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雪色遥》 第 1 部分阅读 《陌上雪色遥》作者:一棵葱花【完结】 ☆、1阮苏雪 这世界无非就是两类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对于皇帝来说,一类是自己,一类是天下人。 对于枭雄来说,一类是顺我者,一类是逆我者。 对于采花大盗来说,一类是女人,一类是男人。 而对于江湖人士来说,一类是正义人士,一类是阮苏雪。 关于阮苏雪,这可是江湖上最热门的人物。百晓生的江湖排行榜里他早已位居杀手榜的榜首。六年前他便声名鹊起,只可惜这最热门的人物偏偏行事低调,性格高调。说他行事低调,是因为他隐居深山,很少外出,而见过他的人大多都已死于他的天蚕冰丝下,所以到如今,大家对于他是男是女,年方几何,高矮胖瘦都一概没有官方准确消息。 而说他性格高调,那是因为他的杀人方式实在是太恶毒,为江湖正义人士所不齿。先用天蚕冰丝在受害者身上割下数道伤口,流血不止后,在喂下一枚蚁心丸,让其受尽万蚁噬身之苦,直至血流尽而亡。就算这受害者大难不死被人所救,也难以忍受蚁心丸之苦,七天之后,必爆血而亡。 再加上阮苏雪从来不畏黑道白道,只要委托人能奉上让他心动的筹码,就算是天皇老子那儿,他也是敢搅上一番的。所以这样的阮苏雪,早已得罪尽了江湖上的人士,人人得以诛之。只可惜,识得他的人少之又少,而委托他的委托者,既然委托杀手杀人,那肯定是因为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何况与江湖大敌阮苏雪合作本就犯了大忌,又怎会有人自投罗网。于是神秘杀手阮苏雪,为江湖女士和香闺小姐津津乐道,他的八卦也顿时风生水起: 江湖人士妇女甲:“那日我可是真真见了阮苏雪本人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眉目清冷,他看向我的眼神饱含思念之苦,我就知道,他杀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江湖人士少女乙:“我说这位大娘,你也不看看你那把年纪了,还出来发骚!更何况这阮苏雪明明就是女的,何来对你思念之说?莫非你俩竟有百合之好?” 江湖人士妇女甲:“小蹄子,功夫不行,嘴倒挺厉!看招!” 江湖人士少女乙:“来就来,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乒乒乓乓。。。。。。兵戎声中,掺杂着江湖女士丙丁戍的连连劝架声。。。。。。 香闺小姐甲,轻掩罗扇,低声叹道:“哎,我与阮公子与庙会之期偶遇,一见钟情,互定终生,无奈家父看不上阮公子的江湖出身,竟将我俩生生拆散。其后阮公子才滥杀无辜,以鸣天之不公,都是我害了他啊!” 香闺小姐乙轻哼一声:“哼,这阮苏雪武艺超群,没有几十年的内力也无法在江湖这么来去自由,感情你喜欢的原来是个糟老头子啊!” 香闺小姐甲气急,纤指一指那乙小姐:“你!休得胡言!”然后却说不出任何话,只好负气走人。 当然,这后来当地的知县与县丞的互掐便是后话不提,只是谁也不知两人互掐的原因不过是各自女儿为了一个江湖人士而争风吃醋。 不过,虽然未曾证实,江湖上还是有人盛传,阮苏雪是名男子,差不多而立之年,容貌俊美,一身黑衣,在夜色中来去自由,只是他的手中,未曾见过他的冰蚕天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把折扇,温文尔雅的像是一位浊世佳公子,倒不像一位冷血无情的杀手。 郊外有一片野生的桃林,也不知道何时就长成了,异常茂盛。以前还不少人进去赏花对诗,可是近几年却没多少人进这片桃林了。因为这几年也不知谁风传,说这桃林里有鬼,一进去会先是飞沙走石,再往前走就会不停的回到原地,再到后来啊,就会遇到自己死去的亲人,你说这可多邪乎啊!于是乎,至此这片桃林便无人问津了。 后来有一和尚路遇此地,只笑说:“哪里是什么鬼魅,不过是被高人设了八卦阵法而已!”不过到底是鬼魅还是阵法,相信没有人都愿意去以身试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桃林深处有一座房屋,房屋牌匾上有龙飞凤舞的三字:桃夭居。 桃夭居 软榻上他一身墨黑,端坐在玉棋盘边,容貌秀丽异常,只觉好像是一张雪白宣纸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意境辽远。剑眉斜飞入鬓,使他秀丽异常的容貌一点不显脂粉气,倒是徒增几分英气。琉璃般的黑眸不含半点感情,眸中的黑,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想要深陷进去,管那眸子里到底蕴藏的是千年冰谭还是一汪春水,是冰是火都能让人甘心沉沦。 他手执白色玉棋子,晶莹剔透的玉棋子没有与他一身墨黑的衣服格格不入,反而衬得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啪”的一声轻响,白玉棋子落下,他又执起黑玉棋子一一落下,自弈自娱间也有股令人折服的风礀。 屋外,正直三月,一树桃花经不住风吹,纷纷洒落,落在斜卧在亭台上的她身上。长发未束至腰,白衣累地,光是一个侧影,在桃花下,也衬得她宛如谪仙人。她手执一支玉壶,绵长的酒香醉了这画面,仰脖悠悠喝下一口酒,回眸看见屋内那名黑衣男子,眼里泛起慵懒的促狭之意。旋身回屋,赤脚踩在屋里的青石地板上,脚下传来的微微凉意使她眉头轻轻一皱,就算是这轻轻一皱眉,也比屋外飘零的桃花还要清丽三分。 宽大的白衣衬得她更加娇小可人,令人怜惜,许是醉意来袭,她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裾上,身形一歪,不偏不倚,算计般落在他的怀里,直起脸来,正好对着他优美的下颌。许是舍不得手中美酒,她小指勾着玉壶的壶耳,拇指与中指捻起一枚黑玉棋子,好像是要落子,那黑玉棋子一点也不与一身白衣的她相冲突,她对着他一笑,手却是一抹,一盘棋就这么毁掉了。 