用尽全力了。 噢!天啊!她的脚下……噢,她会掉下去,她一定会掉下去! “放开我。”努力灿笑,苗艳阑非常不情愿,但是软弱地吐出有生以来最虚弱的口气,嗯,讨饶。 听到期待已久的可怜口气,喻元浩乘机偷吻了下女人的耳壳,他很奸他知道,但他也相信女人此时应该啥都感觉不到吧。 “你这样还真是可爱耶!”比起你昨天怒气冲天,一副要杀人泄愤的模样,或是今早在晨光中头也不回的跑走,可爱上一千倍一万倍,多么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苗艳阑已经快喷泪了。 “对啦,我惧高啦,人干嘛要盖超高摩天楼啦?!脚踏实地不好吗?地震、火灾发生,只要跑到屋外就好啦!人又没翅膀,干什么一直往上爬啊!摔下来就完蛋了啦!” 那话语虽然可怜,但喻元浩似乎还在借机将先前所有的委屈给一次补齐,死也不退地贴在她的身后。 对,他内心还是有大男人的一块,他就是喜欢她向他示弱,他知道她不弱,实际上,她比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强悍,但是,嗯,这样他可以将示弱转化成她会依赖他。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情景,早知道他昨天就押她上飞机── “我会保护你,带着你飞翔,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相信我嘛!”喻元浩不明所以,但是极为认真的说着。 他想得到她的信任。 苗艳阑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之际,还是摇头拒绝了男人甜蜜的恳求。 “我才不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呢!做人实事求是,我没有翅膀,这辈子就死也不飞上天!” 喻元浩正打算要说服女人,怎知道在他怀里的女人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挂在他身上,就这么昏了过去。 对危险敬而远之是天性,惧高是人的原始本能,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衍生成惧高症,而没有惧高症的人不能了解那种感觉有多么恐怖。 情况严重一点,等于恐慌症发作,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这类症状都会出现,再惨一点就是休克昏过去。 看着床上苍白小脸,恶梦缠身的苗艳阑,喻元浩明白自己一时的小恶作剧,原来错大了。 他没预见她会害怕到昏倒,他还以为她只是不喜欢的程度而已,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突地── “哇啊!” 苗艳阑发出尖叫声,突地坐起,大眼泪花乱转,还以为她刚才已经摔死了一次。 “呜,我讨厌101大楼啦!” 她看了男人一眼,虽然没有流泪,但发出的悲鸣令喻元浩再也顾不得了,一把抱住抖个不停的苗艳阑。 “混蛋,你这个混球,我都承认我怕了,你还想怎么样啦?!” 苗艳阑并没有乖乖接受男人的拥抱,她拳打脚踢,对于害她经历人生绝境的喻元浩,恨得牙痒痒的。 “对不起,对不起,艳阑,我真的没想到你有惧高症。”被打得心甘情愿,喻元浩拚命道歉,什么男人面子全放到一边。 苗艳阑还是用力的捶着。 “我们还在101吗?” 她夹着哭音的问句,让他马上摇头。 “我们回家了,别怕,这里是一楼,我的房间,我们在地面上。” 苗艳阑偷瞄了四处一眼,确实如男人所言,是他别墅的古典装潢,内心的恐慌这才没有继续增加。 一想起脚底下空无一物的感觉,她就想吐! 天,她最恨高处了,她在侦十队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点,绝不轻易露馅,深怕被单双逮到弱点,怎知今天在人前破功。 都是喻元浩的错! “大混蛋!大混蛋!”她一边骂,一边放松了身体,软在男人的怀抱里,不由自主地享受他的气味、温度,当成小小赔偿。 她被整得那么惨,她有权偷偷这么做的。 把行为合理化,她不去想,背后她用什么心情,依恋着这个任务的辅助者,这个时间一到就会天人永隔的家伙。 不去想,就什么都不会成真。 是啊,天人永隔并不只限于生死,他是天之骄子,而她小小女警,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再相遇呢! 而且他还有一个美丽有教养,气质出众,家势和他一样显赫的未婚妻在等着他,七天后就要结婚了。 她又不是白痴,她很明白,她只是不想承认,因为男人的温柔拥抱,而在心中刚成形的情感叫什么名字罢了! 可是她是绝绝对对不把心交出去,这是她最后的防线,她必须牢牢守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过就容她脆弱一回就好,贪心一次就好。 这样子,她就可以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他,拿自己当饵,将觊觎玛丽叶的坏人钓出来就地正法。 她会以玛丽叶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她会尽一切保护玛丽叶。 因为玛丽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感觉到女人不再挣扎,但还是全身虚软无力,一想起她平时的张牙舞爪,一根在乎的刺贯穿了男人心。 “对,我是大混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后悔不足以形容喻元浩只因为贪求一点特别眼光而造成的后果。 在男人肩颈,苗艳阑闭上眼睛。 半夜总四处乱跑的小野猫,因为受惊过度,在喝过加了安眠药的热牛奶后、在大床上陷入昏睡。 喻元浩怕她就算吃了药还是会梦游,看护了一阵子,发现她动也不动之后,起身到书房,几番思索,拨了通电话出去。 铃响之后,叮铃之声,透过保密的电话线路传送过来。 “哎哟哟,王子殿下,今儿个公主昏倒的新闻还闹得真大,你们的婚礼、绑架案件已经被八卦报纸炒得沸沸扬扬,足够引人注目了,不用再玩这一手吧?!” 典型单双的挖苦语句,喻元浩首次没有意愿奉陪她玩语言游戏。 单双的大计谋他不是很清楚,但她想利用苗艳阑打什么坏主意,他一清二楚。 “小双,这戏不要再演了,凭单氏的保全还有喻氏的能力,我要保护玛丽叶是绰绰有余,况且在婚礼之后,玛丽叶也不会留在台湾这块是非之地,出了海关,自有罗森家族会保护她的安全。这么一想,这场戏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多余。”喻元浩有条不紊,说出方才就在他心中浮现的想法。 电话另一端,陷入静默。 许久── “元浩,这一件事情,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要钓大蛇,就要用大饵,这次机会没了,之后还要掌握到相关情报不是那么简单,而且要不是选举在即,对手也不会失了平时的谨慎,我一举切断了对方多条路、抽了银根,就是为了逼对手走回头路。” 单双笑语铃铃,但是他听得懂她玩笑话下的认真。 她从小到大,只为了布这一局,要在这三个月里,一鼓作气挖起一个黑暗组织,令对方措手不及。 为了这一点,她跳级超修,在美国以极年幼拿到了硕士学位,又回台湾在短到吓人的时间里拿到了警大的博士,同时间,通过国家资格考进入警界,动用自家资源办案,不择手段爬到三线一星,只为了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这个世界凡百事情都是时机问题,有时候只要错过一次,便永远无法重来。 这回天时地利加人和,他得娶玛丽叶,而消息又马上被绑架集团掌握,巧合到近乎命运。 她那么长的计画,喻元浩理智明白,可他只三天,情感就无法同步了。 他不希望让苗艳阑历险,也不要她在他触手不及之处受苦,在经过今天后,他无法视而不见。 “我不希望艳阑遭受不测。” 以最直白、最不掩饰的方式,将心意摊在单双面前,虽是下策,但也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了。 过了十二点就只剩下六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何时出事都不令人意外。 电话那头一阵惊呼── “元浩,你……” “对。”不用否认了,没意义,喻元浩抢着回答,干脆俐落。 可下一秒── “我做不到。” 喻元浩并不吃惊。他早猜到单双会牺牲和他的情谊! “那么,小双,我也有我的方法保护那个女人。” 半晌── “我不懂爱情,但把爱情等于保护的话,你这么做值得吗?她绝对不会再保护任何人哟!” 喻元浩轻声笑,望向窗外明月。 “值得不值得不是我思考这件事的原则。” 第五章 灵魂重重摔回躯体,打高处跌落不管几次,苗艳阑还是惊呼出声,坐直身体,粗喘着气。 有一种万分不适的感觉,在脑海浮沉。 她举目四望,这儿是喻元浩的房间,她还有印象,昨夜她是在这里睡着的。 怎么,她没有梦游吗? 撑着奇异沉重的脑子,苗艳阑打算掀被下床。 “苗小姐,醒了?” 男低音从入门处传来,苗艳阑潜意识定住身子,但只一眼,她便失望地发现,那个男性,并非让她下了保护决心的男人。 温斯顿温柔地笑着,捧着睡袍前来。 “早安!穿上这个,一大早还有点凉,会感冒的。”不只是主人出门前交代要照顾这个女人,他身为一个长辈,也想对这个女人好些。 苗艳阑道谢,但拒绝了。 她一点也不花娇叶弱,更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感冒。 “早安!不用了,我不冷,喻元浩呢?”既然这老管家能说话,她家常问问,应该不奇怪吧! 听着她有些吞吐、有些故作自然,温斯顿忍住了笑意。 “少爷出门了。” 噢,出门……出什么门不带她? “他去哪里,你知道吗?”苗艳阑再次随口般问,虽然她并没有把握温斯顿会对她有问必答。 但她不知道这老管家在一个小时前的晨间会报,已经对所有工作人员暗示过要敬她如敬喻元浩。 他活了几十年,喻元浩那种什么都不要,一要便成痴入迷的事情,多少见识过几桩。 更何况这粗鲁的小姐对他们并没有轻慢之心,她只是单纯的粗鲁,一样米养百样人,她不是个坏孩子。 “玛丽叶小姐的飞机今天凌晨到达台湾,少爷他有要事去见玛丽叶小姐了。”温斯顿诚实的回答。 苗艳阑扬起微笑,内心却突地抽动了一下。 她不该悲情的,她不是已经下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那人儿吗?为什么只是因为听到他去见她,她便觉得难受呢? 她怎么能够这么反反复覆,这么的不坚定呢? 如果无法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那么所有的保护都只会沦于形式,都会功亏一篑的,她必须要坚强、笃定、没有疑惑。 玛丽叶比她重要,因为喻元浩。 思绪瞬间跳到结论,苗艳阑仰起头,决定转换一下心情。 “温斯顿,你原来会说话耶!”她笑着问,将所有苦闷的心情埋到心底深处,落锁。 温斯顿微笑。 他只是没有需要开口,又不是哑巴。 “以前少爷不说话,所以我自然没有回应的需要啊!”他很私心的想让眼前的女孩多了解喻元浩一点。 苗艳阑闻言,眉头一皱。 喻元浩不说话?他没有不说话啊! “他在家里不说话吗?”虽然和她认识的他不同,但是她很好奇,他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程度的贪心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她不由得这么想。 温斯顿的思绪回到过往。 “喻家家大业大,以机械工程起家,后来跨足到飞行器,举凡飞机、直升机,甚至战机的研发都有涉猎,企业体遍布海内外,少爷是唯一的继承人,除了还有一点自由的幼儿期外,他没有不被当成喻氏的一部分来看待过。 “或许是这样吧,少爷的私我部分并不强烈,他的二十四个小时都是对外力求表现,所以当不面对人时,他也愈来愈静,把时间拿来准备应付外界的能力。简言之,像是一个下了舞台毋需说台词,便忘了怎么说话的演员一样。” 刚开始,他在一旁其实是很心疼这个老成的孩子,但一路伴他长大,他也发现他无能为力。 喻元浩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刺激,一个完全和他相反,能不顾一切的野性生存方式,以打破那层壳。 而现在,喻元浩已经破壳而出了。 看他早晨离去时的刚强果决,彷佛一个皇权加身的王者,他不再是喻氏的王子,他本身就是王,喻氏为他而存在。 聆听老管家的陈述,苗艳阑是有些明白又有些模糊的,她并不明白其他家庭怎么教养小孩,她只知道她爸妈很宠她。 要她健康,要她快乐,没有成就也无所谓,让她顺着心意长大。 “听起来好像很辛苦。”苗艳阑很难想象,只感觉到那种日子不是很苦闷吗? 温斯顿微微一笑。 “现在不会了,少爷他已经有了珍贵的东西,绝对不能放手离开的人了。”人会因为有想保护的人而变强。 苗艳阑强挤出微笑。 是啊,她懂。 “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苗艳阑笑着说道,不去理会内里正如刀割,血淋淋的痛着。 她无意识抚摸着肩上的枪伤。 过去,她保护的人不值得保护,她选择调任,现在这份热切的心意不是公事,而是彻头彻尾的私事。 “元浩!” 被人领进门,马上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喻元浩张开手臂,接住了扑来的女性。 在交换几下亲密的颊吻后,他很开心这小女人的行迹并没有泄漏,顺利的进入台湾。 “玛丽叶,这一趟一切平安吧?”他温柔的问。 玛丽叶。罗森柔软的颔首。 在罗马偷天换日之后,她延迟了五天,利用苗艳阑的身分通关,或许因为是警察的名义,她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一路上风平浪静,保护她的人也都确认并没有被发现的征象。 “一切都很平安,你就别担心啰。”玛丽叶。罗森愉悦的说着。 喻元浩松了一口大气。 同时,脑海也浮起了另一张脸蛋,他不由得拂开了女人的额发,细细端详着。 果然不像,他连比对都不用。 这果然不像的比对想法或许代表他已经陷得太深,过于在意,害怕连心意都让那受不得委屈的女人受委屈,所以得在尚未出口前,便自行三番两次的验明正身。 她只值得最纯粹的爱,一如她这个人。 满脑子都是苗艳阑,他回过神要自己冷静一点,不要像个初尝爱恋的小毛头一样,把所有事情都抛在脑后,害她背负让他失常的罪名。 这一趟,他是为了玛丽叶而来。 “为了确保安全,接下来到婚礼时间,你都得待在这里,请你不要离开饭店一步,只要不离开这里,我相信你会很安全的。”这儿是喻氏底下的产业,要藏个人,不成问题。 听到婚礼两字,玛丽叶点头的同时,眸光灿烂,散发少见的执着热力,炯炯有神,但随即彷佛觉得羞人般低了下去。 “婚礼筹备得如何了?”