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未央》 第 1 部分阅读 相思未央 作者:海星宝宝 她,钟离清,京城第一才女,因为一把古琴,邂逅了一位翩翩公子,却也引发了一段爱恨情仇… 他,司徒曜,国度的帝王,他知道爱情对于帝王是奢侈品,当他遇见了心仪的女子时,想爱却又不敢爱,内心挣扎… 他,百里惜墨,前朝的皇子,成长的过程中内心充斥着国恨家仇,面对她,他彷徨无措,不知是否应放下仇恨,与她携手天涯… 第一章 满池春水笑花残, 一袭春风叶翩跹, 古亭之中,一位青衣女子玉指抚瑶琴,一曲高山流水倾然而出,音色润泽婉转,犹如清冽的甘泉沁人心脾,抚琴女子映着淡淡的水光,仿佛跌落凡尘的仙子,如梦似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曲终了,仍让人久久回味…… 此时,另一抹箫音翩然而至,同样的曲子,却是不一样的优美,那吹箫的男子一袭白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曲毕,女子由衷地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而后,起身,轻轻一福礼道:“先生。” 那男子笑道:“钟离小姐的琴声愈发引人入胜了。” 女子淡笑道:“先生谬赞了,清儿的琴艺不及先生的十分之一。” 那白衣男子便是寒箫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又最善乐音,人称“乐圣”。 三年前,四海为家的他听闻钟离大人家的千金钟离清天资聪颖,小小年纪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便对这位小才女充满好奇,于是,自荐成为钟离小姐的教书先生,本来是为期一月,但是,与这位小姐接触之后,他发现钟离清并非神童,只是她肯比别人多下功夫,别人念一遍的诗词,她要念十遍;别人练一遍的曲子,她会练习三遍……寒箫白一直认为官家的孩子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娇生惯养的,然而,钟离清的毅力和坚持让他衷心地佩服,因此,他教了她三年…… “先生,这是洞庭山的碧螺春,清儿用雨后的嫩叶上晨露泡制的,您试一试。”少女的声音将寒箫白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寒箫白品了一口茶,浓郁的茶香即刻充斥味蕾,雨后清露的甘甜更是激发了茶叶自有的幽香,久久不散,他笑道:“果然是好茶!箫白第一次尝到如此清香的茶水。想不到钟离小姐泡茶的功夫也是一流。” 钟离清笑了笑:“先生喜欢就好。” 寒箫白又饮了一回茶。 钟离清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还请先生就刚才的乐曲为清儿指点一二。” 寒箫白笑道:“小姐的琴音已算上乘,只是少了一些灵动,要知道,这瑶琴不是用手弹,也不是用脑子弹,而是要用心去弹。” 钟离清顿了顿,道:“恕清儿愚钝,何为用心而弹?” 寒箫白看了看她:“你现在涉世未深,等到你经历过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你便可以用心而弹……” “先生……” 寒箫白看着她,似乎透着她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苦笑了一下,坐于琴前,清拨琴弦,琴音哀婉悠长,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好似在诉说着感人肺腑的悲欢离合…… 钟离清不觉之间已潸然泪下……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小云焦急地问道,小云是钟离清的贴身丫鬟,六岁入府,乖巧伶俐,自从昨日寒箫白离开后,她家小姐一直失神。 钟离清看了看她,淡笑道:“没有,只是再想一些事情罢了。”她在想寒箫白的事情,昨日一曲令人忧伤断肠,他到底有着怎样悲伤的故事,可以演奏出这样让人魂断琴音的乐曲…… “小姐,前些日子奴婢听说倾雨楼明日将举行才子大会,胜者可以得到‘凝霜’,您有没有兴趣?” “‘凝霜’?是何人举办的才子大会?”钟离清急切地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倾雨楼的楼主。”小云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样啊……”钟离清顿了顿,道:“小云,去帮我到倾雨楼订一间雅间。” “是,小姐。”小云退了出去。 钟离清的确很诧异,“凝霜”在四大名琴中位列第三位,但是,却也是最神秘的玉琴,第一的“傲雪”置于皇宫之中,是当年孝和公主前来和亲的一件嫁妆,一般人无缘得见;位列第二的“飞凰”现在一位古稀智者的手中,可惜,这位智者漂泊于江湖,因此,没有人见过“飞凰”的真容;而最末的则是“雨露”,虽然是四大名琴中的尾位,但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至于“凝霜”,若非在古籍中有过记载,估计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如今,这个传说中的古琴再现江湖,怎能不让人激动? 钟离清淡淡地想:只怕寒箫白也会去吧…… 第二日 倾雨楼内热闹非凡,二楼雅阁之内,端坐一位青衣小姐,轻纱遮面,恬静如仙…… 一会儿,一紫衣男子从楼上走下,道:“白某在此谢过各位前来参加这次比试,诚如各位所知,此次比试的胜者将可以拥有名闻天下的瑶琴‘凝霜’,接下来,就请各位大展身手了。”他的声音温润动听,钟离清不禁抬眸,台上之人一袭紫衣,却不显妖娆,衣边些许金丝勾勒出一朵朵梅花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霸气和沉稳。 这时,台下有了骚动,有人说:“‘凝霜’迄今为止无人有幸得见,我们如何知晓今日你手中的瑶琴正是传说中的‘凝霜’呢?” 又有人道:“若真是‘凝霜’,楼主当真舍得忍痛割爱吗?” …… 紫衣男子笑了笑,温润的声音再次出口:“今日,白某在此不为赠琴,只是想要为‘凝霜’寻得明主。” 他一开口,倾雨楼即刻安静了,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凝霜’的真假,恐怕白某空口无凭,不妨让大家亲眼见识一下。”言罢,拍了两下手,两位白衣小侍抬着一块厚重的白布走上前,置于高台之上。 紫衣男子目光莹莹地扫视着台下众人的神态,微微一笑,轻挥衣袖,白布已成碎片,纷纷而下,而那把置于高台之上的玉琴,深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置于高台之上的那把琴通体晶莹,似霜似雾,琴身经过名匠雕琢,纹理清晰,从远处看,好似瑶琴覆霜一般,琴弦之上泛着丝丝寒气,除它之外,这世间再无第二把“凝霜”! 紫衣男子笑道:“不知诸位对于这‘凝霜’是否满意?” 第二章 众人哑然,此时,一位文静书生上前,恭敬道:“楼主为人令在下信服,方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白楼主海涵。” 紫衣男子和煦一笑:“哪里,既然诸位再无异议,那白某就宣布今日才斗大会开始了。” 楼阁之中的青衣女子看着那把琴,暗暗思忖:果真是“凝霜”,那紫衣男子究竟是何人,竟然拥有这神秘之琴,虽然,这紫衣男子看上去绝非凡人,但是,肯将这把琴割爱让人,也是绝非一般人可以拥有的魄力…… 就在钟离清思索之时,才斗大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回合棋斗 紫衣男子道:“观棋如观人,下棋可以体现一个人的修养德行,当然,棋艺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第一场为棋斗。” 只见众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钟离清吩咐小云:“小云,去跟那位白楼主说,我要与他切磋棋艺。” 小云点了点头,走到楼下,福了一礼,恭敬道:“白楼主,我家小姐对‘凝霜’喜爱非常,同时,也深深敬佩楼主的为人,想要与楼主切磋棋艺,不知楼主可否赏光?” 紫衣男子看着她缓缓道:“恕在下冒昧,你家小姐是……” 小云面带歉意:“非常抱歉,小姐的闺名不便透露。” 小云的话让紫衣男子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小姐倍感好奇,他向身边的小侍安排了一会,对小云笑道:“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楼阁之中 小云福礼:“小姐,白楼主到了。” 女子点了点头,紫衣男子看向那位令他好奇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袭青衣,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面容虽看不真切,却有一种神秘之感,而房间内椒兰焚香所缭绕的烟雾,更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可亵渎。 那女子缓缓起身,颔首道:“小女子冒昧了。” 紫衣男子笑了笑:“哪里,是在下的荣幸。” 女子声音温静如水:“白楼主客气,楼主肯前来是小女子的福气。素闻白楼主才华横溢,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那‘凝霜’,小女子也已是慕名已久,故,今日小女子不自量力,向楼主讨教棋艺,还望楼主不吝赐教。” 紫衣男子见她谈吐不凡,有如此谦虚,不由得心生好感,笑道:“姑娘客气。” 钟离清看这楼主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便更觉眼前男子并非市井小民,倒像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公子,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一种贵气,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钟离清看向小云道:“小云,备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约莫一会,两人坐于棋桌之前,小云立于青衣女子身后。 钟离清笑道:“公子,请。” 紫衣男子也含笑道:“姑娘,请。” 钟离清如玉的手指夹起一枚白子落入盘之上,紫衣男子注视着棋盘,棋盘之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局势看似明朗,实则暗伏陷阱,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男子抬头看向女子,她仍旧是一脸泰然自若,紫衣男子心里暗暗赞叹道:想不到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她仍能如此镇定淡然,果真是个奇女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室内的熏香似乎淡了一些,青衣女子与紫衣男子都在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一旁的小童正在认真地清点棋盘上的余子。 约莫一刻钟之后,小童轻道:“回主子,这位小姐赢了半子。” 白楼主脸上没有一丝诧异或是不满,仍是满面笑容,笑道:“今日果真是棋逢对手,小姐棋艺精湛,白某甘拜下风。” 钟离清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淡笑:“楼主承让了。” 白惜墨笑道:“倘若,‘凝霜’能入姑娘之手,想必,小姐定能让它再展昔日风华。” 钟离清淡淡道:“楼主言之尚早,小女子不敢自诩宝琴之主,但是,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好!”白惜墨似乎非常开心,“对于小姐接下来的表现,在下拭目以待。” 青衣女子微微福了一礼,道:“楼主,请,莫要让楼下的才子们空等,小女子承担不起。” 紫衣男子笑道:“白某先告辞了。”言罢转身离去,未再多言。 钟离清看着方才的棋盘,若有所思,他或许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与世无争…… “小云,把棋收了吧。”收回思绪,钟离清淡淡吩咐道。 此时,紫衣男子以重回楼下,笑道:“恭喜刚才的胜者,各位将有机会成为‘凝霜’的主人。” 顿了顿,紫衣男子又道:“那么,进行下一场比试。” 第二回合文斗 紫衣男子道:“文采如何体现了一个人的鉴赏水平高低,白某认为‘凝霜’需要一位知它懂它的主人。今日,这第二题便是以‘霜’为题,请诸位赋诗了,限时一炷香。” 小童已经点了一枝香置于高台之上,众人也都开始构思了…… 一炷香已经燃尽…… 紫衣男子依然一脸温柔地笑道:“请众位将诗作呈交上来,本楼将进行评判。” 半个时辰之后…… 几个小童将几首诗贴于墙上,紫衣男子道:“凡诗作贴于墙上者皆为胜者,至于其他人,白某只能深表歉意。” 众人争先恐后在墙上寻找自己的作品,而此时,阁楼之上,帯纱女子轻轻搁笔,道:“小云,将它交与白楼主。” 小云双手接过:“是,小姐。” 阁楼之下 小云恭敬道:“楼主,这是我家小姐的诗,小姐说‘望请楼主指点一二’。”言罢,双手呈上。 纸上隽秀的字体映入白惜墨眼帘,紫衣男子心里默念那一句句诗,暗叹道:果然好文采! 只见纸上写道: 凝寒夜亭人独立, 霜落琴头无留意。 独奏一曲《离别散》, 一夜梦魂断楼兰。 白惜墨心中暗叹道:好一首藏头诗,好一种玲珑细腻的心思。 独一,即无二,将每句字头连在一起,不正是在赞美:“凝霜”,独一无二吗? 第三章 紫衣男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道:“劳烦姑娘转告你家小姐,倘若她赢了下一场比试,那么,在下定将‘凝霜‘双手奉上。” 小云微微一笑:“楼主客气,我先退下了。”言罢,转身上楼。 白惜墨看向阁楼上的女子,微微一笑,那青衣女子点头示意。 第三回合琴斗 紫衣男子看向众人缓缓开口:“下面,是最后一场比试——琴斗。千里马若想要成为名驹,也需要伯乐的挖掘和栽培,今日,琴艺最优者,可带走‘凝霜’。” 紫衣男子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呵呵”的笑声,众人回眸,只见一位如神仙般俊逸的男子飘然而入,青衣女子双眸微眯,方才,还奇怪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原来姗姗来迟。来者正是寒箫白! 男子白衣飘逸,声音温润而出:“恐怕只有这一场所谓的‘比试’,才是真正的‘凝霜’主人应当参加的!今日,琴音赢过在下,那么在下无话可说,倘若无人,那么抱歉,在下将带走‘凝霜’!”不容人置疑的口气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两个人除外。 钟离清微微敛眉,她竟然从来不知那个似谪仙般飘逸的男子也会吐露出如此霸气的言语……轻轻摇了摇头,三年时间,大概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吧…… 而那位紫衣男子依旧淡然如风,微笑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更好似……一切其实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惜墨微微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道:“既然公子放出如此豪言,那白某也不敢做出扫兴之举。今日比试,就如公子所言,还望公子信守诺言。”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旋身落于“凝霜”之前,如葱般的手指轻抚琴弦,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翼翼,好似在抚摸心爱之人的容颜,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似喜,似忧,似哀,似愁……一晃而逝,他轻拨琴弦,令人感伤的曲调缓缓地从指间流出,婉转悠长,好似被抛弃的怨妇,又好似迷失的孩童,无助而悲凉……蓦地,琴音转为高亢,激烈,似乎是多年压抑的感情顷刻爆发,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让人忘却了呼吸…… 就在众人为那激烈的感情而紧张之时,琴音急转而下,又恢复了初时的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似发生了太多太多…… 当众人沉醉在那琴音之时,声音戛然而止,寒箫白道:“有哪位公子打算挑战一下?” 如果说最初人们只是被那霸气的话语震慑住了,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为白衣男子那高超的琴技而折服…… 寒箫白出口一问,无人应声,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白惜墨饶有兴趣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忽而拍手,笑道:“真是精彩啊。”语气并不像是在赞美,反倒有些许轻佻的味道,他抬头望向阁楼:“小姐不打算一试吗?” 钟离清仿佛刚刚从琴音中回神,他仿佛有一点点了解了寒箫白所说的“用心而弹”,方才的琴音她懂又没有懂,他表达的太多太多,而她真正听懂的却少之又少…… 她暗自苦笑,向小云摇了摇头,小云会意,向楼下众人道:“我家小姐说‘公子琴艺高超,小女子自叹技不如人,今日能一睹宝琴风采已经此生无憾,同时,恭喜公子赢得宝琴归,愿公子能让这把宝琴在世间大放异彩’。” 紫衣男子笑道:“既然楼上那位小姐如此说,那么,这琴恐怕是非这位公子莫属了。”白惜墨的淡然令在场的人暗自一惊,虽说已经说好会履行诺言,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不舍,送出这么一个宝贝,他居然一丝一毫的不舍都没有…… 紫衣男子再次开口:“今日‘乐圣’亲临倾雨楼,白某顿时感到蓬荜生辉啊。”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 众人唏嘘不已,怪不得琴技如此精湛,原来是“乐圣”——寒箫白! 寒箫白没有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琴抱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倾雨楼…… 紫衣男子笑道:“今日比试已经结束,倘若各位不嫌弃,就请留在倾雨楼中,白某做东,好好的招待各位。” 此时,阁楼之上的青衣女子已经走下楼,白惜墨疾步追上:“小姐,请留步。” 女子回首:“楼主,还有何事?” 白惜墨笑道:“在下唐突了,敢问小姐府在何处,在下他日定当拜访,向小姐讨教棋艺。” 钟离清笑道:“楼主客气,小女子复姓钟离。” 白惜墨一惊:“敢问当朝左相钟离大人是……” 钟离清道:“正是家父。” 白惜墨顿了顿,笑道:“原来是钟离小姐,在下冒昧了。” 钟离清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女子该回府了,还请楼主留步。” 白惜墨又恢复了以往的微笑,道:“小姐,请。” 钟离清微微颔首:“告辞。”而后坐入了轿子…… 紫衣男子望着轿子渐行渐远,眼底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皓月悬空…… 午夜时分,夜幕笼罩之下的倾雨楼一片静谧,幽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是人的心中收获了珍贵异常的宁静…… 皎洁的月光映入二楼的房间之中,无灯无火,那唯一的光亮使得房间增添了一抹神圣…… 隔着珠帘,紫衣男子眯起双眼,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打着白玉石的桌面,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 半晌,他忽而开口:“‘乐圣’来了许久,不下来喝杯清茶倒显得惜墨礼数不周了。” 话音刚落,一白衣男子轻轻落地,轻道:“惜墨……” 紫衣男子睁开双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亮了,冷讽道:“我倒是不知人人敬佩的‘乐圣’何时成为梁上君子了。” 白衣男子也不恼,缓缓道:“你今日大张旗鼓的赠琴,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 第四章 紫衣男子笑道:“怕是箫白兄自作多情了吧……” 寒箫白道:“如果你想激怒我,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凝霜’,毕竟是惜梦的最爱,你这么做,惜梦……” 紫衣男子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冷笑着打断了他:“寒箫白,你还记得惜梦?我只当你已经忘记这个世间上还有一个叫惜梦的人呢……” 寒箫白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展现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声道:“惜梦,她现在还好吗?” 紫衣男子冷冷道:“我妹妹的死活不劳你费心!” “百里惜墨,你够了!你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吗?今日,你不过是做了一场戏,一场可以以假乱真的戏而已。我知道今日你之所以如此招摇,无非是希望借着‘凝霜’的重现江湖来召回前朝的宫廷暗卫,你十分清楚,若非是对前朝绝对忠心的人,绝不会知晓‘凝霜’是前朝的圣物,一直被雪藏。召回前朝旧部,你想要干什么?复国吗?抑或是……复仇?想不到,你想要复国报仇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寒箫白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百里惜墨笑道:“是又如何?国仇家恨如何忘却?上天让我活下来,就是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我没有必要辜负!更何况,这天下本来就是我百里家的,我只是想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这件事情无可厚非。”顿了顿,他又神色慵懒,道:“箫白兄今日捧场不也帮我做足了戏吗?说到这,我还要感谢箫白兄帮助我壮大了声势呢!” 寒箫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早就算准了我会来,因为,我绝对不会让‘凝霜’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对吧……” 百里惜墨被说中了心事却也毫不在意:“物尽其用罢了,不必过分在意……” 寒箫白不知道那物指的是“凝霜”……还是自己…… 收敛了神容,寒箫白道:“罢了,倘若真有一天,你与当今圣上司徒曜开战,我绝对会置身事外,希望到时你不要怪我,这是我对父亲的承诺……” 百里惜墨挑眉:“怎么会怪你呢?我亲爱的箫白兄,你若是真的肯置身事外,不坏我的好事,我还要感谢你呢!” 紫衣男子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箫白兄,你不要忘记你还答应过你的父亲,永远不见我的妹妹呢!” 寒箫白抿着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久久的…… 倏而,百里惜墨道:“拜你所赐,惜梦现在在青黛山的静安寺带发修行,她已经决定常伴青灯了。” 寒箫白惊讶地看着百里惜墨,他不知道百里惜墨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者,他又设下了陷阱,他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但是,他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了,他想要立刻见到惜梦,他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锥心的相思,然而,他错了,错的离谱,相思情毒早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狠心的折磨着他。 寒箫白看着百里惜墨,声音微颤:“谢谢你,惜墨。”即使他极力掩饰,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激动,言罢,转身跳窗离去。 紫衣男子看着衣白如雪的他,心里暗道:惜梦,为兄只能这样了,纵使你与他不能朝朝暮暮长相见,得知他一直在守护你,你也会开心吧……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寒箫白,你不希望在战争中,他会难做,那么,哥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离开了…… 他笑了笑,寒箫白说的没有错,他今日之举就是为了召回昔日皇宫的暗卫,想必十几年已过,他们或多或少在京城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了,通过这些人一来可以获取些情报,二来还可以借助他们结识当朝官员,知己知彼,同时,他也可以完全信任他们的忠诚,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 他看向檀木架上的棋子,想到今日阁楼之上的青衣女子,若有所思:钟离清……钟离南天的千金…… 如果运用得体的话,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呢…… 紫衣男子合上了双眸…… …… 月光淡淡的,夜又恢复了难得的静谧…… 一切是如此的和谐宁静,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然而,今夜之后的惊人巨变,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个世上,最难以揣测的便是人心…… …… 寒箫白终究离开了,他终究是放不下百里惜梦…… 第二天清晨,他便来到钟离大人的府上辞行,言下之意无非是自己对钟离清倾囊相授,已经没有可以在教给她的了,而且,自己本身也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今日,特来辞行…… 云烟亭内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说道:“小姐,今日,寒先生已经来向老爷辞行了。” 身着青衣的女子坐在亭边,惬意地喂着池塘里的金鱼,淡淡地说道:“是吗……” 一位白衣男子正向亭子缓步走来…… 钟离清看着他,淡笑着起身,福了一礼,道:“先生。” 寒箫白笑了笑:“小姐无须多礼,今日,箫白是前来辞行的。” 钟离清看了看他,道:“先生,已经准备离开了吗?” “是”寒箫白说道,“我要去见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毕竟师徒一场,允许清儿为先生送行。” 钟离清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一直走到府门。 至于府门之前,钟离清再次福了一礼,道:“先生此行,清儿祝您一路顺风。无论今后如何,只要先生想要回来,清儿随时随地欢迎您,钟离府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寒箫白莫名的有些感动,他看着自己教了三年的女子,恍然间觉得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出落成一位出色的女子。 白衣男子作了一揖,道:“箫白也祝福小姐平安幸福。小姐,箫白告辞了。” 青衣女子目送寒箫白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 钟离清有些羡慕并嫉妒那个在寒箫白心中至关重要的人了,能够得到这位如谪仙般的男子垂怜的人想必十分幸福吧…… 虽然昨日倾雨楼中的寒箫白是不同的,但是,今日见他,钟离清心中已经确定,他没有变过,他依旧是自己心中崇敬的寒箫白…… 第五章 三日之后,钟离清收到一张请帖,是倾雨楼楼主白惜墨邀请她到倾雨楼一聚,原因是几日之前,他无意间得到了一套珍珑棋具,希望钟离小姐可以赏光来倾雨楼鉴赏一下。 钟离清心中暗自纳罕:白惜墨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天下珍宝……思索之间,轿子已经停在倾雨楼前。 钟离清在小云的陪伴下步入倾雨楼内,只见一名小侍微笑着迎了上来,恭敬道:“请问是钟离小姐吗?” 小云走上前,道:“我家小姐与贵楼楼主有约,这是名帖,劳烦了。” 那小侍接过帖子,笑道:“钟离小姐,我家主子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钟离清随着小侍进入内堂,穿过了一个花园,花园的石窗都是镂空的,柱子、走廊也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全部都雕有精致的细纹……钟离清边走边暗自留意这一切。 走到一件屋子前,小侍停了下来,面露歉意:“钟离小姐,非常抱歉,在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主子一般不让我们这些在外面服侍的人进到里面去,您只能自己走进去了,望请您见谅。” 钟离清淡淡说道:“劳烦了。” 话音刚落,一紫衣男子已从屋内走出,笑道:“钟离小姐,白某怠慢了。” 钟离清笑道:“楼主客气。” 白惜墨侧了侧身子,道:“钟离小姐,请。” 钟离清颔首致意,缓步走了进去。今日,钟离清并未以白纱遮面,白惜墨在看到她的面容时还是有一些惊艳的,钟离清只是略施粉黛便衬托出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一袭青色水衣映着她白如凝脂的肌肤,白惜墨觉得没有比“清丽脱俗”更适合形容她的词了。 屋内,钟离清环视着房间的摆设,门前是一张木桌,桌面嵌有白玉石,玉石纹理清晰,桌上摆放着香炉,细心地看,就会发现这香炉使用金丝编制而成,做工细腻,对着门口的屏风上是一副《富贵牡丹图》,却不显庸俗,反倒衬出些许富丽的色彩,另一旁,珠帘串串,使得墙上挂的书法看不真切,不过,钟离清觉得那书法绝非凡品。 “钟离小姐请坐。”白惜墨微微一笑。 钟离清入座之后,侍女奉上一盏茶,白惜墨道:“这是白某自己培育的花茶,小姐请尝尝。” 钟离清品了一口,清香浓郁,笑道:“果然是好茶。看得出,楼主是一个懂得品味生活的人。” “钟离小姐过奖了。小姐,请随我来,这屏风之后,便是我今日邀小姐欣赏的珍珑棋。”白惜墨起身说道。 屏风之后 映入钟离清眼帘的是一副玉质之棋,黑子白子闪耀着温润的光泽,钟离清不由得由衷赞叹道:“果然是好棋!” 顿了顿,在她看清棋盘上棋子的排布时微微一惊,淡笑道:“楼主未说,还有这一珍珑棋局啊!” 白惜墨笑了笑:“白某不才,自己想出了这个棋局,小姐看来,是否有解?” 钟离清不语,只是仔细地看着棋局…… 约莫两个时辰,钟离清淡淡开口:“这棋局,也并非无解。” 听钟离清那么一说,白惜墨有些诧异:“小姐当真认为此棋局有解?”这个棋局是他苦思冥想而出的,他自认为这已经是一盘死棋了,他的风格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他并不相信这盘棋对手还可以全身而退。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楼主若是不信,可以一试。” 房间内椒兰焚香,烟雾缭绕,两个气质不凡的人正在执棋对弈,一个恬静如仙,一个飘逸潇洒,屋外的黄鹂也停止了鸣叫,似是不愿打断这唯美的一幕。 “小姐已经自断两条后路了。可要小心了,钟离小姐。”白惜墨笑道。 “楼主可知道一句话?”钟离清淡淡地说道,“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惜墨没有在说什么,执黑子落,就局势而言,白子已经被逼入绝境了。此时,钟离清玉手执一白子,落于棋盘之上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位置,纵观全局,白子果然绝处逢生。 白惜墨盯着棋盘,良久说不出一句话,这盘死棋果然让她救活了。白惜墨立即恢复了往日和煦的微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钟离小姐的棋艺令在下望尘莫及。” 钟离清笑道:“楼主谬赞。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只要对手是人,就永远难以预测结果。”她顿了顿,道:“这世上,人心易变,永远是最难以捉摸的。” “人心吗……”白惜墨喃喃道。 久久,白惜墨没有在说话,钟离清抬头,发现白惜墨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红晕,顿了顿,她开口道:“楼主,见笑了。” 白惜墨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看来好久,有些不自在,缓缓道:“在下唐突了。” 钟离清的感觉怪怪的,她轻声道:“白楼主,我已叨扰了许久,不便再打扰您了,告辞了。” 白惜墨也感觉有些尴尬:“好,小姐慢走,白某不远送了。” 钟离清起身告辞,她边走边想到,对于刚刚白惜墨的无礼之举,自己似乎并不是特别生气,而且,这两天,与白惜墨的接触,自己好像对他有些许好感……她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屋内,白惜墨看着珍珑棋盘,想着刚才钟离清的话,心里蓦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因此,他也没有深究…… 倘若他留心一点点,他就会发现,每当想起钟离清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柔和的光芒,他也并未发觉,方才对弈的时候,他无意地手下留情了…… 至少有一点钟离清说对了,“这世上,人心易变,永远是最难以捉摸的”…… 钟离府内 众人忙忙碌碌的,因为下个月中旬便是钟离南天的寿辰。 后花园内 一青衣女子走在石桥上,她身后跟着一位清秀的丫鬟,女子将手中的鲜花随意地丢入池塘之中,引来金鱼浮游喋蕊,那女子似乎非常欣赏眼前的美景。 良久,青衣女子淡淡地说道:“下个月就是我爹的寿辰了……”似是在自言自语…… 她看向身旁的女孩:“小云,你说我准备什么贺礼好呢?” 她唤作小云的丫鬟恭敬道:“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知道,只要是小姐的一片心意,无论送什么,老爷一定会开心的。” 钟离清笑了笑:“小云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又看向了池塘,好似在思索,过了会儿,她淡淡道:“不如画一副水墨丹青画吧……” …… 第六章 时光飞逝,十五日已过。 这一日,钟离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今日,便是当朝左相钟离南天的寿辰。钟离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与钟离南天私交甚好的同僚都携家眷厚礼登门恭贺。 歌舞已盛,酒过三巡,众人已有些醉态。 此时一位美丽的女子缓步走来,一身湖蓝色的长裙衬得她的身姿袅娜娉婷,略施粉黛,眉眼间有掩藏不住的高贵典雅和不俗的气质,仿佛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般。 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主座上的钟离南天眉头微蹙,心道这个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出现在这么个不合适的场合…… 那女子福了一礼,恭敬道:“今日是父亲寿辰,清儿恭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清儿特备薄礼,以贺父亲寿辰。” 突然,门外一声高喊,宴会立即安静下来。 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这皇上便是少年即位的司徒曜,在他年少之时,皇太后把持朝政,皇太后并非司徒曜的生母。皇太后仙逝后,这位少年帝王才得以亲政,也许是因为年少时不愉快的经历,他亲政之后励精图治,也显得越来越精于算计。 微醉的众人一霎那间全部都清醒了过来,起身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步走来的俊逸男子一袭黄袍加身,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那男子看着俯身的众人,笑道:“众卿家平身吧!” 钟离南天疾步走来,恭敬道:“微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笑道:“左相严重了,今日是左相的寿辰,朕是前来贺寿的,若是朕的到来让大家拘束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众人听闻皇上如此说,连忙说道:“臣等不敢。” 皇上笑了笑,正色道:“今日一见,左相的寿宴倒是也可以与宫中媲美了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钟离南天急忙说道:“微臣不敢。” 皇上又恢复了微笑,道:“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左相倒是认真起来了。” 见皇上如此说,众人松了一口气。皇上又说道:“今日,朕也为左相准备了贺礼。”皇上话音刚落,一个公公手里托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皇上看着锦盒道:“这是别国进贡的南海夜明珠,世间稀有,今日,朕就借花献佛,为左相贺寿了。” 钟离南天没有猜出皇帝的用意,只得双手接过,道:“老臣惶恐,谢主隆恩。” 皇上笑道:“众位爱卿继续饮酒寻乐,不要因为朕的原因扫了大家的兴。”这时,皇上扫视众人才发现人群之中有一身着蓝衣长裙的女子,气质不俗,因问道:“左相,那位小姐是?” 钟离南天见皇上看着钟离清,恭敬道:“回陛下,正是小女。” 话音刚落,钟离清已经走至皇上身前,低头下跪,道:“钟离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吧。”皇上看着她,说道,“朕听闻钟离小姐乃京城第一才女。不知钟离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司徒曜清楚这种场合内眷应当在内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很好奇钟离清的说辞。 钟离清福了一礼,道:“回皇上,小女子因想为父亲献上贺礼的心情急切,所以冒昧至此。清儿自知不合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司徒曜见她对答如流,丝毫没有别家小姐的忸怩,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朕很好奇钟离小姐的礼物是什么?可否给大家看看?”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回皇上,不过是一幅拙作,还请皇上不要见笑。” 钟离清微微示意了一下,两个小侍将卷轴展开,一幅翠竹图就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画上画的正是雨后的翠竹,竹叶上依稀还有水滴,雨霁初晴,在红日的照耀下立于峭壁残垣之上,更显出翠竹的勃勃生机,也凸显了竹子的高风亮节。 画上还有题字,字体隽秀,写道: 水墨点画高洁志, 丹青明鉴誓不渝。 “好一幅水墨丹青画!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皇上率先称赞道,话锋一转,“只不过这画的含义朕倒是看不明白,还请钟离小姐解释一下。” 司徒曜本无意为难钟离清,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第一?(: ) 第 2 部分阅读 司徒曜本无意为难钟离清,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第一才女的才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钟离清听闻,福了一礼,恭敬道:“回皇上,这幅画不过是清儿对家父精神的真实写照罢了。在清儿心中,家父一直是一位忠君爱国的丞相,犹如这竹子一样,无论遇到再大的风雨,无论环境多么艰险,也不会退缩,始终扎根于自己的那片土地上。清儿还要感谢皇上,家父常说,当今圣上虽然少年称帝,但却是一位明主,家父能在这样英明的国君的带领下为民造福,是一种福气。清儿在此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又行了跪礼。 “钟离小姐,请起。”皇上笑道,“今日一见,这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说罢,又看向钟离南天,道:“左相,这份礼物弥足珍贵,你可要收好啊!” 钟离南天恭敬道:“是,皇上。”而后,便命人收好。 钟离清见此,又福了一礼,道:“既然贺礼已送,清儿不便再打扰皇上及各位大人的雅兴了,清儿告退。” 皇上点头允诺,他看着钟离清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左相有一个好女儿啊……” 歌舞又起,司徒曜的那句话也随着歌声消散在夜空中…… …… 今夜,果真是不太寻常…… 晚宴过后,众位大人准备离开,就连皇上也有一些微醉了,皇上笑道:“今日有些晚了,朕也当回宫了。” 众人道:“臣等恭送圣驾。” 皇上拦住钟离南天,笑道:“今日本是钟离大人的寿辰,现在,更深风寒,左相不必远送了,朕有他们陪着就够了。” 钟离南天见皇上已有些醉意,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恭敬道:“老臣就在此恭送皇上了。” 司徒曜的身子已有些不稳了,旁边的公公赶忙上来扶住他,司徒曜摆了摆手,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众位大人也都回了吧。”说罢,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府外的马车。 登上马车的司徒曜,睁开双眸,星目炯炯有神,丝毫不见醉意,他冷声问道:“今日来钟离府的大臣的名字都记下了吗?” 车外的一个小公公轻声道:“回皇上,奴才记下了。” 司徒曜冷笑:“好,回宫。” 钟离府的众位大臣见皇上的马车已经远去,也纷纷离开回家了。 第七章 书房之内 钟离南天厉声道:“清儿,今日之事你不觉得应当给为父一个解释吗?” “爹爹先不要动怒。”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清儿敢问爹爹,您认为皇上对于今日之事是如何看待的呢?” 钟离南天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意再听钟离清说下去。 钟离清继续说道:“皇上会认为爹爹是……结党营私。” “清儿!”钟离南天有些愤怒了。 钟离清却依旧是淡淡的:“爹爹莫急,听清儿把话说完。” 她顿了顿道:“当初皇太后垂帘听政,实则是独揽大权,那时的皇上没有一点实权,一直生活在皇太后的压制之下。而现在的皇上,羽翼渐丰,他不会再任凭他人的摆布,同时,因为少年为帝的那段经历,现在的皇上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爹爹认为,新帝获权时,为何没有大刀阔斧的革新?在清儿看来,是因为现在的朝廷爹爹与右相并不和睦,皇上现在还没有太大的信服力,所以他仍然保留着皇太后时期的众臣,在你们互相牵制的时候,他得以拥有增长势力的时间。清儿知道爹爹问心无愧,但是对现在的皇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钟离南天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自己果然是大意了,虽然,自问为国无愧,但是,皇帝并不一定会了解自己的心意。沉默片刻,他还是面色严肃地说道:“清儿,这些话不要再对外人说起。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作为臣子的可以议论的,皇上的心思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钟离清点了点头,道:“爹爹放心,清儿自有分寸。” 钟离南天又问道:“清儿今日是早有准备?” “清儿惭愧。”钟离清有些不好意思,“清儿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清儿知道以爹爹的身份,今日必会有许多官员来贺寿,倘若皇上不来,我想宴会上发生的一切,皇上也会知晓,这样,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些皇上的疑心,只是没有想到皇上来了……” 钟离南天看着自己的女儿,是啊,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自己的家人都说自己忠君爱国了,不正是对皇上的保证吗?多少可以减轻些皇上的疑心,他不禁感叹女儿的心思细腻,如果她生做男儿身,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钟离南天轻叹道:“清儿,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钟离清福礼道:“爹爹也早些休息,清儿告退。” 倾雨楼内 珠帘微动,一紫衣男子仍旧望着高悬夜空的皓月,一刻钟后,轻声道:“暗卫,钟离清当真是那么做的?” 黑暗之中,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主子。” 紫衣男子轻笑,钟离清,当真不能小看你呢…… 皇宫之内 灯火辉煌,黄衣男子坐在龙案之前,微闭双目,似在休憩…… 钟离清,有趣的女子呢…… 今夜之后……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青衣女子于云烟亭内素手抚琴,池塘中水光潋滟,荷叶映衬着莲花,成就了别样的美丽。一曲终了,青衣女子淡淡地问道:“小云,现在的莲花开得最盛了吧?” 她身后的女子笑道:“是的,小姐。奴婢前些日子还听说不少人都去湖边赏荷呢。” “是吗。”青衣女子淡笑道,“小云想去吗?” 小云恭敬地说道:“奴婢不敢。” 青衣女子又笑了笑:“不必如此紧张。今晚,准备私船,你与我一起去游湖吧。” “只是小姐,”小云面露难色,“奴婢斗胆,晚上出游怕是不安全吧……” 青衣女子笑道:“不妨再叫上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好了,让他们护我们周全。” 小云听闻如此,展露出高兴的神色,她开心地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 青衣女子笑了笑,玉手抚琴,一首酣畅淋漓的《高山流水》从玉指间倾泻而出…… 傍晚,碧湖之上,一个精致的画舫在湖面上悠然前行,水击船壁,荡漾起阵阵涟漪,将人们放的河灯推向远方。船头端坐着一位青衣女子,青衣女子玉指请拨琴弦,婉转的琴音响彻整个湖滨……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另一抹音色,似是叶片振动而发出的清脆的鸣响,与女子的琴音相映成趣。女子淡然,依旧拨弹着琴弦,仿佛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令人惊异的是,那抹叶片之音竟然可以应和上瑶琴的音律,一高一低,一疾一缓,岸上的行人也为这优美的和音而倾倒,纷纷驻足,认真倾听。 晚风袭来,湖中的莲花荷叶随风摇曳,像是在伴随着这动人的乐音翩翩起舞……碧湖的傍晚,这音,这人,这景,美丽得仿佛不属于人间,勾勒出一幅唯美的图景,令人忘却了呼吸…… 曲毕,叶片之音也随之停止。青衣女子向岸边望去,依稀可见,一袭紫衣翩跹,她从不知道男子安静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美。她示意将船停靠在岸边,徒步走向那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作了一揖,道:“钟离小姐,真是巧啊,小姐也是来游湖的吗?” 青衣女子淡笑道:“莫非白楼主也是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 钟离清顿了顿,道:“方才以叶和琴音之人可是楼主?” 白惜墨脸上依旧是春风般的笑容,说道:“在下惭愧,刚刚听闻小姐琴音,犹如天籁,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撷叶而和,打扰到姑娘了。” 钟离清笑道:“哪里,小女子倒是佩服楼主在音律方面的造诣。” 白惜墨谦逊地说道:“小姐过誉了。”他的目光扫过湖边,看到不少人在岸边放河灯,便笑道:“小姐不放一个河灯吗?你既可以为家人祈福,也可以许愿,虽然不知是否有用,但是不妨一试。” 白惜墨说着已经拿出两盏河灯递于钟离清面前,钟离清也不好推辞,便拿了一盏,她轻身蹲下,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湖面上,河灯随水漂向远方,她双手合十,轻闭双眸,默默地在心中许下心愿。 白惜墨淡淡地看着她,也将手中的河灯置于湖水之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许愿,因为他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的说法…… 白惜墨见钟离清睁开眼睛心下便有些好奇,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却又不便细问,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天公不作美,在这夜晚时分竟然撒下了细雨,岸上行人纷纷寻找避雨之地,钟离清笑了笑:“楼主若不嫌弃,不如随清儿到船上去避避雨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白惜墨点头应允。 至于船内,两人的衣裳已经有些微湿了。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船舱之内,看着船外的风景,此时的雨势越发大了,雨点落于湖面之上,激起淡淡的水雾,飘渺虚幻,莲花荷叶的姿态也愈发看不真切,显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白惜墨看着钟离清道:“听闻前些日子是左相的寿辰,白某因事务缠身外出,未能到府上道贺,真是失礼。不过,白某倒是带回来一只玉如意,那玉是上好的,他日登门拜访,送到府上,还希望左相大人可以笑纳。” 钟离清道:“楼主客气,家父是淡看这些身外之物的,楼主肯忙里抽身,到府上道贺,这一份心意已经弥足珍贵了,哪里还能让楼主割爱玉如意呢?” 白惜墨笑道:“希望在下拜访时不会显得唐突。”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雨渐渐停了,天色已晚,两人话别,各自回府了。 第八章 几日之后,白惜墨如约来到钟离府,一袭紫衣的他温文尔雅,他依旧是一脸笑意,令人倍感亲切,他对门前的小侍淡笑道:“劳烦通传一下,在下白惜墨,是钟离小姐的朋友,今日特来拜访。” 那小侍见他衣着华丽,谈吐不俗,不像是想要攀龙附凤的骗子,因而恭敬道:“公子稍候。”转身走入府内。 却说钟离南天听闻小侍说,府门前有位自称是小姐朋友的公子前来拜访,不由得心生好奇,让小侍领他进来。 紫衣男子进府后,便看见了当朝的左相——钟离南天,他恭敬地作了一揖,道:“晚辈白惜墨,前来拜访钟离大人,冒昧了。” 钟离南天见他彬彬有礼,满意地点点头,道:“白公子,请坐吧。”又转身对侍女道:“为白公子奉茶。” 白惜墨起身道:“钟离大人客气,今日晚辈前来是特为大人献上贺礼,大人寿辰当日,晚辈因为有要事在身,无法前来贺寿,还请大人不要责备晚辈礼数不周。” 钟离南天微眯着眼睛,没有答话。 白惜墨见此,拿过侍从手上的贺礼,双手奉上,道:“这是晚辈无意间得到的玉如意,还请大人笑纳。” 钟离南天看了一眼那个玉如意,它色泽光润,毫无杂质,是块好玉,雕刻成如意的形状,做工细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钟离南天道:“白公子,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老夫担当不起。还请你收回吧。” 白惜墨笑道:“大人,这只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而已,还请大人不要拒绝。” 钟离南天正色道:“白公子应当听说过‘树大招风’这个词吧,老夫身为左相,位高权重,不知道有多少个眼睛在盯着老夫的一言一行,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还请白公子体谅。” 白惜墨见钟离南天如此,暗道:钟离南天果真谨慎,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啊……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是,他的脸上仍旧洋溢着笑容,道:“既然,大人如此说了,晚辈也就不再强求了,大人洁身自好令晚辈佩服。” 钟离南天见白惜墨不再执意将玉如意送给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继而道:“刚刚听家仆说,公子自称是小女的朋友,不知公子与小女何时结识的呢?” 白惜墨笑了笑,道:“是在下在敝楼举办了一次才斗大会,无意间结识小姐的,小姐的才华横溢,在下由衷佩服。” 钟离南天问道:“公子所言之楼是……” “正是倾雨楼。”白惜墨恭敬答道。 钟离南天听他如此说,便大笑道:“白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啊!小女能够与白公子结识,也是她的荣幸。” 钟离南天饮了一口茶,又问道:“白公子如此出色,想必白公子的父母也是人中龙凤吧?” 提及此,白惜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顿了顿,道:“实不相瞒,家父家母在白某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钟离南天看着他,觉得眼前的孩子很令人怜惜,却也不便再说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约莫一会儿,钟离南天率先打破了这不和谐的沉默,道:“现在,小女应该在后花园,白公子既然是小女的朋友,不妨去看看她。”他的目光似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清儿的娘亲死得早,她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她从小就乖巧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觉得亏欠她……” 他又看向白惜墨,笑道:“白公子见笑了。”而后便令人带着白惜墨去后花园了。 后花园中 青衣女子坐于亭内,斜靠在亭柱上,惬意地赏玩着一池荷花,白惜墨看着她,觉得她好似一个游戏人间的仙子,好像下一个瞬间就会消失。 青衣女子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小姐,白楼主来了。” 青衣女子随着她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个紫衣男子徐步走来,微风轻拂,紫色衣袂随风飘动,恍如神仙下凡,不似人间之美。 青衣女子起身轻道:“白楼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白惜墨淡笑道:“小姐,今日在下叨扰了。” 钟离清笑了笑,说道:“白楼主,请坐。”顿了顿,又道:“想必家父没有收下白楼主的礼物吧。” 白惜墨说道:“果然是‘知父莫若女’,钟离大人为官清廉,今日是在下失礼了。” 钟离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白惜墨看向满池莲花,笑道:“小姐家的莲花开的是极好的。” 钟离清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池清莲,露出了温柔的神色,笑道:“这里的莲花是娘亲亲手种下,娘曾经说过,她不喜牡丹的富丽,不喜梅花的疏离,却独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声音饱含思念。 白惜墨见她如此说,又想起刚才钟离南天说,钟离清的娘亲死得早,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情愫,他自己说不清那是什么,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其实,那种对他而言陌生的情愫,叫作怜惜。 他淡淡地开口道:“我想小姐的母亲一定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子吧。” 钟离清依旧望着那满池的清莲,思绪似乎随着这些莲花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说道:“娘亲啊,是一位知书达礼,而且很温柔的女子,只是我对她的记忆少之又少,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便耐心地教我,琴棋书画,而我却已经记不清了……依稀只记得,一年夏天,她就带着我在这个亭子里赏荷。那一天,雨势滂沱,莲花被雨水撞击的摇摇晃晃,娘亲对我说了很多,她说她很爱我,很爱父亲,很爱这个家,她说倘若有一天她离开了,一定不要怪她,因为她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祝福我们,她还说,清儿要学会坚强,只要清儿坚强,她就会欣慰并且幸福的微笑……只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如果我仔细地看看母亲,我就会知道当时她的面色有多么苍白……我就会知道她的病情有多么的严重……也许……我就不会失去她了……”钟离清的声音有些哽咽,一行清泪顺着她清秀的面庞流下。 白惜墨走到她的身边,掏出一方锦帕,递到她身前:“清儿,不要伤心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的母亲也不想看见你这种悲伤的样子。”白惜墨心里暗自懊恼:明明知道回忆对于她来说可能并不快乐,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提及她的母亲呢? 钟离清怔怔地看着他,白惜墨有些纳罕,不明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刚刚,他很不自觉地唤了钟离清一声“清儿”,不再是“钟离小姐”这样疏离的称呼,而是“清儿”。 钟离清定定地看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惜墨思索了一会儿,想起那句“清儿”,便有些困窘,道:“小姐,在下刚刚冒昧了。” 钟离清接过他手中的锦帕,轻轻拭去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道“白楼主可以唤我作清儿。” 白惜墨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道:“清……清儿,在下叨扰许久了,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了。”未等钟离清说什么,他便落荒而逃。 钟离清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用午膳的时候,钟离南天总是转弯抹角地询问白惜墨的情况。 钟离清放下碗筷,道:“爹爹想要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钟离南天看着自己的女儿,淡笑道:“爹爹不过觉得那位白公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能把你托付给他,为父也可以放心了。” “爹爹,您说什么呢!”钟离清嗔怪道,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清儿吃好了,爹爹慢用。”言罢,转身回房。 钟离南天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 房间内,钟离清掏出那条锦帕,默默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涌起阵阵甜蜜…… 午夜的倾雨楼 紫衣男子辗转难寐,此时一道黑影闪现,紫衣男子冷声道:“有什么情况?” 黑影恭敬道:“回主子,可靠消息,司徒曜不日将立右相之女为后。” “他再打什么主意?”紫衣男子看向那黑影,“你也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主子。只是左相那边……” “你逾矩了,暗卫。”紫衣男子冷声道。 “是,属下告退。”黑影如一阵风一般的消失了。 紫衣男子回想着白天的事情,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此时的他不再是身负仇恨的皇子,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内心之中隐隐的已经不想把钟离清卷进这场斗争之中,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钟离清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了…… 第九章 近日,京城之中异常平静,但是,皇宫中就不那么平静了。 一翠衣美人焦急地在寝宫之中踱来踱去,此时,一个侍女疾步走了过来,道:“娘娘,柳大人已经到了。” 翠衣美人瞪了她一眼,嗔怪道:“还不快请他进来。”侍女福了一礼,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官服的大人走了进来,请了安,道:“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翠衣美人挥退了众人,急切地说道:“爹爹,不必如此多礼,还有,你的女儿不被气死就行了,还万福呢……” 柳大人看着她,道:“娘娘,何出此言?” “现在宫里风传皇上用不了多久便会将右相的女儿苏敏之接进宫中,还会立为皇后呢。”翠衣美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苏敏之一旦进宫为后,女儿哪还有立足之地啊。” 柳大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道:“娘娘何必为此事烦心呢?娘娘要知道,你才是宫中的老人,更何况,你也应该清楚,皇上始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可是,爹爹,女儿真的不想让苏敏之进宫,您有没有什么办法?”翠衣美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 “胡闹!”柳大人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可是现在的贵妃娘娘,你的夫君是皇上,注定要三宫六院,你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 翠衣美人见爹爹生气了,也不再哭闹了,柳大人见女儿如此,便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也觉得没意思了,说道:“娘娘早些休息吧,臣也该告退了。” 翠衣美人见父亲如此,也不便多留,讪讪地说道:“父亲慢走,宁儿不送了。” 柳大人摇了摇头,自己的女儿当真是一点心机也没有,一点小事就如此沉不住气了,她果真不适合在后宫中生存…… 御书房之中 一个小公公走到龙衣男子身旁,轻声道:“陛下,奴才刚刚碰见了柳贵妃宫里的人,果真不出陛下所料,柳大人今日果然进宫见柳贵妃了。现在正前来御书房。” 公公话音刚落,只见有个小公公进来通报:“皇上,柳大人求见。” 皇上笑了笑:“宣。” 柳大人走进御书房,行了跪礼,道:“臣柳承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不知爱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皇上一脸不解。 柳承佑恭敬道:“回皇上,今日听闻皇上将要立右相之女苏敏之为皇后,臣知道无风不起浪,不过,臣要提醒皇上,右相位高权重,如今其女将为皇后,当心引狼入室。” “大胆!右相为我朝元老,忠君爱国,柳大人岂能诋毁于右相?”皇上顿了顿,又笑道,“朕知道柳大人也是一片忠心,柳大人放心,即使朕立了皇后,也不会亏待宁儿的,毕竟,朕对宁儿还是有感情的。” 听闻如此,柳承佑的脸色好转了一些,道:“既然皇上如此说,臣也无事了,微臣告退。” 龙桌前的男子看着柳承佑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小顺子,这宫里的谣言可是不能让它停下来的呀……”说罢,又拿起一本奏折翻阅。 那个叫做小顺子的公公会意,恭敬道:“奴才明白了。” 黄衣男子没再说什么,冷笑了一下,眼底浮现一丝阴沉:柳承佑,你当真认为朕不知道你心里的如意算盘吗?你表面上与朕站在同一阵线,却暗地里和右相勾结,老狐狸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两边都押上宝,哪边赢了你都不吃亏。既然你自己没有办法做出抉择,那朕只有勉为其难的助你一臂之力了……朕这次让苏敏之进宫,你的宝贝女儿的地位可是收到威胁了,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呢?……朕真的是非常期待啊…… 三日之后,一道立后的圣旨到了右相府。 十五日之后,皇上便要举行最盛大的立后典礼。 倾雨楼内 紫衣男子静静地听完暗卫回报的一切,笑了笑:“这司徒曜当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呢……少年帝王,果然不简单……” 钟离府 一间房间烟雾横斜,青衣女子安静地坐在贵妃椅上,随手翻阅着手中的书籍,蓦然看到这样几句话“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钟离清淡淡地问道:“听闻这几日京城之中右相之女立后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她身边的侍女答道:“是的,小姐。奴婢还听说立后的圣旨已经到了右相府了。” 钟离清心道:看来皇上已经开始要动手了,没有想到第一个要对付的居然是右相。也对,这样可以打右相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皇上的胜算的确是大一些……只是,他当真有把握吗?……钟离清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些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离清又想到刚刚看得那几句话,问道:“小云,你说入宫为妃真的好吗?” 那侍女为钟离清奉了一盏茶,说道:“小姐,奴婢不敢妄自评论。”见钟离清喝了一口茶,便收回茶盏,道:“不知小姐如何认为呢?” 钟离清看着她的身影,淡笑道:“小云到真是越来越谨慎了,你这性格倒是适合入宫。” 小云顿了顿,说道:“都是小姐教导的好。” 钟离清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入宫真的好吗?帝王爱不仅仅是那些妃子要不起的,更是皇上给不起的。宫门深似海,有多少红颜埋葬于深宫之中,一生的勾心斗角,只留下一抔黄土于世间……思及此,钟离清心里不禁有些索然。 她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对小云说道:“小云,把这里收拾了吧,我有些乏了。” 小云点了点头:“是,小姐。” “小云,明日我们去倾雨楼吧。”钟离清又说了一句,自从前几日云烟亭一别之后,自己再没有见过他,心里有些不安。 小云看了看自家小姐,回道:“是,小姐。” 第十章 第二日 一青衣女子薄纱遮面,步入倾雨楼内,登上二楼的雅阁。一个小侍连忙走上前,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云说道:“我家小姐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小侍见她如此,便说道:“那好吧,小姐倘若有任何吩咐,跟小的说一声就可以了。没有别的事情,小的就先告退了。” 见小侍退下,小云把香炉放在了桌子上,安静地站在一旁,钟离清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正好看到“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顿时觉得有些无味了,就放下书本,素手轻抚珠帘,珠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时,一紫衣男子走进倾雨楼内,刚刚的小侍立刻迎了上来,恭敬道:“主子,刚刚来了一位小姐,现在在二楼的雅阁,奴才觉得她像是钟离小姐。” 紫衣男子停下来,神色有些奇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小侍离开了,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些日子的确是在躲着钟离清,因为,每当钟离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就乱了,他害怕自己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复国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楼,走到雅阁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作了一揖,笑道:“钟离小姐,别来无恙。” 钟离清正在写字,听见白惜墨的声音,手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白楼主,多日未见,倒显得生分了许多。” “哪里,”白惜墨僵硬地笑了笑,“钟离小姐毕竟是相府的千金,经常抛头露面对小姐而言未必是好事。” 钟离清暗自苦笑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逐客令已经如此明显了,她放下了笔,淡笑道:“白楼主今日所言清儿自会谨记,清儿自然不会再来打扰白楼主。还请白楼主原谅今日的无礼,告辞。”钟离清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钟离清离去后,白惜墨坐到她方才坐的位置,拿起了那张纸,如此隽秀的字体,他又岂会不认识,只见纸上写道:“此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收好,微闭双眼,清儿,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倘若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我接近你的目的,你……是否还会如此待我…… 最初本是将你作为接近左相,接近皇上的棋子的……恐怕最可笑的还是我自己竟然对这枚棋子有了别样的情愫…… 微风习习,吹散了房间内的温热,也吹乱了这一缕情丝…… 钟离府上 钟离南天看着钟离清,说道:“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立后大典,皇上下旨说大臣们可以携家眷去,清儿是否有意愿?” 钟离清听了,淡淡地说道:“女儿会随父亲一起去的。” 钟离南天见她面无喜色,便说道:“清儿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钟离清依旧淡淡地回道:“无妨。” 钟离南天见这些日子钟离清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有一些担心,因问道:“清儿,最近怎么不见白公子来了?爹爹上次见他谈吐不凡,举止稳妥,清儿若是与他相交往,我倒是十分放心啊。” 钟离清微愣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女儿不清楚。大概白楼主最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来拜访吧。如果无事,女儿想先回去休息了。” 钟离南天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女儿的心思他岂会不知,自己也觉得白惜墨是位翩翩佳公子,若是女儿喜欢……可是如今看女儿的形容却又有些怪怪的了…… 是夜无星无月,夜幕中的倾雨楼显得格外的静谧,二楼的雅阁之内,一紫衣男子静静地坐着,喃喃地轻吟那日的那句诗:“此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话音刚落,一抹白影旋身落于他的身后,轻轻地说道:“想不到多日未见,你的警惕竟然下降了这么多。”语气甚是平淡。 紫衣男子微微敛眉,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发现房间中有人,暗自懊恼,但是很快便收敛了情绪,道:“你怎么回来了?”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他,继而说道:“‘此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呵呵,百里惜墨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不是我说的。”紫衣男子似是在解释什么,又似是在掩饰什么,顿了顿,又问道,“箫白兄不在静安寺陪伴惜梦,回来做什么?” 寒箫白坐了下来,道:“惜梦听闻再过几日,当今圣上要大张旗鼓的立后,担心你会借此机会做出什么事情,便嘱托我来看看你。” 百里惜墨听闻如此,挑眉,道:“这么说你与惜梦相见了?” 寒箫白顿了顿,道:“是,那日她去打水,不甚失足落入水中,我便将她救了上来……我们就在那种情况下相见了……” 百里惜墨听闻,冷讽道:“箫白兄,你答应你父亲的第一件事并没有做到。”他转了转茶杯,茶水已经凉透了,又道:“至于第二件事,你又会不会失信于你的父亲呢?……” “不会的。”寒箫白甩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去。 紫衣男子看着他,冷笑道:“箫白兄,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早,这世上,人心易变,永远是最难以捉摸的……”紫衣男子皱了皱眉,这句话好似是钟离清说过的,心下便有些烦闷,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想到她…… 第二日 钟离清正在看书,想到过几日便是立后大典,不知钟离南天的贺礼是否准备好了,便问道:“老爷现在在哪里?” 小云刚从外面回来,听小姐如此问,回道:“小姐,奴婢刚见老爷在前堂见客呢。老爷还说要小姐一会儿也去呢。” 钟离清听闻如此,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淡淡地问道:“小云可知客人是谁?” 小云见钟离清要去前堂,便跟了上来,道:“奴婢不知。” 钟离清心下便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爹爹要自己去见。 走至前堂,钟离清抬眸看见那抹熟悉的白影,那白衣男子飘逸依旧,淡然如风,眼底有藏不住的喜悦,福了一礼,道:“爹爹,先生。” 寒箫白看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多日未见,她越发成熟了,道:“小姐,别来无恙。” 钟离清笑道:“清儿过的自是不错,倒是先生一直出门在外,连父亲的寿宴都没有参加呢。” “箫白倒是差点忘记了。”寒箫白一副恍然的样子,拿过身旁的锦盒,笑道,“正是在下带回来的人参,虽然迟了些,还是为相爷贺寿了。” 钟离南天笑了笑:“难为你有心了。”他又看了看钟离清,道:“清儿陪着寒先生四处走走吧。一会儿就留下来,大家聚在一起用膳吧。” 钟离清道:“是。” 走至后花园,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问道:“不知先生是否见到那位对您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了?” “见到了。”寒箫白看着钟离清,总觉得这次回来她有些不同了。 钟离清笑了笑,说道:“那,清儿恭喜先生了。” 两人不觉之中走到了云烟亭,钟离清看着那满池莲花,笑了笑:“先生看,今年的莲花开得格外好呢。” 寒箫白看着那一池莲花,荷叶莲花,绿色红色,交相辉映,蓦然,想到一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由得笑了笑。 钟离清又问道:“清儿敢问先生,‘情’字何解?” 因为她背对着寒箫白,寒箫白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中有疑惑,有迷茫……好像,还有一丝落寞…… 第十一章 寒箫白轻吟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钟离清听闻,苦笑了一下,道:“先生何苦用诗词来敷衍我。” 寒箫白听钟离清这么说,心下便断定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却又不便开口追问,便说道:“‘情’啊,倘若遇到了真心相待的人,又没有世俗的阻挠,就会是花好月圆的美谈,如若遇到了心仪的人,两人的感情却受到了金钱,权势,地位的影响,那便不过是镜花水月了。” 钟离清回身,淡淡地问道:“那么,何谓‘动情’呢?” 寒箫白看了看她,问道:“小姐可是动情了?” 钟离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知道那算不算情了……” 寒箫白看着她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些什么。清风拂过,荷枝摇曳,在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涟漪…… 层层涟漪也荡进了他们的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不再像深潭那样平静,而是,心乱了…… 立后大典就在某些人的期盼中,某些人的嫉恨中,某些人的算计中,还有某些人的无动于衷中,举行了。 皇宫之中 身着黄袍的男子淡淡地品了一口茶,仿佛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好像的确与他无关,因为,一会儿宴会上的主角是右相的女儿——苏敏之。 他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撒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他冷漠的开口:“宴会准备好了吗?” 小顺子见皇上并无喜色,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司徒曜冷笑了一下,苏启诺,朕会赏赐给你的女儿开朝以来最大的立后典礼,送给你们众人梦寐以求的后位,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朕呢……既然你们想要玩,朕就陪你们玩下去…… 他优雅地起身,轻轻地拂了一下衣袖,说道:“小顺子,该走了。”言罢,大步走出屋子,只留下一抹冷漠的清影,小顺子答一生“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宴会之上 皇上坐在正中,苏敏之一袭红衣坐于他的身侧,一旁的便是柳宁儿,还有一位进宫没有多久却不太得宠的婕妤,而众位官员位于下首。 一位公公刚要宣旨,便被皇上拦了下来,只见司徒曜一身明黄龙袍,走上前,道:“苏家有女,端庄贤慧,今日,朕以天子之尊,在天下百姓的见证下立苏相之女——苏敏之为后。”而后便牵起一旁红衣女子的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红衣女子红纱遮面,看不清容貌神情,不过,钟离清觉得她应当是开心的吧。 众人见皇上如此,便纷纷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笑道:“今日普天同庆,众卿家无须多礼。”又说道:“皇后今日入宫,如此千金之躯,日后想要出宫怕是不易,而皇宫又非什么人都可以进,朕特意请来众位大人的家眷,皇后不妨早些回宫,与她们说些体己的话。”皇后点了点头,司徒曜见此又附在她耳边说道:“皇后莫要累着,若是倦了,打发她们回去就是了,不然,朕是会心疼的。”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柔情蜜意,而皇后却是娇羞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看来皇上和新皇后真的是无限的恩爱。 这时,两位宫娥走上前,扶着皇后离开了,那些夫人小姐也都离开了,钟离清本不想去,但是看见宴席之上只剩下皇上及众位大臣,担心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也不得不向钟离南天说明,离开了。 宴会之上,就只?(: ) 第 3 部分阅读 重要的事情要说,也不得不向钟离南天说明,离开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宴会之上,就只剩下皇上及众位大臣了,这时,苏启诺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道:“方才看见皇上如此疼爱小女,老臣也就放心了。只是……” “只是什么?”司徒曜拿起一杯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要听他说下去。 苏启诺眼里闪过一些精光,恭敬道:“只是小女承蒙皇上错爱,现为后宫之主,若无凭信,只怕娘娘们不服,到时小女无法为皇上分忧啊。” 司徒曜冷眸微眯,老狐狸这么快就想要夺权了,他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没有那么好迷惑……只是他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任人摆布的少年了,他轻笑道:“皇后刚刚入宫,朕怎么舍得让她这么早就担起后宫的重担呢?”他似有意无意的转动酒杯,冷声道:“右相大人,您虽为权臣,可是,这后宫之事却是不应插手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激起了众人的一身冷汗。 苏启诺看着高台之上的帝王,他已经长大了,羽翼渐丰,自己已经不能掌控他了。虽然这么想,但苏启诺仍恭敬道:“老臣逾矩了。”他心中仍有不甘,看来自己的计划要尽快执行,以防变数。 司徒曜笑了笑:“右相这是什么话,您怎么说也是朕的岳父,朕不过是心疼皇后罢了,不敬之处,右相大人请多包涵。” “老臣不敢。”言罢,苏启诺有回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饮了一回酒,气氛难得的融洽。 只是这融洽的表面之下,便是波涛暗涌…… 苏敏之进宫,对谁而言,是一步死棋呢…… …… 司徒曜抬头看了看夜色,向众人说道:“已经入夜了,朕先去看看皇后,等到夫人们回来的时候,各位大人也早些回家歇息吧。”言罢,转身离去。 众人道:“恭送皇上。” 而钟离清在皇后的寝宫,送上了贺礼之后,那些夫人小姐虚伪地说些恭维的话,钟离清甚觉无聊,每到她说话时,她就淡淡地应上两句,而且,她与苏敏之相交不深,没有什么话说,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钟离清见月色正好,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白惜墨,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钟离清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自己怕是真的动情了…… 不觉间,她已经走出了好远,皇宫的路她本来就不认识,而在夜色的笼罩之下,那些亭台楼阁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她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就迷路了呢?还是在皇宫…… 一路上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看到。走着走着,钟离清来到了一座别院,院内没有点一盏灯,黑漆漆的,有些恐怖和森冷。她本没有打算进去,但是隐约看见屋子之中映射出些许白光,有些好奇,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并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与破败,看来这间屋子并不是废宅,相反,有经过认真地打扫和维护,钟离清害怕自己的无礼打扰了屋子的主人,想要退出去,但此时,那荧荧的白光深深地吸引了她的视线。 只见案桌之上摆放着一架瑶琴,琴身通体洁白,琴弦晶莹剔透,好似玄冰制成,月光透过窗子,照射在琴身之上,只见琴头雕琢一只玉凰,钟离清暗自惊叹,这把琴竟然是深藏宫中的傲雪! 第十二章 钟离清一瞬间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欲做何事,只是缓缓地走向那把琴,轻轻地抚摸着那把琴,她栖身坐下,蓦然想到自己与白惜墨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因为一把古琴,嘴角不觉上扬。 玉手轻拨琴弦,美丽的单音串联成动听的乐章…… 司徒曜退席之后,挥退了身边的侍从,他不想这么快再带上假面,而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来到了清苑,清苑是他的生母生前的住所,他吩咐宫娥每日打扫,却不准许任何人踏进这里半步,在他的心中,母妃永远是那个温柔的女子,高贵,美丽,让人不忍亵渎,想到母妃,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情…… 倏而,他听见有琴声传来,有些愤怒,他明确地下过旨,除了打扫时间,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这里,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违抗圣命。 他疾步走进院内,离房间越近,他的心情越有种莫名的激动,屋内传出的这首曲子,是母妃最爱弹奏的一首曲子。在门外,他顿了顿脚步,终于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弹琴的人并未发现有人进来了,依旧进行自己的弹奏。 司徒曜这才看清楚抚琴之人,一身湖蓝色的长裙,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不失高贵,月光映在她的身上,美得不可方物,司徒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弹奏的曲子,方才的不满与愤怒,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朦胧的月气泛着点点华光,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面,司徒曜微微有些失神,暗叹道:此曲不似人间有,疑是仙子落凡尘。 一曲终了,钟离清看了看天色,意识到时辰已经不早了,急忙走出房间,司徒曜见此旋身躲于屏风之后,钟离清并没有看见他,知道她走远了,司徒曜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傲雪,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惊喜。 他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在未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他依旧存有希望,希望可以看一眼自己的母妃,哪怕一眼也好。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然而,他却看见了看见了另外一个女子,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她的琴音犹如天籁。司徒曜淡淡地笑了,对于钟离清,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钟离清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却见前方有一提灯的倩影,走进之后才看出正是那不得宠的婕妤,身后跟着一个宫娥,钟离清福了一礼,道:“小女子给婕妤请安,婕妤万福。” 婕妤淡淡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在这里?” 钟离清回道:“回婕妤,小女子复姓钟离,刚刚有些不舒服,便出来透透气,不想却迷路了。” 婕妤端详了她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左相的千金,钟离小姐,奉劝你一句,这宫中可不是随便乱逛的。” 钟离清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知何意,仍旧恭敬道:“婕妤教训的是。” 婕妤看向身边的宫娥,说道:“小紫,钟离小姐对宫中的道路不是很熟悉,你送她回去吧。” 那名被唤作小紫的宫娥有些犹豫:“可是婕妤……” “无妨,本宫回寝宫,你送完钟离小姐直接回宫就行了。”婕妤说道。 小紫也不再犹豫,福了一礼:“是,婕妤。” 钟离清见此也福了一礼,道:“多谢婕妤,小女子先告辞了。” 婕妤看着钟离清远去的背影,思忖道:但愿她没有看见…… 钟离清在小紫的带领下终于回到了宴会上,人们基本上都离开了,钟离清看了看小紫,笑道:“劳烦小紫姑娘了。” 小紫恭敬道:“不敢,奴婢不过是照主子的吩咐做事罢了。钟离小姐,倘若无事,奴婢就告辞了。” 钟离清笑了笑:“不敢再耽误姑娘。” 小紫福了一礼,转身离去。钟离南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问道:“清儿,发生了什么事?” 钟离清看着父亲,答道:“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清儿迷路了。爹爹,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钟离南天见女儿没有多说,也不再问了,两人走出宫门,上了轿子。 