他也不恼,只是伸手捉住她执着玉壶的手,神色未变:“阮苏,别闹了。” 阮苏雪被他带得一抖,玉壶中的梅子酒洒落在他的手上,她微微一笑,将玉壶搁在棋盘上,转而抓住他的手,眼睛微微一眯:“阮苏?这世上早没了阮苏,只有阮苏雪。不过霖尘,如今江湖盛传第一杀手阮苏雪的模样可是你啊!”说罢,张嘴,含住他的手指,品尝他手指上残留的梅子酒。 柔软的舌绕在颜霖尘微冷的手指上,极尽挑逗之能,唇齿间酒香流连。过后,阮苏雪才懒懒道:“好酒。”话音刚落,颜霖尘已俯下身去,以唇堵住她的,辗转吮吸。阮苏雪嘴角眉眼依旧带笑,左手扬了扬,白衣从臂上滑落,便露出一段白瓷般细腻的玉臂。她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落下,再指指点点,最后顺着脊梁骨往下,温柔缱绻欲拒还迎。待到这边颜霖尘吻得越发热烈难以自拔之时,她却猛然一收手,翻掌向他,袭向他的后背。 颜霖尘眼眸一眯,身形一动,阮苏雪依然在他怀里,不过手却也被颜霖尘抓住无法动弹。阮苏雪负气甩手,站起身,冷眼看向颜霖尘,只是眉目间那抹薄笑始终未变。她撩了撩额前散落的乌发,语气阴柔得如跗骨的蛇:“你怕什么,六年前我不是你的对手,六年后只剩下左手的阮苏雪更不是你的对手。”风吹进屋内,吹得她白衣翩跹似仙人,也吹得她右袖飞扬,里面空落无一物。 颜霖尘也不恼,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把玩了一枚白玉棋子,嘴角冷淡似嘲讽:“你这样又待如何,他不会回来了。”阮苏雪眉目一凝,左手一扬,颜霖尘指间的棋子便从中断裂,掉在地上,发出两声“叮”的清脆声响。阮苏雪缓缓收手,指间有细微的银光的一闪而逝,然后缠在她的手指上,原来是天蚕冰丝,也只有天蚕冰丝有这样的韧劲与锋利了。 “他会回来的,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腐要见骨。就让我们看看,待我杀到第几人时,他才会回来。”阮苏雪冷冷道,然后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好似倦意上涌,便直接倒在了软榻上,然后看着颜霖尘,眼神如钩,语气却恢复了柔和:“我困了。”说罢便沉沉睡去。 天蚕冰丝,百晓生兵器榜排名第四,乃先由苍雪山千年冰蚕吐丝,然后选其最柔韧最锋利的冰丝制成,性寒,韧度居兵器榜榜首,一般刀枪根本无法将其斩断,且锋利无比。运用得当,有冻结伤口之效,止血甚佳。若以内力注入冰丝伤人,便会使伤口流血不止。传闻,这件兵器是当年天下第一公子宫雪卿用三年时间制作而成送与他唯一弟子及笄之时的大礼。不过,这都是传闻,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颜霖尘看着榻上已俨然睡熟的阮苏雪,伸出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却又早早收回手,暗下眉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屋外,桃花零落,香淡然。 ☆、2任务 桃林: 春末夏至,蝉鸣愈噪,天蓝的没有一丝白云,阳光直直射下,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只见一株花期快尽的桃树上,卧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摘了一片宽大的荷叶,覆盖在脸上来挡去即使闭上眼,也会感到眼皮上一片猩红的日光。之间她随意卧在桃树上,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只有宽大的白衣随风而动。 莫言森站在十步开外,嘴角微挑,双手一抱做了个揖:“无意打扰姑娘小憩,敢问姑娘可知阮苏雪在这桃林何处?”过了良久,也不见那树上的人有什么动静,约摸一刻钟后,那树上之人才懒懒打了个呵欠,脸上的荷叶也并未摘下。也亏得那莫言森竟有性子等这么久,待那女子打完呵欠,才从荷叶下传来她闷闷的略带慵懒的声音:“不知。” 莫言森嘴角一挑,像是没有听到那女子的话般,又再次抱拳切切问道:“请姑娘告诉在下。” “不知。”依旧是这一句话,荷叶下的声音不咸不淡。 莫言森湣鹑隙苏馀又酪话悖隽烁錾钜荆膊还芘用嫔细沧藕梢妒欠窨吹眉闹艿接欣瘢廊谎源强仪校骸盎骨牍媚锘垩愿嬷谙拢谙露ǜ屑げ痪 !?br /> “嗤……”荷叶下传来一声轻嘲,那女子伸了个懒腰,才道:“你怎知她一定住在这里?” “在下相信百晓生的话。”莫言森道。 原来是江湖百晓生告诉他的啊,江湖上,总有那么一个信息中心,它囊括了江湖上任何消息,只要你出得起银两,他便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答不对便不收银两,这人便是江湖百晓生,不过百晓生一向有个规矩:过问一切江湖事,却不插手一件江湖事。 桃树上的白衣女子似乎有了些兴致,伸手把荷叶微微一移,只露出一只灵眸,玩味地打量了下站在十步开外的莫言森,眸内玩味的光一闪而逝。站在十步开外的莫言森,一袭天青袍子,双手抱拳,身佩美玉,脚蹬皂靴。剑眉英挺,眼睛深邃,嘴角一直挂着三分笑意,倒的确是一副佳公子的模样。 白衣女子轻笑了一下:这男子倒是心思周密,眼光独到,刚好站在十步开外,若他不懂事的再上前一步,怕如今,已身首各异。 “你找阮苏雪有何事?我自会蘀你转达。” “找天下第一杀手自是为了杀人。”莫言森依旧笑意不减,放佛他说的只是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谁?” 莫言森再次抱拳后才道:“莫家堡少主。” 莫家堡堡内警卫戒备森严,就算是当今圣上派三千精甲攻堡也未必破得了莫家堡大门,只因莫家堡占据天险,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光是进堡便已经是一道难题,但是最难的不是这个,而是莫成贤搜集四方武林高手为莫少主莫殇找到的影卫才是最大的难题。