虽然很对不起元浩,但是她无法不这么做,自私的为了自己而打算。 小心翼翼的问句,换来了朗笑声,玛丽叶。罗森从未听见喻元浩这么豪放,这么不含蓄的笑声,急忙抬起脸。 在她视线里,男人不加修饰,笑容好比太阳,强而有力。 他就知道她在意这个。 “神父和薇儿莎都已经抵达台湾了,只要婚礼能按时举行,我想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 婚礼是为了她办的,喻元浩没有迟疑的回答,宣示仪式如箭在弦上。 但玛丽叶的脸庞只一秒欢欣后,接着就浮现了庞大的阴影。 婚礼准时举行还有变数,很大的变数,不是吗? “绑匪的行迹,还无法掌控不是?我听小双说,现在敌暗我明,还很不明朗,还有那个替代我的女孩,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非常非常的焦虑呢!我仍然不能接受小双的计画,太恐怖了,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会良心不安的!” 玛丽叶总是这么温柔、善良,喻元浩拍了拍她的肩。 不需要担心的,有他在呢! “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不袖手旁观了,这件事情不再是小双的恩仇,我会保护那个女孩的。”喻元浩低声说着,内心潮涌。 他的心没有不安,唯有绝不能让苗艳阑受伤的笃定想法在发威。 完全的保护苗艳阑,纵使无力改变单双的计策,不能把藏身在暗处的人给揪出来,但在无可转圜的情境里,他仍有可施力之处,她有她的阴谋,他有他的做法。 他不会再让那人儿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专注聆听着喻元浩的话语,玛丽叶。罗森感应到了什么。 他好似变得坚强,变得义无反顾,比起过去随长辈决定人生方向时的他,更加的豪情壮志。 他变得好有男人味。 “你是不是变了?这几天里,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灵巧的刺探着,玛丽叶。罗森利用挚友的特权想挖出些内幕。 不明白好友怎么这么说,喻元浩微笑着。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玛丽叶。罗森伸长了手,抚触男人的脸颊。 “没有不对劲,只是我觉得你变帅了。”不是坏事,这是好预感。 喻元浩笑得没有防备。 噢,她这么说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你没有福分。” 意在言外,玛丽叶。罗森是个相当聪敏的女孩,一点就通,了解了他言下之意。 他语带双关,她不会爱他,还有就算能爱,他也不会给她爱了吧! “怎么,有个能让你幸福的人儿出现了吗?” 喻元浩颔首,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向来诚实。 她水眸一转,内心欢喜。 真是太好了呢! “莫非……是那个代替我的女孩?”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他身边最大的改变,应该就是这个了。 这一回,喻元浩敛了笑容。 “玛丽叶,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非因为她像你而有感觉,因为我对你从来没有那份感觉。 这是一份完全新生的情意,每一点每一滴都属于苗艳阑。 “我明白,就像我不可能爱上你一样,这是同理可证。”玛丽叶大方的笑说,突然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婚礼她会来吧!我想要赶快见见她,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喻元浩笑了,点头应允。 午后骄阳炎热不已。 森林的风吹过,夸张的笑声夹杂在风声之中,愈来愈响亮。 喻元浩回家,发现应该在宅子里的人半只不剩,仅在大门上钉了张纸条,要他如果回来,到网球场找人。 要是没有纸条,他已经打电话报警,准备去拷问单双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了。 走在小径上,金色的光透过树叶洒下,眼前突然一亮,穿着围裙还有燕尾服的男男女女都在尖叫和来回跑着。 笑声响彻云霄,欢乐充满天地。 其中最勾引他目光的,是一只穿着迷彩服的小野猫,正抡着一颗排球往别人身上砸。 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女人味,极不温婉,也不柔弱。 可是她尽情地挥洒着汗水,灵活地移动着,狂妄地笑着,一点也不顾虑别人的眼光,耀眼而难以逼视。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在他家玩躲避球,更没想过这群沉默的人会这样不顾形象,没有半点专业的大笑、尖叫着。 预感果然没有错,她已经踏进了他的领域,踏翻了每一寸地,在他的周遭掀起一阵狂风。 而这让他的心头一暖,同时很高兴她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故,而留下什么阴影,相反的,她现在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被那事所困扰。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他要她开心,他要她快乐。 另一方面。 为了忘记烦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决定来运动运动,而独乐乐又不如众乐乐,当然是大家一起玩最好,所以正在人群中没命来回跑的苗艳阑,已经完全进入了战争状态。 轻巧的接住了射来的攻击,正当抡起球要砸人的时候,她四周的人们突然都没了动作,她随着他们的眼光望去,脱了西装外套的男人正挽起袖子,朝着她走来。 “元浩!”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声惊呼脱口便出。 在饱含复杂情绪的叫唤下,喻元浩绽放笑颜。 “我也来玩吧!”看他们玩好像很有趣,他也被吸引住,决定来玩玩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游戏。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了一口大气,连苗艳阑都有些呆住了。 他说想玩吗? 他穿了一身白,活脱脱就是个王子耶,也要玩躲避球吗? 不过,苗艳阑的惊讶没有太久,而僵硬也很快就解除了,表情瞬间一转,拿球就射。 既然他要玩,那就没啥好客气的吧! 星月在夜色的幕上闪烁,一度一度的逼退了暑热,白日的疯狂嬉闹,在入夜之后,全都变成肌肉酸痛还有嘶声呻吟。 别墅里的人们走起路来,多少都有一点歪七扭八,不小心一碰就会触到伤处,龇牙咧嘴。 不过,这并不包括苗艳阑,她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十分开心的吃着棉花糖,喝热巧克力当消夜。 进行她的能量囤积计画。 想得太多只会害自己难过,既然已有了最终决定,她便完全不去想,单纯是最好的策略。 能够留在男人身边的珍贵时光,她要收起恋心,笑着度过。 坐在书桌后的喻元浩没她那么耐操,晚餐没吃多少,连看她吃棉花糖都觉得反胃。 在剧烈运动后,胃口还能这么好的女人很少见。 再翻了几页书,早已无心的他,视线又回到女人的脸上。 这是暴风雨来袭前的最后宁静,他知道这种安详的日子所剩无几,在这最后的优闲时光,他想和她好好度过,所以虽然很晚了,他还是借口阅读,留在书房里。 不过,光是看着她已经无法满足他,在情爱之心诞生后,好奇之心也蠢蠢欲动。 “你肩头和腹部的枪伤是怎么一回事?”喻元浩话到唇边三番两次,最后他不再控制,决定放纵自己的欲望。 苗艳阑正在用力的塞进一球拳头大的棉花糖。 “噢,这个啊……”她口齿不清,只好待努力吞下后才回答,“我以前是SP,我不是说过了吗?” 喻元浩知道她是SP,他想知道的是事情始末。 “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受枪伤?” 他在乎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阵甜,又一阵苦。 可她选择忽略那阵苦楚,只去感受甜美。 人啊,不要太计较,活着会比较开心,精明不见得是好事,精明也不要随时都拿出来用。 “我一年前是副总统的随扈,在结束一场晚会致词后,我和其他同僚护送副总统离开会场,就在要上车前那一刻,突然被埋伏的歹徒射击,那时我离副总统最近,便用身体去挡。” 苗艳阑一想到那时候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完全是反射动作,就觉夸张而不实际。 她没想到训练这么有效,让她完全忘记防卫自保的本能。 喻元浩闻言,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调出一年前很著名,至今仍余波荡漾的枪击事件。 “据检调侦查结果,不是敌对政党狂热者下手的吗?”歹徒被当场击毙,所以结案的报告是根据推论得来的。 闻言,苗艳阑大眼一转,不置可否,继续吞着她的棉花糖。 “你信这个说法?” 喻元浩把玩着手指,盘算苗艳阑的风波有多广泛的牵扯。 单双,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搜集没有用的兵卒。 “这事情不单纯吗?” 苗艳阑浅笑着。 “八卦报纸,尤其是南十字星报,薛仲慕那家伙不是写说这是自说自话,拿死人不能讲话就随便栽赃诬陷,目的是为了痛击日渐得人心的敌对政党吗?” 当她七天后在病床上清醒,得知歹徒被击毙,当时身上有佩枪的只有她,不是她开的枪,是谁开的枪,便心里有数了。 真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单双找上被表扬却一点也不爽快的她时,她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调进侦十队。 喻元浩浅叹,政治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烂帐,但他却为了苗艳阑为此挨枪而觉得不值。 满腔热血换来一个政治操弄。 “所以你才不愿再当SP吗?”不愿意再保护任何人吗? 苗艳阑点点头,不能控制的目光流转,滑到男人身上。 “人只有一条命,长不过一百年,短只是转眼间,我发过誓,除非是值得保护的人,否则绝不再轻易浪费我的生命。”没想到才一年过去,她便和这样的人相遇。 她会为了他,保护好玛丽叶。 而正在思考中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女人一闪而逝,赤裸灼热如同狂潮般的眸光。 生命苦短,错过便是错过,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他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总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神情。 “时间愈来愈近了,或许明天绑匪就会找上门来了,怕吗?”为她担忧,为她心烦,喻元浩柔声的问。 可能这一生分分秒秒他都得为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忧心忡忡,可是他已经不想,也不愿回头了。 男人的关怀化为一阵感动溢满了心,苗艳阑已经满足。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怕。”而且她为了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很傻,可是她很骄傲。 喻元浩凝视那对晶灿的眸子。 “那么,我们就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肩并着肩,有她之处便有他,捍守着彼此,不轻言放弃……直到实践永远这个梦想。 他已不再无所欲、无所求了,在任务和婚礼结束之后,就将是他和她的开始。 喻元浩在内心这么期待着。 第六章 原以为平和的日子不长久,没想到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说绑匪了,是风也不吹、草也不动,只有婚礼仍在火速进行着。 坐在加长礼车上,刚排演完婚礼的苗艳阑,提前关闭了玛丽叶模式,瘫坐在座椅上,长腿粗鲁地搁在桌面。 噢,天啊,她现在很希望绑匪快来。 当新娘也不是人干的,美其名是婚礼排练,现实是尝试各种走法和效果,确定哪一种最完美,所以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现在小腿肚整块是胀的、僵硬的,活像绑了两块生肉一样。 她又不是正牌新娘,怎么所有正牌新娘的苦都是她在尝呀! 一想到这个,苗艳阑含痴带怨地望向喻元浩。 正对面的男人在几天的训练下,早已习惯女人放松后的野生样,看她饱含怨气的眸子,想笑的情绪是凌驾所有。 “怎么,很累吗?” 知道如果不嘘寒问暖,这被冷落的小野猫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脸色看,喻元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果不其然,苗艳阑夸张的点头,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他奉上的香槟,开怀畅饮之后,叹了口好大的气。 “唉,怎么还不来啊?”开宗明义就是替身,她没啥好不满,但在有了特别的心情后,当个假新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呕人的,所以她把怒火全转嫁到未谋面的歹徒身上。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对方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推论,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一个可能性,喻元浩忽而笑开了,“搞不好对方在这么严密戒护的情况下放弃了?” 苗艳阑可不敢苟同。 “会吗?对方现在很缺钱,而选举是钱流得最凶的时候耶!还是别作白日梦比较好,一定会幻灭的!”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梦想,她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力量。 “能作梦也不赖啊,再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歹徒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可能近身了,所以可能真能躲过一劫。”喻元浩实事求是的道。 眼角余光瞄及车道上不寻常的情景,苗艳阑笑而未答,收回了长腿,套上高跟鞋。 “那真是好加在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了!” 她若有所思发言的同时,眸光调向窗外,一辆油罐车疾驶而过。 下一秒,大型车超车阻断了前方保镖的车辆,同时间,后方强烈撞击让车上两人登时失去平衡。 打滑了好几圈,车子撞上了什么,突地停下。 苗艳阑没能及时拉住个东西,脑子就像果菜机启动,视线模糊。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玻璃被打破之声,肾上腺素作用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额头一片湿润,肩膀撞上了车门后便举不起来。 “果然……来了……”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正当她低声喃念着,心头闪过糟了两字时,苗艳阑被人狠命一拉,硬拖出了车外。 整个人还陷于撞击后座力没有恢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加上受了伤,无能反抗也不该反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行着,一双长腿在柏油地面磨出了血。 火红光线充斥眼前,头昏到了极点,她不觉得痛,但耳鸣的情况却因为警笛的嘈杂声和爆炸声而加重,双眼虽辨识出了眼前歹徒使用的逃逸用车,身子却动弹不得。 苗艳阑无法示警,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就这么紧接着被人当成一件行李般的丢进救护车里,她吃痛地摀着伤势加重的肩膀,昏昏沉沉之际,却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紧跟着她之后,喻元浩也跟着坐上了绑匪的车辆。 而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歹徒,为这突来之举,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群情骚动。 一名歹徒动作极快的拿枪抵在不请自来,不知是何居心,有什么诡计的男人太阳穴上。 “你在干什么?” 喻元浩外表狼狈,态度反倒冷静,显得出他并非只是容貌谦冲,内里是有一点底子的。 说得也是,他早有打算,自然处变不惊。 “怎么还不开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哟!别再婆婆妈妈的,我们随行的保镖马上会突破你们设下的路障!”看着前后方不停爆炸起火燃烧的油罐车,喻元浩笑着道,如同军师进言。 几个歹徒以目光交换着意见,忐忑不安。 “我们要绑的只有这个女人……” 喻元浩根本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空间,径自拉上车门,态度非常配合,可却诡异的强硬。 “她是罗森家族的小姐,而我是喻氏唯一的继承人,论值钱,我不会输给她,大捞一票,下半辈子享福,或是拖下去被追兵赶上,二选一!别再考虑了,要走就快点走吧!”他绝不能让她独自前去,让她离开视线范围就极可能永远失去她! 他分析得十分合理,加上前有狼后有虎,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绑匪们心一铁,以枪托重击了喻元浩后,迅速踩下油门,往路肩一处不明显的崎岖岔路开去。 在车身强烈的震动之下,总算神智比较清醒的苗艳阑,这时才搞清楚喻元浩居然跟在她身后自投罗网,一股绝不能让他冒险的念头在心头爆炸,她强撑起身子。 “他不是你们要绑的人……喻元浩,你……” 话还没能说完,还来不及反抗,苗艳阑的口鼻便被人摀住,她惊惶的目光移不开已然昏厥的男人面庞,但神智却在 (: ) 第 4 部分阅读 话还没能说完,还来不及反抗,苗艳阑的口鼻便被人摀住,她惊惶的目光移不开已然昏厥的男人面庞,但神智却在麻醉剂的作用之下,渐渐的被推入黑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喻元浩,你别闹了…… 同时间,市中心一栋豪宅之中,一票人马带着专业追踪器材,未经许可攻占……不不不,是进驻了喻家。 以超乎想象的迅速手法,组成了一个与其说是侦防中心,不如说是军事指挥中心。 而在客厅中一对上了年纪,气度豁达的男女,对这不明阵仗和未知情况,虽知该镇定以对,可无法不显露出猜疑的神色,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 老绅士问话一出,娇笑声和答答的高跟鞋踩踏声凌空而至,花蝴蝶般的美艳人儿,华丽尊贵一如埃及艳后现身。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了。”面对尚不知情,但有着老交情的喻家长辈,单双娇媚的走上前行礼问好,神态自若。 看见现役警职,世交的三女,又看见一票穿着制服的女警,喻父和喻母心头一跳,浮现不好的预感。 “怎么,绑架案成真了吗?元浩有没有受伤?”想起线报,喻母的血液彷佛从脚底板被抽走,颤声问道。 单双眸光流转。 哎,元浩的决定让她很难做人呢!在长辈面前维持乖宝宝的形象,有利无害啊! “嗯,事情是这样的,请两位保持镇静,不要自乱阵脚。” 她顿了顿,想到一等绑匪勒赎电话一来,不久也会真相大白,决定一并托出,索性给两位老人家一个痛快。 “不只我派出去的手下,现在连元浩也被绑架了,情况不是很乐观,由单氏派出的随行保镖们回报,在附近一处山脚下,发现用来伪装救护车被遗弃的白色箱型车,警方确认过是遭窃车辆,歹徒很狡猾,一定更换了交通工具,但是不能确定是往山里逃或是进入市区,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下落不明,可以说是相当危急。” 喻母一听噩耗,不能承受这过大的刺激,眼一闭,身子软滑,在落地前,被喻父警敏捞住。 天下父母心,他也着急不已,但多一分情报多一分胜算,喻父需要代替妻子的份一并冷静下来。 “连元浩也被牵连了?”这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之计是单双提出来要求他们配合的,在信任这小女人,她也再三保证元浩不会遭到殃及的情况下,他们才会不情愿地应许,现在的情势演变至此,要是儿子有一个万一,她能负起什么责任? 喻父话说得很含蓄,只是留个脸给彼此罢了。 单双当然知道,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将喻元浩骂了个臭头。 “对方是相当专业的绑匪,所以我先前安装在属下身上的发报器材已经失去作用,但这无妨,正好翻转敌暗我明的立场。” 绑架案件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对方总是暗中行动,单双这一次有把握将对方逼到太阳下现身。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的单双把喻家父母丢在一旁,坐在指挥椅上,进入指挥状态。 “从现在开始,这栋房子由侦十队接管,所有通讯设备、方圆十里进入警备状态,不要放过任何歹徒传来的讯息!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这群混蛋的手法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残暴,这一回,换我来猎杀你们了!” 呕,好想吐!头也爆痛! 喻元浩也一同被绑架,这个意外发展让苗艳阑极度想从黑谷爬出,恢复知觉的同时,身体多处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加速归位。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也慢慢的清晰了许多。 “嘘,你别乱动,肩膀和脚都有擦伤,不要压到了。” 这多情的劝慰令苗艳阑拚死命睁开双眼,在视线不再晕黄之后,喻元浩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想死的她想打他一拳,却发现自己被人上了手铐,只好愤然出声── “喻元浩,你这疯子,你不要命了吗?”天啊,该死,她自己都难保,该怎么让他全身而退呢? 喻元浩仍是一派优雅,若不是双手被铐在身后,他好想抚摸她愤怒涨红的脸蛋。 刚才看着她意识不清,一脸苍白,他多心疼啊。 绝望来得突然而又容易,意识到她的生命其实也和普通人股脆弱,他必须重回到没有她的世界,他无端绝望地期待她能睁开双眼。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来。”喻元浩脱口而出,真心不假。 苗艳阑的脑子还在昏转。 该死,除了歌罗芳,她搞不好还有轻微脑震荡,去他的,她这一回真倒楣,衰透了,怎么这么不耐撞! 如何是好?肩伤和脚伤也都不能小看啊! “什么叫不想让我一个人来?这又不是上菜市场,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头昏在加剧,但实在气不平,她对于无法掌控,并且恶化的情势,有着深深恐惧。 喻元浩轻轻笑着。“我没去过菜市场。” 谁跟他说菜市场啊!她真想一枪杀了他,让他重新投胎,看能不能变得正常些! 火气一上来,头就昏了几倍,苗艳阑这几天没有再和喻元浩有理说不清,相安无事,此时无力感霍地涌现。 他不知道他这样会害她无法好好执行任务的吗? “你干什么跟着被绑啊?!生死一拍两瞪眼,我一个人来也就够了,你是觉得这很好玩吗?”她搞不懂这男人的脑袋是装了什么,怎么会将宝贵的一条小命拿来这样玩?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一个人来。 一个不爱惜生命的女人,说不清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坚持活下去的信念,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殒落。 他和单双那女人不一样。 “当然不好玩呀,”喻元浩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多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心,“不过,我放不下你!” 他的言语如泥流,一瞬间卷住了她的心,苗艳阑感动增生的同时,更醒目的气恼也跟着飙高。 乱了,什么都乱了,平时的锻炼没生效,她伤得不轻也就罢,他看起来是手脚健在,人也完好,但来搅什么局啊! 这一局完全不需要他参与啊! 她现在无法以执行任务为优先了,没人赃俱获也成,她没办法乖乖等队长来救人,她要靠自己先把他救出去。 “不管了,我要先把你救出去再说……好痛!”她一激动,肩伤裂开,嘶声呻吟着。 喻元浩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阴暗没有窗户,昏了多久不确定,连几点也不知道。 而被扔进这个地下室后就无人闻问,身处何地也是谜。 更别说苗艳阑现在行动不便。 但是说一个会让艳阑更脑溢血的感触,他还满从容,不管要面对什么不测,有她长相左右,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不急的,等你好一点,我们再一起逃。”喻元浩柔声安慰着不得动弹,却又不肯安分静养的小野猫。 短短三句话让她圆眸狠瞪着不知啥叫轻重缓急的男人。 什么叫不急,你剩没五天要去当新郎耶! 什么叫等我好一点,我脑震荡加浑身是伤! 什么叫我们一起逃,连我一个人都逃不掉了,还加一个没有用只会碍事的你! 你究竟了不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啊! 这里又不是度假村…… 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吞不下去,硬生生梗在胸口,苗艳阑脑子一团乱,快气炸了,血压爆增,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一回,她是被他的不当一回事给气昏的。 一处私人寓所内,气氛凝重。 为首的光头男子听着手下报告,冷厉眸子中雷霆闪烁,如一头出栅野兽,几乎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撕烂办事不力的属下的颈子。 风声走漏他不恼,但有人敢碰他订下的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你说有人截货?!真是天大的狗胆,敢截我要的货!” 男人沉声如山雨欲来,手下自知坏了大计,只能颤抖,恐惧盈心,几乎就想打退堂鼓。 “嗯,对方来势汹汹,迅雷不及掩耳的带走了玛丽叶。罗森还有喻元浩,逃逸到山区里,跟上去的弟兄埋伏在附近。”硬着头皮接话,只怕再触怒首领,便要一命归西。 对方在他们下手前一天抢先一着,所幸行迹没逃过他们的监视,否则生死堪虑。 为首男子站了起来,望向窗外海天一色。 “对手来历?”冤有头,债有主,他要知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谁在罩的! 那个看起来就是个小弟的男人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老大手按在枪上,有一种死期将近的不安。 “不……清楚……” “啊!”光头男回头,嘴脸扭曲,一副你这么没用,是不是要老子送你回地府去再教育一回的模样。 “那群人真的很奇怪,而且还有外国人混在其中,绑架过程非常非常的熟练,毫不拖泥带水,说不定是跨国的同业也盯上了这批货。” 光头男将情报连结起来。 “或许吧,敢让我当代罪羔羊,这笔帐日后再算,现在先去把货给我抢回来,若没有抢回来,后果自负。[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在几道锁声之后,锁眼转动,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端着餐盘,来确保人质能获得足够的存活的能量。 他借着幽暗的灯光,确认地上躺了一男一女,几乎动也不动,他用脚尖去顶了几下。 “起来,吃饭!”