月色正浓,一紫衣男子站在窗前,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紫袍则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婕妤匆匆赶回寝宫,便看到了这位如谪仙般的男子,她关上门,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主子,婉儿回来迟了,向主子请罪,请主子责罚。” 紫衣男子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若不是今夜大宴,这里守卫松懈,我是不能轻而易举地进来的,时间紧迫,这罪以后再请。” 婕妤恭敬道:“不知主子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紫衣男子转身看着她,银色面具的半面浸没在黑暗之中,使得他整个人显得诡异而邪魅,他将一块纯白色的玉佩交与婕妤,淡淡地说道:“苏敏之已经进宫了,接下来的路会更加不好走,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把这块玉佩交给倾雨楼的小侍,我会想办法解决你的麻烦。” 婕妤双手接过玉佩,恭敬道:“谢主子。”婕妤踌躇了一下,谨慎地说道:“主子,婉儿有一事不明。”抬头看看紫衣男子,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便问道:“主子为什么不让婉儿吸引司徒曜的亲近,而后伺机在他的御膳中下药呢?” 紫衣男子没有太大的表示,婕妤心道不好,这位主子向来不是好脾气的,正在她为自己的命运惶恐不安时,紫衣男子淡漠地开口了:“你要知道现在右相也在觊觎这皇位,那只老狐狸可不好对付,我自然是要等司徒曜铲除那只老狐狸后再夺回皇位,更何况,司徒曜并不是没有心机城府的小儿,倘若你的行动失败了,那么,我岂不是损失了一枚好的棋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婉儿,记住,不要轻举妄动,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安排进入皇宫的。” 婕妤听闻此话,心里有些抽痛,但她还是说道:“是,主子。” 紫衣男子看了看月色,漫不经心的话语从嘴边流出:“婉儿,今日,你逾矩了。” 婕妤惶恐地说道:“主子,婉儿不敢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婕妤再抬头时,紫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了,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只有手中的那一块玉佩证明了他的踪迹。 婕妤收敛了形容,小紫恰好推门而入,福了一礼,道:“婕妤,奴婢已经将钟离小姐送回了。” 婕妤看着她,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乏了,你伺候就寝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不过,熄灯之后,她的手中一直紧握这那块玉佩,思念着那位飘逸的男子,是夜,无眠。 第十三章 回府后 钟离南天并未就寝,而是躺在了摇椅上,钟离清悄悄地把熏香点上了,看着父亲有些疲惫,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因为苏敏之为后的事情有任何不快,她想要询问父亲,但是,想到父亲曾经对她说女儿家不要插手政事,也就悻悻地闭了嘴。一会儿钟离南天开口了:“伴君左右,永远是高处不胜寒,站的位置越高,最后摔得也会越重。” 钟离清微微愣了一下,不知父亲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呓语。她拿了一床锦被,轻轻地盖在父亲的身上。 钟离南天又说道:“若是可以,永远不要进宫。” 钟离清又是一怔,轻手轻脚地把被脚掖好,看了看父亲似是睡了,心里道:清儿自是不愿意入宫的。她熄了灯,悄悄退出了房间,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钟离南天睁开了眼睛,片刻,又合上了。 寝宫之中 司徒曜起身,看着身边之人熟睡的容颜,眼底没有一丝柔情,这次立后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阴谋,可是,就算是这样,苏启诺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女儿嫁进宫来,他看着苏敏之,觉得她也有些可怜……倘若,她不像她的父亲那样野心勃勃的话,他还是会给她一条活路的……至于苏启诺,想起他,司徒曜眼神中的悲悯之色不在,而闪现出一种阴狠:他必须死…… 倾雨楼内 紫衣男子看着东方日渐升起的旭日,笑了笑,昨夜,又见到她了,可惜没有听她把那一曲弹完,不知为何,见到她自己就会莫名的安心,尽管之前一直在尽力排斥这种感觉,但是现在,他竟然渐渐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人啊,当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张银质面具,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第二日 按照宫中的规矩,后宫的妃嫔是要给新后敬茶的。柳宁儿却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起身后不紧不慢地梳妆打扮起来,一旁的宫娥好心提醒道:“娘娘,已经快晌午了,应该去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柳宁儿眉毛一挑,冷笑道:“小桃,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应当知道谁才是主子,怎么?现在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宫娥小桃连忙跪下,慌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柳宁儿没有再理会她,拿起了金步摇在手中把玩,梳妆完毕后,又吃了一会子桂花糕,才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凤仪宫内 庄婉儿已经敬过茶了,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怎么说话,深宫之中,也只有她不争不抢,毫无存在感可言,基本上已经让大家淡忘了,可是,每到盛大的庆典还总是少不了她,这也是她在后宫之中尚存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见柳贵妃徐步走了进来,庄婕妤连忙起身,福了一礼,道:“婉儿给贵妃姐姐请安,贵妃万福。” 柳宁儿看都没有看她,走上前,傲慢地福了一礼,不屑地说道:“宁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将柳宁儿的放诞无礼看在眼里,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现在还深受皇上宠爱,众人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位新皇后的反映。 苏敏之不急不躁,品了一口茶,笑意盈盈地看着柳贵妃,淡淡地问道:“柳妃妹妹今日可是姗姗来迟了,不知妹妹有什么苦衷,又或者这是皇上给你的特权?” 细细听苏敏之的话,便听的出来她话语里的不满,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当放低姿态,柳宁儿本就不笨,自然也听出来了,她没有想到苏敏之会是这样一副雍容大度的姿态,可是心里倚仗着皇上的宠爱自然也就不打算低头,依旧傲慢地说道:“皇后娘娘,本宫今日不过是起晚了,皇后娘娘应当不会如此计较吧。” “起晚了?”皇后秀眉一挑,换上了严肃的神色,冷声道“这便是柳妃给本宫的理由吗?”皇后此话一出,气氛立刻僵冷了。 柳宁儿也有些害怕,不过,这第一仗她不肯就这样轻易认输,说道:“那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办?” 苏敏之冷笑一声,道:“小英,替本宫张嘴二十。” 她身后的一个宫娥走了出来,福了一礼,道:“是,娘娘。”言罢,走到柳贵妃身前,扬起手来,柳宁儿没有想到皇后真的会打她,有些花容失色,仍然硬撑着,道:“你敢?本宫是贵妃娘娘,谁敢动我?” 苏敏之冷笑道:“柳妃妹妹,不是小英在打你,而是本宫在打你,有何不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声道:“柳宁儿,你目无尊长,无视宫规,向皇后敬茶本就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今日破坏这规矩,到底是看不起本宫,还是在藐视皇室的尊严?今日对你的惩罚已经是轻的了,论理,藐视皇室尊严,杖责二十也不为过,本宫已经手下留情了。”又转而看向小英,冷冷地说道:“你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凤仪宫此时此刻传出阵阵女人的哭声,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柳宁儿走出凤仪宫的时候,双颊已经通红,在小桃的搀扶下走回了自己的寝宫,脸上火辣辣的疼,没有料想到,今日,非但没有给苏敏之一个下马威,反倒让她将了一军,她心里恨恨地道:终有一天,我要将今天所受到的屈辱讨回来! 凤仪宫内 大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激怒这位新皇后,不然遭殃的可能会是自己。没有想到皇后的处事手段如此狠厉,都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大家看皇后娘娘面露倦色,都纷纷起身告辞,皇后懒懒地说道:“既然妹妹们都想回了,本宫也就不挽留你们了。这也折腾了半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众人闻此,纷纷退下。 小英走到苏敏之的身旁,轻轻地为她捶打起来,轻声道:“娘娘今日真是威风,巧妙地树立了威信,娘娘执掌凤印在奴婢看来是迟早的事情了。” 苏敏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以为柳宁儿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柳宁儿我倒是不怕,我最担心的是那些暗处的人……” 第十四章 苏敏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以为柳宁儿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柳宁儿我倒是不怕,我最担心的是那些暗处的人……” 小英有些迷惑:“娘娘指的是……” “庄婉儿。”苏敏之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 小英甚是不解:“娘娘指的是那个不受宠的婕妤……” 苏敏之合上了双眸:“她虽不受宠,但却能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来,自是有些本事的……”小英见苏敏之不愿意再多说,也自觉地不再问了,认真地捶起腿来…… 御书房内 司徒曜合眸,静静地听着小顺子的叙述。听着听着,俊眉微敛,道:“你说皇后娘娘打了柳贵妃,而且,教训得柳贵妃无地自容?” 小顺子见皇上面露不悦,便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是,而且,因为今日之事,宫里上上下下都觉得皇后娘娘恩威并重,对皇后娘娘赞美不已……” 司徒曜挥了挥手,似是不愿意再听下去,小顺子会意,也就知趣地退在一旁。司徒曜暗自思索起来:看来,苏敏之并不像是她的外貌那样无害,呵呵,“藐视皇室的尊严”?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她当众不给柳妃面子,是因为柳承佑已经站好了位置,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后故意做戏给众人看,以迷惑朕,还是因为柳承佑至今仍然摇摆不定,他们需要他尽快明确立场?司徒曜苦恼地摇了摇头,这后宫恐怕比朝堂更加混乱! 入夜了,司徒曜抬头望着空中的残月,脑海之中又浮现出那美丽的女子月下抚琴的情景,那样的清雅,仿佛仙子一般,多看她一眼就是对她的亵渎……钟离清,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皇上,入夜了,今夜要哪位妃子侍寝?”小顺子的声音打断了司徒曜的思绪。 “去柳妃那里吧,她今日受了委屈,朕理应去看看她。”司徒曜淡淡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顺子回道:“是。”看着皇上离去时落寞的背影,他疾步跟上。他突然有些同情这受天下人敬仰的高高在上的帝王了,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寥,他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因为一旦相信,他就必须要忍受信任可能带来的背叛…… 栖柳宫中 柳宁儿仍然在为白天的事情感到愤懑,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柳宁儿急忙起身,来到门口,施了一礼,道:“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爱妃平身。”司徒曜扶起柳宁儿,见她两颊通红,惊讶地问道:“爱妃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都红肿了?”转而怒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皇上一怒,满屋子的宫娥、太监纷纷跪下,惶恐道:“皇上息怒。” 柳宁儿见皇上对自己的伤势如此,不由得欢喜起来,心下有些得意了,但是,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梨花带雨,声音有些呜咽,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便以锦帕拭泪。 司徒曜见她如此,佯装不解,问道:“爱妃何出此言?” 柳宁儿一面拭泪,一面说道:“今日,臣妾身体偶感不是,便起来晚了,但是,臣妾仍想着皇后娘娘刚进宫,无论如何也要去敬茶的,哪知道,到了凤仪宫,皇后娘娘便说臣妾是‘藐视皇家尊严’,打了臣妾……呜呜……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司徒曜闻此,心里不由冷笑,但表面却是有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说道:“宁儿,朕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只是,这苏敏之好歹也是右相的女儿,朕就算要罚她,也要看看右相的意思不是?这右相位高权重,唉,朕也是没有办法啊……” 柳宁儿的哭泣慢慢变为了低声的抽噎,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把皇上的话听进去了,司徒曜见她如此,心中便明白了,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仍旧安慰道:“宁儿,一会儿,我让小顺子把冰清玉肤膏送来,它对于消肿可是很有好处的,涂完之后,朕就陪你早点休息。” 柳宁儿见皇上低声下气的态度,又见皇上为难的模样,心下有了计较,暗自打定了注意,她并没有注意到司徒曜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 棋局已经开始了,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抽身了,谁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 每一个棋子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走向自己最终的结局…… 这一日,青衣女子在云烟亭独自抚琴,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微微一愣,继而走向她,笑道:“钟离小姐的琴技果然进步神速,刚刚那曲我似乎从未听过,却别有一种意境,只是,为何这曲子没有结束?” 青衣女子起身,福了一礼,道:“这曲子不过是随意而弹,让先生见笑了。” “虽然是小姐随意而弹的,但是却是我听过的最美丽的曲子。”寒箫白淡淡地看向那满池的夏荷,也许因为时间的推移,已经少了一些生机了,他缓缓开口,“因为它让我想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 钟离清看着他满面温柔的笑意,似乎陷入了温暖的回忆之中,笑了笑:“既然是这种刻骨的相思,为何不早日回到她的身边呢?” 寒箫白笑道:“再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了,我想送给她一盏精美的花灯,便要多留几日。”满面宠溺的神情。 钟离清看着他如此满足,说道:“清儿希望先生能够幸福。” 寒箫白笑道:“你也是。” 清风拂面,吹起了两人的发丝……池塘中的荷花随风摇曳……片片荷叶,朵朵莲花,阵阵清风,点缀出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 过了几日,大街小巷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小的摊贩处处挂满各种各样的花灯,这便是众所期盼的花灯节了。 第十五章 过了几日,大街小巷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小的摊贩处处挂满各种各样的花灯,这便是众所期盼的花灯节了。 传说,曾经有一位花神,无意间看见了一位名匠做出的花灯,便被那栩栩如生的花灯吸引,私自下凡,化身为那人门前的一朵杜鹃,夜夜看着那人忙碌的身影,芳心暗许…… 后来,那位花神化身为美丽的女子,与那人相恋了,两个人在一起很幸福。然而,天帝知道后大怒,人仙相恋有违天道,便将花神贬入凡间,化身为萤火虫,三生三世,与那灯匠得以相见,却不得相认。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互诉衷肠,这对于这对璧人而言是多么煎熬的折磨啊…… 直到有一天,制灯人在夜里提灯去找一味珍贵的草药救人,不料,灯灭了,花神就以萤火虫的身份飞入灯中,以自身的微弱光亮点明山路,不幸的是,做灯人还是失足坠崖了。花神久久徘徊在他的尸体旁,不愿离去…… 花神的坚持感动了王母,她便向天帝求情,让他们做一世的普通夫妻。那一世,他们很快活,每天在房前点满各种各样的花灯,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浪漫与温情,直至两人老去、死去…… 于是,民间传说,只要在将美丽的花灯赠与心爱之人,两人便可以白头偕老,不离不弃……传说很不真实,却也很美,很感人…… 钟离清面带轻纱带着小云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不经意地问道:“小云,有没有喜欢的花灯?” “小姐是想要买花灯送人么?”小云好奇地问道。 钟离清信手拿了一盏灯,慢慢端详,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可以赠灯之人……” 这个时候,前面的一个茶楼热闹起来,那里的人越聚越多,钟离清也随着人流往前走。人们有些吵闹,这是从二楼走出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待声音转小,他朗声开口道:“各位,我家主子为了今日的花灯节,聘请名匠制作出了一盏花灯。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关于花灯的传说,我家主子聘人制作了这盏花灯,想要将它赠与有缘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言罢,命小侍将那盏花灯拿了上来,那是一盏莲灯,虽然形状普通,但是做工细腻,仿佛就是一朵真正的莲花,尤其特别的是,在灯芯之处,镶嵌着一块世间罕见的琉璃玉,在灯火的照耀下,璀璨而夺目。在看到这盏花灯之后,人群又沸腾起来了。 “你看,那盏花灯真漂亮……” “怎么样才能算是有缘人呢?” “我好想要那盏花灯啊……” “我一定要得到那盏花灯,送给红姑娘……” “……” 二楼上的男子又开口了,他说道:“各位,各位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只要可以打动我家主子,这盏花灯就归他所有。” 众人跃跃欲试,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先走上前,道:“在下先来。就一首诗罢。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诗刚刚吟完,只听见二楼传出来一抹好听的男声:“诗倒是好诗,只是套用他人的佳作,阁下觉得有意思吗?” 那书生似是被人说中心事,红着脸离开了。 这时又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上前,轻声开唱:“九尽春回杏花开,鸿雁儿飞去紫燕儿来。蝴蝶儿双飞过墙外,想起来久别的奴夫张才。张才夫出门十余载,一十二载未曾回来。为奴夫在神前我挂过彩,为奴夫我许下了吃长斋。为奴夫在门外我算过卦,为奴夫在月下常徘徊。为奴夫庙内求神神不语,在那门外边算卦,卦卦带灾。奴好比梧桐凤良伴不在,奴又比那鸳鸯侣谁把俺拆。奴好比芙蓉镜掩了光彩,奴又比孤山鸾鸣声悲哀。为奴夫我懒把鲜花戴,为奴夫懒上梳妆台。为奴夫茶不思我饭也不爱,为奴夫我昼夜的不眠常等待。张才夫他好比石沉大海,把他的生死存亡实实的难猜。” 一曲唱罢,二楼上那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桃花庵》自是不错的,只是经姑娘一唱,便有些淫词艳曲的感觉了。” 那女人听了,脸立刻垮了下来,尖声道:“你懂什么?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资格批评别人!”说着,忿忿地离开了。 钟离清轻声问小云:“小云,你觉得那盏莲灯怎么样?” 小云轻声回道:“小姐,小云觉得那是小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灯了。” 钟离清闻此,淡淡一笑,她想,不妨把这盏灯赢回去,让寒箫白带给他的心上人。思及此,她走上前,淡淡道:“小女子斗胆一试,敢问楼上的公子,是否可借小女子瑶琴一用?” 楼上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二楼的男子转身,走了进去,约莫一会儿,那男子又走了出来,道:“这位姑娘,我家主子同意姑娘的请求,还请姑娘稍候。” 钟离清含笑,点了点头。 此时,不远处的一位玄衣男子手执一把折扇,问道:“小顺子,前面这么热闹,在干什么呢?” 身边的小侍恭敬道:“回皇……黄公子,奴才不知。” 玄衣男子笑了笑,心生好奇:“咱们去看看。” “皇……爷……”小顺子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咱该回了。这街上那么多人,不安全,您是千金之尊,不能有闪失啊!” 玄衣男子瞥了他一眼,自己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清静清静,那几个女人天天斗来斗去,自己有些烦了,便出来换换空气。他心知小顺子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大步走了过去。小顺子见此,也只能叫身后乔装打扮的几个侍卫跟上,同时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街道的另一边,两位飘逸如仙的男子正在挑选着花灯,紫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道:“箫白,你选了这么半天,还没有选好啊。” 白衣男子笑了笑,道:“这是送给惜梦的礼物,我自然要买一个最漂亮的……你说,惜梦喜不喜欢小兔子样子的?” 紫衣男子看着那玲琅满目的花灯,又想起了那抹青色的身影,如果送给她一盏花灯,他们是否可以携手一生?紫衣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何时也开始相信这种传说了? 也许,是在那位青衣女子放河灯,虔诚许愿的那一刻…… 这时,白衣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那边挺热闹的,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惜梦喜欢的花灯。” 两人便并肩走向了那座热闹的茶楼。 第十六章 茶楼之前,一青衣女子素手而立,在众人的等待中,那位中年男子缓缓走下楼,道:“姑娘,这琴我家主子并不希望拿下来,还望姑娘见谅。倘若姑娘不怪,不如随在下上楼,那把琴就在二楼的楼台之上。” 钟离清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着那中年男子上了楼。 至于二楼的楼台,玉琴果然已经备好,钟离清笑了笑,道:“代小女子多谢你家公子。” 那中年男子退到后面去,道:“姑娘的谢意在下自会转达,还请姑娘开始吧。”语气谈不上恭敬,却也说不上无礼。 钟离清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地坐了下来,微笑这看着楼下的人。蓦地,一抹紫色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抹紫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瞳孔中,还有她的心中。她微微地吐出一口气,玉指按压在琴弦之上,琴音从指尖倾泻而出,未成曲调先有情,众人不禁屏息,仿佛一下子,整个京城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那优美的琴音千回百转,诉断衷肠…… 玄衣男子有些惊讶,他站在一旁看着那抚琴的女子,尽管她以轻纱遮面,尽管他们相见不多,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钟离清。他没有办法忘记她那双澄澈的眸子,没有办法忽视她脱俗的气质和出众的智慧。听着她弹出的曲子,心里莫名感到有些许失落,他喃喃道:“刻骨相思,相思断肠……”…… 紫衣男子也静静地看着二楼之上素手抚琴的女子,她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柔美,一瞬间,世间万物都为她而黯然失色,即使今日是花灯节,即使她周围都是美丽斑斓的花灯,也遮掩不住她自身的光芒。细细地听着她指下的琴音,那样的唯美,却又那样的令人心碎,他不得不努力的压抑心中想要立刻冲到她面前,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冲动…… 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只是被她的才情吸引;曾几何时,他欺骗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利用所需;曾几何时,他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然而,今天,他终于明白,吸引他的不是她的才华与柔情,也不是她的美貌与智慧,而是她这个人,单纯地是钟离清这个人。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样貌刻入骨子里,使之化为永恒。 一曲终了,钟离清收回一双玉手,轻轻起身。那中年男子微微一侧身,请她下楼,钟离清没有说什么,缓步下楼了。 约莫半晌,楼上那抹动听的男音再次响起:“不知梦郎何为意?一曲相思断愁肠。” 钟离清望向二楼,可惜他看不到房间之内的人,她淡淡地说道:“公子好文采。” 对于这一句称赞,二楼的神秘人似乎不为所动,又说道:“姑娘的一曲琴音令在下也不禁动容。只是,依姑娘的琴音来看,姑娘所思慕之人并不了解姑娘的心意啊。”不经意的话语,同样亦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钟离清没有反驳,依旧淡淡地开口:“恕小女子冒昧,不知小女子可否称得上是公子的有缘人呢?” 神秘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敢问姑娘这曲子可有名字?” 钟离清思考了一会儿,道:“便叫做《相思未央散》吧。小女子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 神秘人说道:“这也就罢了……”这是,那名中年男子走下楼来,手执那盏花灯,亲手将她交与钟离清手中,神秘人再次开口:“今日在下得以闻得天籁之音,已是有幸,在下遵守诺言,将这花灯赠予姑娘,愿姑娘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 钟离清接过花灯,笑了笑,开口道:“谢公子忍痛割爱。” 人们见此时已经名灯有主,也就遗憾地散去了。 钟离清抬头,正见一袭玄衣的司徒曜,她有些吃惊,道:“皇……”司徒曜见此,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钟离清会意,转而道:“黄公子。” 司徒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钟离小姐,真是巧啊。” 钟离清笑了笑:“没有想到黄公子也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曜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灯,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方才楼上男子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他很想问一问钟离清想要将灯赠予谁,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问,这样做太唐突了,恐怕会把她吓跑。 钟离清见司徒曜盯着自己手中的花灯看,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将花灯交给了身边的小云,道:“黄公子……” 钟离清刚刚开口,司徒曜便将她护在身旁,一记飞腿,踢中了某个人,钟离清这才看清楚那被踢到的人正是方才的中年男子。此时,巷道已经混乱了,众人纷纷向四处逃窜,司徒曜身后的那几个侍卫也已经护在他的身前。小顺子慌慌张张地道:“爷,赶快回去吧,您可不能出事啊。” 正在这时,从茶楼之中飞出了几名黑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身手不凡。不一会儿便与侍卫们厮打起来了。因为一片混乱,司徒曜一直不自觉的拉着钟离清的手,带着她向皇宫的方向跑,钟离清想要回头看看刺客是否追了上来,却看见从茶楼的二楼飞出一个深衣男子,他的脚程很快,离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提剑,道:“司徒曜,去死吧!”声音正是那个神秘人。 钟离清顾不得多想,将司徒曜紧紧地护在身后,那剑势甚疾,只听得一声焦急的声音:“清儿!”而后那把剑的剑刃就偏了一些,但还是刺伤了钟离清的手臂。 这时,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钟离清面前,与那个深衣男子缠斗了起来,而不远处的茶楼外,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色的身影中穿梭。 司徒曜焦急地察看着钟离清的伤势,撕下一缕衣袍,简单的给她包扎了一下,而钟离清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抹紫色的身影上。深衣男子出手招招狠厉,然,白惜墨似乎更胜一筹,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已将那深衣男子制服,正欲最后一击,却被司徒曜喝住:“公子,且慢。” 第十七章 白惜墨只得停手,司徒曜立于倒地的深衣男子面前,浑身散发出王者的霸气,他冷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深衣男子并没有理会他,讥笑道:“狗皇帝,你以为你的皇位还能坐几天?你没有想到吧,前朝居然还有遗孤,终有一天,你会将这天下还给百里家的……哈哈哈……”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剑刺入腹中,司徒曜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御林军也来了,御林军统领忙向司徒曜请罪,司徒曜挥了挥手,走向钟离清,看着她的伤口,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的伤口疼吗?朕一定请最好的太医给你看伤。” 钟离清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恭敬道:“皇上,清儿的伤不要紧,还请皇上赶快回宫,清儿怕还有刺客的余党。”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曜有些高兴,心间感到暖暖的,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看向钟离清,道:“可是,你……” 白惜墨这时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皇上,草民自会护送钟离小姐回府。” (: ) 第 4 部分阅读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曜有些高兴,心间感到暖暖的,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看向钟离清,道:“可是,你……” 白惜墨这时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皇上,草民自会护送钟离小姐回府。[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司徒曜看着白惜墨,神色有些复杂,虽然刚刚的局面十分混乱,但是,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眼前这位男子唤出的那句“清儿”,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不舒服的何止他一个? 钟离清见此,施了一礼,道:“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司徒曜知道他若是不回宫,钟离清也没有办法离开,说道:“你好好保重,朕有时间会去看你的。”说罢,转身离去。 钟离清看着皇上离去,暗自舒了一口气。白惜墨看着走来的白衣男子,道:“你先回去吧,我送她回家。”寒箫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个人的神色令人不懂,他也离开了。 钟离清有些好奇,问道:“你认识寒箫白?” “嗯,算是旧识吧。”白惜墨回道,而后便走到她身边,察看她的伤口,柔声问道,“还疼么?”眼神之中满是心疼,只不过,因为他低着头,钟离清没有看见。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小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那盏花灯,因为刚刚的混乱,使得她与钟离清被人群冲散了,见钟离清手臂上那一抹殷红,便有些着急,道,“小姐,你受伤了,严重吗?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惜墨打断了:“还是先送你家小姐回府吧。”说着便扶着钟离清,小心的护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臂,向钟离府的方向走去。 钟离清微愣,还是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向自己的家。 至于钟离府门前 钟离清便离开了白惜墨保护,施了一礼,淡淡地说道:“今日麻烦白楼主了,清儿在此谢过白楼主的救命之恩。”而后,轻轻动了一下手臂,不想却牵动了伤口,吃痛地扶住了手臂,小云立刻走到她身边,小心的察看她的伤口。 “清儿”白惜墨有些怜惜地看着她,轻声道,“你我一定要这样吗?” 他一步步地走近她,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翼翼,似是在慢慢地靠近生命中的珍宝,他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臂,道:“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儿在说,先把伤口处理了,不然可能会留下伤疤……”他的声音很温柔,一种钟离清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不似初见是那种冷漠的远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拘礼,而仿佛情人间的缱绻低语,令人无法拒绝。 钟离清的房间内 白惜墨小心地将钟离清扶到床上,让她躺下,轻轻地解开缠在她皓腕上的黑色衣绸,血迹已经干涸了,有些衣料已经与肉黏在一起了,白惜墨微微皱了皱眉头,柔声道:“我现在把这些黑色的布料弄下来,可能会有一些痛,你忍耐一下。” 钟离清看着他认真严肃的样子,心中很温暖,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惜墨用力一扯,黑色的布条就被拉了下来,钟离清吃痛地叫了一声:“啊!”白惜墨心中有些不忍,虽然长痛不如短痛,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见到钟离清痛苦的样子,他轻轻地吹着她的伤口,心疼地问道:“很疼吗?” 这个时候,小云已经将大夫请了回来,钟离南天听闻这么大的动静也起身了,他并不知道钟离清伤得有多严重,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入钟离清的房间,急切地问道:“清儿,伤到哪里了?” 白惜墨见钟离南天走了进来,便离开了钟离清的身旁,将床边上的位置让给了他,钟离南天忙着让大夫察看钟离清的伤势,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令他的愧疚与心疼全部涌上心头,他作为一名父亲是失职的,他没有保护好他唯一的女儿。 大夫察看了钟离清的伤口,用热水进行了清洗,之后,便给她上了些药,进行了包扎,而后起身道:“钟离大人,令千金的伤口在下已经处理好了,在下在去给小姐开一副药,让小姐按时服用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钟离南天连忙说道:“有劳大夫了。”又转而向小云道:“你去随大夫开药方去吧。” 小云福了一礼,便领着大夫退下了。 钟离南天挥退了众人,低声问道:“清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等钟离清开口,白惜墨插话,道:“钟离大人,钟离小姐已经累了一晚上了,不如让她先休息,当时在下也在场,就让在下告诉您发生了什么吧。” 钟离南天点了点头,觉得白惜墨说得有道理,清儿现在身上还有伤,应当早些休息,便向钟离清说道:“清儿早些休息吧,为父不打扰你了。”同时,示意白惜墨随他出去。 待钟离南天离开后,白惜墨在钟离清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清儿,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自会来看你。”钟离清有些诧异于他今日的态度,白惜墨则是给了她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出门之前,细心地帮她熄了灯。 月色透过窗纸映射在钟离清的脸上,她甜甜地进入梦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第十八章 白惜墨随钟离南天来到了书房,钟离南天很谨慎的很谨慎地关好门窗,甚至连烛灯都没有点,此时,书房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离南天半晌开口问道。 白惜墨见此,便将花灯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皇上微服出巡遇刺?”因为没有点灯,白惜墨看不清他的表情,仅仅能从他的语气中觉得他很诧异。 钟离南天又问道:“刺客抓到了吗?他们怎么说?” “刺客没有活口,不过其中一个人死前倒是说什么前朝遗孤。”白惜墨如实回答。 钟离南天叹了口气,道:“罢了,今夜也晚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一个人提起。”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口气明显转冷。 “是,钟离大人请烦心。惜墨自是清楚,事关皇家,自是不容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置喙的。”依旧是那样的彬彬有礼。 大概是因为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他隐约看见钟离南天点了点头。他又说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不打扰钟离大人休息了,在下告辞。” 钟离南天似是有些疲累,道:“罢了,叫管家送你出府吧。” 走出钟离府门,白惜墨才发现,夜,是那样的静…… 倾雨楼中 白惜墨缓步走上二楼,看见那抹刺眼的白衣,道:“你还没有走?” 寒箫白没有看他,淡淡地问道:“今日之事,可是你所为?” 紫衣男子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呢?” 寒箫白淡淡地开口:“我希望不是你。” 紫衣男子嗤笑了一声:“如你所愿。” 寒箫白又问道:“那么,你觉得是谁?” 紫衣男子侧身躺在摇椅上,神色慵懒,也许是累了吧,他的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了:“这世上,想要司徒曜死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若是找出一个最可疑的……” “苏启诺!”两人异口同声。 寒箫白的神色略有些不安了,他问道:“你觉得他知道你的存在了吗?今日之事他是想要嫁祸于你,还是想要引你出来?”毕竟是旧交,他不希望百里惜墨出什么事情。 紫衣男子微微摇晃着椅子,双眸微眯,品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说道:“我倒是不清楚他是否知道我的存在,不过,他今日之举摆明了要司徒曜将精力放在所谓的前朝遗孤的身上,好给他喘息之机。这老狐狸的算盘还真是精啊,如果真的有百里家的人健在,那么,两虎共斗,他作壁上观,得渔翁之利;即使百里家的人不在了,那么,司徒曜的一部分精力也会转移到空想中的百里家的人身上,到时候,他在出其不意,给司徒曜致命一击,江山便也唾手可得了。” 寒箫白听了他的分析,顿觉恍然,道:“想不到苏启诺的心思如此狠毒!”看着百里惜墨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有些担心了,因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紫衣男子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仿佛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而后便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寒箫白见他不愿意多说什么,就轻轻地掩了门,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紫衣男子微微转动着手中的茶盏…… 司徒曜,你会怎么办呢?这次,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皇宫内,灯火通明。 司徒曜双手背在身后,面色一片阴沉。 跪在他身后的御林军统领已经是满头冷汗,谨慎地说道:“臣今日护驾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司徒曜没有理会他,过了一刻钟,才冷声开口道:“今日之事,朕要彻查。” 御林军统领见皇上开口了,便又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恭敬道:“臣遵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臣这就派人暗中查访,一旦有消息,立刻告知皇上。” 司徒曜挥了挥手,道:“不要暗访,朕要你们明察。” 御林军统领似是有些不解,说道:“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地去调查,只怕会打草惊蛇啊。” 司徒曜冷笑道:“朕不怕打草惊蛇,相反,朕倒是担心他们认为朕不敢查他们呢。” 御林军统领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恭敬道:“臣,遵旨。” 司徒曜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心中不免讥讽道:你们果真还当朕是无知小儿吗?身为刺客,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而茶楼的那个人,却是在交代了百里家还有遗孤之后才自尽的……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就是雇主让他这么说的……无论那个雇主是谁,这次你真的是过火了,希望后果也是你可以承担的……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司徒曜再次开口,道:“小顺子,明日让张太医去左相府看看钟离小姐的伤,你在准备点滋补身体的东西,明日,朕要去看看她。” 小顺子恭敬道:“是。” 司徒曜回想起她奋不顾身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场景,她的那个动作真的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他现在有些担心她了:她回家了吗?她的伤好些了吗?……太多太多的牵挂,太多太多的惦记,他不得不承认,钟离清已经走进他的内心了……这样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她居然做到了…… 司徒曜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第二日 早朝之后,司徒曜就准备去探望钟离清了,退去了那一身耀眼的明黄,依旧一身玄衣,至于钟离府门前,司徒曜示意小顺子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钟离南天便从府门中走了出来,行了礼,恭敬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连忙扶起她,说道:“左相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朕来,为的是看看钟离小姐,不知小姐的伤势如何了?” 钟离南天道:“回皇上,昨夜还好好的,今晨老臣看她一直高烧不退,正要派人去请大夫呢。” 司徒曜闻此,忙说道:“张太医,你快去看看钟离小姐的伤。” 身后的一个人忙走上前,道:“遵旨。”于是一行人便在钟离南天的带领之下走向了钟离清的房间。 第十九章 钟离清的房间内 张太医连忙走向钟离清,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小云忙将锦帕盖在钟离清的手上,张太医见此,便坐了下来,替钟离清把脉。 “她怎么样了?”未等钟离南天开口,司徒曜先问了起来。 张太医起身,施礼,恭敬道:“皇上不必担心,钟离小姐并无大碍。” “那她为什么高烧不退?”司徒曜又问道,声音中难掩担心和焦急。 张太医说道:“大概是因为钟离小姐有伤在身,引发了这次高烧。虽然,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这与小姐的体质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又转而向钟离南天说道:“钟离大人,想必大夫已经给钟离小姐开过药了,这样,下官再写下几味药,加在那药方之上,小姐的烧不出今日就会退了。” 司徒曜说道:“左相去跟太医开药吧,朕留下来陪陪她,怎么说她也是朕的救命恩人。” 钟离南天无法,只得施礼,道:“臣遵旨。” 待钟离南天等人离去后,司徒曜看了看周围的侍人,轻声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知道他是皇上,也不敢抗命不遵,只好纷纷退下。 众人退去之后,司徒曜这才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想不到,一天不见,她就虚弱了这么多,他顺手拿起一旁用水沾湿的毛巾,轻柔地为钟离清擦拭这额头的汗珠,擦拭了一会儿,他便将毛巾放在一旁,又用手轻轻地将钟离清那已被汗水沾湿的头发理顺, 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丝毫不妥。 司徒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没有宫廷,没有皇位,没有江山,映在他的眼眸之中的只有躺在床上的女子。 这时,叩门声响起,司徒曜才回过神来,他走向门前,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小云,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小云低着头,恭敬地开口:“皇上,小姐的药已经煎好了,小姐该用药了。”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小云回道:“是。” 司徒曜这才有些放心了,他有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顺子,说道:“时候不早了,小顺子,回宫吧。” 小云施了一礼,恭敬道:“恭送皇上。” 听闻皇上要回宫了,钟离南天连忙出来,将皇上送出府门,道:“皇上亲自来看望小女,令老臣惶恐。” 司徒曜自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含义,现在右相、左相不和,一件小事,便可能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开口安慰道:“左相不必如此,钟离小姐此次护驾有功,朕来探望她无可厚非。”又道:“这是宫中一些滋补的药材,还请左相大人收下。” 钟离南天小心地接过小顺子手中的药材,道:“老臣代小女谢皇上赏赐。” 司徒曜淡笑道:“左相大人无须多礼了,朕这就回宫了,若是钟离小姐仍有不是,去太医院找张太医吧。”言罢,上了马车。 钟离南天连忙说道:“谢皇上,恭送皇上。” 见马车已经消失在街角处,钟离南天一行人才回府。 午后,一紫衣男子来到了钟离府。 门前的小侍将他引入了内堂,见了钟离南天,白惜墨作了一揖,道:“惜墨拜见钟离大人。” 钟离南天看了看他,道:“白公子,请坐吧。” 白惜墨环视了四周,没有看见钟离清的身影,因问道:“不知道钟离小姐的伤势如何了?” 钟离南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清儿今晨一直发烧,现在烧刚刚退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白惜墨顿了顿,道:“钟离大人,不知惜墨能否去看看小姐?” 钟离南天看着他,心中想到清儿对他的一番心意,作为父亲的自己岂会不知,而且昨晚,还是白惜墨救了清儿的命,便说道:“罢了,你去看看清儿也好。” 白惜墨见钟离南天如此说,于是起身,行礼,道:“惜墨先去看小姐了,谢过钟离大人。”而后,便由小侍带着去钟离清的房间了。 钟离南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早些时候司徒曜对钟离清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司徒曜对清儿的在意有些过了,即使司徒曜自己说是因为钟离清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过,他还是看出来司徒曜凝视清儿的那双眸子中饱含情意,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有自己的私心,他并不希望清儿进入那个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日日精于算计,他叹了口气,倘若,白惜墨真的与清儿两情相悦,他无论如何都会成全他们的,于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钟离清的房间 在小侍的带领下,白惜墨走了进来,见小云正在钟离清的身旁守着她,便轻声问道:“小姐醒了吗?” 小云见来人是白惜墨,连忙起身,福了一礼,轻声道:“小姐的烧刚刚才退,恐怕现在是睡着了。” 白惜墨点了点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看看你家小姐。”小云一直跟着自家小姐,自是知道小姐待白惜墨是与他人不同的,于是福了一礼,轻声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楼主叫声奴婢就好,奴婢就守在门口。” 白惜墨微笑着,轻声道:“白某多谢小云姑娘了。”小云没有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带着众人退下了,还轻轻地合上了门。 白惜墨轻身坐在床边,看着钟离清苍白的容颜,心生怜惜,轻轻地把手覆在她的额头之上,试探着她的体温,感觉钟离清的额头冰冰的,才松了一口气,这烧总归是退了。 他又轻轻地帮钟离清掖好被子,看着她睡着的样子,轻声开口:“清儿,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害怕见到你。你的出现,竟然让我那样的不知所措,我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你,因此,我自己决定抽身而退,让这份感情渐渐地淡去。” 第二十章 白惜墨又看了看钟离清,可是床上的人儿似乎没有转醒的迹象,有说道:“然而,我错了,我本来认为只要互不相见,终究是会忘记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实际上是放不下的。” 他顿了顿,有说道:“昨日,当我看见你和皇上言谈甚欢时,我是多么的嫉妒,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感情,那时,我本想转身离开了,可是却出现了刺客……当我看见刺客将剑刺向你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觉得会失去对我而言弥足珍贵的人……也许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无法忘记你了……” 他又喃喃地说了一句:“希望为时不晚。” 感觉身边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白惜墨住了嘴,看着钟离清羽睫轻颤,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钟离清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道:“水……有水吗?……” 白惜墨听闻,赶忙起身,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清水,而后,轻轻地将钟离清扶起,把一旁的垫子垫在她的身后,将水杯递给她。钟离清喝了一杯水,喉咙舒服多了,白惜墨将杯子放好,又坐回她的身边。 白惜墨看着她,温柔地问道:“清儿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离清有些诧异于他的称呼,不过,回想昨晚,千钧一发之际,他也是这样唤自己的,不禁微笑,道:“我觉得好多了,多谢关心。”她的声音还是与些许虚弱。 白惜墨看着她受伤的手臂,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笑道:“这是雪露膏,待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时候,将它涂在伤口上,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他看钟离清有些将信将疑,微微一笑,道:“这个药膏真的是非常管用的。” 钟离清双手接过瓷瓶,轻声道:“谢谢。” 她看了看白惜墨,又问道:“你经常受伤吗?” 白惜墨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问自己,看了看她手中的那个小瓷瓶,有了一些了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要练功,有些时候会受伤,所以才会有这种药。” “哦”钟离清吱了一声,但是,很明显,这个理由并不让她信服。 白惜墨担心她会继续追问下去,便温柔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应该饿了吧,我去叫小云,让她煮些东西给你吃。” 钟离清听话地点了点头,看着白惜墨走到门前,跟门外的小云吩咐着什么,觉得很温暖,攥着那个小瓷瓶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一些,似乎是贪恋那上面残留的他的温度。 钟离南天听说钟离清醒了,急忙赶来看她,见白惜墨与清儿有说有笑,他也略微地安心了,假意咳嗽了两声,便阔步走了进去。 白惜墨见钟离南天来了,便起身,钟离清也想起来的,钟离南天见此,赶忙扶住她,慈爱地问道:“清儿,好些了吗?” 钟离清身子还有些弱,虚弱地笑道:“爹爹放心,已经好多了。清儿不孝,害爹爹担心了。” 钟离南天宠溺地摸了摸钟离清的头,笑道:“傻孩子,你怎么会不孝呢?爹爹知道你是为了救皇上才受的伤,当时,爹爹的心里又担心,又自豪啊。” 白惜墨见钟离父女似是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钟离南天命小侍送白惜墨出府,看着他离去,若有所思。 “爹爹有话相对清儿说?”钟离清的声音打断了钟离南天的思绪。 钟离南天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在她的身旁坐下,道:“清儿啊,今天早上,皇上也来看你了,还赐给你很多补品,要你好好养身子。” 钟离清不解父亲何意,便说道:“清儿身体好了之后,一定会去当面谢恩的。” 钟离南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女儿好像并不清楚皇上对她的心意,只得说道:“清儿,爹爹知道你现在身上有伤,但是爹爹还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看着钟离南天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清倒是有些好奇了,说道:“爹爹有话不妨直说。” 钟离南天低声开口:“清儿,你觉得白惜墨怎么样?” 钟离清此时已是一头雾水,明明刚刚说的是皇上,现在怎么又扯到白惜墨身上了?但是,她还是如实说道:“白楼主这人自是不错的,更何况,他还救了女儿的命……” 听女儿如此说,钟离南天面露喜色,道:“那爹爹帮你们定亲怎么样?” 钟离清微愣,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道:“爹爹,这件事情过过再说吧……”神色有些疲累。 钟离南天见钟离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也不便在说什么,他实在是不知道女儿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如此,他们这些孩子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去操心了。钟离南天叹了口气,道:“清儿,你身上还有伤,早些休息吧,为父不打搅你了。” 钟离清微微颔首,道:“爹爹慢走。” 待钟离南天走后,钟离清拿出白惜墨送给她的那个小瓷瓶,定亲吗?她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一口回绝了父亲的提议,也许是因为她不想强迫他,又或者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吧…… 过了几日,钟离清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这一日,钟离清正在园子里看书,坐在藤椅上,好不惬意,小云从屋内走出,抱了一床薄薄的纱被,轻轻地搭在钟离清的身上,钟离清抬头看着她,小云笑道:“小姐,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了,您的伤又刚好,好歹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钟离清淡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小云又说道:“奴婢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白楼主了。” “是吗?”钟离清的脸上难掩笑意,又看起书来。 恰在这时,一个小侍领着一位紫衣男子从院子走来。钟离清见了,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轻盈起身,福了一礼,笑道:“白楼主,多日未见。” 第二十一章 白惜墨微微一笑,少了旧时的拘礼,道:“清儿,伤势可好些了?” 钟离清笑了笑,说道:“还要多谢白楼主的良药。”言罢,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道:“这药如此珍贵,也该物归原主了。” 白惜墨笑笑,却没有接过,只是说道:“这药是惜墨赠与清儿的,怎好收回呢?清儿若是不收下,岂不是看轻惜墨了?” 钟离清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好推辞,只得笑道:“那清儿却之不恭了,再次谢过白楼主。”白惜墨始终觉得“白楼主”这个称谓令他有些不舒服,只是,自己也不好明说,也就笑了笑。 钟离清又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先生呢?” “寒箫白?”钟离清点点头,白惜墨笑道,“那日,他本要同我一起来的,奈何路上突然有事,倒是耽搁了,不过,他倒是一直关心清儿的情况呢,还托我给清儿带些补品。” “那就多谢先生了。”钟离清笑了笑,“今日若是不提,我倒是给忘了,花灯节那晚,清儿赢了一盏花灯,想着让先生送给他的心上人的,因为受伤,也就一直没有给他。那就劳烦楼主帮忙带给他了。” 钟离清转而看向小云,道:“小云,将那盏花灯拿来给楼主吧。” 小云面露歉意,说道:“小姐,那天晚上情况过于混乱,回来的时候,奴婢就见那花灯已经划破一道口子了……” 钟离清微微愣了一下,倒是白惜墨先说道:“无妨,箫白应该已经选好了,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 钟离清笑了笑,看着白惜墨便问道:“不知白楼主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白惜墨微笑着说道:“近日见清儿的伤大好了,想约清儿去游湖的。” 钟离清颔首:“楼主真是好雅兴,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不知楼主可有空闲?” 白惜墨笑了笑:“正合我意。” 小云听闻他们的这番谈话,担心钟离清受凉,便从屋内拿了一件云丝披风,服侍钟离清穿好。 两人带着几名侍人一同出府,向湖边走去。 大概是因为已经入秋了,湖中的荷花早就失去了仲夏时的娇艳,反而有些败落了…… 钟离清和白惜墨就这样静静地沿着湖边走着,小云和几个小侍也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白惜墨笑了一下:“清儿先说吧。” 钟离清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很好奇,白楼主对清儿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白惜墨怔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钟离清会有此一问,停下了脚步,深情地凝视着她,认真地开口:“清儿真的想知道吗?” 钟离清见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惜墨微笑着,淡淡地开口问道:“那么,无论我说什么,清儿都会相信吗?”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也许,会吧。”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害怕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你会相信吗?我从来没有爱过,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但是,我承认,我害怕终有一天,这种感觉是会离我而去的……所以,我不想沉溺于其中……”他又看了看钟离清,柔声道,“清儿,对不起,我知道我之前的冷漠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钟离清从来没有看过白惜墨这个样子,无助彷徨的像个孩子,他是第一次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是那个年轻有为的楼主,不再那样飘逸如仙,她今日才发现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只要是普通人,就永远不会是完美的,他们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厌恶,有自己的恐惧,有自己的私心…… 钟离清微微一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在我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我也会感到彷徨……你没有必要责怪自己……” “直到那晚遇刺,我才知道在我的心中,你早就已经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白惜墨柔情地看着钟离清,“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钟离清没有想过原来他的心中挣扎了这么久,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清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此时,白惜墨不仅是认真的神情,他的目光中还饱含期待,期待着钟离清的回答。 钟离清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或许吧,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自是希望与自己的夫君白首不离。”她的声音到后面逐渐转小,白惜墨并没有听清楚,想要再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间下了雨。 雨势很大,一行人急忙跑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避雨,两人的衣服已经淋湿了,小云连忙走到钟离清身旁,帮她把那件云丝披风解下,放到一边晾着,又将钟离清的头发打理了一下。 钟离清笑了笑:“小云,不用这么小心,你也将自己的湿衣服打理打理,受了凉就不好了。” “小姐,奴婢不碍的。”小云说着,手上的活计并没有停下。 钟离清佯装不悦:“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吗?” 小云心知钟离清是为她好,无法只得停下来,用锦帕将自己的衣服上的雨水擦干。 钟离清看着小云的样子,不禁微笑,又看向白惜墨,将自己的锦帕递过去,道:“天见凉了,楼主也擦一擦吧……” 白惜墨笑道:“无妨。”双手仍接过了那条锦帕。 钟离清起身,白惜墨知道现在的她受不得风寒,便将她让到了风势较小的一边。钟离清看着满池秋荷,情不自禁地吟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这句诗如今倒是应景。” “清儿喜欢这句诗?意境倒是好的,只是难免有些悲凉。”白惜墨不动声色地站到她的身旁。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虽然有些凄凉,不过却是美的……” 或许是因为落寞的雨声,以及满池的残荷,景色的确有些萧条。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都想到心底最不愿意触及的那件伤心的往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亭子里,耳边唯一清晰的便是那雨落的声音…… 雨打残荷叶,声声人悲切…… 今天白天出门了…… 文更晚了…… 亲们见谅^^…… 第二十二章 雨势渐缓,逐渐停了,只不过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清儿也该回去了,不然父亲该担心了。” 白惜墨见她出来的时间的确有些长了,笑道:“我送清儿回去吧。” 钟离清点了点头,小云见此,便将那件云丝披风重新给钟离清披上。一行人缓步离去。 钟离清或许没有注意到,下雨时,她并没感到特别的冷,因为刚刚白惜墨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帮她挡住秋风…… 众人散去,小亭之内徒留一抹莲香…… 皇宫之中 一袭龙袍的司徒曜刚刚批完了奏折,喝了一口茶,似是有些疲累了。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停了,他淡淡地开口:“小顺子,朕要去御花园走走。” 小顺子忙道了声:“是。” 已经入秋了,御花园昔日似锦的繁华已显出颓败之势。 园内小径上有着或深或浅的水洼,雨后的清风带给人的感觉少了一些清爽,却多了一丝寒意。 看着满目的清冷萧条,司徒曜的心底不禁也泛起了阵阵凉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母妃去世,自己年少登基之后,看过了太多的阴谋算计,看过了太多的不择手段,看过了太多的无情狠毒,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生在帝王家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只是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仅看见皇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拥有着迫人臣服的魅力,他们却忘记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思绪,问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吧?” 小顺子回道:“是,皇上。” “把柳大人和右相宣进宫中过节吧。”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让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还有左相父女。” 小顺子虽不解圣意,不过仍然恭敬道:“是。” 秋风拂过,明黄龙袍的男子折身返回了御书房…… 倾雨楼内 紫衣男子素手而立,望向窗外的景色。 白衣男子手执书卷,问道:“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你不随我去看看惜梦吗?” 紫衣男子笑了笑:“跟惜梦也有些时候不见了,倒是该去看看她了。” “惜梦知道你与她一起过节,一定会很开心的。”寒箫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淡问道,“准备何时动身?” 百里惜墨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脸上浮现笑意,道:“近几日便起身吧。” 寒箫白也笑了笑,道:“好。” 叶落飘零,屋外,秋意正浓…… 中秋节这一天,钟离清知道是要进宫,就换上了一件散花如意云烟裙,让小云给自己梳了个流苏髻,略施粉黛,便与父亲一同入宫了。 两人在宫人的带领下面见皇上,钟离清心中暗自纳罕:今日中秋,不知皇上为何要自己入宫过节…… 宫中早就搭好了戏台,皇上和妃嫔们已经入座了,当然还有右相和柳大人,钟离清跟着钟离南天施了礼,司徒曜笑了笑,道:“钟离大人免礼,这戏一会儿就要开唱了,还是先入座吧。” 司徒曜话音刚落,苏敏之便起身,笑道:“清儿妹妹跟本宫坐在一起吧,咱们两个也好说些体己的话。”钟离清笑笑,依言在皇后身边坐下,一旁的柳宁儿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钟离清这才仔细端详起皇后,今日苏敏之穿了一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并不显得艳俗,也不给人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梳了一个朝阳五凤髻,眉眼含翠,朱唇含丹,两颊涂有少许胭脂,大方却又不失华贵,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呈上了大红烫金的戏单,行礼,道:“皇后娘娘,钟离小姐,皇上请二位先点几出戏,皇上还说,请钟离小姐不要拘束,尽情尽兴。” 苏敏之听闻如此,微微挑眉,但仍然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道:“本宫和钟离小姐先谢过皇上了,请皇上放心,钟离小姐在本宫这里,本宫是断断不会委屈她的。” 钟离清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得笑道:“多谢皇上圣恩,也谢过皇后娘娘了。”皇后点了一出戏,钟离清也不好推辞,只好胡乱地点了一出。 戏已经开始了,钟离清心里有些烦乱,心不在焉地看着戏,这时候,苏敏之淡淡地开口了:“本宫听说前些日子皇上遇刺,清儿妹妹奋不顾身舍命相救?”脸上仍旧挂着那温暖的笑意。 “回皇后娘娘,确有其事。”钟离清隐隐觉得苏敏之刚刚有些不满,怕是担心自己会进宫争宠,于是恭敬道,“想必今日皇上宣清儿进宫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苏敏之见她这么说,声音便轻柔了一些,道:“清儿妹妹果真勇敢,本宫事后听闻皇上遇上刺客,心中还有些后怕呢,没想到,清儿妹妹巾帼不让须眉,舍命护驾,那本宫也该好好谢谢妹妹了。” 钟离清笑了笑,道:“娘娘说笑了。” 司徒曜不时地看向皇后这边,见钟离清与皇后言谈甚欢,也就放下心来。他见识过钟离清的智慧,也见识过她的勇气,他有的时候会想,倘若,钟离清入宫,也许这后宫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对钟离清有这样一种微妙的信任,自从亲政以来,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然而现在,他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向着钟离清倾斜。即使钟离清是左相的女儿,即使他知道也许有一天左相会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但是,他还是渴望向钟离清靠近。 呵呵,他无奈地笑了笑,人心还真是奇妙啊。 钟离南天时不时地看向清儿,时不时地看向皇上,心中隐隐担忧,不知皇上今日之举有何深意,是为了清儿救驾有功,还是有其他意思,便陷入了思索。 苏启诺倒是一直盯着戏台,不过,心中却想着,这中秋佳节本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皇上宴请自己和柳承佑是合情合理,只是这钟离南天父女不是多余的吗?皇上真的只是因为钟离清舍命相?(: ) 第 5 部分阅读 娴闹皇且蛭永肭迳崦嗑龋恳只蚴牵幸饨永肭迥扇牒蠊坎还苋绾危约壕荒苋弥永肽咸斓牧α吭偾看罅耍谑切闹邪迪戮鲂摹!?br /> 今天胃疼,一天都不太舒服,又更晚了…… 老妈让偶多休息,所以这两天可能更新会晚点…… 亲们见谅…… 第二十三章 一旁的柳承佑则暗暗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上次知道她被苏敏之掌掴后,也是心疼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自己入朝为官也有几年了,怎会不了解朝廷的明争暗斗?现在不管是皇上,还是右相,都在等,等自己站的位置,可是,这的确是个艰难的抉择,一旦站错,很可能家破人亡……柳承佑饮了一杯酒,也是难掩心中苦闷。 席上的柳宁儿,瞟向皇后那边,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心中总是忿忿的,却又没有机会发作,这戏自然也是看不下去的;她身旁的庄婕妤,虽是看着戏台,不过演到好笑的情节时,她也不笑,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不知她心底想着什么…… 台上的戏折正是精彩的时候,但是,台下的众人又有几个是在真心地看戏呢? 不过是台上一出戏,台下一出戏,唯一不同的便是,台上的人唱词却无心,台下的人虽然无词,却各怀心思…… 过了些许时候,点的几出戏也都唱完了,司徒曜连着说了三声“好”,众人见了都称赞不绝。司徒曜对身旁的小顺子说道:“这大过节的,他们唱得也辛苦,好好打赏。” 小顺子听了,道了声:“是。”而后便吩咐下去,走上前,高声道:“皇上有赏。” 台上的人连忙跪下,磕了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又转身对众人说道:“朕在御花园备了宴席,也是时候用膳了。” 小顺子见此,忙高声道:“皇上摆驾御花园。”众人听了,也连忙起身,跟随着皇上。 宴席之上 司徒曜笑了笑,道:“大家不要拘束,今日中秋,朕摆的也是家宴,若是大家不尽兴,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不敢。” “臣妾不敢。” 虽然众人嘴上说着“不敢”,可是同桌的终究是皇上,也就不好太放肆了。 司徒曜顿时觉得这顿饭没有什么意思,吃得有些沉闷。撤了宴席,司徒曜便淡笑道:“皇后和柳妃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吧?今日难得团圆,朕在这里你们也不便说些知心的话,倒不如朕先离开,你们父女之间也好说说话。” 皇后先开口推辞了,道:“皇上如此说可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已入宫,这身心都是皇上的,怎么还会有皇上不能听的话要和父亲说呢?” 柳宁儿见此,也说道:“皇后姐姐说的是,臣妾万万不会有什么心思敢隐瞒皇上的。” 司徒曜淡笑道:“朕自是相信你们的,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重呢?只是,朕怕日后有人说朕不近人情。” “既然皇上如此说,如果臣再推辞,到显得老臣不知礼数了。”苏启诺开口了,他本来就要交代女儿一些事情,更何况,自己若是再多加推辞,司徒曜恐怕会心生嫌隙,现在倒不如顺水推舟,说道,“老臣就先谢过圣恩了。” 苏敏之领会了父亲的意思,起身,福礼,道:“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柳宁儿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起身,福了一礼,道:“臣妾也先告退了,谢皇上恩典。” 司徒曜看着这四个人离去,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席上,庄婉儿见众人散去,不知司徒曜的用意,但是,心想这司徒曜可能是有意让众人退下的,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没意思,若有所思地看了钟离清一眼,而后起身,施礼,恭敬道:“皇上,这秋夜愈寒了,臣妾想先回宫换身衣裳,还请皇上莫怪。” 司徒曜一脸笑意,道:“无妨。”庄婉儿闻言,福礼退下。 现在,席上只剩下司徒曜和钟离父女了,司徒曜笑了笑,说道:“他们都走了,咱们枯坐在这里也是无聊,你们父女倒不如随朕逛逛御花园吧。” 钟离父女连忙起身,道:“谢皇上。” 凤仪宫内 苏敏之淡淡地开口问道:“父亲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苏启诺看了看周围,苏敏之会意,挥退了宫人,苏启诺这才开口,道:“钟离清,不能留。”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苏敏之问道,音调已经有些高了。 “皇上已经说了,今日是家宴,他为何还要请钟离父女?你不会当真以为是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吧?”苏启诺冷笑道,“只怕报恩是假,想要纳她进宫是真。” 见苏敏之不说话,苏启诺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敏之,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假若有一天,你……” “上次的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未等苏启诺说完,皇后就打断了他。 苏启诺闻言神色变得严肃了:“这件事情你不要管,钟离清的事你好好考虑。”而后又冷讽道:“你不会以为皇上立你为后是喜欢你吧?所以,你现在事事关心他。我告诉你,他若是真心的,为何只给你头衔,不给你凤印?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若没有实在的权利,你根本无法在后宫立住脚!”言语之间已有些怒意。 苏敏之不语,轻轻把玩着手中的戒指,似是在思考。 栖柳宫中 柳宁儿屏退了宫娥,看着父亲道:“父亲已经决定好了吗?” 柳承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喝着茶。柳宁儿冷笑,道:“父亲当真觉得皇上还是当初那个太后手中的傀儡?” “宁儿!”柳承佑喝住她,轻声道,“隔墙有耳。” 柳宁儿冷笑,淡淡地说道:“父亲,宁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宁儿不过是要提醒父亲,若是您辅助皇上,即使皇上最后败了,您失去的不过是京城首富的地位,您若帮助右相,而最后右相被扳倒,您就是弑君篡位,这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 柳宁儿饮了一口茶,道:“您要知道,当初您可是极力拥护皇上亲政的。即使您现在投奔右相,您能保证他最后不会除掉您吗?”柳宁儿不再说了,因为她看得出她的父亲正在权衡利弊。 柳承佑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如此的真知灼见,看来以前是看错她了。只是他不知道,今日的这番说辞,柳宁儿可是思虑了好几日。柳宁儿本就不笨,之前的张扬跋扈无非是想要活得简单些,给自己披的保护色而已,她深知皇上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此外,宫中没有什么人与她争宠,而且,皇上也宠爱她,心中便没有顾及,也就觉得不用太过认真了。 可是自从上次苏敏之当众掌掴她,便知道这个皇后不是简单的角色,自己与苏敏之的梁子更是结下了,若是再不反击,那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思量许久,越来越觉得父亲若投奔右相是没有什么好处的,索性今日把话挑明。 柳承佑思考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了。” 柳宁儿听了,心中也松了口气,笑道:“父亲放心,女儿是不会陷害父亲的。”顿了顿,又道:“今日中秋,一会儿让小桃再送些月饼来,咱们父女也好吃吃饼,说说话。” 柳承佑笑了笑,对自己的女儿是放心了。 秋节已至,这个皇宫将不再平静…… 票票在哪里? 收藏在哪里? 花花在哪里? 留言在哪里? 好吧 偶什么都木有 把票票砸向我吧(^0^) 第二十四章 御花园 秋风落叶,小径旁边已经有一些落叶了,昔日的繁花也已经渐渐枯萎凋落了,而那早菊却是生机勃勃,虽说菊花较普通,但就这满园萧条而言,它倒是显得娇艳欲滴,细细品味,风中泥土的气息还夹杂这阵阵菊花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司徒曜和钟离南天聊着一些京城、地方的事务,也不甚重要,钟离清一个人也无味,就走在他们身后静静地赏菊。 走了一会儿,司徒曜见钟离清不怎么说话,便说道:“一会还有烟火表演,不知钟离小姐可喜欢?” 钟离清没有想到司徒曜突然和自己说话,微愣了一下,笑道:“回皇上,清儿觉得烟火绽放在空中的那一刻非常美丽,自是喜欢的。” “那便好。”司徒曜笑道,“朕知道这皇宫之中有一处是赏烟火的好地方,钟离小姐可愿与朕同去?” “谢皇上厚爱。”钟离清微微一笑。 两人便一同走去,钟离南天刚想跟上,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小顺子。 钟离南天不解,轻声问道:“公公,这是何意?” 小顺子微微侧身,压低声音,说道:“左相大人在官场之上也是身处高位,皇上的意思左相还不明白吗?” 钟离南天心中一惊,笑道:“还请公公明示。” 小顺子正色道:“本来皇上的事情,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评断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不过既然大人问了,咱家也就说了。” 小顺子环视了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才说道:“咱家也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皇上身边一直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但是,花灯节那次,令千金可是舍命相救……如今皇上对令千金也是上心了,还记得第二天皇上就亲自去探望钟离小姐吧,他还命咱家带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呢……咱家话说到这里,想必左相大人心中也当有数了……” 钟离南天略略失神,见小顺子不再往下说了,心下也有了计较,解下身上的一个玉麒麟,暗暗地交给小顺子,低声道:“多谢公公指点。” 小顺子连忙推辞:“大人这是做什么?这,实在是不用。” 钟离南天又说道:“公公,日后有什么事还请公公多担待些。” 小顺子见他执意如此,无法,就悄悄收下了,道:“大人放心,若上面那位有什么大动静,咱家定然告诉您,让您好有个准备。” “那就谢谢公公了。”钟离南天道,“那,公公先忙着。” 小顺子笑了笑,道:“那咱家就先告辞了,钟离大人自便。”而后,笑意吟吟地离开了。 钟离南天没有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与她相比,权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自古以来,后宫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清儿若是进宫定然不会快乐的……倘若圣意如此,自己又如何违抗呢?…… 钟离南天叹了口气,看向皇上和清儿离去的那条小径,两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现在只剩下那一个办法了…… 却说钟离清随皇上来到了小桥上,钟离清刚刚已经看见父亲与小顺子说话,心里只道父亲是有事情耽搁了,也就没有细究。 司徒曜看着她,微微一笑:“这里便是观赏烟花的好地方了。” 钟离清也笑了笑,点了点头。 “朕有一事不解……” 钟离清见司徒曜眸子里满是认真,道:“皇上请说。” 司徒曜看着她,开口问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朕?” 钟离清似乎早就料到他必然会这么问,淡淡地说道:“说实话,清儿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就不知道那样做,你自己很有可能丧命吗?”司徒曜好像不满意她的回答,不甘心地问道。 钟离清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也许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吧,当时,清儿没有想这么多。唯一想到的或许就是,您是皇上,是万乘之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司徒曜没有想到,谈及生死存亡的时候,眼前的女子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么,你想要朕赏赐给你什么?” 钟离清怔愣了一下,福了一礼,恭敬道:“若是皇上真的要给予清儿赏赐,清儿只求一件事。” “什么事?”司徒曜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钟离清施礼,道:“清儿希望皇上可以释怀这件事情。清儿当时离皇上是最近的,因此表面上来看是清儿救了皇上,但是,皇上难道忘记了,当时您身边的侍卫也是在拼死保护您的,清儿与那些侍卫的行为是一样的。所以,清儿希望皇上不要再提出赏赐了,这让清儿惭愧。” 听完钟离清的一番话,司徒曜不禁轻笑出声,他的心情说不出的轻松,他没有看错人,钟离清是不一样的,他笑道:“看来左相有一个好女儿啊!” 钟离清不解何意,只得笑道:“皇上谬赞了。” 司徒曜看向远方的夜空,星光闪烁,他轻轻地说道:“朕知道天地万物都是渴望自由的,所以,如果它们不主动跑进朕的笼子,朕是不会束缚它们的……但是,朕现在却想要留住一只金丝雀,永远地留住她……”似真似假…… 言罢,他看向钟离清,第一次,钟离清看见在他那双犀利的眸子中,溺满无尽的柔情,那种温柔紧紧地包裹着她,令她心慌意乱,让她感觉无所遁逃……她隐隐感觉自己就是司徒曜口中的金丝雀…… “皇上。”