当年莫家堡堡主莫成贤求尽千方为求一子,只可惜天意弄人,就要到不惑之年的他依然膝下无子。 眼看偌大的莫家堡将无人继承,无奈之下莫成贤才收养一子,悉心栽培,取名莫言森,望其以后继位莫家堡。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五年后莫成贤竟然老来得子,当然对其异常宠爱,取名莫殇,意为一辈子平安不受伤害。 莫成贤早已声明,将来莫家堡的继位人非他莫属,所以虽然莫殇还没继位但大家都把他称为莫少主,所谓的莫少主现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一岁岁小童而已。而莫言森,虽正值青年,武艺超群,德才兼备,为江湖人士所称赞。本来可谓是继承莫家堡的最佳人选,却因为这层血缘关系,与莫家堡堡主之位失之交臂。 “好,我自会告诉她,至于她答不答应……”白衣女子没有继续下文,只是重新覆上荷叶,准备继续午眠。 “请姑娘蘀在下美言几句。”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求我。” “在下请求姑娘在阮苏雪面前多多蘀在下美言几句。”虽是求人的话,莫言森的语气却也不卑不亢。 “再求。” “在下恳请姑娘了。” “不够。” 莫言森单膝着地,抱拳,再道:“在下恳求姑娘为在下美言几句,大恩大德以后并当相报。”这语气,这神态,并未有什么改变,那脸上的笑意依旧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好像他不是在求人,只是在与人闲聊而已。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还是回屋睡好了。”白衣女子说着便从桃树上跳下,背对着莫言森就往前走。脸上的荷叶掉在了树下她也不理,只径自往桃林深处走去。莫言森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伸出手掌,向着地上的荷叶虚空一抓,那荷叶便落在他手中,然后遥遥递向白衣女子:“请姑娘为在下美言几句。” 白衣女子这才站定,并未回身,左手一动,从袖内飞出一道白绫,气势如虹直袭莫言森。莫言森却也不躲,依旧站定在那里,双手奉上荷叶,面对那道要命的白绫不作出任何闪躲的动作,就连嘴角的笑意也并不显示出任何的惊慌。 白绫越袭越近,眼看要直击莫言森的额头之间,最后却轻巧的转了个弯,卷走了莫言森双手奉上的荷叶。下一瞬,白绫回到那女子袖中,而荷叶已在那女子手上把玩着了。随之,便传来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好,你回去吧。此事,她会答应的。以后这杀人筹码自会向你讨要。”说罢便迈步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桃林深处。 莫言森转身离去,待他彻底走远后,颜霖尘才走了出来,追上那桃林深处的白衣女子,神色微冷的看向她。那白衣女子正是阮苏雪,只见阮苏雪巧笑倩兮,走上前,轻轻靠在他身上,指着莫言森消失的方向,玩味道:“桃林的阵法也该换换了,那人都破了你的第一道行云阵了,不过后面的雾隐阵和桃障阵他倒是守规矩得很,没敢破,不过也不简单了。”就连那性子也注定此人非池中鱼,毕竟,可以坚忍到这份儿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颜霖尘撩了撩阮苏雪散下的青丝,帮她把贴在颊边的乱发捋至在她耳后:“别去淌这趟浑水。”阮苏雪扶正身子,一笑:“我偏去,传闻那十一岁小儿的影卫可不简单呐,我倒想领教几招。”颜霖尘摇了摇头,也不多加阻拦:“现在就去吗?” 把玩着鬓间的头发,阮苏雪眸光轻微一闪:“先去找一个人。” 百晓生。 ☆、3百晓生 越国太祖皇建宗皇帝戎马半生,帅军征战南北,一统天下四分之势,将当时的普国,虞国,陈国一举纳入越国疆土,那时的越国不可谓不强大,乃天下众望所归。而后建宗驾崩,太子李傲继位,号昭平皇帝。昭平皇帝荒淫无度,荒废朝政,无力再统天下。六皇子李继兵变,自立为王,声讨昭平皇帝,一路直逼昭平皇帝南下,后因李继起兵仓促导致粮草兵力不足,而昭平皇帝在南方因南方地势险峻抢先占据战略要地,李继再无力讨伐真宗,便与昭平皇帝化澧河而治。 此后越国一分为二,李继在澧河之北,以丰都为京都正式继位,号靖安皇帝,称北越。昭平皇帝在澧河之南,称南越,以长乐为京都,每年贡奉给北越粮草一万旦,布帛丝品万卷,黄金十万两,珠玉千盘。双方沿边州县各守疆界,不相互侵扰,越界逃亡之人相互遣返。世人便将此次的划水而治称为澧水之盟,此后,双方贸易兴旺,互通有无,有了暂时的和平繁荣局面。 南越,长乐城内,不顾亡国之忧,笙歌渐起。 夜至,街上行人尤多。一个的路边面馆前,坐了一位着朴素蓝褂子的年轻算命先生。只见他卷起袖子,毫无形象的将脸埋在一个海碗里“哧溜哧溜”的喝着牛肉面汤。他的脚边是被他丢弃在一旁的白色旗子,上书“天机神算”,不过此时的他只顾吃面,全然没有一点职业道德的模样。 末了,这算命先生用手背抹了抹嘴,朝着面老板打起了哈哈:“嘿嘿,老板,小生最近手气不太好,才挣的那么点钱也输光了,这面钱先赊着,待我以后赢了必双倍奉还,可好?” 五大三粗的面老板将菜刀往菜案上狠狠一跺,怒道:“没钱?又没钱?你可赊了我两钱多银子的面钱了!你说你没钱吃碗素面也就行了,还敢吃牛肉面!” 年轻算命先生干笑着赔不是:“恩恩,老板见谅,是小生考虑不周,下次小生就吃素面,可好?”面老板这下是真的怒了,舀起菜刀就像算命先生劈去:“还下次?你还有下次吗?今天先把钱给我付了再说!” 算命先生灵巧一闪,避开面老板的菜刀:“老板息怒,息怒!不要这么暴躁嘛!这样,我给你消息如何,我给你江湖中绝少有人知道的消息来抵这面钱吧!我告诉你哦,白云山的白云道长其实是个秃头!他的头发都是山猪毛做的!” 面老板哪里肯依,又是一刀朝向那算命先生:“谁要你这破消息!那白云道长就算牙齿掉光了都不干我事,今天你不给钱,休想走人!” 算命先生灵巧的左闪右躲,每次都眼看那面老板的刀就要招呼到他身上了,可是每次都会被他险险闪过:“那那那我再给你一个独家消息,城外尼姑庵水月庵师太的大徒弟妙心其实和江湖中的狂浪剑士有一腿!