精简的话语,透过变声器传来。 男子先恢复了意识,接着女人也从睡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原先侧躺的女人打平以蛙人操的拱桥姿势翻起身,由下而上撞翻了餐盘,在蒙面男子措手不及,连叫喊的时间也无,还以一记头锤,轰得对方的面罩登时被鼻血濡湿了一块,大眼乱转,满天全金条。 而苗艳阑并不仅限于此,她互握双拳往男子颈后一记手刀,彻底夺去了歹徒的意识,乘机还摸走了对方腰侧的枪枝。 “元浩,跟在我背后,我们快逃!”苗艳阑摆出戒备姿态,低声道。 喻元浩早已起身站妥,将这连串,一闪即逝,近乎体操般的华丽动作看在眼里。 “你的身手果然很了得。” 苗艳阑迅速丢了个怪表情后,又回过头,目不转睛望向前方。 “你的态度能不能再紧张一点?大少爷,现在很危险的。”虽然很想对他好言好语,可是他的皮样让她实在温柔不起来。 尾随小心谨慎的女人背后,喻元浩知道再触怒她可能会死相凄惨,眸光调到她受了伤的肩,和磨破皮的脚。 “艳阑,你的伤还疼吗?” 没注意到他直呼她的名,苗艳阑对这音量有更大的意见,连忙回头嘘了一声。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陷虎口,别吵到老虎是上策啊!噢,她愈来愈不了解喻元浩了! “还好,满怪的,我头也不昏,肩膀也没刚受伤时那么痛了。” 平时有在锻炼还是有差别,她底子应该不坏,在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后,她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完好如新,不过伤已经无碍她的行动了。 被她护在身后的喻元浩闻言,含着笑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 “那就好!” “嘘,安静!” 再度被警告的男人依声闭嘴,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未知的前方。 迂回曲折的废弃道路在面前向上延伸,猜测这可能是废矿坑或是废弃仓库,苗艳阑不敢大意,深怕会有岗哨,尽量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现在的行动受限,贴身战或是会引来注意的枪战最好能一次解决,否则他们很容易会被其余的歹徒困在这地道里头,对方没血没泪的,拿同伴去威胁大概也没效果。 时间一拖长,情况会恶化到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刚才已经干掉一个,依据她的计算,或许还有六个人需要摆平,她手上的枪枝子弹正好足够。 苗艳阑一面暗暗祈求,一面推进,运气奇佳,在她和喻元浩快到出口,可以看见光线和听到电视声音之前,他们都没有遇到阻碍。 她制止了喻元浩前进,闭起眼睛,依赖另一个感官。 脚步声,一个、两个,右前方……混蛋,居然有人在喝啤酒,一个……电视机开着,最少一个,左边……炒菜声?这堆人命也太好了吧……还有一个呢?! 突地,原先在右侧的脚步声突然改往地下室入口接近,苗艳阑霍地睁开双眼,事不宜迟,她冲出了地道,出其不意── 砰! 一连串的枪响,五颗子弹瞬间击发,弹无虚发,所有人都摀着虽不致命,但也够牵制行动的伤处发出呻吟。 苗艳阑虎眸一凛,扫过地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扇门前,也不在乎礼貌了,长腿一踹,门一翻,她就补了颗子弹给坐在马桶上来不及防备,也没得抓东西防备的人一枪。 “元浩!快跑啊!” 她一边喊,一边退后,推开一扇大门,强烈的阳光说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搜寻着能供他们逃命的交通工具。 “艳阑,那边有一辆车!” 循着喻元浩的声音望去,苗艳阑大喜过望。 噢,有车耶! 运气果然是站在好人的这一边! 第七章 正当两人眉开眼笑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等级,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门之时,突地,一记尖锐的声音爆炸开来。 砰! 剧烈疼痛一并到来,苗艳阑松开了枪,贯穿两掌的椎心之痛,让她用力互扣双掌,施压为自己止血。 “艳阑!”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绽开,这突来的变化,让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声吼着。 苗艳阑血流如注,动作还是十分俐落,两个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马中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元浩,躲在我后面!” 苗艳阑粗声威吓,一面警戒着枪响来源。 在白灿光线中,一大票来意不善、散发惊人闇黑气息之人,罗列在前,为首的一名光头男人,尚擎着一把来福枪瞄准着她,想当然耳,就是这个混球击伤了自己的双手。 在黑白两道的交界打滚,苗艳阑不是混假的,嗅得出这票人身上有着更血腥、更腐败的味道,她连忙用自己挡住男人。 “元浩,你千万别出来,这些人比起刚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艳阑轻声吟道,暗自咬牙。 ××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这种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给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没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杀了出来,不知哪一堆才是队长要的人,但眼下是祸非福,生死难料。 轻易一出手就重伤了她的人绝非善类! 光头男人放下枪,大手招招,态度之普通,让人胃底生寒。 “乖乖过来吧,省得我动粗!” 苗艳阑闻言,浑身僵硬。 思绪千回百转,都只一字难,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弹,包管炸得这票混蛋哭爷爷求奶奶! “你们要抓,抓我就好,这个男人是我的随从,放了他!”她冷声的说,内心坚决。 上一回没有保护到喻元浩,害他跟着受害,这一回她无论如何要让他脱险! 苗艳阑好似听见身后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气。 在她后方一听见这话,喻元浩内心一痛。 这女人又打算一个人送死了吧!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生死同在,再无所求的欲望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玻噶搜邸?br /> “要绑,你们绑我好了,我这张脸,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个女人受了伤,对你们反倒累赘!”她有她的说帖,他有他的文案,两相权衡,他相信自己中选的机率比较大。 闻言,苗艳阑回头一凛。 “你给我闭嘴!” 喻元浩气头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艳阑快气炸了。 这男人是不能胆小一点,孬种一点,顾好自己就好,这样也才能让她了无牵挂啊! “你有路给你走,就别往火坑跳!”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喻元浩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气死我啊!”苦口婆心没得传达,苗艳阑说不过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他能不能体谅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听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呢? 从她从不软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绝对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比较。 “有吗?我没有这个打算……” 砰! 一记鸣枪,迅速让两人安静下来,焦点一致对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始终晾在一边,被人不当回事的歹徒头子,挂起了残忍且嗜血的张狂笑容。 “你,玛丽叶。罗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宾,两位都请跟着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艳阑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赌一赌,眼前的男人要钱,就不会要她的命,或许还有得商量。 光头男子冷冷一笑,又举高了枪枝。苗艳阑一看准星瞄准的方向,连忙往右侧看去。 不知何时已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范围的喻元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女士,这位绅士都不在乎死活,你们就当对同命鸳鸯吧!”这些有钱人家真拿这种事当浪漫举动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赚两笔,他没有必要舍去利益! 光头男凝视着喻元浩,瞄准没有中断。 “你,双手举到头顶!” “他的手被铐在背后了!”苗艳阑连忙出声。 “那你慢慢转过身来。” 喻元浩依言缓缓转身,他打算乖乖听话,和苗艳阑一起被带走。 “来人,把他们两个都押走!” 苗艳阑咬住了唇,狠狠瞪着喻元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上前的歹徒给制止了所有行动,紧接着一个布袋套住了头部,五官全都失灵。 “老爷!太太!” 一名福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喻宅客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们,原本倦极的神态全都奋起。 因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们关心的两个人儿,失去消息已经最少七十二个小时。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来,双眼全是血丝,什么优雅的贵妇姿态都顾不得,她现在只是个全心想代儿子受难的无力母亲。 “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浩还活着吗?”喻母一连串的问着,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单双已经超前一步,不知何时套好了鉴识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态度接过盒子。 “伯母,请你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单双冷声的说,同时给了副队长静默一个眼神,极机敏的女人连忙清空了一张桌面,以供证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实心中十分不安,某种阴暗的回忆袭来,单双无视,沉着近乎冷漠,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将盒子打开。 残忍可怕的景象让喻母只一眼,便失声尖叫着,所有人也内心一拧,恐怖无边蔓延。 冷静到如同机器人,单双神情未变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红,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静默,先送这个去鉴识,确认是艳阑还是元浩的血!那块布也要调查来源!” 静默深吸了口气,平时再爱和长官抬杠,此时都无心情,遵旨照办,快步离去。 在盒底,还有一张放大,沾满血液,看起来格外不祥,充满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单双凝视了一会儿,将它举在众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艳阑各执一端,拿着今天的报纸,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这张照片的原料是从哪一洲的哪一棵树来的,冲洗的药水又是哪家出产,还有他们两个人拿的这份报纸是经过什么途径传递的,照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是哪一个牌子的灯泡,所有的细节,这张照片所能提供的线索,我全都要知道!”单双肃声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这般条理分明,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单双,元浩会没事吧?!我要你保证啊!” 单双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将喻母交给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踪,很快就会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电脑前,明显未着警服的女子,朗声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单双眸光一转,扫去原先的阴霾。 “太好了,也该来了!” 一盏灯泡,约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长的立方空间里,在经过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多久的运送后,两个人被歹徒塞了进来。