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偷心恶盗》 第 1 部分阅读 一抹高大劲壮的黑影自暗巷窜出,轻悄悄地跃上一旁的高墙,在几户人家的屋顶间飞掠而过。[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着卓绝的身手,黑衣人在瞥见巷弄中的更夫时,还故意从他的身后掠过。 眼看那名更夫仍浑然不觉地继续报更,黑衣人那双露在布巾之外的眸子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在曲折的巷弄间疾驰飞掠,那移动之迅速,即便是有人意外地瞥见,只怕也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黑衣人就已来到城里首富孟万金的家中。 他的身形俐落地一晃,轻轻松松地跃至孟家最隐密的一幢阁楼上,那高大的身躯昂然矗立在高处,垂眸望着底下的守卫。 在那双比夜色还要深浓的黑瞳中,闪烁着熠熠如星的光芒,像是在嘲笑那些守卫的轻忽。 「呵!号称严密的守卫,也不过如此这般!」 他轻嗤了声,转身从窗子翻身而入,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敏捷的身手,就连最灵巧的猫儿也比不上。 二楼的屋内一片漆黑,仅有微弱的月光自半敞的窗子透映进来。 顺利潜入之后,黑衣人先是静默不动,当他的双眼适应黑暗之后,那锐利的眸子才像在搜寻猎物似地扫视屋内,而后很快地便锁定了位在墙角的那个紫檀木柜。 他宛如一头优雅的豹子,踩着从容而胜券在握的步伐走过去,从那紫檀木柜里找出了一只锦盒。 「就是这个了吧!」 他将锦盒打开,里头躺着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晶莹夺目的光芒。 想象着孟万金发现这三颗夜明珠不翼而飞时,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大惊失色的表情,黑衣人的眼底就不禁闪烁着戏谑嘲讽的光芒。 他取出那三颗夜明珠之后,将空的锦盒放回木柜里,接着便像来时一样,从窗子翻身而出,带着价值连城的宝物扬长而去。 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融入夜幕之中,那来去自如的从容与自信,仿佛他是黑夜的主宰。 他,正是赫赫有名的盗贼——「夜影」! 只要开出的价码他看得上眼,他便无所不偷、无所不盗,且向来要什么绝不失手,是让贪官奸商闻之色变又恨得牙痒痒的头痛人物。 离开孟万金的府邸之后,他出了城,来到近郊的一间破庙,这里是他和这次雇主相约见面的地点。 「你来了,东西到手了吗?」雇主一看见他,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能力,就不会找上我了。」 「呃……那……东西呢?」 「喏,这就是孟万金的夜明珠,扣除约好要给我的一颗,其余两个拿去吧!」他随手一拋,那漫不在乎的态度,仿佛他扔的是毫无价值的石子一般。 「哎呀!小心一点!要是摔坏那可就糟了!」雇主连忙伸手接住。 晶莹剔透的珠子,在月光下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光彩,雇主睁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手中的珍宝。 「真是漂亮!」他赞叹地说。 见他脸上浮现一抹贪婪之色,「夜影」的黑眸一玻В岷叩溃骸缚杀鹜说背跄愀业脑级ā!埂  ?br /> 「我知道、我没忘!当初我说过,只要你顺利取得这三颗夜明珠之后,其中一颗当成你的酬劳、一颗当成我私人的收藏,剩下的一颗,则用来接济邻镇那些贫困的饥民们。」 「你记得就好。」 「你放心,约定好的事情,我一定会照办的!」雇主涎着笑保证。 他可没忘记,当初「夜影」在答应接下这桩委托的时候,曾经警告过他:倘若他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那么「夜影」将会从他府里取走比夜明珠价值更高的东西! 「很好,我最喜欢遵守约定的人了。」 「夜影」望着雇主,黑眸忽然掠过一抹讥诮的光芒。 「在将夜明珠据为己有的同时,你还不忘去帮助邻镇的饥民,这么一来,你的贪婪之心和积德之举不但可以功过相抵,还能为你赢得乐善好施的美誉。哼哼,你倒也是老狐狸一只,聪明得很吶!」 这一番既褒又贬的话,弄得雇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他盯着「夜影」,像是想看穿在蒙面的布巾之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据闻,只要开出来的价码令他满意,他便无所不偷、无所不盗,而他用「夜影」这个名号闯荡江湖好几年了,不但从来没有失手过,更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因此至今仍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就像是个谜,关于他的来历、他的长相、他的一切背景,没有任何人知晓,这也让许多被他偷走稀世珍宝的人,尽管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拿他没辙。 「好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而我该得的酬劳也已经到手,这桩委托算是了结了,后会有期!」 说完后,他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在雇主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已扬长而去,那抹高大的身影与夜色相融,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已消失不见了。 又是一个寂静无月的夜晚,一身黑衣的「夜影」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从哪个角落忽地窜了出来。 他敏捷的身形掠过重重的暗影,无声无息地来到城东一处僻静的暗巷。 这一回,他不是要去盗取某样稀世珍宝,而是要去见这一次的雇主。 当他准时抵达约定的地点时,发现这次的雇主已经到了。他眯起锐利如鹰的黑眸,借着微弱的星光望了过去,就见新雇主像是不想被他或任何人瞧见似的,刻意站在最幽暗的地方,甚至还像他一样,在脸上蒙了一条黑色布巾。 「夜影」轻笑了声,那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透着一股魅惑的气息。 「有趣。」 「有趣?怎么说?」雇主开口问道。 「我头一回遇到委托人和我一样神秘。」 通常,有事要找他的人,都会在一间「龙冈客栈」留下讯息,那客栈的掌柜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既不会出卖他,也会立刻让他知道一切的讯息。 只不过,这次的雇主并不是亲自去「龙冈客栈」留下讯息,而是差了个小厮来约定时间,因此他截至目前为止,仍旧不知道眼前这个神秘雇主的真正身分。 「呵,凡事总有第一次。」雇主笑了笑。 「但是,我对这『第一次』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告辞了!」「夜影」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为什么没兴趣?」 「夜影」停下了脚步,回头说:「我不喜欢我的委托人比我还神秘。想要找我办事,就得用真面目来见我。」 「你何不先听听看我要付给你的酬劳是什么之后再决定?」 「喔?」「夜影」挑起眉梢。「听起来,你像是很有把握你所提供的酬劳能够打动我喽?那好,你倒是说说看。」 「你知道『滴水玉观音』吗?」 「『滴水玉观音』」「夜影」诧异地楞了楞。 相传,「滴水玉观音」是几十年前番邦献给皇上的贡品,后来皇上将它赏给了护国有功的将军。 不料十余年后,那名将军家道中落,竟将那尊「滴水玉观音」拿去典当,后来那玉观音辗转换了好几个主人,现在已不知究竟在何人之手。 有人说,它最后被附近的强盗头子夺了去;也有人说,它被某个富商巨贾给买回去当珍藏品了。总之,关于它的下落众说纷纭,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证实。 想不到,那罕见的稀世珍宝,竟会在眼前这神秘雇主的手中。 「你怎么会有那东西?」「夜影」忍不住问。 「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如果你接受我的委托,把事情顺利办妥了,那尊『滴水玉观音』就会是你的了。」 听他这么说,「夜影」挑眉吹了声口哨,同时不禁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值得他用「滴水玉观音」来换? 「难怪你这么有把握,这报酬的确诱人!说吧!你究竟要我帮你盗取什么东西?倘若我有兴趣的话,我就接受你的委托。」 「严格说起来,我不是要你去偷东西。」 「不是?那你似乎是找错人了。」「夜影」不悦地轻哼了声,敏捷的身形一晃眼就跃上了一旁的高墙。 他的个性虽有点玩世不恭,却不喜欢人家对他开太过离谱的玩笑。 「不!我并没有找错人,只不过,我要你偷的并不是实质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你就甭卖关子了!」「夜影」皱眉问道,大有再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要扬长而去的意味。 听出他语中的不耐,雇主也不再弯抹角了。 「我要你去偷一个女人的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偷心」 「对,我要你去偷取一个女人的芳心,让她爱上你。」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夜影」诧异地楞了楞。 「你和她有仇?」他揣测着雇主的用意。 「不,并没有。」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夜影」不解地问。 「我自有我的用意。」 见雇主又再度卖起关子,「夜影」原本打算一口回绝,但那雇主又接着说:「不过,这桩委托的前提是:你只能让她爱上你,却不得坏了她的名节,更不许夺去她的清白之身。」 这个出乎意料的但书,勾起了「夜影」的好奇心,也让原本打算离去的他,再度耐着性子留下来。 原本他以为,眼前这男人是不怀好意地想要害惨那名女子,所以才要他去「偷心」,等到那名女子爱上了他之后再将她拋弃,让她坠入痛苦绝望的深渊。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倘若这家伙是存心想害惨那名女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限制?要是巴不得害惨那名女子,应当是希望她连人带心被伤害得彻底才对呀! 他不禁感到好奇,到底眼前这男人和那女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会让他不惜用「滴水玉观音」这样的稀世珍宝来委托他去偷她的心,却又怕他会真正伤害到那名女子? 「这桩委托是挺有趣的,但……我的兴趣还是不大。」 雇主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他皱起眉心,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那么,倘若我再加一万两银子呢?」 「就为了让那个女人动情,值得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夜影」感到相当诧异,这可以说是他碰过最不寻常的情况了。 「值得。」雇主坚定的语气,仿佛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倒有趣了……」「夜影」总算是开始认真考虑了。「不过,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说的女人到底是谁?」 「我说的是:『天翼山庄』庄主的独生爱女,柳榆儿。」 「柳榆儿?」 那个年方十六的女子,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听说她的容貌俏丽,有着倾国倾城之姿。 只不过,或许是身为「天翼山庄」庄主的独生爱女,从小被双亲捧在手掌心上娇宠着的缘故,使得她的个性有些刁蛮骄纵,甚至是有些眼高于顶。 要偷取这样一个千金娇娇女的心,让她动情爱上自己,倒是一个相当具有挑战的任务。 「那……期限呢?」 「两个月的时间,够了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滴水玉观音』和一万两就是你的了。但……要是你没能在期限内完成任务,要怎么赔偿我?」 听见他的话,「夜影」低低笑了起来,黑眸闪烁着灼灿的光芒。 「这算是场赌局吗?」他性格里好胜的那一部分,被彻底撩拨了起来。 「你可以这么说。」 「好!我就跟你赌了!倘若我没有在期限内让柳榆儿爱上我,这颗夜明珠就是你的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那正是上一回他潜入孟万金家中所偷取的宝物。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的好消息!」扔下这句话后,雇主纵身一掠,身影迅速消逝在夜色之中。 看他的身手也是不凡,「夜影」不禁好奇,这名神秘的雇主究竟是什么人? 他伸手解下蒙面的布巾,幽微的月光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让柳榆儿爱上我,是吗?」他的嘴角一勾,扬起一抹挑惑人心的笑容。 对他来说,要让一个容貌俏丽却刁蛮骄纵的小女人爱上自己,的确是个充满挑战的任务,而他即将得到的报酬,更是令他满意极了! 午后,春日融融。 和煦的暖阳、盛开的繁花,将「天翼山庄」偌大的庭园点缀得热闹缤纷。 一阵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从一片桃花林里传了出来。 庄主夫人凤霞音循着笑声,走进了花林深处,就见一名年轻美丽的女子正开心地荡着秋千,那娇小的身子宛如一只灵巧的鸟儿,而那轻盈摆荡的姿态像是随时都会飞冲上天似的。 「榆儿,小心点儿呀!」凤霞音忍不住出声提醒。 「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 柳榆儿坐在秋千上,开心地笑着,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因愉悦而灿灿发光,柔嫩的红唇噙着一抹娇甜的微笑。 凤霞音望着女儿,对她是既疼惜又忍不住要摇头轻责。 「别这么贪玩,你都已经是个小女人,不再是女孩儿了。」见她似乎仍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凤霞音不禁蹙起了眉心,正色地说:「好了,快点下来,娘有事情要跟你说。」 「喔,好!」 柳榆儿俏皮地轻吐了吐舌,缓下了摆荡的速度后,轻盈地一跃而下。有那么一丁点儿武功底子的她,这点高度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娘,有什么事吗?」她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地问。 凤霞音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心情有些复杂。 见她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娃儿,出落成一个标致美丽的小女人,身为娘的她当然感到高兴,可榆儿都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了,却还没个好归宿,这又不禁让她为女儿的终身幸福烦心。 「榆儿,今儿个李家的公子来提亲!」 「娘!您别说了,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嘛!」柳榆儿娇嗔地打断娘的话,对于这个话题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妳是不想嫁人呢?还是不想嫁给燕昊驹以外的男人?」凤霞音蹙眉问道。 一听见燕昊驹的名字,柳榆儿粉嫩的俏脸忽然浮现一抹红晕。 「娘,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嫁给燕昊驹了?」柳榆儿红着脸抗议。 「你是没说,但是你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不是吗?」凤霞音忍不住叹气。 她们母女俩口中的燕昊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不仅武功高强,还有着古道热肠、侠义之心。 也不知道柳榆儿是什么时候听人家提起燕昊驹的事情,竟从此一心仰慕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大侠,对于任何前来提亲的男人都看不上眼。 「榆儿,你别忘了,燕昊驹早已经成亲了!」凤霞音提醒道。 「我知道他已经成亲了,我也没打算要嫁给他呀!」 柳榆儿嘴里虽然这么嘟囔着,心里却想:就算将来她要出嫁,对象也得要是像燕昊驹那样武功卓绝、仁心侠骨的伟岸男子! 「话虽如此,可你却对那些登门提亲的人看不上眼,甚至不给他们半点好脸色看,这样要怎么找个好婆家呢?」 「是他们不够好,怪不得我呀!难不成娘希望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吗?」柳榆儿撒娇地挽着娘的手。 见她这模样,凤霞音的心里一阵无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娘当然不希望你随便找个对象嫁了,可是那些登门提亲的人,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差呀!」 「是吗?」柳榆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是呀!像今天来的李公子,不仅相貌堂堂,人品又好。但是你却连见都不肯见人家一面,就一口回绝了。」 「娘,我对那个李公子真的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总不能勉强吧?」 「唉……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不只娘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就连你爹也是头疼得紧哪!」 「好啦!娘,您和爹就别烦恼了,难道你们真的巴不得我赶快嫁人吗?我可还想多陪爹和娘几年呢!」 「几年?唉……不是爹和娘巴不得你赶快嫁人,我们只是怕你耽误了婚事,将来会找不到好婆家呀!」凤霞音摇头叹气。 「我知道了啦!娘,您就别一直叹气了嘛!要是让爹听见了,爹可会很心疼、很心疼的呢!」 凤霞音一楞,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一想到她虽然和庄主柳天靖结缡了二十年,感情却仍旧亲密深厚,心里也不禁泛起阵阵甜蜜的暖意。 凤霞音望着娇俏美丽的女儿,打从心底希望女儿也能嫁个一辈子疼她、爱她的好对象,只是一想到女儿对于婚事的态度……唉……恐怕是不容易呀! 正文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小姐,你要去哪儿?」 丫鬟喜儿奉了庄主柳天靖的命令,正要去柳榆儿的房间请她到大厅去,不料却在半途见到她一副想要溜出山庄的模样。 「我要到山庄外去遛遛。」 「可是,姜家的少爷来提亲……」 「管他呢!」柳榆儿轻哼了声,一点儿也不在意。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去见什么姜家少爷呢! 那家伙她曾经听人提起过,据说,他虽然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可性情太过刚毅木讷,说不定连开玩笑也不会呢! 要她嫁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肯定会活活闷死! 「这……可是庄主交代……」 「别担心!你呀,就当作根本没看见我,不知道我上哪儿去,爹自然就不会追究你了。」 「可是……」喜儿仍蹙著眉心,一脸的为难。 她虽然很想阻止小姐的举动,却知道自己压根儿阻止不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了一会儿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地说:「这样好了,小姐,我陪你一块儿出去。」 「你不怕爹责怪你?」 「我当然怕呀!可是和庄主的责罚相较之下,小姐的安危更重要!」喜儿忠心耿耿地说。 喜儿的话让柳榆儿感到一阵窝心,但是她今天实在不想带个小跟班出门。 「喜儿,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你还是当没瞧见我吧!」 「不行哪!」喜儿一脸的紧张,连连摇头。「小姐自己一个人出门,实在太危险了。」 「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会功夫的。」 见她一脸的骄傲,喜儿实在没有勇气坦白告诉它——你学的那么一点儿花拳绣腿,要对付一、两个小混混或许还行,但若是遇上了真正会武功的高手,或定对方人多势众,恐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分儿了! 「小姐还是让喜儿跟去吧!否则要是小姐出了差错,喜儿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不会有事的啦!我只不过是出去一会儿,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其实她这趟溜出门去,主要是为了不想见那个惹人厌的姜少爷。只要她偷偷地溜出山庄,爹也拿她没辙,然後等那个姜少爷自讨没趣地离开後,她自然也就可以回来啦! 「好了,就这样,我要是再不走,只怕爹要亲自来『逮』人了。你也赶紧假装去别的地方找我吧,免得被爹发现。」 匆匆扔下这几句话之後,柳榆儿就一溜烟地跑掉了,留下阻止不及的喜儿在原地担心地跳脚。 「哎呀!这下子叫我怎么跟庄主交代?」 她又焦急、又烦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想到才猛一回头,就见庄主柳天靖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下。 喜儿吓了一大跳,差点心虚地惊叫出声。 「庄……庄主……」 「我不是要你去请小姐吗?她人呢?」柳天靖皱著眉问。 他刚才和姜家的人在大厅里等了老半天,迟迟不见女儿前来,知女莫若父的他,猜出这妮子大概又闹脾气故意不想见人,便索性自己过来叫她,但……他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启禀庄主……我……那个……小姐她……」宣口儿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 「你没看见小姐?」 