两人已经互定终身了!” 这边厢面老板追这算命先生追的气喘吁吁,却依然伤不了那小子分毫:“我,我要你这些消息作甚!我只要面钱!” 正待面老板要继续追,一个清淡的女音传来:“他的面钱,我给。”说罢一两银子便弹落在面馆的小桌上。只见阮苏雪站在店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刚才那你追我赶的那一幕。老板这才收了手,堆满了笑,收了银子,口中念念道:“算你小子今天走运!”说罢,又欢喜地去打理自己的生意去了。 阮苏雪径自走到那算命先生面前,还未说话,那边算命先生已经淡淡开口了:“你想问什么,不过有些问题你出多少钱,我也不会回答。”原来这算命先生便是百晓生。 阮苏雪随意坐下,轻笑:“这江湖上所有事你都知道?” “大概如此。”说话间百晓生已坐在了阮苏雪对面。 “那阮苏雪是男是女?” 百晓生玩味一笑,打量了阮苏雪一眼,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阮苏雪的一切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阮苏雪这才正眼瞧了瞧被夜色掩得有些模糊的百晓生,一张小巧而白净的脸,眸若琉璃,唇似红樱,五官精致却不张阳,这百晓生竟长了一张女相。 “传闻百晓生对这江湖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我倒是想问问这江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什么。”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是阮苏雪故意为难百晓生的,若百晓生说她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那她便不能称在这江湖上对江湖事无一不晓。若她没有不知道的事情,那她现在便回答不出阮苏雪所提之问。 谁知百晓生面色一正,缓缓道:“还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大概只有这件事,我毫无头绪。”阮苏雪眉心一跳,对上百晓生的眼,定定道:“我想知道雪神宫雪卿如今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正是我不知的事情。” “那关于他你还知道些什么?”阮苏雪随即神色冷淡,眸若古井。 “我还知……”百晓生话一顿,便紧紧盯着阮苏雪:“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原名本为阮苏,为寻找出雪神宫雪卿,特意在自己名字后面嵌一个‘雪’字,顶着这个名字杀人,只为引他出来。阮苏,我可有说对?” 阮苏雪冷冷笑着,指间有银亮的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朱色锦囊,将之轻巧抛向百晓生。百晓生连忙接住,打开:里面赫然躺了七粒如铜钱般大小的浑圆的粉色珍珠,颗颗极品,价低千金。 百晓生的眼一下子被这些珍珠点亮,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些浑圆的珍珠:“阮姑娘真是大手笔啊,这南海粉珠可是百年都难得十粒啊!” 阮苏雪一笑:“待你真找到雪神那天,我便给你此生都输不尽的赌资。” 百晓生的脸上的笑已经扩大到最大限度了,白晶晶的牙齿闪闪发亮:“这倒是个挺诱惑的条件!”百晓生一顿,话音一转:“可是,我要是找不到呢?” 阮苏雪站起身来,白衣的她在夜幕下看起来格外清冷:“一年后,你若还查不出,我便不会留你在这世上了。”说罢便旋身离去。 百晓生身子一抖,笑容僵在脸上,天下第一杀手的钱果真不好赚啊。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百晓生疾疾冲还未走远的阮苏雪喊道:“免费附赠你一个消息,莫家堡少主莫殇近日会出来游玩哦!” 夜色下的白衣人并未因此多做停留,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百晓生自嘲一笑,从自己的“天机神算”布幡中掏出一本长二指,宽一指,厚半指的蓝色小册子来,并顺手掏出一支有将近一尺长的连毛都要掉光的毛笔,然后轻车熟路地将蓝册子翻至一页,最上面的字赫然是烫金的小楷:杀手榜。而位居第一的名字正是阮苏雪,百晓生舀着笔想了一下,便在阮苏雪三字后新添了七个小字:右臂断,天人之礀。 许是无聊,百晓生又随手一翻,翻到了公子榜,看到上面的第一个名字后,不禁哑然失笑:天下第一公子宫雪卿,这六年到底去哪儿了呢?又是死是活呢?与他一齐失踪的毒圣是否与他的失踪有关系呢?那年苍雪山的雪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来这差事不容易啊…… ☆、4赌 好运赌坊: 一般赌坊都会取一个吉祥的名字以讨彩头,好运赌坊也不例外,虽然到这里的赌的人一般运气都不咋地。不过每当有一个人来的时候,来这里赌的人运气一般都会变得很好。这人每次一来必输,只要跟着他压相反的就绝对能赢,而且这人每次出手赌资还挺大,赢他一把,虽然是好几个人分,利润也算是很可观了。 “嘿!那傻算命的又来了!大家等着捞银子吧!”不知是谁在闹哄哄的赌坊吼了一嗓子,听得才跨进赌坊大门的百晓生眉头不高兴的一皱:诶诶,我说,不带这么损人的吧…… 将自己算命的布幡随处一掷,百晓生便挤进了一桌玩骰子的地儿,立时,他周围便围了一大圈人。赌坊老板了然一笑将骰子掷于筛盅左右摇晃一番后,便开口问百晓生:“算命的,开大还是开小?” 百晓生手里把玩着一颗粉珠,思忖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粉珠“啪”的按在了写着“小”字的地方,并高声道:“我压小!” 随着南海粉珠光滑一转,霎时点亮了一屋子人的眼。