从远处走来的小顺子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钟离清忙将脸别到一边,司徒曜叹了口气,再回眸时,眼中柔情不在,只剩下冷漠。 只见小顺子手里拿了一件貂毛披风,小顺子恭敬道:“皇上,夜寒了,奴才给您准备了这件披风,您穿上吧。” 经小顺子这么一说,司徒曜这才感觉夜却是寒了,他拿过披风,二话不说,轻柔地披在了钟离清身上,钟离清连忙推辞:“皇上,这怎么可以,清儿惶恐。” 司徒曜笑了笑,说道:“你是女孩子,自是受不得风寒的,朕是男子,无妨。”钟离清本想要挣脱的,奈何自己的力气没有司徒曜大,也就只得任凭司徒曜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离的很近,因为司徒曜低着头系那披风,他的阳刚气息喷洒在钟离清的面庞之上,钟离清的脸颊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红晕。司徒曜系好披风,抬起头来,看她害羞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第二十五章 “咻——” “啪——” 在夜空之中绽放了一朵美丽的烟花,美得绚丽,美得夺目,周边的阴暗因为它自身的光芒被照亮了,那光亮映在两人的身上,描摹出他们绝美的身姿,一旁的小顺子不觉的呆住了,这景,这人,这烟花,如诗似画,不似人间…… 钟离清望向空中,接二连三的烟花相继绽放,在夜幕之下,勾勒出五彩的斑斓,钟离清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美!” 身旁的司徒曜闻声,看向她,烟花的光芒映射在她的脸上,清晰可见她精致的五官,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司徒曜就这样看着她,轻笑道:“是啊,好美。” 烟花依旧绽放,两个绝妙的人静静地站在夜幕之下,欣赏着这场璀璨耀眼的美丽烟花,已然忘却了世俗,忘却了一切…… …… 然而,这一幅美丽的图景在某一个人看来,却是异常刺眼。 林子中的苏敏之看着桥上的两人,紧紧地握紧了拳,她在心中冷笑,原来一直以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上次自己打了正是得宠的柳宁儿,皇上并没有责怪自己,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心了,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苏敏之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宫娥道:“小英,你去告诉右相,他刚刚的提议本宫同意了,让他及早动手,本宫要的是永除后患。” 身旁的宫娥福了一礼,轻道:“是,娘娘。” 苏敏之又看向那两个人的身影,心中恨恨的:这是你们逼我的,怨不得我…… …… 青黛山,静安寺 一紫衣男子和白衣男子于庭间对坐,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迎面;一位一身素衣的妙龄女子缓步走来,她的手中托着一盘月饼,笑道:“哥,寒大哥,这是师太下山时买回来的月饼,虽然是平常货色,但是味道是不错的,甜而不腻,你们尝尝。” 寒箫白闻言,接过那盘泛着淡淡晶莹光亮的月饼,微笑道:“既然惜梦如此说了,那箫白自是要尝一尝了。” 一旁的百里惜墨淡淡地说道:“惜梦,你还要在这里修行吗?当初师太说你尘缘未了,不准你剃度出家,你现在为何还要固执地坚持?” 百里惜梦淡笑道:“哥,你未经历过,自是不知道佛门中的好处的,即使每天只是诵诵经,也会觉得心胸开阔了。” 百里惜梦说着看向寒箫白,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寒箫白会意,知道他们两兄妹有些私密的话要说,便笑道:“惜梦如此说了,箫白倒是也想去借本佛经,参悟一下佛法了。”而后,微笑着离开了。 百里惜梦见寒箫白走远了,才轻声说道:“哥哥,你还是想要复国吗?” “怎么?你不想?”百里惜墨闻言挑眉,“你忘记了我们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忘记了父皇母后的惨死吗?” 百里惜梦摇了摇头,叹道:“哥哥,凡是因缘而生,即使我们的国家灭亡了,那也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已,你又何必将自己困于心魔之中呢?” 百里惜墨冷笑,道:“知道你学习佛法,你现在信奉大慈大悲,但是,我,不可能忘记仇恨,我要让司徒家血债血偿!” “哥哥,你身上的戾气太重,惜梦知道自己现在劝不了你。”百里惜梦似是有些无奈,道,“可是,你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我不希望你沦入万劫不复之地,惜梦送你一句话吧,‘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等到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句话,你就算是大彻大悟了。” 百里惜梦转身,似是要离开,终究还是顿了顿,道:“哥哥,以你现在的心态,佛门净地终是不适合你的,罢了,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吧。”言罢,转身离去。 百里惜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寒箫白站在不远处,看着一袭素衣的百里惜梦向自己走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抑或是,终日念经诵佛的缘故,朦胧的月光映照在她清秀的面庞之上,使她多了一丝灵气,更多了一抹神圣之感…… 百里惜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终究是劝不了他的。” “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寒箫白似是在安慰她。 百里惜梦看向眼前的白衣男子,目光盈盈,淡淡地说道:“寒大哥,我了解自己的哥哥,想要让他改变主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顿了顿,又道:“你会帮我的吧?帮着我劝说哥哥放弃复仇?毕竟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不希望他出事情。” “我会尽力的。”寒箫白觉得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说服百里惜墨,尽管这个人现在还不知道百里惜墨的真正身份。 寒箫白又看向惜梦,柔声道:“那你呢,惜梦?你真的要一直留在这里?” “这里没有什么不好,你知道吗?在这里可以听到心灵的呐喊,这里是离上苍最近的地方……”百里惜梦淡淡地笑了,她的笑容很美,令寒箫白有片刻失神。 秋风如丝,月光似梦,朦胧的雾气仿佛幻境…… 不知今夜之后,佳人是否可以成双…… 皇宫中,众人已经散去。 御书房 司徒曜淡淡地问道:“慕枫,你这次南方之行,可有什么收获?” 在下面站着一个英姿挺拔的男子,相貌俊逸,然而满面风尘,恭敬道:“官吏贪污,皇上拨出的钱款,大部分都进入了他们的腰包,而这些人与右相的关系匪浅。” “啪——”司徒曜愤怒地拍了案台,怒气冲冲道:“看来,咱的右相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啊。他不仅在预谋造反,他还早就成为朝廷的蛀虫了!” 凌慕枫道:“可惜臣这次探查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线索。” “无妨。”司徒曜顺了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绪,道,“老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的。” 司徒曜顿了顿,道:“慕枫,你这次回来,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保护钟离清……” 求收藏,求票票,求花花…… 亲们的收藏、票票和花花,是海星码字的最大动力…… 吼吼~~  (^0^) 第二十六章 凌慕枫微愣一下,不解圣意。 “朕今日把钟离父女召进宫中过节了。”司徒曜叹了口气,道,“朕知道苏启诺见此,必然认为苏敏之的地位受到威胁,一定会有所动作,这样一来,朕正好可以牵扯他的精力,只是,钟离清终究是无辜的,更何况她还救过朕。朕本是不想让她牵涉其中的,可是,天下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皇上是后悔了?”凌慕枫看着司徒曜,问道。凌慕枫是和司徒曜一起长大的,关系不比别人,他知道司徒曜曾经受过的苦,也知道司徒曜一直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因此,一路走来,凌慕枫一直在帮助他,而司徒曜也信任凌慕枫,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所以司徒曜并没有责怪凌慕枫的逾矩。 “朕许是悔了吧……”司徒曜苦笑道,“朕不该用她的生命作为筹码的。” 沉默了一会儿,司徒曜正色道:“慕枫,朕告诉你,她对于朕是十分重要的,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她万全。” 凌慕枫看见司徒曜认真严肃的神情,道:“遵旨。” 司徒曜淡笑道:“你也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凌慕枫恭敬道:“是。” 窗外,皓月如盘…… 妆束已经扮上了,每个人都选好了自己的角色,这场戏即将开始,只是没有其他的观众而已…… 舞台上的人只好一边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边作着他人的观众…… 自认为是旁观者清,孰不知,他们自己也是戏中人…… 第二日 百里惜墨用过午膳,就准备动身回京了,百里惜梦闻此送他下山。心中终究是不放心的,惜梦还是奉劝了他一句:“哥哥,好自为之。” 百里惜墨轻笑了两声,似是毫不在意。他转而看向身旁的寒箫白,笑道:“箫白兄这是要同我一起回去吗?”那笑容饱含深意。 寒箫白顿了顿,道:“这次去是处理一些事情,也是为了减轻心中的记挂吧。” “是吗?”百里惜墨轻声道,也不点破,扬鞭驾马而去。 看着百里惜墨远去,寒箫白才温柔地对百里惜梦说道:“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劝说他的。” 百里惜梦轻笑,道:“多谢寒大哥了。” 寒箫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侧身上马,道:“惜梦,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立刻回来的。”言罢,扬起了一抹温润如水的微笑。 百里惜梦微微一怔,在再回神时,寒箫白的背影已经愈发渺小,看不真切,只是,惜梦一直没有离开,尽管连一丝渺茫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内心深处终是不舍的吧…… 待到他们回京时候,已经入夜了。 京城一片静谧。 一紫一白两个身影至于倾雨楼前,下马,进入楼内。 楼内,一名小侍连忙出来相迎,恭敬道:“主子,您回来了。” 紫衣男子点了点头,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可有什么事情?” 小侍双手奉上一张帖子,道:“回主子,今日一早,钟离府便遣人送请帖来了,说是等您回来,请您过府一叙。” 紫衣男子闻言,接过帖子,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便心生疑惑。 而身旁的白衣男子思索着怎么才能让钟离清知道白惜墨的真正身份,并且劝说他放弃复仇,也就没有在意,对百里惜墨道:“今日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告辞。” “箫白兄,请自便。”紫衣男子闻言,笑道。 见寒箫白离去,紫衣男子这才进了内庭,走进自己的书房,谨慎地关好门。旋身坐下,到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出来吧。” 黑暗之处,一个身影半跪下,恭敬道:“主子。” “这几日皇宫之中可有什么消息?”紫衣男子轻问道。 “回主子。”黑暗之中的影子顿了顿,道,“凌慕枫回来了。“ “凌慕枫?”紫衣男子微微挑眉,“知道他是从哪里回来的?” “南方。”暗处发出的声音。 “哦?”紫衣男子轻声冷笑,看来司徒曜已经准备对右相下手了。京城在北方,南方天高皇帝远,自是暗中培植势力的好地方,这一次,司徒曜是下定决心了要铲除右相了。 黑暗中的影子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百里惜墨抿了抿嘴唇,示意他说下去。 影子说道:“中秋设宴的时候,司徒曜不不仅宴请了苏启诺,柳承佑,还有钟离父女,而且是司徒曜主动提议的。” “他的那些妃子也在场?”明明答案显而易见,百里惜墨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是。”影子恭敬道。 “他对钟离清关怀备至?”百里惜墨继续问道。 影子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属下不知。” 百里惜墨的手紧紧握住茶杯,指节泛白,他冷声道:“你先下去吧。” “是。”声音刚落,屋内再也感受不到第二个人的气息。 百里惜墨听了刚才影子的汇报,便知道司徒曜打得什么主意。想必他也察觉到上次的刺杀与右相脱不了关系。于是,明地里大张旗鼓地调查所谓的前朝遗孤,而暗地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方设法地让苏启诺动手,牵制他的精力。 本来两虎共斗,百里惜墨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司徒曜会拿钟离清当诱饵,好歹钟离清也曾经奋不顾身,舍命相救,他倒是不顾情意。 一想到钟离清在司徒曜的设计之下,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百里惜墨心底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指尖稍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被捏碎了。 虽然怒意难消,不过,百里惜墨倒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百里惜墨暗自叹了一口气,钟离清,还真是能引起自己心绪的起伏啊。 他轻轻起身,走向窗前,心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保护她的……为了自己的心…… 皓月当空,今夜,谁家能眠…… 收藏,票票,花花…… 多多益善…… (^0^)~~ 第二十七章 翌日 白惜墨拿着帖子,如约来到钟离府。 进入厅堂,白惜墨恭敬行了一礼,道:“惜墨见过左相大人。” “呵呵。”钟离南天轻笑出声,浑厚的声音响起,“白公子客气了。请坐。”又转而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奉茶。” 两人谈笑了一会儿,又饮了一会子茶。钟离南天没有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只是在谈论一些若有若无的话题,白惜墨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沉得住气,不加以追问。 “老夫这次要郑重感谢白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钟离南天起身,行礼,道,“请受老夫一拜。” 白惜墨连忙扶起钟离南天,道:“钟离大人真是折煞晚辈了,惜墨受不起。” 顿了顿,钟离南天才缓缓开口,道:“不知白公子可有婚约在身?”依旧是满面笑意。 白惜墨沉默了一下,不解他是何意。 钟离南天见白惜墨没有回答,笑道:“是老夫唐突了。” 白惜墨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左相这是哪里的话,是惜墨失礼了。左相大人想必知道,惜墨自幼就是孤儿了,自然没有父母之命;至于媒妁之言,那些名门闺秀,惜墨自知是高攀不起的。” 钟离南天见他言语谈吐不卑不亢,言行举止之间更是流露出大家风范,心里便是十分满意的。顿了顿道:“白公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楼之主,在京城之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可谓是少年英雄啊。” “左相大人谬赞了。”白惜墨谦逊地说道。 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之中,白惜墨已经大致明白钟离南天的用意,只怕这次过府,钟离南天是有意说媒了。 钟离南天饮了一口茶,又道:“恕老夫冒昧,不知白公子现在可有心上人了?” “钟离大人客气。”白惜墨言谈之间依旧恭敬,道,“惜墨不敢欺瞒大人,惜墨心中确实中意一位女子。” “哦,”钟离南天笑道,“老夫倒是心生好奇,哪家的小姐如此幸运,能得到白公子的垂青?白公子可愿透露那小姐的闺名。” 白惜墨淡淡地笑道:“只怕还是惜墨自作多情了呢,希望左相大人不要责备惜墨不自量力。” “白公子但说无妨。”钟离南天的语气甚是豪爽。 白惜墨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不瞒大人,令惜墨倾慕不已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令千金——钟离小姐。” 钟离南天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白惜墨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面色阴沉。白惜墨恭敬道:“惜墨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质可以配得上钟离小姐,只是,谁又能说的准日后的事情呢?我命由我不由天,惜墨自信日后一定可以闯出一番事业。”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钟离南天突然大笑起来,道,“白公子不仅彬彬有礼,而且胸怀鸿鹄之志!好!老夫没有看错人!自古英雄出少年,即使让老夫现在就把小女交给你,老夫也是放心的。” 钟离南天心中自是高兴,想当初,得知眼前的年轻人从剑下救出自己的女儿,自己就愈发对他上心了。现在看来,他是真心喜欢清儿的,既然清儿与他两情相悦,自己何不成全了他们?若是清儿已嫁作人妇,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这样清儿就不会进入那吃人的后宫之中了,何乐而不为呢? 白惜墨佯装不解,道:“左相大人,这是何意?” 钟离南天笑了笑,道:“白公子既然喜欢小女,何不择日上门提亲?也算是了却了大家的一桩心事。” 白惜墨心知若不是司徒曜中秋宴席上的举动,钟离南天也不会如此着急地想要把钟离清嫁出去,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司徒曜会不会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不自知呢?白惜墨心中冷笑:司徒曜,就让现实教会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吧…… 白惜墨淡笑道:“惜墨谢过钟离大人厚爱,只是……” “只是什么?”钟离南天挑眉,道,“莫非白公子觉得小女还没有资格?” “惜墨不敢。”白惜墨恭敬道,“在下只是希望钟离小姐是自愿嫁给我的,惜墨不想强迫她,更不愿意逼迫她。惜墨只是希望小姐可以快乐……” “这也就罢了,难为你想的周到了。”钟离南天语气和缓了起来,道,“你们有时间就多接触接触,加深一下感情。” 白惜墨笑道:“谢大人体谅。” 因为白惜墨方才的几句话,将钟离南天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心道,白惜墨当真是处处为清儿考虑,于是,心中就暗暗的把白惜墨当成真正的女婿对待了。 过了几日,白惜墨再次登门造访。这次,他是想要约钟离清出来。 这几日,钟离清天天闷在家里看书,也觉得甚是无聊,见白惜墨邀自己出游,心中自是惊喜。 这一日,天高气爽。 天气渐渐凉了,小云很贴心的为钟离清准备了软毛织锦披风,多少还是可以抵御一些风寒的。 出了门,只见白惜墨穿了一件白狐皮毛的披风,样子很是暖和。看见钟离清出来,白惜墨下了马,向他们走来,笑道:“清儿今日真是漂亮。”语气令人感受不到一丝轻浮,却是真诚由衷的赞美。 钟离清听他如此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娇红。白惜墨见她如此,倒是比平日清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样子娇艳了三分。 白惜墨有意逗弄她,便淡笑道:“清儿可会骑马?” “清儿不会。”钟离清淡淡地应道,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一匹枣红色的宝马,毛色纯正,单看就知道是一匹良驹。 “那可怎么办才好呢?”白惜墨佯装为难,道,“今日我还想与清儿策马徐行,游赏玩乐呢。” 钟离清一下子也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白惜墨见她为难,心里暗笑,表面上却也装作苦思冥想。他说道:“我但是有一个主意,若是清儿肯与我共乘一骑,倒是可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钟离清闻此更是面露难色,光天化日与男子共乘一骑,实在是…… 亲们把收藏,票票和花花砸向海星吧…… (^0^)~~ 第二十八章 白惜墨却也不想真的令钟离清为难,刚想说去租一辆马车,钟离清却淡淡地开口了:“清儿以轻纱遮面,自是无妨。” 白惜墨听了她的话,先是讶异了一下,而后心间便涌上了丝丝喜悦,他转身上了马,将手递向钟离清,轻声唤了一句:“清儿!” 钟离清闻言将玉手轻放在白惜墨的手中,白惜墨稍一用力,就让钟离清安坐于自己身前,他双手环绕钟离清的腰身,抓紧马缰,他柔声道:“我们走吧。”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钟离清白皙的脖颈处,钟离清不禁缩了缩脖子,仍旧点了点头。她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白惜墨的目光,白惜墨嘴角微微上扬,挥动马缰,轻喊道:“驾——”…… 秋日的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身上,马蹄溅起了地上的片片落叶……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片空地。 白惜墨旋身下了马,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钟离清抱下了马。 钟离清看着眼前的景色,地上的小草并没有完全枯萎,还闪耀着青葱般的色泽,不远处便是一大片湖泊,在秋天的日光下浮现着潋滟的波光。 白惜墨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纸鸢,递到了钟离清面前。 “纸鸢?”钟离清有些惊讶,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放过纸鸢了。” 白惜墨淡笑道:“今日不仅天气好,连风也是好的,不妨放放纸鸢吧。”语气如同面对一个孩童般宠溺。 言罢,不等钟离清回答,白惜墨自己便拉着纸鸢跑了起来。片刻时间,那只纸鸢就已经飞入湛蓝的天空中了。 白惜墨笑着将手中的线轴递给钟离清,温和地说道:“清儿来放一会儿吧。” 钟离清接过线轴,轻轻地来回拉着,看着高空中的风筝,她有一瞬间的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许多诗人都认为纸鸢是被细线束缚的。她现在倒是觉得,手中的线是纸鸢唯一的牵挂。若是这根线断了,纸鸢即使可以云游各地,却也是无处为家。 只是钟离清不知道,拿线的人的心情和空中放飞的纸鸢的心情是永远不可能一样的。束缚者永远会为自己的自私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被束缚者则是不停地为自己的命运暗自嗟伤。 钟离清看着空中的纸鸢越飞越高,心下也欢喜起来,拉着纸鸢跑着,笑着,脸上露出了孩童才有的纯净的笑容。白惜墨见了。倏而,心脏的某一下跳动停止了。那纯真的笑容,让眼前的一切景象化为了透明,只有那抹笑容,仿佛是上苍给予的恩赐,明亮而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钟离清兴致正好,却不料她稍一用力,手中的线断了,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纸鸢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直至不见。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线轴,轻声道:“真是可惜呢!”声音有一丝淡淡地委屈,就好像小孩子手中喜欢的糖果被别人抢去了一样。 白惜墨见她的样子,不禁轻声失笑,想到,现在她愿意将自己最纯真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呈献给自己,心中有些高兴。 白惜墨缓步走到她的身前,淡笑道:“无妨,不过是 (: ) 第 6 部分阅读 白惜墨见她的样子,不禁轻声失笑,想到,现在她愿意将自己最纯真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呈献给自己,心中有些高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白惜墨缓步走到她的身前,淡笑道:“无妨,不过是一个纸鸢而已。” 钟离清只是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惜墨笑了笑,看向钟离清的双眸中满是宠溺,他轻笑道:“好久没有听清儿弹琴了,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让清儿为我弹一曲?” 钟离清嗤笑出声,道:“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瑶琴让我弹呢?” 白惜墨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不自觉地拉着钟离清的手向前走。钟离清微愣了一下,心跳有些加速,却也没有挣脱。 至于另一侧的湖畔,却见摆着一件古琴。 钟离清只是看着白惜墨,笑而不语,总觉得这一切早有预谋。 白惜墨也不恼,笑道:“清儿可是愿意抚琴呢?” 钟离清走到琴旁,席地而坐,如葱般的手指轻抚上那琴弦,一曲《金缕衣》从指尖流泻而出,只是,这曲子似乎被钟离清稍加改动,多了一丝羞涩少女的情意。 白惜墨轻轻地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聆听她指下的琴音,听着她曲子中的情意,听着她诉说着瞬息烟华的永恒…… 须臾,他信手撷下一片还算湿嫩的绿叶,将它放在口中,薄唇轻碰,清亮的音调从嘴边流出,与钟离清指下的琴音相和成趣…… 万籁俱寂,只有那相生相和的乐曲回荡在湖畔上方。 那绝美的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拨弄出动听的音符,他们的心灵是那样的契合,相和而成的乐曲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足以令天地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湖畔旁边的两人,相视而笑。 钟离清起身,或许是因为坐的时间有些长了,双腿有些发麻,摇晃不稳,白惜墨见此,急忙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扶住她。钟离清看着手臂上多出的一只修长的手,不禁抬眸。四目相对,似是等待了千年、万年,才获得今生的一次相见……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深情凝望,无须言语,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静止了…… 秋风轻扬,吹起了两人的发丝,墨发丝丝交缠,难分彼此,似是诉说着亘古蛮荒,永不分离的誓言…… 沉默了许久,白惜墨才淡笑着开口,说道:“清儿,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清凉如水的声音,将钟离清的思绪唤回了现实,钟离清双颊微红,低下了头,只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白惜墨抬头看了看天色,温柔地问道:“清儿,饿了吗?” 钟离清轻揉着酸麻的双腿,轻声说道:“有一点。” 白惜墨笑了笑,道:“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嗯?” 钟离清点了点头。 白惜墨离开了一会儿,捡回来一些枯枝,堆在一起,又离开了。 第二次回来的时候,白惜墨的手中多了一只山鸡,他坐在一旁,把火点上。而后,熟练地清理着山鸡身上的鸡毛,最后,用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用火烤鸡。 钟离清见他熟练的动作,有些好奇,问道:“你以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白惜墨闻言,手轻颤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淡笑道:“清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很好奇。”钟离清静静地坐着,美丽的瞳孔中映出的是眼前明亮的火焰,“总觉得你做这些事情很熟练……还有,上次你给我的伤药,让我有一丝错觉,你以前的生活似乎很不简单……你的身份恐怕更不简单……” 尽管最后一句,钟离清的声音很小,但是,白惜墨还是听见了,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钟离清似乎是注意到白惜墨并不打算说,便说道:“对不起,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你的过去的,因为至少,现在的你对我很好。” “没有关系。”白惜墨只吐出来这四个字,其实,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不知道怎样开口,他不想在钟离清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却又怕给她带来危险。 山鸡已经烤的差不多了,白惜墨撕下一小块肉,递到钟离清面前,轻声道:“你尝尝。” 钟离清接了过来,笑了笑,道:“谢谢。” 这时,钟离清身后突然出现一枚暗器,白惜墨将钟离清推到,用木棍上的烧鸡去挡,那个飞镖稳稳得插在了烧鸡的身上。 白惜墨赶紧扶起钟离清,拉着她向回跑。心里暗骂自己该死,居然忘记苏启诺是一心想要至钟离清于死地的,还放松了警惕。若是方才自己出手不及,只怕…… 这时,两人的身前出现了几个黑衣人,白惜墨停下来脚步。为首的黑衣人看得出白惜墨会武功,冷笑道:“这位公子,我们无意为难你,你只要把身边的姑娘留下,我们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白惜墨笑了笑,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得罪你们了?” 黑衣男子再次冷笑,道:“公子可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姑娘的命我是要定了!” “既然你如此说了……”白惜墨弹了弹身上不曾有过的灰尘,冷眸微眯,“今日,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黑衣男子惊讶了一下,立刻回神,怒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不用客气。” 黑衣人听令,蜂拥而上。 饶是白惜墨在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的怀中还护着钟离清。时间渐渐流逝,钟离清感觉到白惜墨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钟离清见状,轻声道:“你先走,我们两个人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护着我只会拖累你。”而后找了一个空隙,便从白惜墨的怀中跑出,跑向另一个高坡。 杀手见钟离清跑了,无心恋战,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钟离清,也就一同追了过去。 眼见一个黑衣男子的剑就要刺入钟离清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呯——”的一声,兵器相撞,站在钟离清面前的是一蒙面男子,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气度不凡。 白惜墨已经赶到,两人便与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场面好不混乱。 墨绿色衣服的男子趁乱对白惜墨轻声说道:“你先带着钟离清走,我在这里先应付着。” 白惜墨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钟离清的名字,他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一手拉起钟离清,一步一步向后退。 白惜墨已然力不从心了,出招的速度已经有些迟缓,钟离清被他护在怀中,只听白惜墨闷哼一声,两人便一起从高坡上滚了下来…… 那些黑衣人见状,也都纷纷撤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很难活命。现在多留无益,不如先回去复命。 见黑衣人走了,那身着墨绿衣服的男子也不去追,他摘下自己的面巾,露出的容颜这是那日御书房之内的面庞。不是凌慕枫,又是谁! 他走到高坡之上,高坡下面满是枯枝落叶,什么都看不真切,他试着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他。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皇宫之中 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半跪在地上,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说什么?”黄袍男子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什么叫做生死不明?” 凌慕枫依旧恭敬,道:“臣看着他们两个人从高坡滚了下去,只是没有找到他们的人。” “好个凌慕枫,朕让你保护她,你竟然让她在你眼前滚下高坡!”司徒曜握紧双拳,只见泛白。 凌慕枫低下了头,道:“微臣失职,臣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下如此狠心,他们聘的是江湖上名声极高的杀手。看来,他们不至钟离清于死地,誓不罢休。微臣没有保护好钟离小姐,还请皇上责罚。” 司徒曜怒道:“现在还不快去救人!” “不可,皇上!”凌慕枫急急地拦住了司徒曜,道,“皇上若是现在就去救人,不就让右相发现了吗?这对皇上不利啊。皇上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能因为钟离清一人毁于一旦啊。臣斗胆请皇上三思而行。” 司徒曜觉得凌慕枫说的有道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自己刚刚是有些冲动了。“现在怎么办?”司徒曜的口气也轻了一些。 听司徒曜这么问,凌慕枫也松了一口气,道:“现在只有等。等左相大人发现钟离清失踪了,皇上才能行动。” 司徒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无力。 凌慕枫闻言,起身,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司徒曜,心道:若是他方才执意要救钟离清,自己难免不会欺君罔上一次,将他绑在这御书房之中…… 毕竟,在多数人的心中,江山远远比一个女人来得重要…… 山坡下 钟离清慢慢地睁开眼睛,恰好看见天边一轮如钩的残月,已经入夜了…… 她慢慢地起身,发现全身上下酸痛不已,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同白惜墨一起出来的,然后遇上了刺客,再后来,就跟白惜墨一起滚下了山坡…… 白惜墨?她想到他,“白惜墨”“白惜墨,你在哪里?”“白惜墨”她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心渐渐地向下沉…… 第三十章 就在钟离清近乎绝望的时候,听见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窣之声,她的心砰砰地跳动着,轻声问道:“白惜墨,是你吗?” “嗯。[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回应她的是虚弱的闷哼。 钟离清顺声过去,就看见那件白色的狐皮披风。原来两人滚落之后,在惯性的冲击下,就分开了。钟离清轻轻地扶起白惜墨,道:“你没事吧?” “嗯。”声音依旧十分虚弱。 这时,钟离清才看见白惜墨雪白的披风上,绽开了一抹刺眼的殷红。方才想到,滚落之前的那一声闷哼,原来是他为自己挡下了一剑。 看着白惜墨苍白的脸色,清泪悄然滑落,滴落在白惜墨的脸上。白惜墨这才挣扎着睁开双眸,淡笑道:“清儿,没事……现在……左相……一定知道……我们……遇到了……危险……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边说着,边大口地吸气,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对不起。”钟离清轻声啜泣,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道,“你先不要安慰我,现在,你听我说,我们一直等着救援也不是办法。你流了这么多血,你先告诉我这伤口怎么处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白惜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钟离清焦急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钟离清又不会处理这种伤口,只怕他们来的太晚,自己最后会死在这里。他咬了咬牙,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小折子,道:“清儿……你把……它……打开……自然……会有人……救……我们……” 钟离清没有多想,如言,将手中的折子打开,只听“咻——”的一声,天空中绽放了一朵烟花。钟离清皱了皱眉,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应该是接头用的信号。她仍旧坐在白惜墨的旁边,现在,她不敢妄自动他,害怕会让他流更多的血。 白惜墨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他的确失血过多,钟离清轻声说道:“白惜墨,你不可以睡啊。” “嗯。”白惜墨仍旧有气无力地应着她。 钟离清无法,问道:“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总是形单影只,你家里还有亲人么?” 白惜墨自是知道钟离清怕自己睡过去,只好强打起精神,回应她,道:“还有……妹妹……” “你和你妹妹关系一定很好吧?”钟离清接着找话题问。 “嗯。”白惜墨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真的很累了,很想好好睡一觉,伤口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痛楚了。 钟离清继续问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惜梦……”白惜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钟离清并不放弃,接着问他问题。不知道问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钟离清赶紧应和他们:“在这里,山坡下面。”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黑衣人纷纷而下,在白惜墨身前跪下,恭敬道:“主子。” 钟离清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淡淡地说道:“他受了剑伤,失血过多,现在没有办法回应你们,你们先给他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止血,然后带他回去疗伤。” 黑衣人闻言,抱拳,道:“多谢姑娘。” 钟离清不禁苦笑,若不是因为自己,白惜墨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呢? 看着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帮白惜墨翻过身子,把衣服撩开,拿了一个小瓷瓶,轻轻地将白色的粉末撒在他的伤口上,而后撕下一块布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钟离清见此,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白惜墨暂时没有危险了。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真切,而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姑娘如何处置。方才帮白惜墨疗伤的人见了,冷声道:“你们两个把她送回钟离府,记住,不要让人看见你们。” 两人抱拳,道了一声“是”,抱起钟离清离开了。 而其他的黑衣人,则带着重伤的白惜墨回到了倾雨楼。 钟离府 钟离南天见钟离清还没有回来,心下有些担心钟离清的安危了,忙命令家丁沿着他们离开的道路去寻。他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只见,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高声道:“老爷……老爷……” 钟离南天因为没有找到钟离清,心情自是烦躁,冷声问道:“什么事?” 那家丁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小姐……晕倒在府门前了……” 钟离南天闻言,也不去理会那家丁,跑到府门前,就看见几个家丁架着钟离清。钟离清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了,当看到钟离清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时,心下一紧。赶忙抱起钟离清,向内堂跑去,边跑边喊:“快去找太医,找太医!” 皇宫中 司徒曜听说钟离南天正在派人四处寻找钟离清,于是便命宫中的侍卫一同去找。宫中的侍卫还没有出动,就见凌慕枫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道:“皇上,不用去了。” 司徒曜敛眉,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慕枫行了礼,说道:“已经找到钟离小姐了。” 司徒曜焦急地问道:“她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 凌慕枫道:“微臣不知,只知道她在府门外被找到,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张太医已经被请到钟离家了,皇上无须担心。” “昏迷不醒?”司徒曜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因为现在如果再去探望钟离清,一定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皇上放心。”凌慕枫似是看出了司徒曜的心思,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张太医一定会禀明皇上的。” 顿了顿,凌慕枫又道:“不过有一点微臣倒是觉得奇怪,臣亲眼看着两个人滚落山坡,而且,那个男子还为钟离小姐挡了一剑,理应是深受重伤,那么到底是谁把钟离小姐救回来的呢?” 闻言,司徒曜冷眸微眯,方才只顾着钟离清的事了,却把那个男子给忘记了,凌慕枫说的不错,这样看来,他的确可疑。 司徒曜冷声道:“慕枫,你去查查今日与钟离清一同出去的那个男子的身份。” 凌慕枫行礼,道:“是。” 亲们提提意见~~ 海星第一次写文,不知道哪里不足啊~~ 要收藏啊~~吼吼~~(^0^)~~ 第三十一章 右相府 主座上的苏启诺脸色铁青,看着地上跪着的,不停颤抖的人,冷声道:“你找的不是很厉害的杀手吗?怎么现在钟离清还有命回到钟离府?” 地上一直跪着的人声音发抖,道:“那些人说……亲眼看见她滚落高坡的,就算不死,也应该只剩下半条命了……” 苏启诺起身,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道:“那现在呢?她不仅没有死,还回来了,嗯?” 那个人颤颤巍巍地说道:“奴才听他们说,本来杀死钟离清轻而易举,只是,她的身边有高手保护,所以才失手的……不过,她身边的人也被重伤了,不可能救回钟离清啊……” 苏启诺一句话没有说,可是他的静默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那个人痛哭流涕地爬到苏启诺脚下,道:“相爷,相爷,奴才下次一定不会再失手了……相爷……”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无情的话从苏启诺嘴边流出,道,“管家,你知道该怎么办……” 管家应了声“是”,便将那个不停求饶的人拉了下去。 苏启诺眼睛闪烁着精光,不知道又再谋算着什么。他绝对不能让钟离清进宫…… 照他们说的样子,两个的身子都好不到哪里去,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救回来。有高手保护?这所谓的高手是谁的人,又或者,是何方神圣? 管家处理完事情,从屋外走了进来,苏启诺冷声道:“你去查一下今日钟离清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管家恭敬道:“是,老爷。” 凤仪宫中 苏敏之秀眉微蹙,忿忿地说道:“你说钟离清被救回来了?” 一旁的小英喏喏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奴婢听他们说钟离清现在还一直昏迷。” 苏敏之冷笑道:“她的命还真是大,上次为皇上挡剑没死,这次遇到高手,竟然也没有死……” 苏敏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明日你出一趟宫,问问老爷是否留下了什么证据,不要到时候没抓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苏敏之顿了顿,又说道:“明日回去,你告诉老爷,最近安分些,别再动什么坏心思了,不要让皇上抓到把柄。皇上掌权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现在,他是做多错多。” 小英知道皇后现在心情不好,只好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句“是。” 钟离府 张太医为钟离清诊完脉,起身,恭敬道:“左相大人,小姐只是受凉了,染了风寒,才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服下两贴药,应该就会痊愈了。这是治疗外伤的良药,小姐应该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涂上药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说着拿出一个玉瓶。 钟离南天见此,连忙接了过来,说道:“多谢张太医了,这么晚还要劳烦你,真是对不住了。” 张太医笑了笑,道:“左相客气,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若是无事了,下官就先告辞了。” 钟离南天忙命小侍带着张太医出府。 不仅是钟离府,此时,倾雨楼内也是一片忙乱。 白惜墨受的伤并不轻,屋内,大夫竭尽全力地医治;屋外,寒箫白和暗卫都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急切地看向屋子,只是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屋内伺候的侍人来来回回地忙碌,换掉一盆又一盆血水,寒箫白的和暗卫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流逝,眨眼,已经临近天明了。 “吱——”,门总算是开了。 大夫满脸疲惫地从屋内走了出来,寒箫白连忙起身,疾步应了上去,问道:“大夫,他的伤势怎么样?” 大夫叹了口气,道:“算是他命大,那剑刃要是在偏那么一点,就刺进心脏了。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那么,他现在是没有大碍了吗?”寒箫白又问道。 大夫说道:“按时服药就可以了。只是,他失血过多,可能会昏睡两天。这样,我再开一副补血补气的药,你们也一并让他服用吧。” 暗卫问了一句:“那他的伤什么时候会痊愈?” “这个老夫也说不准。”大夫顿了顿,道,“这剑伤可是挺深的,最快恐怕也要一个月。” 寒箫白见大夫面露倦色,淡淡地说道:“那就谢谢您了。”而后命身旁的小侍带着大夫去领诊金,再给他雇一顶轿子,送他回去。 待众人退下之后,寒箫白才轻声问暗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暗卫看向寒箫白的眼神掠过一丝杀意。 寒箫白轻声说道:“你不必如此,我和你家主子是患难之交,尽管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出卖他的。” 暗卫想到自己的主子好像和寒箫白的确有交情,便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我们是看到主子的信号弹才找到主子的,当时他和钟离小姐在一起,两个人的样子都很狼狈。钟离小姐后来昏倒了,我便命人送她回府了。” 寒箫白听了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应该是遇上刺客了。他清楚,百里惜墨的武功不弱,不过竟然能将他伤成这样,不仅因为他要护着钟离清,恐怕那帮人是下狠手了。 寒箫白又问道:“当时有没有人发现你们的身份?”他担心经这么一闹,百里惜墨前朝皇子的身份终究会暴露,到时会有危险。 暗卫想了想,道:“应该没有,这个大夫,也是我换上平民的服装才请来的。” 寒箫白嘱咐道:“最近几天,你们暗卫要加强对惜墨的保护,以防万一。”暗卫郑重地点了点头。 寒箫白这才推门进去,床上的百里惜墨面容苍白,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那件白色的狐皮披风就在一旁,上面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却依旧刺眼。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斜射入屋内,寒箫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不到百里惜墨真的动情了,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只是,他是前朝皇子的身份…… 这份感情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求收藏;求花花~~ 吼吼~~(^0^)~~ 第三十二章 钟离府 钟离清的烧已经退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全身乏力。一旁的小云见钟离清清醒了,惊喜地说道:“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要不要喝口水?” 钟离清轻轻地点了点头,小云忙到桌子旁边倒了一碗清水,同时让身边的侍女通知老爷,而后,服侍钟离清喝了水。 这时,钟离南天从屋外走了进来,见钟离清忙问道:“清儿,觉得怎么样了?” 钟离清微微笑了笑,道:“清儿已经好多了,只是没有力气,让父亲挂心了。” 钟离南天看了一下四周的侍人,道:“你们先下去吧。”钟离清见此,便知道父亲要问她昨天的事情了。小云细心地关上了门。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问道:“父亲,清儿昨日是如何回来的?”心中一直记挂着白惜墨,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钟离南天如实道:“昨天派人去找你时,家丁发现你晕倒在府门前,一直发着烧,于是,就为你找了太医……可是,清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遇上刺客了,是冲着我来的。” “清儿认为谁要取你的性命?”钟离南天问道。 钟离清轻笑,道:“清儿心中的答案与父亲是一样的。” 钟离南天听了钟离清的话,深思道:“只怕与中秋时的鸿门宴脱不了关系……” “父亲,这鸿门宴虽然不是摆给我们的,但是……”钟离清顿了顿,道,“皇上可是把靶子放在我们身上了。” 钟离清见父亲的脸色不好,淡笑道:“父亲,清儿受些委屈没有什么,现在我们手中没有明确的证据,还请父亲沉住气,也希望父亲不要因为没有为清儿报仇而心怀愧疚。” 钟离南天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女儿,又是心痛,又是怜惜,轻声道:“清儿……” 钟离清笑了笑,道:“爹爹,来日方长。”言有所指。 钟离南天安慰地点了点头。 钟离清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爹爹昨夜可见到白惜墨了?” “没有啊。”钟离南天也甚觉奇怪,按理说,他们昨日一同出去,应该是白惜墨救了清儿,可是昨夜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钟离清心道,恐怕是他找来的那些人已经救下他了,只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昨日看他伤得很严重。想到那鲜红的血液,钟离清仍然心有余悸。 正思索间,门外的家仆敲了敲门。 钟离南天看了看门外,道:“进来。” 门外的一个小侍推开了门,低着头,恭敬道:“老爷,寒箫白寒公子在门外求见。” “你先歇歇。”钟离南天温柔地拍了拍钟离清的身子,道,“我先出去看看。”钟离清点了点头。 见钟离南天离去,钟离清叫来小云为自己梳洗,想要去看看白惜墨。小云知道自家小姐的身子现在还是虚弱的,执意不肯,但是终是拗不过钟离清,只好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而寒箫白进了府中,只是简单地与钟离南天寒暄了几句,便道明来意,听说钟离清受伤了,来看看她。钟离南天当他是一番好意,就命小侍领着他进去了。 寒箫白进门,见钟离清似是要出去,笑道:“小姐的伤可大好了。” 钟离清见来人是寒箫白,施了礼,笑道:“劳烦先生记挂,托先生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道:“清儿正要出去走走,不知先生可愿陪同?” 寒箫白有些担心的看着钟离清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道:“只是你的身子……” 钟离清淡笑道:“无妨。借这个机会,也好出去透透气,不然自己的身子没养好,反倒闷坏了。” 一旁的小云见此,拿了一件新的织锦皮毛披风,为钟离清系上,担心她受凉。而后,小云扶着钟离清,寒箫白与她们一同向后花园走去。 想到寒箫白与白惜墨是有交情的,钟离清淡淡地问道:“先生应该已经见过白楼主了,他的伤势如何了?” 寒箫白道:“大夫说是无妨,不过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会痊愈。” 钟离清苦笑,道:“是我不好,拖累了他。” 寒箫白安慰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你不必埋怨自己。” 顿了顿,寒箫白又说道:“昨日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钟离清微愣了一下,轻声对身边的小云说道:“小云,我觉得手有些凉了,你去帮我把那个镶金的手炉找出来,我好用它暖暖手。” 小云福了一礼,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寒箫白与钟离清继续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白惜墨的身世并不简单。” “小姐是昨日发现的吗?”寒箫白叹了口气,问道。 钟离清笑笑,道:“其实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只不过,昨天的事情让我确信了这个想法。” 寒箫白开口说道:“本来一直在犹豫要怎样和你启齿,现在开来,你已经能够猜出个大概了。” 钟离清笑道:“先生准备告诉我了吗?” 寒箫白踌躇了一会儿,苦笑道:“或许由他亲自告诉你会更好,只是……”顿了顿,寒箫白说道:“白惜墨这个名字是假的……” 钟离清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寒箫白继续说道:“他,复姓百里。” 在听到“百里”这个姓氏的时候,钟离清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世间上敢以百里为姓氏的没有几个人,因为,这是……前朝皇族的姓氏…… “是吗?”钟离清淡淡地应道,仿佛刚刚这个姓氏并没有带给她太大的震撼。 但是,寒箫白知道,以钟离清的聪慧,她一定猜到了,只是她的心中还有侥幸,便狠心开口:“你猜的没有错,他就是前朝的遗孤……” 钟离清的身子好像是被定住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她转身看向寒箫白,瞳孔的深处闪现着浓浓地悲凉和无助…… 亲们~~轻抬玉指,点击一下“放入书架”,海星将万分感谢…… 吼吼~~(^0^)~~ 第三十三章 “因为我不希望他出事。”寒箫白轻声叹息,道,“昨天的事情,恐怕有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查出惜墨的真实身份,他就有危险了。” 钟离清此时才想到在自己被刺杀时,的确还有另一个蒙面人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人。钟离清稳住呼吸,淡淡地问道:“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小姐是个聪明人。”寒箫白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为今之计,只有请小姐劝惜墨离京了。” 想到百里惜墨即将离开,钟离清的胸口闷闷的,她笑问道:“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出手相救呢?如果这件事情让皇上知道了,说不定,我还会成为护国功臣呢……” 寒箫白知道她的心中不好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他们两个没有这么敏感的身份,哪怕钟离清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他都会衷心祝福他们……只是,在这个世上,往往,事与愿违……他答应过惜梦好好照顾她唯一的哥哥,他就不会食言…… 寒箫白拣下身上的一片落叶,道:“你会救他的,毕竟,他救过你两次……”更何况,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你会为他考虑的……只是,这句话寒箫白没有说出口…… “先生,你赢了,清儿知道该怎么做了。”钟离清脸上绽放了美丽的笑容,真的很美,很是凄美…… 寒箫白心中苦笑了一下,不是我赢了,而是你的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我认识的钟离清永远是识大体的,她永远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做什么事情…… 寒箫白并不觉得自己多么伟大,相反,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卑鄙的事情……他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所以,他就必须伤害别人……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小云捧着手炉走来,寒箫白见了,轻声说道:“箫白也已叨扰许久了,打扰小姐休息了,那,箫白先行告退了。” 钟离清淡笑道:“先生慢走,清儿不送了。” 两个人微笑着话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睁开眼睛时,什么都不会改变…… 小云将手炉递给钟离清,轻声道:“小姐,轿子已经备好了。” 钟离清这才回神,道:“什么轿子?” 小云有些讶异,道:“小姐不是说要去探望白楼主吗?” “哦。”钟离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改日在去吧。今日我累了,小云,扶我去休息吧。” 小云回道:“是。”便扶着钟离清向回走,隐隐觉得刚刚寒箫白一定对自家小姐说了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两人缓缓而行,徒留满地秋霜…… 过了平淡的几日,钟离清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这一天,她来到倾雨楼,看望百里惜墨。 因为身上的伤需要静养,百里惜墨还在床上休息。倾雨楼的小侍知道钟离清的身份不一般,就将她引上了楼。 床上的百里惜墨见钟离清来了,笑了笑,道:“清儿来了。”挣扎地想要起身。 钟离清连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先好好歇歇吧。” 百里惜墨见此也不好在推辞,钟离清顺手拿了一个靠垫,放在他的身后,让他舒舒服服的倚在床上。 百里惜墨看着她的举动,和煦一笑,道:“清儿的身子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钟离清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淡淡地说道,“倒是你……清儿让白楼主伤得如此严重,清儿真是过意不去。“ 百里惜墨听到那声“白楼主”,脸色沉了沉,道:“清儿对我还是这么疏远啊?” “什么?”钟离清有些走神,没有听清楚。 百里惜墨像个孩子,有些赌气,却又有些期盼,说道:“清儿不要叫我‘白楼主’好不好?你可以试着叫我惜墨啊。” 看着百里惜墨的神情,钟离清有些不忍拒绝,道:“惜……惜墨……”而后,尴尬地笑了笑。 百里惜墨听见钟离清肯这样唤自己很是开心,他隐约察觉出钟离清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没有在意。 钟离清透过衣襟,看到那厚厚的纱布若隐若现,心疼地问道:“你的伤口还疼吗?”肯定是疼的吧,流了那么多血,伤口一定很深…… 百里惜墨笑了笑:“清儿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还可以应付。” 百里惜墨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道:“清儿,你知道吗?钟离大人曾经找过我。” 钟离清心头一惊,回想着那天寒箫白找她是说过的话,难道父亲已经知道百里惜墨的真正身份了? “清儿。”百里惜墨淡淡地开口,“那天钟离大人找我,问我是否愿意上门提亲,我心中很高兴,但是,我不愿意强迫你,我希望你也是自愿的。于是,后来,我就约你出游,希望加深两个人的感情。” 百里惜墨看向钟离清,眸子中溺满深情,道:“如果我现在提亲,你会开心吗,清儿?” 钟离清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倘若再早几日,她一定会开心不已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然而,那句“不会。”却一直卡在嗓子中,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神色划过一丝黯然…… 出游的时候,百里惜墨明确感受到钟离清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感到钟离清的抗拒……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伤,她在自责?除了这个理由,他找不出其他。 既然如此……百里惜墨脸上闪过一丝狠色,不过,钟离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知觉…… 百里惜墨笑了笑,温文尔雅:“好,等到我的伤好了,就去钟离府提亲。” 钟离清僵硬地笑了笑,眼圈不自觉地红了,百里惜墨见此,焦急问道:“清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请大夫?”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无妨,只怕是身子乏了。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 百里惜墨点点头,嘱咐道:“你好好养着吧,我命人送你回去。” 钟离清淡笑道:“不用劳烦了,你也不要为我操心了,安心养伤。” 言罢,钟离清就要离开,百里惜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清儿,一定要等我。”声音虽轻,饱含情意。 钟离清没有再看他,只是应了一声“嗯。” 百里惜墨笑了笑,松了手,目送钟离清离开了。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好像失去了宝贵的东西,感觉虽然很微弱,却令他很不舒服。 钟离清走出了倾雨楼,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哀愁…… 第三十四章 皇宫之中 凌慕枫恭敬地向黄袍男子汇报着自己查到的一切:“皇上,那名男子叫做白惜墨,是京城中倾雨楼的楼主,可谓是年少有为。” 坐在上方的司徒曜,黄袍刺目,淡淡地问道:“就这些?” 凌慕枫低下了头,道:“臣无能,只查到了这些。” “这么说来,这个白惜墨的身份可是不简单。你居然都查不出来。”司徒曜冷声说道。不经意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道,“朕记得你上次说这个白惜墨对钟离清是舍命相救,当时在野外没有别人了吗?” 凌慕枫回忆了一下,恭敬道:“当时的确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 “是吗。”司徒曜冷眸微眯,心里一股无名的怒气向上冲,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白惜墨会和她单独呆在野外?…… 在这不经意之间,心弦早已纷乱…… 又过了几日,百里惜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四处走动了。 (: ) 第 7 部分阅读 在这不经意之间,心弦早已纷乱…… 又过了几日,百里惜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四处走动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自从上次钟离清来过一次之后,钟离清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于是,心底想着抽空就去看看她。 紫衣男子刚要走出屋子,就被一抹白衣拦下。 百里惜墨看清何人,淡笑道:“箫白,这是何意?” 寒箫白淡淡地说道:“你身上还有伤,现在最好不要出去。” “我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百里惜墨淡笑道。 寒箫白似是有一丝怒意,道:“你当这件事情不会有人察觉吗?只怕,在这京城中到处都是有心人,在调查你的底细。” 百里惜墨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你以为我的底细是这么好查的吗?倘若真是如此,我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寒箫白道:“只怕万一。”口气很是不好。 百里惜墨冷笑道:“既然你认为现在如此危险,何不赶快回去保护我的妹妹?” “你……”寒箫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因为惜梦,他不会留在这里,给他人狗咬吕洞宾的机会。 寒箫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淡问道:“你是要去找钟离小姐?” 百里惜墨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寒箫白淡淡地开口:“惜墨,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打算如何向她解释?” “她会理解的……”这是百里惜墨最不愿意触碰的话题。 “是吗?”寒箫白冷笑,道,“理解你是因为要复仇才接近她的,理解你会让她变成一个离家叛国的罪人?” 百里惜墨脸色微变,冷声道:“待我成事之后,她会是我唯一的皇后,而且,我会尽力保住她的父亲!” 百里惜墨没有再说什么,甩袖离去。寒箫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角处,无奈地笑了笑,惜墨是不可能会放手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钟离清的身上了…… 百里惜墨不觉来到了钟离府,他笑了笑,走了过去。 却说钟离清这几日的心情并不好,自从寒箫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之后,她的心很乱。她知道,现在让百里惜墨呆在京城,无疑是让他以身犯险,只是,想到自己要想方设法让他离开,心中还是苦闷的,果然还是有私心啊……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钟离清的心情有些烦闷,随意地拨弄着近乎光秃秃的枝条。 百里惜墨正在小侍的引领下,朝这边走来。远远就望见了钟离清,一身织锦的披风,增添了些许暖色,她正在无聊地摆弄着枝条,似是无意,却别有一番风情…… 百里惜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瞬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远……似是不可触及…… 皇宫中 司徒曜焦躁地在御花园踱来踱去,那日,听了凌慕枫的汇报后,心情总是乱糟糟的。本来不打算去看钟离清的,但是这些天,心中烦躁的都是钟离清的事情。踌躇了一下,他冷声对身旁的小顺子说道:“给朕备套衣服,朕要出宫。” 小顺子赶忙跟上,道了声“是”。 到了钟离府,司徒曜一身玄青色的衣服,外套一件貂毛的披风,显得英姿挺拔。钟离南天听说,连忙出门相迎,将司徒曜请到内堂,命人奉上热茶。 司徒曜笑了笑,道:“左相大人不必如此,朕今日微服出巡,这里并无皇上。” 钟离南天忙起身,恭敬道:“老臣不敢。” 司徒曜又与他寒暄客套了几句,转而道:“前几日听说钟离小姐遇上刺客了,朕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来探望钟离小姐。” 钟离南天连忙说道:“老臣惶恐,托皇上鸿福,小女已经痊愈了。只是小女实在无福,不敢劳费皇上如此挂心。” 司徒曜眼神暗了暗,笑道:“左相这是什么话,朕倒是觉得与钟离小姐的缘分匪浅呢。” 钟离南天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司徒曜话中的深意,只是现在,自己只好装傻,笑道:“皇上这么说,那是小女的福气。” 司徒曜环视四周哦,一直没有看见钟离清的身影,笑问道:“钟离小姐不在吗?朕今日来是想探望她的。” 钟离南天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回皇上,小女应该在后园呢,臣这就去派人把小女找过来。” “不必劳烦了,朕亲自去看看她。”语罢,起身,又转身对钟离南天道,“左相大人不必一起了,露冷风寒,左相大人还是好好歇息吧。让小侍带朕去就可以了。” 钟离南天行礼,恭敬道:“遵旨。” 司徒曜已经向后花园走去,钟离南天坐了下来,他知道现在白惜墨和清儿也在后园,不知道皇上看见了,会不会了解两人的真情,从而成全他们…… 钟离南天饮了口茶,总觉得心中不安,苦笑了一下,自己当真是老了……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还有一种可能,叫做——弄巧成拙…… 后花园 百里惜墨笑意盈盈地走向钟离清,轻道了一声:“清儿。” 钟离清这才回神,没有想到百里惜墨来了,她这几日故意逃避百里惜墨,就是为了静下心来,想想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不过,没有想到,百里惜墨竟然来找自己了,刚刚静下来的心湖,再次翻腾了起来。 百里惜墨笑看她发愣的样子,瞥见了她微微泛红的双手,似是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记得带着手炉出来?”说着,把钟离清的一双玉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得不承认,百里惜墨的手掌很宽厚,也很温暖,钟离清微微红了脸…… 当那抹玄青色身影出现在后园的时候,就看见这对璧人双手相握,眉目含情…… 他拉住身前的小侍,躲到一旁…… 亲们出来冒个泡吧~~ 一直潜水对身体不好的说~~ 求收藏,求票票~~ 吼吼~~(^0^)~~ 第三十五章 司徒曜示意身边的小侍退下,而后,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神色平静,只是,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钟离清淡笑着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百里惜墨神色温柔,轻附在她的耳边,缱绻低语。 钟离清微微一愣,随即嗔怪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应该到处乱跑的。” 百里惜墨笑了笑,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真的。” 百里惜墨看了看她的身边,问道:“小云姑娘呢?”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就没有让她跟出来。” “哦。”百里惜墨应了一声,感觉钟离清的双手还是冰冰的,就轻柔地替她搓了起来,低着头,轻声道:“清儿,再过两天,我来提亲,好不好?” 他明显感到钟离清的身子颤了一下,却装作没有察觉,笑道:“清儿会开心吗?”声音中有淡淡苦涩的味道。 钟离清真的非常想要答应他,只是,人总是会在现实面前屈服…… 她淡淡地开口:“再过一阵子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的思绪有些混乱。”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吧。”百里惜墨柔声回应道,如果说当初只是怀疑钟离清对自己的疏离,那么,现在他已经确定了。 知道感觉钟离清的双手已经有些温热了,百里惜墨才松开自己的手,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暖如春的笑意,他帮着钟离清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温柔地说道:“天渐凉了,你身子单薄,多穿些衣服,别冻着,还有,下次出来不要忘记拿手炉了。” 听着他的叮嘱,听着他温柔的声音,钟离清觉得自己很幸福。只是,现在的她不能再沉溺在这种幸福之中了,她必须要狠下心来拒绝。 百里惜墨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没有道破,只笑着说道:“我也该回去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房?” 钟离清淡笑道:“不必了,我想在呆一会儿。” 百里惜墨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语气中是浓浓的不舍。 钟离清笑道:“你一个人小心。”那笑容令人感觉不到真实。 百里惜墨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钟离清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等到百里惜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司徒曜才缓缓地走了出来。钟离清看见司徒曜的出现,不免有些吃惊,赶忙福了一礼,道:“清儿见过皇上。清儿不知皇上驾临,有失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司徒曜扶起她,看着百里惜墨离去的方向,问道:“方才的那个人是谁?”司徒曜记得,上次花灯节的时候见过他,却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倾雨楼的楼主白惜墨。”钟离清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回道。 司徒曜双眸微眯,他就是救了清儿的那个神秘男子,按理说,他救了清儿两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司徒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小姐和他很熟?” 钟离清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没有出声。司徒曜却自顾自地说道:“小姐还是和他保持距离吧,这个人并不简单……” 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钟离清的指尖又开始变得冰凉,难道皇上发现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百里惜墨的身份?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 而司徒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微笑着开口:“朕今日是来看看钟离小姐的,听闻小姐几日前遇刺了,不知小姐现在如何了?” 钟离清淡淡地回道:“托皇上的福,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司徒曜笑了笑,环视了一下四周,道,“钟离府的后花园倒也是别致,可否劳烦钟离小姐带朕游览一下?” “是清儿的荣幸。”钟离清淡淡地回道。 两个人并肩在后花园中走着,却没有人真心欣赏这园中之景。 钟离清一直疑惑皇上的那个“不简单”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她都下定决心,要让百里惜墨安全地离开京城……就算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倾雨楼 百里惜墨刚刚回来,一个小侍就连忙上前,在他的耳边轻声汇报:“主子,那个在角落里喝茶的人很可疑。属下觉得他一直在监视着您。” 百里惜墨按着他所说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在角落里喝茶的人很是普通,但是他的眼睛却不时地瞥向这边。 百里惜墨轻声冷笑,走上楼去。随身的暗卫早已恭候多时。百里惜墨冷声道:“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那个如影子一般的人道了声“是”。 百里惜墨轻笑一声,道:“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你知道该怎么办。” 暗卫恭敬道:“是,主子。”而后,风一般的消失了。 百里惜墨等了一会儿,又下了楼,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上了街。 角落里的那个人见此,忙付了茶钱,跟了出去。孰不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如影子一般的高手。 百里惜墨有意地停停逛逛,觉得差不多了,一个闪身,躲进一条巷道。身后的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他没有注意,他刚刚离开,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凝望着他的背影,笑容邪肆。 钟离府 司徒曜逛了逛后花园,就起驾回宫了。钟离清也就回房了,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叶落飘零,秋风萧瑟,不禁心有所感,提笔在宣纸上写下: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痴心逐落花。 奈何本是两生境, 有情终还似薄情。 钟离清看着自己写下的这几句诗,心中闷闷的,人常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在钟离清看来,两者皆是有情之物,不过是境地不同,身不由己罢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小云,一会儿陪着我去一趟倾雨楼吧。” 小云刚换过熏香,见自家小姐如此说,便应了句“是”。 钟离清再次看向窗外,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怕这场秋雨过后,这京城,会更加寒冷…… 亲们收藏吧~~ 第三十六章 倾雨楼 钟离清身着一身锦缎披风,身后的丫鬟也穿了一件花色的披风,轻轻地举着油纸伞,遮挡风雨。 钟离清缓步步入倾雨楼,弹了弹身上的衣服,似是要甩去一身的雾气。身旁的小云也收了伞,安静地立在钟离清的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了,大家没有避雨的地方,今日的倾雨楼格外的热闹,楼内的小侍也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眼尖的小侍认出钟离清,连忙走到她的身前,恭敬道:“钟离小姐,不知有何吩咐?” 钟离清淡笑道:“今日是想要见你们的楼主。” 小侍知道楼主对钟离清是不一样的,不似对待那些寻常的千金小姐,便笑道:“小姐随我来。” 钟离清见他的样子,是要引自己上二楼,又看了看楼内忙碌的众人,笑道:“不劳烦了,若是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小侍犹豫了一下,道:“倒是那个房间,只是……” 钟离清微微一笑,道:“无妨,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那小侍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猜测上次楼主重伤,是为了钟离清,既然两个人已经是性命之交了,自觉无妨,便恭敬道:“钟离小姐,请便。” 钟离清微微颔首,待小侍退下,偏过头,轻声对身旁的小云说道:“小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谈完我就下来。” 小云轻轻地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钟离清看着二楼那个熟悉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楼。 屋内,暗卫正在向百里惜墨汇报自己刚才跟踪所见。 暗卫恭敬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个人跟丢您之后,就去了右相府。” 百里惜墨斜靠在摇椅上,冷笑道:“上次的刺客当真是他派出来的。”俊眉微蹙,冷声道:“既然他送了我一份如此大礼,我若是不给他回礼,到显得我不知礼数了。” “主子的意思是……”暗卫顿了顿,道,“以右相的名义,刺杀皇上?” “刺杀司徒曜?”百里惜墨微微挑眉,道,“我可是打算刺杀左相呢。司徒曜遇刺,大内只会加强防范,但是,倘若遇刺的是左相,势必会引起朝野的震荡。”百里惜墨心中冷笑,道:司徒曜,既然你迟迟不肯下手,那我就给你创造一个机会。 暗卫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地问道:“是,主子。” 倏而,暗卫豁然起身,用内力打开门,伸手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冷声道:“为什么偷听?” 这倾雨楼虽然底层是热闹的,但是,它的二楼一般是没有人会上来的,也就清静些。百里惜墨之所以选择这里,也多半是因为这一点,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肯定不会有人想到这倾雨楼,也是暗卫与前朝遗孤交涉的地点,因此,百里惜墨对此也是放心的。 然而,今天,居然有人破例了。屋内的百里惜墨冷眸微眯,眼底涌现出的是浓浓的杀意。当百里惜墨抬起头来时,杀意一瞬间消散了,转而换上的是惊奇。 门外,被暗卫扼住脖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清。 暗卫的手力不弱,钟离清因为呼吸困难,脸色已经涨红。百里惜墨连忙出声,喝道:“暗卫,放手!” 暗卫闻此,缓缓地松了手,百里惜墨连忙走出来,冷声道:“你先退下吧!” 暗卫闻言,如一阵风般的离开了。 钟离清双手捂着自己的胸部,不停地咳嗽着,百里惜墨用手轻轻的抚着钟离清的背,帮着她顺气。过了一会儿,钟离清的呼吸总算是通畅了。百里惜墨看着钟离清白皙的脖颈上,深深的红印,不禁有些心疼,柔声道:“进来我给你上点药吧。”说着,就要伸手看看她脖颈上的伤。 不料,钟离清闪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百里惜墨微微惊讶了一下,发现钟离清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把他当作是陌生人,心,隐隐作痛。 百里惜墨偏开头,避开了她那澄澈的眸子,道:“你都听见了……”声音有些无力。 钟离清不语。 百里惜墨急忙靠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急切地解释道:“清儿,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还有你的……” 未等百里惜墨说完,钟离清就向后退了一步,百里惜墨看着空空的双手,声音充满苦涩,道:“清儿……”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今天,我本来是想和你谈谈的……不过,现在看来,今天似乎并不合适……” 百里惜墨闻言,又向钟离清靠近了一步,柔声道:“清儿,你听我说……” 钟离清见此,又向后退了一步,淡淡地开口,道:“我想我们两个人应该静一静,整理好彼此的心情之后,我们再谈谈吧。清儿,告辞了。”言罢,钟离清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百里惜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要去追,然后,挽留住钟离清,只是,他动不了,身子就像定住了一般。他害怕了,钟离清方才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淡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更加让他感到害怕,因为他不知道钟离清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未知,让他觉得他迟早是会失去她的。 钟离清平静地下了楼,小云还在大堂等着她。小云赶忙迎上来,轻声道:“小姐,事情办完了?” 钟离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就向门外走去,这里,她真的不想要再待下去了。 雨还没有停,小云赶忙撑起油纸伞,撑在钟离清的头顶上,钟离清没有上轿,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小云走在她的身后,没有吱声。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家小姐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诡异。 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烛灯。 万家灯火,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皇宫内,灯火通明。 秋日的于雨水,增添了秋的寒意,却无法熄灭司徒曜心中的怒火。 不错,今天他很生气,非常生气。自从从钟离府回来之后,他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燃烧。他不知道是因为钟离清对自己的疏离,还是因为白惜墨向钟离清求亲了,总之,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小顺子自是看出了皇上的怒气,怯怯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差人来,说让御膳房准备了水晶燕窝,想让您去尝尝。” 司徒曜冷声道:“是吗?皇后还真是秀外慧中呢。”但是,却难以听得出这是对皇后娘娘的夸奖。 司徒曜瞥了一旁的小顺子一眼,冷冷地说道:“朕去凤仪宫看看。”言罢,转身。 小顺子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舒了一口气,高声道:“圣上摆驾凤仪宫。” 