「我……」喜儿咬著下唇,内心经历一场天人交战。 她到底是要依照小姐的吩咐,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坦白说出一切,接受庄主可能有的责罚? 犹豫了片刻後,喜儿下定决心地说:「回庄主的话,喜儿有看见小姐,也有请小姐去大厅,可小姐说她不想见姜少爷,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一口气说完後,喜儿低著头,不敢抬眼看柳天靖的脸色。 「喜儿没把庄主吩咐的事情办好,还让小姐自己一个人离开山庄,喜儿知道错了,请庄主责罚。」 柳天靖一想到女儿的任性,不禁摇了摇头。 「这也不能怪你,榆儿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她要是真想溜出山庄,任谁也阻止不了。倒是你,能够不畏责罚地据实禀告,没有替榆儿隐瞒实情,倒也算是忠心耿耿。」 喜儿一听,著实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庄主的面前说谎,否则别说是难逃责罚了,说不定庄主在一怒之下,还会将她赶出「天翼山庄」,那可就糟了。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喜儿恭敬地行礼之後,赶紧离开。 柳天靖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大厅去,就见夫人凤霞音走了过来。 「怎么样?榆儿该不会使性子,躲在房里不见人吧?」 「她不是躲在房里,而是溜出去了。」 「什么?!」凤霞音蹙起了眉心。「唉,榆儿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抛开对燕昊驹的爱慕呢?她这样一心崇拜著素未谋面的燕大侠,其他的男人完全看不上眼,这该怎么办才好?」 见心爱的妻子一脸忧虑,柳天靖连忙出声安慰。 「好了,你也别烦恼了,我想榆儿应该很快就会爱上某个男人了。」 「喔?怎么说?」 「榆儿再怎么任性,也有个限度。更何况她已经不是小女娃儿了,也该要懂事,知道别让咱们做爹娘的操心了吧!」 「说到任性……唉,榆儿是不是让我们给宠坏了?」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吧!」柳天靖苦笑了下,说道:「但是榆儿天生活泼伶俐,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疼爱她几分的,不是吗?」 他们这个聪明慧黠又娇俏甜美的女儿,虽然有时会让人感到头疼,却仍旧是他们夫妻俩的骄傲。 「天靖,你会不会怪我没再为你添个儿子?」凤霞音忍不住问。 当年她生榆儿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的状况,险些连命都保不住,後来虽然是幸运生下了榆儿,大夫却说她这辈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怎么会呢?我们有榆儿就够了。」 见她仍一脸忧虑,柳天靖伸手将爱妻拥入怀中。 「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这辈子我们要好好地相守,等到替榆儿找个好婆家,心里没有其他的牵挂之後,就可以相偕云游四海了。」 「嗯。」想像著未来的情景,凤霞音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好了,人家还在等著,我得回大厅去了。等等我还得想个好藉口去回绝姜少爷的提亲呢!」 一想到这已经是近两个月以来,他第三次回绝了榆儿的亲事,柳天靖就不禁再度无奈地摇头叹气。 溜出「天翼山庄」後,柳榆儿开心地哼著曲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晃。 一想到被她冷落在大厅的姜家少爷,她的心里不但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隐隐浮现一丝得意。 「哼!什么李公子、姜少爷的?他们哪里比得上燕昊驹?」 自从两年前的春天,她在陪娘去庙里上香的途中,意外听说了燕昊驹的事迹之後,从此就对那位大侠产生了无比的崇拜之心。 她知道自己对燕昊驹的仰慕,让爹、娘感到头疼极了,他们总认为她不应该如此爱慕著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在几个月前独自溜出山庄玩耍时,意外巧遇了燕昊驹! 那时,她在街上看见几名壮汉正在欺负一个瘦弱的男孩,正当她看不过去地想要跳出去制止的时候,那些壮汉却在一眨眼之间哀嚎倒地。 她错愕地回头,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矗立在她的身後,一脸正气凛然。 听他报出自己的名号,见他身手俐落地教训那些家伙,柳榆儿心里对他的崇拜顿时更深了。 那时的她一反平常的机灵,就这么痴痴愣愣地站在一旁,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高大的身影,直到他从容离去之後,她才感到懊恼不已。 「唉,当时,我真应该上前和他说几句话的!」 虽然事隔了好几个月,不过与燕昊驹相遇的那一幕,却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对她来说,真正的男人就该像燕昊驹那样,有著大侠的风范与气势,但是那些登门提亲的男人,不是太过老实古板、刚毅木讷,就是太过油嘴滑舌、花言巧语,根本人不了她的眼。 要她委屈自己嫁给那些平庸的男人,她才不要呢! 「只可惜燕昊驹早已娶妻,要不然我非嫁他不可!」 既然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人选已经有家室了,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要像燕昊驹那样,有著沉稳的气势与高强的武功才行。 柳榆儿一边漫无目的地走著,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她蓦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城。 「啊!我好像跑太远了!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那个惹人厌的姜少爷还没走呢!我不如多晃一会儿再回去。」 仗著自己会那么一丁点儿的拳脚功夫,再加上现在是大白天,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柳榆儿便愈走愈远,即使远离人群了也不甚在意。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後,她来到一条溪边,那美丽的景致与清澈的溪水让她眼睛为之一亮。 「哇!这儿真漂亮!我以前怎么从没发现过?」 柳榆儿开心地走上前去,眼看四下无人,她正打算褪去鞋袜,走进浅溪中玩耍一番,却忽然听见身後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她警觉地回头,果然就见三个男人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 「小姐儿,自己一个人玩要岂不无聊?」 「就是呀!不如让哥哥们来陪你吧!」 柳榆儿蹙起眉心,沉下了脸色,眼前这几个男人相貌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姑娘原本兴致高昂地想要玩水,可现下瞧见了你们,心情被破坏殆尽,你们要玩自个儿玩吧!姑娘我不奉陪了!」 柳榆儿不悦地瞪了他们几眼之後转身想走,不料却被拦了下来。 「哟!好呛的脾气啊!」 「别急著走呀!我们很快就会让你恢复高昂的『性』致的。」 见这几个男人嬉皮笑脸的模样,柳榆儿心底的一把火瞬间燃了起来。 「你们要是识相,就快点让开!」柳榆儿叱喝一声。 「要是我们偏不让,你能怎么样?」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柳榆儿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剑。 那道刺目的银光让几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忌惮,可……看她那细致美丽的容貌,宛如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而那一身上等的绫罗绸缎,一看就知道是娇养在富贵人家的千金女。 像她这样的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会有多厉害的功夫? 「呵!瞧你拿剑的模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可是你真的会武功吗?」其中一个男人一脸嘲笑地问。 「我看她就算会,大概也和三脚猫没什么两样吧!」 听著他们戏谵的话语,柳榆儿的俏脸气得发白,当下决定非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替自己出一口气不可! 「谁说我不会功夫的!好,这是你们自找的,怪不得我!」她叱喝一声,挥剑砍了过去。 几个男人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应对,但是几招过後,他们看出她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根本无足为惧,因此便更肆无忌惮了。 「来呀!你不是要教训我们吗?怎么都剌不中呢?」 「我看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乖乖陪咱们玩玩吧!」 「休想!」 柳榆儿怒急攻心,她急著想要教训这些家伙,一时疏忽了脚边那忽高忽低的石块,在一次跳跃间不慎弄伤了脚踝。 她痛得闷哼一声,俏脸瞬间发白。 「唉呀!扭伤了是吗?真糟,让我来帮你瞧瞧!」 其中一个男人涎著不怀好意的笑脸,打算上前一把搂住美人儿。 「滚开!」柳榆儿怒叱一声,忍著疼闪躲开来。 「哟!都已经受伤了,还这么泼辣?」 「呵呵!这么呛的妞儿,等会儿玩起来一定很来劲。」 「好了,别跟她废话那么多!快点将她制伏,咱们也好快点享乐一番!」 这个意见获得他们一致通过,几个男人宛如急色鬼一般向她扑去。 柳榆儿的眉心一皱,虽然她受了伤,但是以她的个性,要她乖乖就范是绝无可能的事! 她咬紧牙根,忍痛朝旁边一跃,然而她的脚伤比她自己所以为的还要严重,落地时脚踝支撑不住,不仅扭伤得更加厉害,整个人还狼狈地跌仆在浅溪中。 那一身衣裳落水之後,不仅宛如第二层肌肤般紧贴在身躯上,将她曼妙的曲线忠实地勾勒出来,那布料还变得有些透明,使得里头的兜儿若隐若现,看得几个男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早要你乖乖地陪咱们玩玩,你偏不听,现在自找苦吃了吧?」 「这样也好啦!这下子,看她还能怎么反抗?」 「嘿嘿,说得也是!」 眼看那三个男人朝自己步步逼近,柳榆儿咬著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惊慌无措间,就见不知打哪儿飞来了三个石块,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三个男人的头上,那强劲的力道当场将他们给击昏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柳榆儿错愕地瞪大了眼,随即一颗芳心不受控制地剧烈怦跳起来。 此刻的情景,简直就像当初她遇到燕昊驹时一样!该不会……老天爷知道她的秘密心事,让她遇见了一个和燕昊驹一样的大侠吧? 柳榆儿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眼前果然伫立著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她再仔细一看,就见这男人有著一张比燕昊驹还要俊美的脸孔,但……他没有燕昊驹那般沉稳的气势也就罢了,竟还有著一双戏谵而轻挑的黑眸! 可恶!这男人根本一点儿也不像燕昊驹嘛! 「姑娘这般的美丽诱人,也难怪刚才那三个男人要对你如此觊觎了。」他一边说著,目光一边放肆地在她湿透的身子上游移。 柳榆儿的俏脸瞬间烧红,连忙双臂环胸地遮抱住自己的身躯。 「你……该死!」她忿忿地低咒,不知道究竟是气他的轻挑无礼,还是气他破坏了她心里原本的期待? 听见她的咒骂,沈飘浪不禁诧异地挑起眉楷。 「我救了你,你却骂我该死?」 「哼!我又没有要你来救我!」柳榆儿没好气地回嘴。 「好吧!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好了,可我救了你是事实,而你对待救命恩人竟然是这种刁蛮凶恶的态度?」沈飘浪啧啧地摇头。 「你若是看不惯的话,尽管离开呀!离我远一点儿,你的耳根子自然就可以清静一些了!」 可恶!这男人果真是愈看愈不像燕昊驹! 人家燕大侠在出手救人之後,可是不发一言地离开,哪像眼前这个男人,一副要讨赏的模样!那气度和风范,跟燕昊驹简直没得比! 希望破灭的感觉,让柳榆儿的心情大坏,甚至忍不住要将刚才被那三个男人欺侮的怒气,也一股脑儿地出在他身上。 沈飘浪望著她气呼呼的俏脸,俊脸忽然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要让我的耳根子清静,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得要离开才行。」 「不然,你还有什么方式?」柳榆儿瞪著他问。 「你想试试看吗?我倒是乐意得很。」 他忽然弯身靠近她,近得让柳榆儿感到危险,不禁充满防备地瞪大了眼。 「我一点儿也不想试!」她哼道。 「嗯,不错,挺识时务的嘛!」 沈飘浪的黑眸盈满了戏谵,那吊儿郎当的神色让柳榆儿为之气结,恨不得一掌打掉他俊脸上的微笑。 就在柳榆儿咬著牙,想要忍痛起身时,沈飘浪忽然伸手将她抱起,惹来她一阵惊呼。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唉,虽然你这么泼辣刁蛮,但是既然我刚才都已经出手相救了,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吧!」 他的话和那一脸无奈的神色,让柳榆儿气得牙痒痒的。 「我不要你管!」可恶!这男人还真是知道该怎么样让她发火。 「别任性,现在天气虽然还算暖和,但是泡在溪水里还是挺冷的。更何况,你的脚扭伤了,恐怕就连要好好地走路也有困难,我要是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等会儿那三个男人醒过来之後,只怕你的下场会很惨。」 柳榆儿蹙起了眉心,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那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她娇声叱问。 沈飘浪轻挑地垂眸瞥了她的身子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除非你想穿著一身湿衣裳走在街上,让男人们大饱眼福,否则最好想办法把它弄干。」 柳榆儿又气又羞地嚷道:「你……你不准乱看!还有,你休想要我把衣裳褪下来!」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就算不把衣裳褪下来,你至少也要『连人带衣』地在火边烤一烤吧!我先找个好地方生个火再说。」说著,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正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沈飘浪在离溪不太远的地方,生起了火堆。 炙热的火光,让浑身湿透的柳榆儿感到温暖,忍不住朝火堆靠近了些。 沈飘浪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说:「小心点,别把自己烤成了焦炭。」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自己烤成焦炭?」柳榆儿 (: ) 第 2 部分阅读 沈飘浪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说:「小心点,别把自己烤成了焦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自己烤成焦炭?」柳榆儿哼了声。 「不会就好,我可不想在救了你之後,亲眼目睹你自焚。」 自焚?这话亏他说得出来! 柳榆儿没好气地瞪了沈飘浪一眼,这男人还真有惹恼她的本事,随便三两句话就能将她的脾气给挑惹起来。 沈飘浪将手边最後一根木柴扔进火堆,拍了拍手掌之後,朝她走了过来。 「好了,我来帮你看看脚伤吧!」 「不用你多管闲事!」 「闲事我都已经管了,也不差多这么一桩。」 沈飘浪耸了耸肩,将她的拒绝当成耳边风,对她的怒目视而不见,伸手褪去她的鞋袜。 「住手!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柳榆儿脸红地嚷著。 她想要躲开,然而小巧的脚踝却被他一把抓住,让她根本无从挣脱。 当他的大掌接触到她细嫩的肌肤时,柳榆儿的心蓦然一颤,双颊也不受控制地浮现两抹红晕。 「男女授受不亲?」沈飘浪的嘴角一扬,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我刚才抱都抱了,不是吗?」 「这……」柳榆儿一阵语塞。 回想起刚才被他抱在怀中时,两人的身躯无可避免地亲昵相贴,她绋红的俏脸就不禁更加热烫了。 就在她稍一闪神的刹那,一阵剧痛忽然自脚踝传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原本红烫的小脸在瞬间变得苍白。 「你在做什么?」她痛得连声音都不禁颤抖。 「我在治疗你的脚伤呀!会有点儿疼,你忍著点。」 「岂止是有点儿疼,根本是……啊——痛死我了!」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沈飘浪就再度捉住她的脚踝一阵扳转,痛得她放声大叫,忍不住用没受伤的另一只脚踹开他。 沈飘浪望著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救了你,还帮你治疗脚伤,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根本没要你救我,更没有要你帮我治疗脚伤!你活该!」柳榆儿不肯示弱地回嘴。 「啧啧,这么刁蛮?看来我应该要好好地教教你,让你知道对待恩人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对。」 「哼!难道你没听过『施恩不望报』吗?」 「我比较常听到的是——受人点滴恩惠,就该涌泉以报。」 眼看他再度靠近自己,黑眸闪烁著深不可测的光芒,柳榆儿的心蓦然一颤,直觉地感到危险。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要钱的话,我给你便是!」 沈飘浪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会有人嫌自己身上的钱太少,可我却也不那么缺。」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柳榆儿气恼地问。 沈飘浪的薄唇一勾,扬起一抹邪挑的笑容,又朝她更靠近了些。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你猜我想做什么?」 他的俊脸靠得太近,灼热的气息几乎将柳榆儿包围起来,她的心跳在瞬间乱了节奏,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我、我、我……我可警告你……」 「警告?为什么你的警告不只颤抖,而且还结结巴巴的?」他调侃地说。 「你!」柳榆儿气得咬牙。「我警告你!不许乱来!」 「如果我偏要乱来,你能怎么办?」 「你要是真敢乱来的话,那我……我……我要是不杀了你,我柳榆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沈飘浪放声大笑,很显然完全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有这个能耐吗?再说,难道恩将仇报是『天翼山庄』的行事作风?」 听他提起「天翼山庄」这四个字,柳榆儿一阵诧异。 「你知道我是谁?」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柳榆儿,堂堂『天翼山庄』庄主的独生爱女,有谁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敢用这种态度来对我?!」 就算她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好了,但她爹柳天靖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和声望都是世人所景仰的。 「态度?喔,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刚才我们正在讨论你的态度问题。我是该好好地教你,该如何感谢救命恩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柳榆儿不想示弱,但声音却有著掩饰不住的颤抖。 「一般女子不是都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吗?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打算要你这么做。」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嗯……我想我就吃亏一点,便宜地算你一个吻好了。」 一个吻?而且还算他吃亏?!这男人未免太过分了些! 柳榆儿惊怒地瞪大了眼,原本想要忿忿地斥责他,然而她一抬头,猛然望进他那双熠熠灼灿的黑眸时,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重重撞击了一下,一时间怔愣住了,忘了该有任何的反应。 沈飘浪原本只是想要捉弄、吓唬她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向她索吻,然而此刻她怔怔地望著自己的神情太过迷人,而她那柔嫩的红唇又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一阵突然的情生意动暂时接管了他的理智,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时,他就已低头攫获了那两抹诱人的嫣红。 当他的唇贴上她的时,柳榆儿的身子蓦然一颤,思绪在瞬间被搅得纷乱。 残存的理智让她知道自己该要将他推开,然而当她开口想要斥责他时,却反而给了他更进一步攻城掠地的机会。 他狡桧而灵活的舌趁隙窜了进来,放肆地与她的丁香舌交缠,执意要撩起她的回应。 