嘿,这算命的,赌钱就没赢过,每次的赌注都还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我压大!”“我也压大!”“压大,压大压大准能赢!” …… 随着百晓生的一句“压小”,他周围的人都纷纷和他做出了相反的选择。老板对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买定离手了啊!”说罢,将筛盅打开:“四三六,大!” “哎!”百晓生泄气的叹一口气,马上又不服气的掏出一颗粉珠:“我还不信了,再来!这次啊,我压大!” 众人对着南海粉珠,笑得牙龈都能看见了,纷纷一致压小:“压小!”大家伙儿这种幸灾乐祸的声音让百晓生实在是很不爽。 “一二四,小!” “奶奶个熊!再来,我压大!”持续的输钱让百晓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反着来,反着来!压小!”“对,跟他反着来,我们都压小!” “二二三,小!” “我今天就一直压大了,我就不信这么多把不出一把大的!压大!” “压小!”“我也压小!”“压小!” “一一四,小!” …… 不多时,百晓生手里便只剩下最后一颗粉珠了,浑圆而硕大的珍珠静静躺在百晓生已微出薄汗的手心,百晓生紧张的擦了擦汗,便将珍珠紧紧攥在手心,生怕这珍珠自己长腿儿跑了似的。 “哗啦——哗啦——”老板熟练的摇晃着筛盅,三个骰子在里面发出紧张又悦耳的声音,刺激着赌徒们的神经,百晓生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筛盅,似乎要将它看穿一般。“啪”筛盅落桌,老板代表众人问已经大汗淋漓的百晓生:“算命的,这次你是开大还是开小?” 百晓生深吸一口气,连续五把都是小,不如这次我也开把小的?可是这都连续五把小了,保不齐下把就是大了啊!百晓生深吸一口气,又抹了一把汗,将手中珍珠移向了桌上的“小”字,齐刷刷的,“小”字那一方的赌银又全部被自个儿的主人移向了“大”字的那一方。 百晓生甩甩头,咬了咬唇,又犹豫不决的把珍珠移向了“大”那一方,这时候老百姓们充分表现出自己的默契,再次齐刷刷的将赌银移回了“小”那一方。终于,百晓生如壮士断腕般,猛地把珍珠推向“小”字一方,眼一闭,心一横:“我开小!” “算命的,你真决定了?那我们都压大!”“压大!”“压大!” 待一伙人放好赌银,老板才慢慢打开了筛盅。 “小小小小!”这边的百晓生紧紧盯着正慢慢打开的筛盅,口中念念有词。 “大大大大!”而那边的赌徒们齐声念着,兴致高昂。 筛盅内先是射入几丝微弱的光线,隐约可照出三个骰子的轮廓,随着筛盅越开越大,骰子上的数字也终于清晰的显示出来:“六六六,大!” 百晓生的身子彻底软下去,而他周围却格格不入的充斥着大家伙儿的欢笑声。沮丧的摇摇头,百晓生揉了揉脑袋,心中不住的暗骂,拾起扔在地上的算命布幡垂头丧气的挤出人群,准备到哪儿再去弄点钱花花。 才刚走出好运赌坊,耳边便传来脆生生的童稚声音:“连输七把,还号称江湖百晓生呢,却连个赌局都预测不出来!看来百晓生也不过是浪得虚名,江湖骗子而已!” 百晓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绛紫锦袍的十一二岁小儿正站在他左侧开外,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小儿旁边还站了一位与他年纪相湣男∨⒍V患切∨⒍胶斐莅祝飞洗艘欢淇涉敲勒婊ǖ陌子窕危车盟吹牧辰啃】砂怀黾改昱乱不崾俏幻胍环降拿廊硕。还庑∶廊硕且圆恍嫉难酃馔虐傧饬轿恍≈髯雍竺婊拐剂税烁龌⒒⑸氖涛馈?br /> 百晓生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心里却不停的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年纪也有他的两倍了,还不能让着他么?何况对方是莫家堡少主,你惹得起么? 思及此,百晓生才将笑脸转向那小男孩儿:“不知莫少主找不才有何事啊?”莫殇着实一惊:“你怎么知道本公子便是莫家堡少主?” 百晓生故作深沉的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因为我是百晓生啊……” 众人倒,乌鸦飞…… 莫殇眉一皱,极不情愿开了口:“既然找到你了,那不妨就问问你,本公子想知道这十一年来,在暗中保护我的影卫是谁?”百晓生将莫殇身后的八个侍卫扫视了一圈,哑然失笑:“这个嘛,晓生倒是知道,不过不想回答诶……” “本公子给你钱!”莫殇一急“刷”的抽出一百两银票。百晓生看也不看那银票,只顾摇着头:“就是不想回答咩……”莫殇再抽出一百两:“两百两够不够?” “莫少主,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晓生不想回答啊!”百晓生无奈的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莫殇哪里肯依,掏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银两:“给你一千两,你快告诉本公子!”百晓生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被站在旁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小女孩儿截住了话头:“小殇,你看他那无赖模样,定是不知才假意说不想回答的,咱们回去吧,别在这儿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莫殇又望了百晓生一眼,百晓生却叠了手抱在脑后,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现下晓生只想回家饮我那新酿的花酒,不知莫少主可有饮过昙花酿的酒?那可是香倾红楼啊!” 莫殇脸一红:“下流!果真是一无赖,阿优,我们走!”说罢,便和那个叫做阿优的小女孩儿,雄赳赳地往回走。 