凤仪宫内 司徒曜大步流星地走进宫殿,面带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苏敏之早就恭候多时了,施了一礼,恭敬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扶起她,柔声道:“皇后无须多礼,请起。” 苏敏之闻言起身,握着司徒曜的手,服侍他在桌旁坐下。转身对宫娥,道:“把水晶燕窝呈上来吧。” 宫娥应了声“是”,转身退下。 司徒曜扫视了四周,发现有不少世家贵族,青年男子的画像,随手拿起一幅来,看那画上的男子倒也是眉目清秀,因而问道:“皇后娘娘找来这些画像是何用意?” 苏敏之娇笑道:“回皇上,这些是臣妾为钟离妹妹准备的。” “哦?”司徒曜闻言挑眉。 苏敏之笑了笑,道:“上次中秋宴席上,见到钟离妹妹,妹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恰巧前些日子听说钟离妹妹尚未婚配,想她到底是个重情重性的女子,臣妾就想要给她找户好人家。” “是吗?”司徒曜冷声笑道,“那朕的皇后倒是费心了。不过这钟离清到底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还没有赏赐过她什么,皇后倒是提醒朕了,朕不妨给她说一门亲。” 见司徒曜如此说,苏敏之难掩脸上的笑意。 “只是……”司徒曜话锋一转,道,“这件事情,朕想要亲力亲为,就不劳烦皇后费心了。” 苏敏之闻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恰巧这时,水晶燕窝送上来了,司徒曜瞥了一眼那燕窝,说道:“这一会子,朕倒是不觉得饿了。还是皇后自己留着吃吧。”转而,对小顺子说道:“回御书房。” 小顺子无法,高声宣道:“皇上起驾御书房。” 司徒曜根本不给苏敏之挽留的机会,苏敏之心中恨恨的,脸上依旧挂着贤德皇后的笑容,施礼,恭敬道:“臣妾恭送皇上。” 御书房 司徒曜不禁冷笑:为钟离清说亲,苏敏之,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只是,朕偏偏不想如你的愿。你不是害怕她进宫吗?朕就偏要让钟离清进宫为妃…… 眯起眼眸,司徒曜冷声对小顺子说道:“小顺子,替朕拟一道圣旨……” 凤仪宫中 小英轻轻地为苏敏之揉捏着肩部,道:“娘娘不用动怒,皇上不一定会把钟离清弄进宫的……” 苏敏之冷笑道:“皇上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本宫是不会抱这种希望的。既然他要将钟离清纳入宫中,那就随他……” 看向窗外的风雨,苏敏之心道:宫中的日子,我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今天白天有事~~两章合一~~ 亲们多多收藏哈~~ 海星先谢过了~~ 第三十七章 第二日 钟离清呆呆地坐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她想了很多。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小云续了茶,轻声道:“小姐,白楼主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想要见您一面。” 钟离清神色动容,许久,终是淡淡地开口,道:“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是不会见客了,让他回去吧。” 小云转身向屋外走去,最终还是折返回来,轻声道:“小姐,白楼主已经等了一个早晨了,您不去看看他吗?” “小云,你逾矩了。”钟离清用冷漠的语气,遮掩心中的不忍。 小云见钟离清是铁下了心肠,无法,只好将小姐的话转达给百里惜墨。百里惜墨听到小云的话,知道钟离清还是不想见自己,也许,自己真的该给彼此一些时间。他笑了笑,仍旧是一身的淡雅如风,道:“在下知道了,谢过小云姑娘。” 百里惜墨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一顶轿子,停在钟离府门前。从轿子中走出来一个人,百里惜墨认得他,他就是司徒曜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百里惜墨也注意到他的手里,有一道明黄刺眼的圣旨,微微敛眉。 小顺子在小侍的带领下进了内堂。 钟离南天见了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心下有些诧异,笑问道:“公公今日难得空闲,只是不知来我左相府,有何赐教?” 小顺子笑了笑,道:“左相大人抬举咱家了,这不,皇上命咱家来宣旨了吗?”说着,拿出手中那道明黄的圣旨。 钟离南天见此,连忙跪下。小顺子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离家有女,钟离清,德才兼备,贤良恭谨,深得朕心,朕特下诏,册立其为贵妃。钦此。” 钟离南天听完宣旨,愣住了。小顺子见钟离南天迟迟没有动作,笑道:“钟离大人,赶快接旨吧。” 钟离南天回过神,叩首谢恩,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顺子递上圣旨,笑道:“咱家这里先恭喜相爷了。” 钟离南天苦涩地笑了笑,道:“公公客气了,不妨在府中用完午膳再离开吧。” 小顺子笑道:“不劳烦左相大人了,咱家还要赶快回宫复命呢。咱家先告退了。” 钟离南天闻此,便将小顺子送出门外,目送着他上了轿子,朝皇宫的方向行进。 小云听闻了这件事情,赶忙告诉自家的小姐。 钟离清正在喝茶,小云跑进来,施了礼,道:“小姐,刚刚有一位公公来宣旨了……是一道立妃的圣旨……”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钟离清手中的茶杯被打落了,她微微出神,伸手就要去捡那碎瓷片。 “小姐!”小云连忙制止她,钟离清的手抖了一下,食指还是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一滴血珠从伤口出滑落,鲜红妖艳。 “小姐,您没事吧?”小云轻轻地拿过钟离清的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的伤口,声音有些呜咽,“都是我不好……” 钟离清这才回过神,淡淡地说道:“命人把这次碎片处理了吧。”又看向窗外,说道:“我要看会书,暂时不需要你们服侍了,没有什么事情就下去吧。” 小云闻言,处理好钟离清的伤口后,在窗前的那把竹椅上放上了一个精致的绣闼。钟离清信手拿了一本书,坐在那竹椅上,不再说话了。 小云见此,示意其他的丫鬟退出去,她也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掩上了。 钟离清见众人退去,斜靠在竹椅上,随手翻开一页,却是白居易的《后宫词》: 泪湿罗巾梦不成, 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 斜倚熏笼坐到明。 钟离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红颜本薄命,无情帝王家。”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合上了书,放在了一旁。 看着窗外秃兀的枝条,在风中显得孤苦无依,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心下蓦然升出一抹凄凉…… 不知道为的是窗外萧索冷瑟的秋景,还是因为自己…… 小云退出房外,静静地候着,怕小姐突然叫人。这时,一个小侍走了过来,轻声在小云耳边低语道:“小云姐,府外有位公子找你。” 小云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那个人是谁,于是嘱咐身旁的侍女,留意小姐的吩咐,便向府门走去。 “白楼主?”的确,找小云的不知别人,正是百里惜墨。小云顿了顿,道:“白楼主怎么还没有回去?” 百里惜墨见小云出来了,焦急地问道:“小云,方才的那个公公进府说了什么?” 小云也是个伶俐的丫鬟,自然看出小姐对百里惜墨的情意,还有百里惜墨对自家小姐的不同,叹气,说道:“是立妃的圣旨……”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让百里惜墨心中有些别扭,他轻声问道:“那……你家小姐说什么了?” “小姐听了只是失神,而后,便说要自己看会儿书,不让我们打扰。”小云认真回忆道,“其他的,小姐没有说。” 百里惜墨闻言,思索了一会儿,恳切道:“小云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小云道:“楼主请讲。” 百里惜墨凑近小云耳边轻声道:“劳烦转告你家小姐,今日傍晚,我将在东湖的那个凉亭等着她,我会一直等着她来的。没有见到她,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小云看着百里惜墨满怀希望,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楼主放心,小云一定转告。” 小云又看了看百里惜墨,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小云先回去了,只怕一会儿小姐唤我了。” 百里惜墨点了点头,道:“劳烦姑娘了。”看着小云走进府内,百里惜墨攥紧双拳,今天晚上是他最后的机会…… 百里惜墨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紫色的身影…… 寒霜有泪,秋风无情。 风吹梧桐,雨打芭蕉,留下满目萧条…… 收藏吧~~(^0^)~~ 第三十八章 小云回了府中,换下了钟离清门前的侍女。 过了半个时辰,小云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见钟离清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象,轻声开口,打断她,道:“小姐,该用午膳了。” 钟离清闻言,点了点头。起身,也许是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了,钟离清的膝盖有些发麻。小云看出了钟离清的不适,连忙过来扶着她,走出房门。 走在廊回之上,小云迟疑地开口,道:“小姐,白楼主托奴婢带话给小姐……”说着,小心翼翼地扫视着钟离清的脸色。 钟离清并没有出言制止,似是有意听下去,又似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他说,今日傍晚时分,会在东湖的亭子等着小姐……”小云轻声地说道,“他还说,如果见不到小姐,他是不会离开的……” 钟离清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应道:“知道了。小云,晚上陪着我一同去吧。” 小云没有想到方才还不愿意见白惜墨的小姐,现在,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惊讶的道了一声“是”。 进入厅堂,侍女已经布好饭菜,钟离南天已经坐在主座上了。钟离清施了礼,道:“爹爹。”而后,进入席间。 钟离南天看了看钟离清,欲言又止,钟离清也不说什么。饭桌上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钟离南天还是最先开口的,说道:“清儿,入宫的事……” 钟离清微微一笑,轻声打断他,道:“女儿已经听说了,能够被皇上看重,是女儿的福气……” 钟离南天怎么会不了解钟离清的苦心,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心里难过,于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他想,如果白惜墨早些来提亲,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只是,没有如果…… 钟离清轻放下碗筷,淡淡地说道:“爹爹,晚上我要出去一下,晚膳就不用等我了。” 钟离南天关切地问道:“清儿有事情吗?” “是……去见一个人。”钟离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钟离南天思量了一下,在这个时候,钟离清还要见面的无非是白惜墨了,心下有些可怜这两个孩子,有些心疼地嘱咐道:“嗯,早些回来。” 钟离清点了点头,淡笑了一下。 傍晚时分 东湖亭边 钟离清没有坐轿子,而是在小云的陪伴下,步行而来。远远的,就望见了亭边,那抹紫白色的身影,落寞的,让人心疼。 钟离清示意小云停下,在这里等着自己,而她,一步步走向那抹紫白色,每一步,都是沉重的负担,沉重的,让她难以呼吸。 深吸了一口气,她回复了以往淡然的笑意,轻声开口,道:“百里……”声音微弱的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 百里惜墨闻言,身形一震,转身,柔声道:“清儿,你来了。”早就该想到,以他的清儿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出他到底是谁。他苦笑。 钟离清淡淡地笑道:“你不应该这么执着的……”她顿了顿,叹道:“即使我们见面了,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百里惜墨似是没有听见,温柔地开口,道:“听说皇上立你为妃了,这是我道听途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钟离清摇了摇头,淡漠地开口,道:“这是真的。我,要入宫为妃了。” 百里惜墨不相信地轻摇钟离清的身子,道:“清儿在骗我对不对?因为你听见了我和暗卫的谈话,所以是在惩罚我,对不对?” 钟离清不语,百里惜墨似是有些无力,轻声道:“怎么可能呢?清儿明明答应过我,要等我上门提亲啊……”声音好似失去玩具的孩童,令人为之心疼。 钟离清轻轻地放下他的手,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无力挽回……” “哈哈哈。”百里惜墨突然放声大笑,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清儿要成为贵妃了,我应当祝福你的,不是吗?” 钟离清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的被抽离,她拼命压抑住嗓音的哽咽,道:“清儿……谢谢……你的……祝福……” 两个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钟离清淡淡地开口:“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百里惜墨看着她,似是要把她的模样狠狠地刻入自己的心里,道:“你说吧……” “我希望日后在京城之中,不会再见到你……”钟离清缓缓开口,身子绷得笔直,生怕一个放松自己就会倒下去。 百里惜墨依旧看着她,道:“是吗?” “我不想见到企图伤害我的家人的人……”钟离清在心中冷笑,这个理由,自己都觉得可笑。 晚风袭来,地上干枯的落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那冰冷的湖水,也荡出了层层涟漪,一个一个,直至湮没在整片湖泊之中…… “好。”过了许久,百里惜墨轻轻吐出这个字。而后,轻轻解下身上那件雪白的狐皮披风,轻轻地搭在钟离清的身上,柔声道:“你啊,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气,也不多穿一些,我怎么能放心呢?”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他温柔地系着披风的细带,系好后,突然将钟离清拥入怀中,在钟离清的耳边轻声呢喃:“清儿,可是我百里惜墨,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呢……”声音缱绻,令人如沐春风。 “你也是……”钟离清的脸埋在百里惜墨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过了许久,钟离清才缓缓地推开他,害怕自己贪恋那温暖的怀抱。百里惜墨的怀中空空的,无端升起一丝凉意,他笑了笑,一如初见时那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淡笑道:“清儿该回去了。”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是该回去了……”一双翦水瞳眸望向百里惜墨,淡笑道:“清儿,告辞了。” 百里惜墨点了点头,满面微笑:“惜墨,告辞了。” 好似好友之间的话别。 言罢,两人不再多言,各自转身,只留给对方一个孤寂的背影。 小云看见钟离清身上多出的狐皮披风,轻声问道:“小姐很冷吗?” 钟离清的眼眸中氤氲着浓浓的雾气,也许是因为天色暗了,小云并没有注意到。钟离清淡淡地开口:“是啊……真冷啊……” 小云不禁责怪自己:“都是奴婢不好,忘记今天是立冬,应该给小姐换件暖些的衣服。” 钟离清苦涩一笑,道:“原来已经立冬了……怪不得……这么冷呢……”冷到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夜色朦胧,没有呜咽,没有啜泣,不经意间,只滑落下两行清泪…… 白色的身影,迈出一步步的艰涩,走向暗夜深处…… 收藏吧~~(^0^)~~ 第三十九章 倾雨楼 烛光摇曳,映照满室。 紫衣男子,形单影只。 寒箫白毫不犹豫地抢下百里惜墨手中的酒杯,劝道:“惜墨,不要再喝了。” 百里惜墨并没有耍酒疯,只是淡笑道:“喝了这么多,为什么我喝不醉呢?”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酒。 寒箫白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借酒浇愁,愁意更浓。”他只知道今日百里惜墨是去见钟离清了,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百里惜墨如此失魂落魄。 百里惜墨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眸,淡淡地说道:“箫白,清儿知道我的身份了……而且,她还知道我为达目的,是多么的不择手段……呵呵……多么可笑……她知道我要伤害她的父亲后,我竟然还奢望她的原谅……只是……自己终究是放不下的……我真的累了……”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寒箫白抬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将他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吹熄了蜡烛,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钟离府 钟离清解下了身上的狐皮披风,抱在怀里,有些不舍 (: ) 第 8 部分阅读 吹熄了蜡烛,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钟离府 钟离清解下了身上的狐皮披风,抱在怀里,有些不舍。终于,还是狠下心肠,交给身旁的小云,道:“将这件披风整理好,明日,送到倾雨楼。” 小云接过披风,应道:“是。” 而后,小云走到桌前,拿起香炉,钟离清淡淡地说道:“罢了,这熏香今夜不用换了。天色不早了,小云,你先去休息吧,今儿个,不用服侍我了。” 小云点了点头,还是将钟离清的床铺好后才退下的。 见小云走了,钟离清才走到桌边,坐下,望着那烛灯出神。 忽而,身后有浓烈的凉意。钟离清回头,却见寒箫白站在自己的身后。钟离清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淡淡地招呼了一句:“先生。” 寒箫白也不在意,径自坐下了,问道:“今日,你与惜墨见面了?” 钟离清只应了句“是”。 寒箫白顿了顿,开口,道:“听惜墨说,你无意间听到……他的计划……”寒箫白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委婉。 钟离清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你不该因此责怪他的……”寒箫白缓缓开口。 钟离清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眼前的烛灯。 寒箫白接着说道:“今日晚上他回来之后,一直借酒浇愁……” 钟离清还是沉默。 寒箫白心下有些怒意了,冷声说道:“惜墨舍命救了你两次,他定是不会忍心伤害你的。即使你听到他要刺杀你的父亲,那也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更何况,他当晚就为了你,取消了那个计划,一切都没有发生,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你以为我一直在介怀这件事情吗?清儿虽不算聪明,却也不至于愚钝至此。我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一直都知道……” 寒箫白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凄然,心下不忍,道:“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要为妃了。”钟离清打断他,道,“今日,他是想要让我不要进宫,可是,我辜负了他,我狠心地让他离开京城……” 寒箫白一时无语。 钟离清接着说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让他离开京城的好机会……”钟离清凄然的笑了笑,道:“我欠了他两条命。这次,就算是我还他吧……” 寒箫白苦笑了一下,自己算是什么,一方面,逼钟离清,让她劝说百里惜墨离开,一方面却又责备她,怪她伤害惜墨…… 钟离清缓了缓,淡淡地开口,道:“你们尽快离开吧……我不知道皇上是否查出了他的真正身份,不过,他的确已经开始怀疑了……早日出京,他就会少一分危险……” 寒箫白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钟离小姐,今日,箫白多有得罪……” 钟离清摇了摇头,她笑了笑:“你回去吧,我累了。” 寒箫白知道自己现在也是无话可说,说了句“告辞”,旋身离去。 寒箫白一走,钟离清觉得寒意更浓,她轻轻地关上了窗户,空气却没有丝毫转暖,她苦笑了一下,原来是暖炉灭了。 她也不去叫人,一个人和衣,斜靠在床上。 黎明,蜡烛也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室的清冷,床榻上的女子,一夜无眠…… 倾雨楼 百里惜墨已经醒了,睁开眼睛,却见白衣男子,坐在桌旁。 寒箫白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开口:“你是否愿意随我离开?” 百里惜墨沉默了一会儿,又合上了双眸,薄唇微启:“好。” 钟离府 一个清秀的丫鬟推门而入,看向床上的女子,轻声道:“小姐,奴婢服侍小姐梳洗。” 钟离清秀眉微蹙,淡淡的问道:“小云呢?” 那个丫鬟恭敬道:“云姑娘说是要去送衣服,就命奴婢前来伺候小姐。” 钟离清这才想起来,就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让那个丫鬟服侍自己。 正在盘头时,小云回来了,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活计,细致帮钟离清梳头。钟离清淡淡地说道:“衣服送去了?” 小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奴婢将衣服存在倾雨楼了,听倾雨楼的小侍说那件衣服是他们楼主的,只是他们楼主今日一早就走了……” 钟离清拿着珠钗的手顿了一下,原来已经离开了啊…… 京城之外 寒箫白轻声道:“走吧……” 百里惜墨点了点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京城,心里暗道:终有一天,我百里惜墨会回来的,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徐风清过,紫衣翩跹,紫衣男子带着睥睨天下的神色,恍若神子…… 马鞭轻扬,马蹄轻践,枯草飞扬…… 如谪仙般的男子,只留下一抹紫色的清影…… …… 清晨时分的京城,还未完全清醒,显得格外的静谧…… 盛世繁华,妖娆醉;痴心难解,相思泪…… 万籁俱寂,只为等待那抹紫色的身影,重新归来…… 以心为乐,以情为弦,奏出那一曲诉断衷肠的相思…… …… 第一卷(完) 呜呜~~ 这点击掉的哗哗的~~ 亲们多多收藏哈~~ 谢谢!谢谢! 第四十章 初冬的气候微冷,大街小巷也给人以凄冷的感觉。 梅花尚未开放,枝头上,倒是残败的菊花依旧挺立,让人心生敬佩,但,更多的却是怜惜。 花园中的女子微微失笑,到底是应该赞扬它的坚贞不屈,还是应该埋怨它不懂得审时度势呢…… 女子转身,轻声对身边的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说道:“小云,回去吧,也该整理整理了……” 身后的丫鬟点了点头,扶着美丽的女子向回走。 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大婚,而皇上这次迎娶的是当朝左相之女——钟离清。 钟离清在房间静静地看着书,淡淡地开口:“小云,回来把这熏香换了吧,香味太浓郁了。” 那个正在忙碌的大丫鬟,应了句“是”,又接着整理钟离清的衣服。 钟离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笑了笑,道:“那些还算新的衣服,你挑几件,剩下的分给其他的丫鬟吧,至于旧的,就丢掉吧。日后,我也用不着这些了。” 小云收拾的差不多了,走到桌边,灭了熏香,笑道:“小姐的衣服看着都有七成新,只怕要丢掉的没有几件。” 钟离清只是笑笑,并不言语,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小云熄了香,命那些小丫鬟把整理好的衣服放在一旁,自己去整理一些小件了,边忙边说道:“小姐,这里还有一些半新的帕子,小姐还要吗?” 钟离清没有抬头,只是笑道:“那些帕子也分给她们吧。” 小云笑了笑,就去收拾那些帕子。过了一会儿,笑道:“这倒是有一条新的,只是,从没见小姐用过。” 钟离清闻言,抬起头,见那条锦帕,身形顿了一下,道:“那条锦帕给我留下吧。” 小云没有看出那条帕子的特别之处,见钟离清如此说,便将它递给钟离清。钟离清接过帕子,端详了许久,这条锦帕是百里惜墨的。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在云烟亭中,百里惜墨借给自己这条锦帕,他也是第一次唤自己作“清儿”的。后来,时间久了,自己也就忘了把这条帕子还给他,现在倒是可以留作念想。 小云又问道:“小姐,那些首饰都要吗?” 钟离清只是看着那条锦帕,小云这一问,她将帕子收入衣袖之中,笑道:“你挑几件还算上乘的,留下来,剩下的也都分了吧。” 小云嗤笑道:“小姐,您这不像是要入宫的,倒像是在散财。”小云知道,百里惜墨走了之后,钟离清的心里也不好过,只好每天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希望自家小姐能开心些。 钟离清怎会不了解她的心意,并不斥责,也不说破。 听小云说到进宫,钟离清收敛了形容,正色道:“小云,一会儿再忙,坐过来,我和你说说话儿。” 小云闻此,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依言在钟离清身边坐下,钟离清缓缓开口:“小云,再过几天,我就要进宫了。现在,我郑重地问你,你当真愿意随我进宫吗?” 小云微微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小云愿意一辈子追随小姐。除非,小姐不要奴婢了……” 钟离清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傻丫头,想到哪去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思绪好像飘到了充满回忆的地方,淡淡地开口:“你六岁进府,一直服侍着我,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只有你,对我的脾气秉性还算了解,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小云笑了笑,说道:“只要小姐用得上奴婢,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钟离清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深宫之中,不必别处,进得容易,出得难啊。” 小云认真地说道:“奴婢知道,但是奴婢不会退缩。” 钟离清看着她坚定的神情,笑了笑:“罢了,既然你要随我进宫,那就一同去吧。”顿了顿,钟离清神色严肃,道:“只是,我先把话说了,进了宫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深宫之中,是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的。” 小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钟离清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行了,去忙吧。” 过了一会儿,钟离南天走了进来,侍人们施礼,齐声道:“老爷好。”钟离南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钟离清起身,福了一礼,道:“爹爹来了。”而后,忙让了座。 钟离南天笑了笑,坐了下来。小云奉了一盏茶,钟离南天看了看她,说道:“你也下去吧,我与小姐有些话要说。” 小云福了礼,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钟离南天见小云退下了,才怅然开口:“清儿,过几日你便要进宫了。” 钟离清笑了笑,不语,听着钟离南天接下来的话。 钟离南天淡淡地开口,说道:“是爹爹不好,如果你和白惜墨的亲事早些定下来,也不会这样……”钟离南天似是想到了什么,果然见钟离清的神色有些黯然。 钟离清笑笑,淡淡地说道:“爹爹不必自责,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况且,入宫后,女儿也可以帮帮爹爹。” 钟离南天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清儿,入宫后,切记不要锋芒过露,以免树敌。而且,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是女儿家可以插手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爹爹就知足了。” “呵呵。”钟离清失声笑道,“爹爹何苦自欺欺人,从上次的中秋家宴,到现在入宫为妃,皇上已经逼迫着我们钟离家,我是难以置身事外的。” 钟离南天轻声叹气,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钟离南天轻声说道:“既然清儿明白,为父也不兜圈子了。你此次入宫,苏敏之势必会针对你,你要当心,这宫里毕竟还有其他的妃嫔,清儿,若能和睦相处,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必要的时候,自保是第一位的。” 钟离清笑了笑,她知道父亲是在提醒自己,苏敏之不一定会亲自动手,自己莫要鲁莽,否则,最后受伤的会是自己。 钟离清淡笑,说道:“爹爹放心吧,清儿自会保护自己。” 钟离南天仍旧是不放心,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不会轻易认输的。看了看四周,道:“让她们进来收拾吧,爹爹还有事,不陪你了。” 钟离清笑了笑,送钟离南天出了门。 要进宫啦~~ 宫斗~~宫斗~~ 亲们收藏吧~~投票吧~~ 谢谢!(鞠躬) 第四十一章 过了几日,便是钟离清入宫的日子了。 钟离清素爱清静,也就没有惊动太多的人。钟离南天心下也不知道司徒曜到底是什么想法,便告知那些朝中的旧识,不必相送,免得皇上疑心。司徒曜派来小顺子来接钟离父女进宫。 进了宫,钟离清一直低着头,跟在钟离南天的身后。 眼下正是年底,司徒曜政务繁忙,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钟离父女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朱笔。 钟离父女连忙施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笑了笑,道:“免礼,赐座。” 钟离南天闻言,起身,坐了下来,钟离清见此,也就依言在父亲下首坐下了。 气氛有些尴尬,司徒曜倒是笑道:“左相大人不必拘谨。朕眼下正是较为繁忙,虽是立妃,却没能铺张设宴,还请左相不要怪罪啊。” 钟离南天忙道:“皇上严重了,老臣惶恐。小女得以侍奉皇上左右,何其有幸?不敢有过多的要求。” 司徒曜笑了笑,道:“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呀不好荒废,今日晚上倒是有个家宴,左相不妨留在宫中,倒也省的来回奔波了。” 钟离南天起身,谢礼,道:“谢主隆恩。” 司徒曜又说了一会子话,吩咐身边的小顺子,道:“时候不早了,你带着贵妃去寝宫收拾一下吧。” 小顺子应了声“是”,钟离清闻言,起身,施礼,告退。 走在园子的折廊之上,小顺子笑道:“娘娘随咱家来,皇上赐娘娘清雪殿,就在前面。” 钟离清闻言,淡笑道:“有劳公公了。” 转了几个弯,不觉间,已经到了。这座宫苑离着皇上的寝宫倒还是远,钟离清环视了四周,心道这里也清静。 倒是看见宫湖对面有一座别院,甚是眼熟,因问道:“公公,这前面的是那个娘娘的院子?” 小顺子顺声望去,见钟离清所指,笑道:“娘娘初来宫中有所不知,那座别院是皇上为自己的生母保留的。皇上除了让奴才们来打扫,一般不许别人靠近的。” 钟离清心下恍然,那座别院正是自己立后那天,无意间闯入的。虽然那晚较黑,可是大致的轮廓自己却是记得的,不禁为自己捏了吧冷汗。看向小顺子,笑道:“多谢公公指点。” 小顺子恭敬道:“娘娘客气,这是奴才分内的事。”而后,便领着钟离清进了宫。 钟离清见宫殿的环境倒也素雅,殿前还有一片空地,有时间,倒是可以弄些花草。小顺子恭敬地问道:“娘娘的宫婢是要自己挑选吗?” 钟离清笑了笑,道:“我对这宫中事务还不算熟识,一切全凭公公安排。只是,府中有一个丫头,用着倒还好,不知可否让她进宫?” 小顺子笑道:“容咱家禀明皇上,自是不成问题的。” 钟离清微笑,道:“劳烦公公了。” 小顺子笑道:“娘娘折煞奴才了,您先休息,奴才先告退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便进来十来个宫娥,为首的请了安,道:“娘娘,奴婢前来服侍娘娘。” 钟离清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眼下倒是无事,本宫有些乏了,只想歇一歇,你们先退下吧。” 众宫娥闻言,施了礼,告退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了,钟离清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有宫婢上来服侍钟离清梳洗,不是别人,正是小云。钟离清微微诧异,道:“小云是何时进宫的?” 小云投了投毛巾,给钟离清擦拭着,笑道:“回娘娘,奴婢下午就到了。皇上怕娘娘不习惯,就命公公送奴婢进来了,只是见娘娘睡的正熟,就没惊扰娘娘。” 钟离清听了,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想,司徒曜倒是周到,只是,他心中到底是何意。 小云服侍钟离清梳妆打扮后,皇上便命人通知钟离清赴宴。这一顿饭,到也是中规中矩,皇后,柳妃也没有为难她。 用过了晚膳,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各自散去了,钟离南天也打道回府。 回到宫中,钟离清看了看天色,自己并无睡意,便命小云拿了个绣墩,自己靠在一边看书。 小云见此,不知皇上今晚什么时候来,也就在一旁伺候着,剪了一会子烛花,又坐在一边刺绣。 御书房 司徒曜批阅奏折,可是却又看不下去,便放在了一旁。 饮了一会子茶,心下有些烦闷,问道:“小顺子,什么时候了?” 小顺子添了茶,回道:“皇上,已经四更天了。” 司徒曜挑了挑眉。道:“这么晚了。” “只刚打了一次。”小顺子立在司徒曜身旁回道。 司徒曜犹豫了一下,道:“朕去清雪殿。” 小顺子闻言,忙安排下去。 司徒曜未乘帝辇,开始的时候,想要见钟离清,走的倒是快,可是,越临近清雪殿,脚步反倒放慢了,心下有些迟疑。 自己宣旨立钟离清为妃时,正是在气头上,只是却也为她考虑了一下。今日没有大肆铺张,不只是因为繁忙,更多是避免其他人的嫉妒,把她的宫殿安排在清苑旁边,也是怕有人打扰她。今日若是不来,怕受人话柄,不过,来了却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想法,心中难免有些近人情怯。 小顺子见皇上有些迟疑,轻声道:“皇上,只怕贵妃娘娘还等着呢。” 司徒曜闻言叹了口气,走向清雪殿。进门便见钟离清在门外候着,双颊已经冻得有些红,心中便有些心疼,连忙扶起她,道:“何不就在屋里等着?只是些虚礼,仔细冻坏了身子。” 钟离清淡笑道:“虽是虚礼,臣妾到底不能废了礼数。” 司徒曜见此,拥着她进屋了。屋里倒是暖和,一冷一暖,钟离清不禁打了个颤,司徒曜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低头看她,双眼有些迷离,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收藏吧~~投票吧~~ 谢谢!(鞠躬鞠躬) (^0^)~~ 第四十二章 钟离清听了司徒曜的话,轻轻垂下了头。 司徒曜也觉得有些别扭,冲一边的小云说道:“你服侍娘娘卸妆。”司徒曜又看向怀里的钟离清,说道:“小顺子服侍朕就可以了,你先去吧。” 钟离清闻言点了点头,换上一件单薄的内衣,命小云将饰品摘下。再出来时,司徒曜只着了一件明黄的单衣,坐在一旁,拿着钟离清方才看过的书。 钟离清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皇上,就寝吗?”声音很小,司徒曜抬头看了看她,见她双颊微红,不知是方才冻的,还是因为害羞,笑了笑:“你先睡吧,不必陪着朕。” 钟离清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说什么,递给司徒曜一个手炉,笑道:“皇上仔细冻着。”而后,上了寝榻,在里面的一侧躺下。司徒曜看着那个手炉微微出神。 过了一会儿,司徒曜听钟离清的呼吸均匀了,料定她是睡了,才松了一口气。熄了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无意间碰到钟离清的身子,还是凉凉的,便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钟离清睡觉浅眠,后背紧靠着司徒曜精壮灼热的胸膛,便醒了,心下难免紧张,身子就僵住了。 身后的司徒曜自是感觉到她身子的变化,知道她是醒了,俊脸微红,因为黑着灯,钟离清又是背对着他,自是看不见。他见钟离清一直僵着身子,顿觉有些好笑,于是贴在钟离清的身上,轻声道:“你这样子还怎么睡觉?”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钟离清的脖颈上,钟离清微微缩了缩,身后的司徒曜脸上难掩笑意,不自觉地握上了她冰凉的玉手,笑道:“朕只是帮你暖暖身子,不做什么,你不必害怕。” 钟离清闻言,莫名的有心放心,身子靠在司徒曜的身上却是暖和,不一会儿,倦意袭来,便睡着了。 司徒曜感觉她的身子软了下来,知她是睡了,便靠她更近了。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女子特有的馨香,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 钟离清睁开朦胧的睡眼,天已经大亮了,看向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了。想起昨晚的事,秀脸微红,轻声唤道:“小云。” 门外的宫娥听到了,命下人打了水,自己进来服侍。 钟离清不经意地问道:“皇上呢?” 小云帮她打理着头发,笑道:“回娘娘,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皇上就起来去上朝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不叫醒本宫?” 小云笑道:“皇上说您昨晚睡得太晚了,让您好好歇歇,不让奴婢打扰您。还命奴婢点上安息香了。” 钟离清听了,细细察觉屋内的香气却是不一样,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心下微微动容,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一会儿告诉他们不用摆早膳,本宫直接去给皇后请安。” 小云为她插上一个精致的珠钗,道了一声“是”。 凤仪宫 远远看见钟离清来了,门前的小太监忙去通报。 钟离清进入宫中,才见这凤仪宫与自己清幽的清雪殿相比,果然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牡丹屏风,还有嵌金的绣闼,无不显示出主人的富贵。 钟离清抬眸,看见皇后斜靠在榻,神色有些慵懒。忙施了礼,恭敬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苏敏之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清贵妃免礼吧,本宫昨日受了些风寒,今日身子倦了,倒是让妹妹见笑了。” 钟离清忙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自是身子要紧,倒是臣妾叨扰了。” 苏敏之又用帕子捂着嘴清咳了几声,道:“今日不用奉茶了,就坐下来陪本宫说说话吧。” 钟离清闻言,道了声“是”,小云轻轻将钟离清的棉裳脱下。两人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非是哪家的布料好,哪家的金饰好,钟离清也只好应着。 这是,门外的公公进来通报,道:“皇后娘娘,柳贵妃和庄婕妤求见。” 苏敏之闻言,又咳嗽了两声,懒懒地说道:“罢了,本宫今日乏了,让她们回了吧。”又看向钟离清道:“妹妹也回去歇歇吧。” 钟离清见此,起身,道:“臣妾不打扰娘娘歇息了,臣妾先告退了。” 苏敏之只是挥挥手,似是连话都怠惰说了,只是眼底抹过一丝精光。 钟离清出了凤仪宫,只见柳贵妃和庄婕妤还没有离开。钟离清打了个招呼,柳贵妃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庄婉儿笑道:“清妃姐姐万福。” 钟离清闻言也冲她含笑点头。心下一思索,却也明白了,苏敏之拒不见客,却独独见了自己,无非是想要挑起矛盾,而后自己作壁上观,最后坐收渔利。钟离清心下冷笑,好个计谋,让自己成了箭靶子。 于是看向两人,笑道:“皇后娘娘身子不是,两位倒是不要白跑一趟,不知柳妃和婕妤可否赏面移驾,来本宫的清雪殿坐坐,尝尝本宫亲手泡制的龙井?” 庄婉儿自是应了,柳宁儿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进了清雪殿,钟离清命人换了香,而后,引两人进了内室,又命人准备茶具,拿了西湖龙井。 钟离清笑了笑,接过小云手里的东西,道:“今日交给本宫吧。”小云闻言,低头退到一旁。 钟离清先用灼热的水泡了一会子茶,才得以闻见淡淡的茶香,便将水倒了出去。又拿了一个瓷罐子,将里面的水烧开,重新沏了遍茶,过来一刻钟才将茶倒了出来。 柳宁儿看着她的一套动作,笑道:“清妃妹妹泡茶的手法真是独特。”庄婉儿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却没有说话。 钟离清也不恼,笑道:“先尝尝吧。” 柳宁儿看来她一眼,品了一口,顿觉茶香馥郁,口中不仅有茶的香气,还有丝丝香甜。于是,又品了一口,却又多了些苦味。微微挑眉,似是不解。 钟离清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笑问道:“这茶如何?” 柳宁儿轻笑道:“茶却是不错,只是味道太多变了。”而一旁的庄婉儿没有说话。 钟离清饮了一口,笑道:“这茶还是本宫特意为这后宫而创呢。” 柳宁儿挑挑眉没有做声,庄婉儿依旧是静默地坐着。 亲们不要看霸王文啊~~ 收藏~~票票~~ 谢谢哈! 第四十三章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宫闱之事本来就是变化莫测,于是只好在今日安分守己,好自为之,毕竟谁都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钟离清扫了两人一眼,能在这后宫之中保有地位的一定是聪明人,话点到即可,不然反而会适得其反。 钟离清顿了顿,笑道:“正如姐姐所说,这茶的味道也是千变万化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柳宁儿有意地看了钟离清一眼,钟离清是个聪明人,自然看明白了皇后今日的挑拨离间,既然,她不愿与自己为敌,自己也无须多树一个敌人,而且,现在自己要对付的是苏敏之,少个敌人也就多了条退路。于是,笑了笑,道:“本宫倒是不懂这茶道奥秘,还请妹妹教教本宫。” 钟离清笑道:“姐姐太客气了。” 而一旁的庄婉儿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钟离清愈发看不懂庄婉儿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笑道:“这茶叶确是普通的龙井,只是泡茶的时候,单取了叶心。这泡茶的水是有讲究的,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梅花上面落的雪,融化而成的水,自然会有梅花的阵阵香甜。而它又不是梅花,不会破坏茶叶自身的香气。最后,只要掌握好火候就可以了。” 柳宁儿笑了笑,说道:“妹妹这么一说,姐姐才明白,原来这泡茶还有这么多讲究。” 钟离清淡笑道:“姐姐说笑了。”眼角又无意地瞥了一下庄婉儿。庄婉儿似是察觉到了,抬头,微微一笑,道:“清妃姐姐莫怪,臣妾不会说话,但觉得这茶香四溢,确实是好。” 钟离清笑而不语。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又在清雪殿用过了午膳,说笑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 小云命人收拾了桌上的茶具,见钟离清有些倦意,便说道:“娘娘小憩一下吧。” 钟离清笑笑,道:“晚膳之前叫醒本宫。” 小云点了点头,服侍钟离清歇下了。 在睁眼时,已经将近日暮了。钟离清轻轻起身,小云进来服侍了一番,笑道:“时候还早,娘娘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睡的太多了,只怕头昏脑胀,反倒不适。” 小云闻言,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钟离清刚要命人准备晚膳,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福礼,道:“娘娘,御书房的喜公公求见。” 钟离清淡淡地应了声“快请。” 只见门外一个小公公走了进来,福礼,道:“娘娘万福。” 钟离清笑笑,道:“公公免礼,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那个小公公恭敬道:“只是替皇上来传个话,皇上说今日在皇后娘娘处用膳,让娘娘不必等候了。” 钟离清闻言,淡淡地应道:“有劳公公了。” 那小公公接着说道:“皇上还让奴才来给娘娘送个东西。”接着,挥手,身后的侍女托着个盘子走了进来,小公公笑道:“这是前些日子,皇上刚得的珐琅嵌丝的手炉,说是赐给娘娘,天凉了,让娘娘保重身体。” 钟离清连忙施礼,道:“臣妾谢主隆恩。”而后接过托盘,给小云使了个眼色,小云会意,拿出一锭银子。 钟离清塞到小公公手中,笑道:“天冷了,公公还要当差,着实辛苦,这点钱留着给公公买点酒,暖暖胃吧。” 小公公推辞了半天,最终才收下,笑道:“奴才谢过贵妃娘娘赏赐,若没有吩咐了,奴才就先告退了。” 看着喜公公走远了,小云才不解地问道:“娘娘为何要疏通他啊?”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他在御书房任职,父亲身居要职,皇上要是有什么行动,他若是个有心的,肯定会来告诉本宫。” 小云倒了杯茶,问道:“他毕竟只是个小太监,能有什么大用处?” 钟离清笑了笑,道:“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可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钟离清不再多言,拿起了身边的手炉把玩,想了半晌不知皇上平白无故送来它是什么意思。无意间瞥见自己昨日用的手炉,才想起,昨晚自己将手炉给了司徒曜。心头微动,却没有说什么。 用过了晚膳,钟离清没有什么睡意,让小云点灯,自己坐在一旁绣花。过了一会儿,见小云将暖炉挪了进来,因问道:“怎么了?” 小云笑道:“娘娘,下雪了。” 钟离清放下手中的刺绣,看向窗外,果然下了雪,说道:“本宫想要出去走一走。” 小云闻言,给钟离清找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点了灯笼,命宫娥拿着,自己单拿了一把油纸伞,随钟离清出去了。 出门时,地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白絮,小云轻声嘱咐道:“娘娘,小心地滑。” 钟离清笑了笑,看着满空的飞雪,轻声吟道: 江山无月夜飞雪, 金殿玉阶遗落花。 寂寞清冷难惜墨, 西楼独候夜归人。 钟离清吟完诗,不禁苦笑,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诗竟然也是愁苦情怀了?看着飘落而下的雪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只是雪花刚落到手中,便化为水滴了。 钟离清微微地摇了摇头,果然美好的事物都是不能长久的……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钟离清看向空中,他,现在怎么样了…… 庄婉儿处 银面男子素手而立,一袭紫色的长袍尽显邪魅。 庄婉儿一身薄裳半跪在地上,恭敬道:“主子。” 银面男子看着她,冷声道:“婉儿,你静默的太久了,现在,是时候该让司徒曜注意到你了。” 庄婉儿沉默不语,银面男子笑了笑,道:“下个月的皇家狩猎会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顿了顿,又说道:“记住,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动用那枚玉佩。” 庄婉儿点了点头,说道:“主子,钟离清进宫了。” 短暂的静默,银面男子轻声说道:“我知道了。”面具之下,浮现出的是亘古不变的柔情。 银面男子有看向跪在地上的庄婉儿,道:“记住,万事小心。” 待庄婉儿再次抬起头来时,银面男子已经不见了,庄婉儿笑了笑,那是对自己的关心吗?……只是,你终究还是要行动了…… 收藏啊~~票票啊~~ 鞠躬!鞠躬! 第四十四章 银装素裹的大千世界,一个锦色的身影,身姿纤弱,徘徊良久,望着那漫天的飘雪静静出神。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娘娘,夜深了,该回去了。” 钟离清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扶着小云的手,转身向回走,走向清雪殿。孰不知,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银面男子压抑下自己想要带她离开的冲动,双手握拳隐忍,终有一天,他会以盛世之主的身份睥睨四海,而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 你一定要等着我,清儿,你会一直等着我吧?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转瞬间,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漫天的飘雪,与黑色的夜幕形成鲜明的对比。 青黛山下 银面男子抹黑进入一间小屋,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倏而,屋内的蜡烛被点燃,映照满室光辉。 素衣女子安静地坐在桌前,淡淡地开口:“哥哥,你去哪里了?” 百里惜墨轻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道:“皇城。” 素衣女子眉头轻蹙,道:“哥哥当日选择离开,不是已经放弃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惜梦。”百里惜墨饮了一口茶,冷漠地开口,“我之所以离开皇城,不是因为我忘记了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只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我答应她不会出现在京城之中。” 素衣女子冷笑道:“那你现在呢?打算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是。”百里惜墨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他笑道,“因为我发现,我后悔了。当初,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手的,而现在,我要夺回属于百里家的一切。” “哥哥,你这又是何必呢?”素衣女子似是有些着急,道,“改朝换代,势必会引发流血战争,哥哥,收手吧,放下屠刀……” “放下屠刀?”百里惜墨冷讽道,“我还没有做什么呢,况且,司徒家夺取天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要放下屠刀?我是不会收手的。” 素衣女子还要说什么,可是百里惜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转身离去。素衣女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一白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见素衣女子满面愁容,因问道:“惜梦怎么了?” 素衣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我劝不了他了。”而后,突然咳嗽起来,双肩剧烈地颤动。 寒箫白走到她身边,怜惜地抚着她的后背,帮着她顺气,轻柔地声音响起:“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吧。” 素衣女子摇了摇头,因为咳嗽,嘴唇有些苍白,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咳咳,我不希望他出事啊。” “那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寒箫白声音一沉,道,“我会帮你劝他的,嗯?” 百里惜梦听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翌日 清晨,屋外一片白茫茫的雪色。钟离清刚刚起身,便听见屋外“沙沙”的响声,因问道:“这外面做什么呢?” 小云帮她梳了一个凌云髻,笑道:“回娘娘,昨夜下了雪,现在他们许是打扫庭院呢。” 钟离清起身来到门前,看院子里果然是一片雪白,叹道:“一夜飞雪,落了片茫茫大地,倒也干净。” 小云奉了杯热茶,笑道:“娘娘,今日一早,柳妃就差小桃来了,说是请娘娘一同去御花园赏雪。” 钟离清听了淡笑道:“这也就罢了,本宫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用过早膳之后,你就随本宫一同去吧。” 小云应了声“是”,便遣人准备早膳了。 御花园 亭子之中,柳宁儿和庄婉儿已经到了。远远就看见,柳宁儿一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她本就是媚骨天成,这样一打扮,显得好不富丽,隐约间令人觉得绝色倾城。而庄婉儿穿的是缎绣氅衣,也丝毫不显逊色,清丽可人。 钟离清则穿了一件锦镶银鼠皮大氅,颜色倒与这茫茫白雪相得益彰,透露出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 步入亭中,三个人互相问了好。钟离清笑道:“柳妃姐姐的兴致极好,竟想到在这里赏雪,倒也别致。” 柳妃娇笑道:“还不是昨天吃了妹妹的茶,一直想着怎么还礼,可巧就下了这么一场雪,本宫就借花献佛了。” 钟离清淡笑道:“姐姐客气了。” 柳宁儿之所以也请了庄婉儿,是因为她清楚这深宫之中,隐藏的最好的,往往都是狠角色,而她自己现在还不想四面楚歌,只好借机拉拢,维持这表面的和睦。 柳宁儿转而向庄婉儿笑道:“这次的东道可是姐姐做了,下次可就轮到婕妤妹妹了。” 庄婉儿笑道:“只怕臣妾的东西,入不了两位贵妃姐姐的眼。” 柳宁儿嗔怪道:“婕妤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东西咱们没见过,重要的是你的这份心意。” 庄婉儿见柳宁儿如此说,也只得点头称是。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柳宁儿笑道:“昨日喝了清妃妹妹的茶,今日你们也尝尝本宫准备的,看看如何?” 言罢,便有宫娥呈上一套烫茶的用具,给三个人倒了茶,钟离清和庄婉儿对望了一眼,品了一口。柳 (: ) 第 9 部分阅读 言罢,便有宫娥呈上一套烫茶的用具,给三个人倒了茶,钟离清和庄婉儿对望了一眼,品了一口。[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柳宁儿笑问道:“如何?这次本宫偏要婕妤妹妹先说。” 庄婉儿笑道:“这茶香到底是淡了些,梅花的清香和甘甜却是香郁怡人。” 恰在这时,却见一个身影进入三个人的视线,伴着爽朗的笑声道:“爱妃们果真好兴致,只是把朕忘了。”来者不是何人,正是司徒曜。 钟离清等人见了,连忙起身,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笑道:“免礼了,朕凑巧路过这御花园,见你们在这里极其热闹,忍不住好奇,便来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柳宁儿笑道:“回皇上,臣妾见昨日下雪了,就邀妹妹们来赏雪,方才,这请妹妹们品尝臣妾的茶呢。” 司徒曜笑道:“爱妃泡制的茶,那朕也要尝一尝了。” 柳宁儿闻言,亲自为司徒曜倒了茶,司徒曜饮了口茶,顿觉梅香四溢,道:“果然清甜,不知这是什么茶?” 柳宁儿笑道:“回皇上,这叫做梅花茶,取其‘坚忍不拔,傲雪凌霜’的品质,故有此名。” 司徒曜笑了笑,道:“好,好,这茶味道好,名字好,立意更好,爱妃有心了。” 柳宁儿以帕掩面,轻笑道:“皇上谬赞了。” 几个人正说笑间,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大氅的人向他们走来。 人咧?留言咧?o(︶︿︶)o 唉~~ 不要看霸王文嘞~~ 收藏吧~~ 谢谢!谢谢! 第四十五章 红色在这茫茫雪色中倒也扎眼,而这红色大氅的主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皇后苏敏之。 苏敏之走到庭前,福了礼,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钟离清等人见了,施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苏敏之看了看桌上的茶具,轻声笑道:“妹妹们好雅兴啊,在这亭中,赏雪品茶,却独独忘记了姐姐。” 柳宁儿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讥讽道:“昨日皇后娘娘身子还不太舒服了,今日臣妾不敢因这点小事叨扰皇后。” 钟离清见司徒曜在此,不想两人把气氛搞僵,淡笑道:“昨日,听娘娘说偶然风寒,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苏敏之笑了笑,道:“劳清妃妹妹记挂着,好得差不多了。” 钟离清含笑道:“那臣妾就放心了。” 苏敏之看了看院子中的白雪,似是想到了什么,向钟离清笑道:“素闻清妃妹妹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今日气氛正好,不知妹妹可愿在这亭中为我们抚琴一首呢?” 柳宁儿听闻,冷笑道:“皇后娘娘真是贤惠,雪霁初晴,天气正寒,娘娘倒是忘记考虑了清妃那一双玉手。”口气之中满是讽刺。 庄婉儿本不想说话,可是,想到昨夜,主子对自己说的话,调整了一下措辞,笑道:“这弹琴可以移居室内,在这亭中,只怕到时清妃娘娘的手僵了,令弹出的曲子失色不少。” 司徒曜闻言,看向那个进宫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子,今日为何帮起钟离清来了。微眯双眸,眼底一派深沉,只是终究没有说话,似乎是乐见眼前这群女人演的这出戏。 苏敏之也不恼,柔声道:“听妹妹们如此说,却是姐姐考虑不周了,这也就罢了吧,不要委屈了清妃妹妹。” 钟离清心道,今日自己若是不弹,苏敏之对自己的嫉恨只会更深,与其这样,倒不如成全她。因笑道:“难为娘娘们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到了,只是,终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和皇后娘娘的美意。今日,穿的也暖和,弹琴倒也无妨。”转而向小云道:“去将本宫带来的瑶琴取来。”小云闻言,躬身告退。 “等一下。”司徒曜淡淡地开了口,道,“就将清苑中的那把‘傲雪’拿过来吧。清妃也是懂琴之人,也正好让朕听一听‘傲雪’的琴音。”钟离清闻言,也不做推辞,命小云去了。 在场的另外几个人可是神色各异,这“傲雪”不仅是排名第一的瑶琴,更是司徒曜的母妃前来和亲时的陪嫁,司徒曜自身也是非常珍视它,今日却让钟离清弹奏“傲雪”,怎么不让人嫉妒? 苏敏之笑了笑,道:“清妃妹妹自是不会暴殄天物,我们倒是有耳福了。” 钟离清只是淡笑着,并不答话。 不一会儿,小云已命人将“傲雪”抬了过来。众人只见那琴身通体雪白,好似昨夜的雪花也飘落在上。 小云将琴放好,钟离清便轻坐了下来,玉指轻压琴弦,指尖流泻出一曲《梅花三弄》。音调连贯,又极好地把握了音律,使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钟离清起身,轻道:“臣妾献丑了。” 司徒曜看向众人,笑问道:“爱妃们觉得如何?” 苏敏之命身旁的小英倒了杯茶,笑道:“今日,本宫却是为清妃妹妹的琴技折服了,这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倒是让妹妹演绎得淋漓尽致了。” 柳宁儿见苏敏之如此说,笑了笑,道:“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因又笑问道:“清妃妹妹,不知道姐姐这么说对不对呢?” 钟离清淡笑道:“柳妃姐姐的几句话倒是简单明了的道出了这曲子的真意了。” 一旁比较沉默的庄婉儿听了她们的话,也笑道:“臣妾音律方面自是不如娘娘们懂得多,只是觉得这曲子必将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司徒曜听她们这么说,也就笑了笑,转而看向钟离清,笑道:“清妃怎么会想到弹奏这首《梅花三弄》呢?” 钟离清福礼,淡淡地说道:“回皇上,臣妾也是适才受到柳妃娘娘的梅花茶的启发。臣妾倒是记起了,古人尝云:‘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便觉得,也只有《梅花三弄》这样的曲子,方才配得上‘傲雪’。” 司徒曜笑了笑,朗声道:“清妃所言甚是啊。”心情似乎非常愉快,又说道:“清妃这么一说,朕倒也想到一首诗词。”而后起身,走到亭边,看着被雪花覆盖的世界,吟诵道: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 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 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 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苏敏之笑了笑,道:“这首诗倒也是贴切的。” 司徒曜看了看她们几个人,道:“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朕先回去了,你们若是无事,也都早些回宫吧,这天凉,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当心冻着。” 众人闻言,福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小顺子命人将“傲雪”收好,送回清苑。待司徒曜走后,众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各自散去了。 小云扶着钟离清,走回清雪殿。进了殿,解下了钟离清身上的大氅,又命人打了水,供钟离清擦洗。见四处无人了,才轻笑道:“皇上对娘娘可是偏爱有加,连‘傲雪’都允许娘娘弹奏呢,奴婢刚刚听那些小宫女说,这‘傲雪’皇上自己轻易也不会弹奏呢。” 钟离清只是擦了脸和手,没有多说什么,不置可否。 见钟离清擦洗完了,小云便命人将东西收拾了,自己站在钟离清的身侧,泡着茶。钟离清斜靠在贵妃榻上,看着《诗经》,约莫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道:“小云,听说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句话吗?” 啥也不说了~~ 亲们请以行动支持吧~~ 谢谢哈~~(鞠躬&撒花) 第四十六章 小云思索了一会儿,道:“娘娘,奴婢不是很清楚。” 钟离清看着手中的书卷,淡淡地说道:“这句话出自《老子》,意思是说,福祸互为因果,相互转化。福可能会成祸,祸也有可能变为福,福祸相依。” 小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娘娘的意思是……” “在你看来,方才皇上的举动昭示着他对本宫的宠爱,而其他的娘娘又何尝看不出?”钟离清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这后宫之中,最忌专宠,想必日后不会好过了。” 小云放下手中的茶水,问道:“奴婢不解,皇上此举到底是何意?当初,不是皇上亲自下诏立您为妃的吗?” “小云,你逾矩了。”钟离清冷声说道。 小云从未见过钟离清如此冷漠的神情,吓得赶忙跪下,道:“奴婢知错,娘娘恕罪。” “起来吧。”钟离清看着她,淡淡地开口,“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免得招来杀身之祸。[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宫门似海,君心难测,有些事情不容我们置喙。” 小云起身点了点头,似是还有些后怕,钟离清笑道:“你不必害怕,本宫只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口气才会重了些。” 小云恭敬道:“奴婢知娘娘是为奴婢好。” 钟离清淡笑着,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书。只是,心思却不在这书卷之上,今日,司徒曜的举动也着实令她猜不透,按理,他现在应当对付的是苏家,不应该将注意力引到她的身上啊,还是说,他改变主意了?…… 钟离清不禁苦笑,自己何时变成这样了,帝王的心思自然是容不得凡人擅自揣度的…… 思及此,心下便好受了一些,继续看那篇国风…… 日暮时分 御书房内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问道:“慕枫,朕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龙案之下,立着一个人,身着朝袍,阳刚俊逸,道:“回皇上,白惜墨的事情还没有什么眉目,倒是苏启诺,臣一直派人盯着他,有人汇报,说前日有个人出了右相府,去见了镇远将军。待了大约半个时辰。” 司徒曜俊眉微敛,冷讽道:“看来,老狐狸是沉不住气了。” 凌慕枫恭敬道:“臣请皇上万事小心。” 司徒曜笑道:“爱卿不必担心,这镇远将军虽然几乎不参与朝政,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脑子还是清楚的。不管苏启诺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随即,司徒曜又冷笑道:“‘人太急则无智’,这句话用在咱们右相身上可真是不错啊。” 司徒曜又看向凌慕枫,道:“你改日,悄悄地去拜见一下咱们的镇远将军,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个有勇有谋的,你便如此跟他说……”而后,轻附在凌慕枫的耳边交代着什么。最后,低声跟他说:“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 凌慕枫听皇上如此说,便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较大的把握,说了声“遵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待凌慕枫告退后,小顺子轻声问道:“皇上,今晚在哪里用膳?” 司徒曜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是该用晚膳了。”于是,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说道:“你先陪着朕四处走走吧。” 小顺子闻言,道了声“是”。服侍皇上穿上了虎皮大氅,出了御书房。 不自觉间,司徒曜走到了清雪殿前。看着匾额上的“清雪殿”三个字,司徒曜的脸上难得浮现出笑容。 小顺子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要在这清雪殿用晚膳?”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今日仍旧摆驾凤仪宫吧。” 小顺子道了声“是”,见皇上没有离去的意思,也只好陪着他站在清雪殿的门前。 司徒曜看着清雪殿出神,今日之举是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了,是为了保护她么?或许吧,今天,他看出了庄婉儿的不同,看来她要有所行动了,希望今日自己对钟离清的偏爱之举,能够让她有所顾忌,不去找清儿的麻烦。 只是,钟离清会理解吗?她是位心思细腻的女子,只怕,会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了。 今日自己本是想与她一起用膳的,只怕若真的这样做了,她便会成为真正的众矢之的了。 司徒曜轻轻摇了摇头,道:“去凤仪宫吧。” 小顺子在司徒曜的身后,道了声“是”,跟着他走了回去,扶着司徒曜登上帝辇。 清雪殿 钟离清用过了晚膳,小云命人收拾了,扶着钟离清进了内堂,轻声道:“娘娘,奴婢方才听说,皇上今夜又在皇后娘娘那里用膳了。” “嗯。”钟离清闻言,只是应了一声,看向窗子,淡淡地开口:“小云,今晚的没有什么风,你把窗子打开,把帘子放下来就行了。” 小云扶着钟离清坐下,道了声“是”,而后,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轻轻地将帘子放了下来。然后,又命人将火炉移到室内。 钟离清走到窗前,掀开帘子,看着夜空中的皓月,今夜的月亮倒是犹如玉盘,皎洁的月光,铺洒在银白的大地上,为之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后宫之中,若是有专宠的人,势必会成为所有妃嫔的公敌,钟离清相信司徒曜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已经两晚都留宿凤仪宫了,难道…… 钟离清摇了摇头,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既然,暂时与自己无关,牵涉不到自己的家族,就随他们自己斗去吧…… 想到这里,钟离清不由得苦笑,自己进宫之后,第一学会的竟然是“明哲保身”,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态度,还真是让她不舒服啊…… 小云走到钟离清的身后,轻声说道:“娘娘,夜深风寒,您就不要站在这里了,当心受了寒。”钟离清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一旁,又看起书来。 过了一会儿,倒觉得有些困意了,便道:“小云,该歇息了,你也去睡吧。” 小云见此,服侍钟离清躺下,熄了灯,走了出去。 夜半,钟离清觉得有些冷,便醒了,起身看时,原来是火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看看天色,不过只是四更天的样子,又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冷的难以入睡,见守夜的宫娥已经睡了,就没有叫醒她们。 钟离清拿了手炉,穿好了衣服,又裹上了自己的大氅,才觉得暖和些,斜靠在床头,思及这两天的事情,不禁想到一句诗: 红颜未老恩先断, 最是无情帝王家。 而后,又想到: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无奈地笑了笑,是啊,自己倒是庸人自扰了,这后宫之中,根本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立意而已。于是,点亮烛灯,写起字来,直到天明。 话说,这一章写的有点纠结~~ 谢谢亲们的票票和收藏~~ 拥抱~ing~~ 第四十七章 也许是因为担心钟离清遭到嫉恨,司徒曜总是一隔好几天才会去清雪殿。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于亲昵的举动,却也是相敬如宾。司徒曜每晚留宿时,都只是抱着钟离清,帮她暖着身子,从未越雷池一步。这样,钟离清也觉得没有太大的压力,倒也轻松。 这天,钟离清照旧到凤仪宫请安。庄婉儿已经请过安了。 苏敏之看着她倒是没有为难她,钟离清请完安后,苏敏之赐了座,钟离清坐了下来,宫娥适时地奉上了茶。 三个人闲话了一番家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柳宁儿才姗姗来迟,问了安,也就在一旁坐下了。 苏敏之拿着手炉,笑道:“眼下,快进正月了,本宫倒是想做几件新衣服,不知妹妹们可有此意?” 柳宁儿冷笑道:“哪敢劳皇后娘娘费心呢?”柳妃和皇后的关系不和,宫中人尽皆知,因此,也就没有人诧异于柳妃的态度。 苏敏之也不恼,笑道:“本宫前些日子,可是请来了京城第一裁缝,李剪刀呢。柳妃妹妹可是不知道,这李剪刀的手下功夫可是一流,做工细致,针线紧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接口。” 柳宁儿笑道:“难为皇后娘娘还想着我们,只是我们终究还是无福消受的。” 苏敏之微微一笑,道:“柳妃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姐姐可是从未把妹妹们当作外人啊。” 柳宁儿闻言,也笑了笑,道:“既然皇后姐姐没有把臣妾当成外人,那臣妾又怎么好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呢?快到新年了,娘娘还要张罗年宴,臣妾倒不好耽误了娘娘的宝贵时间,这新服,还是妹妹们自己解决吧。” 钟离清见苏敏之如此,心下倒是想到了一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仍然不知道苏敏之心中的打算,只好淡笑道:“柳妃姐姐所言甚是,娘娘进来还要操劳新年的事,自然不能再为他事费神了,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只能心领了。” 庄婉儿自是听出了她们话中的弦外之音,也只是随声附和。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苏敏之向来与她们不和,现在却又是一脸和善,只怕这宫中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敏之饮了一口茶,笑道:“难得妹妹们如此为本宫考虑,本宫也就不强求了。” 柳宁儿闻言,亦笑道:“娘娘提到这新衣,臣妾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父亲倒是托人送来了一批上好的料子,刚从别国运过来,改日,妹妹们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挑几件。” 苏敏之见她没有提及自己,也没有过于生气,只是不急不缓地叹道:“柳大人不愧是京城首富的出身啊。” 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看着座上的人,道:“没想到,柳妃妹妹和清妃妹妹的感情这么好,倒是让本宫羡慕的紧啊。”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觉得莫名其妙,总感觉话中有音,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苏敏之尖细,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了说这年戏要什么才好。又过了半晌,苏敏之才懒懒地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们也回去休息吧,这天容易让人乏力。” 柳宁儿等人见了,起身告退。钟离清再抬头时,苏敏之也正好看向自己,目光相撞,钟离清隐约感觉苏敏之的目光之中,似乎透有些许的得意之色。 出了凤仪宫,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了,各自回宫了。庄婉儿回宫的时候,望向御书房的方向,凝视了许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才抬脚走进宫殿。 日暮西山时 只听见清雪殿外,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钟离清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恭迎,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一进门,就扶起了钟离清。钟离清知道司徒曜今日狩猎,抬眸看他,只见他一身黑色的斗篷,风尘仆仆,看样子,他是刚刚回宫,就直接到清雪殿来了,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司徒曜笑道:“爱妃在做什么呢?” 钟离清淡笑道:“臣妾在看书。” 司徒曜闻言,微微蹙眉,一瞬即逝,转而笑道:“你猜猜朕今日猎到什么了?” 钟离清见他一脸的兴奋,便知道他定是猎到了什么奇珍异兽,笑道:“皇上今日一定是收获颇丰,臣妾不好猜。” 司徒曜笑了笑,道:“朕今日却是猎到不少好东西,不过,只有一件令朕动心。” 钟离清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问:“臣妾倒是好奇,是什么?” 司徒曜唤了声“小顺子”,只见小顺子手中抱着一个白色花纹的小东西,司徒曜接过来,笑道:“朕今日出猎,远远地就看见这个小家伙,见它可爱,就想留给你,命人不许伤了它。” 钟离清接了过来,只见那个小家伙露出了小脑袋,却是一只幼虎!估计是刚刚出生没有多久,黑色的眸子四处望着,充满了好奇。因为没有成年,只显得出可爱,却不见凶残。 看着钟离清脸上的笑容,司徒曜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柔情,笑道:“喜欢吗?”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现在它是可爱,只是长大后……臣妾不比皇上,自是降不住它,只怕将来于臣妾来说是‘养虎为患’。” 听着钟离清的实话,司徒曜不禁没有生气,心下还十分喜悦,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有对未来长远的考虑,必是当选国母的不二人选,于是,笑道:“先养几个月自是无妨。朕每次来的时候,都只见你看书,把这个小家伙送给你,也排遣一下你的寂寞吧。” 钟离清愣了一下,随即道:“臣妾谢过皇上的赏赐。” 司徒曜扶起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只是,司徒曜忘记了,在这种情况下,头脑依旧清晰,不仅是因为冷静的心智,只怕,还有淡漠的感情……司徒曜想给予钟离清权利,让她在这后宫之中立住脚,因此只注意了她是否会适合接掌凤印,毕竟凤印兹事体大,不能单凭自己的喜恶定夺,于是,自然将这一点忽视了……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小太监,跪了下来,恭敬道:“奴才叩见皇上,叩见清妃娘娘。” 司徒曜摆了摆手,道:“免了,何事?” 小公公恭敬道:“回皇上,庄婕妤听闻皇上今日满载而归,特意准备了家乡的小菜,为皇上庆祝。” 司徒曜闻言,脸上的柔情不再,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们收藏哈~~投票哈~~留言哈~~ 海星鞠躬感谢~~(^0^)~~ 第四十八章 司徒曜顿了顿,开口道:“难得婕妤的一番心意了。小顺子,今晚,朕就在婕妤处用膳了。” 小顺子道了声“是”。 钟离清闻言,起身福礼,道:“臣妾恭送皇上。”司徒曜回身,看来她一眼,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清雪殿。 钟离清看着怀中的小白虎,啮齿还没有长好,乌溜溜的大眼睛澄澈晶莹,倒像是一直小猫咪。钟离清轻笑道:“小云,把它养在院子里吧。你负责给它喂食。” 小云点了点头,眼前的幼虎真的让她惧怕不起来。钟离清将它放了下来,小白虎也不走,只是趴在钟离清的身边,张了嘴,打了个哈欠,钟离清轻笑出声,抚摸着它的身子,笑道:“小家伙,原来是困了啊。” 那小白虎把脑袋往钟离清的手心了蹭了蹭,就闭上了眼睛。钟离清也不动它,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情景好不和谐…… 庄婕妤处 司徒曜进来,庄婉儿已经恭候多时了,躬身福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笑道:“免礼。” 庄婉儿闻言,起身。司徒曜笑道:“听闻爱妃为朕准备了家乡的特色,朕可是一刻也没舍得停留,直接就来了,希望爱妃不要让朕失望啊。” 庄婉儿帮着司徒曜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淡笑道:“皇上取笑臣妾了,臣妾不过是想要皇上尝尝臣妾的家乡菜而已。” “是吗?”司徒曜的眼底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到的精光,笑道,“那朕今日是有口福了。” 庄婉儿闻言,忙命人上了菜,而后,便挥退了众人,站在司徒曜的旁边,服侍他用膳。 “皇上,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喂到司徒曜嘴边,笑道,“这道菜,可是臣妾盯着御膳房做的呢,您尝尝,好不好吃?” 司徒曜就着她的手中,吃了一口鱼肉,笑道:“酥而清脆,甜而不腻,果然好吃。” 庄婉儿听他如此说,又夹了一筷子,司徒曜依旧吃了,而后,笑道:“爱妃也吃啊,否则,不就浪费了这一席的好菜了吗?” 庄婉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闻言坐下,自己也吃了起来。 司徒曜倒是觉得奇怪,以前,觉得庄婉儿不争不抢,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自己也乐得给她个婕妤的头衔,过了很久,他才觉得庄婉儿深藏不露,虽不算得宠,却也能够在后宫之中生存下来,而现在,一向沉默的她竟然一反常态,是情势所迫,还是,在她的身后有自己不知道的势力?…… 庄婉儿在一旁时刻注意着司徒曜的一举一动,见他有些出神,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倒了一杯酒,笑道:“皇上,尝尝这绍兴的花雕酒如何?” 司徒曜才回过神来,拿了庄婉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回味了一下,笑道:“这花雕,甘甜而不失辛味,鲜美却又不失苦涩,果然是酒中极品。” 庄婉儿嫣然一笑,道:“这酒虽是好酒,自是也需要展现的机会。臣妾曾闻‘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臣妾更信‘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是一味掩埋,怕是最后还是无人会注意到吧。” 司徒曜正色道:“朕怎么觉得爱妃这话意有所指呢?” 庄婉儿连忙起身,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近日听到一句诗,叫做‘红颜未老恩先逝’,也曾听闻‘色衰而爱弛’,皇上对臣妾总是若即若离的,臣妾真的担心,若有一天,臣妾年老色衰,皇上是当真不会再多看臣妾一眼了。” 司徒曜闻言,起身,扶起她,柔声安慰道:“爱妃这是什么话?朕最近是忽视你了,那从今之后,朕好好补偿你,可好?” “皇上……”庄婉儿闷闷地娇嗔一声,将头埋在他宽广的胸膛里,于是,便错过了司徒曜脸上的一抹冷色。 方才,在扶起庄婉儿的时候,司徒曜测了她的脉搏,她的脉象平稳,没有一丝情绪激动的迹象,可见,所谓的花容失色,梨花带雨,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司徒曜冷眸微眯,不管你想要玩什么,朕都陪你玩下去…… 司徒曜又安慰了庄婉儿一会儿,庄婉儿渐渐止了哭声,两个人又吃了一会子菜。庄婉儿见司徒曜酒足饭饱,便命人将酒菜撤了下去。自己则是依偎在司徒曜的怀里,坐在窗前。 小顺子适时地走了过来,轻声道:“皇上,今夜是否要摆驾凤仪宫?” 听小顺子如此说,庄婉儿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撒娇道:“皇上……” 司徒曜闻言,佯装心疼,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而后,看向小顺子,道:“今日朕不去凤仪宫了,朕就留在婕妤这里就寝了。” 小顺子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见皇上如此说,应了声“是”,便退下了,还不忘叫下众人,并关上了门。 庄婉儿见司徒曜如此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司徒曜微笑着看着她,道:“明天,朕下旨升你为贵妃,好不好?” 庄婉儿刚要启齿,司徒曜就将食指轻放在她的唇边,笑道:“不许拒绝,也不必谢恩。”而后,吻上了那朱色的薄唇,庄婉儿就势,将帘帐拉了下来。 芙蓉帐内,春光旖旎。 凤仪宫 苏敏之静静地听着小英的汇报,冷笑道:“果然是‘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个庄婉儿确实有些本事,竟然勾引到了皇上。” “娘娘,我们是不是……”小英焦急地问道。 苏敏之倒是不以为意,道:“慌什么?就算庄婉儿有再大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她的身后可没有硬气的后台,先让她高兴两天,本宫现在主要要对付的是钟离清。等到收拾完钟离清,下一个就该轮到她了。” 小英闻言,退到一边,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敏之看看窗外的月色,展露出了一抹倾城的微笑。 明天,差不多就到时机了,只怕这后宫之中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收藏~~票票~~留言~~ 咳咳~~亲们要给力啊~~ 谢谢!谢谢! 第四十九章 翌日清晨 钟离清问安之后,没有多留,直接回到清雪殿,见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远看时,红梅似火,在这寒冬之中,给人以温暖的感觉;近看时,那梅花的红色却又显得娇艳欲滴,令人不禁心生怜爱。钟离清蓦然想到自己最爱两句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 心有所动,轻折下一枝梅花,放在鼻翼之下,轻嗅,果然是暗、梅香扑鼻。钟离清心中欢喜,便向后园走去,恰见一个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正是钟离清命小云,特意为那只幼小的白虎准备的。钟离清走到小木屋前,见里面的小白虎休息了一夜,精神抖擞,便命人将它放了出来。 小白虎如获特赦,四处走走,蹦蹦,跳跳的,好不快活!一会儿,好像是玩儿累了,趴在钟离清脚边,钟离清笑笑,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又命人拿了一把椅子放在院里,小云见此,命人将暖炉一并拿出来了。 钟离清坐在椅子上,小云帮她垫上了厚厚的垫子,那只小白虎则懒洋洋地偎在钟离清的怀里。钟离清淡笑道:“这么快就累了?”不经意地摆弄了手里的梅花。 小白虎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睁大了眼睛,用鼻尖嗅那只梅花。钟离清随意的晃着那只梅花,只见,小白虎也随着将脑袋晃来晃去,还用上了爪子去挘А?br /> 司徒曜下来早朝,命小顺子去宣那道将庄婉儿提位的圣旨,自己一个人在御花园四处游赏,不觉间又走到了清雪殿。 司徒曜心生好奇,不知钟离清现在再做什么,于是,命人不加以通报,自己悄悄地走进殿内,却见殿内没有钟离清的身影。 恰在这时,听到后园传来一阵阵嬉笑之声,便大步走向后园。 后园之中,只见钟离清一袭银白色的大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身上的小白虎上窜下跳,去抢那枝梅花,一人一虎,玩的不亦乐乎。 司徒曜也不去打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在那里玩耍。自从钟离清以贵妃的身份进宫之后,他还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不是应付似的,没有感情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美丽,堪比天仙,令司徒曜不禁看得痴了。 一旁的小云无意间向这边一瞥,却看见了那一身明黄,轻声道:“皇上?!” 钟离清闻言看去,只见司徒曜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站在那里,正望着她,不知站了多久。 钟离清连忙起身,走到他身前,躬身施礼,淡然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司徒曜回过神来,笑道:“清妃无须多礼,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的。” 钟离清闻言起身,再抬头时,脸上换上了常见的淡然如风的笑意,司徒曜自是看出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钟离清轻声道:“皇上,屋外寒冷,不如进屋子吧。” 司徒曜点了点头,钟离清又转身对小云,道:“把那个小家伙洗洗,放进去吧。”