霎时之间,柳榆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提不出半丝力气反抗,只能软弱地任由他霸道地掠夺她的甜蜜。 长长的一吻终于结束後,沈飘浪松开了柳榆儿,望著她那两片被吮吻得更显红艳的唇儿,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 他不是故意想占她便宜的,都怪她太诱人了,让他一时克制不住。 柳榆儿喘著气,好不容易从刚才的那个吻回过神来,却见他一脸懊恼,仿佛对刚才的那个吻侮不当初似的,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绪不禁涌上心头。 「你该死!」 听见她的咒骂,沈飘浪的浓眉一挑,神情恢复了原先的戏谵。 「这么生气干什么?刚才你不是还享受得很?」 「我……我……我哪有!」柳榆儿否认得很心虚。 「怎么会没有?你明明就在我的怀里意乱情迷地轻颤著,分明就是享受得很!」沈飘浪顿了顿,又说:「还是……你现在是故意佯装生气,目的是还想要我的吻?直说嘛!我很乐意配合的!」 听见他的鬼话,柳榆儿简直快气炸了! 她原本想要忿忿地咒骂,却又怕这可恶的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怒气,当真又吻了她,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她恨恨地咬牙,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气得她头顶都快冒烟了。 「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她板著俏脸质问。 「我叫沈飘浪。不错嘛!终于有一点进步了,知道应该要牢牢地记住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会不会想得太美了一点?」柳榆儿哼了声。 「怎么说?」 「我问你的名字,是为了要在咒骂你的时候,能够骂得更顺口一些!」 可恶的沈飘浪!该死的沈飘浪!混帐王八蛋沈飘浪!柳榆儿在心底恶狠狠地骂著,总算是稍微出了一口气。 沈飘浪失笑地瞥了她一眼,就见她白皙粉嫩的双颊因怒气而胀得通红,那双美丽的眸子也因怒气而闪烁著灿亮的光芒,那样显得格外娇俏迷人。 忽然间,沈飘浪又有了想吻她的冲动。 为了避免自己又克制不住地吻她,沈飘浪索性起身踱了开来,远离那个充满诱惑的小女人。 「现在天气暖和,又生了火,你的衣裳应该很快就会干,等干了之後,我送你回『天翼山庄』去。」 他态度突然的转变,让柳榆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望著他。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举止轻挑得像个登徒子,一下子又仿佛君子般地踱了开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蓦然浮上柳榆儿的心头,但她又不想开口问他。 反正,等今日分道扬镳之後,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因此她也不需要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经过几日的敷药与休养,柳榆儿脚踝的扭伤已经完全康复,又能够像只开心的小鬼儿般活蹦乱跳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眼看这天风光明媚、微风徐徐,柳榆儿迫不及待地来到马厩。 原本在梳理马儿的小厮一看见她,立刻暂停了手边的工作。 「小姐要出去呀?」 「嗯,快去帮我准备准备。」 「是,小姐请稍等一下。」小厮立刻转身进马房去准备。 柳榆儿微笑地等著,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愉悦感。 待在房里休养的这几天,她常莫名其妙地想到沈飘浪,回想起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简直又气又闷。 好不容易她的伤终于好了,要是她再继续关在房里,只怕会闷出病来,所以她今天非得要好好地出去透透气不可。 「小姐,您的『小小』来了。」小厮从马房里牵出一匹美丽的栗色牡马。 柳榆儿一看见马儿,立刻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这匹被她昵称为「小小」的牡马,是她及笄那年缠著爹买来送她的礼物。 「小小」不仅体态和毛色相当美丽,性情也十分的温驯乖巧,最适合她来骑乘,这也是她爹之所以放心买来送她的原因之一。 「小姐打算一个人出去啊?」 「是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俐落地翻上马背,轻叱一声,马儿便踏著轻快的步伐出了山庄。 一离开「天翼山庄」的大门,柳榆儿忍不住让马儿加快脚步,而在出了城之後,她更是按捺不住地快意奔驰。 在一阵漫无目的地奔驰之後,柳榆儿勒住了马儿,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来到当初遇见沈飘浪的溪边! 瞪著眼前那条清澈的溪流,柳榆儿不禁蹙起眉心。 「真是的,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眼前的景致虽然美好,却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沈飘浪。 一想起他的轻挑放肆,她就忍不住气得牙痒痒的;一想起他的拥抱亲吻,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可恶!」发现自己又再度想起了那个男人,柳榆儿忍不住低咒了声。 明明她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快点将沈飘浪从她的脑海中消除,可偏偏他那张俊美的脸孔却清晰得宛如镌刻一般,怎么也抹灭不掉。 只要她随时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他那张噙著可恶笑容的俊脸,那轻挑邪肆又带著几分挑逗的神态,总会让她的心绪大乱,整个人变得不对劲极了。 「算了!记得他也好,这样以後在路上遇到那家伙,才知道要找他报仇!」她咕哝著安慰自己。 由于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容易想起沈飘浪的地方,柳榆儿又沿著溪流奔驰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有些疲累,才让马儿停了下来。 「辛苦你了,『小小』。」 她亲昵地拍了拍马儿,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让「小小」踱到溪边去喝水,自己则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好整以暇地休息。 徐徐的风拂面而过,带来了清凉飒爽的感受。柳榆儿闭上双眼,一边享受著微风的吹拂,一边聆听著潺潺的溪流声,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觉得休息够了,正打算要起身离开,然而才一睁开眼,就发现马儿不见了! 「咦?不会吧?」 柳榆儿惊跳起来,焦急地左右张望,仍旧没看见马儿的踪影。 「糟糕!『小小』该不会喝饱了水,自个儿到处溜达去了吧?」 她这一趟跑得挺远的,要是没有马儿,恐怕天黑了还回不了家。 柳榆儿咬著唇,心里有些焦急,连忙四处寻找爱驹。 「『小小』?『小小』?你在哪儿?『小小』?」 她扬声不断地喊著,直到嗓子都快喊哑了,才终于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奔驰而来。 柳榆儿的精神一振,猜想一定是「小小」听见她的叫唤之後跑了回来。然而,当她远远地看见一匹黑色骏马时,不禁大失所望。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小」,不仅体态和毛色不对,马背上甚至还有人! 柳榆儿挫败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朝马背上的人瞟去,这一看之下,她错愕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沈飘浪?!怎么又是你!」 真是活见鬼了!为什么她这么倒楣,又遇见了这个男人? 那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宛如一阵旋风,很快地来到柳榆儿的面前。沈飘浪勒住马儿,一脸不可思议地望著她。 「咦?真巧呀!我在这附近闲晃,突然听见有人在鬼吼鬼叫的,所以好奇地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是你呀!」 鬼吼鬼叫? 他不当的形容让柳榆儿一阵愠恼,但现在不是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的马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她劈头就问。 「你的马?你说的该不会是一匹栗色马儿吧?」 「对!就是它!那就是我的马!」 「既然是你的马,怎么会不见呢?」 「我让它自个儿在溪边喝水,一个不注意,它就不见了……哎呀!我跟你解释这些做什么?快点告诉我,我的马儿在哪里?」柳榆儿急急地追问。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本来是在林间溜达,可是後来好像突然受到惊吓,一溜烟地跑掉了。」 「什么?你没有阻止它,就这么让它跑掉了?!」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马。」他耸耸肩。 「这……但是……」 「放心吧!看它跑走的方向,我猜它应当是回『天翼山庄』去了。我想等你回去之後,就会发现它安然无恙地在马厩里休息。」 「你在说风凉话!」柳榆儿又急又气地指控。 虽然知道这件事其实与沈飘浪无关,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怪到他头上去。 「啧啧,几天不见,你的态度还是一样刁蛮泼辣。看来,我上次给你的『教导』还不够啊!」 一想起他的「教导」,柳榆儿的俏脸瞬间泛起了美丽的红晕。 「怎么样?需不需我来帮你『温习』一下?」 「不用了!」柳榆儿断然拒绝。 沈飘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那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呢?」 「不用你假好心!」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是真心诚意要送你的。你看,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你要是自己一个人用走的,只怕走到三更半夜还回不了家呢!再说,万一半途又遇上了什么坏人,後果更是不堪设想哪!」 柳榆儿哼了声,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她的心里很清楚,若她真要赌气自己走回去,不只危险,而且还费时耗力。 可是……她才刚说了不用他假好心,现在要地改口叫他护送,这种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幸好沈飘浪也没打算等她开口,他弯身一捞,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纤腰,轻轻松松地就将她娇小轻盈的身子抱上马背。 「你……哼!我可没求你!」 沈飘浪低低一笑,看穿她只是嘴硬而已。 「你笑什么笑?」柳榆儿的俏脸微微发烫,那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让她不自在极了。 「没什么,抱紧了。」 「抱紧?我才不——」 柳榆儿正要拒绝,他忽然叱喝一声,马儿立刻扬蹄狂奔,那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她大惊失色,本能地伸手搂抱住他。 她的反应,让沈飘浪得意地放声大笑。 「早叫你抱紧,你偏不肯,当心摔下马背!」 柳榆儿沉下了俏脸,虽然气他气得牙痒痒的,却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抱住他。 她娇小的身子,正好纳入他宽阔的怀抱,而她俏丽的脸蛋,正巧倚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听著他强劲而规律的心跳声,一股异样的情愫宛如涟漪般自心底扩散开来,让柳榆儿的身子也不禁燥热了起来。 怪了?她怎么会有这种异样的反应? 为什么置身在他的怀抱中,她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难道她对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动了心?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她所仰慕的对象,是要像燕昊驹那样沉稳内敛的大侠,才不是像沈飘浪这种轻挑放肆的男人! 正文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当沈飘浪带著柳榆儿回「天翼山庄」时,已是向晚时分。橙灿灿的夕阳洒落在两人身上,仿佛有层美丽的光晕将他们笼罩起来。 黑色骏马一路奔驰到山庄门口,直到沈飘浪扯动缰绳才蓦然停住。 一到了家,柳榆儿就想立刻下马,然而沈飘浪的手臂却仍环在她的腰上,要是他不放手,她根本就没办法下马。 「已经到了,让我下去。」她的语气带著一丝命令的意味。 「一到家就马上要走?这么无情!不先给个答谢之吻吗?」 沈飘浪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那神情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开玩笑抑或是认真的? 听他说起「答谢之吻」,柳榆儿不禁想到先前被他霸道夺去的那个吻,心跳在瞬间乱了节奏。 在回山庄的这一路上,她很努力地想忽视沈飘浪的存在,很努力不让自己的心绪受到他的影响,但是她发现这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的怀抱、他的心跳、他灼热的气息、他宽阔的胸膛……关于他的任何一切,都教她整个人不对劲极了! 现在好不容易返回山庄,终于可以脱离他的「魔掌」,她当然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了。 「你休想!快放我下去!」她娇叱。 「唉,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实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你——」 柳榆儿瞪著他摇头叹气的模样,不禁为之气结。 这个言语轻浮、举止放肆的男子,动不动就想挟著恩惠来要求她的报答,实在太可恶了! 她原本不想理会他,可又不想落人口实,让旁人说他们「天翼山庄」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人。 犹豫了会儿,柳榆儿才不情不愿地问:「好吧!快说,要我怎么报答你?」 听见她的话,沈飘浪诧异地挑起眉楷。 「你是真心这么问的吗?」 「你管我是不是真心这么问?总之你废话少说,在我反悔之前,有什么要求快说吧!」柳榆儿不耐地催促著。 她虽然任性倔强,却也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因此即便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但毕竟这男人三番两次为她解困是事实。 「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前头,你的要求若是太过分,或是违反礼教,那可就别怪我不予理会了。」 「喔?你所谓的太过分和违反礼教,指的是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就像……像是……什么亲吻或是……或是以身相许之类的……」 由于想起了先前的那个吻,柳榆儿的一张俏脸蓦然泛红,就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见她这模样,沈飘浪的嘴角一勾,黑眸闪烁著熠熠的光芒,有些贪看她脸红心慌的俏模样。 「如果只是个亲吻,那倒是不错啦!但是若要以身相许……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么刁蛮泼辣,谁娶了你谁倒楣。」他故意拿话激她,知道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会因为这番话而进射出更灼灿晶亮的怒焰。 「你——」柳榆儿果然气得瞪大了眼,嚷道:「将来谁会倒楣,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现在给你开口要求报答的机会,你要是自己放弃了,日後可别回过头来说我忘恩负义!」 可恶!她才刚给他几分颜色,这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开起染房来了。 早知如此,她刚才根本就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简直是让他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飘浪耸了耸肩,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让我想想……这样吧!你就陪我到江南一趟好了。」 「你说什么?陪你去江南?」 有没有搞错?这个要求未免太过离谱了! 「没错,我就是要你陪我去江南一趟。这个要求,并没有违反礼教吧?」 「但是这——」 柳榆儿正要开口拒绝,庄主柳天靖像是听见骚动,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他昂然伫立在大门口,皱眉瞪著将他的独生爱女搂在怀中的陌生男子。 眼看爹的脸色相当不悦,原本气得巴不得宰了沈飘浪的柳榆儿,竟下意识地开口为他解释。 「爹,我今天下午骑『小小』出去遛遛,半途让『小小』到溪边休息喝水,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它竟然自个儿跑掉了。要不是沈飘浪送我回来,恐怕天黑了我还回不来呢!」 听了她的解释之後,柳天靖严峻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得谢谢沈少侠的出手相助。」 「柳庄主不必这么客气,事实上,刚才令嫒为了报答我,已经答应要陪我下江南几天了。」 「什么?!我哪有答应?」柳榆儿立刻发出抗议。 「咦?你不是说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只要不违反礼教,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办吗?难不成你想耍赖?」 「我……但是……我……我爹不会同意让我出远门的!」柳榆儿灵光一闪,搬出爹来当挡箭牌。 「是吗?」 沈飘浪挑眉望著柳天靖,就见他沉吟了半晌,最後说道:「既然沈少侠是榆儿的恩人,而榆儿又已答应在先,我也没有理由可以反对。」 「爹?!」柳榆儿简直不敢相信爹竟然会这么说。 「榆儿,既然是你亲口答应了,就必须要守信用,不能出尔反尔,知道吗?」柳天靖正色地对女儿说。 「可是……这个男人……」 「怎么了?」 「他……他……」 柳榆儿吞吞吐吐的,就是没有勇气告诉爹,这男人占尽了自己的便宜,不只搂抱过她,甚至还夺去了她的吻。 要是她真这么说了,肯定只会有两种结果:一个是爹一怒之下杀了沈飘浪,另一个就是爹会要他们成亲。 不论结果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後,她也只能说:「让女儿跟一个男人单独下江南,难道爹不担心吗?」 「你的安危我当然会担心,不过我想……不会有人傻得与『天翼山庄』为敌,是吧?」柳天靖一边说著,一边直视著沈飘浪。 「那是当然了。」沈飘浪说:「贵山庄声名远播,柳庄主更是响当当的人物,而我沈飘浪不过是藉藉无名的家伙,哪会傻得和『天翼山庄』为敌呢?」 「藉藉无名?沈少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而是我原本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沈飘浪耸了耸肩,一脸的漫不在乎。 柳天靖沉默地打量沈飘浪,像是在暗中掂量他的斤两。 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虽然态度轻狂,甚至有些玩世不恭,但绝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平凡。 身为「天翼山庄」的庄主,他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以他堪称精准的眼光来看,这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虽然不时泛著戏谵的光芒,却没有半分淫邪之色,柳天靖相信这家伙不是卑鄙猥琐的小人,让女儿跟他走一趟江南,应当是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 眼看连爹都答应了,柳榆儿虽然心中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好吧!走就走!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不成?现在就出发吧!」横竖都得要走这么一遭,她认了! 「现在?你这么急呀?」 「你在鬼扯什么?我只是想要早去早回!」 「是吗?」沈飘浪一脸遗憾地说:「不巧,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明儿个一早再出发吧!」 在与柳榆儿达成「共识」之後,他总算是松开了她,让她下马。 「那就明天见了!」 扔下这句话之後,沈飘浪叱喝一声,身下的骏马便立刻扬蹄奔驰,不一会儿,那一人一马的身影就消失在夕阳余晖之中。 「可恶的臭男人!哼!这趟江南之行,别想我会让你好过!」柳榆儿对著他离去的方向,忿忿地嚷著。 这一夜,并不平静。 城北富商白荣华的府邸中,虽然已是午夜时分,却仍旧灯火通明。 偌大的宅院里,守卫们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般,尤其是白荣华的书房外,更是戒备森严,甚至就连家仆和丫鬟们也全都手持棍棒,全神贯注地防备著。 看这等阵仗,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说不定要以为白荣华号召了一大批人马,要去征讨一帮穷凶极恶的寇匪似的! 