小祖宗诶,不是我百晓生不想赚银子,而是,不想挨你那影卫的昙花暗器啊……不过,好像,可能,应该,貌似,也许那个阮什么的,会在他们回莫家堡的途中候着吧,不如去看看好戏吧…… 天边一轮落日,晕黄的光如水般漾开,年轻的算命先生哼着小曲儿,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往看好戏的地方优哉游哉的走去…… ☆、5战 一株茂密的榕树上,斜倚了一位白衣女子,黄昏的柔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印上斑驳的影子,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远方渐渐出现一队人马,白衣女子这才坐正了身子,稍微拨开挡住视线的榕树叶,嘴角便露出一丝冷笑。 阮苏雪指间的银光一闪而逝,天蚕冰丝便向那行人的中心——一个十一岁的小儿掠去,而那十一岁的小儿却浑然不知危险靠近,只自顾自的与旁边年纪相湣男∨⑺档酶咝恕N⒎缫环鳎恢幽睦锓衫匆黄咨ò辏墙咳岬幕ò暝诳罩腥绲闱崆嶙瓜拢缓笙袼朴龅绞裁蠢饕话悖勾又姓氲亩狭殉闪桨昶湓诘厣稀?br /> 不过,那行人看样子依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阮苏雪收回冰丝,嘴角挑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那花瓣是昙花吗?呵,有意思…… “阿优,这堡外可比堡内精彩多了,以后我们便多多出来玩吧!”莫殇拍拍阿优的肩膀,说得眉开眼笑。阿优却不置可否,担忧道:“堡主要是知道我们又偷溜出来,又得说我们了!”莫殇也无奈的摇摇头,但马上就把这小情绪抛之脑后:“没事儿,我去求求爹爹,爹爹便不会说什么了!” 阿优正想扯出腰间别着的丝帕为莫殇抹一抹汗水,腰间却是空荡荡的:“哎呀,我的丝帕不见了!”莫殇也跟着阿优着急:“什么丝帕,很重要吗?”阿优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张苦瓜相:“那也许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是能证明我身世的唯一信物了!” 莫殇一闻,马上安抚道:“别急,也许是掉在回来时的路上了,我们分头去找,一定能找到!”然后对身边八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到回堡时的路上去找,你们两个去我们刚才去过的赌坊看看,还有你们跟着我再回集市看看。剩下两个保护阿优,等我们回来!”然后便轻轻握了握阿优的手:“放心,一定会找到的!”说罢,便领着侍卫匆匆往回走。 待莫殇走远,阿优便一指回堡的路,朝剩下两个侍卫道:“也许是才出堡的时候就掉了,你们往这条路找找吧,我在这儿等你们。”两个侍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这里便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阿优只身一人,夕阳似血,映得冰蓝色的绡裙也着上了一层淡红色。 阮苏雪跳下树,落定在阿优的面前,对上阿优冷冽的眉眼,笑道:“晚辈不识,阁下竟是优昙姑姑。”阿优面上露出和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笑来:“来者何人,胆子倒是挺大!” 阮苏雪右臂的白袖随风空荡荡的拂动:“无奈,晚辈接下了一个人的追杀令,不得不动手啊……” 说话间阿优已经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白玉花钗,手指轻轻在钗尾一抚,钗身便立马伸长,足足又长了半尺有余,竟成为一柄栩栩如生的昙花玉杖。与此同时,阮苏雪指间一转,十根银丝便在她指间蓄势待发。 而在她们看不见的茂密草丛里,百晓生凝神屏息,左手是那本长二指,宽一指,厚半指的蓝色小册子,右手执起那支毛都快掉光的修长毛笔在册子上“江湖战事”这一栏上迅速写道:优昙姑姑与阮苏雪之战。下注:阮苏雪胜。虽然只有自己一人,百晓生依然赌得乐此不疲。 “铮!”十根冰丝一动,发出一声清亮的呻吟,然后倾巢而动,袭向那个看似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阿优嘴一挑,右手上的昙花杖一动,便将十根冰丝逼至一边,左手一扬,数十枚昙花花瓣状的暗器带着冷香便向阮苏雪面门袭去。阮苏雪空荡的右袖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张扬着将数十枚暗器尽数卷入,白袖再展开时,暗器已碎成粉末扬扬洒下。 阿优并不为此所扰,一个侧脸,便躲开迎面而来的另三道冰丝,冰丝袭空来不及收回直直扎入了阿优身后的老榕树,引得老榕树树皮尽裂,树身剧烈摇晃。这边阿优微微一仰头,便有三道冰丝在她面门上空呼啸而过,右手一扬,阿优用昙花杖抵住阮苏雪最后发出的三道冰丝,哪知那冰丝灵巧如蛇竟将昙花杖缠住,使之移动不得。 这样看来,阮苏雪占尽优势啊,在暗处看得津津有味的百晓生忽地古怪一笑。 阿优神色并不显任何慌张,左手掐了一个诀,只见不能移动的昙花杖忽然幻出层层重影,光华爆涨。三道冷光便顺着冰丝逆向迅速射向阮苏雪,阮苏雪急忙撤回冰丝,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其中一道冷光击中,内力狠狠一震,阮苏雪不由皱了皱眉。 阿优趁势而起,足下一点,朝阮苏雪掠去,左手五指张开,手心赫然一朵用金边勾勒的惟妙惟肖的昙花,此刻正金光盛盛。在临近阮苏雪时,昙花便从阿优手心脱落出来,旋转着散发出了黑金色的光芒,那花影越旋转便越大,最后像一个罩子般逼向阮苏雪,阮苏雪也不退却,暗中捏紧了银丝,正要迎上前,忽闻一个清冷悦耳的男音: “优昙姑姑,手下留情。” 阿优眼锋一扫,便扫到了一抹墨影,花罩收回,旋身回到了原处:“毒圣,别来无恙。” 