小云道了声“是”,在看那只小白虎,叼着梅花玩儿得正开心,身上白色的花纹已有些脏了,小云命人将它抱下去清洗了。 进入屋子,司徒曜坐了下来,钟离清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司徒曜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坐下,钟离清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他握得很紧。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清儿,朕不希望你在朕的面前也是这种虚假的微笑。你知道刚才看见你和那只小老虎玩耍的时候,看见你脸上露出的笑容,朕失神了,因为,那种笑容是朕从来没有见过你露出来的。”语气中,有一些失望。 小云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机灵地带着众宫娥退下了。 钟离清听司徒曜这么说,也是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司徒曜是如此的在意,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一枚政治棋子,认为司徒曜立自己为妃是有目的的,却不想今日听到了司徒曜这一番话。 司徒曜将她不作声,苦笑了一下,道:“你还是恨着朕的吧?你进宫之前,朕就知道你和白惜墨的事情,朕下的那道圣旨,是不是棒打鸳鸯呢?如果朕说是因为嫉妒,因为害怕失去,你会相信吗?”声音中有丝丝悲哀凄凉。 钟离清静静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司徒曜立妃的原因是因为喜欢自己,也从未想过,到现在,他还在为百里惜墨的事情介怀,虽然,心照不宣的,百里惜墨已经成为两人心中的禁忌,彼此缄口不提。 沉默了好久,钟离清才淡淡地说道:“皇上误会了,臣妾并没有因为白惜墨的事情而责怪皇上,怪只怪,臣妾与他的缘分太浅,即使没有皇上,我们也不会在一起。”钟离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因为司徒曜眼神中的受伤,让她不自觉地卸下了心防吧。 司徒曜看着钟离清的眼神,轻声问道:“朕不愿意将你逼得太紧,只是……你会试着接受朕吗?” 钟离清看着他,她没有想到一代帝王会以如此委婉的口气,要求她的首肯,也许是因为想到了百里惜墨,她放走的一个前朝的皇子,心中有愧吧,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司徒曜心中松了一口气,钟离清是他心中唯一一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他长臂一拦,将钟离清圈入怀中,钟离清侧耳听着他强有力地心跳声,第一次觉得如此安心。 冬风悄悄吹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凛冽刺骨,相反的,也包含着点点柔情,轻轻吹散了梅花,也吹走了那阵阵的梅花沁香…… 屋内相拥的两个人,安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用过午膳,司徒曜想要带着钟离清去御花园赏梅,却见小顺子走了进来,恭敬道:“奴才叩见皇上,叩见清妃娘娘。” 司徒曜漠然开口:“什么事?” 小顺子回道:“回皇上,右相苏大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司徒曜冷笑:“要事?他为何不在上朝的时候禀明?现在,这后宫也是右相来去自由的地方了?”向小顺子道:“告诉右相大人,让他去御书房等着朕。” 小顺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奴才说了,可是右相大人说……” “说什么?”司徒曜冷声道,“别吞吞吐吐的。” 小顺子看来皇上一眼,诚惶诚恐道:“他说这件事情也与清妃娘娘有关……” 司徒曜看了一眼钟离清,道:“宣他进来。” 钟离清静静地站在司徒曜的身旁,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求收藏~~求票票~~求留言~~ (*^__^*) 嘻嘻~~鞠躬~~ 第五十章 苏启诺跟在小顺子身后,进了清雪殿。 苏启诺见了司徒曜,下跪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容,笑道:“右相免礼,不知苏大人如此着急,所谓何事?” 苏启诺起身,恭敬道:“回皇上,老臣此来,是为了当初前朝皇子刺杀一事。” “哦?”司徒曜挑眉,佯装不解,道,“这件事,朕记得是让御林军的统领彻查的,怎么现在反倒让右相大人操心了?” 苏启诺闻言,笑道:“皇上这话可是折煞老臣了,臣忠理应重如山。老臣身为右相,更应当为皇上分忧解难,况且,这件事情有关皇上安危,更关乎国家安定,老臣责无旁贷。”言辞激昂,慷慨热忱,言谈之间无不在体现自己的忠诚。 司徒曜心中不免冷笑,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道:“倘若朝臣都像右相一样心系国家,那朕还何愁国家不会兴旺啊。”而后,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道右相查到了什么?” 苏启诺拱手道:“臣查到那些刺客都是京城暗伏的杀手,而有人目击,出事之前,他们几个人进过京城第一名楼——倾雨楼,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身形样貌却是相差不多……” 司徒曜没有说话,指节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椅子,听着苏启诺后面的话。 苏启诺看着司徒曜,再次开口:“这倾雨楼的楼主是个叫做白惜墨的男子……”而后,看了一眼钟离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经老臣查证,这白惜墨的身份确实是个谜,毫无线索……不过,听说他经常去左相府,清妃娘娘进宫之前倒是与他走得很近……”到此,住了嘴。 钟离清听他如此说,暗自舒了 (: ) 第 10 部分阅读 。[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钟离清听他如此说,暗自舒了一口气,他们并没有查出来百里惜墨的真是身份,她却忘了,苏启诺的这句话是针对她的。 司徒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问道:“右相大人此话何意?” 苏启诺正色道:“老臣只是想请清妃娘娘给老臣提供些线索,并无他意。” 钟离清这下是明白了,想起那日,苏敏之眼光中意味不明的得意之色,随即恍然,原来,他们早就给自己下了套了。 钟离清强作镇定,笑道:“只怕本宫要让右相大人失望了,本宫与白楼主不过是萍水之交,真的不很了解他的身世背景。” “这样啊,想当初,前朝的皇子有的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若是有漏网之鱼,差不多也都是白惜墨那样的年纪了。”苏启诺瞥了司徒曜一眼,果见他的脸色变了一变,侍奉过两朝的君主,他自然知道,对于帝王而言,什么是真正的威胁。又看向钟离清,道:“只是,老臣听说,当初白惜墨可是出手救了娘娘,恐怕不只是萍水之交这么简单吧?” 钟离清压下心头的不安,淡淡地开口,道:“也许,他天生就是一副侠义心肠,更何况,如果刺杀与他有关,他又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苏启诺冷笑一声,道:“老臣可是听说,皇上遇刺时,他并没有出手,然而,看到娘娘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才相救的。” “右相大人这话是说本宫与刺杀有关吗?”钟离清冷声道。 苏启诺笑道:“娘娘当初是舍身救驾,老臣自然不敢怀疑娘娘。不过,倘若白惜墨真的是前朝的皇子的话,这件事情只怕他脱不了干系。还请娘娘和娘娘的家人配合本相。” 钟离清冷笑道:“右相大人是断定本宫与白楼主有关了?” 苏启诺恭敬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老臣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老臣却清楚一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 钟离清郑重道:“右相大人,本宫是真的不知道白惜墨的身家背景,恐怕让您失望了。” 司徒曜这才淡淡地开口,道:“右相,朕知道你一心为国,只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你继续彻查此事,直到查明真相。” 苏启诺见司徒曜的脸色微变,心中了然,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了,便躬身道:“皇上所言甚是,臣请告退。” 司徒曜挥了挥手,苏启诺见此,退了出去。 钟离清见司徒曜一直紧闭着双眸,不知他在想什么,命小云拿了一床锦被,刚要盖在他的身上,司徒曜霍然张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道:“朕乏了,先回去了,不能陪你赏花了。”而后,起身,同时,拂开了钟离清的手。 钟离清看着他的背影,还是福了一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司徒曜走出清雪殿,还是停了一下脚步,犹豫着,最终还是离开了。 小云见司徒曜离开了,便走了进来,看见钟离清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轻声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离清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云轻声问道:“娘娘,该不会是因为皇上立了庄婕妤为妃吧?” 钟离清眼睫轻颤,淡淡地开口:“你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云闻言告退,钟离清走到桌前,提起墨笔,现在一切都基本上明白了,苏启诺在这个时候提及对百里惜墨前朝皇子身份的猜测,为的是对付父亲和自己,只是,按他的野心来看,这定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还有司徒曜,看样子他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他会不会对父亲下手?…… 再看向桌上的宣纸,自己不觉间写下两句话: 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不禁失笑,想到和百里惜墨放河灯的那一次,自己许下的正是这个愿望,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钟离清拿起那张纸,轻轻地把它丢进暖炉之中,看着火焰一点点的吞噬它,慢慢地化为灰烬…… 心中一旦产生了隔阂,最初谁都不会察觉,直到开始发现两人已渐行渐远,却早已回不到当初…… 票票~~收藏~~ 亲们表不理偶啊~~ 第五十一章 御书房 凌慕枫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司徒曜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凌慕枫起身,看着司徒曜,过来许久,司徒曜才缓缓开口,道:“慕枫,白惜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凌慕枫恭敬道:“微臣无能,还是没有眉目。” “这样啊。”司徒曜睁开了双眸,说道:“今日,苏启诺来找朕了。他怀疑白惜墨是前朝的皇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凌慕枫想了想,道:“回皇上,微臣敢问皇上,在皇上心中,是佞臣更需要除去,还是所谓的前朝皇子?” 司徒曜起身,走到窗前,开口道:“佞臣当诛,想要逆谋造反的奸佞,更是亡国的祸害,而前朝遗孤,却也是令君主烦心的因素啊。” 凌慕枫继续说道:“既然皇上如此说了,为何还要听信佞臣之言,烦心于前朝皇族的事情呢?” 司徒曜俊眉微敛,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凌慕枫恭敬道:“皇上明鉴,自古以来,对于前朝皇族,历代君王都是耿耿于怀的,苏启诺想必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说出那些话。至于他的真正目的,人尽皆知。” 司徒曜沉默了一口,才开口道:“爱卿的话自是没错,可是,白惜墨的身份莫测,不得不引人怀疑啊。” 凌慕枫再次说道:“皇上,依微臣看来,佞臣是枕边的狐狸,时刻对皇位虎视眈眈,而前朝的皇族不过是远方的老虎,还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白惜墨已经出了京城了。更何况,皇上若真的要追究此事,难免不会效法先辈,大兴文字狱,到时,人人怨声载道,犹如惊弓之鸟,倘若有人振臂一呼,只怕,这水就覆了这舟了。皇上,微臣直言而谏,还请皇上饶恕不敬之罪。” 司徒曜过来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爱卿所言字字珠玑,何罪之有呢?” 司徒曜走到龙案之后,坐了下来,道:“是朕乱了阵脚了,慕枫,上次朕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凌慕枫恭敬道:“果然不出皇上所料,镇远将军忠心耿耿。” 司徒曜笑道:“不是朕神机妙算,只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最重义气,昔日父皇微服出巡时,无意间救了他,看他身强体壮,就建议他参加武状元的比试,才有了今日的镇远将军。父皇曾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镇远将军,他对朝廷绝无二心。若不是当初父皇告诉朕这件事,朕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呢。” 凌慕枫笑了笑,道:“将军已经按照皇上的安排,假意与右相修好,将军还说,那只老狐狸似是等不及了,可能近几个月就会动手了,让皇上多加防范。” 司徒曜冷笑道:“这样最好,他造反那天,便是他人头落地之时。”眉眼之间,满是冷色。 凤仪宫 苏启诺命人通报后,走了进去,躬身道:“老臣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苏敏之见他来了,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屏退了中宫人,命人关好门,轻声道:“父亲,事情办成了?” 苏启诺一脸奸笑,道:“为父说完那一番话,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娘娘放心,日后这钟离清不会对娘娘造成威胁了,只怕,皇上还会铲除钟离南天,到时,朝中自不会再有人与我为难。” “父亲说的是。”苏敏之笑道,“若真是如此,本宫执掌凤印之事,便指日可待了。” 苏启诺看着她,笑而不语,自己谋反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苏敏之,女人向来是不可靠的,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假如她一时妇人之仁,向司徒曜透露了自己的计划,只怕会功亏一篑。现在,自己已经与掌握兵权的镇远将军达成共识,距离那无上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看着苏敏之没有对这件事情起疑,他也只是附和称是,只是,有一抹不屑之色深藏眼底。 古人尝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在这场逼宫的大戏中,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夜色笼罩下的皇宫显得格外的空旷,却也明亮,只是少了一些温暖,只留下一片冰凉。 庄婉儿处 一阵冷风过,再抬眸时,只见紫衣男子坐在桌旁,银色的面具显得格外的诡魅。庄婉儿赶忙跪下,恭敬道:“属下见过主子。” 银面男子笑道:“恭喜婕妤已经晋升为贵妃娘娘了。” 庄婉儿淡淡地说道:“托主子的福。” 银面男子笑了笑,道:“这也不必,你升了贵妃之后,司徒曜会更加注意你,再相见恐怕不易。今日来为的是提醒你,老狐狸要坐不住了,你要事事小心,不要露出马脚。[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庄婉儿微微颔首,道:“是,主子。” 庄婉儿顿了顿,又道:“主子,今日,婉儿听公公说,苏启诺好像查到了前朝皇子的身份,而且,今日在清雪殿,皇上因为这件事情,龙颜大怒。” 银面男子闻言,身形微微顿了一下,神色令人难懂,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婉儿,无论在宫中如何,一定要保住钟离清,我自有用处。” 庄婉儿见银面男子如此说,不疑有他,恭敬道:“是。” 再抬眸时,紫色的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一阵清凉…… 清雪殿外 一个紫衣男子站在屋顶之上,冬风过,紫衣翩跹,月色清冷,映照在银色的面具之上,泛着点点华光。 一个旋身,从屋顶轻盈而下,恍如谪仙,不染纤尘,只沾染一片梅香。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月亮的华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神圣的令人不忍侵犯。安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知道,这扇门的后面,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他多么想冲进去,抱抱她,轻嗅她身体上的馨香。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描摹着门框的边缘,带着深深的情意与不舍。 “清儿,等我。”他低声呢喃,旋身离去,梅花震颤。 银色的月光,深重的情意,未央的相思,温润了这一庭的冷寂…… 月色正好…… 夜色正浓…… 票票~~收藏~~ 多多益善~~ 飘过~~码字去~~ 第五十二章 这些日子,司徒曜都没有再来清雪殿,钟离清只当他是为前朝皇子的事情烦心,不过,见好多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知道他们定然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暗自为百里惜墨松了一口气。 转眼,就过来半个多月了,眼下,已是除夕。 这日清晨,小云就巧手给钟离清打扮好。按照旧例,除夕这一天的早膳,后宫的嫔妃是和皇上一起用的。 进了乾清宫,见柳宁儿和庄婉儿已经到了,互相问了好,钟离清就在庄婉儿身侧坐下,不一会儿,只听门外高喊:“皇后娘娘到。” 钟离清等人连忙起身,施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笑道:“免礼。”而后,莲步走到主座的下首坐下了。 钟离清等人见此,才纷纷落座,却见席上的苏敏之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绾了个朝阳五凤髻,宫饰华丽,宫装精美,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国母的雍容华贵。柳宁儿见此,心中自是嫉恨,不过,也不好露出什么不满。 这时,门外的公公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听了,起身施礼。司徒曜进门,坐于主座之上,早膳开始。 钟离清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点竹节小卷和一盘绿龙黄碗菜。 席间,司徒曜问道:“晚宴可是有什么安排?” 苏敏之闻言,笑道:“回皇上,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只不过按照旧例,无非就是听几出戏,散点儿钱,就当是辞旧迎新了。只是,臣妾见中秋时的烟火却是好的,于是吩咐下去,子时是焰火表演,也就算是多了些新意吧。”提到烟火时,苏敏之的眼睛无意地瞟向钟离清,钟离清却也不在意。 司徒曜闻言,笑道:“皇后费心了,这年宴的事,皇后一直忙着张罗,确实辛苦了。” 苏敏之抿嘴一笑,道:“皇上折煞臣妾了,这些都是臣妾分内的事。” 庄婉儿笑道:“皇后娘娘啊,是能者多劳,真真是臣妾的榜样。” 苏敏之也只是笑道:“庄妃妹妹说笑了。” 司徒曜命道:“让御膳房给皇后加一品八仙碗燕窝苹果脍肥鸡,是朕犒赏皇后的。” 苏敏之起身谢礼,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一旁的柳宁儿见此,笑道:“新年之际就为了拨个好彩头,皇后娘娘可真是让臣妾羡慕,只是臣妾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只剩艳羡了,你说是不是啊,清妃?” 钟离清觉得柳宁儿的语气怪怪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笑道:“柳妃说的是,皇后娘娘能把这后宫料理得井井有条,自是有一份他人不能及的本事了。” 柳宁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本以为钟离清会站在自己一边的,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中立,也就觉得无聊起来了。 司徒曜淡淡地看了一眼钟离清,没有说什么。 除夕这一天,皇上要祭祠,叩拜先祖,也就忙活了一天,眨眼间已是日暮时分,宫廷的年宴已经开始了。 司徒曜只是和大臣们吃了一会子东西,便放他们各自回家过节了。 夜幕降临,家宴伊始。 用过晚膳之后,苏敏之命人将戏台搭好,好戏开锣。苏敏之坐于皇上的下首,另一旁是柳宁儿,而后钟离清,庄婉儿依次落座,剩下的便是那些才人和秀女了。 戏锣敲响,司徒曜问道:“不知皇后选了哪出戏?” 苏敏之轻笑道:“臣妾准备的是一出《琵琶记》,还有《八义?观灯》,若还有想看的,皇上点了便是。”说着,命执事的小太监奉上一份烫金的大红戏单。 司徒曜笑笑:“这两折戏,也是不错的,先看着吧。” 苏敏之又将戏单给了贵妃们,柳宁儿和庄婉儿各点了一出戏,钟离清没有点。唱到《八义?观灯》的八出时,戏兴正好,司徒曜连连较好,而后,命小顺子打赏了,一时间,只听见戏台上金钱坠地的声音。众戏子谢了恩。 转眼间,已经接近子时,再看众人已有倦色,司徒曜笑道:“今日已晚了,各自散了吧,皇后还准备了烟火,若是想看,就留下,若是不想,就各自歇息吧。” 苏敏之闻言,笑道:“也是,明儿一天还有得折腾呢,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苏敏之自知自己若是不走,只怕那些人也不好离开,因而说了这一番话,显示出皇后的大度得体。 柳宁儿在皇后离开后,也回了。其他人留下的留下,散的散。 钟离清看了看,也离开了,小云扶着她,回了清雪殿。 进了殿,宫娥早就将熏炉点上了,小云扶着钟离清坐下,钟离清却见枕边有一个信封,顿生疑惑,拆开来看,只见里面并无信件,只有一个骰子。 钟离清将那骰子倒了出来,只见那骰子似为玉制,而六点的颜色各为红色,钟离清研究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小云拿了手炉走了进来,见钟离清手中的那枚骰子,笑问道:“娘娘,这是从哪里来?” 钟离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宫也不知。”因见小云拿着手炉,笑道:“现在也暖和些了,这手炉先放在一边吧。” 小云应了声“是”。 钟离清拿着那骰子坐于书案之前,展开宣纸,蘸了点墨色,写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了看那两句诗,又看了看那骰子,轻笑出声,自己也只有此解了,却又不知道对不对。钟离清也只当是玩笑了,并没有认真。 小云命人奉了温水进来。自己浸湿了毛巾,轻声道:“娘娘,擦擦手吧。” 钟离清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玉手。 恰在这时,小顺子走了进来,向钟离清问了安。 钟离清笑问道:“顺公公有何事?” 小顺子恭敬道:“清妃娘娘,皇上有请,您随奴才来吧。” 钟离清听了忙披上大氅,命人提了灯笼,要出去。 小顺子见此,笑道:“娘娘不必带人了,有奴才伺候着就行了。” 钟离清见他如此说,就吩咐他们不必跟着了,却难免心生狐疑,不知司徒曜找她所为何事。 求票票~~收藏~~留言~~ 第五十三章 钟离清跟在小顺子身后,轻声问道:“顺公公,皇上可是还在御花园?” 小顺子笑道:“娘娘,皇上不在御花园了。皇上嘱咐过奴才不让奴才说的,您到了就知道了。” 钟离清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 至于城楼下,小顺子住了脚步,笑道:“娘娘,皇上吩咐,让您一人登上这城楼,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笑道:“劳烦公公了。” 小顺子忙将手中的灯笼递到钟离清的手上,拱手,道:“娘娘,请吧。” 钟离清提了灯笼,一步一步地登上城楼。远远地,就望见那抹黄色的身影,孤独的挺立在城楼之上,在夜色的华幕之下,显得不那么伟岸,甚至有一些渺小。 寒风轻过,吹醒了钟离清的沉思,她看向那抹黄色的背影,孤寂而傲然,仿佛遗世而独立,莫名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她好似理解了身为帝王的孤独,一路走来,无论是谁都是身边的过客。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踽踽前行。 钟离清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躬身福礼,道:“皇上万福。” 司徒曜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开口:“清儿,从这城楼之上可以看见多半个京城,朕要你看看的朕的国土,朕的子民。” 钟离清顺着他的声音,向城下望去,只见万家灯火,一家子其乐融融,小孩子在院子里放着鞭炮,跑着跳着,辞旧迎新。正是新年时分,热闹非凡。 司徒曜笑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口道:“一家团聚,家庭和美。” 司徒曜又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人啊,常在朕的耳边说‘家国天下’,可是,对于帝王而言,只有‘国’和‘天下’,并没有‘家’的存在,因为帝王的身上背负的是天下人的命运。” 钟离清轻声道:“皇上……” 司徒曜苦笑了一下,道:“这普天之下,上至高官要员,下至黎民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是真的希望,在朕的统治之下,政治清明,百姓和乐,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却逼着朕搬出铁政,逼着朕的双手沾满血腥。” 钟离清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可以安抚那颗孤寂的心灵。 城下的爆竹响的正烈,可是城楼之上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城上,城下,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已是子时,城头之上,绽放了美丽的烟花。 第一离着烟花如此之近,铺天盖地的烟花似是要紧紧地包裹两人的身躯。 司徒曜心头微动,想到两人第一次共赏烟花的情景,心下泛起阵阵暖意,仰望着美丽的烟花,他淡问道:“清儿觉得着烟花如何?”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虽璀璨夺目,却难抵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司徒曜喃喃道,“果然随着时间推逝,人们看事物的角度就不同了。” 司徒曜转而笑道:“本来,让你到城楼之上,是想与你一同赏景的,却不想,说了这么多无关的话。” 钟离清笑道:“皇上的话臣妾一知半解,已经忘了大半了,只有这烟花,让臣妾印象深刻。” 司徒曜知她极其聪敏的女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久前,凌慕枫向司徒曜回报,镇远将军已经假意与苏启诺达成共识,不日将抵达京城,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心中却没有即将除掉心腹大患的痛快感觉,却是有些痛心。 在他跟随父皇的时候,想必他是忠心的,只是,时间流逝,他看着这皇位,不再是以一个臣子的目光,而是以一个掠夺者的目光,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他看了看钟离清,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身边,自己竟然毫不设防地说出了心中的无奈与悲哀,或许,因为她天生就让人感到安心,即使知道她可能与前朝遗孤有关,心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无论如何,今夜过后,展现在天下人面前的仍旧会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少年帝王。 钟离清的余光留意到,司徒曜的神色微微舒展开了,她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司徒曜那番话的深意,不过,隐隐感觉到,不久之后,皇宫之中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最大的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照亮的半边的夜空…… 城楼下的人欢呼雀跃,为他们迎来的新的一年…… 烟火过后,司徒曜送钟离清回了宫。 小云服侍钟离清就寝,而后,自己也退了出去。除夕之夜,宫中习俗,不必熄灯。 这一夜,皇宫之中,灯火通明。 第二日,钟离清起身,由小云服侍着梳洗。这一日是正旦,小云为她准备了一身朝服,而后,该去凤仪宫请安,再到殿上行朝贺之礼。 经过这些繁文缛节之后,已经是正午。简单用过午膳之后,还要到各宫娘娘处拜贺,才算是过了新年。 在各宫多坐一会儿,再闲话闲话家常,这半天的时间也就晃过去了。 到了晚上,看看戏,也就各自散了。 经过这一天,钟离清已经是乏了,回到清雪殿,就换下了朝服,命人换了熏香,就让他们都退下了,只留小云一人服侍。 小云见钟离清似有疲累之色,也甚是体贴,泡了壶安神茶。而后,安静地坐在屋里剪蜡花。 钟离清想起昨日自己一时兴起,写下的两句诗,便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再看那桌上的宣纸,美眸凝缩,只见那纸上写道: 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是自己的蝇头小楷,而是一副流畅的行书。 钟离清看着这个字迹,越来越眼熟,脑海里蓦然想到一个人。看了看一旁的小云,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于是淡淡地开口:“小云,本宫乏了,你也歇着去吧。” 小云闻言起身,要帮钟离清卸妆擦洗,钟离清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不必服侍了,本宫自己来就行了。” 小云也不强求,告退了。 钟离清见她离开了,将那封宣纸投到熏炉之中。 而后,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冷讽吹进,钟离清的思绪才微微清晰了一些。明明已经快要淡忘了,为何又让我忆起呢?…… 百里惜墨…… 窗外,弯月如钩,月乃上弦…… 第五十四章 初二这一天,司徒曜一早就到了清雪殿。 钟离清起身相迎,司徒曜笑道:“朕这些日子才记起,皇后的生辰恰好和上元节是同一天,朕想这两者恰好可以一同庆祝,清儿以为如何?” 钟离清笑了笑,道:“这自是极好的,也算的上是双喜了吧。” 司徒曜淡笑道:“既然清儿如此说,朕就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你了。” 钟离清愣了一下,还是恭敬道:“臣妾遵旨。” 司徒曜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尽量办的热闹些吧,朕在那一天依旧要宴请群臣,你好好安排一下。” 钟离清颔首称是。 司徒曜又坐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昨天,你也没怎么睡,今儿个先歇歇吧,朕说的那件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钟离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徒曜临离开之前,又看了钟离清一眼,柔声开口:“你身子单薄,自己要多注意,嗯?” 钟离清点点头,福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司徒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登上了帝辇。 御书房 司徒曜命小顺子换了茶,开口问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凌慕枫淡笑道:“皇上放心,微臣保证万无一失。臣已经对外放出消息,现在皇上正准备彻查前朝皇子一事,苏启诺一定以为您已经将施势力分散出去调查,更何况,镇远将军已经回来了,相信他定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久便会行动的。” 相较于凌慕枫眼神之中的兴奋,司徒曜更多的是平淡。他淡淡地说道:“你好好准备吧。若没有其他事情,先下去吧。” 凌慕枫自是不明白司徒曜为何没有过多的喜悦,只得拱手,道:“微臣告退。” 司徒曜挥了挥手,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转而对小顺子说道:“小顺子,摆驾凤仪宫。” 小顺子领了旨,命人备了帝辇。 凤仪宫 苏敏之听闻司徒曜来了,忙起身相迎。 司徒曜扶起她,笑道:“皇后,无须多礼。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苏敏之命小英奉了茶,自己坐在司徒曜的身侧,笑问道:“皇上有何事要和臣妾说?”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这上元节的事情,你就不要负责张罗了,朕已经命清妃安排了,你就好好歇歇吧。” 苏敏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依旧是笑意盈盈,道:“这倒也好,臣妾对清妃妹妹确实也是放心的。” 司徒曜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轻笑道:“你心中不必不痛快,朕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那天是你的生辰,朕总不好让过寿的人自己张罗吧。” 苏敏之恍然,心头泛起丝丝甜蜜,娇嗔道:“皇上又拿臣妾取笑了。”而后,就势,依偎在司徒曜的怀里,司徒曜也不拒绝,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只是眼神已经飘向了悠远的地方,愈发的显得深邃。 这半个月,皇宫之中,倒也是清静。苏敏之因为司徒曜的体贴,心情大好,既然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快了;而柳宁儿和庄婉儿,估计是觉得,大过节的,闹出不痛快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没有互相找什么麻烦;至于钟离清,天天张罗着上元节那天的节目,既要过节,又要给皇后庆生,忙得脚不沾地,日子过得倒也是不慢。 后宫之中,迎来久违的平静,这平静之下,却是各方势力波涛暗涌。 眨眼间,已是上元。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苏敏之经小英的打扮,倾城之色尽显无遗。钟离清只命小云给自己做一个得体的打扮,毕竟今天的主角是苏敏之,自己也不好喧宾夺主。 因为是皇后的生辰,各位大臣都携家眷,备厚礼而来。 凤仪宫 小英用心地为苏敏之梳了一个朝凤髻,选了一件百花的朝服,见镜中的苏敏之眉眼含翠,朱唇含丹,笑道:“娘娘今日的妆容定会令天地失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及娘娘的万分之一。” 苏敏之因为司徒曜近来对自己的关心和体贴,心情大好,于是,笑道:“你这个小蹄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倒拿本宫取起乐子来了。” 小英知苏敏之没有真的生气,淡笑道:“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丝毫没有夸大的成分。” 苏敏之闻言,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你嘴甜。”而后,随手拿了妆台上的一只玉钗,笑道:“赏你了。” 小英也不好推辞,于是,双手接过玉钗,恭敬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苏敏之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去前面了。” 小英应了声“是”,苏敏之起身,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胳膊,走出了凤仪宫。 见皇后娘娘莲步而来。众人起身行礼,道:“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苏敏之走上高台,躬身福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起身扶起她,柔声道:“皇后请起,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无需如此多礼。” 苏敏之笑着起身,由司徒曜拉着入了座。众人见此,也都能起身落座。司徒曜笑了笑,道:“今日,朕为贺皇后之寿,特命人用和田玉雕琢成皇后的人像,将其赠与皇后。” 司徒曜话音刚落,小顺子便用托盘托着一尊玉像走上前。只见那玉像雕琢精细,栩栩如生,明看便知,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苏敏之起身,施礼,道:“臣妾谢过皇上赏赐。” 司徒曜笑着拉着她坐了下来,而后,四处看了看,疑惑道:“今日既是皇后的生辰,为何不见右相大人呢?” 苏敏之心下也有些疑惑,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轻声道:“臣妾不知,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又看向钟离清,道:“清妃,宴会现在就先开始吧。” 钟离清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小云,道:“命那班小太监开唱吧。” 好戏刚刚开锣,只听高声一喊:“右相大人到——” 司徒曜见苏启诺走了进来,却没有行礼,冷眸不由得微眯,冷声道:“右相大人当真是公务繁忙啊,皇后的寿辰之日,却也姗姗来迟。” 苏敏之笑了笑:“今日,老臣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准备贺礼才耽误了,相信皇上不会怪罪老臣吧。” 司徒曜将他的傲慢无礼放在了眼里,冷笑,问道:“朕倒是好奇的很,不知右相大人为皇后准备了怎样珍贵的贺礼呢?” “这贺礼不是别的。”苏启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道,“正是一朝公主的尊贵身份。”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 第五十五章 司徒曜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右相大人想必是糊涂了吧?这苏敏之是朕的皇后,怎么会是公主的身份呢?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苏启诺闻言,哈哈大笑,面庞都已经扭曲了,他笑道:“皇上当真是不明白吗?她的父亲即将成为新一代的君王,身为女儿的她为什么不会是公主呢?” 未等司徒曜开口,钟离南天率先站了出来,呵斥道:“苏启诺,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地篡位吗?” 苏启诺看了他一眼,笑道:“少年帝王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不过是为我们的国家着想,取弱帝而代之,有何不妥?”言罢,一队官兵进入宫中严阵以待。 钟离南天怒声道:“尔乃乱臣贼子,天下人得而诛之,还妄想称王称帝?”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说道:“苏启诺,你犯下的谋逆之罪,当诛九族,你现在若是回头,朕,只杀你一人,定当饶恕你们一族的性命。” 一旁的苏敏之和众人已经被这样的阵仗吓傻了,听皇上如此说,她才稍稍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苦声劝道:“父亲,您这是为何?您赶快命您的人退下,然后向皇上认罪,女儿会为您求情的,皇上若是大发慈悲,说不定会饶过您的性命!” 苏启诺放声大笑,道:“敏之,爹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又怎么会临阵认罪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镇远将军就领了另一队人马闯了进来。苏启诺看了看台上的是司徒曜,笑道:“司徒小儿,果然有几分能耐,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你怕是不知,镇远将军与我是一道——逼宫!” 司徒曜还是一脸的淡然,问道:“苏启诺,你确实还要如此的执迷不悟吗?” 苏启诺见自己已得大势,知道司徒曜失势已是大势所趋,便对司徒曜的话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司徒曜。你以为你身旁的那几个侍卫,可以挡得过我们吗?” 司徒曜见他如此,便大步走上前,冷声道:“镇远将军接旨。” “臣,听旨。”镇远将军闻言上前,单膝跪地。 司徒曜冷声道:“右相苏启诺,企图谋权篡位,其罪当诛,判斩立决。念起对国家也有功劳。责其亲族家属,流放边疆,永世不得进入关内,钦此。”声音虽轻,却颇具王者的尊严。 镇远将军朗声道:“臣,领旨。”而后,起身,命令左右,道:“还不快将这等乱臣贼子拿下!” 众士兵听令,抓住了苏启诺和他的亲兵。事态变更的太快,苏启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拿下了。 苏启诺瞪着镇远将军,冷声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何临阵倒戈?” 镇远将军闻言,讥笑道:“本将军自小所受家训只有‘忠君爱国’四个字,岂会与你这等小人为伍?” 司徒曜看着苏启诺那副狰狞的嘴脸,淡淡地开口,道:“苏启诺,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在你带人闯宫之时,你就没有发觉宫中的防御太过简单吗?你当真以为朕派他们去调查前朝皇子了吗?你想坐上这皇位的心太过急切了,在朕给你机会时,你却以为朕是在痴人说梦。” 苏启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司徒曜挥了挥手,道:“把他拉下去吧。” 士兵见此,将苏启诺拉了下去。司徒曜转身又看了看身旁的苏敏之,只见她的脸色甚为平静,只是,娟秀的面容之上,隐约可见泪痕,司徒曜转过身去,淡淡地开口,道:“将皇后押入冷宫之中,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御前的侍卫走上前,苏敏之站了起来,甩开了他们的手,冷声道:“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而后,轻绾了墨发,抬起头,昂首向冷宫走去,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司徒曜看向众人,威严十足地说道:“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而今成为了企图谋权篡位的逆臣。古人有云‘一失足陈千古恨’,苏启诺因为一时的贪权,名节不保,朕借此,希望众卿引以为戒。”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道:“皇上圣教,如醍醐灌顶,臣等自当铭记于心。”而后,山呼“万岁”,声音响彻九天。 御书房 镇远将军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连忙扶起他,道:“将军快快免礼。” 而后,给镇远将军赐了座,命小顺子奉了茶。司徒曜看着镇远将军,淡淡地开口,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将军啊。” 镇远将军恭敬道:“末将不敢当。护国救主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司徒曜听他如此说,笑道:“无论如何,你都算是护主有功,将军无需过谦。只是,朕都不知道要赏赐你什么了。金银珠宝,你并不在乎;功名利禄,你又视为粪土。朕赏赐你一块免死金牌如何?” 镇远将军闻言,起身,行礼,恭敬道:“末将谢过皇上赏赐,只是,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徒曜挑眉,道:“这是为何?” 镇远将军恭敬道:“自古,免死金牌权如帝王,不少高洁名臣都得过此赏赐,却不知道他们的后代,因为先人的福荫,依仗免死金牌,作威作福,百姓苦不堪言,故,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徒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忠心不二,又如此的识大体。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啊。”又道:“将军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不妨再多呆上几日吧。” 镇远将军拱手道:“末将谢过皇上美意,只是边境那边今日有些骚乱,况且,末将还要操练兵士,实在是不宜久留。臣打算明日一早便返回的。”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将军如此说,朕也不好多加挽留了。将军记着,朕欠你一个赏赐,他日若是将军心有所想,朕自当允诺。” 镇远将军道:“臣,谢过皇上恩典。”而?(: ) 第 11 部分阅读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将军如此说,朕也不好多加挽留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将军记着,朕欠你一个赏赐,他日若是将军心有所想,朕自当允诺。” 镇远将军道:“臣,谢过皇上恩典。”而后,起身告退。 冷宫之中 小英为苏敏之打了水,帮着苏敏之整理了妆容,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 苏敏之看了看她,问道:“小英,怎么了?”声音温柔如水。 “呜呜”小英闻言哭了出来,啜泣道,“娘娘,那帮见风使舵的小人……见娘娘失势……都不忘落井下石……” 苏敏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清洗了容颜,柔声道:“丫头,先别哭了,帮本宫梳洗打扮一下,本宫要见一个人。” 第五十六章 小英虽然不知道苏敏之有什么意图,却还是照做了。 待小英给苏敏之整理好之后,苏敏之轻声开口:“小英,你去告诉门外的那些嬷嬷,说本宫要见清妃。” 小英点了点头,走向门外,不一会儿,只听着门外的老嬷嬷尖声高喊:“哟,这都进了冷宫了,还当自己是皇后了?清妃娘娘可是贵妃,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苏敏之听她们如此说,便走出了屋子,小英见此,走到了苏敏之身旁,轻轻地扶着她。 苏敏之见那几个嬷嬷一脸的刁奴相。冷声道:“刚刚那几句话是谁说的?” 没有人再出声了。 苏敏之厉声道:“怎么了?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言辞之间,尽显皇后的威严。 那几个嬷嬷此时,一个个噤若寒蝉。 苏敏之冷笑道:“你们要知道,皇上虽然将本宫贬入冷宫,却并没有废除本宫皇后的身份,也就是说,现在,本宫还是你们的主子,明白了吗?” 几个嬷嬷见此,早就没了主意。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站了出来,陪笑道:“皇后娘娘息怒,她们不懂事理,您不要见怪。” 苏敏之闻此,声音也缓和了许多,道:“本宫知道你们当差也不容易,本宫也不为难你们,只需你们去清雪殿知会一声,说本宫要见清妃。” 管事的嬷嬷点头哈腰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帮您办成,您先回屋等着吧。”而后,找了两个嬷嬷,去清雪殿请示。” 那两个嬷嬷出了门,低声道:“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可看看咱们的皇后娘娘,哪有一点落难的样子。” 另一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甭管得势,还是失宠,都是咱们的主子,咱都得捧着,哪个都惹不起。” 虽然声音极小,苏敏之还是听见了,小英刚要为她反驳,她轻轻地拍了拍小英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多生事端。 小英见此,只得咽下了那口怨气,扶着苏敏之进了屋子。 清雪殿 钟离清回想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情,又想到那日在城楼之上,司徒曜说的话,总算清楚了他意指何事。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一切了,可怕的君王啊。 恰在这时,一个小宫娥走了近来,施礼,道:“娘娘,殿外有两个冷宫的嬷嬷有事要禀。” 钟离清秀眉微蹙,开口道:“请她们进来吧。” 两个嬷嬷进了清雪殿,见了钟离清,行了礼,道:“奴婢参见清妃娘娘。” 钟离清饮了一口茶,道:“嬷嬷们请起吧。” 两人闻言起身,道:“清妃娘娘,皇后娘娘说想要见您,命奴婢来清雪殿通报一声。” 钟离清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换身衣服就来。” 两嬷嬷闻言告退。 小云服侍着钟离清换了衣裳,疑惑道:“娘娘,皇后娘娘找您会有什么事呢?该不会是让您向皇上求情吧?虽然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皇后好像的确不知道右相谋反的事情。” “不会。”钟离清斩钉截铁地回答,“皇后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绝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人去向皇上求情。” 说话间,钟离清已经穿戴好了,小云提了一盏琉璃灯,扶着钟离清向冷宫走去。 冷宫之中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嬷嬷出门相迎,钟离清只是淡淡地应了,环视了一下冷宫的环境。 这冷宫之中,住着的向来都是不得宠,或是犯了罪的妃嫔,环境自然是破败不堪的。有些屋子的窗子,屋顶漏了,内务府都没有派人来修过,冬天漏雪,夏天漏雨,好不凄惨。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问道:“谁是这里主事的?” 管事嬷嬷走上前,恭敬道:“回娘娘,是奴婢。” 钟离清打量了她几眼,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眼睛透着精光,一看便知是个聪明人。钟离清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虽然娘娘现在被贬入冷宫,可是就连本宫现在还要唤她一声皇后,所以你们不可怠慢她,知道吗?” 管事嬷嬷诚惶诚恐地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钟离清笑了笑,道:“带本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管事嬷嬷点头称是,领着钟离清走向一个还算完整的屋子。 进了屋子,小云帮钟离清将银狐大氅解了下来,钟离清淡淡地开口:“你们先退下吧。” 小云闻言,退出房间,关了门。 钟离清撩了帘子,走进了里面的屋子,只见苏敏之衣衫工整,端坐在草席之上,丝毫没有落魄的样子。 钟离清恭敬道了声:“皇后娘娘。” 苏敏之见此,命身旁的小英去外室等候。见小英出去了,才开口:“本宫还以为清妃娘娘不会来了呢?”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有请,臣妾不敢不来。” 苏敏之冷笑道:“‘不敢不来?’现在,只怕整个皇宫都避本宫如蛇蝎,本宫可是逆臣之女,你就不怕吗?” 钟离清道:“皇后第一没有参与逼宫,第二没有弑君篡位,臣妾为何要怕。” 苏敏之盯着她的眼眸,看了半天,试图从中找出端倪,可是,那双水眸波澜不惊,证明钟离清没有说谎话。 苏敏之轻笑道:“清妃你知道吗?在你进宫的时候,本宫是多么的讨厌你。可是,现在。本宫却发现本宫对你不是厌恶,而是羡慕,羡慕你得到皇上的眷顾,羡慕你有舍命救皇上的机会,羡慕你的父亲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娘娘……”钟离清不解她是何意。 苏敏之示意她不要打断自己,此时,她的周身已经没有皇后的强势气场,相反,多了一种沧桑感。她笑道:“本宫发现真的无法从心底真正的讨厌你。” “可是,你进宫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因为那时的你已经与本宫一样了,我们都是这天下棋盘,宫廷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不配拥有感情,不配拥有一个真心喜爱的人。”苏敏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她看向钟离清,道:“现在,本宫已经看开了,每个进宫的女人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抔黄土。” 她叹了口气,道:“今日让你来,本宫想告诉你,位高权重,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虽然、左右相向来不和,而现在我的父亲也倒台了,但是你应该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吧。” 钟离清闻言心头一惊,苏敏之看了看她,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又道:“今日,你若是不来,这些话,本宫永远都不会说了;可是,你来了,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 “娘娘……”钟离清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苏敏之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本宫乏了。” 钟离清无法,道了一声:“臣妾告退。”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苏敏之轻声道:“倘若有来世,你和我又都没有进宫,应当可以成为姐妹吧……”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或许吧……” 而后,撩起帘子离开了,钟离清知道苏敏之的打算,也切身了解她的骄傲,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让苏敏之最后留给这个世间的印象,依旧是那个高贵而不可亵渎的皇后。 待帘子落下之后,苏敏之轻轻褪下玉指上的一只金打的戒指。 第五十七章 小英再进屋子时,只见苏敏之面色平静地坐在席子上。 苏敏之淡淡地开口,道:“小英,门外的那些人虽然令人生厌,但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跟着我,也只是死路一条,你早些离了这冷宫吧。” 小英闻言,哭声道:“娘娘,小英不会走,您不要赶小英走,好不好?奴婢愿意永远陪在娘娘身边。” 苏敏之闻言,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你吧。你先退下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英以锦帕拭泪,不情愿地退出了房间。 见小英离开了房间,拿出了刚刚摘下的金戒指,苦笑了一下,却又多了些洒脱的味道…… 第二日,小英进屋子来服侍苏敏之梳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一进门,却只见苏敏之妆容整洁,躺在席子之上,不过,有些苍白。小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轻声唤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起了,娘娘……” 见苏敏之没有任何反应,小英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指,放在苏敏之的鼻翼处,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泪,悄然滑落,小英哭腔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睁开眼睛看看奴婢啊,您怎么忍心一个人去了呢?” 小英用手擦拭了眼泪,轻声道:“娘娘,小英一定会追随您的,您要等我……” 而后,她抬头看向不算洁白的墙壁,目光坚决…… 管事嬷嬷看了看时辰,吩咐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你们两个也该去看看皇后娘娘了。” 其中一个嬷嬷不屑地说道:“皇后娘娘?都入了冷宫了,还真当她是个娘娘了?” 管事嬷嬷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懂什么?昨夜你又不是没看见,清贵妃还尊称她一声皇后呢,你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另一个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管事嬷嬷说的是,你就少说两句吧。”又向管事嬷嬷道:“嬷嬷说的是,奴婢们这就去。”然后,拉着人就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还在不停地抱怨,到了冷宫之后,走了进去,却见苏敏之脸色惨白,躺在床上,而服侍皇后的婢女小英,头破血流倒在墙边。 两人见了此番景象,早就傻了眼,其中一个慌慌张张道:“赶快……赶快去回管事嬷嬷……”而后,两个人慌忙跑出冷宫。 御书房 司徒曜正在批阅着奏折,小顺子见门外有个小太监,神色慌张,边走了过去,那个小太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小顺子听完,神色凝重,走到御案之前,沉声道:“皇上,刚才,冷宫那边传话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自尽了。” 司徒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闭上了双眸,神情甚是疲惫。 “皇上,应当怎么处理?”小顺子试探性地问道。 “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司徒曜冷冷地说道,而后,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顺子应了声“是”。心道:苏敏之所贵为皇后,可是,现在毕竟也是逆臣贼子的女儿,这个双重身份着实棘手。 门外的小太监,还在等着小顺子发话,小顺子瞥了他一眼,道:“这种事还要咱家交给你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太监听的一头雾水,却被小顺子三言两语骂了回去。 清雪殿 小云换了熏炉,开口道:“娘娘,今儿个一早,就听守着冷宫的人说,皇后娘娘自尽了。” 钟离清正在练习书法,玉手不禁轻颤了一下,一副好字,就这样毁了。钟离清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对小云说道:“把熏炉拿出去吧,这屋子里的味道太浓了。” 小云也觉得钟离清的口气似是有些烦闷,就没有说什么,命小太监们将熏炉搬了出去。 钟离清的耳畔,一直回响着苏敏之昨夜说的那句“唇亡齿寒”,心道:现在右相已死,当朝只有父亲的势力独当一面,皇上难免不会对钟离家下手,只是,若是如此,势必会引起朝局的动荡,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因为苏启诺的逼宫,还有苏敏之的过世,一时间,皇宫之中,气氛有些压抑,热闹得有些清冷…… 司徒曜却给钟离清赏赐了不少东西,说是为上元节那天,她操劳了许久,这些赏赐是应得的。 又过了几日,押送苏氏家族流放的武官差人回报,说是押送途中遇上了苏家的仇家,将流放之人全数杀死。 一段时间,京城之内,无不对当今升上的宽厚仁慈与博爱,赞赏有加,也对苏家的为官不忠,狠狠痛斥。 皇宫之中 钟离清淡淡地听着小云向自己诉说着一切,她自己心底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司徒曜的一场戏而已。自古,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忍受企图篡位的人的,所以,流放的目的,不过是要在百姓心中留下一个仁君的印象。谁又能肯定,那些所谓的“仇家”,不是司徒曜派人假扮的呢? 钟离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下却又寒了一份。 恰好,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女进来换茶。钟离清见她的拇指上缠有厚厚的纱布,还渗出淡淡的血色,不经意地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那名宫娥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回娘娘,这是奴婢给小白虎喂食的时候,小白虎咬伤的。娘娘,奴婢知错了。” 钟离清皱了皱眉,道:“你何错之有?下去吧,找个太医给你看看。” 那宫婢受宠若惊,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钟离清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待那宫娥退下后,钟离清淡淡地对小云说道:“小云,明天就将那只幼虎放生吧。” 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娘,那只小虎可是皇上的赏赐……” 钟离清摇了摇头,道:“无论是谁的赏赐,它都是一只老虎,即使这一刻,它竭尽全力地讨你的欢心,说不定,下一刻,它就会咬到你致命的死穴,置你于死地……”一番话里,别有深意。 钟离清叹了一口气,道:“本宫想皇上大概会理解的,你就照办吧。” 小云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钟离清看向窗外,心中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第五十八章 过了两天,已是立春,桃花已经钻出了枝芽儿。 清雪殿 烟雾袅袅,满室都充满了椒兰的香气。钟离清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诗卷,轻声吟诵道: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门外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道:“娘娘,左相大人求见。” 钟离清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卷,忙道:“快请钟离大人进来。” 小太监应了声“是”,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只见钟离南天一袭官袍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下朝。 钟离南天进了清雪殿,躬身行礼,道:“臣参见清妃娘娘,娘娘万福。”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大人免礼,请坐。” 钟离南天冲着钟离清使了一个眼色,钟离清会意,屏退了服侍的众人,只留下小云一个人伺候。 钟离清命小云关上了门,然后,轻声问道:“不知父亲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钟离南天看了女儿一眼,严肃道:“今日,我已经向皇上呈递了辞官的折子。来找娘娘,是希望娘娘能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准了这个奏章。” 钟离清闻言有些惊讶,道:“父亲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说,皇上已经……” “娘娘。”钟离南天适时地拦住了钟离清的话,道,“朝堂上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涉,更何况,现在,咱们的身份太过特殊。” 钟离清顿了顿,道:“不过前儿个听说,皇上再过些时候,准备举办恩科了。”这件事情,还是上次的那个喜公公偷偷告诉她的。 钟离南天点了点头,道:“皇上任命去年科举的状元任右相一职,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钟离清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亲的意思是……?” 回应她的,是钟离南天肯定的眼神。钟离清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钟离南天点了点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否则,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恐怕对娘娘也没有什么益处。” 言罢,钟离南天起身,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钟离清冲着小云,淡淡地开口,道:“小云,送送钟离大人。” 小云福礼退下。 钟离清将窗子打开,屋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钟离清暗自思忖道:本以为苏启诺出事后,司徒曜暂时不会整顿朝政,毕竟他要想尽办法维持朝堂上的稳定。可是,没有想到,司徒曜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借苏启诺逼宫的这件事情,将朝廷官员大换血,换上自己的心腹…… 这段时间过后,这个王朝,便真真正正的是司徒曜的王朝了…… 看向窗外,明明刚才的阳光还十分明媚,转眼间,却已经是乌云密布了,看来,又会有一场风雨了。 御书房 小顺子换下了熏香,又重新奉上了一盏茶,恭敬道:“皇上,方才后宫办差的一个奴才说,见着左相大人从清雪殿出来。” “嗯,知道了。”司徒曜头也没有抬起来,继续批阅着奏折。 小顺子见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便退到一旁。 司徒曜合上了一本钟离南天的奏折,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他承认,自从知道白惜墨可能会是前朝的皇子,而且联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的确没有办法完全信任钟离清。或许是身为帝王的疑心,又或者是因为他的那些经历。 司徒曜走到窗前,屋外已经有了一些早春的景象了。雨丝轻扬,飘洒在大地之间,也有一些乘着风,飘进来屋内,飘在了司徒曜的脸上,丝丝凉凉的。 “下雨了。”司徒曜喃喃道,又轻声说道,“小顺子,今晚摆驾清雪殿。” 小顺子闻言,应了声“是”,便下去安排了。 傍晚时分,细细的春雨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清雪殿,华灯初上。 钟离清见司徒曜来了,便命人备上晚膳。 席上,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皇上,今日,父亲来看望臣妾了。”钟离清心中明白,这件事是瞒不过的,倒不如直接挑明。 “哦?”司徒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充满好奇,问道,“不知道左相找清儿有什么事情呢?” 钟离清也停箸,淡笑道:“父亲来说了一些话,无非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谆谆教诲罢了。父亲说,自己在官场上久经沉浮,也是时候该交出自己的权势了。他说,已经向皇上年呈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恐怕不久就要回乡了,因而嘱咐臣妾照顾好皇上和自己。” “朕是收到了左相的折子,只是,新右相毕竟是新立的,在朝中还是需要他们这些老人啊,思及此,朕也是十分为难啊。”司徒曜顿了顿,看向钟离清,问道,“不知道清儿对此事有何高见?” 钟离清笑了笑,依旧是镇定自若,道:“臣妾所有的只是愚见罢了。朝堂之上的事情,臣妾不懂,治国的道理是皇上操心的事情,臣妾不敢逾矩,但是,臣妾作为后宫之一,有义务帮助皇上分忧。” 司徒曜闻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钟离清又道:“可是,父亲于臣妾有生养抚育之恩,臣妾半刻不敢相忘。既然父亲下定决心,臣妾自然也是想要了却父亲的一桩心愿。” 钟离清看了看司徒曜,继续淡淡地说道:“臣妾明白,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最后定夺的是皇上,无论结果如何,臣妾都会支持皇上的决定。” 司徒曜笑了笑,当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什么都说了,却又如此隐晦,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把皮球踢回给自己。他佯装愁眉不展,道:“可是倘若朕批了这个折子,清儿在后宫之中就没有依靠了。” 钟离清自是听出了司徒曜言语之间的试探之味,恭敬道:“臣妾在这后宫之中不需要家族的依靠。臣妾既已入宫,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便是臣妾的依靠。” 司徒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臣妾常听人说‘人欲无穷,食髓知味’,臣妾不是圣人,心中自是有欲有求的,只是,臣妾还懂得礼法,还知道伦常,不敢有非分之想,请皇上明鉴。” 司徒曜闻言看向她那双灵动的水眸,虽然已经进宫许久,可是,钟离清的那双眸子还是那样澄澈,让人感受不到欺骗。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了,准奏了。” 钟离清听司徒曜如此说,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司徒曜准了奏,便证明他有心放过父亲,若是他没有,则证明他下定了杀心。 钟离清起身,施礼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司徒曜扶起她,口气甚是无奈,道:“你为什么要如此聪明呢,清儿?”这样会很累啊,司徒曜不禁心生怜惜,他的内心深处对钟离清还是喜欢的。 钟离清起身,笑而不语。 第五十九章 朝堂之上的风雨兴替,朝权变更,终于落下了帷幕。于是,史官在《太史微录》上,添上了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元启十九年,右相苏启诺逆谋造反,判处。同月,左相钟离南天辞官,圣准。同年三月,恩科举,招贤才,纳良德,市井布衣皆言,此乃吾国圣朝之明举。 这一天,钟离南天离京返乡。 钟离清因为钟离南天之前派人捎话,说是让不必相送,她想了想,也就没有强求。 这一天,钟离清登上了城楼。因为天渐渐暖了,钟离清只穿了一件披风。站在城楼之上,钟离清手捧着手炉,望向城楼之下。只见城门之外,停着一辆锦华的马车。 从马车之上,走下来一位男子,那男子正是钟离南天。他看了看京城的城门,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他从政多年的地方,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心的报国热忱。而今,若非形势所迫,自己也不愿意离开京城。 又想到自己的女儿,想自己在朝廷之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然连清儿都保护不了。然而,倘若他留下来,只怕会给清儿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抬头看了看城头,却见一抹锦色的身影,虽然立于城楼之上,看不真切,但是钟离南天知道,那是他的女儿——钟离清。 他心中暗道:清儿,这是为父可以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他又看了一眼城头,而后,转身登上了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远去,身后的小云轻声对钟离清说道:“娘娘,马车已经走远了,这天还有点寒意,还是先回了吧。” 清雪殿 钟离清刚刚进了殿门,便见小顺子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见了钟离清,立刻迎了上来,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可让奴才好找。” 钟离清笑问道:“不知顺公公有什么事情?” 小顺子道:“娘娘,赶紧接旨吧。” 钟离清闻言,虽心下疑惑,却还是跪了下来。小顺子将手中一道明黄的圣旨展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离氏清妃,贤德大度,恭谨谦逊,特下此旨,封清贵妃为皇后,执掌凤印,掌管后宫。望,皇后有容人之度,得以母仪天下。钦此。” 钟离清微微感到有些出乎意料,还是恭敬道:“臣妾谢恩。” 小顺子将圣旨交到钟离清的手上,笑道:“恭喜清妃娘娘了。”倏而,住了嘴,笑道:“现在,应当唤作皇后了。” 钟离清笑了笑,道:“有劳公公了。” 小顺子轻附到钟离清耳边,轻声道:“娘娘,还有一句话皇上让奴才转达,皇上最近公事繁忙,不好再大肆张扬,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低调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本宫明白。” 小顺子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先告退了。” 钟离清好意挽留,道:“公公不再歇歇脚了吗?” 小顺子笑道:“谢娘娘美意了,不过奴才出来的时候太久了,也该回去复命了,不然,皇上恐怕就不耐烦了。” 钟离清淡笑道:“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强留了。”而后,命人拿出一块上好的玉,塞到小顺子手里,小顺子一番推辞,最后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 钟离清转头命小云将小顺子送出清雪殿。 拿着手中明黄的圣旨,钟离清终于明白父亲辞官离京的另一层用意了。钟离南天想必是听说了有关白惜墨是前朝皇子的传言了,他这一走,不仅可以为自己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赢得司徒曜的信任。 现在,钟离清深知,自己在宫廷之中,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没有父亲和家族的支持,自己的背后就没有任何外戚的势力了。司徒曜对她可以放心了,却又终是不忍心自己在后宫孤立无援,因此给了自己凤印,只怕,这更加印证了他对于自己的戒心已经消除了许多了吧? 又想到了父亲离开时,落寞的背影,钟离清低声呢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经意间,泪水模糊了眼眶。 养心殿 小顺子宣完旨,回去复命。 司徒曜看了看他,开口问道:“旨宣完了?” 小顺子点头,应了声“是”。 司徒曜又问道:“钟离南天离开了?” 小顺子点了点头,道:“是,听守城门的人回报,今日清晨,钟离大人刚刚离开京城。” 司徒曜顿了顿,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小顺子应了声“是”,退到门外,关上了门。 司徒曜看着案桌之上,那枚晶莹剔透的凤印,苦笑了一下。自己明明可以留下钟离南天,可是,为了自己的皇权,为了自己的江山,却还是没有做到。而对于钟离清,自己或许终究是不忍的吧…… 清雪殿 司徒曜已经是连着第二天晚上,在钟离清处用晚膳了。 钟离清知道司徒曜必是有话对自己说,便让众人退下,亲自为司徒曜布菜。 用过晚膳,钟离清命人将盘子撤去。司徒曜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笑道:“朕给你一样东西。” 钟离清依言坐在司徒曜身侧,见司徒曜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给钟离清,示意她打开。 钟离清打开后,见盒子之中,是一枚精致的凤印,司徒曜见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开口道:“清儿,这凤印朕郑重交给你了,从明日起,你就是元启的皇后了,至于怎么行使手中的权利,就要看你了。” 钟离清淡笑道:“臣妾明白,请皇上放心。”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明日你就搬进凤仪宫吧,朕已经命人打扫干净了,毕竟,那里才是皇后该住的地方。” 钟离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曜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钟离清只当是和以前一样的,准备唤人进来铺好床榻,却不料司徒曜抱起了她,旋身坐于床上,盯着那双水色的朱唇。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的俊脸越来越大,钟离清头脑一片空白,在双唇即将相接的时候,钟离清还是把头偏到了一边。 今天去拿档案了,第一更晚了。 亲们见谅哈~~ 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章 司徒曜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排斥,放开了她的身子,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还是不行吗?” 他看向钟离清,眼底滑过一抹痛楚,轻声道:“朕是说过,朕不会逼你。可是,朕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圣人,朕希望你明白,若是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立足,就要有一定的资本。” 他挥了挥手,无奈地说道:“罢了,朕不再逼你了,早些歇息吧,明天恐怕也要费力地应付一阵子呢。” 聪明如钟离清,怎么会不理解司徒曜的意思。这后宫之道,只有一条。后宫的妃嫔只有为皇上诞下子嗣之后,才可以高枕无忧。因为即使皇子成不了皇上,也会成为亲王,至少可以奉养自己,不会让自己在皇上过世后,孤苦无依。 钟离清知道司徒曜在为自己考虑,虽有凤印在手,可是现在的她终究是没有背景的。想到这里,心下有些纠结,却也有丝丝感动。 她轻轻拉了司徒曜的手,轻声开口,道:“对不起。臣妾刚刚没有准备好。” 司徒曜坐起身来,道:“没有关系,你不必勉强自己,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休息吧。” 钟离清轻声道:“现在可以了。”声音轻如鸿毛,却轻轻地划过司徒曜的心间,引得他的心头一阵颤栗。 钟离清内心做了很大的挣扎,她轻轻地靠向他,水色的唇贴在他的薄唇之上。她就这样的僵在那里,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有些手足无措了。 软玉在怀,司徒曜艰难的别过头,气息有些紊乱:“你真的决定了?”声音有些沙哑。 钟离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司徒曜对她已经宽容了很久了,她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更重要的是,她要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她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的。 司徒曜见此,解下了床幔。床幔倾泻而下,遮住了两人的身躯。 一时间,芙蓉帐内,春光旖旎,引人遐想。 第二日 钟离清起身的时候,司徒曜已经去上早朝了。小云进来,服侍了钟离清梳洗。 当看到洁白的床榻上,那一抹殷红的时候,心下一惊,看向钟离清,轻声道:“娘……娘娘……” 钟离清看了她一眼,神色冷静,淡淡地开口:“把床单处理了,不要任何人看见。”钟离清明白,既然已经做了这件事情,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小云虽然惊讶,却还是照办了。回来之后,她看了看钟离清,欲言又止。 钟离清看了看她,道:“小云,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小云顿了顿,开口道:“白楼主怎么办?” 在她提及百里惜墨的时候,钟离清心头一紧,却依旧淡淡地开口,道:“小云,有些话在这宫闱之中是不便说,也是不能说的。” 小云会意,知道钟离清不愿再提及白惜墨,但是,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她知道,小姐并没有真正地忘记那个人。她喃喃地说道:“小姐变了。” 钟离清苦笑了一下:“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算不想变,也要强迫自己变啊。”她看向小云,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云,既然已经进了宫,就要学会认命。现在本宫不是钟离清,而是这元启的国母,必然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你是否还愿意跟着本宫?” 小云看着钟离清,她知道经历过这些事情,钟离清的心中一定也不好受。不过,既然她选择了这条道路,她就会陪着小姐一直走下去,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钟离清终于放心下来,她淡笑道:“还好你点头了,要不然本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是笑着,但是小云还是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苦涩与无奈。 用过了早膳,钟离清命小云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搬到凤仪宫了。 待宫娥们将东西整理完毕,她才坐了下来,从此刻起,她便真真正正地成为这元启的皇后,百姓眼中的国母了。 小云刚烫完了茶,就见门外的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门外柳贵妃和庄贵妃求见,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钟离清心下有些发笑,这椅子还没有坐稳,就有人来找麻烦了,摆了摆手,道:“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小太监便引了两位贵妃进来。 柳宁儿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傲慢,而庄婉儿却只是中规中矩,两个人问了安。钟离清笑了笑,分别赐了座,命人备了茶。 柳宁儿冷笑道:“不想几日未见,清妃妹妹升任皇后,成了这六宫之首了。”语气间满是讽刺,道:“还听说钟离大人辞官归乡了。” 钟离清也不恼,淡笑道:“柳妃说的是实情,本宫早就说过,这宫闱之事,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柳宁儿又道:“这钟离大人离了京,想必皇后娘娘的身边也没有个撑腰的人了?”言辞露骨非常。 钟离清心底明白,柳宁儿这次就是冲自己来了,现在,苏敏之不在了,自己自然成了她的敌人,不禁在心底苦笑,这后宫之中,当真是没有永久的朋友啊。 钟离清昨日听喜公公说,皇上升柳承佑做了户部尚书,也知道,柳宁儿以为自己没了靠山,才来耀武扬威的。 钟离清笑了笑,面色随即冷了下来,正色道:“柳妃这时什么话,既然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皇上便是咱们的靠山,何须家族撑腰呢?莫非,柳妃也想要效法苏家?”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威严却不容小觑。 柳宁儿见钟离清平时待人平易,却不想,现在她拿出了皇后的架子,自己一时间有些没脸。 一旁的庄婉儿见状,做起了和事佬,笑道:“皇后娘娘莫怪,臣妾想柳妃姐姐也是无意失言。” 钟离清闻言,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道:“是本宫严重了,只是在这后宫之中,还是应该谨言慎行啊。” 庄婉儿笑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 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一席话间,柳宁儿名言暗语,却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待两人回宫以后,小云轻轻走到钟离清身边,笑道:“娘娘今日的恩威并施用得真是妙啊。” 钟离清淡笑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后,看向宫门,若有所思。 看来,新一轮的争斗已经开始了…… 第六十一章 果然不出钟离清所料,柳宁儿已经将钟离清认作是自己的敌人了。 栖柳宫 柳宁儿心下有些愤恨,不过,她很快就将心情调试过来了,因为,现在的形势对她来说,毕竟还是有利的。 自己的父亲柳承佑,刚刚被皇上任命为户部尚书,这足以证明,皇上对自己还是重视的。而柳家家大业大,无论皇上想要出兵打仗,还是赈灾纳粮,都离不开柳家的财富,自然也就会偏护柳家一些,自己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小桃知道柳宁儿方才在凤仪宫吃了瘪,心下正是不痛快,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去跟庄妃娘娘那边的人疏通一下?” “嗯?”柳宁儿冷笑道,“庄婉儿?她除了会魅惑皇上,还有什么本事?今日,在皇后那里,还不是大气都不敢出?你放心,本宫自有打算。” 皇上现在宠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任的皇帝会是谁的儿子。 柳宁儿冷笑,钟离清,时候还早,不要太得意,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后宫之中,没有永久的朋友,也不会有永久的敌人。当利益相同的时候,会成为暂时的朋友,然而,一旦利益相互冲突,便可能成为永远的敌人。 只是,柳宁儿忘记了,庄婉儿即使在不得宠的时候,也可以立足后宫,证明,她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可能会是一个更加危险的人物…… 过了几日,宫中倒是难得宁静。柳宁儿每天想方设法地让司徒曜在栖柳宫留宿,庄婉儿一直倒是安静的很。 凤仪宫 钟离清给刚摘下来的桃花洒着水,悠闲惬意。 小云将窗户打开,将竹制的帘子放了下来,轻声道:“娘娘,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有过来留宿,倒是经常去栖柳宫。娘娘,这……” 钟离清淡淡地一笑,将手中的桃花插在彩塑瓷瓶中,道:“小云是在为本宫担心吗?” 小 (: ) 第 12 部分阅读 钟离清淡淡地一笑,将手中的桃花插在彩塑瓷瓶中,道:“小云是在为本宫担心吗?” 小云轻声问道:“皇上现在还无子嗣,娘娘为何一点都不着急?” 钟离清淡笑道:“因为那个人是皇上,做任何事情,他的心中都有数。[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柳承佑官任户部尚书,现在他的势力在朝中如日中天,皇上不得不防。” 小云会意,笑道:“娘娘说的是,奴婢愚钝了。 钟离清猜的不错,司徒曜每次留宿之后,都会暗自命人将落胎的药加在柳宁儿的安神茶里,因此,柳宁儿根本就不可能怀有皇嗣。 这不能怪司徒曜的无情,现在朝堂之上,许多人都以柳承佑马首是瞻,而他又是刚刚大兴朝纲,现在,自是要力保朝廷稳定,自然不能在大刀阔斧。现在,司徒曜只能等到恩科之后,自己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心腹。而这段时间,他便只有如此,以防柳宁儿诞下麟儿,上演外戚夺权的一幕。 这一日,朝堂之上有人启奏,南方近来,春旱严重,百姓播种无果,只怕若是延续下去,又会有灾情发生。 于是,朝臣提及,新后方立,皇上应当带着皇后,去佛祠祈雨,以一片爱民之心感动上苍,祈求上苍降临甘露,已解百姓疾苦。 司徒曜端坐在龙椅之上,思索了一会子,道:“众卿家所言有理,朕准奏了。” 凤仪宫中 司徒曜下了朝,就直接来看望钟离清了。钟离清请了安,又命小云奉了茶。 司徒曜问道:“近来几日清儿在忙什么呢?” 