「你们全都给我当心点!听到没有?」白荣华在书房外焦躁地来回踱步。 「是!老爷请放心!」 「放心?哼!我要是能放心就好了!我告诉你们,要是今晚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们是问!」白荣华情绪紧绷地低吼。 看著家中已经十分严密的戒备,他的神情仍有著显而易见的不安。 想他白家虽然因经商而富甲一方,可家中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有那么多的守卫,今晚是他特地跟隔壁的张家和对街的李家商借这些人手的。 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为的就是要保护白家的传家之宝——「火麒麟」。 白夫人紧挨在夫婿的身边,脸上除了有著同样的焦虑之外,更有著一丝掩不住的倦意。 「都这么晚了,那『夜影』真的会来吗?」她问。 听见「夜影」这两个字,白荣华的脸色又更紧绷了几分。 「夫人,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凡事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事关咱们白家的传家之宝,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 前些天,白荣华突然接到一封密信,说是「夜影」受人委托,将在今晚潜入他府中,窃取白家的传家之宝「火麒麟」! 这个消息简直吓坏了他,害他这几天吃不饱也睡不好,成天坐立难安的,就怕白家的传家之宝当真会被「夜影」偷了去。 为了慎重起见,他今晚小心翼翼地防范,尤其是收藏「火麒麟」的书房,更是被十多名守卫包围得水泄不通。 「会不会有危险啊?」白夫人忧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书房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只怕连只虫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是一个大男人了。」 话虽如此,白荣华的情绪仍旧如同紧绷的弦,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几乎要惊跳起来。 「可是……我听说那『夜影』从没有失手的纪录……」 「夫人,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今晚我还特地向张家和李家调度人手,这样严密的防备,要是『火麒麟』还让『夜影』给取走,要我一张老脸往哪儿摆?」 听见白荣华的话,在重重的暗影处,一双幽黑如墨的瞳眸不禁泛起了一抹戏谵的光芒。 「各位守了大半夜,想必也累了,可以回房去歇息了!」 一个低沉如鬼魅的嗓音,在夜里飘散开来,让白荣华大惊失色。 「什么人?!」 「还会有谁呢?自然是你们等了一整晚的人。」 「『夜影』?!」白荣华的眼底浮现惊恐。「你……你……『火麒麟』……」 「呵,『火麒麟』果真不傀是你们白家的传家之宝,美得惊人哪!我还得多谢白员外为我指点方向,让我省去不少时间呢!」 「什么?指点方向?!」白荣华的脸色大变。 难不成……他命手下将书房团团围住的举动,结果反而让这家伙知道了「火麒麟」的收藏之处? 一个迟来的领悟浮上心头,让白荣华既震怒、又懊恼。 「该不会,那封密信是你自己送过来的吧?!」 「你总算是开窍了。」「夜影」笑了笑,说道:「除了我自己之外,有谁会知道我要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东西下手呢?」 白荣华自认为已经固若金汤的守备,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轻而易举地潜了进来,无声无息地趋近戒备最为森严的书房。 在那些守卫们察觉他的踪影之前,就已被他点了穴道,个个僵硬如石,既不能动弹,更不能言语,自然也无法大声呼喊通风报信了。 他轻轻松松地潜入书房,从容地搜出「火麒麟」,原本打算就此离去,但见他们仍如临大敌地全神戒备著,他一时「善心大发」,才会现身告诉他们「火麒麟」已经被他取走,让他们可以提早收工回房去歇息。 「你……可恶!」白荣华的脸色铁青,现在才惊觉自己中计,已经为时晚矣。「来人啊!快把他给我抓起来!谁要是逮到他,我重重有赏!」 听见他的话,「夜影」不禁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在嘲笑白荣华的异想天开。 「别白费力气了,白员外,你还是尽早就寝吧!」 留下这句令人气结的话之後,「夜影」施展顶尖的轻功扬长而去,留下气得跳脚的白荣华和满屋子拿他没辙的守卫。 离开白家之後,「夜影」将「火麒麟」小心地收在身上,敏捷俐落的身影宛如黑夜里一道疾劲的风,迅速朝「天翼山庄」飞掠而去。 比起白家的守卫,「天翼山庄」显然要森严得多,可依旧难不倒他。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他顺利地潜了进去,灵敏的身影在偌大的山庄里转了一圈之後,潜入了柳榆儿的闺房。 他踩著无声的步伐,来到床边,伸手轻轻地揭开床幔。 眼看床上的人儿睡得香甜,没有任何会突然醒来的迹象,他才放心地解开蒙面的布巾,露出自己那张令柳榆儿气得牙痒痒的俊脸。 没错,他正是沈飘浪! 望著柳榆儿熟睡的容颜,沈飘浪的黑眸泛著一抹复杂困惑的光芒。 明明从明天开始,他就会和她一块儿下江南了,但是不知为何,在离开白家之後,他忽然有股冲动想来看看她,于是便来了。 自从前些天接下了神秘雇主的任务之後,他就伺机要接近她,结果恰巧让他得到了两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在见到柳榆儿之前,他就对这个集众人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略有耳闻,直到亲眼见了她之後,他才发现这个小女人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娇俏美丽,却也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刁蛮倔强。 回想起她那容易受到撩拨的脾气,以及一生气就会灿灿发亮的眸子,沈飘浪的嘴角就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发现逗弄她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让他像上了瘾似的欲罢不能。 「可恶的沈飘浪!」 一声低咒忽然传来,吓了沈飘浪一跳。 他原本以为是她突然醒来,发现他偷偷潜入她的闺房,然而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这妮子在作梦。 「啧!」他不禁摇头失笑。 想不到她竟然连在梦里都忍不住要骂他,看来当真是气他气得紧呢!以她目前的情况,想要让她爱上自己,恐怕是他有史以来所接过最具有挑战性的任务了。 他到底该如何扭转她的态度,让她爱上自己呢? 沈飘浪一边思忖著,一边凝望她美丽的睡颜。当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小巧的檀口时,黑眸蓦然变得深浓暗沉。 虽然事隔多日,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滋味有多么甜美。 「混蛋沈飘浪……该死的沈飘浪……可恶……臭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思绪,柳榆儿竟又开始咕哝地低咒。 「你到底骂够了没有?」 眼看睡梦中的她仍骂个不停,沈飘浪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低头堵住她的红唇,让她没法儿再开口骂人。 这一招果然有效,当他松开她柔软甜蜜的唇後,就见她不再咕哝著梦话,继续沉沉地睡去。 沈飘浪再度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之後,才想起自己还得去将「火麒麟」交给这次的雇主。 「明天见了,我的小野猫。」 他一如来时的轻悄无声,自半敞的窗子翻身而出。 或许是刚才的那个吻太过于甜蜜,让他在沉醉之余有些疏忽大意,没有察觉在一个树影重重的暗处,有著一双窥探的、若有所思的眼眸…… 正文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一大早,天色才刚亮不久,沈飘浪就来到「天翼山庄」,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柳榆儿接走。 一路上,柳榆儿板著一张俏脸,不断地抗议。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骑马?我又不是没有马儿,也不是不会骑呀!」 「你的那匹马儿不但脚程慢,还有自己擅自乱跑的不良纪录,再说,你的骑术恐怕不够好,会拖延我们的速度。」 「你竟敢瞧不起我和我的『小小』?!」柳榆儿不服气地瞪著他。 「你不是想要快去快回吗?我可是在为你著想,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会高兴才有鬼!」柳榆儿哼了声,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 由于和沈飘浪共乘一骑,她的身子无可避免地被他搂在怀中,太过亲昵的身体接触,让她不仅心跳的速度变快了、呼吸的节奏变乱了,甚至就连身子的热度也不断上升。 置身在他的怀中,她简直就像患了风寒似的,整个人不对劲极了! 有好几次,她试图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但他的手臂却始终牢牢地环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身子几乎是紧密地嵌合在他的怀抱之中。 「喂!你的手可不可以放松一点?我又不会跑掉!」她忍不住抗议。 「没办法呀!你的身子又香又软,我抱上瘾了。」沈飘浪这话虽是故意说来逗她的,但却也和事实相去不远。 「你……你这个下流的登徒子!」 「登徒子?」沈飘浪摇头说道:「登徒子可没像我这么正直。」 「正直?你这样叫正直?!」柳榆儿冷嗤了声,只差没有放声大笑他的荒谬。 像他这样的男人倘若不是登徒子,那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样的行为举止才叫做轻挑浮浪! 「那当然了!你想要我示范真正的登徒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柳榆儿正想要严词拒绝,?(: ) 第 3 部分阅读 「那当然了!你想要我示范真正的登徒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柳榆儿正想要严词拒绝,他的大掌却忽然离开了她的纤腰,隔著衣料掌握住她的酥胸。[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这突如其来的侵略,让柳榆儿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示范一个真正的登徒子是什么样子啊!难道这样还不够明显?那好吧!看来我得示范得更彻底一点。」 沈飘浪的语气听起来挺无奈的,但他的大掌却毫不客气地隔著薄薄的衣料,放肆地揉弄她的丰盈。 他指尖高明的挑逗,瞬间抽光了柳榆儿的力气,甚至还差点害她发出令自己羞愧的呻吟。 在他的撩拨之下,她双颊的热度瞬间飘升,心跳的速度也几乎快超过自己所能负荷的极限。 她知道自己该立即阻止他,可不知为何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浑身虚软地倚靠在他的胸前,任他对自己做著放肆的举动。 然而,就在沈飘浪的大掌意图更进一步地溜进她衣裳底下时,柳榆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红著脸惊喊。 「够、够了……住手!」 听见她的制止,沈飘浪当真暂时停下了邪肆的举动,轻笑地问:「现在你总该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样子了吧?」 「没错,我再清楚不过!」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是标准的登徒子! 「那现在你也该知道,我有多正直了吧?」 「你——」 亏他有脸这么说!他这个样子要是算正直,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称得上刚毅木讷了! 「我怎么样?」沈飘浪挑眉望著她。 他那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说若她还认为自己不够正直,他便很乐意继续示范一个登徒子能够邪恶放肆到什么程度。 「哼!没怎么样!」 柳榆儿努力隐忍著怒气,告诉自己别跟这家伙计较,然而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将他骂过一遍又一遍。 这个可恶透顶的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急于想和他保持距离,却偏又拿他没辙。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仿佛她天生就注定要被他克似的。 满肚子怒气无处发泄的柳榆儿,怀疑自己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她那副气急败坏却又拿他莫可奈何的模样,逗笑了沈飘浪,而他低沉浑厚的笑声,让柳榆儿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好几拍。 「你笑什么笑?」 「你真是有趣。」沈飘浪笑望著她。 「谢谢你的称赞!我一点儿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柳榆儿哼了声,一颗芳心却无法控制地因他那双熠熠的黑眸而怦然颤动。 「这趟旅程有了你的陪伴,肯定会愉快许多。」沈飘浪好心情地说。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柳榆儿哼了声。 她不要在半途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气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天色逐渐昏暗,橙灿灿的夕阳逐渐落到山的另一头。 在经过一间生意兴隆的客栈时,沈飘浪让马儿停了下来。 「我看,咱们今晚就投宿在这间客栈吧!」 「你高兴就好。」柳榆儿没有意见。 这一路上,她已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故意和他作对、唱反调,不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反倒只会让自己生气。 为了不让自己气死,她索性随他高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求能够相安无事,尽快回家就好。 对于她难得的柔顺,沈飘浪扬起一抹微笑,搂著她翻身下马。 虽然客栈里已坐了七、八成满,客人的人数不算少,但是由于他们一个潇洒俊逸、一个娇俏美丽,因此当两人相偕踏入客栈,立刻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身为「天翼山庄」的千金,柳榆儿早已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自在,只不过,当她察觉客栈里许多女人都悄悄瞄著沈飘浪时,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种不悦的感觉。 「两位客倌,要用膳还是住宿?」店小二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他们。 「都要。」沈飘浪吩咐道:「先帮我们弄一桌酒菜,然後再帮我们准备两间干净舒适的客房。」 「好的,没问题,两位客倌,这边先请。」 店小二将他们领到座位之後,便立刻转身去张罗了。 过没多久,几样酒菜很快地送了上来,那菜色虽然比不上「天翼山庄」的厨娘所烹煮的精致丰富,却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柳榆儿刻意不理会沈飘浪,迳自拿起碗筷吃饭,很努力地想将他当成隐形人,却发现实在是太困难了。 就算她真的能够忽视眼前的男人,可身旁一直有一道窥探的视线,扰得她心里很不舒坦。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失礼,一直盯著他们猛瞧? 柳榆儿转头一瞥,就见邻桌有一名约莫比她大上一、两岁的女子,正直勾勾地望著沈飘浪,那一脸爱慕的神情,令她不禁蹙起了眉心。 「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嘛!」她哼道。 听见她的话,沈飘浪转头一看,见那女子对自己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他也友善地扯动嘴角,回以一抹微笑。 那女子像是受到了他微笑的鼓励,竟起身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一个人到这镇上来游历呀?」 柳榆儿再度蹙起眉心,没好气地瞪了那女人一眼。 「你是瞎了吗?哪只眼睛看见他是一个人的?」可恶!当她是鬼呀?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到,那女人果真当柳榆儿不存在,那双频送秋波的媚眼,只看得见沈飘浪那张俊美潇洒的面孔。 「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吗?」 「是啊!敢问姑娘是……」 「我是隔壁布庄老板的女儿,阮冰冰。」 听著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柳榆儿实在受不了被当成隐形人,俏脸一沉,重重地放下碗筷。 「你爹难道从来没教过你,别人在吃饭的时候跑来打扰人家,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吗?」 这充满火药味的话,总算是让阮冰冰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我和这位公子正在谈话,你莫名其妙地打断,不是更加无礼吗?」阮冰冰反唇相稽。 「你——」 「再说,你和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阮冰冰又问,甚至还瞪了柳榆儿一眼。 刚才她听见他们向店小二要了两间客房,很显然这两个人并不是夫妻,否则又何必分房而睡? 「我……我和他什么也不是!」 「既然你们什么也不是,那我跟这位公子说话,与你何干?」阮冰冰哼了声,只差没直接开口要她闭嘴。 柳榆儿简直快被这女人气炸了,她杏眼圆瞠地瞪著沈飘浪,气恼他竟在这个时候不吭一声。 「沈飘浪!你怎么说?」 「我?」沈飘浪的浓眉一挑,饶富兴味地望著柳榆儿,忍不住问:「你在气什么?」 「我——」柳榆儿被问得一阵哑口。 对呀!她在气什么? 现在想想,她这阵怒气确实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倘若她只是恼怒阮冰冰干扰她用膳,似乎也用不著发这么大的火呀! 阮冰冰睨了她一眼,哼道:「怎么?见我跟沈公子相谈甚欢,你吃醋啦?」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我干么……干么要为了他吃醋?」柳榆儿有些激动地否认,语气却不知为何透著一丝心虚。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别多管闲事!」 「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我只是……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吃饭的时候,在我的面前眉来眼去,实在碍眼极了!」 「看不惯的话,你大可以走呀!」 阮冰冰故意想激走她,毕竟自己虽然称得上丰姿绰约,可是一待在这女人的身旁,她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柳榆儿的俏脸又更沉了几分,果然中了阮冰冰的计。 「店小二!」 她娇叱一声,店小二立刻在百忙中奔了过来。 「姑娘有何吩咐?」 「带我去客房,还有,帮我另外准备一桌酒菜,我要在我的房里吃,省得在这儿倒胃口!」 「是、是,姑娘请随我来!」 「哼!」 柳榆儿瞪了沈飘浪一眼之後,便气呼呼地随著店小二离开。 沈飘浪望著她走上二楼的身影,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玩味她这不寻常的怒气所为何来。 柳榆儿独自一个人待在客房里,店小二送上来的饭菜她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原本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对楼下的情况眼不见为净,就不会再生闷气,可却发现她的心情仍旧不悦。 「真是怪了!我到底在气些什么?」她打了个酒嗝,咕哝地说。 有人看上了沈飘浪,厚著脸皮前来攀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干么要感到不高兴?沈飘浪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再说,要是那个叫阮冰冰的女人,能够分散沈飘浪的注意力,让他少来招惹她,这不是挺好的吗? 「对呀!那个风骚女人帮我缠住了沈飘浪,我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话虽如此,她心里的愠恼却没有减少半分。 柳榆儿对自己的异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闷酒。 在她喝酒的同时,她一边留意著隔壁房间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听见任何声响,甚至就连开门的声音也没有。 她不禁猜想,沈飘浪大概还在楼下和那个叫阮冰冰的女人相谈甚欢。 想像著他们有说有笑的画面,柳榆儿的胸口一阵郁闷,不知为何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哼!放浪的沈飘浪加上风骚的阮冰冰,他们两个人还真是绝配!」柳榆儿自言自语地哼著,完全没察觉自己的语气酸不溜丢的,醋意十足。 就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著沈飘浪时,壶中的酒也一杯接一杯地喝进她的肚子里,小小的酒壶很快就见底了。 「小二!小二!」她拉开房门,娇声叱喊。 「嗳,来了!来了!」店小二连忙跑了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再帮我拿壶酒来!」 