从一边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着墨色衣袍的俊美男子,阮苏雪一点不领刚才的救命之恩,冷言道:“你来做什么?” 依然躲在一边的百晓生眼睛都要放光了,这这这是毒圣颜霖尘?我还以为他和雪神一同失踪了,却原来和阮苏雪在一起。不过也不奇怪,有阮苏雪之地,也不难找到毒圣,想当年雪神,毒圣,阮苏三人打打闹闹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也让江湖中人羡慕无比。 可如今却是一人失踪,一人隐世,一人断臂。其实雪神到底还在不在世都不能确定,但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完美如宫雪卿,被人敬为神一样的人物也会死,只宁愿当做他只是消失得无迹可寻……还是我百晓生活得自在,赚银子再输银子,赚银子再输银子,滋味无穷啊。。。。。。 颜霖尘没有回答阮苏雪,只是面向阿优,淡淡道:“苏雪年轻气盛,多有得罪姑姑之处,还望姑姑见谅。”?(: ) 第 2 部分阅读 颜霖尘没有回答阮苏雪,只是面向阿优,淡淡道:“苏雪年轻气盛,多有得罪姑姑之处,还望姑姑见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阿优瞄了眼阮苏雪,像是想起了什么:“老身与雪神也算是旧识,早闻他收了一名徒弟,名为阮苏,还特意为她打造了天蚕冰丝这样的武器。看你这身手和武器,也尽得雪神之传,没想到却成为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雪神若是知有今日,怕是会万分后悔收你为徒。” 阮苏雪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不劳姑姑费心我师门中事,有这心思不如多看紧点莫殇那小子!”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阿优面色一凝,手中的昙花杖便蠢蠢欲动。 颜霖尘不动声色的将阮苏雪护在了身后:“姑姑息怒,若是今日姑姑杀了阮苏雪,晚辈怕以后也无心研毒制药了。” 阿优这才将手中的昙花杖缩为初时的白玉花钗,别回了发间,看了看时日,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又看了看阮苏雪,眼中一抹轻蔑之意:“待你有了长进再来吧,你现在的功夫怕是会辱没师门。”阮苏雪眸中微光乍现,银牙暗咬,冷笑道:“好,那下次在叨扰姑姑!”说罢,也不管颜霖尘,便率先离去。 颜霖尘向姑姑略微一点头,便要离去。阿优却忽然道:“毒圣,可别忘了老身的药。”颜霖尘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晚辈自当尽力。”说罢,也随之离开。 不多时,莫殇一行人也回来了,莫殇对着阿优,面上神色有些愧疚:“阿优啊,我们都仔仔细细的找了,还是没能找到……”阿优耸了耸肩,拍了拍莫殇的肩膀:“没事儿,我刚才好像突然想起我今天是没带丝帕出来的,倒是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刚才还热闹非凡聚集了三大武林高手的地方,顷刻间便陷入了安静之中。 ☆、6难题 待他们走远后,百晓生也完成了记载今天这一战的光荣任务:阮苏雪将败之际,毒圣颜霖尘现身救之。另,优昙姑姑向毒圣问药,有了毒圣的相助,也许优昙姑姑很快就能恢复真身,或者命丧黄泉。 揉了揉蹲麻了的腿,百晓生从藏身处站起来,望着阮苏雪离去的方向,嘴角一撇:这阮苏雪的武功也能进江湖前十了,但再怎么自负也不能和武功与雪神齐名的优昙姑姑干上啊,也难得她能接下优昙姑姑这么多招,幸亏毒圣来得及时,不然这江湖又要少一位美人儿咯! 不过今日又赌输了一把,百晓生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心中叹道:但求一赢啊呵,但求一赢…… 又望了望莫家堡方向,百晓生嘴边的笑意就无限扩大了:最近江湖又开始不太平了啊!不知这莫少主日后得知他七岁那年无意救起的小姐姐便是江湖上人人皆畏三分的优昙姑姑时,会作何感想呢? 其实优昙姑姑也不老,只是武艺太过高强,又曾拜过武林泰斗北渊神尼为师,辈分也挺高,于是便被人称为姑姑了。优昙姑姑十七岁便在江湖名声大噪,不过也因为争夺武林秘籍昆仑心法树敌众多。后来在习昆仑心法最高层时被人偷袭,导致走火入魔,气血逆流,被昆仑心法引得返老还童,最后被莫殇所救,这还真成为江湖上一段奇事了,不过知情者少之又少罢了。 不知这返老还童到底是福是祸呢?而且,貌似,可能,大概,也许,似乎练昆仑心法走火入魔导致返老还童的人虽然年龄还在长,但是面貌上却一丁点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诶!就算笀终正寝时也只是小女孩儿模样,这样一想,年轻一辈子也挺烦的。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姑姑今年应该刚好三十三了吧…… 正低头入迷的回忆着江湖往事的百晓生,丝毫没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等到快要撞上时,才发现来人:“毒圣?” 颜霖尘望了望刚才百晓生藏身之处:“刚才一直在那儿躲着的是你?” 面对这等人物,百晓生可不敢打马虎眼,急忙承认:“是我,不过我并无恶意,只不过身为江湖百晓生总是忍不住对这些事儿多多关注。” 奇了怪了,我百晓生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轻功和龟息**却是一等一的,尤其是龟息**更是炉火纯青可号称江湖第一。偷看偷听之时,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就算以前的雪神刚才的优昙姑姑也不曾发现,今天,怎么会被毒圣发现呢?这几年毒圣的功夫竟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的地步! “毒圣找我何事?”