钟离清淡笑道:“回皇上,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见御花园中的桃花开的好,弹弹琴,赏赏花罢了。” 司徒曜笑道:“今年的桃花是好啊。” 司徒曜又说道:“今儿个在朝上,大臣们提议,朕与皇后去佛祠,为旱灾的地区祈雨,皇后以为如何?” 钟离清笑了笑,道:“臣妾恭敬不如从命,百姓疾苦,臣妾又岂能独坐后宫之中,享受安逸,理应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司徒曜心下高兴,因笑道:“如此甚好,皇后深明大义,令朕欣慰啊。” 钟离清笑了笑,为司徒曜奉上了茶。 正在这时,门外的小太监通报:“皇上,皇后娘娘,柳贵妃求见。” 钟离清看了看司徒曜,却见司徒曜没有什么表示,因笑道:“让柳妃进来吧。” 柳宁儿的身后跟着小桃,进了凤仪宫。一进门,却见司徒曜悠闲得饮着茶,柳妃佯装惊讶,还是守礼地问了安。 钟离清拉着柳宁儿的手做了下来,笑问道:“妹妹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柳宁儿笑了笑,道:“皇后姐姐,臣妾前儿个命人打了几只珠钗,见那样式、材料都是上好的,就先拿过来让姐姐挑选挑选。”说话间,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司徒曜。 钟离清只做不见,笑道:“柳妃多礼了,你与本宫在这后宫之中,共同服侍皇上,那里用得上这诸多的虚礼呢?” 柳宁儿笑道:“皇后是跟臣妾客气了。”说着,命人将珠钗拿了进来。 司徒曜见此,只是淡笑道:“你们两个说说体己的话,朕先走了。” 钟离清刚想起身恭送圣驾,柳宁儿却先开口了:“皇上留步,臣妾有事相求。” 钟离清抬头,目光刚好与司徒曜撞上,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看来,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见柳宁儿起身,钟离清就把脸转到一边。司徒曜见了,也就重新坐下,装作不解,道:“柳妃有何事啊?” 柳宁儿顿了顿,施礼道:“皇上,臣妾听闻南方春旱严重,想要去佛祠,为百姓祈福。” “嗯?”司徒曜闻言,双眸微眯,若有所思。 缓了缓,司徒曜才开口道:“你的意图自是好的,只是,妃嫔同去,终究是不合礼法,柳妃的好意,朕怕是只能拒绝了。” 钟离清看了看柳宁儿,心道,她是不放心自己和司徒曜同去的,其实,自己也曾担心过,外出的时候,她会在宫中做什么手脚。既然现在,她主动请缨,自己何不成全了她。 思及此,钟离清淡笑道:“皇上,臣妾认为未尝不可。” 第六十二章 司徒曜饶有兴趣地看着钟离清,笑问道:“皇后有何高见?”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臣妾常听人说‘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礼法’。柳妃身为一介女流之辈,却仍能够心怀家国天下,在百姓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仍能为百姓考虑,这等胸怀,这等情操,皇上,难道不应该嘉奖支持吗?” 未等司徒曜开口,钟离清继续说道:“虽然,历朝以来,没有妃嫔参加过祭祀祈神的典礼,但是,皇上,祭祀祈神本就是为了造福百姓,妃嫔的诚心若是可以打动神灵,使得天降甘露,解救百姓,对于皇上,对于元启而言,不就是最大的福泽了吗?请皇上以百姓为重,三思而定。” 司徒曜看向钟离清的神色有些奇怪,而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底抹过一丝恍然,看向柳宁儿,笑道:“柳妃,朕不得不承认,你有一个强大的说客。你的请求,朕准了。” 柳宁儿满心欢喜,福礼道:“臣妾谢过皇上恩典。” 钟离清此时又说道:“臣妾以为,庄妃娘娘也应当一同去,为百姓祈福。”又看向一旁的柳宁儿,笑道:“毕竟不能厚此薄彼啊。” 司徒曜看向钟离清,心中的猜测便又确定了一番,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道:“准了。” 钟离清自是看到了司徒曜的笑意,心知他对自己的意图已经了然,也不躲闪,淡然而坐。 司徒曜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朕也该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了。” 柳宁儿闻言,笑道:“皇上,臣妾特意准备了榆钱糕,午膳的时候,还请皇上移驾。” 司徒曜笑了笑,推辞道:“这也就罢了,朕近些日子忙着恩科的事情,有些繁忙。”一面说着,一面拿眼色示意钟离清。 钟离清知道司徒曜对于柳宁儿的纠缠已经有些厌烦了,却又不好发作,想到他方才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帮了自己一次,便笑道:“皇上还是不要辜负柳妃的一番美意吧,不过,这晚膳,皇上就在凤仪宫用吧,臣妾前些日子得了一瓶香精,说是可以消除疲劳,使人精神加倍,皇上就寝时臣妾给皇上试一试。” 司徒曜闻言,满意地笑了笑,道:“皇后有心了,就如此吧。”而后,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柳宁儿心下有些不痛快,也没有表露出来,与钟离清一同施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然后,又和钟离清说了一会子话,也告辞了。 回到了栖柳宫,柳宁儿脸上便浮现出怒气。 小桃奉上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皇后今日分明是摆了您一道啊。”小桃明白,要在深宫之中混得好,便要跟着一位得宠的主子,因此,对柳宁儿的事也就上了心。 柳宁儿冷笑道:“本宫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以为帮着本宫说了句好话,本宫就会感恩戴德了吗?” 钟离清,是你让我一同跟去的,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庄婉儿处 小紫轻声禀报,道:“娘娘,皇上有旨,让娘娘同去祭天。” “嗯。”庄婉儿淡淡地应了一声,“本宫知道了。” 庄婉儿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的,自从自己当上贵妃后,主子只找过自己一次,而后,便没有了指示,心中觉得空落落的。 既然这次司徒曜命她同去祭天,就当作是散心好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的祭天之行,却成为了她人生转折导火线。 三日后,司徒曜一行人启程,前往皇家佛祠。 到了寺中,掌门方丈施礼相迎,道:“老衲见过皇上。” 司徒曜笑了笑,道:“方丈客气,朕此次前来为的是替受春旱之苦的百姓祈雨祈福。” 方丈笑道:“皇上心系百姓,实乃万民之福啊。阿弥陀佛。” 司徒曜笑道:“这次,后宫的几位娘娘也随朕一起,为百姓祈福来了。” 方丈闻言,看向司徒曜身后,果然看见了几位端庄的女子,一一点头示意。又看向司徒曜,道:“皇上,依老衲推算,三日之后,便是个黄道吉日。老衲愚见,皇上与各位娘娘在这寺中小住几日,修身养性,三日之后,再行祭祀之礼。” 司徒曜想了想,道:“方丈所言极是,朕也当斋戒几日,免得到时,冲撞了神明。那就有劳方丈了。” 方丈笑道:“皇上折煞老衲了,老衲就命小僧带着各位去厢房了。” 一行人进了寺庙,双手合十,对着金身的佛祖行礼,而后,各自进了厢房。 厢房中 小云给钟离清倒了一杯清茶,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娘娘,之前没有说要留宿,奴婢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钟离清手持佛卷,淡笑道:“无妨,一切从简即可。[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佛门净地,为的是让人修心养性,而非享受奢华。” 小云听钟离清如此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有人敲着厢房的门。 小云闻声,忙去开门,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曜。小云忙行了礼,钟离清见此,也起身行了礼。司徒曜示意小云退下,小云会意,轻掩上了房门。 司徒曜顺势坐了下来,看着钟离清,笑了笑,道:“皇后的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 钟离清心中已经料定他知道自己的打算了,也就没有隐瞒他的意义了,淡淡地应道:“终究是逃不过皇上的慧眼。” 司徒曜的眼中闪烁着精明之光,笑道:“要将敌人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以避免腹背受敌。这一点,朕很赞同,也很欣赏。” 钟离清笑了笑,他果然知道自己为何支持柳宁儿一同祭祀了,因笑道:“‘敌人’?皇上言重了,只能说算不上朋友吧。” 司徒曜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蓦地,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帮她将额前的一抹秀丝捋到耳后,柔声道:“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至少在这三天,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了。”眼底溺满深深的温柔。 钟离清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在那双犀利的鹰眸中,竟然溺满温情。 司徒曜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先休息一下吧,赶了半天的路了,你也累了。”说着,起身离开了。 钟离清起身,施礼,道:“臣妾恭送圣驾。” 门外,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匆匆离开了。 第六十三章 另外一间厢房内 小桃打好了水,服侍着柳宁儿擦洗,轻声说道:“娘娘,方才,奴婢看见皇上从皇后娘娘的厢房走出来了。” “哦?”柳宁儿挑眉,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今天晚上吧。” 柳宁儿转身,看先小桃,低声问道:“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桃轻声答道:“回娘娘,奴婢都已经准备好了。” 柳宁儿点了点头,看向了窗外,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是日傍晚 用过晚膳之后,司徒曜去找了方丈,与他弹弹禅,交流一下心法。等到他回到厢房的时候,却看见柳宁儿在香炉中放着什么东西。 “咳咳。”司徒曜佯装咳嗽了两声,见柳宁儿转过身来,便开口问道,“柳妃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在朕的厢房做什么?” 柳宁儿放下手中的香袋,神色也不躲闪,笑道:“臣妾知道这寺庙之中,定是没有皇宫舒适,于是,命人提前备了一些安息香,好让皇上能够睡个好觉。” 司徒曜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在她的神情上看出什么破绽,便不疑有他,笑道:“爱妃有心了,时候也不早了,爱妃也该回去休息了,朕再看一会儿书。” 柳宁儿笑了笑,道:“臣妾也是初次离宫,睡不着,想陪皇上聊聊天。” 司徒曜心下好奇,今日,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在意,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厢房之内的香气愈来愈浓。 司徒曜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刚要起身,却感到头脑一阵晕眩,柳宁儿适时地扶起了他,柔声道:“皇上,没事吧?” 而后,扶着司徒曜在床边躺下。司徒曜顿觉口感舌燥,浑身灼热,哑声道:“你……” 柳宁儿知道安息香中的药效已经发作看,娇笑一声,随着司徒曜双双倒在了床榻之上…… 第二日 钟离清早早地就起身了,自己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出了房间。正好看见小云慌慌张张的,因问道:“小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云气喘吁吁,道:“娘娘……皇……皇上……龙颜大怒……” “嗯?”钟离清秀眉微挑,道,“随本宫去看看。” 小云应了声“是”,便跟随着钟离清走向皇上的厢房。 厢房中 司徒曜揉了揉微痛的额头,看向身边的柳宁儿,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冷声道:“柳妃不觉得自己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柳宁儿闻言,泪眼婆娑,跪在地上,哭道:“皇上,臣妾该死。臣妾命人拿来的明明是安息香,不知道里面为何……为何掺有迷香……” 司徒曜冷声问道:“这香是谁拿来的?” “回皇上,”柳宁儿泪水盈盈,道,“是臣妾的贴身婢女……小……小桃……” 司徒曜怒道:“把那个宫女给朕找来!” 恰在这时,钟离清恰好从门外过来,看向房间内纷乱的床榻,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进厢房内,钟离清躬身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司徒曜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钟离清看见眼前这幅景象。而如今,她看见了,于是,司徒曜心下有些烦闷,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门外的侍卫押着宫女小桃走了进来,恭敬道:“皇上,小桃带到。” 司徒曜眼眸微眯,笑问道:“昨日的安息香,是你拿来的?”语气中暗含阵阵冷意。 小桃晃即明白了,皇上追究的是昨日的事,于是,小心翼翼道:“是……奴婢……” “荒唐!”司徒曜的眼底浮现出怒意,道,“此乃佛门境地,怎容你们用如此肮脏的手段玷污?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朕拉下去,杖责二十。” 小桃闻言,大惊失色,哭道:“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皇上,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可如此草率定夺。况且,佛门境地,也并非惩处的地方,还请皇上看在百姓的面子上,允许这件事情压后再议。” 司徒曜看了看钟离清,眼底余怒未消。 住持方丈听闻此事,也急忙赶来,道:“阿弥陀佛,皇上请先消消怒气。老衲觉得皇后娘娘言之有理。老衲还有一个建议,离本寺不远处,有一个尼姑庵,叫做静安寺,皇上若觉得和娘娘们在一起不妥,可以让女眷暂住在那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司徒曜闻言,起身,道:“一大清早,就搅了佛门的清静,是朕的罪过。方丈所言甚是,就照方丈所说安排下去,娘娘们移居静安寺。”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遵旨。” 回到厢房,柳宁儿见四下无人,轻声对声旁的宫娥说道:“小桃,今儿个本宫让你受委屈了。” 小桃轻声回道:“娘娘折煞奴婢,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刚刚还痛哭流涕的宫女,此时脸上没有一丝惊恐,相反,多了一抹算计。 柳宁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本宫已经命人安排下去,你病重的母亲会得到良好的治疗的。” 小桃一脸感激,道:“奴婢谢过娘娘。” 柳宁儿笑了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倘若这一次,这里可以怀有龙嗣,这后宫之中,便是自己的天下,由着自己翻云覆雨了…… 静安寺 小云帮着钟离清收拾好了房间,钟离清笑了笑,道:“这寺中的景致不错,本宫到处走走,你不必陪着了,下去休息吧。” 小云福礼,应了一声“是”。 钟离清随意地奏折,愈发觉得这寺中的环境清幽,朵朵桃花不显艳俗,却为这庄重的寺庙增添了一抹神圣的美感。 恰闻一声动听的女音: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钟离清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素衣女子,手执书卷,迎向桃花而立,三千乌丝随风飘扬,展现了一种飘逸的美丽。那女子回眸,恰好看见钟离清。 四目相对,钟离清讪笑道:“唐突了,打扰了姑娘的雅兴。” 素衣女子见她盘了一个妇人的发髻,知道她已经出嫁,笑道:“夫人不必如此介怀,小女子不过是随性而已。” 第六十四章 钟离清笑问道:“小姐来这静安寺可是烧香祈福?” 素衣女子闻言,笑了笑,道:“小女子不才,正是在这寺庙之中带发修行。” 钟离清刚想要再攀谈几句,却见小云走来寻她,道:“皇后娘娘可让奴婢好找,静安寺的师太要给娘娘们请安呢。” 素衣女子听见小云的话,心生诧异,面露惊奇,道:“皇后娘娘?”而后,行跪拜之礼,恭敬道:“民女不知是皇后娘娘驾临,有失礼数,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钟离清上前扶起她,笑道:“无妨,既然姑娘在这里修习佛法,有时间就来找本宫吧,本宫也想要与姑娘探讨一下。” 素衣女子起身,低头道:“民女不敢。” 钟离清没有说什么,由小云扶着离开了。 素衣女子淡淡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皇后娘娘?钟离清?这便是哥哥心爱的女子呢…… 塞外 一间帐篷之中 一紫衣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风轻过,发飞扬,邪肆而张扬。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在下的提议,捉野王考虑的怎么样了?” “公子的提议的确吸引人,只是……”坐席上的男子面露难色,道,“本王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银面男子笑道:“捉野王,据在下所知,自司徒曜登基以来,一直要求鞑靼人年年纳贡,而且是只增不减。” 银面男子顿了顿,又道:“捉野王应当清楚,在下是前朝皇子,若是举起复国的旗号,定能一呼百应,赢粮影从。对于实力的问题,捉野王不必担心,在下邀请捉野王一同,不过为的是增加成功的把握而已。” 捉野王的神色有些动容,银面男子将这一点看在眼里,又开口道:“若是捉野王点头结盟,肯在我举兵之时,在边塞引发小小的骚乱,我保证,复国成功之时,定会减免鞑靼人索要缴纳的贡赋。” 银面男子又倒了一碗酒,恳切道:“捉野王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族人考虑一下啊。还望捉野王三思。” 捉野王看着银面男子,沉思了好长的时间,才下定了决定,豪爽的开口,道:“公子说得不错,本王答应公子了,还请公子不要食言。” 银面男子,笑了笑,道:“捉野王放心,一诺千金。”言罢,举起酒碗,和捉野王相视而笑,畅饮而下。 酒水顺着银面男子的嘴角蜿蜒而下,展现出邪魅的狂野。银面男子将酒碗放下,起身,道:“既然达成盟约,在下便要回去准备了,不叨扰捉野王了。” 捉野王笑道:“好,本王静候佳音。”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银面男子拱手告辞,转身走出帐子,登上了一匹枣红色的宝马,轻挥马鞭,绝尘而去。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进帐子,皱了皱眉,问道:“父王当真答应了他的提议?虽然他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风险还是很大的。“ 捉野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本王听说过中土的一句成语,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放心,本王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轻易被别人利用。”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还是敬佩他的父王的,所以,他选择相信。 捉野王笑了笑,看向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眼底抹过一丝算计…… 回到青黛山,紫衣男子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唤出了暗卫。 暗卫在紫衣男子得到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子。” 百里惜墨冷声问道:“近来司徒曜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卫恭敬道:“恩科开办,据说司徒曜选出了许多人才,在朝廷上委以官职。” 百里惜墨又问道:“有没有可以为我们所用的人?” 暗卫道:“主子,这些人刚刚选拔出来,属下还没有来得及调查他们的背景,请主子责罚。” 百里惜墨挥了挥手,道:“罢了,无妨。” 暗卫顿了顿,有回禀道:“主子,这些天司徒曜留在山上的皇祠,为南方的百姓祈雨……随行的,还有后宫中的几位娘娘。” 百里惜墨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暗卫如一阵风般消失了。百里惜墨抬头,仰望那湛蓝清透的天空,心中暗暗道:再过不了多久,这蓝色的天空只怕就会被血色代替了…… 他的心中曾经有过犹疑,只是,要想取得最后的成功,就必须有必要的牺牲,所以,他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 第二日 素衣女子如约来拜访钟离清。钟离清命小云煮了茶,笑问道:“本宫还不知道姑娘的闺名呢。” 素衣女子闻言,笑了笑,道:“回娘娘,民女名叫惜梦。” 钟离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惜墨,惜梦,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又或者,是自己多心了? 惜梦见钟离清有些出神,轻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钟离清闻言,回过神来,笑道:“惜梦不必如此客气,佛曾言,众生平等。在这静安寺中,没有娘娘,没有民女,你我年龄相仿,如若不弃,唤我一声姐姐吧。” “姐姐。”惜梦轻声唤道,而后,轻笑道,“昨日,惜梦诵读佛经,看到这样一句‘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便由此想到了人的‘欲’,不知姐姐对此有何见解?” 钟离清淡笑道:“惜梦一个‘欲’字,倒也真切。滚滚红尘之中,谁又能做到无欲无求,凡人,即有欲,幻化为念,使得人动,心动。” 惜梦笑了笑,道:“姐姐参悟的却也是透彻的,只是,惜梦还有一问,以利为念者,殃及他人;以义为念者,救济苍生,不知道娘娘是如何看待的?” 钟离清笑道:“利念者,真应如佛祖所说,‘放下屠刀’了;义念者,颇有佛祖割肉喂鹰的风范,令人敬佩。” 惜梦又问道:“若是娘娘见着利念者,会如何?”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人皆念利,只是,若是因此而危及天下苍生,势必要奉劝他苦海回头。” 惜梦听了钟离清的一番话,笑道:“娘娘此番话,惜梦记住了,还望娘娘勿忘。” 钟离清顿了顿,惜梦笑道:“今日与娘娘讨教佛法心得,惜梦着实获益匪浅。时候不早了,惜梦也该告退了。” 钟离清淡笑道:“惜梦不留下来用午膳了吗?” 惜梦笑了笑,道:“今日向娘娘讨来了如此灼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惜梦多留无益,还请娘娘恩准惜梦告退。” 钟离清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多留了。”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看着素衣女子离开的背影,钟离清总觉得她方才的一番话,意有所指…… 今天去参加姐姐的婚礼了,刚回来,更晚了,亲们见谅~~ 第六十五章 当日深夜,庄婉儿独自一人坐在厢房之中。 忽而,听见几声叩门之声,心生警惕,走到门前,冷声问道:“是谁?” 门外无人应答,庄婉儿打开了房门,门外空无一人,庄婉儿又四处看了看,的确没有人影,于是,轻轻关上房门。 只听见身后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贵妃娘娘,别来无恙?” 庄婉儿回身,却见一个紫衣男子,端坐在桌子旁边。烛光摇曳,映衬得那银色的面具,显得更加深沉莫测。 庄婉儿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见过主子。” 银面男子笑道:“看样子,贵妃娘娘在皇宫之中,可是如鱼得水啊。酬神祈雨,这样的大典娘娘都得以参加,嗯?” 庄婉儿恭敬道:“托主子的福。” “这不是托我的福。”银面男子指尖不经意地敲打着桌面,淡淡地开口,“这是你的本事。” 庄婉儿谦虚道:“婉儿不敢妄自居功,主子谬赞了。” 沉默了一会儿,银面男子开口道:“婉儿,眼下正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庄婉儿眼神亮了亮,恭敬道:“请主子明示。” 银面男子淡然开口,道:“我要司徒曜将柳宁儿贬入冷宫,你知道该怎么做。你现在身为贵妃,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庄婉儿顿了顿,道:“婉儿知道了。” 银面男子笑了笑,道:“婉儿,还是那句话,有任何事情应付不来,通知我,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庄婉儿颔首,恭敬道:“婉儿谢过主子。” 再抬眸时,银面男子已经不在了,庄婉儿起身,贝齿微微咬住下唇。 空荡荡的屋子里,烛光熹微,只有阵阵晚风带进来点点淡香…… 银面男子坐于屋顶之上,暗中思忖道:若是柳宁儿被贬入冷宫,柳承佑势必会疏远司徒曜,到时候,一旦战争打响,没有了京城首富的财力支持,司徒曜必败无疑。那一天,不会远了…… 正思索间,却看见林荫小径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钟离清。 钟离清不知怎的,今日难以成寐,于是,没有惊动他人,悄悄披了衣裳,自己一个人出来走了走。 朦胧的月色,映照着桃花,仿若薄纱笼罩着一般。月色清冷,为这一夜增添了一抹凉意。 银面男子旋身落于地上,衣摆拂过桃花,卷起馥郁桃香。 钟离清闻得身边的异动,抬眸看时,只见一抹紫色的身影,越来越觉得熟悉。 银面男子笑了笑,道:“夜已深,皇后娘娘为何不就寝呢?” 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钟离清的耳畔,钟离清的脸上浮上一抹诧异,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事情过后,她竟然还会见到他。 银面男子轻声失笑,道:“怎么?皇后娘娘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怎么会不认得呢? 倾雨楼的初次相遇,棋桌之上棋逢对手,云烟亭内互诉衷肠,静谧湖畔放灯许愿……点点滴滴的往事,冲破钟离清记忆的封锁,鱼贯而出,使得她的脑海之中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她走到他的身前,素手轻抬,忘情地抚过他的银色面具。她知道,在这张面具的后面,便是她熟悉的俊颜。 “百里……惜墨……”她喃喃自语道。 倏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慌忙把手收回。 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清儿并没有忘记我啊。”银面男子的眼角匿藏着温柔的笑意,“清儿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呢?” 钟离清闻言,没有说话,径自把头别向一旁。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百里惜墨轻声吟道。而后,他笑了笑,问道:“清儿没有想我吗?” 钟离清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百里惜墨长臂一揽,将她环在了自己的怀里。靠向她的耳边,气吐幽兰,轻声道:“佛曰:‘不可欺。’” 钟离清的身形顿了一下,趁着她怔愣之际,百里惜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的口中放入一个药丸,轻抬她的玉颈,迫使她吞咽了下去。 钟离清只觉得入口的是一股沁凉,她讶异地看着那张银色的面具,只觉得头脑一片晕眩,双眼似乎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她轻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在了百里惜墨的怀中。 百里惜墨看着钟离清已经睡去的容颜,柔声道:“放心吧,我是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刚刚的那个,是凝神丹,只会让你好好地睡一个晚上。” 而后,轻轻地吻了钟离清的额头,宠溺地笑道:“你啊,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明日便是酬神大典了,今夜若是没有休息好,明天哪里还有精力应付呢?” 然后,他将钟离清拦腰抱起,轻柔的,好像在呵护生命中的珍宝,一步一步,走向钟离清的厢房。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暗处,有一双美丽的眸子,闪现出一抹狠色…… 今夜,貌似已经有一些事情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厢房之中 百里惜墨轻轻将钟离清放在床榻之上,又轻轻地揽过了被子,体贴地盖在她的身上。 他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摘下,露出了俊逸的容颜。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钟离清的脸颊,描摹着她的唇形,恋恋不舍。床榻熟睡着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 熟睡的钟离清,轻声呢喃了一声,百里惜墨笑了笑,收回了手,只是坐在床边,深情的凝望着她。仿若,即使看上千年、万年,他也不会生厌。 时间流逝,天色渐明。 百里惜墨再次带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看着钟离清的睡颜,不忍离去。 静默了一会儿,他悄悄靠在钟离清的耳边,轻声道:“清儿,很快,你就可以与我一同站在巅峰,俯瞰这天下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睡梦中的钟离清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百里惜墨宠溺地笑了笑,眼底满是柔情,而后,起身离开了。 室内安静,只有床上之人平稳的呼吸声。 一室清凉,只留下床榻边,那一片温热…… 第六十六章 翌日清晨 小云早早的就过来服侍钟离清,轻推开门,却见钟离清仍在熟睡。小云走到床边,轻声唤醒钟离清,道:“娘娘,该起了,今日您还要同皇上一起去祈雨呢。” 钟离清觉得有人在叫她,慢慢地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屋内已经大亮了,又看向一旁的小云,起身,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小云拿了毛巾,递给钟离清,让她擦洗了脸颊,恭敬道:“回娘娘,已经是卯时一刻了。” 钟离清微微挑眉:“已经这么晚了?” 小云笑了笑,回道:“在宫中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娘娘睡得这么踏实,看来,这寺庙之中,还真的能让人忘却烦忧呢。” 钟离清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日,她见着一个人,好像是……他。他给自己吃了一个不明的东西,然后发生的事情,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而今,见小云这么说,钟离清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云服侍钟离清穿上了银丝百鸟朝凤锦绣朝服,巧手将发髻盘起梳好。 这时,有人来禀,说是皇上已经派人来接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又略微地整理了一下,这才扶着小云的手走了出去。 只见离寺门不远处,备有一架凤辇和两个略小一些的轿子。柳宁儿和庄婉儿都已经在一旁恭候了。两人走上前,问了皇后的安,钟离清微微点头会意。,而后,登上了凤辇。那两人见了,才分别上了轿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在祭祠前停了下来。 小云掀开了纱幔,钟离清向外看时,见文武百官均已列成两列。高台之上也已经设好祭台,摆好祭品。钟离清扶着小云的手,走下凤辇。 百官行礼,钟离清昂首,向高台走去。另外的两个人也都下了轿子,跟在钟离清的身后,亦步亦趋。 几个人见到一身明黄色朝袍的司徒曜,问了安。而后,钟离清跟随司徒曜登上高台,接过住持方丈手中的香,对着神像,三鞠躬,然后,先后将燃着的香插入香炉之中。 此时,已经有几名寺中的小僧拿来了黄色的团蒲,放在神像之前。司徒曜走到团蒲之后,跪了下来,而后,钟离清也栖身跪下。而另外两个贵妃的膝下,是较小的深色团蒲。 百官见此,也都纷纷跪下。 只是,住持方丈左手拿着一瓶净露,右手执一条柳枝,走到两人身前。方丈将柳枝浸入露水之中,然后,拿出柳枝,将上面沾有的露水,轻甩到司徒曜和钟离清的身上。 而后,收起玉瓶和柳枝,退居一旁,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司徒曜威严地开口:“今春干旱,百姓受难,愿神明垂怜,普降甘霖,润泽百姓。”然后,叩首,众人随之叩首。 司徒曜起身,再次开口:“今春干旱,百姓受难,愿神明垂怜,普降甘霖,润泽百姓。”言毕,叩首,众人亦是如此。 如此三次,司徒曜起身,小僧将团蒲撤下。 住持又将玉瓶中的露水喷洒在两人的身上。 司徒曜带领众人,向着供奉的神明再拜一次,然后,走下高台。 礼成,方丈命寺中的小僧离开祭台,自己也走了下来,恭敬道:“皇上,祭礼已成。” 司徒曜闻言笑道:“叨扰方丈多日了。” 住持方丈笑道:“皇上客气了,皇上心系天下黎民苍生,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老衲可以略尽绵薄之力,是老衲的造化了。” 司徒曜笑了笑,道:“方丈慈悲为怀,令朕敬佩。朕出来的这几日,与方丈探讨佛学,着实令朕收获不少,只是日子久了,朕理应回宫了。” 住持方丈闻言,道:“阿弥陀佛。皇上确应以社稷为重,老衲就不强留皇上了。” 司徒曜笑了笑,命他们下去收拾东西了。 静安寺 钟离清回到厢房,却见惜梦在门前等候,笑对小云说道:“小云,你先去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咱就回宫了。” 小云道了声“是”,进了屋子。 钟离清走上前,笑道:“惜梦,你在这里做什么?” 素衣女子闻言转身,行礼,恭敬道:“民女见过娘娘,娘娘万福。”又道:“民女听闻娘娘要起身回宫了,特来相送。” 钟离清笑了笑,拉着她在院子坐了下来,道:“是啊,本宫今日就回宫,难为你有心了。” 惜梦看着她,顿了顿,开口道:“娘娘,曾记得与惜梦说过的话吗?”见钟离清一脸疑惑,她又开口,道:“娘娘曾说,如遇到利念者,当竭力劝之。惜梦敢问娘娘,即使将要损害国家的利益,娘娘也当真不会先斩之而后快吗?” 见惜梦一脸认真的神情,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若是可以劝阻,本宫定然不会妄造杀戮。” 惜梦又道:“惜梦日后怕是有这样的事情烦请娘娘帮忙,只是,娘娘此话何以为证?” 钟离清心中隐隐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听了惜梦的话,心中顿感压抑。或许是近日礼佛,受到了佛法的熏陶,便顺手解下一枚金钗,交到惜梦的手上,郑重道:“他日若真是如此,你拿着这支金钗来找本宫,无论那人是谁,本宫若是可以劝服他,自会保他一命。” 惜梦双手接过发钗,道:“惜梦先谢过娘娘,只是,这个人,娘娘怕是要花费一番心思了。” 钟离清刚要再问时,小云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钟离清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与惜梦话别。 待钟离清离开后,惜梦看着手中的金钗,暗道:哥哥,这是妹妹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希望,它可以成为你的保命符…… 当日傍晚,司徒曜一行人回到宫中。 用过晚膳,钟离清命人掌了灯,自己坐下来看看诗卷。却见?(: ) 第 13 部分阅读 当日傍晚,司徒曜一行人回到宫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用过晚膳,钟离清命人掌了灯,自己坐下来看看诗卷。却见书案之上,一块眼熟的锦帕,将它拿在手里。 思绪飘扬,蓦然想起,曾经与百里惜墨淋雨,自己将这条手帕借给他擦雨,心下一惊,手帕落在了地上。 身旁的小云见钟离清如此失态,因为道:“娘娘,怎么了” 钟离清这才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将锦帕藏于袖口之中,道:“没事,没事。” 小云闻言,继续剪着蜡花。 钟离清暗暗地送了一口气,而心情却是一点都不轻松。如果上次的那个骰子,还有些隐含之意的话;那么今日的锦帕又表示什么?莫非……他要回到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种可能,钟离清的心中乱糟糟的。 京城之外 夜色之中,紫衣男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高处,眺望着灯火通明的京城。 他终于可以回来了,不是倾雨楼主,不是白惜墨,而是前朝的皇子——百里惜墨。 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退缩,他会将属于自己的夺回来。 夜幕之下,紫色的身影显得邪肆而狂野,张扬而不羁。 盛世天下,谁主沉浮? 曾经,相思成殇,再次归来之时,却要笑傲天下。 倾尽所有,只为江山震颤,红颜一笑…… 世间风云,变幻莫测,没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最终鹿死谁手…… 紫色归来,拉开了血色的帷幕,看世间轻狂,奏出一曲相思难解的狂歌…… 第二卷(完) 第六十七章 回宫之后,司徒曜忙着处理恩科选拔出来的人才的任命之事,时不时留宿在凤仪宫。柳宁儿自从回来之后,倒是难得的安静,而庄婉儿自是不愿意多说话的。一时之间,后宫之中倒是难得的安宁。 初春时节,雨贵如油。 阵阵雨丝,飘洒在大地之上,带来一抹沁凉之意。 南方的官员派人来到京师禀报,南方已经下了春雨,相信不久百姓就可以开始春种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司徒曜异常开心,近日来累积的疲劳也消退不少。 于是,司徒曜便暂时放下手中的国事,命小顺子跟着,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 钟离清见桃花开得好了,便坐在园中赏花,小云在她的身后,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 桃花朵朵嫣红,在春雨的滋润下,愈发显得娇艳欲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还夹杂着阵阵桃花的馨香。 钟离清笑道:“这里的桃花真是美丽啊。” 这时,身后一个男声响起:“桃花美,人更美。” 钟离清闻言转身,却见司徒曜一声明黄的龙袍,站在自己的身后。钟离清连忙福礼问安,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笑了笑,撷一朵桃花,放在鼻下轻嗅,花香扑鼻,他笑道:“人面桃花,相映成趣,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啊。” 钟离清娇笑道:“皇上拿臣妾取笑了。” 司徒曜见钟离清娇羞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动,笑道:“朕所言非虚啊。”而后,又笑道:“你随朕来,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司徒曜转身对身后的小顺子道:“你回去吧,不必跟着了。” 钟离清见此,接过小云手中的伞,笑道:“你也回了吧。” 小顺子和小云会意,应了声“是”,便领着众人退下了。 司徒曜见众人均已退下,便带着钟离清登上了城楼。钟离清则跟在他的身后,为他撑着伞。 城楼之上 站在高处,望向这京城内外,一片绿意盎然,郁郁葱葱,雨丝飘扬,为京城增添了一抹朦胧的雨意。 司徒曜看着这千家万户,道:“今儿个一早,南方就派人来报,说是天降甘霖,百姓欢呼雀跃。” 钟离清闻言,笑道:“如此甚好,是天下的大喜之事啊。” 司徒曜笑了笑,道:“朕也是这样认为的,特来告知皇后。”司徒曜又将目光放向远方,笑道:“那些百姓听说上个月,朕与你一同去祈雨,无不对当朝的皇上和皇后交口称赞,感激涕零。” 钟离清闻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她知道,司徒曜此举,无非是为了赢得民心。因为,君王只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而黎民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 司徒曜看着远处,朦胧苍翠的山峰,笑问道:“你觉得朕的江山如何?” 钟离清淡淡地应了一句:“锦绣山河。” 司徒曜转身,看向钟离清,轻轻拉起她的手,神色温柔,道:“朕曾经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拉着心爱之人的手,站在这城楼之上,看这天下胜景。” 钟离清微愣了一下,轻声道:“皇上……” 司徒曜将食指轻轻放在她的朱唇之上,轻声道:“你先听朕把话说完。” 他顿了顿,淡淡地开口:“朕知道,每一个女子没有不向往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的。朕读过卓文君的《白头吟》,其中有这样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朕知道那是每个女子美好的心愿。” “可是,”司徒曜话锋一转,开口道,“身在帝王家,总有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时候。朕不能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令朕真正动心的,只有你一个人。” 聪慧如钟离清,自是知道司徒曜是为寺庙之中,与柳宁儿的不愉快而介怀。她笑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尊,理应心系天下,怎能被儿女私情牵绊?臣妾无妨。” 司徒曜闻言,松开了钟离清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清风吹拂,雨丝飘打在两个人的脸上,一阵清凉…… 然而,清冷的不仅是脸上的雨丝,还有人心…… 是日 用过晚膳后,钟离清恹恹地倚靠早贵妃榻上,心情有些烦躁。 小云见了,笑问道:“娘娘这是要歇息了吗?小心存了食。” 钟离清看了看窗外,道:“扶着本宫出去走走吧,你一个人跟着就行了。” 小云闻言,给钟离清披上一件薄丝的披风,又点了一盏琉璃灯,撑着伞陪着钟离清出去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虽然已是傍晚,天空还是有些阴沉沉的。 钟离清看着皇宫之中的宫墙,高大而厚实,仿佛真的如同牢笼一般,困住这深宫之中的人,使得这宫中的人,永远也飞不出去。 蓦然,她倒是怀念起在静安寺中的日子了,无拘无束,倒也自在。却又想起了那抹紫色的身影,还有那条出现在宫中的锦帕……万千思绪涌上心头,钟离清又感到了一些烦闷。 钟离清的脚步不禁快了一些,身后的小云赶忙跟上。走了一会儿,见眼前的房间有烛光映出,钟离清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小云,跟了上来,轻声道:“娘娘,前面就是御书房了,天色不早了,您回了吗?” 钟离清看着窗纱之上映出的身影,知道司徒曜还在忙着政务,应该还没有睡。应在窗纱之上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独寂寥,又响起白日他那一句“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心下有些动容。不禁苦笑,这天下间身不由主的人,又岂只有帝王之家? 钟离清叹了口气,轻声对小云说道:“一会儿让御膳房做一盅安神汤,给皇上送过去。” 小云轻声应道:“是,娘娘。” 钟离清转身,道:“回了吧。” 小云闻言,应了一声,拿着那盏琉璃灯,跟在钟离清的身后,向凤仪宫走去。 雨丝飞扬,模糊了那抹锦色的倩影,只留给夜色一点明黄…… 第六十八章 御书房 小顺子听见叩门声,走了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雨声淅沥,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问道:“小顺子,是什么事?” 小顺子合上了门,手托着一盅汤,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盅安神汤。” 司徒曜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看他,淡淡地开口,道:“先放在一旁吧。” 小顺子应了一声“是”,便将汤盅放在一旁。 司徒曜轻轻地起身,走到窗前,掀开了帘子,看着夜色中的细雨,轻声叹了口气。 凤仪宫 钟离清擦洗过后,就让小云退下了,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却又没有睡意。于是,简单地披上一件外衣,就起身了。自己点了灯,依偎在贵妃榻上,随手拿了一本唐诗诗卷。 信手翻开一页,却是元稹的《离思》,钟离清轻声低吟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顿时,心有所感,蓦然地升出一抹伤感之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寂寞听雨,雨声萧索,却远及不上心中的那抹哀愁。 不多时,雨渐渐停了。钟离清起身向窗外看时,却见零落的桃花瓣落在地上,便研了墨,在宣纸上写到: 可怜桃花易逝, 相思无可托寄。 于是,便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着雨后的夜色。 第二日 一早,柳宁儿便一个人来请安了。 小云一边给钟离清插着发簪,一边轻声道:“娘娘,今日柳妃问安还真是早呢。” 钟离清笑了笑,道:“只怕问安是假,兴师问罪是真。” 小云闻言,不再多说话了。 一会儿,钟离清便来到了前堂,柳宁儿早就坐在一边等候了。 柳宁儿见了钟离清,起身笑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钟离清笑了笑,道:“柳妃无须多礼,坐吧。” 柳宁儿笑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坐下之后,又说道:“娘娘,臣妾一时呆在宫中无聊,便来找姐姐了,姐姐不会厌烦吧。” 钟离清笑道:“本宫欢迎还来不及呢。”转而对小云说道:“吩咐他们上茶,上点心。” 小云应了一声“是”,便吩咐了下去。 “姐姐,近日宫中……”柳宁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唉,不说了。” 钟离清佯装好奇,道:“柳妃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本宫洗耳恭听。” 柳宁儿嗫喏道:“还请皇后娘娘饶恕臣妾大不敬之罪啊。” 钟离清心中不免冷笑,她倒是不知道柳宁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知书达理了。于是,笑道:“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便是了。” 柳宁儿见此,便凑到钟离清的身前,轻声道:“臣妾近来听宫中不少的奴才都暗中嚼舌根,说……”顿了顿,柳宁儿说道:“他们说,皇后娘娘独霸后宫,独获专宠,只怕是妖姬转世……” 钟离清闻言,挑了挑眉,冷笑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昨日,本宫才听说南方已经普降甘露了,而今天,本宫竟然成了妖姬了?” 柳宁儿陪笑道:“虽然如此,可是,毕竟是人言可畏啊。” 钟离清顿了顿,道:“其实本宫也是有苦说不出啊。皇上在本宫这里留宿也没有几晚,更多的时候是在御书房,没想到,本宫现在倒是祸国殃民了。” 柳宁儿眼底滑过一抹冷笑,轻声道:“娘娘,臣妾倒是有一个办法……” 钟离清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柳妃的办法是什么?” 柳宁儿淡笑道:“娘娘何不张罗一下选秀女入宫的这件事情呢?一则,显示出皇后娘娘的大度,二则,也凭借实际的行动堵住了悠悠众口,岂不是两全齐美?” 钟离清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本宫还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柳宁儿笑道:“那是自然,这毕竟也是件大事。” 钟离清品了一口茶,美眸睨视着柳宁儿,看来,她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柳宁儿了。 柳宁儿被钟离清看得有些不自在,笑道:“臣妾考虑不周,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钟离清淡笑道:“柳妃请便吧,本宫就不多留了。” 待柳妃走后,小云有些不解,道:“娘娘,柳妃娘娘今日有些反常啊。” 钟离清笑而不语,柳妃此举,看来是要往这后宫之中安排人了,今日,无非是借自己来促成这件事情。这样,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是与她毫无瓜葛;若是没有事情,她在这深宫之中,也多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没有想到,这柳宁儿倒也明白“色衰而爱驰”这个道理了,看来这一个多月她受得刺激不小,已经按捺不住了。 钟离清轻声冷笑:柳宁儿,你的如意打得自是不错,只是,本宫要不要陪着你玩下去呢?…… 出了凤仪宫,柳宁儿便见庄婉儿迎面走来,两人点头会意,没有多说什么,柳宁儿看着她走进凤仪宫。 身旁的小桃低声问道:“娘娘,您觉得今日之事有希望能成吗?” 柳宁儿看了看她,淡淡地开口:“本宫也不知道,今日所见,钟离清也是个聪明的,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就看她敢不敢玩这一局了。” 小桃低声道:“那表小姐那边……” 柳宁儿冷笑道:“表小姐?她算你哪门子小姐。到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柳宁儿顿了顿,又道:“小桃,你想办法给家里传话,告诉我那个远方的表妹:本宫有本事把她弄进宫,也有办法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把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给本宫收好了,不然,只怕这宫门本宫都让她入不得。” 小桃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柳宁儿笑了笑,转身,刚要离开,霎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有一些恶心的感觉,便止不住的干呕起来。小桃见此慌了神,帮着柳宁儿顺气,焦急道:“娘娘,娘娘……” 过了一会儿,柳宁儿才好些了,冷静道:“回宫,请御医。” 小桃不敢怠慢,扶着柳宁儿走向栖柳宫。 第六十九章 栖柳宫中 隔着朱纱,老太医悬丝诊脉。不一会儿,老太医命小桃收了红线,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身子并无大碍,此脉乃是喜脉。” “喜脉?”柳宁儿似是有些不大相信,“你确定了吗?” “回娘娘,老臣确定,大概有一个多月了。”老太医笑呵呵的,元启只怕要迎来第一位皇子了。 柳宁儿笑了笑,道:“那本宫就借老太医的吉言了。” 小桃闻言,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欢喜,连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柳宁儿玉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皇上的血脉。 老太医笑道:“柳妃娘娘,老臣给您开一些安胎静神的药,您按时服用。” 纱帐内的柳宁儿笑了笑,道:“有劳了。” 御书房 小顺子恭敬地立在下首,回禀道:“皇上,张太医给柳妃娘娘诊出喜脉了。” 司徒曜俊眉微蹙,冷声道:“几个月了?”他自然觉得不可能,因为每次云雨过后,他总会悄悄给她服下滑胎的药,按理说,柳宁儿有喜应该是不可能的。 小顺子见皇上没有应有的开心,一头雾水,却还是恭敬地回道:“回皇上,据太医说,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司徒曜闭上双眸,喃喃自语,心中细细地算了算,这么说来,应该是祈雨的那段时间。随即恍然,就是在寺庙的那一次! 司徒曜双手紧缩,指尖发白,呵呵,机关算尽,没有想到百密一疏。近日,柳承佑已经不太安分了,若是柳承佑得知他的宝贝女儿怀有龙嗣,不定又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 沉默了许久,司徒曜淡淡地开口:“去栖柳宫,告诉柳妃娘娘,让她好生养着身子,说朕迟些时候会去看望她。” 小顺子应了一声,吩咐下去。然后,又立在司徒曜的身后,因为看不出司徒曜的情绪,让他的心里有些发毛。 栖柳宫 柳宁儿并没有因为有喜了,而放松下来,相反,她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柳宁儿想了想,看向小桃,淡淡地开口:“小桃,一会儿将爹爹前些日子送来的艳红色的银翼纱准备一些,本宫要去拜会庄妃娘娘。” 小桃有些谨慎,道:“娘娘,你怀有龙嗣,还是呆在寝宫中吧。” 柳宁儿笑了笑,她自是明白小桃的担心,冷笑道:“你放心,本宫肚子里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谅庄婉儿也不敢怎么样。柳飞飞一时半刻也进不了宫,本宫也需要一个帮手。” 小桃闻言,点了点头,将东西准备好之后,便随着柳宁儿一同向着惜婉宫的方向走去。 惜婉宫中 庄婉儿听说柳宁儿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施了礼,又忙让她坐下,笑道:“姐姐有了身子,怎么还来妹妹这里呢?理应是妹妹去看望姐姐啊。” 柳宁儿笑道:“无妨,妹妹也太过小心了。” 庄婉儿笑了笑,道:“这肚子里面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怎能不小心?” 柳宁儿淡笑着,命小桃将银翼纱拿了过来,笑道:“已经入春了,本宫上次见你的窗纱还是清一色的,终究是不好看,前儿个得了这大红的窗纱,觉得配着你窗外的景色倒也是好看的。可巧今天没事,便给你带来了。” 庄婉儿也不推辞,笑着接过那银翼纱,笑道:“让姐姐费心了。” 柳宁儿见此,便命人将窗纱换上。换上之后,果然好看。 庄婉儿笑了笑,道:“姐姐果然是独具慧眼。” 柳宁儿看了看庄婉儿,轻声道:“婉儿妹妹,今儿个本宫来,倒有些体己的话要和妹妹说。” 一声“婉儿妹妹”好似把两个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庄婉儿料定她今日来,肯定是不为送这窗纱,想必是有一些背人的话要与自己说。于是,识趣儿的屏退了众人。 柳宁儿见此,才缓缓地开口,道:“妹妹,姐姐知道你素日也是个有心的人。现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并没有什么靠山。要知道,身后没有靠山,在这后宫之中是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她的肚子里也没有龙种,只怕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会有所动摇。” 庄婉儿心头一动,佯装不解,道:“妹妹驽钝,还请姐姐明示。” 柳宁儿冷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是明白的,你若是与我站在同一阵线,他日,我便让父亲认你作义女,到时候,你也就有了柳家这个后台了,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一样呼风唤雨。” 庄婉儿的眼神亮了亮,笑道:“姐姐,妹妹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既然姐姐看得起我,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柳宁儿闻言,笑了笑,这样的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这后宫之中,她有柳家做靠山,而钟离清没有;她现在怀有龙种,而钟离清没有;她有皇上最需要的财富,而钟离清没有……如此看来,选择她毫无争议。 柳宁儿又留下跟庄婉儿说了一会子话,而后,厌倦了,便回宫了。 看着柳宁儿离去的背影,一直谄媚不已的庄婉儿眼里浮现出一抹冷意。 柳宁儿当真以为是她的条件太诱人了吗?真是可笑。钟离清没有家族的支持,可是她的靠山是皇上;钟离清没有龙种,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而现在,钟离清的手上还有一枚凤印,那恰恰是柳宁儿最缺少的东西。不过,她既然主动来找自己联手,自己也不好让她失望。而且,自己现在也正愁没有办法对付钟离清呢,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样也好,自己坐山观虎斗,随她们闹去,自己在必要的时候添上一把火就好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主子也没有理由怪罪自己,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钟离清,你得罪的人还真是多呢。从今往后,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秀美的面容上,那一抹阴狠的冷笑,使得她美丽的脸庞显得狰狞而扭曲…… 第七十章 凤仪宫 钟离清斜靠在贵妃椅上,摆弄着近日送来的九连环,淡淡地开口,问道:“小云,有事情吗?” 刚刚小云回来之后,神色就有些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娘娘,刚才宫中传话来了,柳妃娘娘有喜了。” 钟离清闻言,玉手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居然有些不太舒服,闷闷的。 小云看了看钟离清,又说道:“而且,方才奴婢回来时,看见柳妃娘娘往惜婉宫的方向走去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淡淡地开口:“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 小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见钟离清如此,也就悻悻地住了嘴,福了礼,退了出去。 钟离清看着小云离去,笑了笑,她知道这个丫头在为自己担心。毕竟,之前,柳宁儿和庄婉儿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而现在,柳宁儿主动去拜会,只能证明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准备联手了。 而这共同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钟离清看了看手中的九连环,没有一丝头绪了,她淡淡地笑了,既然要开始了,不妨把这个局面弄得更混乱一些,谁都不要妄想脱身。 栖柳宫 门外尖声高喊:“皇上驾到——” 柳宁儿闻言,赶忙起身,走到门前,施礼,恭敬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见此,连忙扶着柳宁儿起身,柔声道:“宁儿快快起身,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 柳宁儿笑意盈盈,顺势倚靠在司徒曜的身上,娇嗔道:“臣妾谢过皇上恩典了。” 司徒曜抱着柳宁儿,坐在床榻之上,软语依存,只是眼神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意。 恰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又高声宣道:“皇后娘娘到——” 小云扶着钟离清走进了栖柳宫,钟离清看见床榻之上互相依偎的两人,心口有些堵塞,她强迫自己压下这种令人的生厌的感觉。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摆了摆手,道:“免礼吧。” 柳宁儿见此,作势要起身福礼,司徒曜见此忙道:“皇后,柳妃有孕在身,这些问安的虚礼就免了吧。” 钟离清看着司徒曜如此温柔,心下一痛,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女子善妒”,这句话果然是不错的。她依旧笑道:“皇上所言极是,依臣妾看,这早上的问安也一并给柳妃免了吧。毕竟,柳妃的肚子里是元启的第一个孩子。” 柳宁儿依旧依偎在司徒曜的怀里,轻声道:“那臣妾就谢过皇后娘娘体恤了。”钟离清看向她,她的脸上隐约露出得意之色。 钟离清恍若不见,淡笑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明。”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皇后请讲。”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今日,妹妹向臣妾提议,不妨张罗一下为皇上选秀女的事情。臣妾考虑了一下,倒是妹妹想的周到,现在,这后宫之中难免有些冷清,所以,臣妾也觉得此事可行,因此,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皇后现在是这六宫之主,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操办吧。” 钟离清恭敬道:“臣妾遵旨。” 床榻上的柳宁儿倒是没有想到,钟离清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心下虽有些狐疑,不过,到底是顺遂了自己的心愿,也就没有多想。 钟离清又略微坐了一会子,便告退了。 司徒曜则留在栖柳宫歇息。 深夜,司徒曜宽大的手掌抚过柳宁儿平坦的小腹,眼神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明亮。他不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即使这是他的亲骨肉。 第二日 钟离清起身,用过早膳之后,便命人将这一届的秀女登记在册。而后,淡淡地看向身旁的小云,问道:“秀女们什么时候入宫?” 小云恭敬道:“回娘娘,不出明日,她们就会聚集在秀女殿了。” 钟离清闻言点了点头,这时候,门外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施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钟离清放下手中的诗卷,开口道:“免礼了。” 嬷嬷见此,起身,双手恭敬地奉上一本册子,低头道:“娘娘,秀女的名字已经登记好了,请娘娘过目。” 钟离清示意小云将那本册子接过来,小云会意,将册子递到了钟离清的面前。 钟离清随手翻看着,这届秀女中,大多数都是大臣们的女儿,无奈地笑了笑,为了自己的官途,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这皇宫之中。宫外的人看这皇宫,金碧辉煌,熠熠生辉;一旦进了这个皇宫,才知道,这里不过是金丝编制的牢笼而已。 钟离清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若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将自己送入宫中吧。思及自己的父亲,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慈爱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了。 过了许久,钟离清才淡淡地开口问道:“嬷嬷,这里面可有柳贵妃家里的人?” 那个嬷嬷一怔,不解皇后何意。 钟离清淡笑道:“柳妃进来怀有身孕,本宫也想着若是有她自家的人来照顾,自然是好的。若秀女之中有,倒是省去了一番波折。” 嬷嬷闻言,思索了一会儿,笑道:“回娘娘,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位,说是柳妃娘娘家的远方表亲。” 钟离清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柳宁儿是要给自己找帮手了。她将那本名册交给嬷嬷,笑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在秀女殿还有一阵忙碌呢。” 嬷嬷接过册子,恭敬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奴婢告退。” 钟离清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那嬷嬷见此就离开了。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小云,明日用过早膳之后,摆驾秀女殿。” 小云应了一声“是”。 钟离清再次拿起书桌上的诗卷,读了起来,脸上笑意未减。 第七十一章 翌日 钟离清用过早膳之后,如言来到秀女殿。 众秀女听闻皇后娘娘驾临,赶忙起身相迎,齐齐地跪在殿门前,恭敬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云扶着钟离清进入秀女殿,在主位的榆木椅子上做了下来。 环视了众人,钟离清才淡淡地开口,道:“免礼,起身吧。” 众人闻言,才缓缓起身。 钟离清看了看她们,一个个倒是都有一些天人之资,于是淡笑道:“你们不必害怕。该说的规矩,本宫想,嬷嬷们也都跟你们说了。本宫今日来,无非是在叮嘱你们一下,进了这宫中,就不比在家了,要收敛一下自己的小姐脾气,这宫中的长幼尊卑还是要懂得的。此外,你们将来都是要服侍皇家之人的,要懂得识大体,不要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本宫不希望听到任何的矛盾冲突,明白了吗?” 众人低头,恭敬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钟离清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怜惜的望了她们一眼,进了皇宫,就要在这里终其一生了。除了奢望帝王恩宠,每日少不了的还有勾心斗角,希望她们不要后悔吧。 钟离清看向众人,淡问道:“谁是柳飞飞?”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施礼,道:“飞飞见过皇后娘娘。” 钟离清看了看她,见她并不怯场,开口道:“抬起头来。” 柳飞飞闻言,慢慢地抬起了头。钟离清看清她的容貌时,称赞地点了点头,面如桃花,身若扶柳,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钟离清又看向身旁的主事嬷嬷,笑道:“这位秀女,本宫就先带走了。” 那嬷嬷闻言,连忙点头,恭敬道:“娘娘请便。” 钟离清笑了笑,看着众人,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众人躬身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钟离清笑了笑,扶着小云的手走了出去。主事嬷嬷轻推了柳飞飞一下,轻声道:“小主,你快跟上娘娘啊。” 柳飞飞闻言,小碎步跟在钟离清的身后。 走出了秀女殿,钟离清笑问道:“本宫听说你是柳妃娘娘的表妹?” 身后的柳飞飞恭敬道:“回娘娘,是。” 钟离清又笑了笑,道:“你应该也知道,柳妃娘娘怀有身孕,皇宫上下十分重视,既然你是柳妃娘娘的表亲,就进宫来与柳妃娘娘说说话吧,免得她烦闷。” 柳飞飞低眉顺目,淡淡地应了句“是”,令人看不出情绪。 而后,一行人向栖柳宫走去。 栖柳宫 柳宁儿听说钟离清来了,忙要起身相迎。钟离清扶起她,淡笑道:“妹妹身怀六甲,这等虚礼便免了吧。” 柳宁儿笑道:“臣妾谢过皇后姐姐了。”倏而,瞥见钟离清身后的柳飞飞,着实一惊,问道:“姐姐这是……” 钟离清坐了下来,淡笑道:“柳妃也知道,皇上命本宫负责这选秀女的事情,本宫昨日翻了翻秀女的登记名册,恰好就看见柳飞飞了。本宫一问,才知道柳飞飞是你的表亲,于是,便私自做主,先让她进宫了,好陪你说说话,自家姐妹,倒也亲切。” 柳宁儿见她如此说,便假意推辞,笑道:“皇后姐姐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这到底不合规矩。” 钟离清笑了笑,道:“无妨,本宫自会和皇上解释的。” 柳宁儿笑道:“既然如此,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否则,倒显得臣妾不知好歹了。” 钟离清笑了笑,开口道:“如此便好。” 柳宁儿拉了柳飞飞的手过去,嘘寒问暖了一阵子。 钟离清见此,淡笑道:“本宫出来的时候也太长了,不搅扰柳妃歇息了,本宫先回宫了。” 两人施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待钟离清走后,柳宁儿消退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问道:“是皇后亲自去秀女殿找你的?” 柳飞飞退到一旁,施礼,恭敬道:“是……是的……” 柳宁儿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到桌子旁边,拿了一瓶玫瑰露,摸于指尖,放在鼻翼下轻嗅,阵阵花香。 柳宁儿冷冷地开口,道:“进了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当清楚。” 柳飞飞诚惶诚恐道:“飞飞知道,飞飞知道。” 柳宁儿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讥笑,道:“你起身吧。” 柳飞飞闻言起身,中规中矩地走到柳宁儿的身后。柳宁儿只顾着眯着眼睛,享受玫瑰的香气,因此,没有注意到柳飞飞眼神之中的那抹转瞬即逝的恨意。 凤仪宫 钟离清回到宫中,小云换了熏香,又奉了茶,然后,不解地问道:“娘娘,您既然知道那个飞飞小主是柳妃娘娘的人,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到栖柳宫?” 钟离清饮了一口茶,淡笑道:“她只是一个远房的表亲,却不一定是她的人。” 小云又有些疑惑了,问道:“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钟离清笑了笑,道:“小云,在宫中呆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清楚,这后宫之中,没有所谓的亲情、友情,只有利用与被利用而已。” 小云琢磨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娘娘,您这样做太冒险了。” 钟离清淡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小云说的没有错,她的确在赌,她倒要看看,这仅仅沾有一点血缘的亲戚关系,是否可以抵得过这后宫之中的权势利益。 只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赢,还是想要输了…… 惜婉宫 小紫布置了糕点,而后,轻附在庄婉儿的耳边,低声道:“娘娘,今儿个,皇后娘娘把柳宁儿的一个远房表妹送到栖柳宫了。” “哦?”庄婉儿微微挑眉,轻拈了一块如意糕,“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小紫又倒了茶,放到庄婉儿的面前,恭敬道:“奴婢听说,她是这一届的秀女。” 庄婉儿笑了笑,道:“这个身份,真是好啊。” 钟离清,你走了一步险棋,我可是期待着这一场好戏呢。 她轻轻用力,那块如意糕在她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捻成粉末,掉在了桌子上…… 第七十二章 是日傍晚 司徒曜仍旧在栖柳宫用膳,虽然他并不希望这个的孩子的降临,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因此,他基本上每日都来栖柳宫陪伴柳宁儿。 晚膳之时,司徒曜注意到了栖柳宫中一个陌生的女子。因问道:“宁儿,这个女子是谁?” 柳宁儿闻言笑了笑,道:“回皇上,她是臣妾的远方表妹——柳飞飞,今日皇后娘娘送她来给臣妾解解闷。” 司徒曜端详着柳飞飞,果然是有些姿色的,只是,他不明白钟离清此举到底是何意。表面上,依旧笑道:“既然如此,就一同用膳吧。” 柳飞飞闻言,看了柳宁儿一眼,施了一礼,道:“谢皇上。”而后,就坐在柳宁儿的身旁。 司徒曜俊眸微眯,笑问道:“朕倒是有些好奇,皇后为何不找柳夫人?毕竟,柳夫人对待有孕之人还是有经验的。” 柳飞飞瞥了柳宁儿一眼,又看向司徒曜,淡淡地回道:“回皇上,飞飞本来是这一届的秀女,皇后娘娘大概是怠惰惊动众人了,因此,选择了飞飞。” “哦?秀女?”司徒曜端起了酒杯,将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清儿,你这一步惊心啊。 他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下,眼底流转一抹精光。 用过了晚膳,司徒曜又陪着柳宁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笑道:“柳妃也该好好歇着了,朕就先离开了。”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的柳飞飞。 柳宁儿见此,连忙说道:“皇上,臣妾还不累呢。” 司徒曜笑了笑,好声安慰道:“就算你不累,朕的皇儿也累了。”说着,轻轻俯身,靠在柳宁儿的面前,低声道:“宁儿,别使小性,朕明日会来看你的。” 柳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司徒曜见了,随即笑道:“你的身子不便,就让飞飞送送朕好了。” 柳宁儿闻言,脸色变了变,而后,看向柳飞飞,笑道:“飞飞,还愣着干什么,皇上让你去是你的福气。”然后,福礼,恭送皇上。 待众人走后,柳宁儿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世间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别的女人,尽管,利益所需。 养心殿 司徒曜又故意地留下了柳飞飞饮酒,又说了一些话。 不觉间,柳飞飞谈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父母早亡,便被买到了戏班子,一直靠唱戏过活,后来,戏班子来到了京城,自己才知道在这京城之中仍有亲戚。尽管是旁支,柳家还是将她买了下来,教她规矩,准她进宫,自己才得见天颜。 说道情动之处,柳飞飞不禁以丝帕拭泪。 司徒曜一手揽过她,抱在怀里,温柔地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露出了怜惜的神色:“相信朕,从今之后,你就只有好日子了。” 柳飞飞啜泣着,点了点头。 司徒曜见她的样子,心中不免冷笑:进了这深宫,又有多少人的话是真心的呢?都道是,欺君之罪,罪无可赦,然而,这后宫之中,这朝野上下,哪个不是谄上欺下?听的多了,再动情的话语,自己也只会徒增厌烦。 渐渐的,柳飞飞的泪止了。司徒曜笑道:“怎么?不哭啦?” 柳飞飞害羞地点了点头。 司徒曜深情地看着她,淡笑道:“你是哭够了,朕也乏了,要就寝了,你伺候着吧。” 柳飞飞闻言,脸“腾”的一下红了。她白腻的玉指,轻轻地附上了司徒曜脖领处的扣结,小心翼翼地解着。 司徒曜解下了她发髻上的簪子,三千墨发倾泻而下。司徒曜再一翻掌,屋内的烛灯便 (: ) 第 14 部分阅读 司徒曜解下了她发髻上的簪子,三千墨发倾泻而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司徒曜再一翻掌,屋内的烛灯便熄灭了。 一时之间,红鸾帐内,春意无边。 第二日 司徒曜一早起身,便命小顺子拟了旨,封柳飞飞为惜嫔,择日入住暖香阁。 圣旨一下,不少人羡慕柳飞飞的好福气。一夜恩宠,便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 也有人说,柳飞飞来自柳家,而柳家现在正为皇上所倚重,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后宫上下议论得风风雨雨,倒是当事人没有说一句话,不置可否。 柳飞飞刚给钟离清请完安,便被柳宁儿请了过去。柳宁儿因为皇上和皇后的特赦,早已免了请早安,于是,柳飞飞只有不停歇的赶往栖柳宫。 栖柳宫 柳飞飞规矩地施礼,恭敬道:“臣妾参见柳妃娘娘,娘娘万福。” 柳宁儿看了她一眼,冷讽道:“妹妹好本事啊,仅仅一天,就让皇上册封你为惜嫔了。” 柳飞飞似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醋意,依旧恭敬道:“臣妾是托柳妃娘娘的福。” 柳宁儿笑了笑,道:“你知道就好。”而后,顿了顿,又问道:“你没有忘记进宫来的任务吧?” 柳飞飞低下头,轻声道:“一切听凭娘娘差遣。” 柳宁儿示意小桃带着众人退下,而后,轻笑道:“本来本宫是想要借你之手,使些绊子,将钟离清拉下皇后的宝座的,不过现在本宫有了龙种,就不需要如此了,你只要确保本宫能顺利诞下龙子就可以了,本宫的话,你听清楚了?” 柳飞飞福礼,恭敬道:“飞飞明白,一定防止有人加害小皇子。” 柳宁儿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柳飞飞立在一侧,不发一言。 而后的几日,司徒曜虽然天天都去看望柳宁儿,但是,停留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而且,留宿暖香阁的时间愈来愈多,基本上,在暖香阁夜夜笙歌。 尽管柳宁儿告诫自己要隐忍,可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一旦爆发,会让人失了理智。 栖柳宫 一清早,宫中便传出谩骂的声音,众宫娥呆在寝宫的外面,不敢进去。 不一会儿,柳飞飞从栖柳宫走了出来,左颊有明显的红肿,众人见了,虽心下明白,却也只是噤声,不敢明言。 惜婉宫 小紫低声向庄婉儿回禀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庄婉儿微微挑眉,轻声道:“看清楚了吗?” 小紫连忙说道:“奴婢不敢不实言,惜嫔娘娘脸上的确是红肿的,应该是被打了。” 庄婉儿点了点头,冷笑道:看来,是时候了,本宫该去添一把火了…… 第七十三章 庄婉儿起身,笑道:“小紫,咱们该去拜访一下柳妃娘娘了。” 小紫会意,命几个小宫女跟在身后,随着庄婉儿一起向着栖柳宫走去。 栖柳宫 庄婉儿请了安,笑道:“柳妃姐姐近日可好?” 柳宁儿笑了笑,道:“劳烦妹妹记挂着,本宫一切安好。” 庄婉儿笑道:“妹妹近日得了香露,据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于是,便想到了姐姐,特来给姐姐试一试。” 柳宁儿闻言,向身后的小桃失了一个眼色,小桃走上前,接过了那瓶香露,又退到柳宁儿的身后。 庄婉儿笑问道:“姐姐不先试一试吗?莫非,是担心妹妹在香露中动了什么手脚?” 柳宁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便笑道:“妹妹怎么这么说呢?姐姐不过是想要在晚上安睡的时候在用,反倒让妹妹误会了。” 庄婉儿还是不放弃,淡笑道:“姐姐现在小试一下,也是无妨的,也让妹妹知道姐姐是否喜欢啊。” 柳宁儿见推脱不过,僵笑道:“既然妹妹如此说,本宫倒是不好不试了。”小桃闻言,便将香露奉出,一失手,瓷瓶落地,瓷块碎了一地。 栖柳宫的宫娥见了,赶忙说道:“娘娘先去内室坐坐吧,奴婢们也好收拾。” 柳宁儿瞪了小桃一眼,嗔怒道:“小蹄子,还不随本宫出来!”小桃闻言,扶着柳宁儿进了内堂,庄婉儿轻笑了一声,也带着身旁的小紫进了内室。 柳宁儿二话不说,直接掌掴了小桃。小桃吓得赶忙跪下,柳宁儿呵斥道:“在本宫这里呆的久了,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庄妃给的东西,你竟然失手打碎了,你说应当怎么办?嗯?” 小桃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柳宁儿挑眉,冷笑道:“在宫里当差要事事当心,你以为一句‘不是有心的’就可以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吗?就算庄妃娘娘饶过你,本宫也不会轻饶了你!” 小桃痛哭道:“娘娘饶命啊,小桃再也不敢了。” 柳宁儿不理会她,冷声命令道:“将小桃拉下去,杖责十五,本宫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几个小太监上来就要将小桃拉下去,小桃哭喊着:“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吧。” 庄婉儿了笑了笑,淡然开口,道:“柳妃姐姐,依妹妹看,这个丫头也不是有心的,您就看在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皇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柳宁儿面色依旧是冷冷的,冷声道:“贱婢,还不谢过庄妃娘娘!” 小桃赶忙跪到庄婉儿面前,叩首,道:“奴婢谢过庄妃娘娘,奴婢谢过庄妃娘娘。” 庄婉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罢了,以后当差的时候仔细些,摔坏了东西是小,气到了柳妃娘娘,就是重罪了,明白了吗?” 小桃连声说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谨记。” 柳宁儿瞥了她一眼,厉声道:“还不退下。” 小桃闻言,起身,退到了柳宁儿的身后。 庄婉儿笑道:“今日妹妹来的不是时候,倒生出了这许多事端。” 柳宁儿笑了笑,说道:“妹妹这话是如何说的,妹妹能来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庄婉儿问了时辰,笑道:“时候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若是累了便歇歇吧。” 柳宁儿也笑了笑,道:“没承想,已经坐了这么久了,却有些乏了,本宫就不再多留妹妹了。” 庄婉儿闻言,起身,轻笑道:“姐姐留步,不必相送了。” 看着庄婉儿离开后,柳宁儿方拉过小桃的手,轻声问道:“方才本宫可是打疼你了?” 小桃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娘娘,奴婢不疼。” 柳宁儿看了一眼宫门,喃喃道:“现在,本宫谁都不能完全相信。”她又看向小桃,轻声道:“你刚刚做的很好,你先去上些药吧。” 小桃点了点头:“奴婢谢娘娘恩典。” 柳宁儿看着宫门,若有所思,她绝对不相信,一张银翼纱就将庄婉儿收买了,更不会相信,庄婉儿今日只是好心地来给她送凝神的香露。她暗暗地思索道:庄婉儿,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红木回廊上 小紫见四下无人了,才轻声对庄婉儿忿忿地说道:“枉费娘娘一片好心,倒让她们给糟蹋了。” 庄婉儿笑了笑,脸上并不见恼色,看了看小紫,笑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紫撇撇嘴,道:“这不是非常明显吗?主仆二人一起唱双簧,娘娘那瓶香露里什么都没有,白白浪费了。” 庄婉儿闻言,笑而不语,继续向前慢慢地走着。 小紫又想了想,不解地问道:“娘娘,您刚刚为何要为小桃求情?既然她们要演,就让她们演下去好了。” 庄婉儿笑了笑,淡淡地开口,道:“你都说她们是唱双簧了,柳妃会真的下狠手吗?本宫倒不如卖给她们一个人情,否则,倒显得本宫不通情理了。” 小紫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到。” 庄婉儿淡笑着,暗道:柳宁儿,怀了龙种,就以为可以万事大吉了吗?依本宫看,倒是不见得,现在的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时刻小心,时刻提防,犹如惊弓之鸟。不过,这样更好,老虎还会有打盹的时候呢,你现在如此紧张,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要知道,到那个时候,真正的危险才会来临…… 庄婉儿又向前走了几步,淡淡地问道:“小紫,本宫让你带的凝肤膏带好了吗?” 身后的小紫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带着呢。” 庄婉儿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咱们去拜会一下惜嫔娘娘吧。” 小紫应了一声“是”,而后,扶着庄婉儿,一行人向着暖香阁走去。 庄婉儿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柔的笑意:柳飞飞,本宫可是很期待呢,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第七十四章 暖香阁 柳飞飞见庄婉儿来了,起身,走到门前,躬身行礼,恭敬道:“臣妾见过柳妃娘娘,娘娘万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庄婉儿走上前,拉了她的手,笑道:“听说妹妹被封为惜嫔了,特来恭喜妹妹。” 柳飞飞在庄婉儿的身边坐下,笑道:“多谢娘娘记挂着。” 庄婉儿细看时,果见她的脸颊上有些红肿,装作诧异地问道:“惜嫔妹妹,你这脸上怎么红了?” 柳飞飞闻言,忙将头偏向一边,干笑道:“姐姐见笑了,妹妹不小心碰伤的。” 庄婉儿留意看时,见她的眼神中有一抹狠色,一闪而逝,心中便有了计较,叹了口气,道:“在这深宫之中,总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既然妹妹不愿意说,姐姐就不勉强了。” 柳飞飞没有多说什么,庄婉儿又笑道:“昨儿个,本宫刚派人去太医院拿了些药,这凝肤膏没有来得及收,今儿个带来了,妹妹先用着吧。”而后,给小紫使了一个眼色。小紫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了柳飞飞面前。 柳飞飞推辞道:“臣妾不敢收。” 庄婉儿笑了笑,开口道:“本宫给你你就拿着,都是姐妹,何必如此见外呢?” 柳飞飞见此,也不再多加推辞,道谢后,就接了过来。 庄婉儿看了看周围的宫娥,然后,靠近柳飞飞,轻声说道:“姐姐有一句贴心的话,今儿个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飞飞看了庄婉儿一眼,挥退了众人,笑道:“庄妃姐姐请讲,飞飞洗耳恭听。” 庄婉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道:“惜嫔妹妹,不要怪姐姐多嘴。”庄婉儿看了柳飞飞一眼,又道:“姐姐知道,你是柳妃娘娘的表亲,你的话说不定她还可以听进去。希望你多多劝着她一些,虽然有了龙种,行为也当收敛些,这深宫之中,最忌锋芒毕露。” 柳飞飞看着她没有说话。 庄婉儿又说道:“今日,本宫好心给她送了一瓶香露,她打碎了,本宫知道,她对肚子里的龙种格外上心,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是,若是换做有心人,在宫中,添油加醋的一宣扬,对她总是不好的。” 庄婉儿又看了柳飞飞一眼,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这番话听进去了。继而开口:“更何况,现在她是怀有身孕,可是,龙儿一旦诞下,这情况只怕又会不同了。” 柳飞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庄婉儿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表面上,只做不曾察觉,又笑道:“本宫这些话,妹妹若是觉得不对,听一听就好,不必当真。” 柳飞飞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庄妃娘娘的话,令妹妹觉得醍醐灌顶,妹妹会转告柳妃姐姐的。” 庄婉儿笑了笑,又说道:“姐姐还有一句话要提醒妹妹,这后宫毕竟是皇后的后宫,妹妹不要忘记问安而失了礼数。” 柳飞飞点了点头,笑道:“庄妃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自当谨记。”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庄婉儿便回宫了。 柳飞飞虽然聪慧,可是毕竟是涉世未深,对人心还缺少一定的了解,因此,在她的心中,已经把庄婉儿当作是对自己好的人了。然而,她忘记了,深宫之中,若有人对你好,必定是有所求,又或者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惜婉宫 庄婉儿回了宫之后,径自坐在了贵妃椅上。小紫在椅子后面加了垫子,又奉了茶。见庄婉儿笑意盈盈,便问道:“娘娘,您这么做会不会有风险啊。” 庄婉儿冷笑一声:“这个世上,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更何况本宫的话已经点到位置上了,只怕现在应当小心的是皇后娘娘了。” 庄婉儿又看向小紫,目光灼灼,问道:“小紫,今天本宫去找惜嫔娘娘,都说了些什么?” 