店小二见她已有几分醉意,不禁犹豫了会儿。 「姑娘已经醉了,还是别再喝了吧!」 「少罗唆!我要你去拿酒,你乖乖拿来就是!」柳榆儿从身上掏出银两,塞到店小二的手中。「喏,拿去!快点帮我拿壶好酒来!」 「这……好吧!姑娘稍等。」 店小二有些无奈地转身下楼,不一会儿就送上了另一壶酒。 「谢了。」 柳榆儿从店小二的手中接过酒壶之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她回到桌边,再度斟酒来喝,企图把自己灌醉。 「对……我要喝醉……」她咕哝著。 只要地喝醉了,沈飘浪那张可恶的俊脸就不会一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被下了咒似的,怎么样也抹灭不去。 但……接连好几杯酒下肚,却似乎一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真奇怪,为什么我的头这么晕了,那张讨人厌的脸却还是挥之不去?」 难道是因为她喝得不够多吗?好!既然如此,那她就索性喝得更多一点! 柳榆儿几乎快反胃了,却仍赌气地继续喝著。原本酒量就不是很好的她,没多久就醉得双眼迷蒙,整个人意识昏沉地趴在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惊扰了半醉半醒的她。 听著那一声声的敲击,柳榆儿皱起了小脸,感觉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敲打著她的脑袋似的,让她顿时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别敲、别敲了!」 她勉强撑起身子,踏著踉舱的步伐前去开门。 房门才刚拉开,她的身子就蓦然一阵虚软,整个人像一摊泥似地倒在刚走进房里的沈飘浪身上。 「天哪!你怎么醉成这样?」 沈飘浪紧搂住她,反手关上房门。 一听见他的声音,柳榆儿抬起头来,透过迷蒙的醉眼,看见了他的俊脸。 「咦?怪了……我……不是……已经喝醉了吗?为什么……还是……看见你的脸?」她蹙起眉心,一脸的疑惑。 「你在说什么呀?」沈飘浪一时之间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还以为她醉得胡说八道了。 「我说……我明明就很努力、很努力……想把自己灌醉……很努力、很努力……不想要随时随地都会……想到你,可是却……好像一点儿用也没有……真是的……枉费我……喝了……那么多的酒……难过死了……」 听她断断续绩,好不容易把话给说完後,沈飘浪的浓眉一挑,黑眸掠过一抹炯亮的光芒。 他低头望著怀中的小女人,像是想分辨她说的究竟是真心话抑或是醉话? 见她醉眼迷蒙,连站都站不稳,他猜想她大概只是醉了之後随口胡言吧! 「唉,你实在不该喝这么多的。」沈飘浪皱眉。 「哼!我才没喝醉!瞧……我不是还认得出你吗?」 柳榆儿赌气地说,身子却一阵虚软无力。为了不让自己跌倒,她本能地伸出双臂环抱住沈飘浪的颈项。 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两人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合,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让他的心神一荡,而她那柔润红唇吐出的酒气则让他醺然欲醉。 沈飘浪的眉头一皱,心知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把持不住。 「好了,不管你有没有喝醉,都该好好歇息了。我扶你到床上去吧!」 「不要……我不想睡!」柳榆儿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忽然睁大了迷蒙的醉眼,盯著他嚷道:「沈飘浪,我告诉你!」 她喝醉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可爱又可恨的任性小猫,让沈飘浪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要告诉我什么?」他近乎叹息地问。 「我、告、诉、你!」她松开了环抱住他颈项的双手,改而揪住他的衣襟,近乎吼叫地说:「我告诉你!我才不会爱上你!我绝对不会爱上你!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听见了。」沈飘浪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她喊得这么大声,恐怕不只他听见而已,整间客栈的人应该也全听见了。 「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不要!你又想丢下我,去找那个风骚狐媚的阮冰冰了是不是?我偏不让你走!」酒醉的她,北平时更加任性,怎么也不肯松开捉住他衣襟的手。 「我没有要去找她。」 「骗人!」 「我没有骗你。」 「你骗人!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刚才明明宁可和她在楼下谈天说地,也不肯上来看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你好可恶!沈飘浪,你是这世上最恶劣的大坏蛋!」 她那幽幽怨怨的语气,让沈飘浪的心蓦然一动。 他不禁要猜想,难道她是因为在乎他对她的态度,以为他为了别的女人而冷落她,所以才喝了这么多的闷酒? 这个猜测让他的心情大好,不过见她醉成这样,他实在有些担心。 「傻瓜,明明酒量不好,却不知道节制。看你醉成这样,明天一早醒来可有得你受了。」 「姓沈的,你说谁是傻瓜?」 柳榆儿不满地双手插腰,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差点跌倒,幸好沈飘浪仍紧搂著她,否则她肯定要狼狈地摔倒了。 「当然是在说你这个小傻瓜,难不成会是在说我吗?」 「可恶!你竟然敢骂我,你这个……呕——」柳榆儿正想要骂人,却忽然感到一阵严重的反胃。 沈飘浪反应不及,被她吐了一身。 「柳榆儿,你真是——」 瞪著两人身上的脏污,沈飘浪不禁傻眼。 看著闯了祸却露出一脸无辜表情的柳榆儿,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该不该掐死这个既可爱、又可恨的小女人! 正文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客倌,您要的热水,我已经帮您准备来了。」店小二敲了敲门之後,在房外轻喊著。 沈飘浪开了门,让店小二将一大桶热水送进房里。 「谢了。」他取出银两打赏给店小二。 「谢谢客倌,倘若客倌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我一定会尽快帮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店小二拿著赏银喜孜孜地离开後,沈飘浪关上了房门,转头看著醉趴在桌上的柳榆儿。 「啧,你倒好,吐完了倒头就睡,留下一片狼藉要我来收拾。」沈飘浪忍不住摇头叹气。 刚才被她吐了一身,他还先回房里换了衣服才过来。至于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沾了一身脏污,非得赶紧清理干净不可。 「榆儿!榆儿!」他走上前,轻拍著她的脸颊。 「嗯?」柳榆儿费力地睁开眼眸,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神情。 「别睡了,你得先沐浴清洗一下才行。」 「喔,好啊!喜儿,你来帮我吧!」柳榆儿醉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身旁的人是她的丫鬟喜儿。 「什么喜儿?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已。」 瞥见她的眼皮又要沉沉地闭上,沈飘浪连忙扳住她的肩,轻轻地摇晃她的身子,不让她继续睡下去。 「榆儿,你先别睡呀!至少也得等弄干净再说。」 「啊!不要这样……不要晃了……不舒服……」 眼看她皱起眉心,像是又快要吐了,沈飘浪才连忙停住了摇晃她的举动。他才刚换好了衣服,可不想又被吐了一身。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但是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身脏污地上床吧?」 「嗯?什么?你不是……要帮我清洗吗?快点呀!」柳榆儿仍以为身旁的人是丫鬟喜儿,还开口催促著。 见她像只贪睡的猫儿般不肯清醒,眼皮甚至又闭了起来,沈飘浪犹豫了一会儿,最後牙一咬,决定豁出去了!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我帮你的。」 原本他希望她能够清醒一点,自己好好地洗个澡,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倘若勉强要她自己来,只怕她会淹死在木桶里。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帮她褪去脏污的外衣,再将她身上沾到脏污的地方擦拭干净。 虽然这样比不上沐浴净身来得舒适干净,但也没别的法子了,总不成要他脱光她的衣裳,帮她洗澡吧? 想像著她裸著身子浸泡在热水里的诱人模样,沈飘浪忽然觉得体内燃起一把情欲之火。 不行不行!他不能任自己胡思乱想,那实在太危险了。 沈飘浪挥开脑中的绮思,动手帮她褪下沾染了脏污的衣裳。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要心存「邪念」,可当她全身上下只剩单薄的兜儿、亵裤时,他体内那簇欲望的火焰又再度窜烧起来。 打从第一次见到她,看见了不慎跌入溪中的她时,他就已经知道她有著一副曼妙的好身材,但此刻亲眼所见,才发现她远比他想像得还要美丽诱人。 那细致白皙的肌肤、包裹在兜儿之下的丰盈酥胸、雪白匀称的双腿……她的一切简直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 沈飘浪从来就不自认为圣人,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此时此刻,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男性欲望被彻底唤醒。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再强烈不过!然而,他虽然喜欢逗弄她、撩拨她,却一点儿也不想乘人之危。 倘若他真的趁她酒醉之际占了她的身子,等她明天醒来之後,肯定会恨不得一剑刺死他的。 「唉,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女。」 为了避免自己一时冲动将她给「吃」了,沈飘浪以飞快的速度将她身上沾到脏污的地方擦拭干净。 清理完毕後,他将她抱上了床,并迅速拉起被子,遮盖住那一再考验他自制力的美丽身子。 当一切处理妥当之後,沈飘浪不禁吁了一口气。就算是受人委托去盗取宝物,也没像现在这样宛如作战一般的辛苦。 「好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之後,可有得你受了!」看她喝了那么多的酒,明天一早的宿醉头痛,肯定会让她难受极了。 沈飘浪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时,柳榆儿却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嗯……不要走……」她的眸子半睁半闭,轻声地咕哝,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清醒还是在说梦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醉无力、半睡半醒的关系,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刁蛮与任性,那一脸娇柔温驯的神态,让沈飘浪的心一动,忽然又产生了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一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沈飘浪不禁皱紧了眉心。 不行!此刻的她太过诱人,他非得赶紧离开不可! 「已经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柳榆儿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她眨了眨迷蒙的醉眼,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地低语著。 「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沈飘浪一时间没有听得很清楚。 「我说……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蛊?要不然,为什么你的身影一直出现在我脑子里?为什么我会一直想著你……」 「真的吗?」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她忽然又问。 「我怎么会讨厌你?你想太多了。」 「对……你一定讨厌我……你都不理我……只顾著和那个叫阮冰冰的女人聊天……」 「不会吧?你还在想著那个女人?我几乎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沈飘浪啼笑皆非地摇头。 打从第一次在溪边见到了落难的柳榆儿之後,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个让人又气、又怜、又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的小女人了。 「为什么……就连我的梦中,你也要出现?」柳榆儿压根儿不知道沈飘浪在跟她对话,仍自顾自地说著。 一听见她的话,沈飘浪先是错愕地愣了愣,才忍不住失笑。 敢情这妮子以为自己在作梦?啧,他还真是服了她。亏他刚才还这么认真地和她对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希望我出现在你梦中,那我干脆消失好了。」 「不,不要走,我不是真的想要你消失……」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想要……我想要……呜呜……我不知道……我的头好昏,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她忽然蹙起眉心,一副头痛难过的模样。 「好好好,不说话,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不是要你别说话吗?」 或许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也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柳榆儿变得主动而大胆,她伸手环住沈飘浪的颈项,将他拉近之後,竟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举动让沈飘浪一阵错愕,却欣然接受她主动的亲吻。 她柔嫩的丁香小舌仿效著他先前的举动,试探性地描绘他的唇瓣。她的技巧虽然略嫌生涩,甚至是有些笨拙,却瞬间撩起了沈飘浪体内的情欲烈焰。 他反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吻著她,用最激情炽狂的方式,与她的舌尖交缠。 原本就已醉得迷茫昏沉的柳榆儿,经过这天旋地转般的一吻之後,思绪变得更加迷乱了。 在吻与吻之间,她不自觉地发出嘤咛,那甜美的声音如同火上加油,让沈飘浪的欲火在瞬间燃烧得更加炽烈了。 他在彻底吮吻她的红唇之後,火热的唇游栘至她的颈子,在那细致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激情印记,大掌更是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啊……冷……」顿失被子的遮盖,让柳榆儿感到一阵凉意。 「冷?别急,你很快就会热起来了。」沈飘浪的唇边噙著一抹邪肆的笑,黑眸进射出烧灼如焰的光芒。 「嗯啊……」柳榆儿发出娇吟,在他态意的撩拨下,她的身子果然迅速热烫了起来,不再感到半丝凉意。 她的思绪原本就因为酒醉而昏昏沉沉,此刻在他的撩拨之下,不仅脑子热晕晕的,连身子也暖呼呼的,一阵强烈的睡意伴随著舒服的暖意席卷而来…… 就在沈飘浪按捺不住体内的欲火,正打算褪除她身上剩余的衣物时,黑眸却忽然间瞪大。 这女人……竟然睡著了?! 沈飘浪不可思议地瞪著她恬静的睡颜,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感到庆幸还是该觉得懊恼? 火热的欲望仍未消退,但他可不想在她熟睡之际占有她。无奈之下,沈飘浪只好咬牙起身,帮她盖好被子。 望著柳榆儿美丽的容颜,沈飘浪忽然忆起当时那个神秘雇主的话语— 你只能让她爱上你,却不得坏了她的名节,更不许夺去她的清白之身…… 回想起雇主的那番话,沈飘浪的浓眉不禁皱得死紧。 眼前这女子是如此的甜美诱人,他真的能把持得住吗?刚才若不是她半途睡著,只怕现在一切早已失控了! 清晨,曙光从客栈的窗子映入,将床上的柳榆儿给扰醒了。 她蹙起眉心,皱著小脸,难过地发出呻吟。 「呜呜……头好痛……呜呜……」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有人不断地用槌子狠狠地敲打著她的脑袋?痛得她的头都快裂开了。 「好难过喔……呜呜……痛死了……」 她抱著头,娇小的身子痛苦地蜷缩起来,难受得泪眼汪汪,觉得自己好像随时会因为过度的头痛而死去。 「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如同柔柔的春风,传进她的耳里。 「呜……我的头好痛……」她呜咽地诉苦。 见她痛苦不堪的模样,沈飘浪的心里涌现一股怜惜,黑眸盈满了不自觉的温柔与关心。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头当然会痛了。」他叹了一口气,为她倒了一杯茶。「来,喝点热茶,应该会舒服一点。」 刚才见她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他已先叫店小二送了一壶热茶进来。 头痛欲裂的柳榆儿,一听见他说喝热茶会舒服一点,便赶紧努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她身上的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下滑,带来一阵凉意,但是脑子又痛又昏的她没有多想,乖顺地捧著沈飘浪递来的杯子,缓缓地喝著热茶。 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後,她才终于感到舒服些。 「怎么样?好点了吧?」 「嗯……」 她叹了口气之後,缓缓地睁开双眼,这才赫然发现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际,而她竟然只穿著兜儿和亵裤! 「啊!」 她惊嚷一声,飞快地拉起被子,一双眸子盈满惊慌地望著沈飘浪。 沈飘浪干咳了声,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在她刚才喝茶的时候,他早就将他能看得到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柳榆儿颤著声,结结巴巴地问。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胸前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竟有著斑斑的红痕,像是被人激情吮吻过後留下的痕迹。 会对她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嫌疑犯,那就是沈飘浪! 到底昨晚……他对她做了什么? 望著她那双盈满控诉的眼眸,沈飘浪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昨晚没有真的把她给「吃」了。 「你昨天赌气地跑上二楼之後,就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头猛喝闷酒,你还记得吗?」 「这我知道,但是……然後呢?」 柳榆儿试著回想昨晚的一切,可宿醉引发的头痛却让她一思考,脑袋瓜就疼得难受,只好期望他能够给她满意的答案。 「然後,我进房来探望你,你就死命地抓著我,不肯让我走。」 「有吗?」柳榆儿的脸微微发烫,隐约记得好像真有这回事。 「当然有,你不但不让我走,还说了一大堆醉话。」 「嗄?我说了什么话?」柳榆儿有些紧张地追问,深怕自己在酒後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著她那一脸忐忑不安的神情,沈飘浪的嘴角一扬,忍不住想逗弄她。 「你说的可多了!你说你不想离开我,还说你满脑子都是我的身影,就连作梦也常梦到我。你还说不许我离开你,非要我留下来陪你不可。」 听见他的转述,柳榆儿的双颊蓦然烧红,羞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你骗人!我才不可能那么说!」 「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的话,你尽管去问问店小二或是其他的房客。」 「问他们做什么?」柳榆儿不解地问。 「他们都是人证啊!你昨晚嚷得那么大声,只怕整间客栈的人全都听见你对我表露心迹了。」沈飘浪故意逗她。 「嗄?不会吧?」柳榆儿忽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呜呜,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简直没脸见人了! 「既……既然我说的是醉话,那根本就只是……只是在发酒疯,随口胡说八道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你……你不用放在心上。」柳榆儿结结巴巴地为自己昨晚异常的行为找个藉口。 「是吗?那你昨晚主动吻我,也是在发酒疯喽?」 「你说什么?我主动吻你?!这……这怎么可能?」 「对呀!难道你忘了吗?我可没忘记那滋味。」沈飘浪故意露出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柳榆儿震惊地咬著唇,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可是仔细想想,又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她隐约记得,她好像突然觉得他说话的声音让她头疼,在嫌他太吵的情况下,她就用唇堵住了他…… 天哪!那情景难道不是她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吗? 