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双手被缠上绷带止血,生命无虞,但苗艳阑已经快要发疯了。 原因无他,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正振动木箱大响,好像在舞厅里站在音箱前头不知过了多久,无限循环播放,灵魂底部充斥着烦躁心情,脑浆沸腾滚动,思绪无法集中,不能思考,整个人都快要错乱了。 她本来就很怕吵,特别是这种没啥美感,没啥起伏,从头吵到结束的音乐,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浑身发冷又不得睡,让她终于脱口呻吟着,往枕着的男人身上偎去。 见状,也无法入睡,精神极差的喻元浩,压低了上半身,尽量摀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帮她格去一点声音。 歹徒只给了点水,什么都不供给,而对她现在最好也唯一的休养,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温声的说,虽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应到了一般睁开双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么都不怨,但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从没有这么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为她摀住耳朵,抚慰她软弱、露出脆弱的容颜,将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紧紧拥抱,坚定地带她飞翔,对未来维持着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惧,送她到达每一个其实非常遥远的明天。 无法不意识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认为明天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它原来如此珍贵。 “艳阑,别自责,我也希望能够保护你,真的。”当极危难时,无心拐弯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说着。 听到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苗艳阑极混乱的心还是一阵起伏。 如浪潮,温柔的海将她沉重的心,飘起。 “万一我们回不去也罢。”很没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种苦,她这一生从来不过度想望。 但最好当然是他能平安无事,真的,只是容许她在口头上就这么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点了点头。“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艳阑好像听见了他清脆的笑声,在极为嘈杂之中,明确的传进她的耳朵,钻入她的心,在骨髓深处,落地生根。 世界一块块的崩落,但是她的爱意却茁壮了,无能回头,她便头也不回地依恋着他。 “因为我像玛丽叶吗?”不顾一切,苗艳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闻言,眸子一柔。 时间在恋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为你是你,你是苗艳阑,除此以外,你谁也不是。”想起感觉已很遥远的初识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艳阑还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该奢望的。 她也明白,玛丽叶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动。 “谢谢你。”绝不过度解释他的话,以免让自己失望疯狂。苗艳阑自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机。 到底爱一个人,需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足够呢? 品尝虚幻爱情的香气,藉以麻醉现实的苦痛,苗艳阑轰醉着,多希望不要醒来。 突地,电子噪音一瞬间消失,麻呼呼的脑子一瞬间冷却,她急忙起身,将喻元浩硬压在身后。 木门缓缓打开了,门外是一张冷残痴笑的脸,光头男子仍旧冰冷冷的,让人心生厌恶。 “出来,该再给喻家一点小礼物了!”光头男残酷的说着。 苗艳阑纵然不肯,但在失去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也只能被粗暴而没有半点怜悯心的歹徒给拖了出来。 而在她之后,歹徒也把喻元浩抓出来。 一男一女,无力的坐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光头男子冷血动物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着,瞬间,他点了下喻元浩,好似选中了他。 “就你吧!早上送了这女人的血巾给喻家,想必罗森家的人一定很急,现在该送点你的部分过去,喻家应该也会跟着跳脚吧!” 闻言,苗艳阑气滞。 天,这票人真是可怕极了,他们不急着要赎金,好像以玩弄人心为乐,冷血无情! “别动他,要,拿我的过去就够了!”苗艳阑再度英气地道。 “啪!” 苗艳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脸颊一记热辣,原本还有幻听的耳朵,暴鸣着。 她还未能抬头,便感觉有阴影落下。 挡在她身前的是喻元浩,正狠瞪着操着生杀大权的歹徒,毫不畏惧,若眸光能杀人,他眼前的人早死了一万次。 “对一个女人动手,你们还有没有半点江湖道义!看是要我的手还是我的脚,只管拿去,打她做什么?!”喻元浩的英武不输苗艳阑,不复温文儒雅。 事实上,他现在超想犯罪的──杀人罪! 气魄逼人,光头男子不禁有点被震慑,不过随即便恢复他那你能奈我如何的嘴脸。 “拿手呀脚的,太麻烦了。”光头男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的话后,一个手下便拿着闪着冷光的器具上前,他把玩一般的拿起,鉴赏一般发出轻叹。 神情怀念,异常变态。 “好久没干这个了,要抽出你多少血呢?” 原本被喻元浩护着的苗艳阑,连忙抬起头。 在她视线里,是极为夸张的针,还有一堆长得很像去捐血才会看到的器物,她一瞬间呼吸困难。 死神的镰刀抵住了她的颈项。 “不要,不要这样!”苗艳阑惊呼着。 失血五分之一就会有生命危险,她不会期待这群人下手知轻重,还会送他们上医院去操作。 光头男冷冷笑着,一脸阴佞。 “放心,我很擅长的,以前不知道抽过多少回了。”他猛地蹲下,和苗艳阑眼对眼,咧嘴大笑,“我今天就抽个二十分之一,他的血大概有六升,所以不多不少,差不多三百C。C。,明天再抽个三百,大后天再三百,把这些宝贵的血寄到喻家,这样子玩个十天之后,喻家就会将怎么讨价还价、什么是生意的铁则,忘得连渣都不剩。” 在对方刻意放慢语气的恐吓下,苗艳阑第一次感觉到冷汗流下来的感觉有多么凶骇。 心脏,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突来的贫血症状,会令他的心脏不能控制的疾速跳动,为了输送血液而狂跳。 她失去了理智。 “抽我的……”她才不要,他这样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喻元浩突地将她护得更深,堂堂迎视蛇般的眸光。 他至少可以撑过三天,足够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啊!要抽就抽吧!”他知道单双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光头男笑着,心情很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放心,小白脸,抽完你的,我还会抽她的,然后把你们的血混在一起,趁着还热呼呼时,送到喻家去。” “你……” “啪!” 轰然声响过去,喻元浩马上仰首,血丝缓缓从他的唇角流下。 光头男还是冷笑着,那笑从没消失过。 “再啰唆就再打,而且……”他猛地抓住了女人的鬈发。 喻元浩想冲上前去,但被人狠命勒住脖子,两人彻底分开。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可是我对于加倍揍她,听她的尖叫声,会有兴奋的感觉哟!” 喻元浩这才不再言语,仅是注视着苗艳阑,毫不反抗的任人在自己的手臂上插针,连哼都不哼一声。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成线如丝,似被拉扯一般,引出男人的身体,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苗艳阑张大了嘴,在即将要发出恐惧的吼声之前,喻元浩似乎以嘴型嘘了一声。 乖,不要叫,别让他们开心,这么一点血而已,不用太担心,为我勇敢一点。 没有出声,喻元浩这么说着,苗艳阑几乎就要崩溃。 光头男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真恩爱,反正你们的血等一下就会融合在一起,结块,你们才应该要高兴,从此再也不用分开。” 耳边是让人作呕的声音,苗艳阑目光不移,盯着喻元浩的手臂,当血一点一点流失,他的脸色渐次苍白,无边无际的愤怒,失去控制的愤怒,在她心中癫狂的燃烧着。 理智已经失去了作用,什么道德和责任,她也不管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她是病猫啊! “王八蛋!谁让你们碰他的!” 话语方落,她霍地起身,双手无用,但她没有受到箝制的长腿一踢,往光头男的脸部横扫,同时间,整个身子就往扣住喻元浩的人撞去,张大了嘴用力一咬,拔下了针头。 没有堵住的血,喷上了她的脸,她怒意更狂,由下而上,又狠狠的踹向冲来的人的胸口,势若雷霆,又快又狠又猛,一连几个人都不敌她几百斤重的踹击力道。 当她还要再行攻击之时── “砰!” 枪响再度传来。 “别动!”摀着奔流鲜血的鼻孔,光头男的脸上失去了笑意。 苗艳阑极缓慢的转过身来,牙关紧咬。 正当此时── 机械噪音还有警笛声音大鸣大放,透过墙面传来。 “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 扩音器材传来了苗艳阑和喻元浩现在最渴望听见的声音──侦十女王的甜腻霸道嗓音。 单双来了。 第八章 把所有灯光关掉,以免影子变成射击的标靶,光头男小心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 情况和刚才窥查另一面墙时一样糟糕,整栋小屋,被不知多少辆警车团团包围。 而且混杂在警察之中的,还有些不明人士,装扮和配备一副就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模样。 坐镇在最前端,一名女人踩着高跟鞋,态度凛然高傲。 哟,来人是侦十队队长呀! 侦十队,鼎鼎大名的白道魔宫,恶鬼的集散地,万魔之王的私刑部队,亦正亦邪,每每重创他的主人。 下手凶狠得连他这个黑暗界居民都要敬畏三分。 呵呵,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种场合。 光头男将脑海里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女人相互重迭,想到从没听过她的尖叫声而扼腕。 “早知道当年拿到钱后,小丫头,我就该活活弄死你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光头男笑着自言自语。 在他身后,苗艳阑倨然开口,“喂,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逃不掉的,还不快放了我们!” 谢天谢地,老板来了,她从和单双相识以来,从没想到这可怕的老板也有讨人喜欢的一天。 被恶魔盯上的猎物,插翅也难飞啊! 光头男回过头来,一副她说得很无聊的反应。 “放了你们,这小丫头也不会放了我的。” 喻元浩点了点头。 活罪难免,死罪难逃,他犯法在前,现在是现行犯,怎么可能可以大摇大摆、不用接受法律制裁。 “可是,至少罪刑不会再加重。若你还执迷不悟,情况或许会超过我们的想象。” 男人言外之意,就是武力攻坚,救出人质为前提,牺牲歹徒,扫荡,他希望这光头男可以明白他现在还回头是岸,至少保住一条贱命。 他并非为他着想,而是他不要苗艳阑再受到任何伤害,事情不宜再拖下去了。 光头男吐舌头摇头,搓着胡子。 “这还不够好,我不喜欢背叛我的主人。” 什么主人不主人,二十一世纪还有忠狗心态本来就奇怪,更别说为了别人弄脏自己的手。 苗艳阑浑身发麻,想吐。 “管你喜不喜欢,总而言之,警察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依她的了解,单双会放人才叫见鬼。 按照她的计算,老板的忍耐应该到了极限,恶魔的忍耐能力比起三岁幼儿还不如! 嘿嘿嘿,她是很希望单双带人进来大开杀戒,为他们出一口气的,一想到他们受的折磨,喻元浩流的血,这群人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前提是他们先获释! 苗艳阑确信几乎安全无虑,便放下了心。 光头男摇摇手指。他还没有输呢! “她小时候被我整得死去活来,现在一样玩不过我的,能让万魔之王滴下懊悔的眼泪,滋味一定很棒!” 注意着光头男的一举一动,不若苗艳阑的乐天,个性仔细的喻元浩并没有放松警戒。 或者说,如此难缠,需要单双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钓出来的蛇,本质上,就不可能那么好解决才对。 单双的态度取决了他面对这光头男的谨慎。 他想快点脱离现在的情境。 “筹划这么久,花费这么大的工夫,你要的不外乎是钱,”在他的想法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我可以依你的指示,把赎金交给你背后的主人,并且绝对保密,只要你放了我们!” 