小紫低下头,恭敬道:“娘娘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惜嫔娘娘遵守宫中的规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庄婉儿闻言,笑了笑,夸赞道:“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她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又吩咐道:“这两天,你要多多留意暖香阁,注意一下柳飞飞的动作。” 小紫添了茶,恭敬地说道:“是,娘娘,小紫明白。” 庄婉儿点了点头,今日一行,她倒是看明白了,柳家的两个姐妹貌合神离,这下子,她就放心了,不久,在这后宫之中,就会上演一场好戏了。 凤仪宫 诗卷在手,香炉在侧,袅袅烟雾,钟离清斜靠在椅榻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籍。 不一会儿,小云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离清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着她,笑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只去了一趟浣衣局,便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小云笑了笑,道:“回娘娘,回来的时候看见喜公公了,闲聊了两句,便耽搁了。” 钟离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小云见四下无人走到钟离清的面前,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喜公公跟奴婢说,今日,庄妃娘娘先后拜访了柳家的两位娘娘,提醒娘娘小心。” 钟离清闻言,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因问道:“听说惜嫔娘娘被打了,可有此事?” 小云轻声说道:“回娘娘,有一个宫女跟奴婢的关系还算好,她偷偷地告诉奴婢,是柳妃娘娘打得。” 钟离清听了秀眸微眯,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看来,这柳家姐妹的关系不仅仅是不好,而且是糟糕了,自己倒是应该小心些。 而后,钟离清目光又回到了那页纸上,淡淡地吩咐道:“小云,你吩咐下去,凤仪宫大大小小,近日,不得向栖柳宫的任何人馈赠物品。违者宫规处置。” 小云道了一声“是”,又看了看钟离清,轻声道:“娘娘的意思是……” 钟离清淡笑道:“未雨绸缪,总不见得是见坏事。” 御书房 凌慕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咬咬牙,开了口,说道:“皇上,按理说,后宫之事是您的家事,臣不应该过问。可是现在,柳承佑的势力如日中天,您又纳了柳家的另一位女子为妃,您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司徒曜笑了笑,似乎并不着急:“那两位柳家的娘娘是不会真正联手的,这又如何算是引狼入室?在这皇宫之中,最淡薄的便是亲情了。” 凌慕枫又追问道:“那柳宁儿呢?她的肚子里还有龙种呢。” “你是在责怪朕?”司徒曜淡笑道,“这后宫之中,总会有人不想她把孩子生下来。朕在等,等那帮女人斗得你死我活,朕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凌慕枫见司徒曜如此胜券在握,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深宫大院之中,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筹划着,准备着,默默地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因为,一场狂风暴雨即将袭来…… 第七十五章 第二日 柳飞飞在凤仪宫给钟离清请完安,就立刻来到栖柳宫了。昨日听了庄婉儿的话,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栖柳宫 柳飞飞躬身请安,恭敬道:“臣妾见过柳妃娘娘,娘娘万福。” 柳宁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柳飞飞有些尴尬,便自行起了身,笑道:“昨日,妹妹回去仔细地想了想,姐姐教训妹妹的是,这皇宫之中,只有姐姐才是妹妹的亲人,除了姐姐,还有谁会对自己好呢?” 柳宁儿好像没有听到,淡问道:“本宫听说昨天庄妃娘娘去了你的暖香阁。” 柳飞飞笑了笑,回应道:“庄妃怕妹妹不懂规矩,特来教育妹妹的。” 柳宁儿冷笑道:“是吗?” 柳飞飞又笑道:“妹妹不敢欺瞒姐姐,姐妹之间本就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姐姐不会还在埋怨妹妹吧?” 柳宁儿心道:如果自己还是冷着脸色,只怕,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更何况,柳飞飞唯一的靠山便是自己,她一条小鱼,哪有能力掀起惊涛骇浪呢?思及此,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笑道:“妹妹是什么话,姐姐怎么会怪妹妹呢?” 柳飞飞笑了笑,道:“姐姐如此说妹妹便放心了。”柳飞飞看了柳宁儿一眼,轻声道:“有一句话妹妹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宁儿见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嘴角抹起讥笑,挥退众人,笑道:“妹妹请讲。” 柳飞飞看了她一眼,笑道:“姐姐现在有富有的家境,有姣好的容貌,还有皇上的麟儿,单单缺了一样,美中不足。” 柳宁儿敛眉,笑问道:“依妹妹看来,姐姐缺少的是什么呢?” 柳飞飞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一顶凤冠,一枚凤印。” 柳宁儿冷笑道:“柳飞飞,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刚刚你所说的话,本宫可以按大不敬之罪惩治你!” 柳飞飞慌忙跪下,慌张道:“娘娘恕罪,飞飞不敢乱言。在这深宫之中,只有娘娘是飞飞的靠山,飞飞自当为娘娘考虑,娘娘明察。” 柳宁儿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神,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可是,柳飞飞的目光澄澈,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柳宁儿顿了顿,淡笑道:“本宫怎么会真的怪罪于你呢?”而后,拉着她起来,坐在椅子上,低声问道:“只是,不知道妹妹有什么高见?” 柳飞飞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惊吓中回过神来,诚惶诚恐道:“娘娘,在飞飞看来,您不如多与宫中的各位娘娘坐坐,一则,为的是收买人心,二则,你也可以在皇上面前展现出雍容大度的一面,倒是,待龙子诞下,您还担心这皇后之位不会易主吗?” 柳宁儿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柳飞飞,想要看出一丝阴谋算计,然而,一无所获。许久,淡淡地开口,道:“飞飞,你要知道今日这一番话的严重性,切不可向旁人提起。” 柳飞飞点了点头,道:“飞飞知道。娘娘放心,这深宫之中,只有您是我的亲人,其他的人,妹妹是断不敢轻信的。” 柳宁儿叹了口气,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昨儿个,姐姐把你打疼了吧?” 柳飞飞懂事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碍的。” 柳宁儿似是无奈道:“你不要怪表姐,这后宫之中,一旦得宠,总会遭受一些明枪暗箭。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不然,只怕你受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耳光了。” 柳飞飞不由得冷笑:真是绝啊,给了别人一个耳光,竟然还要别人称谢。柳宁儿,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意了。 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的,表面上,柳飞飞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妹妹知道姐姐是一片苦心,这后宫,本就是吃人的后宫,若不是有姐姐的庇护,现在的飞飞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柳宁儿见她如此说,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去找张太医开些药吧,以免留下什么痕迹,否则,就不好看了。”言辞切切,仿佛真的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柳飞飞低下头,恭敬道:“妹妹谢过姐姐的关心。”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姐姐还怀有身孕,妹妹不好在打扰了,姐姐好好安胎。” 柳宁儿也没有多加挽留,只是回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飞飞闻言,施了一礼,便告退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柳飞飞的眼中,滑过一抹恨意,一抹得意,一抹狠色……这一切,柳宁儿没有看到,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渐行渐远的,无比懦弱的背影…… 柳宁儿唤来了小桃,轻声道:“以后各宫娘娘送来的东西,你要多多注意,特别是暖香阁,收了之后,能处理就处理到,本宫可不想小皇子出什么事。” 小桃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柳宁儿冷笑道:柳飞飞,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了什么算盘,当真以为本宫是好欺瞒的吗?不管你打得什么算盘,你今日倒是给本宫出了一个好主意。只是,你,本宫怕是不能让你如意了…… 暖香阁 柳飞飞脸上难掩的笑意,对着站在一旁的宫娥说道:“把这熏香换了吧,味道太重了。” 宫娥依言,换下香炉。 柳飞飞看了看贴身的侍婢,笑道:“今后,这暖香阁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栖柳宫送去,礼数不能废,知道了吗?” 贴身侍婢应了声“是”。 柳飞飞笑了笑,向那宫娥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本宫今日总觉得身子恹恹的,你出宫给本宫捎些藏红花来。” 明显地感觉到,那宫娥的手颤了一下,柳飞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又道:“对于这件事情,你可要守口如瓶,不然哪天,本宫心情不好的时候,保不准就将你赏给吴公公做娘子呢。” 宫娥闻此,身子明显地僵住了。吴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但是,他更为出名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赐过他的宫女,全都因为受不了那种屈辱和折磨,自尽了。 柳飞飞很满意她的反应,因问道:“本宫可是说了什么?” 宫娥惶恐的说道:“娘娘什么都没有说,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 柳飞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美眸眯起:柳宁儿,这第一步叫做声东击西,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第七十六章 柳宁儿听了柳飞飞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自己有了皇上的孩儿,若是再展现出皇后的气度,在父亲的推动下,这皇后之位是手到擒来的。 这一日,柳宁儿下了帖子,请各宫的娘娘到御花园一聚,赏花谈心。 凤仪宫 小云为钟离清梳妆打扮好,轻声问道:“娘娘,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钟离清淡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记着,不要带什么香料,食物之类的,倒是可以带些小玩意。” 小云点头应允。 御花园 庄婉儿和柳飞飞已经到了,见过钟离清一一行了礼,问了安。 不一会儿,柳宁儿也到了,向钟离清问了安,钟离清笑道:“柳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又向柳宁儿身后的小桃,道:“还不赶快扶着你的娘娘坐下。” 小桃闻言,扶着柳宁儿坐在竹椅上。众人见此也都落座了。 钟离清笑了笑,开口道:“那次去祈雨的时候,住持给了本宫一块玉玦,常在寺庙中,受到熏染,也算是一块灵玉了,本宫转赠给柳妃,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小云忙将玉玦呈上,柳宁儿见那玉是块白玉,色泽润滑,晶莹剔透,是块好玉,顿时,惊喜万分,笑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的恩赐了。” 庄婉儿见此,笑道:“皇后的礼品果然贵重,臣妾的礼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小紫呈上一件孩童的衣服,庄婉儿笑了笑,道:“妹妹没有什么好送的,就准备了一件衣服给小皇子,这衣服上的麒麟是臣妾自己绣的,还请姐姐别笑话。” 柳宁儿接了过来,笑道:“重要的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姐姐谢过妹妹了。” 庄婉儿笑了笑:“姐姐客气了。” 一旁的柳飞飞也开口道:“臣妾命御膳房准备了一些江南的糕点,姐姐们尝一尝?”身后的宫娥闻言,将糕点摆上了。 柳宁儿见此,笑道:“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只是昨日,姐姐技痒,亲自做了几个家乡的特色,想请娘娘们尝尝呢。” 她身后的小桃,命人将糕点换下了。柳宁儿笑道:“妹妹的糕点,姐姐就带回去慢慢品尝了。” 柳飞飞的脸上有一丝尴尬,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些琐事,便散了。 是日傍晚 司徒曜还是来到了栖柳宫。 用过晚膳,司徒曜就说起闲话来了。他看了看柳宁儿,笑道:“宁儿,今日朕听着宫女说,你发了帖子,邀各位娘娘游园啊。” 柳宁儿满目柔情地看向司徒曜,笑道:“皇上,臣妾只是觉得,宫中的姐妹们应当多聚聚,拉近彼此的感情,也好和睦相处,皇上不就少了一件烦心的事情吗?” 司徒曜笑道:“难为宁儿想的周到了,只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朕把朕的皇儿生下来,千万不要累着了,嗯?” 柳宁儿娇笑道:“臣妾谨遵圣谕。”便低下头,靠在司徒曜的怀里,因而,没有注意到司徒曜眼中的深沉…… 似是受到了司徒曜的鼓舞,柳宁儿每个今天,就会发一次帖子,邀各宫娘娘同聚,只是,她还是对食物、香料格外小心,因为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 这一日 钟离清又受到了柳宁儿派人送来的帖子。 小云向往常一样,服侍着钟离清换装,见钟离清的脸色不太好看,因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钟离清对上小云关切的眼神,淡笑道:“没有。”只是觉得心中有些慌乱,预感着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御花园 众人齐聚。 柳飞飞命人煮了茶,笑道:“各位姐姐,妹妹前日跟人学了煮茶,还不太纯熟,想请姐姐们试一试。” 庄婉儿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煮的茶可是天下一绝,婉儿曾经有幸尝过,久久不能忘怀,妹妹要好好向皇后娘娘讨教讨教了。” 柳飞飞闻言,眼神之中充满惊喜,笑道:“那臣妾还望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钟离清笑了笑,道:“惜嫔谦虚了。” 柳宁儿看了她们一眼,婉拒道:“太医说有孕在身的人不宜喝茶,只怕姐姐要辜负妹妹的一番好意了。” 柳飞飞不以为意,笑道:“无妨。” 说话间,茶已经煮好了。柳飞飞笑了笑,道:“时候差不多了呢。”一语双关,弦外有音。 柳飞飞笑道:“给皇后娘娘倒茶。” 那宫娥闻言,拿着茶壶,恭敬地走到钟离清的身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茶水溅到了钟离清的身上。 众人有些惊慌,柳飞飞率先呵斥道:“你怎么做事的?” 那宫娥慌忙跪下,哭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娘娘饶命。”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无妨,下次注意些就好了。” 柳飞飞看了钟离清一眼,恭敬道:“娘娘放心,回宫之后,臣妾一定要教教她规矩。” 钟离清没有说话,任小云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宫服。 柳飞飞见此,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这里离暖香阁很近,娘娘不如先去臣妾的暖香阁处理一下吧。”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没有关系,本宫回宫再处理一下就好了,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一旁的庄婉儿忽而开口道:“娘娘贵为皇后,若是这个样子回宫,只怕会有损皇后的威仪。” 钟离清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自己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宫服,染上了茶渍自是明显,于是,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本宫就要麻烦惜嫔了。” 柳飞飞嫣然一笑:“娘娘客气了。”而后,起身,和钟离清一同走向暖香阁。 暖香阁 小云服侍着钟离清褪下了外套的轻纱,柳飞飞命奴婢拿去清洗。钟离清就坐了下来,柳飞飞命人奉了茶水,上了果品。 钟离清笑了笑,道:“惜嫔不必麻烦了,本宫略坐坐。”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衣服已经拾掇好了,小云又服侍着钟离清穿上,钟离清总觉得衣服上多了一种陌生的味道,却有说不上来是什么,只好作罢。 两个人又一同向御花园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柳宁儿似是有些乏了,笑道:“今儿个咱们就散了吧。” 众人正要起身,却听见柳宁儿吃痛地一叫,只见红色的血液从她的下体流出,众人慌了神,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不知谁在乱中喊了一声:“快请太医!” 第七十七章 栖柳宫 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转来转去。 司徒曜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匆匆地从宫外走了进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紧跟在他的身后的是户部尚书——柳承佑。 众人请了安,钟离清走上前,恭敬道:“回皇上,今日柳妃与我们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刚要各自回宫的时候,柳妃突然说腹中绞痛,臣妾等人请了太医,将柳妃送回栖柳宫了。”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进而问道:“柳妃怎么样了?” 钟离清淡淡地回道:“回皇上,张太医正在内室救治,您稍安勿躁。” 一个时辰之后 张太医擦着汗,从内室走了出来,见了皇上,慌忙下跪,道:“老臣无能,皇上恕罪。” 众人心中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柳承佑按捺不住,急声问道:“张太医,柳妃娘娘究竟怎么样了?” 张太医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曜,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小产了。” 柳承佑脚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差点摔倒,还好有宫人扶着,而一旁的柳飞飞已经泣不成声,梨花带雨了。 司徒曜坐在主座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柳承佑整理了自己的心绪,走到司徒曜面前,栖身跪下,痛声道:“皇上,老臣请您彻查此事,严惩凶手,不仅是为了柳妃娘娘,更是为了元启未出世,便陨世的皇子啊。” 司徒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柳大人放心,朕绝对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的。”而后,命人将柳承佑扶起。 柳飞飞靠在身旁的宫娥身上,哭声道:“姐姐醒来,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啊,姐姐命好苦啊。” 身旁的宫娥扶着她坐了下来,咬咬牙,走到司徒曜身前,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奴婢有话要禀。” “说吧。”司徒曜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宫娥惶恐道:“回皇上,今日,皇后娘娘的衣衫染上茶渍,是奴婢处理的,奴婢觉得皇后娘娘的宫服上有一种奇怪的香料味道。” 司徒曜冷眸微眯,看了看她,问道:“你是哪里的?” 那宫娥的身形颤了一下,小心地回道:“回皇上……暖香阁……” 司徒曜又看向柳飞飞,冷声问道:“确有其事?” 柳飞飞连忙跪下,道:“不敢欺瞒皇上。” 司徒曜又看了看钟离清,淡淡地开口:“带着皇后娘娘下去检查一下。” 钟离清哑然失笑,不用检查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她终于知道,今晨是为何事不安了。她没有说什么,随着宫中的嬷嬷走下去了。 司徒曜冷声吩咐道:“小顺子,去查一查柳妃娘娘近几日的食物,以及所用的香料。” 小顺子应了一身“是”。这个时候,小桃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跪在司徒曜的面前,说道:“皇上,娘娘这几日所用,都是自备的,没有用过旁人送的东西。”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钟离清换了衣服,走了进来。司徒曜拿过衣服,给了张太医,道:“太医看看。” 张太医接过那件宫服,检查了一遍,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用的香料中应当有……藏红花。” 一语而出,众人震惊,却怀有不同的心情。 钟离清羽睫轻颤,却依旧淡然如风,似乎一切在预料之中。 柳承佑走上前,道:“皇上……” 司徒曜打断了柳承佑的话,冷声道:“柳大人无需多言,朕自有分寸。” 然后,他走到钟离清的身前,拿着那件宫服,问道:“皇后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钟离清抬眸看向他,眸子波澜不惊,淡然道:“孕妇最忌藏红花,臣妾用的香料中绝对不会含有藏红花,臣妾以为有人栽赃嫁祸。” 柳飞飞走上前,冷声道:“皇后娘娘以为仅凭一句话就可以脱罪吗?” 钟离清看着她,眼底满是讥讽,为了权势,连姐姐都可以谋害的人,竟然还有脸面站在她的面前,质问她。她不由得冷笑道:“是本宫做的,本宫自会负责,可是,不是本宫做的,本宫不会顶罪。” 司徒曜知道现在的形势对钟离清不利,开口道:“将皇后娘娘带回凤仪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宫,也不准旁人探望。这件事情,还需彻查。” 柳承佑心有不甘,自不会轻言放弃,拱手道:“皇上,现在一切都指向皇后娘娘,为何还要调查?皇后娘娘谋害皇子,理应问罪。” 钟离清看了看柳承佑,没有丝毫的慌乱,淡淡地说道:“柳大人不觉得这件事情有疑点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何必这么早下定论?本宫就在这宫中,又没有办法逃跑。柳大人这么着急治本宫的罪,是为了皇子,还是别有隐情?” 柳承佑怒瞪了她一眼,却又被钟离清反问得无言以对,于是,又向司徒曜道:“臣同意认真调查此事,只是,皇后娘娘身为谋杀皇子,残害贵妃的疑犯,应当关入天牢。皇上若是一定要偏袒皇后娘娘,老臣无话可说。” 司徒曜看了他一眼,目露狠光:好,很好,柳承佑,你也学会威胁朕了? 司徒曜又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又看了看钟离清,闭上了眼睛,冷声道:“暂将皇后娘娘押入天牢,待查清真相,再作惩处。” 宫廷侍卫走到钟离清的面前,道:“皇后娘娘,请吧。” 钟离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地苦笑,走出了栖柳宫,走向了天牢。 钟离清的身影虽然娇小,却有一种孤傲的气质,令人不忍亵渎。 直至钟离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司徒曜才开口:“各自回宫吧。”又对栖柳宫的侍婢道:“柳妃醒来后,好好照顾娘娘。” 众宫娥施礼,应了声“是”。 司徒曜便走出了栖柳宫,众人见此,也都纷纷散去。 柳承佑走到柳飞飞身前,轻声道:“还请惜嫔多多安慰柳妃娘娘。” 柳飞飞点点头,道:“您放心。” 待众人离开以后,柳飞飞看向内室,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第七十八章 天牢内 牢头对钟离清还算是恭敬,开了牢门,道:“娘娘,这牢中不比宫中,吃穿用度没有这么讲究,委屈您了。” 钟离清笑了笑,她不想为难牢头,便道:“已经进了这天牢,不需要太多照顾,只要有笔墨纸砚就可以了,劳烦了。” 牢头见钟离清谈吐间,没有丝毫的傲气,有些感动:“娘娘放心,那些东西奴才一定给您备齐。” 钟离清淡笑道:“多谢了。”而后,昂首走进牢房之中。 牢头有些受宠若惊,锁好了牢房门,恭敬道:“娘娘先歇着吧。” 钟离清看了看这牢房还算是干净,应该是收拾过的。 她轻轻地在床边坐下,将整件事情重新理了一遍,心中不禁冷笑:这招栽赃嫁祸真的是堪称完美,自己都要忍不住相信了。 思绪整理了一下:柳飞飞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打算了,让柳宁儿小产。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日子差不多了,便煮茶,故意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以此为借口,将自?(: ) 第 15 部分阅读 思绪整理了一下:柳飞飞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打算了,让柳宁儿小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日子差不多了,便煮茶,故意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以此为借口,将自己带到暖香阁,说是整理衣服,实际上是为了让让自己的宫服上沾染藏红花的气味,到了东窗事发,在栽赃嫁祸。一来,除去了柳妃肚子里的龙种;二来,打击了自己的皇后地位。 钟离清轻叹道:宫门深似海啊。不经意间,就会成为替罪羔羊了。只是有些奇怪,司徒曜下旨将她送进牢里时,她竟然没有这么伤心。她苦笑:或许在这皇宫中,呆的久了,人情也就清冷了,真是应了那句“身不由己”啊。 养心殿 凌慕枫听说了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就放下手中的活计,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进了宫,却只见司徒曜眉头紧锁。 凌慕枫不解,问道:“皇上,这件事情不应该是顺了您的心意吗?你为何还愁眉不展呢?” 司徒曜苦笑道:“知道谁是替罪羔羊吗?” 凌慕枫更加疑惑了,只要达到目的,谁都可以,不是吗? 司徒曜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吐出三个字:“钟离清。” 凌慕枫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的确有些吃惊,问道:“不是她?” 司徒曜淡笑道:“她,朕还是了解的。她不是不想争宠,而是,不屑争宠。她表面上知书达礼,但是,在她的骨子里,还有一种孤傲。” “皇上是想要……”凌慕枫注意观察着司徒曜的神情。 司徒曜神色凝重,道:“朕要保她。” “可是,柳承佑不会轻易妥协,他的女儿伤了,外孙没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了皇后娘娘的把柄,怎会放弃?”凌慕枫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势。 司徒曜看了看他,轻声开口:“朕知道,所以,朕才需要你的帮助。这两天,柳承佑已经会想方设法地给朕施压,你要牵制住他,为朕争取时间。” 凌慕枫无奈地笑了笑:“皇上如此说了,臣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司徒曜淡然一笑,而后,看向小顺子,道:“小顺子,宣太医院的张太医觐见。” 小顺子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张太医就跟着小顺子来到了养心殿。 进了养心殿,恭敬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挥了挥手,道:“爱卿免礼吧。” 张太医闻言起身。 司徒曜看着他,问道:“张太医,你在太医院的资历也算是老的了,朕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张太医拱手道:“老臣惶恐,皇上请讲。”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问道:“朕知道这藏红花如果误食,会令怀孕之人小产,只是,如果只是花香也会这样吗?” 张太医恭敬道:“回皇上,用藏红花制成的香料,若是孕妇长时间嗅闻,也会有滑胎的危险。” 司徒曜的眼神亮了亮,连忙问道:“一次不会导致小产吗?” 张太医知道皇上是在调查关于柳妃娘娘小产的事情,顿了顿,才淡淡地开口,道:“皇上,依老臣的从医经验,即使是较多的藏红花的香料,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药效,若是少些,只怕时间更长。” 司徒曜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朕知道了,张爱卿先退下吧。” 张太医行礼,恭敬道:“臣告退。” 待张太医退下,凌慕枫看了看司徒曜,道:“皇上,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司徒曜顿时觉得有些头疼,疲累地开口,道:“先拖着吧。” 凌慕枫看了看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 栖柳宫 床榻上的柳宁儿渐渐转醒,感觉身体有些虚弱,轻声问道:“小桃什么时辰了?” 身旁的小桃见柳宁儿醒了,赶忙用锦帕擦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道:“娘……娘娘……您……醒了……” 柳宁儿看着她,问道:“小桃,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桃听见柳宁儿这么一问,泪水有溢出了眼眶,哭着说道:“娘娘,小……小皇子,没了。” 柳宁儿见小桃如此说,一下子懵住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桃:“小桃,你说什么?刚才本宫没有听清楚。” 小桃跪在柳宁儿身前,哭着道:“小皇子没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柳宁儿冷声道:“你说什么?你敢咒本宫?你敢咒小皇子?” 小桃已经哭成泪人了,哭喊着道:“娘娘,娘娘,您别这样,娘娘。” 相较于小桃的哭喊,柳宁儿安静了许多,有些无神的失笑:“孩子,没了?小皇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看着柳宁儿失神的样子,小桃忙跪行到柳宁儿身前,哭着喊着:“娘娘,您别这样,您别这样啊,娘娘。” 柳宁儿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榻之上。 小桃惊声喊道:“娘娘,娘娘!” 栖柳宫又乱作一团。 天牢内 清冷的月色,映在牢房之中。 钟离清就这样仰着头,看着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 身后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弦月如钩。” 钟离清诧异了一下,随即淡笑道:“你,来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第七十九章 来人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钟离清笑了笑,淡淡地开口:“你冒着危险把锦帕送到我的宫中,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回来了吗?现在,我锒铛入狱,也只有你会来看看我了。” 来人顿时失笑,他的清儿还是那么聪明,看着她的身影,他轻声唤道:“清儿……” 钟离清闻言,转过身来,眼前的人,依旧是一袭高贵的紫衣,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不容轻视。钟离清看着她,淡笑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只是,她的笑容有着丝丝无奈。 百里惜墨闻言,轻轻挑眉,反唇相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在踏入京城一步吗?”钟离清目光莹莹。 百里惜墨轻声笑道:“是啊,可是现在我反悔了。” 钟离清看了看他,她突然觉得现在自己离百里惜墨真的好远,好远。 百里惜墨隔着栅栏门看着钟离清,冷讽道:“司徒曜就这点本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一国皇后下狱?” 钟离清没有说话。 百里惜墨再次开口,说道:“清儿,和我一起走吧。我会竭尽全部来保护你,绝对不会向司徒曜那样伤害你,我把牢门打开,你随我离开。” 钟离清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淡淡地开口,问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仅仅是因为我吧?” 百里惜墨怔了一下,笑了笑,道:“清儿还是没有变,和以前一样冰雪聪明呢。” 钟离清看了看他,眼中的神色很复杂,许久,才开口说道:“你离开吧。现在的司徒曜,不再是那个不经人情世故的少年了,他的皇权,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百里惜墨笑道:“我也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前朝皇子了,我会将这天下江山夺回来。清儿,你随我走,我许你皇后之位,我定然不会向司徒曜那样负你。”说着就要斩断牢房上的铁锁。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不必了。”她看了百里惜墨一眼,轻声问道:“你还是不明白吗?从我答应入宫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你不必费心了。”顿了顿,她又说道:“清儿最后奉劝你一句,收手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百里惜墨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解了看守的穴道,飞身离开了。 钟离清这才听见门外的侍卫恭敬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后,便是司徒曜沉稳的声音:“起来吧。” 脚步声渐渐的近了,钟离清叹了一口气,在牢门打开的那一刻,钟离清走到他的身前,施了一礼,恭敬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环视了众人,命令道:“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听皇上如此说,施了礼,就退了出去。 司徒曜走上前,扶起钟离清,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地开口,道:“清儿,朕让你受委屈了。” 钟离清看了看司徒曜,淡笑道:“臣妾不碍的。皇上无需如此说。” 司徒曜看向她的眼睛,里面没有责怪,没有怨恨,是那样的平静无波,平静的让他心疼。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若是需要什么,就告诉她们,让她们准备。” 钟离清笑了笑:“若是如此,只怕柳大人更加不会让皇上好过了。臣妾在这里一切都好,请皇上放心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司徒曜心下有些感动,长臂一揽,将钟离清护在怀里。两个人都很安静,司徒曜懒懒地贪图着这片刻的温馨,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好好抱过她了。 静默了许久,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说道:“皇上今日来,想必有什么话要问臣妾吧?” 司徒曜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觉得那个栽赃陷害的人是谁?” 钟离清想了想,摊开了司徒曜的手掌,在他的掌心写下了一个“飞”字,说道:“就现在的情况看,也只有她有机会陷害我了。” 司徒曜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指证你的也是她身边的侍婢,她的嫌疑的确最大。” 司徒曜又冥想了一下,眼下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有些愧疚地看向钟离清,开口道:“清儿,只怕还要委屈你在这牢里委屈一阵子了,朕自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钟离清闻言,笑了笑,道:“臣妾谢过皇上。”她顿了顿,又郑重道:“只是,皇上,不要再来看望臣妾了。今日之事,必定会有人借此来大做文章,皇上若是不避嫌,只怕会贻人口实。” 司徒曜的手臂渐渐收紧,声音也温柔起来:“清儿,你相信朕,朕不会让你出事的。” 钟离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见时候不早了,钟离清便劝着司徒曜回去了,司徒曜还是不太放心,下令道:“任何人没有圣命,不得审问皇后娘娘。” 待司徒曜离开后,钟离清伫立在牢房,欣赏着那清润如水的月色。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在牢中也是不错的,至少,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却有一片清静…… 月色清凉,夜色静谧,不过,总会有一些地方不那么平静。 惜婉宫 庄婉儿卸了妆,刚刚准备就寝,却见一抹紫色的身影旋身而入,端坐于桌旁。 清冷的晚风透过窗子,吹进了室内。衣着单薄的庄婉儿不禁瑟缩了一下。她轻轻走下床,在银面男子的身前停下,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恭敬道:“属下见过主子。”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银面男子把玩着手上的羊脂玉扳指,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庄婉儿壮着胆子,再次低下头,道:“属下见过主子。” “主子?”银面男子不禁冷笑,讽刺道,“庄妃娘娘可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福分,可以收得起像你这么有本事的属下?你的本事太大了,我可是消受不起的。” 第八十章 庄婉儿见银面男子如此说,心中一沉,赶忙说道:“主子,婉儿不知做错了什么,请主子明示。” 银面男子冷眸微眯,冷笑道:“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庄婉儿心道,只有一件事情是违背了银面男子的意思,可是,自己并没有大张旗鼓,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呀。 银面男子看着她,问道:“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下过的命令吗?” 庄婉儿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银面男子冷冷地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在宫中,要尽量保住钟离清;而且,我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现在需要离间司徒曜和柳承佑,可是回宫来以后,你做了什么?” 庄婉儿定了定心神,恭敬地开口道:“主子,婉儿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在这后宫之中,属下只是区区的一个贵妃,有些事情并不是属下可以掌控的,还请主子明察。” 银面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却让庄婉儿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沉默了许久,银面男子才缓缓开口:“婉儿,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 庄婉儿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银面男子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庄婉儿并没有放松下来,恭敬地答道:“回主子,有三年了。” “原来已经三年了。”银面男子感叹道,“这么久了。”而后,又看向庄婉儿,淡淡地开口,道:“已经在我的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婉儿应该很了解我了吧。” 庄婉儿不解银面男子是何意,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开口。 银面男子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不喜欢自己的属下用我对她的信任做筹码,来进行一场没有意义的赌局。婉儿,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没有好好珍惜,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应该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听见银面男子这样说,庄婉儿的确有些慌了,她说道:“主子,婉儿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银面男子淡淡地开口,道:“婉儿,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让你进入宫中的,可是现在,婉儿,我已经不能信任你了。” 庄婉儿慌忙道:“主子,在给婉儿一次机会吧。” 银面男子的声音有一些冷漠,他漠然开口道:“婉儿,在生死对决的棋盘上,棋手是不会留下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的。”言罢,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轻声道:“这是慢性的毒药,服用过后,会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太医不会查出是中毒而死。”说完这些话,他起身,准备离开。 庄婉儿轻声唤道:“主子。”紫色的身影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庄婉儿轻轻地起身,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主子已经准备动手了吗?主子已经不需要婉儿了吗?” 银面男子背对着她,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 庄婉儿看着桌子上那个装有毒药的小瓷瓶,眼角略有泪意,苦笑道:“主子是因为钟离清吗?因为婉儿伤害了钟离清,所以要惩罚婉儿。” 见银面男子没有反应,庄婉儿继续说道:“主子,婉儿知道,你有要守护的人,婉儿也有啊。主子,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婉儿呢?” 泪,悄然滑落。 庄婉儿的声音有些哽咽,道:“主子,婉儿知错了,婉儿不该强求,不该被嫉妒冲昏头脑,不该不按照你的吩咐做事。婉儿求主子,让婉儿留在主子身边吧,婉儿就这样看着主子就好。” 银面男子微微有些动容,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淡淡地甩下一句话:“婉儿,好自为之。”然后,不再多作停留,旋身跳窗,离开了。 声音虽轻,但是,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庄婉儿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主子不会再留下她了。 庄婉儿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窗外,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拿起桌上那个精致的小瓷瓶,心中有说不出的凄然:既然你如此想,我会如你所愿…… 朦胧的月光,铺洒在庭院之中,美轮美奂。 然而,屋内之人,内心之中,却是彻骨的寒冷。在她的眼中,这美好的景色,确实有些凄凄艾艾…… 栖柳宫 司徒曜坐在柳宁儿的身旁,他刚看完钟离清,就有人来报,说柳妃娘娘刚刚醒来了,得知皇子没有了之后你,又晕倒了。 司徒曜看了看一旁的张太医,轻声问道:“太医,柳妃的身子怎么样?” 张太医拱手,道:“回皇上,柳妃娘娘小产之后,情绪也许会有些不稳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等到娘娘接受了这个事实,就会好了。” 司徒曜又问道:“现在没有办法?” 张太医恭敬道:“现在,臣给娘娘开两副安神的方子,但是,如果要彻底治愈,还需要看娘娘自己了。”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先去开方子吧。” 张太医闻言,拱手告退。 司徒曜又吩咐栖柳宫的宫人,道:“你们以后伺候娘娘的时候,小心些,千万要小心些。” 众人闻言,齐声道:“奴婢知道。” 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在柳宁儿身边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该上朝的时候,才简单地梳洗了,匆匆离去。 天已大亮了,柳宁儿也醒了过来,小桃见此,连忙上前服侍。 柳宁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问道:“孩子是谁害死的?” 小桃的手一顿,有些犹疑:“娘……娘娘……” “说!”柳宁儿的口气已经不是很好了,“本宫问你,是谁害死了本宫的孩子?” 小桃害怕柳宁儿因情绪激动,再次晕倒,于是,吞吞吐吐道:“他……他们都说是……皇……皇后娘娘……” 柳宁儿又问道:“现在她在哪?” 小桃有些害怕了:“天……天牢……” 柳宁儿一声冷笑:“去天牢。” 小桃还想要再劝一下柳宁儿,可是看着柳宁儿脸上的寒意,望而却步。 柳宁儿带着一群人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一章 天牢之中 柳宁儿冷声道:“打开牢门,本宫要见皇后。” 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恭敬道:“皇上有令,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不能单独审问皇后。” 柳宁儿一脸的鄙薄,小桃走上前,喝道:“你眼前的这位是柳妃娘娘,娘娘面前哪里容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放肆!” 柳宁儿拦住她,淡淡地开口,道:“本宫知道你们是奉了圣旨,本宫也不为难你们,皇上只是说不让单独审讯皇后,没有禁止人前来探视吧?” 侍卫寻思了一会子,眼前的这位毕竟是贵妃娘娘,他也不好得罪,既然她喜得挑皇上圣旨里的漏洞,他也不会吃眼前亏。于是,恭敬道:“娘娘说的是,娘娘既然好心探望皇后娘娘,奴才也不好挡娘娘的驾。” 而后,打开牢门,恭敬道:“娘娘,请。” 柳宁儿瞥了他一眼,扶着小桃走了进去。 待柳宁儿走进牢房之中,另一个侍卫走到侍卫的旁边,低声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听说,就是柳妃娘娘的龙胎没了,你现在放她进去,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你有几个脑袋向皇上交代。” 侍卫收了钥匙,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皇上既然下了那样的圣谕,就证明皇上还是看重皇后娘娘的,思及此,侍卫顿时觉得有些后怕,慌忙问道:“那我现在怎么办?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我不就是死路一条了。” 另一个侍卫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道:“我有一个主意,你现在赶快去找皇上,告诉他柳妃娘娘进了天牢,见了皇后娘娘。” 侍卫有些顾虑,犹豫地问道:“这样行得通吗?” 那个侍卫瞪了他一眼:“总比你在这里等死好!这后宫之内,主子们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能保住命,保住饭碗就好了。” 侍卫有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下了决定,道:“哥几个帮着我盯一下,我去找皇上。” 另外几个侍卫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向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牢内 柳宁儿使了一个眼色,她带来的侍卫就将天牢内的驻守侍卫换下了,那些侍卫知道她是贵妃娘娘,也不敢造次,便退了出去。 钟离清见此,嘴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浅笑。 早就有人搬来了椅子,小桃垫了垫子,柳宁儿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钟离清,笑道:“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未等钟离清说话,她有看了看四周潮湿的环境,笑道:“瞧妹妹这话问的,这里的环境那么糟糕,皇后娘娘怎么会安好呢?一日未见,皇后娘娘就已经憔悴不少了。” 钟离清淡然一笑:“劳烦柳妃挂心了。柳妃现在身子弱,更应当多歇息。” 柳宁儿冷笑道:“皇后还记得臣妾的骨肉啊,若不是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现在哪里可以不用安心养胎,而来到这天牢之中探望皇后啊。” 钟离清看了看柳宁儿,她知道,女人一旦发起狠来,可以万般不顾,她见柳宁儿换了天牢的守卫,就知道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她静静地开口,道:“本宫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本宫做的。” 柳宁儿不禁冷笑,冷讽道:“这话我知道,任何一个犯罪的人,在开始的时候,都会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然而,酷刑之下,只怕就算不想认,也得认了。” 钟离清镇定的开口,说道:“柳妃想要如何?本宫可还是一国的皇后,皇上没有来,柳妃难道想要动用私刑吗?” 柳宁儿冷笑道:“你谋害了未出世的皇子,论罪当诛,本宫只不过是让你认罪罢了。” 而后,使了个眼色,侍卫将一桶冰水抬了进来,柳宁儿又命两个嬷嬷将钟离清吊了起来,两个嬷嬷最初的时候不敢,但是迫于柳妃娘娘的淫威,不得不遵从命令,却在钟离清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奴婢们尽量轻一些。” 钟离清看了看她们,没有说话。 柳宁儿玉指轻轻在冰水之中滑动了一下,轻笑道:“嘶——”又看向钟离清,笑道:“皇后娘娘,这水可是凉的很呢,可以让皇后娘娘好好清醒清醒。”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柳宁儿,你可想好了?你这是以下犯上!” 柳宁儿没有理会她,对身旁的侍卫狠声命令道:“放绳子!” 两个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绳子松开,钟离清这个人浸在了冰冷的清水之中,冰水,没过了她的头顶。 御书房 下了早朝,柳承佑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司徒曜进了御书房。 司徒曜看着他,冷声问道:“柳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柳承佑拱手道:“臣,只是希望皇上能给柳家一个公道。皇后娘娘谋害皇子一事,证据充足,不知道皇上为何还要迟迟推延,不肯给皇后定罪?” 一旁的凌慕枫看了司徒曜一眼,接口道:“柳大人,只是在那一天,皇后娘娘的衣服上有藏红花的香料,仅凭这样,不能断定皇后娘娘有罪吧?” 柳承佑看了他一眼,厉声问道:“现在,无法证明之前是否是皇后,但是,她明知道柳妃怀有身孕,却还是用了含有藏红花的香料,确实有谋害皇子的预谋,由此看来,之前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所为。” 柳承佑看向司徒曜,再次开口说道:“若是皇上不能秉公处理,那么,不仅仅是柳家,只怕这后宫,这天下,都会质疑皇上的公信力!” “柳承佑!朕念你女儿刚刚痛失爱子,你语无伦次,不与你计较,你可知,方才你是大不敬?”司徒曜有些恼怒了,他没有想到柳承佑真的敢逼得这么紧。 就在司徒曜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小顺子慌慌张张从门外跑了进来,跑到司徒曜的身边,附耳道:“皇上,天牢的人来传话了,说柳妃娘娘带着人进了天牢,说是,要让皇后娘娘认罪。” 司徒曜闻言大怒,狠狠地拍了桌子,怒斥道:“她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了?摆驾!” 柳承佑大着胆子道:“皇上,请现将皇后定罪!” 司徒曜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给皇后治罪?你先随朕去天牢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干了什么好事吧。” 柳承佑微愣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跟在司徒曜的身后,走向天牢。 第八十二章 天牢之中 柳宁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命侍卫将绳子拉了起来,钟离清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沾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情景好不凄惨。 柳宁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钟离清,冷笑道:“皇后娘娘可是清醒些了?可是要认罪了?” 钟离清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与她对视,眸子里满是不屈与坚定,说道:“我……没……做过……” 柳宁儿的美眸里浮起怒火,冷声道:“本宫真是想不到,皇后娘娘的骨头还真是硬啊。”又下令道:“继续,直到我们的皇后娘娘认罪为止!” 侍卫无法,只好再次把绳子放下,钟离清的头顶再次没入沁凉的冰水之中,过了一会儿,再次被拉起。 柳宁儿冷声道:“皇后娘娘打算认了吗?” 钟离清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没有理会她。 柳宁儿又狠狠地下了命令:“加冰!放绳子!” 再次加了冰块的水更加的寒冷彻骨了,只是钟离清的全身已经麻木了,冻得没有感觉了。 柳宁儿坐在木桶的旁边,小桃早就奉上了手炉,连她们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更何况是浸没在冰水中的钟离清。 这个时候,牢房之外,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司徒曜快步走进牢房,见了眼前的场景,勃然大怒:“你们是要造反吗?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柳宁儿没有想到皇上会来,更没有想到皇上会因为钟离清的事情而责备她,她躬身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司徒曜冷哼一声,“朕只怕到不了万岁,就先被你们气死了。” 凌慕枫在司徒曜的身后适时地提醒道:“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水中呢。” 司徒曜闻言,突然反应过来,眼神中有一丝慌张,忙喝令侍卫,道:“还不将皇后娘娘拉出来。” 侍卫闻言,使力将绳子拉了起来,只见钟离清已经有些昏迷了,甚至,神志也有些不太清明了。司徒曜命嬷嬷解了捆着钟离清的麻绳,却见如玉般白皙滑腻的皓腕上,深深的一道紫红色的印记,触目惊心。 司徒曜心生怜惜,不顾的钟离清的身子是否还是湿的,一把保住钟离清,他才发现她的身子一场冰冷,他轻声唤道:“清儿,清儿。”可是怀中的人好像是听不见一般,迟迟不给他回应。 司徒曜有些急了,焦急地喊道:“太医,太医,太医呢?” 凌慕枫上前道:“皇上,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你先将皇后娘娘放下吧。” 司徒曜没有理会他,紧紧地抱着钟离清,要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要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可是,钟离清的身子还是冰冷的,没有丝毫转暖的迹象。 司徒曜接连唤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太医。” 太医院的张太医总算紧赶慢赶地赶上了,到了牢中,气喘吁吁,施了礼,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忙拉过他的手,急声道:“请什么安啊,救人要紧。” 张太医在朝中任职的时间算是长的了,他从未见过皇上为了谁如此失态过。却见皇上的怀中,秀目紧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也不敢怠慢。 张太医赶忙道:“皇上,可否将皇后娘娘放下,让她平躺下来,这样微臣也好救治。” 司徒曜闻言,赶忙轻轻地将钟离清抱在床榻上,让她平躺着。 一旁的凌慕枫见了,轻声道:“皇上,您先出来吧,也好让张太医不会分心,便于诊治。” 司徒曜听了凌慕枫的话,恋恋不舍地看着床榻上可怜的人儿,还是走了出去。 看见牢房之中的众人,司徒曜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最好保佑皇后没有什么事情,不然,朕要你们所有人给皇后陪葬。”声音冷酷的仿佛地狱的修罗。 众人这才知道,他们的皇上愤怒了,即使是在苏启诺谋反的时候,他们的皇上都不曾这样的愤怒过。然而,为了皇后,他们的皇上变得残酷,变得嗜血了。 柳宁儿很想要上前质问,为什么他要如此的维护一个害死他亲生孩子的人,可是她的父亲一直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贸然行事。 柳承佑心中也是有些憋屈,今日,他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向皇上施压,逼迫皇上废后。等到再过一阵子,在拥护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今日竟然会如此鲁莽地行事,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而司徒曜则是满心焦急,他不希望钟离清出什么事情。然而,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他胸中的怒气,到底是因为柳宁儿的心狠手辣,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司徒曜焦急地在牢房之外踱来踱去,而他身旁的一干人等,也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皇后娘娘没有救回来,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众人焦急地期盼中,张太医终于走了出来,见了皇上,恭敬道:“皇上,皇后娘娘浸在冰水中的时间过长,身体受了寒,在加上体内的虚火,两者夹击,导致娘娘昏迷。老臣开一副方子,按时服用,悉心调养,还是会痊愈的。” 司徒曜听德高望重的张太医如此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太医又说道:“老臣还要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司徒曜听了,心中一惊,却是惊喜,忙问道:“那朕的麟儿没事吧?” 张太医恭敬道:“皇后娘娘方才的确有滑胎的危险,臣已经施了针,稳住了皇后娘娘的胎位,只是,日后,怕是要格外的当心。” 司徒曜连连点头,又命人将暖炉置于帝辇之上,小心翼翼地横抱起钟离清,大步走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住脚步,冷声道:“这件事情,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后,便离开了。 众人跪在地上,道:“恭送皇上。” 响起司徒曜离开是最后的那一句话,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第八十三章 凤仪宫 司徒曜命人在浴桶之中盛满温热的水,又让宫娥细心地替钟离清擦洗。 司徒曜将擦洗好的钟离清轻放在床上,又轻柔地给她盖好被子。命人将暖炉移到床榻的一旁。看向众人,道:“你们先退下,朕来照顾皇后。”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皇上如此说,便纷纷退下了。 司徒曜看着钟离清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有些不放心,于是,褪下了外袍,也钻进了被子里,将钟离清抱在怀里。 冰冷的寒意和灼热的气息,透过衣料,传递给彼此。 司徒曜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儿,不禁心生疼惜,他轻轻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清儿,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有事啊。” 他怀中的人羽睫轻颤,却没有醒过来。 接连三天,司徒曜除了上朝,就是来凤仪宫陪着钟离清,亲自给她喂药,等着她清醒过来。 第三天 司徒曜向往常一样,下了朝,来到凤仪宫。 坐在床榻的一旁,拉过钟离清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爱怜地看着她。司徒曜心中轻道:还好,已经不发烧了。 钟离清的玉指轻轻地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司徒曜有些惊喜,轻声道:“清儿,你醒了?饿不饿?朕让御膳房送些吃的东西来。” 钟离清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憔悴的俊颜,看着他担心自己的目光,泪水溢满眼眶,滑落下两行清泪。 司徒曜第一次看见钟离清在自己面前流泪,有些手足无措,他忙将钟离清扶起,抱在自己的怀里,有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钟离清脸颊上的泪珠,柔声地安慰道:“清儿,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哭了,嗯?” 钟离清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如果让她面对令宁儿,面对柳飞飞,面对那些想要陷害她的人,她不会轻易流泪的。但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现在归于平静,钟离清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现在才知道,无论她表现的多么的淡然,多么的坚强,她始终是一个女人,她的内心还是有脆弱的时候。 司徒曜知道,他知道钟离清这些天过得一点都不好,他没有保护好她。他就轻柔地将钟离清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哭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钟离清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了,轻声道:“让皇上笑话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司徒曜轻笑道:“不会,你饿了吗?朕命御膳房准备了清粥,先喝一些。” 钟离清点了点头,司徒曜命人呈上了一碗清粥。 司徒曜要亲自喂她,钟离清推辞了一下,见司徒曜坚持,也就作罢了。就着司徒曜的手中吃了几口,钟离清便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了。 司徒曜看了看虚弱的钟离清,笑道:“你不吃东西,那朕的皇儿怎么办呢?” 钟离清闻言,有些讶异:“皇儿?” 司徒曜笑了笑,将粥碗放在一旁,轻轻地抚上她还平坦的小腹,笑了笑,道:“是啊,在这里是朕的孩子,你和朕的孩子。” 钟离清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的肚子里,竟然已经在孕育着一条娇小的生命。 钟离清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而一旁的司徒曜没有在说什么,静静地抱着她。 两个人又呆了一会子,钟离清劝司徒曜去处理政务,不必一直陪着自己。 司徒曜无法,对着钟离清的侍婢小云说道:“小云,好好照顾皇后娘娘。” 小云应了一声“是”。 司徒曜又对凤仪宫的人下令,道:“传朕旨意,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凤仪宫一步,违者,宫规处置。” 安排好一切,司徒曜才放下心来,对着钟离清柔声说道:“清儿,好好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钟离清微笑着,点了点头,司徒曜见此,方才离开。 御书房 司徒曜看着眼前的张太医,问道:“朕记得你在牢里说过,皇后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你确定你没有诊错?” 张太医拱手道:“皇上,老臣敢以性命担保,皇后娘娘的确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张太医闻言,拱手,行礼,恭敬道:“臣告退。” 一旁的凌慕枫见司徒曜迟迟不开口,便问道:“皇上,这件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 司徒曜冷声道:“清儿怀有身孕,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是清儿做的,这样一来,正好可以堵上柳家人的嘴。” 凌慕枫看了看司徒曜,又问道:“那皇上还打算调查谁是真凶吗?” “为什么不?”司徒曜的脸冷了下来,“既然她们有胆量这么做,就应该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司徒曜想了想,心道:既然清儿没有滑胎,那么,那个人就只能是跟柳宁儿呆的时间最长的人了。思量了一下,他的心中有了打算。 暖香阁 柳飞飞狠狠地拍了桌子:“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宫娥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说道:“惜嫔娘娘,皇上将……皇后……带回了凤仪宫,而且,皇后娘娘还……怀孕了……” 柳飞飞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退下吧。” 那宫娥闻言,如获大赦,慌慌张张地退出了暖香阁。 柳飞飞又问道:“柳宁儿那边有什么动静?她不会无动于衷吧?” 她的贴身宫娥轻声说道:“娘娘,柳妃已经被皇上遣回栖柳宫了。” 柳飞飞?(: ) 第 16 部分阅读 她的贴身宫娥轻声说道:“娘娘,柳妃已经被皇上遣回栖柳宫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柳飞飞表面不动声色,却心下大惊。 沉默了许久,宫娥有些沉不住气了,道:“娘娘,皇上会……会不会……查到我们?” 柳飞飞厉声道:“慌什么?他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她又看向身旁的宫娥,冷冷地说道:“你可不要出卖本宫,记住,你和本宫同坐一条船,若是本宫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是死路一条。” 宫娥喏喏的道了一声“是”。 是夜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熄了房间内的蜡烛。 宫娥有些害怕,浑身抖了一下,正想起身去关上窗子,却发现,桌子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第八十四章 屋内暗暗的,那抹身影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月光透过窗子,映射在那抹身影之上,使得黑暗的屋子里,只有那张银色的面具,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 那宫娥瑟缩在墙角里,害怕地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银面男子诡异地勾唇,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道:“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呢?” 宫娥心中充满恐惧,没有回答他。 银面男子轻声笑道:“常听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看你这么害怕我的样子,想必是做了亏心事吧。” 宫娥想到柳飞飞白天说的话,只有硬着头皮说道:“你胡说,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银面男子冷魅地开口,说道:“没做过亏心事?我告诉你,即使你不说,皇上也会查出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你现在若是承认,皇上,说不定会留你一命;你若是不承认,不会等到皇上查出来,我会让你立刻变成鬼。” 宫娥闻言,又将自己的身子团紧了一些,眼睛睁得很大,惊恐地看着他。 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清冷。银面男子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光,恍如神祗。 银面男子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冷笑道:“你好好考虑吧。到底是你的命重要些,还是你的主子更重要?”言罢,飞身出了窗外。 待那个宫女回过神来,才发现银面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的窗子还没有关上,晚风阵阵,吹进房间之内,为这个温润的春夜,徒徒增添了一丝寒意。 银面男子静静地立在凤仪宫的屋顶之上,精华的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遗世而独立,绝世而傲然。 他看着房屋之内,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心,不自觉地抽痛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显得那样的相配,那样的契合。看着在钟离清的小腹上,两个人交握的双手,顿时觉得是那样的刺眼。 一个飞身,踏着清冷的月光,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偏执。 翌日清晨 钟离清早早起身,服侍着司徒曜。司徒曜笑道:“清儿,你怀有身孕,不要忙碌了,让那些宫女们伺候就可以了。” 钟离清将毛巾拧干了,笑道:“皇上太小心些,只不过刚刚一个月,并无大碍的。” 司徒曜握住她的手,笑道:“那也不可以,太医特意嘱咐,让你格外小心些,朕可不能马虎。” 钟离清无法,拗不过他,只好让小云来服侍。 司徒曜出来时又嘱咐了一阵子,方才离开。 栖柳宫 司徒曜大步走了进去,柳宁儿见了,连忙施礼请安,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径自坐下了,看了看柳宁儿,笑问道:“柳妃,你的身子可还好啊?” 柳宁儿心里有些高兴,皇上还是关心她的,于是,笑着回道:“托皇上记挂着,臣妾的身子再养养,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是吗?”司徒曜冷笑道,“可是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滑掉!” “皇上……”柳宁儿没有想到,方才还是笑意盈盈的人,下一刻,就变得冷漠无情。 司徒曜冷冷地开口,说道:“柳宁儿,朕倒是很好奇,想问问你,到底是谁借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敢对皇后下手?” 柳宁儿懵了一下,随即开口,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臣妾真的不知道。”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又冷声说道:“柳宁儿,即使她没有怀有身孕,以你现在贵妃的身份,你就可以问皇后的罪了吗?” 柳宁儿并不退缩,与司徒曜对视,道:“当初,皇后娘娘是害死皇子的疑凶,臣妾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审问她有什么不对?” “强词夺理!”司徒曜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你不要忘了,她是皇后,你这么做是在以下犯上!” 柳宁儿上前一步,道:“臣妾不觉得自己有错!” 司徒曜看着柳宁儿一脸无畏的样子,冷声道:“柳宁儿接旨。” 柳宁儿看司徒曜一脸的严肃,不情愿的跪下。 司徒曜冷声说道:“柳宁儿以下犯上,以酷刑责问皇后,致使皇子险些夭折,而后,不知反思悔改,触及宫规,念其痛失孩儿,心智不清,身体羸弱,责其在栖柳宫进行反思,若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栖柳宫半步。违者,当抗旨不遵处置,钦此。” 司徒曜宣完旨,就直接起身,向门外走去。柳宁儿闻言起身,声音有些哽咽,道:“皇上,臣妾不服。” 司徒曜的脚步停了下来。 柳宁儿强忍住泪水,一字一顿道:“皇上,皇后娘娘现在没有滑胎,可是,臣妾的孩子彻底没有了。您当初没有治皇后的罪,现在却将臣妾打入冷宫,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道:“你要知道,皇后怀孕了,她不可能是伤害你的人,是你太咄咄逼人了。” 柳宁儿苦笑:“是吗?可是,臣妾知道,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皇后娘娘,因为她是钟离清。” 司徒曜闻此,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柳宁儿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渐渐地模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小桃焦急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门外的司徒曜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为柳妃娘娘宣太医吧。” 小顺子上前,轻声应道“是”。 司徒曜没有回头,就这样,走出了栖柳宫,身影慢慢地远去。 暖香阁 柳飞飞见司徒曜来了,忙微笑着让司徒曜坐下,奉上茶水。 司徒曜看着她,眼底满是厌恶,却掩饰得很好,他轻笑道:“最近国事、家事,令朕忙得焦头烂额的,冷落了惜嫔了。” 柳飞飞笑道:“哪里,皇上言重了,臣妾能够陪在皇上的身边,就已经是臣妾的福气了。” “还是惜嫔知书达理。”司徒曜瞥了她一眼,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怀孕了,这样就证明了,伤害柳妃的不是皇后。可是,柳大人逼朕逼得又紧,朕现在为了找出真凶,是茶饭不思了。” 柳飞飞闻言,手明显轻颤了一下。司徒曜自是察觉到了,却也不动声色。 一旁的宫娥突然走上前,跪下,道:“皇上,奴婢有事要禀。” 亲们~~ 今天会加更啊~~ 请多多支持~~ 海星谢过~~(*^__^*) 第八十五章 司徒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柳飞飞见她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厉声道:“大胆奴婢,皇上面前岂容你多言?还不赶快退下。” 只是那个宫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惜嫔……” 柳飞飞因为司徒曜这一声,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太大了,这样反而容易引起皇上的怀疑,于是,转身,笑道:“皇上,臣妾没有教导好奴才,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这就让她退下,回来一定会好好教训她。” 司徒曜若有意味地开口,说道:“可是,朕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不如让她说完吧。” 柳飞飞双手在袖子中,不停地绞着帕子,可是,表面上依旧是温顺的笑意,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笑道:“既然皇上让你回话,你就要如实地说,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而后,又补上一句话:“本宫希望你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宫娥闻言,身形轻颤了一下,顿了顿,开口,道:“皇上,害了柳妃娘娘的不是皇后娘娘。” “哦?”司徒曜挑眉,似是来了兴趣。 柳飞飞连忙喝住她,道:“大胆,这些事情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婢可以胡乱猜测的吗?”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惜嫔,朕想要听她说下去,你如此紧张,莫非,这其中还有一些朕不知道的隐情? 柳飞飞恭敬道:“臣妾是怕宫婢的污言秽语有辱圣听。[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无妨。”司徒曜又看那个宫娥,开口道,“你继续说吧。” 跪在地上的宫娥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说道:“回皇上,这件事情真的不是皇后娘娘做的。谋害柳妃娘娘肚子里的龙种的事情,是……是……是惜嫔娘娘指使奴婢干的。” 柳飞飞听她如此说,慌忙道:“大胆!你竟然敢污蔑本宫?”又看向司徒曜,满脸的柔弱,道:“皇上,您不要轻信她,她是信口雌黄的。” 司徒曜看着宫娥,锐利的眸子慢慢地眯起,问道:“你既然说惜嫔娘娘是背后的主谋,那么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子的?” 宫娥低着头,回答道:“皇上,惜嫔娘娘托奴婢在宫外悄悄购置藏红花,带进宫里来,磨成细粉,掺在香料之中。然后,涂抹在身上,一般的人是不会察觉的,惜嫔娘娘又与柳妃娘娘走的很近,时间久了,藏红花的效用就会体现出来,这才导致柳妃娘娘小产。” 宫娥偷偷地抬头,看了司徒曜一眼,觉得他的表情平淡无波,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稍稍地放下心来,又继续说道:“那一日,惜嫔娘娘估算了一下日子,觉得差不多了,便故意装作不慎将茶水洒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好让皇后娘娘到暖香阁来擦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惜嫔娘娘让我偷偷把含有藏红花的香料涂在皇后娘娘的衣服上,才有了后来皇上看到的那一幕。” 司徒曜冷笑道:“真是个周密的计划啊,朕都觉得是无可挑剔的。”却又向宫娥问道:“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那个宫娥点了点头,道:“惜嫔娘娘有几条帕子,奴婢还没有来得及洗,上面就沾有含有藏红花的香料。” 司徒曜又看向柳飞飞,冷声问道:“柳飞飞,朕的惜嫔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飞飞早就已经花容失色,脸色发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您不要轻信这个宫婢啊,她是在陷害臣妾的,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臣妾发誓,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您要相信臣妾啊。” 司徒曜正要发话,却见小顺子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回禀道:“皇上,宫门外,户部尚书柳承佑柳大人求见。” 司徒曜冷哼一声:“宣。” 小顺子赶忙出去,将柳承佑领了进来。 柳承佑见了司徒曜,连忙躬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大人免礼平身吧。”司徒曜的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问道:“不知道柳大人这个时候前来找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柳承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柳飞飞在地上跪着,不过,此时,他并没有什么心情关心柳飞飞发生了什么,他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柳宁儿。于是,见司徒曜发问,连忙恭敬道:“回皇上,臣听说,皇上将柳妃娘娘贬入冷宫了。老臣斗胆,为柳妃娘娘求情,还望皇上念在柳妃娘娘刚刚丧子的份上,饶过柳妃娘娘这一次吧。” 司徒曜闻言,不由得冷笑,道:“柳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朕刚刚才下了旨,离开栖柳宫,你这么快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柳承佑自是听出了司徒曜言语之间的不满,连忙恭敬道:“臣只是爱女心切,还请皇上明察。” 司徒曜微微勾唇,眼底有一抹讽刺,笑道:“柳大人,你知道,朕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说句实话,朕在这件事情上,对于柳宁儿的处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柳承佑正想要再次开口求情,只听见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说道:“现在,朕倒是想要听听柳大人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呢。” 柳飞飞看见柳承佑,连忙说道:“叔父,你要相信我啊,这一切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 柳承佑一脸的不解,看向司徒曜,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司徒曜冷笑道:“柳大人,有宫娥指证柳飞飞毒害了朕未出世的孩儿,人证物证俱在,不知道依柳大人看来,应当如何处理?是要偏袒放过,还是要秉公处理?” 柳承佑知道,司徒曜现在是在影射自己之前逼迫他给皇后娘娘治罪的事情,于是,一咬牙,道:“既然证据确凿,臣绝不护短,还请皇上秉公处理,对违反宫规者严惩不贷。” 司徒曜拍手,笑道:“柳大人肯大义灭亲,实在是百官的典范。既然如此,将惜嫔娘娘贬为庶民,押入天牢,听凭宗人府的处置。” 柳飞飞已经傻在那里,听司徒曜如此处置,双腿发软,早就瘫坐在了地上,侍卫走了进来,将柳飞飞架了起来,走向天牢的方向。 今天还会更~~ 快开学了,海星抽风了~~ 不知道大一学校让不让带本本,所以,要用最后两天都传完,否则,就成坑了。 亲们,你们今天可以看饱了~~ 奸笑~ing~~ 第八十六章 司徒曜看着柳承佑,冷笑道:“柳大人,现在朕可以给你满意的答复了吧,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们柳家人,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柳承佑闻言,赶忙跪下,惶恐道:“臣知罪,臣家教无方,罪该万死。” 司徒曜看着他,戏谑道:“怎么?现在柳大人还要为你的女儿柳宁儿求情吗?” 柳承佑叩首道:“皇上对柳妃娘娘已经大赦了,臣不敢得寸进尺,臣叩谢皇上恩典。” 司徒曜看着他,笑了笑,道:“你要感谢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情,你当真以为朕会善罢甘休吗?” 柳承佑连忙道:“臣有罪,臣让皇后娘娘受惊了。” 司徒曜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淡淡地说道:“罢了,你退下吧。” 柳承佑再次叩首,道:“臣,告退。”而后起身,退出了宫门之外。 司徒曜坐在那里,看着柳承佑离去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抹阴狠。 过了许久,司徒曜才对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道:“你能够不惧惜嫔娘娘的威胁,将事实说出来,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朕很满意。”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终究还是柳飞飞的帮凶,今日之事,算是功过相抵,朕就饶恕你的一条性命。将这暖香阁收拾好了,封上吧,朕想短时期之内是不会有人会进来这里了。” 跪着的宫娥听说皇上饶了她的性命,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皇上对自己的吩咐,于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司徒曜看了她一眼,又说道:“做好了这些事情,你就去秀女殿吧,那里的管事嬷嬷会给你安排职务的。” 宫娥闻言,叩首,道:“奴婢谢过皇上的恩典。” 司徒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暖香阁。小顺子赶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现在这时要去……”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御书房。”想必这几日没有去,御书房已经累积了不少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了。 