柳榆儿又羞又窘地发出呻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懊恼间,她突然又想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我的衣服会……难道……是你……」 「没错,是我脱的。」沈飘浪爽快地承认。 「什么?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可以……」 沈飘浪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地说:「你昨晚不但醉得一塌糊涂,还吐了我们一身,结果你不肯自己乖乖沐浴就算了,竟然还要我帮你。」 柳榆儿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有著难掩的惊慌。 「那……那……那你……该不会……」他该不会真的脱光了她的衣裳,帮她沐浴净身吧?! 光是在脑海中想像著那画面,柳榆儿就觉得自己心慌得快晕过去了! 「别这么紧张,我只不过是帮你把脏衣服褪下来,再稍微擦拭一下你身上的脏污而已。」沈飘浪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补上一句。「难不成,你还真的希望我帮你沐浴净身?」 「我才没有那么想!」 她那一脸心慌羞窘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沈飘浪忍不住想再多逗弄她一下,看看她那美丽的脸蛋可以红烫到什么程度。 「别不好意思了,从你昨天的反应来看,我知道你爱我爱得要死。」 一听他这么说,柳榆儿的俏脸果然立刻又更热烫了几分。 「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爱上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她大声地否认,却发现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的心虚。 假如她真的没有对他动心,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要是她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为什么一看见别的女人对他示好,她的心里就不舒服极了? 再说,就算她真的喝醉酒好了,也不至于会去缠著、搂著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更别说是主动亲吻了!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他? 柳榆儿对于这个情况不甘心极了,她简直不能接受自己竟会对这个轻挑的男人动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要是这个男人知道了,肯定会把它当成一个把柄,从此将她玩弄在手掌心中,她才不会笨得自掘坟墓呢! 「爱上我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干么嘴硬不承认?」沈飘浪故意逗她。 柳榆儿被逼急了,脱口嚷道:「谁说我爱你了?我爱的是燕昊驹!」 「燕昊驹?!」 从她口中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让沈飘浪的脸色骤然一变,一股不悦的情绪蓦然涌上胸口。 这样强烈的反应,就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到诧异。 原本他只不过是逗著她玩,和她开开玩笑罢了,岂料听见她说她爱著别的男人,他竟感到如此的恼怒不悦,仿佛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突然遭到别人的觊觎。 回想起昨晚差点失控的情景,再想到自己总忍不住爱逗弄她、贪看她气红的俏脸和晶灿的眼眸,一抹领悟蓦然浮上沈飘浪的心头。 他想,他恐怕是在撩拨逗弄她的过程中,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动心了。 沈飘浪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不知道这下子该怎么收拾才好? 「你……你干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柳榆儿被他突然震怒的神色吓到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竟会让他有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他就见不得她爱别人吗? 这个蓦然闪过脑海的念头,让柳榆儿心跳的速度蓦然加快。她抬头望著沈飘浪,仿佛想透过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看穿他的心思。 四目相望之际,一股缠绵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间滋长蔓延,他们都感受到了,却谁也不肯说出口。 沈飘浪深深地凝望著她,差点醉倒在她难得的似水柔情中,直到店小二吆喝的声音从楼下隐约传来,他才蓦然拉回心思。 「你再休息一下,等等用完早膳之後我们就出发。我先下楼去,叫店小二把早膳送上楼来。」 看著他转身离开,柳榆儿蓦然感到一阵失落。 她盯著他顺手关上的房门,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突然想到——难道昨晚他一整夜都待在这里照顾她? 那个老爱欺负她的男人,似乎还挺关心她的嘛! 「算他还有那么一点良心!」柳榆儿轻哼著,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心底更是悄悄地泛起了一丝甜甜的暖意。 正文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在一路上吵吵闹闹兼拌嘴的情况下,沈飘浪和柳榆儿很快地来到了江南。 明媚的风光,如画的湖光山色,煞是美丽迷人。 柳榆儿坐在一艘华丽的画 (: ) 第 4 部分阅读 明媚的风光,如画的湖光山色,煞是美丽迷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柳榆儿坐在一艘华丽的画舫里,看著眼前开阔美丽的景致,心情也跟著愉悦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醉的那一晚之後,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虽然很不甘心,也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对沈飘浪动心,却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所以自此她对沈飘浪的态度,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的针锋相对了。 她转过头,望著伫立在船首的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让她的心口一阵怦然,不过他老爱逗弄她的举动,却仍让她一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的。 「你这趟到江南来,到底有什么事?」她忍不住问。 沈飘浪瞥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贯的微笑,一派轻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游山玩水罢了。」 「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柳榆儿一阵错愕。 当初他要求她陪著他一块儿下江南时,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怎么这会儿却改口说只是为了游山玩水? 沈飘浪望著她那一脸诧异的表情,笑问:「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吗?难道你不想到处走走?」 「这……能够到处走走当然不错,可是我本来还以为你下江南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听见柳榆儿的话,沈飘浪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她说的没错,他这趟到江南来,的确不是纯粹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接受了一桩委托,要将被附近山寨的土匪头子夺走的一尊「玉罗刹」给偷回来。但,他总不能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吧! 柳榆儿蹙眉望著沈飘浪,美丽的眼眸浮现一抹疑惑,很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个男人虽然行为举止狂放不羁,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这一路和他相处下来,她总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她猜想,沈飘浪到江南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他却不肯坦白地告诉她。 可恶!这个故作神秘又爱卖弄玄虚的臭男人! 柳榆儿一阵气闷,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著他。 就算这男人不爱她好了,可再怎么说,他们总是一路同行的伙伴,他竟然半点口风也不肯透露,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柳榆儿不高兴地哼了声,撇过头去不看他。 没关系,他不说就算了!她就不信他能够瞒她多久。 柳榆儿不服气地在心里悄悄下了决定——她要自己去查个清楚,让这男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夜色深沉,已是寻常百姓好梦正酣的时分。 柳榆儿躺在客栈的床上,不知怎地,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 一如过去的几个夜晚一样,只要她一闭上双眼,沈飘浪那张俊美潇洒的面孔就会清晰地浮现脑海。 不是不曾试图挥去他的影像,但是每次都徒劳无功,现在她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就任由他那张噙著笑的俊脸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脑海。 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这一路上想的人总是沈飘浪,至于原本崇拜仰慕的燕昊驹,她竟几乎快想不起他的模样了。 「可恶的沈飘浪!他到底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柳榆儿低骂了声。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不服气。 那男人仿佛天生克她似的,不但彻底制住她的刁蛮任性,还常将她气得头顶冒烟,可她却偏偏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动了心。 唉,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亏欠了他什么,还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不然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一个老爱惹自己生气的男人? 柳榆儿无奈地轻叹了声,思蓦然一转,不禁好奇地猜测起沈飘浪对自己的心思。就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也和她有著同样的心情? 柳榆儿噘著唇,有些任性地哼道:「那家伙要是敢不喜欢我,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回想起和沈飘浪相遇以来,他虽然言行举止轻浮放肆,老爱逗弄她、占她便宜,可换个角度来想,他要是不喜欢她,应该也不至于会这样。毕竟,没有人会有兴致去逗弄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吧! 这么一想,柳榆儿的心情一阵愉悦,红唇也不禁扬起,只不过,一抹疑惑也同时浮上心头。 截至目前为止,她除了沈飘浪的名字之外,其余关于他的一切一概不知,包括他的来历、他的身分,她统统都不知道。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柳榆儿不禁蹙起了眉心。 关于她的一切,沈飘浪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关于他的一切,她却几乎一无所知。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提自己的事?干么这样神秘兮兮的?哼!没关系,他不说,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查!」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暗中调查他这趟到江南来的目的了,在调查的过程中,她应该也可以查出一些关于他身分的蛛丝马迹。 「哼!非要让他刮目相看不可,要不然他还当真小看了我哩!」柳榆儿开始认真地思索该从何调查起。 这么一思索之下,问题就来了。 自从出发以来,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她也从不曾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之处。更何况,他要上哪儿也都会带著她,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若真要做什么事情,她不可能会不知道呀! 「难道……他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一想到不无这个可能性,柳榆儿就掀开被子轻悄悄地起身,打算立刻去隔壁房间看个究竟。 她穿好衣裳後,蹑手蹑脚地来到沈飘浪的房外,试探地伸手轻推,发现房间门上了锁,没办法从外头推开。 「难道他安分地在房里睡觉?」 柳榆儿回到自己房里,蹙著眉心来回踱步。在没亲眼看见沈飘浪乖乖地躺在房里睡觉之前,她实在无法安心。 犹豫了一会儿後,她仗著自己会一点轻功,决定改从窗子潜入隔壁房间。虽然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最後总算是安然无恙地潜入沈飘浪的房里。 她就著微弱的月光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沈飘浪根本不在房里。 「他竟然真的不在!」 柳榆儿瞪著整整齐齐的床榻,那上头根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怪了?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会上哪儿去呢? 就算他真有什么事情要办,也不必在这个时候去吧? 难道……他是要去做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上柳榆儿的心头,回想起前往江南的这一路上,始终有不少女人对潇洒俊美的沈飘浪频送秋波,甚至主动示好,她就忍不住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那个轻浮的男人,该不会趁著晚上偷偷和其他女人幽会吧?」 一想到或许真有这个可能,柳榆儿就不禁气鼓著俏脸,一把妒怒之火瞬间在胸口燃烧。 「我非要调查清楚不可,他要是真的敢在外头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我绝不放过他!」她信誓旦旦地说。 为了「揪出」沈飘浪,柳榆儿顾不得此刻夜色深浓,也顾不得自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冲动地跑出了客栈。 只不过,整个城这么大,她又漫无目的的,一时之间也毫无头绪。 「我该上哪儿去找呢?」 正当她伫立在街头,犹豫著该从什么方向开始找起的时候,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了骚动声。 「咦?有人?都已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该不会是沈飘浪吧?」 柳榆儿好奇地朝骚动的方向走去,就见几个人影迅速奔来,才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些人就已来到眼前。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沈飘浪在不在他们当中,就蓦然被几个手提大刀的男人围了起来,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柳榆儿不禁在心里暗暗叫糟!她该不会遇上什么凶神恶煞了吧?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强自镇定地问,眸子却不禁焦急地左右张望,当她没瞧见沈飘浪的身影时,一颗心直往下沉。 那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瞪著她,表情凶恶。 「偷走『玉罗刹』的人是你?」 「什么『玉罗刹』?那是什么东西?」柳榆儿一头雾水地问。 「不用装了!我们一路追来,除了你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人,胆敢潜入咱们山寨偷走『玉罗刹』的,肯定就是你!」 山寨?天哪!原来眼前这几个面貌凶恶的男人是土匪! 一想到过去曾听人描述强盗土匪们杀人不眨眼,甚至就连老弱妇孺也下手毫不手软的行径,柳榆儿就不禁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功夫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全身而退呢? 「那个……几位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玉罗刹』是什么东西,你们恐怕是找错人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不用狡辩了!你就是『夜影』吧?哼,我还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夜影』竟然会是个女人!」 「『夜影』?」柳榆儿愣了愣。「你们说的是那个神秘的盗贼?」 关于「夜影」的传说她略有耳闻,知道他是个从不失手的神偷,只要对方出的酬劳能让他看得上眼,他便无所不偷、无所不盗。 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想必是「夜影」潜入了这些土匪的山寨,盗取了「玉罗刹」之後扬长而去。 「哼!你惊讶的模样倒是装得挺像的,不过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快把『玉罗刹』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不死!否则就算你是女人,也休想活著离开!」 听见他们杀气腾腾的威胁,柳榆儿一阵心惊。 「我说了我不是『夜影』,怎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呢?」她又气又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啊!我们已经给了你机会,你却一心想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眼看这些土匪们当真要动手,柳榆儿惊慌地抽出随身的短剑。 虽然和他们手中的大刀相比,她手中的武器实在小得可怜,怎么看也没有半点胜算,但总不能要她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 「哼!还说你不是『夜影』!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三更半夜还在街上闲晃,又怎么会随身携带短剑?」 「我说我不是『夜影』就不是『夜影』!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天翼山庄』的柳榆儿!你们要是动我一根寒毛,我爹柳天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情急之下,她搬出了「天翼山庄」和她爹的名号,希望能够让这些土匪们有所顾忌,但……对这几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哼!不管你是『夜影』也好,是『天翼山庄』的人也好,总之今晚你是别想活著离开这里了!」 几个土匪说著,凶暴地挥刀砍了过去,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而心慈手软。 柳榆儿的心悚然一惊,慌忙地闪躲,险险地避开了足以致命的一刀。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并没打算勉强和他们过招。她在惊险地闪过几招攻击之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混帐女人!想往哪里跑?」 「哼!你休想溜掉!」 几个土匪对于没能立即杀掉她显得相当恼怒,立刻杀气腾腾地追了上来,非要杀了她泄愤不可。 柳榆儿惊慌失措地用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著,可毕竟女人的体力天生就不如男人,跑不了多久她就气喘吁吁、双腿无力,很快就被那些土匪们追上了。 「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只要你把『玉罗刹』交出来,我们就留你个全尸,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把你跺成八块!」 听著他们恶狠狠的威胁,想像著那血淋淋的画面,柳榆儿的脸色一白,一颗心快从喉咙蹦跳出来了。 「你们如果真的想把那什么『玉罗刹』追回来,就该赶紧去找真正的『夜影』!要是让他跑远,你们就真的找不到了!」 「死到临头了,你还想嘴硬否认自己的身分?