闻言,光头男歪了下头,心中天秤的筹码上上下下许久── “可是,我如果被逮了,就是死路一条啰!我若死了,就对主人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短短几句话让喻元浩发觉到这光头男的难缠之处了。 忠心,他想要亲自供奉主人的愚忠让人畏惧。 “那你想怎么样?”问清底限,他才能够因应,虽然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厌恶感觉。 光头男一阵摇头晃恼。 忽而,在光线不明中,他举起了来福枪,喻元浩因为就在他正前方三公尺不到,看得一清二楚,动作快于思考,他想也不想就压伏在苗艳阑的身上,用身体当作屏障。 砰!砰! 一连数声来福枪击发声,火药味和血腥味迅速弥漫四周,喻元浩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头。 在黑暗中,除了百发百中的男人外,只剩他的一个党羽,还有他和苗艳阑还有呼吸。 地上一片的死尸,全都是他的手下,鲜血漫流成河。 光头男还是笑得很开心,对着抖个不停的属下问道:“你,我记得你以前是军校毕业的,对吧?” 小喽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光头男连问了几次,他才用力的点头,怕不从会有什么不测。 真是天杀的不妙,喻元浩挡着苗艳阑,内心不停地喊糟,已经猜到了他打算干什么…… 在他怀中的女人,一样吓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元浩……” 他是不是疯啦? 苗艳阑不明白光头男怎么会杀了自己的手下,不安地悄声呼唤,她还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地。 喻元浩压低了声音说:“艳阑,这下子情况麻烦了。” 听到了射击声,原本已经在部署攻坚的单双神色一凛,迅速的拿起了扩音器。 “周志,不要轻举妄动!”她大吼着。 许久,在探射灯的聚光处,小屋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光头男……不不,周志右手拿把左轮枪抵在喻元浩的太阳穴上,左手一柄短刀抵着他的喉头,藏在人质身后,仅露出最小部分出现。 “嗨,小丫头,好久不见啦!”周志喊道。 一看见喻元浩平安,单双却并未 (: ) 第 5 部分阅读 “嗨,小丫头,好久不见啦!”周志喊道。[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看见喻元浩平安,单双却并未显露内心的感觉,摆出了大方坦荡的娇艳表情。 哼,果然是这个家伙,她心心念念要抓到的坏胚子。 “好久不见,你要来叙旧吗?”单双悠哉的问,还带了几分友好,但内心已凌迟了这个男人数亿次。 举凡拔指甲,在鼻孔灌石灰和水,不给食水睡眠,都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手段。 周志往后缩了缩。 “喂喂,小丫头,叫你的狙击手给我把枪放下,我不给人杀的!” 他好歹也干过一段时间的杀手,该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掩护,哪里逃得过他的双眼啊! 单双一副烦恼的表情,但左手依言举起,而狙击手在看不到之处,全都放下了枪。 “呿,居然被你识破了,你还是一样精明,”她随即话锋一转,“元浩,他要什么?” 周志笑得很开心,短刀更贴近几分,喻元浩几经思考,在颈部冒血之际,不得不回答。 “他要逃亡,一架军用的直升机,加满油箱,赎金是D…Color的裸钻两千颗,每颗重量至少一克拉。” 单双瞪大了眼,表情诧异。 “哟哟,还是一样敢开口喊价,不过,你的品味变好了呢!”至少三亿五千万的赎金,这男人还是一样的狠!“你什么时候学会开飞机了?” 周志在喻元浩身后稍微探出头,露出一对冷眼。 “我不会开飞机,同伙就是用来协助彼此不足之处的嘛!至于品味,当然变好啰!你家也提供了不少学费,所以比起当年用美金的高招,我当然进步许多啦!这个年头当然用钻石啊,体积小,又好带着走,脱手又容易,你说是不是呢?” 单双冷冷一笑。“你不怕我唬弄你?” 周志报以一记加重,喻元浩颈上的血又奔流。 “这些年我也是有随时代进步的,我有去读书,学了些技艺,你不用担心我看不出假货,况且喻家少爷和罗森家小姐也会陪我们去散散心,顺便提早度度小两口的蜜月,如果货脱不了手,喻家和罗森家就准备到大西洋上去收尸吧!” “我怎么知道你会放了他们?!”单双随即问道。 “嘿嘿,小丫头,你也只能相信我啰!” 单双眸光闪烁,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给我二十四小时。” 周志又贼笑了起来。 人命关天,她这个正义的使者也得让步,能逼这丫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折服、称臣,感觉真是好。 “不,我最多只给你一个小时,在日落之前,我要看到东西,我想以万魔之王的通天本领,绝对弄得到的!” 夕阳西垂,海面金光粼粼,海风之中,众人屏息以待,只有直升机的机械声音轰然作响。 在警察全退到至少五百公尺外后,处于启动状态的直升机,在巨大的海景下,反倒显得非常的孤单,小得可怜。 但即便如此,它仍具备足够的长程飞行能力,能将人送到邻近的国家,或是散布在大海中的小岛。 透过窗帘,周志押着同伙。 “喂,你会开这种直升机吗?” 那人看了一眼,忙不迭的点头。 这种机型并不罕见,几年过去,虽然细部的设计可能有做修改,但大方向应该没变,他非常熟悉的。 “这是海军救难用的直升机,尾部螺旋桨的直立隐藏设计是减少向下的旋风气流,方便进行悬挂救援作业……” 男人的努力解释断在一记爆栗之下。 “谁要你背书啊!会开就好,免得你不会开,我们都要沉到海里去喂鱼!”周志沉声抱怨着。 时间所剩不多,他要利用夜色躲掉警方和军方的追踪,逃亡。 而在积极商量的逃亡者身后,两个非自愿的随行者,一起看着直升机,另有想法。 “艳阑,等一会儿,找到机会你就逃吧!”想起她的惧高症,喻元浩轻声的说。 而苗艳阑则是面无血色,但没有回答。 突地,周志回过头来扣住了喻元浩,吆喝小喽啰架住了苗艳阑。 “时候不早,该上路啰,虽然两位明天才结婚,不过今天我们就先出发去蜜月旅行吧!” 虽不情愿,苗艳阑只能被人押着走,一离开了有所遮掩的小屋,可以感觉到所有的同僚目光朝这儿汇集。 她有一点哀怨的看向居然要让他们逃走的长官。 意料之内,她的长官还是一脸无法无天样,似乎不太以为意。 真糟,一飞上了天,事情就正如喻元浩所说,麻烦几十倍不止。 她原想望向担心的喻元浩,怎知道她才一动,背后的男人已经紧张得在她脖子上划了一痕。 “喂,你手劲轻些!”苗艳阑不由得惊呼。 但那人态度恶劣。 “你不要乱动,要不然我下手啰!” 抖成这样,还下手呢?!是错手吧! 虽这么想,苗艳阑还是只能当只横行的螃蟹,被人押着前进,一抵达了直升机,就被推入后侧机舱,摔在喻元浩身上。 那人迅速坐进驾驶舱,目光在面板上游移,而周志则是坐在副手席,拿起了钻石,仔细的检查。 “噢噢,真漂亮,不愧是D…Color,也真不愧是单双弄来的,真是太美丽了,一定很值钱。” “老大,是真品吗?” “嘿嘿嘿,真到有钱的香味呢!” 前方正在忙乱,喻元浩却贴在苗艳阑耳边极小声的说:“就是现在了!” 话一落,他长脚一踹,也顾不得轻重,将她踹下了那太过紧张的同伙忘记关上的机门。 而苗艳阑没料到这一下,傻傻地坐在海边的沙地上,动也没动,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喻元浩。 喻元浩内心一紧,双眼炯亮,不容拒绝的大吼出声:“快逃,你快逃啊!” 艳阑,你这个笨女人,怎么不逃?!快点逃啊,趁前面两个人都利欲熏心的时候,逃啊! 她望着他,时空却像静止了。 苗艳阑实在不懂这个男人。 他身为财团的太子,气质有如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王子,能呼风唤雨却谦冲和善,即使她三番两次的摆脸色给他看,他都没有怨言,始终温柔。 相较于自己,不过是一个来替代他心上人的小女警,可说没有任何重要性,他却始终保护着她,对她很好很好。 不,就因为你是你,你是苗艳阑,除此以外,你谁也不是。 苗艳阑不由得想起了他说过的话。 稍稍曲解一下,她看见最温暖的颜色,闻到最芳香的气味,聆听至福圣乐,感受到最强的恩典。 一个替身任务,她需要他的配合,而他需要她的协助,原来是相安无事、互不侵犯的十天,他却激起了她的贪心奢望。 她想要活下去了。 和这个男人一起活下去,就算他不是她的也成,她想呼吸着他也呼吸着的空气,好好活着! 脑子闪过了一个想法,这么做,很愚蠢,但不这么做,她会后悔一辈子,虽生若死。 连这么想一遍,她都感到绝望。 整个人都散成片片般,两百零六块骨头都碎了般,这个世界变成掬不起的沙般的绝望。 如果生命所需的是阳光、空气和水,他就是她之所以需要生命的原因! 苗艳阑的思绪如电光,动作更快,反射性的爬回了直升机。 她并非选择死亡,她是选择了有他的明天! “我不走!我也不会逃的!”她从不知逃为何物,更不会背逃自己真实的心意。 看着她如此,喻元浩内心一恸,正要再如法炮制,可是机舱门却无情地关上了。 周志回头,阴狠狠地说:“小情侣感情很好嘛!宁死不独活,还真感动天地,连我都好想流眼泪呢!” 风乱七八糟地流动,直升机飞上了天。 身为侦十队副队长,不能容许歹徒带着赎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和被害人被带走,静默再也无法静默了! “队长!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溜掉了!”静默少见的热血沸腾,她知道是被影响的,可她真的受不了了。 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单双却无可无不可,看上去十分轻松,看了正在远离的直升机一眼,招来了一辆好比巴士那么大的箱型车。 哎,侦十队啥都好,就是有个静默麻烦了点。 “哎哟!你真吵!” 看着长官不但一副没事人样,还嫌她烦,静默火山爆发。 “队长,刚才你不是没看到,艳阑又爬回直升机上,搞不好直升机里发生了什么不明情况!” 单双闻言,回眸一笑,晴灿如同太阳。 “噢,是这样的吗?” 静默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无数可怕的新闻标题在她的脑海飞过,无数的悔过书,负责降职都还不算什么,她的同僚可能…… “当然是啊!”可怕的念头化成怒气,而怒气化为四个大字,在空气中爆炸。[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单双被震得耳朵好痛。 噢,静默不在,如置天堂;静默一在,如置地狱。 “好了,你别骂了,我这不就是要来处理了吗?” 仍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静默却冷静了许多。 “要搭战机去追赶吗?要不要和国防部调台雷达来?还是和在公海上巡航的……” 女人的话语中断了。 原因很简单,单双彻底打开了箱型车的大门,让静默看清楚了内部景象,而且同时,车顶还升起了巨型的小耳朵。 “噢呵呵,不错,静默,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得意爱将,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 看着精通机械的属下露出会意的眼光,单双让许似地拍了拍静默的头,随即被挥掉也不介意。 “我才不是你的爱将!”才愣了一下就被阴损了一句,静默发飙地狂吼了回去。 单双闻言,笑而不语。 反正她自有办法整治静默,就不必急于一时啰! 现在是对付周志那个家伙,好戏上场的时间。 “咱们开车去追直升机吧!”单双娇声呢哝。 侦十队队长坐上了箱型车,在傍晚的海风中,领着大批的警车,浩浩荡荡地奔驰。 第九章 耳畔吵闹不已,或许是接下来事不关己,喻元浩反而感觉极宁静。 他静静地凝视着苗艳阑,觉得心脏好像快要跳出嘴巴,内里有一种融化却同时坚硬的感觉。 她的小脸蛋,她鞭子般强韧的身体,每一寸都伤得好重好重,他的心疼是没有言语可以形容的。 但是当这样看着她,看着虽然慌惶,但还是镇定不哭泣的她,他浮现了一个想法。 人终将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男人可以有这种柔情万千,同时又能豪情万丈的感觉? 女人也有吗?苗艳阑也有吗? 如果有,她会不会为此动容,像他此时一样,几欲落泪呢? 虽然一串接连发生的事故很容易被诠释成因果,但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并不只是巧合那样简单的原因罢了。 如果仅只是那么简单,因为有了她也不凡。 当初相见时,他只认为这个女人没有女人味,粗鲁野蛮,任性撒泼,但是他爱上了她。 过了不久后,他为了多要她一些特别的眼光而惊吓她,发现了她惧高,而许下了要带她飞翔的誓言。 她总是事事不在乎,而他总是事事无所谓,若没有相遇,他们都注定要一生寂寞。 无所求的人生变了,他必须面对自己初次的欲求,那饥渴张狂的贪婪,可怕得连自己都无法忍受。 不过,一个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两个人一起面对也许相当甜美,丑恶的欲望会开出美丽的花。 “艳阑,怕吗?”喻元浩柔声问着,一如这几天他最担忧的。 苗艳阑无法不去想现在的处境,但是她的天空里有他,这就足够了。 “不怕,我不怕。”即使是黄泉路,我都不怕了。 喻元浩微微一笑。“艳阑,我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你,喻家最主要的生意之一,就是直升机,对吧?” 隐藏在喧闹声音中的男性低吟,像是直接灌入耳朵,苗艳阑虽然没有听他提过,但是有些印象。 “温斯顿告诉过我。” 喻元浩只一转思,便点了下头。 “所以在我的领地,在我的王国里,你能将自己交给我吗?”你愿意相信我吗? 苗艳阑怎能不臣服。 他不只是王子,在她眼里,他已是王! “全心全意,我相信你,请带领我到我不知道的世界去,那么,我就可以无所畏惧。” 喻元浩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偎向了她,望着她直率、纯真,没有闪躲的视线,在背后,手下一个用力。 一声极脆、极响的声音在耳边爆开。 苗艳阑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大吃一惊。 “元浩!”不由得惊呼出口,她不敢相信他做了什么。 他的神情未变,严格说来,眼睛连闪都没闪过,背后的手微微动作之后,他转过身,双手重获自由之际,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用力按下左右两侧,在机门旁边的按钮。 