小顺子应了声“是”,紧紧地跟在司徒曜的身后。 天牢之中 柳飞飞思前想后,蓦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眯起眼睛,道:我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褪下了手上的一个玉镯,柳飞飞叫来了看守她的侍卫,将玉镯递给了他,笑道:“劳烦小哥,将原来暖香阁的近侍公公找来,麻烦了。” 那侍卫看着手中的玉镯,仔细端赏了半天,觉得这个玉镯的成色还不错,于是,不耐烦地开口,道:“你等着吧。”说着,就将那个玉镯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过了好久,侍卫才把那个小太监找来,柳飞飞见此,又褪下了手腕上,一个金打的镯子,偷偷地递给那个小太监,轻声道:“公公,劳烦您去惜婉宫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庄妃娘娘。” 那个小太监接过金镯子,放在嘴里,用牙咬了咬,笑道:“还真是个实金打造的。” 柳飞飞听他如此说,谄媚地笑了笑。 那公公看了她一眼,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放心,咱家一定会将你的话带到的。” 柳飞飞笑了笑,连声道谢。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庄婉儿还能在皇上面前为她说说好话,救救她了。 惜婉宫 庄婉儿自从见了银面男子以后,接连几日,都是精神不济,恍恍惚惚的,小紫也不敢多问,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紫又换了一轮茶,轻声对庄婉儿说道:“娘娘,门外有个公公要见您,说是有事要告诉您。” 庄婉儿的神情依旧是恹恹的,问道:“什么事?” 小紫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娘娘,奴婢听说,那个公公方才是从天牢来的,只怕有八成是为了惜嫔娘娘的事情。” 惜嫔的事情,庄婉儿已经听说了,只是吗,事情闹到这一步,又能怪谁呢? 过了半晌,庄婉儿才淡淡地开口,道:“小紫,回了吧,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见外人。” 小紫添了香,迟疑了一下,似是要说什么,轻声道:“娘娘……” “小紫,不要怪本宫心狠。”庄婉儿未等小紫说出口,便打断了她,冷声道:“这一切都是柳飞飞咎由自取,没有人逼迫她,因此,她既然做了这件事情,就要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 小紫点了点头,觉得庄婉儿说的有些道理,恭敬地说道:“娘娘,奴婢这就回了那个公公。” 见小紫离去,庄婉儿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生命比较重要啊。不论是柳飞飞,还是暖香阁的那个宫婢,在生命面前都是渺小的。可是,她自己呢? 庄婉儿摸了摸衣袖中的瓷瓶,似是有些无奈,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值一提。都道是“哀莫大于心死”,只怕现在她的心,已经死了吧。 思及此,庄婉儿不禁悲从中来,加上服用了银面男子给她的药物,身子一天天的虚弱,便就势倒在了贵妃榻上。两眼无神地望着雪白的屋顶…… 凤仪宫 小云按照司徒曜的吩咐,煮好了安胎的汤药,端给钟离清。将周围没有什么人,小云轻声地说道:“娘娘,奴婢方才听说,是惜嫔娘娘命人买了藏红花,嫁祸您的。” “是吗。”钟离清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小云却是十分开心:“这就叫做恶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云!”钟离清出声喝道,“在后宫之中,要注意分寸,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明白吗?” “哦。”小云闻言,蔫蔫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并不知道钟离清因为什么而生气,现在得知这个次奥西,皇后娘娘不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吗?小云有些费解。 钟离清自己心里明白,在往日的观察之中,她看得出柳飞飞在柳家并没有什么地位,而她也一直在卑躬屈膝地讨好柳宁儿。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她才会选择这一招险棋吧。只是,又有何用呢??机关算尽,过于聪明,最后,耽误的不还是她自己吗? 钟离清看向窗外,似是有些无奈地笑道,这后宫的人总是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命运,可是最终,却只有认命。 这大概就是深宫之中的“身不由己”吧…… 还会更的~~ 海星飘走~~ 码字去~~ 第八十七章 御书房 司徒曜打开手中的奏折,眉头紧缩,奏折上写着:南方洪灾,百姓大多流离失所,纷纷北迁,涌向京城。望皇上能够开仓赈灾,救济黎民苍生。 司徒曜看了奏折,龙颜大怒。之前,他明明已经命户部为南方的灾民拨款,然而现在,他的子民竟然都背井离乡了,他们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 司徒曜双眸微眯,看来,如果不杀鸡儆猴,怕是不足以服众啊…… 翌日早朝 龙椅之上,小顺子走上前,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无一人上前进言。 龙椅之上的司徒曜冷眸微敛,俯视着众人,给众位朝臣一种无形的压迫,冷声道:“怎么?各位大人没有事情要启奏吗?” 众位大臣低头不语。 司徒曜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众人,冷冷地开口:“你们没有话要说,可是朕有话要说。”而后,便点道:“顺天府。” 百官之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上前,道:“臣在。” 司徒曜看着他,冷声问道:“近日来,京城之中的一切可还太平?” 中年男人冷静而又恭敬地回道:“回皇上,京城之中,百姓安好,并没有聚众闹事,暴行的现象。” “是吗?”司徒曜犀利的目光扫视了群臣,又点道:“户部。” 柳承佑从百官之中出列,恭敬道:“臣在。” 司徒曜冷冷地问道:“南方遭遇百年的洪涝,朕命户部给灾区拨的款,是否已经到了?” 柳承佑心下一惊,心道:莫非皇上发现了什么?看了看司徒曜,只是一脸的严肃,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稍稍的放下心来,镇静地开口,说道:“回皇上,微臣已经按照圣旨,派人将赈灾的钱款押送到南方了,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 “好啊,好啊。”司徒曜怒极反笑,“看看我元启的大臣们啊,真的是把朕当成是三岁的痴儿了,在朕的面前都可以谎话连天,若是朕不严惩,你们是不是都要将这天掀翻了?嗯?” 众位大臣闻言,齐齐跪下,齐声道:“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 司徒曜冷冷地说道:“你们万死也难辞其咎!”而后,愤怒地将手中的一份奏折丢了下去,怒声道:“柳大人,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们的忠君爱民!” 柳承佑拿起了奏折,看着看着,双手微颤。 司徒曜冷声道:“现在,这京城的确太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因为,咱们的户部大人跟顺天府尹上下勾结,将北上的南方灾民关在城门之外,不让他们进城。” 顺天府尹闻言,慌忙地连连叩首:“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司徒曜冷哼一声:“你的确是该罪该万死。”又道:“来人,摘去顺天府尹的顶戴花翎,交由刑部议处。” 宫门外的御前侍卫听见皇上下了如此命令,赶忙走上前,架起了顺天府尹,将他架离出朝堂之上,顺天府尹离朝的时候,嘴里还不忘着继续说道:“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司徒曜又看向台下的柳承佑,冷声问道:“不知道柳大人看了这篇奏折,作何感想?” 柳承佑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只是,又想到皇上仅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定不了多大的罪,于是,便恭敬道:“臣有罪。” 司徒曜看着他,冷声道:“既然柳大人认罪了,那朕也不好徇私徇情了。”而后,厉声宣旨,道:“户部尚书柳承佑,未将赈灾的钱款运送到灾区,而后,又勾结朋党,妄图在朝堂之上蒙混圣听,欺君罔上,论罪当诛!” 跪在地上的柳承佑身形一颤,他没有想过,司徒曜竟让会给他治如此重的罪,身形一颤。 司徒曜顿了顿,又再次开口,说道:“念在柳大人这些年来对元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朕近来得子,朕决定大赦天下,将柳承佑流放到塞外,柳家的财产充公,至于柳家的其他人,让他们散去吧。” 柳承佑心下一凛,还是恭敬地叩首,道:“臣,谢过皇上隆恩。” 众臣子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跪下,齐声道:“请皇上开恩。” 司徒曜看了看众人,冷声道:“若在求情,同罪处置。” 众臣闻言,不再多言。 柳承佑见此,苦笑了一下,“树倒猢狲散”,这句话果然是不错的。昔日,自己得权得势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紧赶着巴结自己,现在,自己的大势已去,皇上一句话,竟然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人敢说了。 御前侍卫见此,就将柳承佑架了出去。 柳承佑却还是没有明白,明明自己前一刻,还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转眼之间,就已经成为阶下之囚。 然而,柳承佑似是忘记了,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永远不会容忍有觊觎皇位的人存在,哪怕,那个人只是心中想一想而已。 待柳承佑被侍卫架出朝堂之后,司徒曜静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众卿知道崇祯皇帝吧。” 众位大臣不语,等待着司徒曜接下来的话。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继续说道:“他为了江山,不惜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出去,可是最后,他依旧是一个亡国之君,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卿噤若寒蝉。 司徒曜扫视了众臣,声音又打了一些,道:“因为他麾下的那些大臣,他想要好好的治理江山,但是,那些大臣贪生怕死,心怀异心,因此,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达成心愿的。” 众臣再次跪下,齐声高呼:“臣等万死。” 司徒曜挥袖,怒声道:“退朝!” 小顺子走上前,高声道:“退朝——” 司徒曜怒气冲冲地回了御书房。 小顺子紧紧地跟了上去,命人笼了香,奉了茶。 看司徒曜闭上眼睛,斜靠在榆木椅子上,神情似是有些疲累了。小顺子从门外进来,走上前,轻声道:“皇上,凌慕枫凌大人求见。” “宣。”司徒曜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海星继续更~~ 抽风中~~ 第八十八章 凌慕枫进了御书房,躬身行礼,道:“臣凌慕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懒懒地开口,道:“免礼吧。” 凌慕枫站在一旁,久久未曾开口。 司徒曜看了看他,笑道:“慕枫,你现在来找朕,不就是为了早上朝堂上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在朕的面前,却又一言不发呢?” 凌慕枫看着司徒曜,顿了顿,才开口说道:“皇上,臣以为您今日对于柳承佑的惩罚是不是过于严重了?”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道:“若非重刑,怎么可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凌慕枫恭敬地说道:“慕枫愚钝,不解圣意。” 司徒曜笑了笑,道:“你知道吗?昨天,朕下旨,将柳宁儿囚禁于栖柳宫之中,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则,她一辈子不得出宫。” 凌慕枫静静地侧耳恭听。 司徒曜又继续说道:“可是没有超过一个时辰,柳承佑就得到消息了,他来暖香阁,替他的女儿向朕求情。”他又看向凌慕枫,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凌慕枫有些恍然,开口道:“在这后宫之中,已经有了他的眼线?” 司徒曜点了点头,又说道:“在朝堂之上,他已经是百官巴结的对象,在后宫之中,他还想要一手遮天吗?” 司徒曜饮了一口茶,又说道:“也许,他只是暂时被权利迷惑了,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朕的皇权了,所以,朕不可能无动于衷。” 凌慕枫看着司徒曜,开口说道:“因此,皇上您今日在早朝的时候,才会给柳承佑定下那么严重的罪,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司徒曜看了看他,淡淡地开口,道:“朕希望借今日早朝时候的事情,让那些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知道,这个朝堂是朕的朝堂,这个江山是朕的江山,只有朕才是他们的天!” 凌慕枫缓缓开口:“皇上……” 司徒曜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说道:“算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再提了,现在,更加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处理那些城门之外的灾民。” 凌慕枫闻言,应了一声“是”。 司徒曜开口,道:“现在这件事情只怕不是出钱出粮就能解决的了。拜顺天府尹和柳承佑所赐,恐怕现在,朕的形象在那些灾民的眼里是一落千丈了。” 司徒曜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开口,道:“慕枫,这件事情,朕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 凌慕枫闻言,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肃性,答应了下来,而后,躬身告退。 司徒曜见他出去了,没有说什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栖柳宫 柳宁儿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太大的精神。小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然而,柳宁儿听到自己的父亲,被皇上流放到塞外之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过于悲伤的神情,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仿佛已经看透了红尘,参悟了生死一般。 可是,她这种淡然的神情,却将一旁的小桃吓坏了,小桃走到她的面前,声音有一些哽咽道:“娘娘,娘娘,您不要这个样子,您吓坏奴婢了,娘娘,如果您的心里真的难受,您就哭出来吧,您千万不要这样一直憋着,您不要委屈自己啊。” 柳宁儿看着她,笑了笑,用帕子轻轻地擦拭了她的眼泪,道:“小桃,不要哭了,这个世上有因就有果,因此,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已。” 小桃接过了锦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摇了摇头,道:“娘娘,奴婢听不懂娘娘的话。” 柳宁儿淡淡地一笑吗,她的笑容很美,她开口说道:“小桃,你知道吗?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娘娘……”小桃怔怔地看着柳宁儿。 柳宁儿苦笑了一下,她终于想明白了,司徒曜对她的事情,她的孩子毫不在意,并不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做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走进过司徒曜的心里。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里的,一直以来只怕只有钟离清一个人了。 所谓的宠爱,所谓的包容,不过是一场场的戏而已。是可以用来利用的,做给别人看的戏。而最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真的在这场戏里迷失了自我。 柳宁儿看了看小桃,轻声道:“小桃,把剪子拿给我。” “娘娘……”小桃犹豫了一下,迟迟不肯去拿。 柳宁儿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想不开而轻生的。” 小桃见柳宁儿如此说,才迟疑地将剪刀拿给她。 柳宁儿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轻轻地卸下了一头的装饰,三千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拿起剪刀,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小桃走上前,轻声道了一声:“娘娘……”她已经知道了柳宁儿的意图,想要阻止她:“娘娘,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解决的,您先把剪刀放下吧,娘娘。” 柳宁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小桃,别过来。我已经对这红尘没有什么眷恋了,这一剪刀下去,我便可以彻彻底底地了却凡尘,常伴青灯了。” 小桃跪下,眼泪又流了下来,哭着道:“娘娘……” 柳宁儿没有再理会她,拿起剪刀,将如墨一般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剪下来。丝丝墨发掉落在地上,湮没这滚滚红尘之中,遗留下来的爱恨情仇…… 凤仪宫 钟离清拿着《诗经》,坐在贵妃椅上,静静地看着。 小云奉了糕点,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离清抬头看着她,笑了笑:“小云,先将点心放在一边,本宫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小云点了点头,将糕点放在一边,不经意地说道:“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听人说,庄妃娘娘病重。” 钟离清心下一惊,看了看小云,道:“去惜婉宫看看吧。” 小云犹豫了一下,道:“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只怕不太方便吧。”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无妨。” 小云无法,只好应了一声“是”。 连更中~~ 抽风中~~ 亲们,时常冒泡对身体有好处哟~~ 第八十九章 惜婉宫 众宫人见钟离清来了,纷纷躬身行礼,请安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钟离清看了看众人,淡淡地开口,道:“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道:“谢皇后娘娘。” 钟离清扶着小云,径自走向内室,走到庄婉儿的床榻前。 床榻之上,庄婉儿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庄婉儿看见钟离清,艰难地起身,道:“臣妾身体不适,未及给皇后娘娘请安,望请皇后娘娘恕罪。” 钟离清连忙坐在床榻旁边,扶着她躺下,柔声道:“无妨,既然庄妃娘娘身子不好,就躺下歇歇吧。” 又看向一旁服侍的宫娥,厉声道:“庄妃娘娘身体不适,你们为什么还傻傻地站在这里,还不快去请太医!” 庄婉儿虚弱地说道:“皇后娘娘的关心,臣妾心领了。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费心了。” 钟离清还想要再劝劝庄婉儿,庄婉儿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一些体己的话想要和您说。” 钟离清点了点头,向着众人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众人闻言告退,小云看了钟离清一眼,将房门关上了。 钟离清又看向床榻上的庄婉儿,淡淡地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庄婉儿看着她秀美的容颜,缓缓开口,说道:“你知道,谁是陷害你的真凶吗?” 钟离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庄婉儿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曾经为了对付你,推波助澜,所以,我也是凶手之一。” “我一直都知道。”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说道,“因为,在这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只有你是置身事外的,你就像是在看一场戏一样,一场你导演的戏。” 庄婉儿苦笑了一下,道:“都说你是聪慧绝顶,我总算见识到了。”她看向钟离清,又说道:“你恨我吗?” “也许,最初的时候,我怨过你。”钟离清淡然地说道,“可是,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无怨,无恨了。” 庄婉儿似是有些敬佩地看着她,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钟离清顿了顿,开口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但是,我知道,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后宫之中立足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皇后娘娘太抬举婉儿了。”庄婉儿笑了笑,说道,“本来我是让这些话陪着我长眠地下的,可是,既然你来看我了,就委屈皇后娘娘作为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吧。” 钟离清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聆听。 庄婉儿缓缓开口道:“在我五岁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了。人贩子将我卖给了一个耍把式的,跟着那个耍把式的,天天都是饿着肚子,还要练功给他赚钱。那个人爱喝酒,喝醉了,就撒酒疯,打我、骂我来出气。”钟离清注意到,提到那个耍把式的时候,庄婉儿眼中的憎恶是那么的明显。 钟离清倒了一杯清水,庄婉儿就着她的手中吃了一口,继续说道:“后来,那个人又染上了赌瘾,我们卖艺的 (: ) 第 17 部分阅读 钟离清倒了一杯清水,庄婉儿就着她的手中吃了一口,继续说道:“后来,那个人又染上了赌瘾,我们卖艺的那些钱,根本不够他赌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那时候,我也渐渐长大了,他就要把我卖进妓院。我自是不从,偷偷跳窗了。也许是我命大,我没有死,可是,因为很久没有吃饱过,在半路上,就晕倒了。” 庄婉儿的眼神亮了亮,又开口,说道:“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很舒适的床上。我以为我又被抓回来了,可是,我看见的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 庄婉儿的脸上溢满了温情,这段回忆,大概是她记忆之中,美好的回忆了。她继而说道:“他说,他救了我,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帮他做事,他会教给我许多东西;二是送我离开,任由我在外面自生自灭。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条。”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他会选择我。他说,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会比一般的人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说,他可以相信,这样的我,对他是绝对忠心的。”庄婉儿苦笑了一下,开口道,“或许,他不知道,从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了,这样的我,怎么会背叛他呢?” 庄婉儿看向钟离清:“后来,为了帮助他,我就进宫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钟离清总觉得庄婉儿描述的那个人是她认识的,她轻声地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也认识?” 庄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拉过钟离清的手,艰难地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墨”字,钟离清一愣,她没有想到庄婉儿竟然会是百里惜墨的人。只是,她又心生疑惑,不明白庄婉儿现在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庄婉儿再次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本是我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现在,在临死之前,我竟然把它告诉了你。”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置你于死地了吧?”庄婉儿似是无奈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嫉妒你,我嫉妒他对你的关心,对你的保护,对你的爱意。可是现在,我自己却是已经没有力气嫉妒了。” 钟离清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庄婉儿看着钟离清,笑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了吧。”庄婉儿顿了顿,缓缓开口,吐出两个字“百里”。 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钟离清的神经都绷紧了。 庄婉儿笑了笑,道:“皇后娘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精力在陷害你了。” 钟离清并没有因为庄婉儿的一句话而放松下来。 庄婉儿笑了笑:“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件东西。”说着,庄婉儿从玉枕下拿出一方包裹着东西的锦帕,交给钟离清。 海星已经到极限了~~ 明天继续哈~~ 第九十章 钟离清接过锦帕,看了看庄婉儿,庄婉儿示意她将锦帕打开。钟离清会意,小心翼翼地将锦帕展开,锦帕之中,出现的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玦。钟离清看向庄婉儿,不解何意。 庄婉儿笑了笑,说道:“这块玉玦,是他送给我的。” 钟离清更加疑惑了,问道:“那你为什么把它给我?” 庄婉儿笑道:“你不要误会,他之所以给我这枚玉佩,是怕我会遇到什么困难。他说,拿着这块玉玦去倾雨楼,自然就可以见到他。” 钟离清看了看庄婉儿,试探性地问道:“你希望我拿着这块玉玦去找他?” 庄婉儿笑道:“也许不是现在,但是终有一天,你会用到它的。”庄婉儿见钟离清不是十分相信,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他这次回京,是想要复国。我上次见他,总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可是,若是天不遂人愿,也只有你能奉劝他了。” 钟离清在庄婉儿的脸上看见了担忧的神色,她想了想,将玉玦放在衣袖之中,道:“我知道了,这块玉玦,我就收下了。” 庄婉儿听钟离清如此说,稍稍放下心来,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谢谢你,肯帮我了却我最后的心愿。” 钟离清看着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有些担心地问道:“当真不用请太医来看看吗?” 庄婉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意已决。” 钟离清无法,帮庄婉儿盖好了被子,而后,离开了。 小紫见钟离清离开了,才回来继续照顾庄婉儿。 庄婉儿盯着门外看了很久很久。虽然,知道自己即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是,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她都不曾后悔过。相反,她的内心之中还是感激上苍的,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他,让她在现在这种苟延残喘的情况下,至少还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爱到刻骨铭心,哪怕是为他倾尽生命,她也毫无悔意。 庄婉儿又看向屋顶,看了很久,最终,似是疲累了,轻轻地阖上了眼眸。 一旁的小紫见此,知道庄婉儿是累了,替她放下了帘子,又添了一些安息香。 是日深夜 司徒曜因为灾民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只在凤仪宫用过晚膳,就离开了。 钟离清倒是觉得无妨,只是,更深露重,钟离清心中有些烦闷,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不能成寐。 于是起身,披了衣服,静静地坐在贵妃椅上。 拿出了袖子里的玉玦,想到庄婉儿白天说的话,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一山不容二虎,看来,终有一天,司徒曜和百里惜墨会对阵沙场,到时候,仅凭自己的力量,应该是不能保证两个人都不受到损伤吧?那么,她的心中更想要谁活着留下来? 想到这个问题,钟离清不禁摇了摇头,想要把它抛却,说她逃避也好,说她懦弱也罢,她真的不想要面对这个问题,尽管,会有这么一天,她不得不去面对。 恰在这时,窗外有些窸窣的敲打之声。 钟离清走到窗子前面,打开了窗子,却闻得窗外的雨声,又是一场春雨啊。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进来,阵阵晚风,挟着细雨,拍打在钟离清的脸上,带来一抹沁凉之意,钟离清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了不少。 于是,钟离清便就斜靠在窗前,感受着这春雨的滋润。 突然,远方隐约传来了云板之声,钟离清心中暗暗一数,四声,正是丧音。 钟离清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忙乱。因为她有孕在身,小云就搬到偏殿来,便于侍奉她。钟离清的心中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便唤道:“小云,小云。” 小云是和衣而睡,听到钟离清叫自己的名字,赶忙起身,拿着烛台走了进来,又点了烛灯,看钟离清站在窗前,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钟离清看着她,开口道:“小云,你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云虽然心中有疑,却也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披了件蓑衣,提了灯笼便出去了。 不多时小云回来了,进了内室,回禀道:“皇后娘娘,庄妃娘娘方才去了。” 钟离清闻言,心中一沉。 小云见钟离清久久地不说话,便提醒道:“皇后娘娘,外面下着雨呢,风有些凉,奴婢服侍您歇着吧。” 钟离清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说道:“不必了,你先歇着去吧。” 小云见钟离清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多劝些什么了,便退了下去。 钟离清想到庄婉儿所述的那些遭遇,不禁对她心生怜悯。又看向窗外,见桃花的花瓣,早已落了满地,已经是化作春泥,碾为尘了,心中又难免生出些伤感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在身,因此有些多愁善感。钟离清思及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顿时觉得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了”,淅沥的雨声,如同安魂曲一般,更增添了一抹悲凉。 都道是,有喜之人嗜睡,更加容易安睡,可是,这一夜,钟离清却是睡意全无。她就一直静静地看着这场雨,到这雨渐渐的停了。 直至天明,钟离清方才浅浅地睡去。 司徒曜问了张太医给庄婉儿诊断的结果,张太医也说不太准,依照庄婉儿的外形看,应该是生了一场不知名的大病,才导致精气耗尽的。司徒曜听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命小顺子去张罗着庄婉儿的葬礼,对外宣称,庄贵妃抱病身亡。 而司徒曜一大清早就去了御书房,还宣来了凌慕枫。 凌慕枫听说了庄婉儿逝世的消息,因问道:“皇上,对于她背后的势力就不再过问了吗?”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说道:“逝者已矣,这件事情,就先行作罢吧。” 司徒曜看了看凌慕枫,又问道:“慕枫,朕命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凌慕枫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皇上,微臣无能。底下的人向臣汇报,说是有人先我们一步做出动作了。” 今天海星继续抽风~~ 连更啊~~连更~~ 第九十一章 司徒曜笑了笑,道:“这又有何妨?你说出是哪位大臣,既然救了这些灾民,朕自当是要好好地嘉奖他。” 凌慕枫有些犹豫,道:“他……不是朝中的官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司徒曜自是看见了凌慕枫脸上为难的神色,严肃地问道:“他不是元启的人?” 凌慕枫点了点头。 司徒曜又问道:“那么,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他是……”凌慕枫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司徒曜俊眉微敛,厉声道:“朕让你说,你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了?” 凌慕枫看了看司徒曜不悦的神情,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道:“回皇上,他叫做百里惜墨。” “百里?”司徒曜微微挑眉,心头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冷声问道,“前朝的皇室一族?” 凌慕枫微不可言地点了点头。 司徒曜看着凌慕枫,冷声问道:“你觉得他这一举动是何用意,慕枫?” 凌慕枫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经此一事,皇上在那些灾民心中的形象只怕已经是有损了,而此时,百里惜墨如此行事,解了灾民的燃眉之急,怕是会更得民心。” 凌慕枫看了一眼司徒曜,又轻声说道:“微臣还听说,那些灾民对这位前朝的皇子赞不绝口。” “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若是百里惜墨此时煽动百姓闹事,只怕会一呼百应吧。” 凌慕枫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一切的事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道:“慕枫,给镇远将军捎个信儿吧,让他做好准备,听旨,随时回京。” 司徒曜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雨后的暮春景色,淡淡地开口:“日后,这京城又会经历一个多事之秋了。” 挺拔的背影立于窗前,显得格外的落寞寂寥。 凤仪宫 司徒曜来看望钟离清,走到她的身前,抚上她的肚子,笑问道:“朕的皇儿怎么样了?” 钟离清笑道:“皇上,孩子才一个多月,哪里摸得出来?” 司徒曜拉着钟离清坐下,笑道:“你不要总是站着,容易累着。” 钟离清笑了笑,命小云奉了茶和水果。 司徒曜看着钟离清,又问道:“朕听说你昨日去见庄婉儿了,你们聊了什么?” 钟离清看了看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说道:“没有说什么,臣妾听说庄妃的身子不太好,才去看看她。她不愿意请太医,臣妾本想要劝劝她的,可是终究是无功而返。” 司徒曜点了点头:“这样啊。” 钟离清不经意地又问道:“臣妾听说,京城外有好多从南方千里迢迢赶来的灾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司徒曜看了看钟离清,道:“京城之中有人赠米,赠钱,那些灾民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 钟离清笑道:“皇上爱民如子,灾民们一定会对皇上心怀感激的。” “怕是不会了。”司徒曜有些无奈地开口,“因为这个人是在朕之前出手的。” 钟离清闻言,微微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 司徒曜淡笑道:“这个人是百里惜墨,前朝的皇子。” 钟离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司徒曜看在眼里,却置若罔闻。 又略坐了一会儿,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道:“清儿,你先歇歇吧。朕还有政务要忙,就不陪着你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躬身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走出了凤仪宫,司徒曜蓦然想到了苏启诺之前说过的话,他说,怀疑白惜墨就是前朝皇子,他说,钟离清和白惜墨的关系匪浅。 白惜墨,白惜墨……百里惜墨……司徒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凤仪宫,开口道:“小顺子,摆驾养心殿。” 小顺子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青黛山,静安寺 厢房之中,一个素衣女子正在收拾着衣服。 白衣男子看着她,淡淡地开口,问道:“惜梦,你真的决定了?此去京城,前途未卜啊。” 素衣女子淡然一笑,道:“寒大哥,哥哥一个人在京城,我终究是不放心的,他是我们百里家最后的血脉了,我不能失去我仅剩下的惟一一个亲人。” 寒箫白看了看素衣女子,道:“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样的状况,你这样贸然前去,说不定会有危险,不如,我一个人去京城,阻止惜墨。” 百里惜梦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使是我这个亲生妹妹出马,也不一定能劝动他,更何况是你呢?” 寒箫白知道百里惜梦说的话有道理,也不再争辩了,至少,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会陪在她的身旁,保护她。 百里惜梦,整理好行装,笑道:“我先去向师太辞行。” 寒箫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等你。” 祠堂之中、 师太放下手中的佛珠,慈爱地看向百里惜梦,笑问道:“你可是决定好了?” 百里惜梦淡淡地笑道:“惜梦今日前来,就是来向师太辞行的,惜梦此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望师太保重身体。” 师太闻言,看了看她,轻声道:“你等一下。”而后,师太起身,从后堂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交给百里惜梦,道:“这个锦盒是你哥哥托贫尼保管的,现在也应该交给你了。” 百里惜梦接过锦盒,疑惑道:“哥哥?” 师太点了点头,道:“他说,是你的母亲留给你的。” 百里惜梦想到自己的母亲,应该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子吧。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她看向师太,深深鞠了一躬,道:“师太,惜梦先走了。” 师太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好孩子,一路平安。” 百里惜梦点了点头,退到门外, 师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诵起经来。 山脚下,寒箫白已经雇好了马车,百里惜梦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呆了好多年的地方,最终,还是登上了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离去。 亲们支持哈·· 谢谢! 第九十二章 一进京城,寒箫白和百里惜梦就听见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 “你知道吗?这次救了南方灾民的人不是别人,是前朝的皇子,好像叫百里惜墨。” “前朝的皇子?” “是啊,人家关心百姓疾苦,哪像当今圣上,对咱们这些贫民百姓不闻不问的。” “诶,你还别说,若真是这个样子,我肯定拥护百里惜墨……” “以别瞎说,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 寒箫白拦下了一个人,问了情况,才知道,大量的南方灾民北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让他们进城,可是,这个时候,百里惜墨以前朝皇子的身份,给灾民们造屋赠粮。令这些灾民感激不已。 百里惜梦轻声道:“看来,哥哥已经开始行动了。” 两个人来到倾雨楼,楼内的小侍却告知他们楼主不在。 寒箫白看着百里惜梦,轻问道:“我们现在先进宫?” 百里惜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先去找皇后娘娘吧,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寒箫白对此也表示赞同,驾着马车,向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凤仪宫 小云走到窗边,收了帘子,看钟离清坐在一旁有些无聊,便问道:“娘娘,皇上这几日怎么都不来看看您了?” 钟离清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淡笑道:“许是政务繁忙吧。” 小云看钟离清的脸色不是很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好问。 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行礼,道:“皇后娘娘,门外有两位自称是您的故人的人求见。” 钟离清淡淡地问道:“皇上准了?” 小太监怔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是”。 钟离清淡淡地笑道:“那就宣见吧。” 小太监又应了一声“是”,而后,退下,领着那两个人进来。 两个人进来后,恭敬地行礼,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钟离清开口道:“免礼吧。”看向两个人,不免有些惊讶,惊喜道:“先生,惜梦。” 起身拉了惜梦的手坐下,又给寒箫白赐了座,命小云奉了茶和上好的果品,笑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来看我。” 钟离清看着百里惜梦,笑问道:“惜梦,多日未见,你的身子可还好?” 百里惜梦笑道:“托皇后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钟离清笑了笑,道:“那就好。” 寒箫白看了看百里惜梦,又看了看钟离清,笑道:“皇后娘娘,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的。” 钟离清看了看他们,知道事情应该非常严重。挥退了众人,淡淡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说吧。” 百里惜梦拿出了袖口中的那支金簪,递到钟离清面前,问道:“惜梦不知道,皇后娘娘在静安寺对惜梦的许诺还作数吗?” 钟离清接过金簪,点了点头,道:“当然作数。” 百里惜梦闻言,起身,跪在地上,道:“惜梦斗胆,请皇后娘娘救一个人。” 钟离清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却还是问道:“谁?” 百里惜梦深吸了一口气,道:“惜梦的哥哥,百里惜墨。” 钟离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百里惜梦继而说道:“皇后娘娘,他是我在这个世上的惟一一个亲人了,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以身犯险,而不闻不顾。哥哥已经在筹划夺取皇权的事情了,因此,惜梦请求皇后娘娘帮忙劝劝我哥哥。” 钟离清叹了口气,轻轻地扶起她,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救他的。只是,我的话他不一定会听的进去。” “会听的,会听的。”百里惜梦连连说道,“你在他的心中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惜梦!”寒箫白适时地阻止了百里惜梦,而后,面带歉意地看着钟离清,开口道,“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帮忙劝劝惜墨,毕竟,我们都不希望开战。” 钟离清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道:“我会竭尽所能。” 而后,又看向百里惜梦,道:“这两天,我会去和皇上沟通。如果,我能劝阻百里惜墨,自是最好,如果,从我出宫那天算起,三天,你们没有收到我的消息,那么,你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百里惜梦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皇后娘娘,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哥哥吗?哥哥现在已经不再在倾雨楼了。” 钟离清淡笑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百里惜梦看她信心满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用过晚膳后,拿出了庄婉儿给她的玉佩,叹了口气,道:“小云,本宫要去见皇上。” 小云应了声“是”,提了灯笼,跟着钟离清走向养心殿。 养心殿 钟离清进了门,却只见小顺子在整理书籍,因问道:“皇上呢?” 小顺子见来人是皇后娘娘,忙行礼问安,道:“回皇后,皇上说要一个人出去,没有让奴才跟着。” 钟离清想了想,看着小顺子,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忙吧。” 小顺子闻言,恭送钟离清离开。 出了门,钟离清接过小云手中的灯笼,淡笑道:“本宫想要一个人走走,你还回去吧。” “可是,”小云有些犹豫,道,“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是让奴婢陪着您吧。” 钟离清笑道:“无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先回去吧。” 小云无法,只好先行告退。 钟离清见小云离去了,才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走着,心中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觉间,来到了城楼之下。想到。司徒曜曾经多次带着自己来这个城楼,心中一动,提着灯笼,一阶一阶地登上城楼。 果然不出她所料,登上了城楼的最后一阶,就看见城头之上,那一抹明黄的身影。 即使他是皇上,是一国的帝王,但是,此时此刻,被广阔的夜幕包过下的他,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渺小而孤单。 继续中~~ 第九十三章 钟离清不禁开口吟诵道: 花落飘零, 徒留一抹凄凉。 独立楼头, 更添几许哀愁。 司徒曜笑了笑,道:“只怕,在这种时候,天下间只有你才能找到朕吧,清儿。” 钟离清轻轻地走到司徒曜的身边,淡淡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司徒曜苦笑了一下,道:“朕自从夺回皇权之后,就一直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一步步走来,朕才明白,一个好的皇上并不好当。” 钟离清站在司徒曜的身旁,安安静静地聆听着。 司徒曜继而开口说道:“清儿,你应该知道,现在京城之中,前朝皇子百里惜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吧?” 钟离清点了点头。 司徒曜又说道:“因为他,让朕感觉很不安,朕派人去找他,可是没有找到,所以朕派凌慕枫去通知镇远将军,让他做好准备。可是,今天,凌慕枫来回复,说边境的鞑靼人又开始有所动作了,镇远将军现在是抽不出身来的。” 司徒曜静默了许久,没有再说些什么。 钟离清方才淡淡地开口,道:“皇上,臣妾想您应该已经猜测到了,昔日的白惜墨,就是今日的百里惜墨。” 司徒曜已经料想到了,所以他派出的人去了倾雨楼,但是扑了空。然而,在钟离清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钟离清顿了顿,道:“臣妾不想欺瞒皇上,在臣妾进宫为妃之时。” “这样啊。”司徒曜的声音之中难掩苦涩,“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欺瞒我呢。”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说道:“皇上,臣妾请求皇上准许臣妾出宫。” 司徒曜看着她,问道:“你出宫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百里惜墨。”钟离清一脸的淡然。 司徒曜苦笑:“你已经决定离开朕了吗?” “我不会离开。”钟离清看着司徒曜,眼中满是坚定,“我只是想要劝劝他,希望他可以收手。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若是真的开战了,你不一定会取胜吧。” 司徒曜犹豫着:“他不一定会听你的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钟离清反问道。 司徒曜沉默着,没有说话。 钟离清淡笑道:“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你这么久没来凤仪宫,我的心中就已经清楚了,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怀疑我的理由,眼下这种情况,我若是心怀不轨,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司徒曜开口,道:“清儿,你误会了,我……我只是害怕你会有危险……” “不重要了。”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还请皇上成全。” 司徒曜眼色复杂地看了钟离清一眼,低声道:“委屈你了,清儿。” 钟离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晚风徐来,司徒曜看向钟离清,开口,道:“夜深了,你还怀有身孕,朕送你回去吧。” 钟离清点了点头,司徒曜笑着拉过了钟离清的手。钟离清抬头,看向司徒曜英俊的侧脸,心中苦笑了一下,明明已经不相信了,为什么还不肯承认了?是为了那可笑的疼爱吗? 翌日清晨 钟离清梳洗之后,轻声对小云说道:“小云,我有事情要出去几天,这几天,你呆在凤仪宫就好了。” 小云服侍着钟离清换了衣服,轻声问道:“娘娘,真的不需要小云陪同前往吗?小云在您身边,也好照顾您啊。” 钟离清笑了笑,带上了面纱,道:“带着你一起去不太方便,你就好好在宫中等着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钟离清拿了那块玉玦,走出宫门,坐上了轿子,离开了。 小顺子走到御书房,看着批阅奏折的司徒曜,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出宫了。” 司徒曜闻言,放下了奏折,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小顺子见司徒曜如此说,行礼,告退。 司徒曜疲累地闭上了双眼,靠在了椅背上。想到昨夜,钟离清在城楼之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不信任了吗?是啊,在知道百里惜墨的身份的时候,明明就已经不信任了,却终究是不肯说出口的,或许,还想要对她的心做出最后的挽留吧。 轿子停在了倾雨楼的门前,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从轿子中走了下来,款款地走进楼内。 一个小侍见钟离清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恭敬道:“夫人,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钟离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我想要见你们的楼主。” 小侍看了看钟离清,陪笑道:“夫人,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有事外出了,并不在楼中。” “是吗?”钟离清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把这个交给你们主事的。”说着。将衣袖中的玉玦交给了那名小侍。 小侍看了看那块玉玦,有些犹疑,还是笑道:“那夫人先稍等一下。” 钟离清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阳刚的男子从楼上走下,走到钟离清的面前,冷声问道:“这枚玉玦是你的?” 钟离清开口道:“正是。” 阳刚男子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道:“你随我来吧。” 钟离清闻言,跟着他出了门,上了一辆马车。 一路颠簸着,钟离清向外看时,却已经出了城。 又过了一会儿,车外的男子,道:“已经到了,下车吧。” 钟离清下了车,胃内翻滚不已,扶着一棵树干呕了好久。 那名男子却好不动容,冷声道:“随我来。” 钟离清跟着他进了一个营帐,那男子冷冷地开口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钟离清待了一会儿,就听见帐子外有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操练士兵。钟离清有些好奇,想要出去看看,却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找我?” 钟离清转身,却看见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他换上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袍,用金丝勾勒点缀,更加彰显了一种属于王者的霸气。 银面男子看出来人是钟离清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惊异道:“是你?” 海星抽风中~~ 第九十四章 钟离清笑了笑,素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倾世倾国的容颜。她淡笑道:“百里皇子,好久不见。” 银面男子似是有些无奈,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笑道:“我没有想到会是你来见我,我还以为是……” “庄婉儿。”钟离清顿了顿,道,“她已经过世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钟离清才淡淡地开口,道:“今日,我是以元启皇后的身份而来的。” “嘘——让我猜猜看。”百里惜墨似是不以为意,笑道,“你是来给司徒曜做说客的。” 钟离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百里惜墨挑眉:“你爱上他了?” 钟离清摇了摇头,开口道:“是我作为一国之后的责任,无关情爱。” 百里惜墨闻言,倒是笑着坐了下来,口气有些讽刺道:“那么,我倒是想要听一听皇后娘娘的说辞了。” 钟离清定了定神,开口道:“不知道百里皇子此次是为了国恨而来,还是为了家仇而来?” 百里惜墨一脸的兴趣,笑问道:“国恨如何?家仇又如何?” 钟离清淡然地开口,说道:“若是为了国恨,那倒是没有道理了。皇上亲政以来,百姓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百里惜墨毫不犹豫地打断她,“那么,依皇后娘娘看来,惜墨拯救的那些灾民又该怎么说呢?” “那些分明是贪官污吏贪污的后果,百里皇子又怎么能怪到皇上的头上?而且,皇上时候已经想方设法地补救了。”钟离清处变不惊,“更何况,若是为了国家,百里皇子一旦开战,最受苦的莫过于百姓了,百姓在战火中家破人亡,那么,即使最后你胜了,你确定百姓不会有怨言吗?” 百里惜墨并不急躁,又笑问道:“那么,若惜墨是为了家仇而来,皇后娘娘又觉得如何呢?” “家仇?”钟离清坦然地看着百里惜墨,问道,“家仇可是指父母之仇,手足之仇,亲戚之仇?” 百里惜墨笑问道:“是又如何?” “那么,就请百里皇子恕我直言了。”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其一,你的父母族人,并不是百里家亲手所杀;其二,若不是因为前朝皇帝的统治有问题,怎会闹到官逼民反的地步?因此,司徒家只不过是顺遂民怨,取代了百里家,并没有亲手杀害百里家的族人,又何来家仇一说呢?” “啪、啪、啪。”百里惜墨不禁为钟离清拍起了手掌,起身,笑道:“皇后娘娘真的是一个好的说客,句句在理,滴水不漏。只是……” 钟离清淡淡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更改的。”百里惜墨看着钟离清,说道。 不待钟离清开口说话,他便撩开帘子,指着帐外的一片空地,道:“皇后娘娘,你看看那里。” 钟离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是一片操练的场地,在将军的指挥下,他们拿着兵器操练,动作整齐划一。 钟离清有些疑惑,问道:“他们是?” 百里惜墨放下帘子,笑道:“他们是我召集而来的,效命于百里家的兵士。” 百里惜墨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皇后娘娘,或许,你说得对,百里家王国是因为父王统治的问题,但是,惜墨有信心,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好的帝王。” 钟离清叹了一口气,看向他,问道:“我想,鞑靼人选择在这个时候闹事,也一定不是巧合了?” 百里惜墨赞赏地笑了笑:“皇后娘娘果然聪慧无比,的确,我已经与捉野王达成了共识,我们彼此互利。” “是吗?”钟离清冷笑了一声,“百里皇子当真以为捉野王帮助你,只是贪图那一点点蝇头小利?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百里惜墨不在乎地笑了笑:“皇后娘娘不要小看我,我既然敢与虎谋皮,就一定有御虎之术。” “百里皇子真是自信啊。”钟离清看着百里惜墨,淡淡地开口,道,“既然百里皇子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那么,我就告辞了。” 百里惜墨笑了笑,道:“皇后娘娘以为看过了刚才那一幕,你还有机会离开吗?” 钟离清冷讽道:“只怕即使没有看见士兵的操练,我也难以离开吧?” “聪明!”百里惜墨笑道,“三日之后,我便会率兵攻打京城。” 他又看向钟离清柔声道:“现在,公事谈完了,我们该聊聊私事了吧?” “私事?”钟离清疑惑道。 百里惜墨扶着钟离清坐了下来,温柔地开口,道:“你怀孕了,站了这么久,累了吧?你略坐坐。” 钟离清有些抗拒,道:“百里,你不要这个样子。” “清儿,”百里惜墨拉着她的手,道,“你一定要如此的拒绝我吗?” “对不起。”钟离清易筋经少了方才的气魄,低声道,“我,终究还是要负你的。” 百里惜墨看着她,眸子里溺满了柔情,道:“没有关系,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情意,对不对?如果,你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他视如己出的。” “百里,”钟离清打断他,淡淡地开口,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说过,在我入宫为妃的那一刻,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并不是你和我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更改的,你明白吗?” 百里惜墨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不愿意再听下去,道:“我不管,我想在就许你,待我夺下王位的那一刻,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百里家的皇儿。” 钟离清动了动嘴唇,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的百里惜墨是听不进去她的话的,现在,她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上苍的身上,希望这件事情可以有转机。 于是,百里惜墨拉着钟离清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享受这短暂的温馨。 第九十五章 两日之后 皇宫中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问道:“小顺子,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消息吗?” 小顺子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娘娘还没有消息。” 司徒曜看了看窗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小顺子应了声“是”,而后,恭敬地退下了。 客栈中 百里惜梦有些焦急,向寒箫白问道:“寒大哥,皇后娘娘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她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不会,你不要担心。”寒箫白安慰道,“皇后娘娘不是说三日没有消息,才让我们自己再想办法吗?更何况,惜墨是不会伤害她的。” 尽管听见寒箫白如此说,百里惜梦还是忧心忡忡的。 寒箫白见此,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惜梦,你随身带着的那个锦盒是什么?以前没有看见过。” 百里惜梦如实道:“是临行前师太给我的,说是母后留给我的。” “里面装着什么?”寒箫白继续问道。 百里惜梦摇了摇头,道:“最近为哥哥的事情烦心,我还没有打开呢。”说着,走到桌子的旁边,拿过那个锦盒,打开了。 里面是一方印信,两个仔细辨认了一下,最后,寒箫白确定了,那是前朝的凤印。百里惜梦将印章拿了出来,锦盒的底部是一纸血书。 百里惜梦看过之后,流下了两行清泪,喃喃道:“原来,母后已经料到了。” 百里惜墨将那张信纸收好,寒箫白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百里惜梦抬起一双水眸,看着寒箫白,道:“寒大哥,我们不要等到三天后了,我们明天就去找哥哥,好不好?” 寒箫白,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将百里惜梦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柔声道了一句:“好。” 翌日清晨 百里惜梦和寒箫白一同来到了倾雨楼。 一名小侍上前,百里惜梦问道:“你们楼主在吗?我要见他。” 那名小侍笑了?(: ) 第 18 部分阅读 翌日清晨 百里惜梦和寒箫白一同来到了倾雨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名小侍上前,百里惜梦问道:“你们楼主在吗?我要见他。” 那名小侍笑了笑,道:“这位姑娘,之前您已经来过了,可是,现在,楼主还没有回来,小的也没有办法。” 百里惜梦看了看他,淡淡地开口,说道:“那现在,我要见这楼中可以主事的。” 小侍看了她一眼,还是上楼去回报了。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走到百里惜梦的身前,笑道:“听说,你要见我?” 百里惜梦笑了笑,将手中的锦盒给了他。那男子接过锦盒,微微愣了一下,百里惜梦示意他打开,那男子看到锦盒中的凤印之时,惊讶了。再看向百里惜梦,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请随我上楼来。” 百里惜梦颔首,三个人一同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那名男子将门关上,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道:“属下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百里惜梦淡淡地开口,道,“我要见我的哥哥,百里惜墨。” 跪在地上的男子似是有些为难,道:“公主,这……” 百里惜梦冷笑道:“怎么?本公主的话,你们就可以不放在眼里吗?” 那男子连声道:“不敢不敢。” 百里惜梦冷声道:“那还不赶快备马,若是误了正事,这后果怕是你不能够承担的!” 那名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道:“公主,请随属下来吧。” 在百里惜梦的坚持下,几个人各乘着一匹快马,出了京城。 营帐中 钟离清站在帐子之外,遥遥地望着京城。 百里惜墨来到她的身后,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京城。”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说道。 百里惜墨轻笑道:“很快,我就会带着你回去了,你与我一起,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钟离清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公主来见。 百里惜墨轻轻皱了皱眉,道:“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百里惜梦和寒箫白一同走进了帐子。百里惜梦看见了钟离清,道:“皇后娘娘?” 钟离清回给两个人一个无奈的微笑,寒箫白和惜梦会意,她没有劝动百里惜墨。 百里惜墨看向他们,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提前庆祝我的胜利的?” 百里惜梦上前一步,针锋相对,道:“哥哥,你应该清楚我和寒大哥一起来是为了什么?” “惜梦,你是我的妹妹,应该了解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不会放弃的。”百里惜墨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们若是来劝我的,就请免了吧。” 百里惜梦看了看百里惜墨,淡然道:“劝你的不是我们,是母后。” “母后?”百里惜墨冷笑道,“害死母后的凶手就在这京城之内,现在,你竟然告诉我,母后来劝我放手?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百里惜梦没有说什么,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交给了百里惜墨。百里惜墨接过信纸,展开,上面的红色字体触目惊心。 百里惜墨看着信纸,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尽管他在拼命地压抑着,但是,站在他身旁的钟离清还是看出来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百里惜墨看过信纸之后,双手一松,信纸像羽毛一样,一摇一摇地飘落在地上。 钟离清蹲下身子,轻轻的捡起那张信纸,看到满目的红色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是着实惊讶了一下,她看向百里惜墨,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看得出,他很痛苦。 钟离清的目光,又回到了信纸之上,信纸上字迹潦草,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当是前朝皇后临终之前写下的一纸血书。 看着信中的内容,钟离清也有些动容。 信上写到: 墨儿,梦儿,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母后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 母后最后唯一要叮嘱你们的是,不要复仇。你们的父皇不是一个好的皇上,他不再是母后敬佩的那个帝王,他的暴政,他的无德,才导致了今日所有的一切。但是,母后觉得人生之中,最幸运的两件事情就是遇见了他,拥有了你们。所以,现在母后现在愿意陪着你们的父皇,生同欢,死同穴。 利剑已经刺穿了父皇和母后的身体,母后只希望你们忘记仇恨,健康成长,不要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第九十六章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应该是没有写完。 谁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事情的真相。 钟离清看向百里惜墨,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了许久,百里惜墨才缓缓开口,道:“惜梦,这时真的?” 百里惜梦已经泣不成声了,哭着说道:“这封血书是在母后留给我的锦盒中的。” 百里惜墨苦涩地笑了笑:“我们的母后同父皇一起自尽了?” “哥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百里惜梦拉了他的手道,“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百里惜墨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哥哥。”百里惜梦啜泣道,“这是母后最后的心愿了……” 百里惜墨轻轻点了点头,抱住他的妹妹,轻声道:“我明白了,我会完成母后最后的一个心愿的。” 他轻轻拭去百里惜梦脸上的泪珠,道:“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嗯?” 百里惜梦倔强地摇了摇头,道:“不要,哥哥,要走我们一起走,要留我们一起留。” 百里惜墨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百里惜梦的头。 钟离清和寒箫白见此,早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将空间和时间留给这兄妹两个。 帐子外 钟离清看了看寒箫白,笑问道:“先生,惜梦就是先生的红颜知己吧。” 寒箫白笑着点了点头,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我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寒箫白回忆道,“我爹爹是寒霸峰。” “开国的将军?”钟离清问道。 寒箫白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当初爹爹很英勇,杀入了皇宫之中,但是,他却大意了,皇宫之中还有许多暗卫,他差点被暗卫刺伤,是前朝的皇后救了他。爹爹最不喜欠人恩情,因此,当皇后娘娘把惜墨和惜梦托付给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清风吹过,钟离清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份渊源。 寒箫白继续说道:“于是,我,惜墨,惜梦,三个人一起长大。然而,父亲对元启的忠心让他对先皇一直心怀愧疚,因此,在先皇发现了现在的镇远将军提拔他之后,父亲就辞去了官职。” “你的父亲知道镇远将军?”钟离清有些疑惑。 “不只是认识,应该算是有很深的交情吧。”寒箫白开口道,“后来,爹爹可能是发现了惜墨心中的怨恨,还有我和惜梦只见的情愫。于是,在他临终之前,让我答应两件事情,一是,若是他日百里惜墨和朝廷敌对,我一定不能插手;二是,不要与百里惜梦见面。现在,我两件事情都没有做到。”寒箫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寒箫白又说道:“后来,惜墨离开了我家,惜梦去了静安寺修行,而我心无所恋,就云游四海,而后,遇见了你,成为了你的教书先生。” 钟离清捋了捋头发,看向远方,淡淡地开口,说道:“你的父亲不会怪你的,他一定也希望你幸福。” 寒箫白点了点头,道:“或许吧。” 傍晚 几个人聚在一起用晚膳。 席间,钟离清看向百里惜墨,淡淡地开口,道:“也许,现在,我说这句话的确不合适,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百里惜墨放下碗筷,苦笑了一下,道:“清儿,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收手的话,司徒曜会放过我吗?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赶尽杀绝,高枕无忧。” 钟离清开口,说道:“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寒箫白和百里惜梦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想办法。 忽然,钟离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寒箫白,问道:“先生,记得你说过你的父亲生前与镇远将军有过交情,是吗?” 寒箫白点了点头。 钟离清笑了笑,道:“这样,就有办法了。” 几个人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钟离清淡笑道:“我记得,在苏启诺造反的时候,镇远将军赶回京城救主。事后,他并没有要任何封赏,皇上还欠着他一个愿望。” 寒箫白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 钟离清轻轻地点了点头,淡笑道:“对,请你以故人之子的身份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边疆,请他也为百里惜墨求情。” 寒箫白颔首,表示赞同,道:“我会注意措辞的。” 百里惜梦问道:“这样子就可以保住哥哥的性命了吗?” 钟离清笑了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明日便启程回宫,劝劝皇上,也会,两个合一,会有用。” 百里惜墨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钟离清又看向百里惜墨,笑道:“那么这些军队,还有鞑靼人那边,就交给你解决了。” 百里惜墨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母后在九泉之下还要为我担心的。” 钟离清闻言,嫣然一笑。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席上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是日深夜 钟离清的帐子里烛光莹莹。 百里惜墨轻轻地走了进来,看着钟离清,笑问道:“清儿,你还没有睡?你怀有身孕,应该早些休息。” 钟离清看了看百里惜墨,让他坐下,淡笑道:“我在等你。” “等我?”百里惜墨笑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来?” 钟离清笑了笑,淡淡地开口,道:“明日我就要回宫了,这次,就当作是自己和自己赌了一句吧。”她又笑道:“你还是来了,我赢了。” 百里惜墨看向钟离清,柔声道:“清儿,你真的想要回去吗?你若是不想,我会想办法的,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钟离清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你忘记了,我还怀有司徒曜的孩子,我不可能带着这个孩子和你远走高飞,那样我会耽误你的一生的。” “我不在乎!”百里惜墨回答的有些急切,似是害怕钟离清不相信他。 “可是,我在乎!”钟离清开口说道。 “清儿,”百里惜墨的声音更加温柔,他轻声问道,“你当着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们可以浪迹天涯。” 钟离清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笑问道:“你知道历史上的班婕妤吗?” 第九十七章(大结局) 百里惜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安静地听着她说下去。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在历史的记载中,她饱读诗书,贤淑温柔,知书达理,不与帝君共乘帝辇,与帝王相敬如宾,成为历史上的佳话和美谈。” 钟离清又看向百里惜墨,开口说道:“可是,在我看来,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什么皇宫天下,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我,与她一样,也是自私的,所以,现在的我不可能跟着你离开。” 百里惜墨看着钟离清,想要出言安慰她。钟离清又继续说道:“如此自私的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对待。”泪眼婆娑。 百里惜墨心疼地抱住她,柔声道:“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清儿,你不要再说了,我懂的,我都懂的,我不会再逼你了。”顿了顿,他又开口,道:“若是有来世……” “若是有来世,我定然不会再负你。”钟离清接过百里惜墨的话,道,“若是,我还是注定会负了你,我情愿不要遇见你。” 百里惜墨没有说话,只是环抱着钟离清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烛光摇曳,孤灯影绰,两个人静静地相拥,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了。 翌日清晨 百里惜墨给钟离清备好了马车,几个人目送着钟离清离开了。 皇宫之中 小顺子进了养心殿,行了礼,看着立在窗前的司徒曜,恭敬地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回宫了。” “是吗?”司徒曜脸上浮现出一抹他都没有察觉的惊喜,他连忙说道,“小顺子,摆驾凤仪宫。” 小顺子笑了笑,应了一声“是”。 凤仪宫 门外的太监宣道:“皇上驾到——” 钟离清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连忙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免礼,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劳碌奔波这么多天,为难你了。” 钟离清淡笑道:“皇上言重了。” 司徒曜又忙向小顺子吩咐道:“小顺子,让张太医来看看皇后娘娘的脉息。” 小顺子又应了一声“是”。 司徒曜扶着钟离清坐下,看她面露倦色,便关心地说道:“你先歇歇吧,睡一觉,朕在你旁边陪着你。” 钟离清的确有些累了。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躺在了床榻上。司徒曜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柔声道:“睡吧。” 钟离清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一连几天,司徒曜只是单纯地关心着钟离清的身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也让钟离清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钟离清算了算日子,估计镇远将军的回信差不多送到了。于是,整理了一下妆容,来到了养心殿。没错,这一次她是拿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在赌。 养心殿 钟离清请了安,司徒曜看见她,笑道:“清儿,你怎么来了?” 钟离清淡笑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妾感觉身体不适,一直没有时间向您回报百里惜墨的事情?” “你见到他了?”司徒曜淡淡地问道。 “是。”钟离清颔首,道,“百里皇子与臣妾交涉后,同意今后不再造反。” 司徒曜冷笑一声,道:“朕想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以他的心机,应该不会无所求吧。” 钟离清淡然道:“皇上明鉴,他让臣妾替他求一道免死金牌,要皇上保证,他不会受到皇室的人追杀,而他,将永远不会踏足京城。” 司徒曜冷声道:“朕凭什么答应他?若是真的开战,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说道:“皇上,百里惜墨不是单枪匹马,在城外,他已经集合了不少人作为他的军队,而且,现在镇远将军脱不开身,臣妾斗胆,这朝廷之上,还有谁可以有足够的能力与他抗衡?” 司徒曜正要拒绝,小顺子呈上一本奏折,是镇远将军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司徒曜以为有什么战事,打开奏折,看了一边,神色变了变,将奏折丢到了桌子上,他静静地看着钟离清。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的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最终,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免死金牌,朕不会轻易赏赐,不过,朕可以赐他铁卷丹书,当然,只会保住他一个人的性命,若是他的孩子犯了国法,一样死罪难逃。” 钟离清想了想,恭敬道:“臣妾谢过皇上恩典。”又道:“皇上还有政务要处理,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司徒曜挥了挥手,钟离清退下。 看着钟离清离去的背影,司徒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朕在你心中的位置终究比不过百里惜墨,你为了他,竟然求朕赏赐他免死金牌,你连他的后路都为他想好了,你甚至还求了镇远将军。 想到了方才奏折上的那句“君无戏言”,司徒曜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镇远将军也为了百里惜墨给他施压了。 司徒曜走出了宫门,看着钟离清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暗暗道:清儿,今生朕从你的身上,是得不到爱情了,那么,就让朕成为你最亲近的人吧…… 凤仪宫 小云见钟离清回来了,笑道:“方才,寒箫白公子前来告辞,您不在,他离开了,只说百里惜墨在城门外等着,还留下了一把琴。” “琴?”钟离清有些疑惑,小云连忙引她到内室看。 寒箫白所赠的那把琴,正是“凝霜”,钟离清笑了笑,思绪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倾雨楼,心中暗道:先生,你一定要幸福啊。 钟离清回神,看了看小云,道:“一会儿,皇上会赐铁卷丹书,你去送给城门外的百里惜墨。” 小云应了一声“是”,退下了。 钟离清抚摸着琴案上的“凝霜”,陷入了渺远的回忆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云回来了,道:“娘娘,百里公子让奴婢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着,递上了手中的信封。 钟离清展开了那封信,只见信上只有八个字: 花已向晚, 相思未央。 钟离清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小云说道:“把‘凝霜’带到城楼。”而后,自己已经走了出去。 登上了城楼,向下看时,钟离清果见那抹绛紫色的身影,牵着马,站在城门之外。 小云已经张罗着人将“凝霜”抬到了城楼之上。 钟离清看着他,玉指轻轻抚上晶莹的琴弦,哀婉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动人心弦。 楼下俊美的男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抚琴的女子,嘴角浮现了一抹绝美的微笑。 她曾经说,就叫做《相思未央散》吧。 他知道她懂的,她懂得那八个字,她懂得他的心思,她懂得他的感情。 他侧身上了马,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留恋地看了看城楼之上,那抹倩丽的身影,总是不再回头,策马离去。 一骑绝尘,绛紫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而她,似是没有所觉,依旧不停地弹着那首《相思未央散》,直到食指弹破,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让在白色的琴身上,异常凄美。 她说,小云,把“凝霜”收好吧,我永远不会再弹琴了。 一把相思泪, 一纸诉衷肠, 一曲道离殇。 她说,清儿注定今世亏欠于你,对不起…… 她说,清儿今后不会再弹这一首曲子了…… 她说,清儿不会忘记你…… 繁华尽散,徒留相思…… 《太史微录》记载: 元启三十一年,皇帝立皇后之子司徒澈为太子。 元启四十九年,皇帝久劳成疾,药石无医。十一月,帝王薨,太子司徒澈即位,改国号为奉天,尊,皇后钟离清为皇太后。 这一天 钟离清不停地咳嗽,小云上前,道:“太后,要不要再找李太医看看?” 钟离清摆了摆手,道:“咳咳,不,咳咳,不用了,咳咳。”又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把,咳咳,‘凝霜’,咳咳,拿给,咳咳,拿给我,咳咳。” 小云闻言,赶忙命人将“凝霜”拿到钟离清的面前。 钟离清抚摸着琴身,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她抬头看向门外,隐约看见一抹绛紫色的身影,款款向她走来,依旧是不变的俊颜,钟离清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过了许久,小云见钟离清不再说话了,走到钟离清的身边,轻声唤道:“太后,太后。” 久久没有回应,小云探向她的鼻翼,已经没有鼻息了。小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道:“娘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 奉天三年,皇太后殁,皇上下旨,举国吊丧三日。 …… 又是一年盛夏 晚亭内 一个青衣女子素手抚琴,流畅的琴音从玉指间流出,哀怨缠绵。 远远的,走来一个紫衣男子,手摇折扇,笑着吟诵道: 一曲《相思未央散》, 只道不忍诉离殇。 …… 第三卷(完)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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