好,既然你不想要留全尸,那我们就成全你!」 见他们再度挥刀砍了过来,柳榆儿失声惊叫地闪躲,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飘浪。 可恶!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跑去哪儿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柳榆儿因为想到沈飘浪而有片刻的闪神,就在这一瞬间,锋利的刀子划过她的手臂,带来了如烈火烧灼般的痛楚。 「啊——」 在她发出痛呼的同时,另一刀砍上了她的背,让她整个人宛如一只折翼的蝶,无力地仆倒在地。 砍中她的那两刀,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让她无法再起身闪躲逃避。 她痛苦而虚弱地喘著气,绝望地心想今天她大概难逃一死了。在这个生死关头,她脑中浮现的竟不是她的爹娘,而是沈飘浪! 该死的他!要不是为了找他,她也不会独自一个人跑到街上。那可恶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逍遥快活了,连她的最後一面也见不到…… 「受死吧!」 听著土匪们的叱喝,柳榆儿害怕地闭上眼,等待著即将降临的剧痛,然而却听见了土匪们的哀嚎。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就见那几个土匪们突然全部倒地而亡,原本凶狠的脸孔一个个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忽然遭遇袭击而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榆儿惊疑不定地拾起头,就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在那些土匪的尸体後头。 「你……就是『夜影』?」她猜测。 黑衣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吭一声地大步上前,关心地搂住她,低头审视她身上的伤。 柳榆儿虽然痛得快晕过去了,却忍不住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夜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或许是没料到受伤的她还有力气,因此他根本没有防备,才让她得以顺利地一把伸手揭开蒙面的布巾。 柳榆儿定睛一看,赫然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 「怎么是你?!」 她错愕地瞪著沈飘浪,思绪顿时乱成一片。 怎么会是他,难道……他就是「夜影」? 见她一脸惊愕,沈飘浪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恭喜你,成为天底下第一个揭下『夜影』蒙面布巾的人。」 听见他的恭贺,柳榆儿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满心错愕的她,想要开口咒骂,痛楚却先一步吞噬了她的意识,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蓦然晕了过去。 「榆儿!榆儿!」沈飘浪焦急地喊著。 眼看唤不醒她,他先点了几个穴道止血之後,立刻抱著她返回客栈。 正文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夜色更深了,沈飘浪守在柳榆儿的床边,眼底盈满了担心与懊悔。 「唉,都是我不好。」他自责地低语。 今晚,他趁夜前去城外的土匪山寨,为的就是要盗取这趟下江南的目标—— 「玉罗刹」。 对他来说,虽然那帮土匪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但是偷取「玉罗刹」依旧是个简单的任务。 他轻松潜入土匪众多的山寨,顺利取得他要的东西之後,原本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可他偏偏一时兴起,忍不住故意戏耍、挑衅那帮上匪,让他们知道「玉罗刹」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凭他的轻功,那些土匪根本追不上他,因此他毫不在乎地激怒他们,然後得意地扬长而去。 轻而易举地甩开追兵之後,他回到客栈,忍不住到隔壁房间想要看看她恬静美丽的睡颜。 当他发现她竟不在房里的时候,不禁暗暗叫糟,立刻出去找她,而就在他担忧地四处找寻她的踪影之际,忽然听见一阵骚动,让他的一颗心蓦然揪紧。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便是他所遇过最危险的任务,也不曾让他如此心惊胆跳过。 那帮上匪不但被他偷走了「玉罗刹」,还遭到他的戏弄,肯定个个暴跳如雷,更加的凶残嗜杀,他简直不敢想像,榆儿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会有多危险。 心急如焚的他,连忙赶了过去,当他惊见那几个该死的土匪正持刀砍杀她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快停止跳动了! 向来不嗜血的他,在震怒之余大开杀戒,毫不留情地除去胆敢伤害她的人。 眼看她受伤倒卧在地,他的胸口仿佛被狠狠地撕裂了,那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仍教他余悸犹存。 要是他刚才晚到一步,恐怕真要失去她了! 沈飘浪浓眉紧皱,望著她苍白的容颜,俊脸上有著掩不住的担忧。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分被她发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 刚才将她救回来之後,他焦急地审视她的伤势,幸好并不算太严重。她之所以会昏迷过去,除了疼痛之外,也有可能是惊吓过度以及太过疲累。 帮柳榆儿上了药之後,沈飘浪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等著她醒过来。 他想,这妮子肯定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柳榆儿先是发出一阵细微的呻吟,不一会儿就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才一睁开眼,就看见沈飘浪一脸关心的神情。 「榆儿,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还好,有点疼,也有点累,但……好像还好,没有很严重。」 「那就好。」 他关心的神情和语气,让柳榆儿的心一暖,红唇有些虚弱地扬起一抹笑,但……那抹笑意很快就僵住。 她忽然想到,她之所会被那帮土匪追杀砍伤,全都是拜他所赐,他还欠她很多解释呢! 「你是『夜影』?」她控诉地望著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沈飘浪有些无奈地说。 「是你潜入那帮土匪的山寨里,偷走了『玉罗刹』?」 「嗯。」 「这就是你这趟到江南来的目的?」 「没错。」 由于心里充满了愧疚,再加上她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因此沈飘浪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对她有问必答。 「可恶!你实在太过分了!」柳榆儿气嚷著,苍白的脸色因此而恢复了些许红润。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跑出去,更不会遇到那些土匪,莫名其妙地被他们追杀了!」她忿忿地指控。 一回想起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惊险情景,她的心里就余悸犹存。 「刚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哼!都怪你,都是你不好!你竟然是『夜影』,而你从来就没透露过,真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听著她的抱怨与怨怪,沈飘浪的心中充满了罪恶与自责。 「的确都怪我,是我不好。」 「哼,知道就好!休想我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除非……」柳榆儿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抹狡黠掠过她的眸中。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下次……不,除非你以後行动的时候,都带我一块儿去,这样我就原谅你!」 「你说什么?!」 「我说以後的行动你都要带我去,不许再撇下我!」 「不行!」沈飘浪断然拒绝。 「为什么?」柳榆儿不服气地鼓著俏脸。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怕你又发生什么意外呀!」 见她身陷险境的经验,尝过一次也就够了,他可不想再经历那种一颗心狠狠纠结住的滋味,更不要见她有任何一丝的伤害。 听出他的担忧与关心,柳榆儿的心底一暖。 从他来救她的举动,还有他担心的神情,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意,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动心。她的心情一阵愉悦,就连身上的伤也感觉不那么疼痛了。 「我怎么会有危险?难道你不会保护我吗?」 「我当然会保护你,但是——」 「既然你会保护我,那我怎么会有危险?」 沈飘浪眉心紧皱,事关她的安危,他实在无法轻易让步。 「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去的话,我还是会自己设法跟去的,到时候岂不是更危险?」 「这——」 「还有,我现在可是唯一知道你真正身分的人唷!你要是不顺著我的心意做事,小心我到处去揭发你!」柳榆儿哼了声。 「你这是在威胁我?」沈飘浪有些啼笑皆非。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怎么样?」 向来都是沈飘浪将她吃得死死的,现在他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她手中,她当然要好好地替自己扳回一城才行! 「你不怕我杀人灭口?」沈飘浪故意装出一脸凶恶的表情想要吓唬她,只可惜柳榆儿一点儿也不害怕。 「你才不会那么做呢!」 「喔?你就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了!」柳榆儿说著,红唇噙著一抹浅浅的笑意。之前被追杀的可怕经历,早就被远远地抛到脑後了。 望著她娇俏的神态,沈飘浪的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两道浓眉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唉,真是糟糕,他发现自己不只对这个美丽的小女人动了真心,而且还有愈陷愈深的趋势。 虽然刚开始时,他只打算达到那个神秘雇主的要求,让柳榆儿动心爱上自己就好,并没有想过要对她用真感情,可他万万想不到,她是如此的娇俏甜美、如此的聪黠伶俐。 在撩拨她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也愈来愈在意这个小女人,到最後,他虽然是偷得了她的芳心,可他自己的心也同时被她所掳获了。 对于他的脱轨演出,这场戏……到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 「你在发什么呆?」柳榆儿疑惑地盯著他。 「呃?喔,没什么。」 沈飘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却不禁暗暗感到忧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她的脾气,他早巳摸得透彻,要是她知道他是受了神秘雇主的委托才刻意接近她、撩拨她,她肯定会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想像著她很有可能会对他由爱生恨,沈飘浪的胸口就感到一阵窒闷,眉心又再度拧了起来。 忽然间,一双小手抚上了他眉间的皱摺,才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呢!你干么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你!」柳榆儿蹙眉望著他。 「喔?那你认为,我该是什么样子?」沈飘浪问。 「你呀!就该像个登徒子,一副轻挑浮浪的模样。」 「是吗?」沈飘浪忍不住笑了。「我懂了,原来你想要我那样对你。」 「什么?我才没——」 柳榆儿想要反驳,然而她才刚开口,就被他火热的唇给堵住了。 相对于之前很努力却徒劳无功地试图抗拒他的亲吻,这一回,柳榆儿不但欣然接受他的热情,甚至还心悦诚服地回应他的吻。 她甜蜜的滋味与回应,让沈飘浪的胸口燃起了一把炽烈的火焰,想要拥有她的欲望又再度窜烧了起来。 若不是他一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她才刚受了伤,禁不起欢爱的「折腾」,恐怕他早已克制不住地搂著她一夜缠绵了。 「你受了伤,今晚也累坏了,好好休息吧!」 眼看沈飘浪就要转身离开,柳榆儿忍不住问:「你已经拿到『玉罗刹』了,那……我们要离开江南了吗?」 沈飘浪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在这里多待几天吧!你的伤虽然不重,但也得好好休养,我们顺便还可以在江南各地走走,游山玩水一番。」 「好啊!」柳榆儿毫无异议地点头。 一想到还可以和他多单独相处几天,她就忍不住悄悄地漾开一抹笑。 经过几天的休养,柳榆儿的身子已恢复了元气,而由于沈飘浪特地为她找来了上等的刀伤药,因此她雪白的肌肤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在她的伤势完全康复之後,他们两人相偕在江南游山玩水了好几天,几乎要乐不思蜀了。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虽然惬意,却总不能就此长住在江南,真的不回家吧!倘若真是这样,只怕柳天靖会一路杀到江南来找他算帐了! 沈飘浪算了算时间,打从他接下那个神秘雇主的任务,一直到他接连两次救了落难的柳榆儿,并顺势要求她陪著他一块儿到江南来,这中间已经花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倘若再加上他们回程所需的时间,他和那个神秘雇主相约的两个月期限,也差不多到了,因此他非回去不可。 听他说要离开江南,柳榆儿虽然有点不情愿,可毕竟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不回「天翼山庄」,因此也只能乖乖地随著沈飘浪回去。 经过几天的路程,当他们回到熟悉的城里,沈飘浪正打算送她回「天翼山庄」时,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柳榆儿的心里充满了不舍,忍不住开口要求他晚一天再送她回去。 对于她的要求,沈飘浪不忍心拒绝,因此他们今晚便投宿在他的至交好友所开的「龙冈客栈」。 只不过,即使他能够晚一天送柳榆儿回「天翼山庄」,和神秘雇主相约见面的日子可不能晚一天。 随著夜色逐渐深沉,他侧耳聆听隔壁房的动静,发现没半点声响,料想柳榆儿应该已经睡了,他便换上了一身黑衣,并将俊脸用黑色布巾蒙了起来。 前去赴约前,他忍不住潜入了隔壁房中探望柳榆儿,就见她果真已躺在床上熟睡著,显然这几天的奔波让她累坏了。 望著她恬静美丽的睡颜,沈飘浪的黑眸忽然泛起一抹坚决的光芒,像是心里已做出了某种决定。 对不起……他在心里轻声地说。虽然他答应过她,往後每次化身为「夜影」时,都会带著她一块儿前往,但是这一次不行,因为他今晚是要去见那个神秘雇主。 要是让她跟去了,後果将不堪设想。他可不希望让她得知他和神秘雇主之间的约定,她肯定会气坏的! 又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之後,沈飘浪转身自窗子跃出,那敏捷的身影很快地就和深浓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路上,他想著神秘雇主、想著房里的柳榆儿,想著他们之间该怎么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怀著心事,他来到了相约的地点。一如他所预期的,那个雇主依旧神秘,穿著一身黑衣伫立在暗影的最深处。 一看见沈飘浪,那雇主开口便问:「你让柳榆儿爱上你了?」 「没错。」 「你确定?」 「那当然。」沈飘浪的语气再肯定不过。 回想起这段日子和柳榆儿相处的点点滴滴,沈飘浪的心里就蓦然荡漾著一股甜甜的暖意。 「那好,既然你已经顺利完成我的委托,偷得了柳榆儿的芳心,那么依照当初我们的约定,我会给你——」 「等等!」沈飘浪突然开口制止了他。 「怎么了?」 「关于当初允诺要给我的稀世珍宝和钱财,你都不用给我了。」沈飘浪并不打算收。 当初这雇主要他去偷柳榆儿的芳心时,曾经有个但书,那就是不许他占她的便宜、坏她的名节、夺去她的清白之身。 虽然他没有真的「吃」了她,可她喝醉酒和受伤的时候,美丽的身子几乎被他摸透瞧遍了,更别说他三天两头就会来个让两人喘不过气的激情热吻。 很显然的,他已严重违反了当初和这个雇主的约定。再说,他也爱上了柳榆儿,因此严格算起来,并不是他偷了她的芳心,而是他们互相吸引,爱上了彼此。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立场收取雇主的报酬,更何况对他来说,此刻那些酬劳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他现在最在乎的是,该用什么样的身分来面对「天翼山庄」的庄主柳天靖?那个有著显赫威名及声望的男人,可会接受一个「偷儿」当他的女婿? 「为什么不用给了?难道你看不上我要给你的报酬?」雇主的声音有著明显的不解。 「当然不是。」沈飘浪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不识货的人,知道那「滴水玉观音」的稀有珍贵。更何况,除了那尊玉观音之外,还有雇主後来追加的一万两银子。 只不过,这些酬劳虽然价值非凡,足以让他大半辈子不愁吃穿,可却远比不上他心里真正的无价之宝——柳榆儿。 和她相较之下,其他一切都显得毫无价值,一点儿也勾不起他的兴致。 「既然不是看不上眼,那你为什么不收?」雇主显然被他的态度搞迷糊了。「我当初答应过,只要你让柳榆儿爱上你,我就会把我允诺的报酬给你,难道……你现在嫌少了?」 「我不是嫌少,而是——」 沈飘浪正打算开口解释,却忽然听见一旁传来了细微的抽气声。 一听见那声音,他大惊失色地转头,就见柳榆儿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一旁! 「榆儿……」见她一脸震惊,沈飘浪的心直往下沉。 这下子糟了!她要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肯定是误会了! 都怪他刚才只顾著和雇主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再加上他太笃定这个地方僻静幽暗,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才会过于疏忽大意。 「沈飘浪,我真是看错你了!」柳榆儿气得浑身发抖,瞪著他的双眼盈满了控诉与伤痛。 今天晚上她根本就没睡!一想到明天就要和沈飘浪分开,虽然并不是自此不能再见面,可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不舍。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她,索性闭上双眼,在脑中回想著与沈飘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原本被他气得牙痒痒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全都变成了甜蜜有趣的记忆。 正当她沉浸在美好的思绪中,突然察觉沈飘浪潜了进来,她故意装睡,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时,感觉到他来到床边时,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感觉到他专注的凝望,她必须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免得被他发现自己根本没睡。 或许是她装得够像,沈飘浪并没有察觉她醒著,而就在她以为他还会进一步地轻抚或是亲吻她的脸时,他竟突然转身离开。 有些失望的她,一睁开眼,就见他从窗子敏捷地跃出,而那一身的黑衣,显然正是「夜影」的装扮! 一想到沈飘浪竟然又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进行任务,完全将先前对她的承诺抛到脑後,柳榆儿就气得七窍生烟。 她说过,要是他化身为「夜影」时不带著她一块儿行动,那她就自己跟! 难不成,沈飘浪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吗?哼!她会让他知道她可是说到做到的! 趁著他还没有走远,柳榆儿迅速起身追了出去,并且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免得被他发现。 不知道是他今晚怀著心事,还是她的轻功进步了,他竟没有察觉後头多了个鬼鬼祟祟的跟踪者。有好几次她差点跟丢了,幸好她都眼尖地瞥见了他的身影,这才得以及时追上。 见沈飘浪在僻静暗巷缓下了速度,柳榆儿猜想他是抵达了今晚的目的地,于是便更加的小心谨慎。 就在她一边蹑手蹑脚地趋近,一边暗忖著该在什么时候跳出来吓唬他时,却发现暗巷的最深处有著另一个蒙面人。 眼前的气氛太过诡异,柳榆儿不禁好奇地屏气凝神,想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想不到……竟听到了让她震惊心碎的话! 原来,沈飘浪打从一开始就是心怀不轨地接近她。他故意要她陪著一同前往江南,为的是在途中撩拨她、挑逗她,让她爱上他! 原来,在他的眼中,她只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难怪沈飘浪不敢依照他们的约定带她一块儿来,因为这么一来,她就会立刻知道事情的真相。 太过分!太可恶了! 要不是她偷偷地尾随过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真不知道她还要被这可恶的男人欺骗到什么时候? 「榆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再也不听了!