一瞬间,机舱门同时打开,却在剎那间变更了方向,形成了阻断机舱内部的墙。 在强风吹拂下,喻元浩举起右手,朝着正开枪射击,却射不穿这防弹玻璃的周志,道别。 还有单双那女人在呢! “拜拜了,周志,你和你的伙伴下地狱去吧!”他相信周志听不见,不过,他乐得这么说。 随即,喻元浩拉下了原先就暗藏在天花板内的支架,薄薄的翼翅神奇地出现,他将安全索固定在身上后,一脚踩在门缘。 “来吧。”他握住了苗艳阑的小手。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但是那并不是恐惧,而是更大的激动。 要摆脱手铐的箝制,有一个最下下策的办法──硬生生扳断大拇指,松脱的骨头,就可以增加抽手的空间。 “元浩,你不用这么做的!”苗艳阑哭泣的说,心疼得快要疯狂。 喻元浩仍旧笑得温文。 这一点点痛,他还不放在眼里,因为他有必须要完成的心愿和梦想,完成了她,便是完成了自己。 “我答应过,要带你飞翔,请你把自己交给我,并且绝对不要放手,给我这个荣耀,好吗?”他不要她惊慌,柔声的问。 她又哭又笑,没有迟疑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被铐住的双手高举,在他的颈后交缠。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连同生命和灵魂。 “带我走,带我飞吧!”带我到天涯海角。苗艳阑在海风中,尽情的呼喊着。 不是不害怕,但是,她不要害怕! 喻元浩郑重地点头,下一秒,他转过身,背起了苗艳阑,吃力的握住平衡杆,双脚用力一蹬,两人向外俯冲。 一架滑翔翼也就这么脱离了机身。 在几下摇晃之后,一片薄翼带着两颗心,在无边的金色大海上,朝着碧绿的海岸线飞行! “混帐!” 看着两人逃离,周志大声尖叫着,用枪托重击着舱门,他阴狠回过头来。 “打开门,我要杀了他们!”落在他手上的猎物从没能逃掉过,巨大的耻辱袭来,他失去理智的大吼。 但是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神色却更加惊慌,他的双手根本没有握在控制杆上。 “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架直升机,它不可控制了!”别说开门,他除了坐在名为驾驶座的位子上,却无法指挥这架直升机半丝半点,彷佛它自有生命一般。 而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周志闻言,拉长了身子,越俎代庖想要拉扯控制杆,怎料凭他的力量之大,那细细杆子仍是文风不动。 耳边响起了完全不加节制的夸张笑声。 眼前,机罩像是电玩萤幕般,浮现了一张萤光绿色的美艳华丽容颜。 那是单双,正在狂笑着。 “噢呵呵呵,嗨,这是机长单双对您发言,欢迎搭上本小姐的遥控飞机,请两位乘客绑好安全带,接下来的行程虽然没有乱流,但会相当颠簸,机长忠诚的希望,您刚才没有吃过喝过任何东西!” 话一说完,好似在印证她所说过的话一般,操作直升机超越了机能极限,以垂直三百六十度后空翻。 “再接下来,进行平行移动测试!” 刚才是垂直,这一回直升机原位置顺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又逆时针转了一圈。 安全带被自动解除的男人们,活生生像在洗衣机里,历经了前冲上挤,右搓左揉。 整个人的平衡系统完全失去作用,内脏全都像要翻出来,而脑子则变成了液态的红豆沙! 更有甚者,在萤幕中握着像电玩摇杆的女人,猛地下压,直升机便像只脱兔,向海面疾坠俯冲。 平衡原则也在这里被运用,当直落的重力发挥影响后,单双狠狠地拉着摇杆,直升机便在一瞬间抬起机鼻,朝着橙红色的天空爆冲直上。 几番恶搞下来,机舱里的两个男人,小命已经去了半条,剩下半条交货给黑白无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透过隐藏摄影机,单双觑了眼早已沾染上不知何物,十分……不,万分狼狈的凶恶歹徒。 坏人就是这样,反将一军时,还不是逊得要死。 “哎,喻家出产的东西,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品质有口皆碑,即便是我和元浩心血来潮做的玩具都性能优异,玩到这个地步,没报销就算了,居然连故障的迹象也没有!” 单双媚眸四处张望,大概是在观察操作仪,她脱口而出的抱怨,一点也没有顾虑到她所说的“玩具”里,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 但被万魔之王捉弄的人听着心都凉了。 “你想怎么样?”周志勉强支撑着,坚决不能低头的他,恶狠狠的问。 单双冷哼,挑高了眉。 接着便是以不同的排列组合,更激进的测试了一回直升机的性能,才五分钟,周志残存的自尊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被人握住心脏的痛苦,还有即将要没顶的恐惧。 “不要再摇了,求……求你!” 一听到求字,单双心情大好,奉上媚笑。 “真爽快,我在心中发过誓,”她逼近了萤幕几分,“我总有一天要你求我,要你体会这种生命被人践踏的感觉,噢呵呵呵!” 周志已经不能再赌什么狠了。 “你想怎么样?”明明是同样的词句,但这一句听起来,偏偏就是卑微而又可怜。 这语气满足了单双。呵,这还用问? “我要你作证啰!” 周志并没有拒绝的余地,低下头,不言不语。 奸计得逞的单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讲到底,那么多年没犯案的你,也退化了嘛!”她娇音铃铃,毫不在意的抖出真相,“你对于新兴产业没有涉猎哟!为了化明为暗,我找了我在纽约开的绑架设计公司干部来演这一场戏,没想到你被骗得一愣一愣,自曝行踪,把自己送到我的眼前呢!” 这个时候最是爽快了,单双顿了一会儿,看见周志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料到吧!我把自己亲身的经历拿来赚钱,在纽约的富豪之间,可说是相当受欢迎,我还准备接着要在法国成立新公司!一次逼真惊栗、绝对刺激的绑架体验之旅,可是天价哟!” 晚风在耳边呼啸。 背对着夕阳,底下所有的东西,无论山河平原大海,还是人造的道路建筑都像模型,由上而下鸟瞰,是多么的壮观又多么的渺小,就像人在这世界上的定位一样。 苗艳阑趴在喻元浩背部,神思飘摇,强大的海风迎面而来,她却不觉寒冷。 总有一天,在某一个人心中,自己会成为英雄,也有一个人,必定成为自己的英雄。 “元浩……”她忘情的呢喃。 喻元浩并没有听见这被风带走的话语。 苗艳阑吐出一口大气,然后,欲望又自行再向前了一步。 “元浩,我……” 人会有无穷的欲望,却没有对等的勇气,苗艳阑的话含在口中,并没有完成。 其实也已经足够了,她不需要将它说出口。 有时候,无法传递的痛苦,比不上不用传达的甜蜜,而且这份情不该变成他的负担。 他已经背负着她飞越了天空。 突地── 喻元浩猛地回过头。 “艳阑,我们接近陆地了,我们在那片平地迫降,好吗?” 苗艳阑柔柔微笑。又何必问她呢! “我相信你,就那里,由你决定!”没有终点的旅程,梦都太短,尤其是最美的梦。 由高速乘风飞行到渐渐降低高度盘旋减速,以一种缓冲的速度降落地面,背负着女人的男人,彷佛没了力气,在碰地的一剎那,随着惯性运动连人带翼摔进柔软的草堆里。 在男人背后,看不见男人的脸庞,苗艳阑从自己的感动中回神,着急的大喊着:“元浩,你还好吗?元浩!” 一声轻笑传来,他在她的臂膀内转过身。 “很好,我只是想就这么放掉一切,随便怎样都好。”喻元浩说出了最真诚、没啥打算的想法。 有她在,他有一点神秘的相信,神会眷顾他,不会让他摔死。 苗艳阑急得半死,没想到却只是一个无厘头的原因,她有一点羞,有一点气,更多的是怜。 念头一动,她放开了眷恋不已的男人,改而捧起他已经红肿发胀的左手。 好心疼,好心疼,无数的心疼! “会有一点点不舒服,忍耐一下。”苗艳阑和他四目相对,如同他在折断时做的一样。 喻元浩笑着点头,下一瞬,剧烈的痛降临了他,不能控制地咬破了唇。 将脱位的骨头乔回原位是一种很难说明的痛,说不定比弄断时还要痛上几倍。 但苗艳阑为了喻元浩好,即便心疼,还是心一横地硬推了回去。 喻元浩在草地上闭上眼,浑身打颤。 “好了,这就接好了,不会再痛了!”苗艳阑不住地道,紧握着那根手指,加压止痛。 许久── 喻元浩气短地长吁。 “真丢人,我的逊样被你看到了。”痛到闭眼不敢面对,浑身发抖,还真难看呢! 苗艳阑猛地摇头。“才不逊,一点也不逊!” 喻元浩可没办法这么想,还挂着手铐能动的右手,撩开了她的额发,让他一览无遗。 “你刚才在天上飞,一点也不害怕,和你比,我还真没用呢!”哎,她怎么这么强悍,强到令人佩服呢? 苗艳阑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左右为难。 半晌── “你要我为你勇敢,而你则是为我承受了伤痛,所以你才不会没用。”因为他,她才能够飞。 喻元浩定定的凝视着她。 他能够相信,在她眸中流动的情意吧! 赤裸裸,没有虚伪,和真理一样不言自明的情意吧! 和他相同,并且相向,像契约成立时的要件一般的情意吧! 心一动,正要说话,突然之间,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还有救护车的鸣笛声都在靠近。 “有人来了。”喻元浩第一次想变成马,踢死碍他好事的人。 苗艳阑点头,方才那一惊,已经让她锁上了曾为他打开过的心。 女人和男人在互相扶持下起身,从草堆还有滑翔翼中钻出来,迎面而来一阵好强好强的狂风。 “元浩!” 娇声凌空而至,一名璀艳的女人衬着最后的阳光跑来,亲热之情,全融化在她的呼唤声中,让听见的人也要融化。 苗艳阑只一眼,便全身僵硬。 梦不可能没有尽头,那是玛丽叶。罗森…… 她真美,美到惊人,虽然和自己有一点相像,但她能理解为什么薇儿莎和喻元浩会感觉她很细致。 她现在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又长又卷的眼睫毛搧呀搧地,蜂蜜色的细滑皮肤能够黏住人的目光,精巧的小嘴像是宝石,眸光如同星辰,更别说她所流露出的气质,那高贵而优雅从容的态度,除了阿拉伯公主,她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苗艳阑的梦醒了,但是却笑了。 真的,这样最好了,她很开心很开心,虽然她也确实想落泪。 但该庆祝的时候,她不会哭的,她会祝福喻元浩。 她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且因此骄傲,所以她可以俯仰无愧的面对这个女人,这个得到他所有疼爱的人儿。 而站在心思百转的女人身旁,喻元浩迎向好友的欢迎。 “玛丽叶,你怎么来了?”他无奈地道。要她待在饭店,她怎么不听话呢! 玛丽叶。罗森一得到单双的消息,早就忍不住了,怎么可能还待在饭店里空等,她要亲自来接人啊! “对不起,我好担心你们。”她温柔地道,同时望向苗艳阑,露出无比感激的神情。 苗艳阑看着她的眼,就知道她和喻元浩是同一种人,她无法讨厌的人。 鸣笛声愈来愈近,又听到副队长叫人的声音,知道分离的时刻到了,一切也该画下句点。 念头一转,她将男人的手交给了玛丽叶。罗森。 “罗森小姐,请赶快让喻先生接受医疗,他被抽了约莫三百C。C。的血液,左手拇指我做了临时的处理,还是让医生看一下比较好。” 玛丽叶。罗森握紧被交付的手,但她担心的眸光并没有移开。 “苗小姐,你要不要也一起来?你好像伤得也不轻哪!” 苗艳阑摇了摇头,她回过头,看见了驱车前来的单双和静默。 “我跟队长和副队长回侦十队,她们会帮我安排医疗的,请不用担心我!”苗艳阑笑着说道,了无遗憾,她转向男人,“喻先生,再见了。” 语毕便要转身,但她突如其来被人扣住肩膀,她未受伤的那一边,不得不回头,喻元浩笑得极温柔,如春风。 “艳阑,我还有一事相求。”喻元浩恳求的说。 苗艳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喻先生,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喻元浩点头,极郑重的,不可能再更郑重的说:“请你明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一定要来,没有等到你,我不会举行婚礼的!” 苗艳阑灿笑着点头。“没问题,我一定出席祝福你和罗森小姐的。”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留在身后,玛丽叶。罗森吃惊的摀着合不拢的唇。 “我们”是多么暧昧的词啊! “天啊!元浩,你……”他刚才该不会是在…… 喻元浩笑而不答。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翩然离去的女人。 他美丽的花。 第十章 穿上最适合的装扮,身着警用礼服,端着礼帽正坐教堂最前排,苗艳阑始终微笑不减的望着身着全白燕尾服的喻元浩,充满着喜悦。 今天是他的婚礼,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光。 坐在笑个不停的属下身旁,一脸无聊的单双在和神父还有薇儿莎打完招呼后,便又开始无聊起来。 “我讨厌婚礼!”单双嘟着嘴,也不降低音量的喊着。 这声音,引起冷封心情的女人的注意力。 “队长,请你不要在喻先生的婚礼上唱衰。”苗艳阑严正地警告着,大有队长再说一句,她就要和她拚个你死我活的狠味。 单双吐了下舌头。“应该把你关在医院,不要让你出来的。” 苗艳阑轻笑了声,如水临花,是那么缥缈。 “不可以,我答应喻先生要出席的。”一诺千金,更何况是她深切心爱过的男人,她想见证他的快乐,好让自己带着他给与的温柔,能够也往前走。 单双冷哼一声。 这个属下,没心没肺没肝,不冷不热,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怕,她打生下来还没见过这么冷情的女人。 “我拿你没皮条。” 此时,结婚进行曲响起。 “嘘!”苗艳阑连忙警告长官安静下来。 教室大门左右敞开,花瓣从天而降,一对对小花童就像是小天使,从门外踏着可爱但庄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再来,是一对对的伴郎伴娘,诚心而又谨慎的走着。 最后头的,是明艳动人,一片头纱完全遮不住美丽,艳光四射的玛丽叶。罗森,在父亲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她的新郎。 交换了给父亲的吻,玛丽叶。罗森来到喻元浩的身边。 正前方,熟识新郎和新娘的神父慈祥的看着两人,一旁,薇儿莎修女则是捧着玫瑰念珠,口中喃喃有词拚命的祝祷着。 突地── “好了,闹够了,我不会给你幸福的,玛丽叶。”喻元浩依旧斯文,但朗声的语意内容,让现场所有人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唯一相当镇定的,是站在他身旁的玛丽叶。