你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全都是谎话!」柳榆儿捣著耳朵,激动地嚷著。 望著沈飘浪那双露在蒙面布巾外的黑眸,柳榆儿觉得自己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个可笑的、愚蠢的、自作多情的女人!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沈飘浪,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不相干!」她心碎伤心地吼完後,便转身跑掉。 「等等!」 沈飘浪急忙想去追,岂料那神秘雇主却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让开!」沈飘浪不耐地叱吼。 「你爱上了柳榆儿?」雇主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问。 「这不关你的事!」 「真的不关我的事吗?」 雇主轻笑了声,在沈飘浪不解又不耐的瞪视下,主动伸手揭开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让沈飘浪大感意外的脸。 「柳庄主?!」 这是怎么回事? 找他偷取柳榆儿芳心的神秘雇主,竟然会是柳天靖! 正文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21) 伤心欲绝的柳榆儿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一路奔回了「天翼山庄」。 门口的侍卫见到她,不禁大为诧异,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就像一阵旋风似地奔了进去。 由于夜色已深,偌大的山庄除了几名值班的侍卫之外,其他的人都早巳就寝,因此当半夜起床解手的喜儿乍见她的身影,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咦?真的是小姐?!小姐怎么这时候回来呀?」 柳榆儿没有回答喜儿的问题,迳自快步走向自己的寝房。 喜儿困惑地蹙起眉心,见她的举止有些怪异,神色看来又显得激动伤心,不禁担忧地跟了上前。 「小姐?你怎么了?」 「不要管我!」柳榆儿闷闷地低吼,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喜儿怎么能不管呢?小姐……」 柳榆儿一路直奔回自己房里,砰的一声关上门,那门板差点将来不及进门的喜儿的鼻子给撞扁了。 「小姐?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喜儿在外头轻拍著房门。 「走开!不要管我!」柳榆儿心烦地低喊。 喜儿忧心仲仲地在门外徘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小姐命令她离开,可是看小姐一副很不对劲的模样,叫她怎么能放心就这么走掉呢? 「小姐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要不要喜儿?(: ) 第 5 部分阅读 虽然小姐命令她离开,可是看小姐一副很不对劲的模样,叫她怎么能放心就这么走掉呢? 「小姐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要不要喜儿去找庄主或是夫人来为小姐作主?」 「不!不要!不许你去惊动他们!」柳榆儿连忙叱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要是爹和娘见了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肯定会担心地追问到底,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提起沈飘浪那个该死的男人! 「喜儿,我没事,我只不过是觉得累了,想赶紧上床歇息罢了。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地休息好吗?」 「小姐真的只是累了?」喜儿仍不太放心地问。 「真的!已经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那……那喜儿就先回房了。小姐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喜儿喔!」 「嗯,你快走吧!」 听见喜儿终于离开的脚步声,柳榆儿忽然有种深深的孤独感。 她趴在柔软熟悉的床榻上,一个人难过地掉眼泪。 「我竟然会为了那个臭男人哭泣?真是太不值得了!」 虽然身为爹娘万般宠爱的掌上明珠,但她的个性倔强好胜,从来就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软弱女子,因此即使当初面对著穷凶极恶的土匪,她虽然怕得要死,却也不曾掉下半滴眼泪。 可现在,她却为了沈飘浪而伤心地落泪,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可恶!可恶!我干么为了那个臭男人落泪?」柳榆儿忿忿地咒骂,很努力地想止住泪水,结果却反而淌落了更多泪珠。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难得对燕昊驹以外的男人动了心,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 她更想不到,这段日子以来沈飘浪对她的温柔关心,全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她爱上他! 「该死的沈飘浪!我刚才真应该一刀杀了他的!」 她仿佛将床当成沈飘浪的俊脸,泄恨似地抡起拳头拚命地槌打。 那个该千刀万削的混帐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赏金丰厚的赌注?还是一场无聊时玩玩的游戏? 还有那个把自己从头包到脚,仿佛见不得人的雇主,为什么要找人来偷取她的芳心?让她动心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蒙面雇主答应给沈飘浪什么报酬,可是能够请得动「夜影」出马的,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为什么那个人会为了让她动心而大费周章地找上「夜影」?难道是嫌自己的钱太多了没处花,还是跟她有什么过节? 「到底是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情?」柳榆儿气愤难消地想。 难道……是哪个登门求亲却吃了闭门羹的家伙,因为她的拒绝而心有不甘,想要报复她? 一想到或许真有这个可能,柳榆儿简直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该死的沈飘浪!该死的雇主!这两个男人一块儿下地狱去吧!」 就在她一边流泪,一边伤心气愤地咒骂个没完的时候,她爹柳天靖的声音忽然在房门外响起。 「你咒骂那个沈飘浪也就算了,可别连爹也一起骂进去啊!」 「爹?」柳榆儿诧异地愣了愣。 爹怎么会知道她回来了?难道是喜儿去通报的? 「榆儿,开门。」柳天靖在房外说著。 「爹,我累了,想睡了。」她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不想让爹知道自己才刚大哭了一场。 「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雇请『夜影』的?」 听见爹的话,柳榆儿整个人震惊地怔住。 她想不透,为什么连爹也知道「夜影」的事情……咦?等等! 刚才爹说,她咒骂沈飘浪也就罢了,可别连他也一起骂进去!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惊人的答案宛如响雷一般,猛地劈进柳榆儿的脑子里,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脑中的思绪忽然一片混乱。 「榆儿,开门吧!」 柳榆儿擦干眼泪前去开门,就见爹和那神秘雇主一样,穿著一身的黑衣。[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虽然她刚才已隐约猜出了爹话中的意思,可现在亲眼看见爹这样的装扮,她的心里仍旧难以置信。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你不要告诉我……是你要沈飘浪接近我,故意让我爱上他。」 「那个雇主,的确是我没错。」柳天靖爽快地承认。 「为什么?!」柳榆儿激动地问。 她简直无法接受,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爹,竟然在这场骗局之中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柳天靖望著女儿激动伤痛的神情,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你除了燕昊驹之外,对其他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燕昊驹一个男人而已。」 「可是爹为什么会找上『夜影』?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他是沈飘浪?」 「不,我并不知道,之前也根本不认识沈飘浪。」 「那你怎能放心找上他?万一他是坏人呢?」柳榆儿不可思议地问。 「关于『夜影』的事迹,我听过不少,知道他虽然是个盗贼,却是个守信用的人,只要约定好的事情,就不会出差错。」柳天靖望著女儿伤心的神色,叹息地说:「爹希望你能够敞开心,不要一直沉浸在对燕昊驹的爱慕之中。」 「可是,爹也没必要找上『夜影』吧?就算我真的对他动心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本来是打算等他顺利让你动了心之後,就要他从此消失在你眼前。」柳天靖坦白说著自己原本的打算。 「从此消失?难道爹不怕我会伤心?」柳榆儿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唉,伤心或许难免,可是和你一辈子怀著对燕昊驹的盲目崇拜相比之下,这样你才有机会能够获得幸福呀!」柳天靖这么做,也当真是用心良苦。 听爹这么说,柳榆儿一阵语塞,只能懊恼地咬著唇。 她知道自己过去一再地拒绝男人们的求亲,完全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让爹和娘担足了心,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爹竟然会用这样的「非常手段」,来破除她对燕昊驹的崇拜与爱慕。 她虽然对此感到气恼,却也能体会到爹的用心良苦,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她总不能指著爹的鼻子大骂一顿吧? 「我本来把一切都估算好了,唯一失算的是……」柳天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 「是什么?」柳榆儿忍不住追问。 「我唯一失算的是,沈飘浪竟然会拒绝我给他的酬劳。」 「爹到底答应给他什么酬劳?」 「我用『滴水玉观音』和一万两银子,费了好一番唇舌,好不容易才说服他接受我的委托。」 「什么?爹竟然用『滴水玉观音』当酬劳?」柳榆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和我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相比之下,那尊玉观音就不算什么了。」 「那……沈飘浪为什么不收?」 「他不收的原因很简单,你应该知道答案的。」 「知道?我知道些什么?我只知道那家伙是个可恶又可恨的骗子!」柳榆儿忿忿地说。 回想起沈飘浪的欺骗,她的眼眶又一阵热,差点忍不住再度落泪。 望著女儿强忍伤心的模样,柳天靖的眼底竟然隐隐浮现一抹笑意。 「他不收的原因,和我愿意给他那些酬劳的原因是一样的。 听爹这么说,柳榆儿诧异地愣了愣,心跳的速度不争气地悄悄加快。 「我不懂,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他不收,是因为他爱上了你!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当初我们所约定的不符,所以不愿意收下我允诺要给他的酬劳。」 爹的答案让柳榆儿的心一阵怦然,俏脸也不禁热烫了起来。 「谁……谁说他爱上我的?爹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是他亲口说的?真的吗?」柳榆儿抬头望著爹。 「当然是真的,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可是……」 「听我说,榆儿,沈飘浪一开始的确是受了我的委托,才会刻意接近你,但是你这么娇俏迷人,他会爱上你,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柳榆儿相信爹不会骗她,可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飘浪所说的那番话。但不管如何,在听了爹的话之後,她心底原本的伤痛减轻了不少。 「哼,像『滴水玉观音』那么珍贵的东西,他竟然不收?他还真舍得啊!」她哼了声。 「他当然舍得,因为对他来说,你比世上任何一样宝物都还要珍贵。」 「爹,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柳榆儿抗议地跺脚。 「不,我没有帮他说话。」柳天靖微笑地说:「我只不过是把他说过的话,转述给你听罢了。」 刚才他拦下沈飘浪,揭开自己蒙面的布巾之後,两个男人就已开诚布公,把话挑明了说。 柳天靖感觉得出来,沈飘浪是真的爱上了他的女儿,虽然这和他原先的计划有些出入,不过这样的结果他倒也挺乐见的。 既然他们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而沈飘浪又是个足以保护女儿的男子,那他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他真的那么说?」 「是呀!榆儿,如果你要嫁给他,爹和娘是不会反对的。」 听见爹的话,柳榆儿的俏脸突然胀红,又羞又恼地嚷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刚刚我才说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他,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现在想想,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在伤心激动之余脱口说出的那番气话,要是沈飘浪当真了,从此不来找她,那……该怎么办? 自从那一晚伤心激动地跑回「天翼山庄」之後,已经过了好几天。 柳榆儿窝在「天翼山庄」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往日的活泼已不复见,娇俏的笑容更是彻底从脸上消失。 「小姐,你还好吧?」喜儿忍不住关心地问。 「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喜儿,你别管我了。」 受不了喜儿一天好几次的关心,柳榆儿索性独自溜到花林间,坐在秋千上。 她荡呀荡的,仿佛想将所有烦恼全抛开似地愈荡愈高。 「可恶!为什么沈飘浪不来?」她闷闷地低语。 难道他真的放弃了吗? 如果他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笨蛋沈飘浪!一点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情!」 她咬牙咒骂著,泪水忽然溢出了眼眶,随著秋千的摆荡,在空中画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沈飘浪那个玩世不恭的臭男人,不是脸皮挺厚的吗?怎么这会儿她说不想再见到他,他就当真不来了?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就这么禁不起考验? 「哼!算了!不来就算了!」她赌气地嚷著。 回想起自己的等待,柳榆儿就深深替自己感到不值。 这几天来,她每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只要一听见房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就忍不住猜想是沈飘浪来了。 然而,每一次她屏息地等待,结果却都失望了。她门外的声响有时是侍卫巡逻,有时是丫鬟经过,有时根本只是风声罢了! 每一次失望过後,她总忍不住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沈飘浪,接著就怪自己无法对他忘情。 「可恶!像他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干么还要一直等他?难道我柳榆儿就真的非得嫁他不可吗?」 由于心情太过气愤激动,柳榆儿忍不住愈荡愈高,手一个不注意竟松了开来,娇小的身子在瞬间被高高地抛了出去。 她的脸色一白,以为自己就要重重地摔下时,就见一道身影忽然像阵劲风般扑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被搂进一堵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一股熟悉的灼热气息蓦然将她包围起来,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差点忍不住落泪。 正当她想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时,沈飘浪就已先开口说道:「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在等我?」 柳榆儿的脸一热,没想到刚才她的自言自语竟让他给听了去。 「谁……谁说我在等你的?」她嘴硬地否认。 「就是你啊!我刚才听得一清二楚,我不只听见你说在等我,还听到你说要嫁给我。」 「什么?我哪有这么说?我明明是说——」发现自己险些脱口说出真心话,柳榆儿哼了声,赌气地别开脸。 一想到这些天来对他的思念和等待,她就不禁又生气、又难过。 「你这几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既然要消失,干么不消失个彻底,又跑出来做什么?」 「我哪有消失,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胡说八道!你又想骗人了!」柳榆儿气呼呼地瞪著他,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我没有骗你,这几天,我真的几乎都在『天翼山庄』里。」 「那你为什么不现身?」 「那是因为我和你爹约定好了。」 「什么约定?」柳榆儿怀疑地蹙起眉心。 「他说,倘若我能够顺利潜入『天翼山庄』将你偷走,就可以得到属于我的奖赏。」 一听见自己竟然又成了他和爹之间约定的目标物,柳榆儿简直快气坏了。 「这次你们约定好的酬劳又是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这次的酬劳,可是贵重得不得了呢!」沈飘浪卖关子似地笑了笑。 「到底是什么?你要说就快说,不要故意吊人胃口!」 她在气恼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有些好奇。她可不知道「天翼山庄」里,有什么比「滴水玉观音」还要贵重的东西。 「好,那你听仔细了。我的奖赏就是——一个妻子!」 「你说什么?!」柳榆儿错愕地瞪大了眼。 一个妻子?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我说,我的奖赏就是你!只要我能够顺利地将你从『天翼山庄』偷走,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你……我……爹他……但是……你……」 这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柳榆儿的思绪一阵混乱,就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近乎语无伦次了。 沈飘浪扬起一贯狂放不羁的笑容,说道:「为了防范我这个偷儿,你爹不只加派侍卫在你的房外巡逻走动,他自己甚至还不时地现身拦阻呢!那些侍卫我是没放在眼里啦,但你爹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听他这么说,柳榆儿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几天,她总感觉自己房外来回走动的人变多了,原来是爹加派人手在守著她。 「这一回,总算让我顺利偷到你了。」 沈飘浪扬起一抹微笑,那一脸像是终于得到了世上最贵重的珍宝的神情,让柳榆儿的心里一甜,一时间都忘了该和他计较先前的欺骗以及这些天害她白白浪费的泪水了。 「你怎么知道爹不是看你一直失手,觉得你太可怜了,所以才故意让你得手的?」她仿佛不想让他太得意似的,故意这么说。 沈飘浪耸了耸肩,说道:「或许你爹是故意的吧!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就算这一回真的是他故意让我得手的,那也表示他愿意将你交给我了。」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似乎从来就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当定我妻子了!」沈飘浪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柳榆儿不服气地问。 「因为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总该以身相许吧?更重要的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你非当我的妻子不可!」 「什么呀?哪有人这么说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因为你爱我,所以你非娶我不可?」 「你要这么说也行,你高兴就好。总之,既然你已经落入我的手中,这辈子你就别想再从我身边溜走了!」 沈飘浪霸道地宣告完後,低头吻住了她,将这些天来看得到却抱不到她的思念心情,全都宣泄在这个激情的热吻中。 他们吻得难分难舍,完全没有察觉两双正在悄悄窥视的眼眸,那正是柳天靖和凤霞音。 眼看一向骄纵任性的女儿,在沈飘浪的怀中宛如一只乖驯的猫儿,他们夫妻俩不禁相视而笑,为终于找到幸福的女儿由衷感到高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