罗森。 她自行掀了头纱,笑意盈眸。 “嗯,我们的婚姻注定是悲剧,无论未来生病或是贫穷,我们都不会互相扶持,早晚会背弃相守的誓言。”她用着神圣,但是完全相反的意思,说出了她的誓言。 男人的部分已经够吓人,女人的部分更是让所有人石化,对于这盛大婚礼的演变,有着是否是最新式玩笑的臆测。 玛丽叶还嫌不够一般,接着说了下去。 “我好不幸,我也不爱你,我会不会一直如此不幸呢?” 无视众人的僵硬,喻元浩捧起她的手。 “噢,玛丽叶,我当然不会爱你,我只给你一个没有爱的家,充满着世界上所有的不幸,让你在那家中枯萎疯狂……” 男人的誓词还没能说完,一声冷厉的嘶吼声已震天价响。 “住口!你不可以这么说,你不可以!”站在神父身边的薇儿莎激动的大吼大叫,再也顾不得许多。 闻言,玛丽叶。罗森几乎要喜极而泣。 “薇儿莎,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她欢欣地说道。 而备感多余的喻元浩,还是尽忠地完成他的义务。 “薇儿莎,这样好了,我让你选,眼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玛丽叶嫁给我,然后终生不幸……” 他话还没说完,薇儿莎已经阻止了他。 “不行,当然不行,玛丽叶不该不幸,”她再也克制不了爱意,眸光离不开那泪花满颊的女人,“玛丽叶应该得到全天下的幸福!” 喻元浩颔首。他相当认同这个看法。 “可是,薇儿莎,玛丽叶确信她的幸福只有一个人可以完成,那就是你,所以第二个选择就是你现在带走她,由你来给她幸福。不然的话,”他恶意地顿了顿,“我马上就和玛丽叶完成婚礼。” 男人的发言结束之后,玛丽叶便伸出她的右手,她需要一个确定,她要知道这爱不是她的一相情愿。 “爱我,给我幸福,带我走,薇儿莎,这里不是梵蒂冈,这是人世,我爱你,我不需要神!”玛丽叶近乎哀求的说,为了将薇儿莎骗离教廷,她承认自己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而已。 为了爱可以变得骯脏下流,多不堪的事情都敢做,这是身为女人的特权。 在圣坛上三方而立,等距离,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唯有玛丽叶。罗森伸出的右手没有落下。 情势发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在震惊过后,渐渐地开始骚乱,咒骂、哭泣、呻吟此起彼落。 像是受不了这种责备,连同良心都快要崩溃的玛丽叶。罗森掉下了眼泪,右手无力地落下。 “原来,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突地,两声斥责异口同声响起── “不准放下!” 薇儿莎吼完,霍地步下圣坛,她握住了心爱女人的手。 “你确定要我?你确定我是你的幸福?” 玛丽叶。罗森不能言语,含着泪拚命点头,想让爱人明白自己没有半句虚假。 “那,我们走吧!” 发誓般的话一落下,薇儿莎头也不回,拉着玛丽叶。罗森就跑,而那落跑新娘在和开心微笑的新郎错身时,给了一个祝福的眼神,然后抛下一切,毫不眷顾! 哇,玛丽叶和修女跑了耶,这婚礼要怎么收尾,精采可期了。 “噢,好玩了!” 单双吹了一声响哨,打死没料到她的好友原来一直爱着同为好友一员的小修女,而喻元浩居然有种敢帮她恶搞一场婚礼,实在太猛了啊! 怎么办?他该不会随便抓个人顶替吧!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喻元浩彷佛能读心一般朝着她走来。 单双向来处变不惊,天落下来也不怕,此时大惊小怪的尖叫,她可死也不要帮这种忙啊! “哇哇,喻元浩,我对你没有爱,我不要陪你结婚!” 喻元浩无奈一叹。放心吧,他不会没罪找罪受的! “小双,我也不想娶你。”他柔柔说着,灼热的眸光落在单双身边。 单双循着他的视线一望,早已全身僵硬,将礼帽揉成一团的苗艳阑,低着头,表情千变万化。 不管周遭纷纷乱乱,喻元浩单膝点地,他的视界只有一个人,他的世界中也只有她。 “艳阑,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出声阻止玛丽叶把手放下?”喻元浩放任情意流淌,轻声的说。 苗艳阑头垂得更低,更是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我没有,我没有出声。” 她很孬,可是她不想承认刚才有一瞬间,她不希望那个心中爱着别人的女人回到喻元浩身边。 她不要,她不要啊! 听那抖到快崩落的字句,喻元浩不笨,听得出她心口不一。 该怎么办呢?!怎么让这个小女人承认自己的感情,也顺便正视他其实也用着热切眼光看着她呢? 他好开心啊! “艳阑,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要不要我呢?”喻元浩柔声又问,这一回问得更露骨了几分。 轰! 苗艳阑的脑子里放起了烟火。 她无法摇头,但也不能点头。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事情太突然,太出乎她的想象了,她不敢去想,什么都不敢想。 想象了还得放手,她不可能笑着离开那美梦的,她会疯掉,她一定会疯掉的! 喻元浩将她的手收进掌中,脱了她的白手套,心疼地吻上她双手的纱布,他清楚在下头,有她为他受的枪伤。 噢,他一定得说服这个女人,然后他才能天天吻这伤,向她膜拜,他才不会心痛而死。 这可是一个很自私的愿望啊! 贪婪,而且狂傲,不过,他很满意自己对艳阑贪得无厌,他也希望她再多要自己一点。 “怎么不知道呢?!”用着责备幼儿的语气,喻元浩不意外看见死硬派的女人浑身一僵,他喃喃地接了下去,“想想看嘛!想想看,有我在你身边,天天永远在一起,每一个不可想象的明天,唯一坚固不变的,就是我会守着你。” 闻言,苗艳阑快要不能呼吸。 一下苛责,一下温柔,太过极端,刺激和感动也变强。 他的言语是一种毒,麻痹了她的心。 “不要再说了,我快受不了了……” 喻元浩怎么可能会听话呢,他可不是被训练过的狗,他的女人是野猫,他好歹得是野生的狼,霸道多情的野狼。 “受不了?不会受不了的,我再告诉你多一点,例如,当你梦游到不知名的地方睡着时,我也陪着你,大腿当你的枕头,让你睡,让你赖着,让你抱,这额外的红利,不知道够不够诱人呢?” 苗艳阑倏地抬头,又倏地将爆红的脸蛋埋进腿间。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啦!”她用着夹杂说不清是抓狂还是期待的情绪的声音说着。 好似她正在享受男人的承诺,只是还有一丝理智一直将她拉住,教她不要沉迷。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天 (: ) 第 6 部分阅读 好似她正在享受男人的承诺,只是还有一丝理智一直将她拉住,教她不要沉迷。[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天人永隔也不奇怪── “我偏要说!我要带着你飞,却永远不再逼你踏进101;我要给你所有的宠爱,却不在乎你粗鲁的对我;我要喂饱你,坐在你身边喂你;陪你一起打躲避球,一起把沙包给发泄踢爆!” 她霍地抬起头,双眼圆睁。 “你怎么知道的?!”天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丢脸死了! 喻元浩终于等到她自愿抬起脸来,紧紧捧住。 “温斯顿今早和我打的小报告!我也从他录下的画面,知道你那天是用什么表情,拿玫瑰打我的脸。”坚持不让脸红到爆血管的苗艳阑逃避,喻元浩的声音虽柔,但坚定了几分,“艳阑,我放不下你了,若你知道那一天晚上我是用什么表情去找睡在温室的你,我相信你会明白,我从那时候,甚至更早,就爱上你了!” 苗艳阑快要不能呼吸,在他晶莹的视线下,她觉得好可怕,但是好奇心也在冒泡,吵得她想丢掉这个禁不得诱惑的脑子。 但她也知道,若没看到那画面,肯定会死不瞑目的,这一生,来生,在永世里,懊悔。 她能否相信他的心呢? ×的,她已经相信了啊!连质问他是不是爱玛丽叶。罗森都不用的完全相信了啊! 输了,她输掉了。 “给我……”苗艳阑胆怯地说着,这辈子没这么想砍死畏首畏尾,一点也不大气的自己。 喻元浩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这女人太正直,她的眼睛不会说谎,会把一切泄漏给他知道。 “给你什么?”他再故意不过地问着。 苗艳阑眼里泪花乱转。 他这不是欺负人吗?他好坏,他故意的! 但某一幕却自顾自的在她受尽委屈的脑子里轮番上演,一点也不给主人面子。 “给我带子……”她就是没用,她想看嘛!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睡在她的身边,睡得那样沉,那么美丽。 喻元浩歪了下头。“要给你,可以,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啥?她有没有听错?这男人还有三个条件?! 他去死一死啦! 噢,不行,她会心疼…… “什么条件?”英雄无用武之地,苗艳阑才舍不得揍眼前的男人,她爱惨了他哪! 开始丧权辱国了,好,乘胜追击吧! 喻元浩眸子里满是闪光笑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忍耐必有奖赏。 “第一,昨天你在滑翔翼上,想对我说的是什么?”他用了全力才忍住不追问,就是为了今天一举享用所有的美好。 她再次感觉自爆。 她已不再是一个固体了! “不要说啦,这里人好多……”苗艳阑不自觉的娇憨求情,却没发现在他们甜言蜜语的同时,所有人早闭嘴专心注视他们的发展。 罗森家于心有愧不说,喻家的父母也从没看过自己的儿子如此执着,不顾一切的模样,暗暗都有心成全。 喻元浩闻言,突地放开手,站起身。 没有意外看到女人失望过逾、含责带恨的眼光。 “你不说,我就只好伤心的离开这里,终生不娶,一世心碎,孤独寂寞,永远不幸!” 他真是坏透了! 那样咒自己干什么?!嫌之前的遭遇还不够惨吗? “我才不会让你心碎呢!我会保护你的!”苗艳阑言语快于思考,伸出了双手。 喻元浩开心地在她的迎接之下,再度单膝点地。 他的心,好似也被她接住。 很平安的感觉,幸福有了名字,以苗艳阑为名,是他的幸福。 “艳阑,求求你,告诉我,赏我个痛快吧!”也失去了理智算计,喻元浩不能克制的哀求。 他吃定她吃软不吃硬! 但是,心里那好暖好暖的感觉又该怎么办呢? 告诉他吧,再不说,她又要爆炸了。 因为太幸福而爆炸了。 “我说出口的只有『元浩』两字,但我真正想说的是,元浩,我……”情话太过羞人,但看到男人那渴切的眼光,她心一横,“元浩,我相信你,我也会保护你,因为……我……爱你嘛……” 喻元浩再也不管了,什么绅士风度和教养都是虚的,抱着她才实在,二话不说将说出情话、红得像只虾子的女人拥抱入怀。 天啊!祢送来了一个好大的礼物! “第二个条件……”他的理智还在运作,他不只要十天,他还要这个女人的全部! 他受不了再看一次她果决的离去,对,他没种!他认了! “噢……”苗艳阑哀鸣着。 还……还有啊?! 他果然和单队长是同一种人,扮猪吃老虎,装乖、装可怜一级棒,事实上都要把别人给吃…… “深爱着我,如同我深爱着你,一辈子,没有期限!” 不给苗艳阑后悔时间的话语直直灌入耳朵,射穿了她的心,但他说的同时,连声音也在颤抖。 苗艳阑又想哭又想笑,她说不出话,只好拚命点头,并且不计任何形象的哀号。 喻元浩的心飞了起来,毋需外力。 “第三个条件,你苗艳阑愿意嫁给我喻元浩为妻吗?” 苗艳阑不知道她还能怎么说。 因为他而想活,因为他而又信任,这么多的美好因为他而存在,她为什么要刁难自己再放弃他一次,完全违背心意地那么做呢? 他是她的! “我愿意,我愿意!” 在两人浓情蜜意之际,众人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单双再也捺不住性子了,骄恣起身,拉来了神父。 “来,Father,快点,帮他们见证,机不可失啊!” 哇,她终于探到了苗艳阑的底,现在不邀个功以后拿来利用,她对不起自己啊! 小两口闻言,一并抬起头,恢复了面对这混乱世界的沉着。 喻元浩先看出了单双那大喜过望的背后绝不单纯。 “艳阑,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苗艳阑也在打量着那狡猾藏奸的眼光。 “不好,绝对不好!” 喻元浩点点头。“那咱们仿效上一对吧!” 他话一出,英挺起身,而爽快不输于他的女人也瞬间立起,他们互望了一眼后,携手拔腿狂奔。 “走吧!我们快走吧!” 女人的粗鲁笑声响彻了教堂,奇异的是,所有的人却反而好似听到了幸福的圣乐。 后记 读者大人,哈啰,能和您在这个后记见面,肥仔光真是开心。 肥仔不是故意发抖的说,而是真的写到快抓狂了! 悲剧再现,挑战自己的潜能,两本书又卡在一起了,肥仔虽然刚把“限制级替身”写完,但是接下来五天,得把明年的套书稿子给拚出来。 希望能安然度过,肥仔抖着肥油,以肚皮舞衷心祈求,至于结果到底如何,欢迎在二月的“啰唆美人鱼”后记找答案啦!(不要拿书K人家啦,人家只是想打广告咩!) 回到小替身的世界里吧! 这个故事,肥仔其实已经构思好很久很久了,这一对男女是我还满平均喜爱的类型,不过按惯例,爱女主角小艳阑还是多那么一点点啦! 编编曾在信中提过肥仔的女主角都很爱撒野,在认真回顾后,肥仔发现真的很偏好任性的女人。 不过,过去写过的几位,无论是任性而天真的殷小玄,还是任性但身负重任所以值得谅解的龙海儿,又或者是任性但本性体贴的姚衣衣,她们的任性都很难从一而终,更别说是从任性跨到野蛮的那一边去。 所以啊,原本个性设定偏冷的艳阑,就被肥仔大转性,硬生生乔成一个野蛮娘子,虽然还写得不够野蛮,但是希望读者大人不要讨厌她哟! 因为人家也恶整了她不少嘛,受了重伤,还要被欺负,连弱点都暴露在万魔之王眼前,原谅她的粗鲁啦! 不过她这种奉献系的,这可能已经是最低程度了,原本还打算恶整得更凶一点点的……(苦笑) 哎,肥仔真是个虐得不够,就开始心疼起孩子的滥情家。 或许到目前为止的每一对,幸福都少得可怜(尤其是小诈欺那一对,呜……肥仔对不起你们!),所以很想帮这群孩子写个番外,有计画在进行中,最后的定案,会在最后一本公告吧! 再度跳起肚皮舞,衷心祈求综合灾难体质人们的大番外事件篇写得出来! 题外话,真可惜太早以前就把艳阑许给了元浩,如果晚点才捉对,肥仔搞不好会把她许给仲慕,结果应该会别有一番滋味吧! 噢耶,开始感谢名单吧! 第一个要谢谢的永远是编编大人们,书宝宝可以顺利问世,大人们劳苦功高啊! 可爱的小雪情妇、小霖宝贝、女王姐姐,肥仔光很爱你们哟! 当然,肥仔光打从内心谢谢读者大人,真诚希望能在灾难国的下一个灾难“头版真心闻”里再和您相会! 如果有任何想法或爱──请不要攻击胆小的小肥仔── (肥仔光开心的摆尾而去。) 全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