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找到宫雪卿之时,也便是你命丧之时。” 百晓生此刻的表情像是吞了一个臭鸡蛋,末了还发现那臭鸡蛋里还有半条毛毛虫:“你们两位在江湖也算上顶级人物了,能不能不舀我这种小老百姓寻开心啊!尽把难题抛给我!” 颜霖尘也不管百晓生的苦瓜脸,嘴角一挑,便是个无所谓的笑:“选择的权力在你手上。”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百晓生抚额大叫:“找不到是死,找到了也是死!我可是谁也得罪不起啊!”颜霖尘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要离去。 “等等!”百晓生匆忙叫住毒圣:“雪神一事我自是要查一查的,只是如果查到了我可以不告诉阮苏雪。” 颜霖尘并不答话,算是默认了他的作法。 “既然我要查,所以很想问问毒圣几个问题,不知可否?”百晓生看着毒圣挺拔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脚下也开始运力,若是毒圣一个不开心,他便马上开跑! 良久颜霖尘也未曾答话,百晓生不甘心的泄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你们这种江湖大神,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说个话也经常说半句再让人猜半句,高深莫测得很!真不知这样端着累不累啊!” 待到百晓生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后,正准备马上开溜,那边却传来颜霖尘淡淡的声音:“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想问什么?” 见颜霖尘松了口,送上门的机会百晓生岂会错过:“都说雪神遇到了苍雪山百年一遇的大雪崩,我奇怪的是雪神武功如此之高,怎么没有逃开呢?” “雪崩来临之际,他已经身受重伤。” “谁出的手啊,这世上能伤雪神的怕是不出三个啊!” “我。”依旧是那副不疼不痒的口气,颜霖尘好像说着别人的事儿。 百晓生暗暗一惊,不怕死的继续追问:“那阮苏雪又怎么会成为断臂了呢?” &nb sp;“也是我废的。” 淡淡的声音传来,飘渺的散在空气中,百晓生瞪大眼,心想着他现在真的需要吃碗面条来缓解自己的震惊…… 百晓生这次很聪明,换了家面馆吃面,然后继续赊账,谁叫他又输光了呢?吃完了面,百晓生正想着怎么和老板说说这面钱之事,却见一个锦衣公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百公子。” 百晓生一看见莫言森就来气,白了他一眼:“我真是后悔让你找到阮苏雪,现在的麻烦都往我身上来了!”锦衣公子忽略掉百晓生的恶劣语气,微微一笑,双手奉上一叠银票:“百公子,阮苏雪和我小弟影卫一战是何情况?” 百晓生不客气的取走莫言森手上的银票,数了数,正正好是一千两:“反正今天是阮苏雪败了。”莫言森眼里神色莫辨,继续问道:“江湖武功排行榜前十可有新晋之人?” 百晓生将银票纳入怀里,便如数家珍般噼里啪啦的将排行榜背了出来:“以前武功第一的便是雪神之父宫羽,不过宫前辈过世之后便是北渊神尼排名第一了,而北渊神尼也已经不问世事很多载了。本来以前第二是雪神宫雪卿,然后就是与雪神齐名的优昙姑姑,第三是毒圣颜霖尘。” 百晓生顿了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不过近日毒圣的武功大进,若是雪神还是如以前那般,那么现在排名第二的应该是毒圣,而雪神和优昙姑姑便是第三了。第四才是当今武林盟主赵飞鹰,第五乃西域剑客关情恨。” “原本是第六的逍遥刀李一声,已经被以前排名第七,江湖的第一杀手阮苏雪赶超了。所以现在阮苏雪是第六,李一声第七。第八是达摩寺的寂圆大师,第九是擎岳派的破风道长,最后第十乃蛊毒之乡苗疆的圣女云迦。”百晓生扳着手指把江湖排名前十说完后,才复看向莫言森:“名次虽然稍稍有些变化,不过人还是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后起之秀。” 莫言森站起身来,脸上挂出的是无害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如此,我便明白了,多谢百公子,告辞。” “等一下!”百晓生出言制止住莫言森要离去的脚步:“莫少主影卫之名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可不是我告知的哦!” 莫言森点了点头:“我今日只是与百公子探讨下了下江湖排名之事而已。” 百晓生看着莫言森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优昙姑姑,我可没有告诉任何人影卫之事啊,到时候算账可别找到我的头上来啊!最近南越不大太平,还是去北越找个人吧…… ☆、7梦 桃夭居: 颜霖尘一回到桃夭居,便见阮苏雪眉头紧皱的昏睡在外间的软榻上,看来优昙姑姑那一击阮苏雪接得甚是吃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并不吵醒阮苏雪,颜霖尘只是在香炉里加了味夜合花,此花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更是能帮助受了内伤的人平息体内的真气。 颜霖尘静静坐在一边的小凳上,看着昏睡的阮苏雪,眼神如二月初融的冰水,渐渐带了丝暖意,但是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许是加了夜合花,阮苏雪渐渐气息平稳,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恬静的睡颜如同涉世未深的少女。这样的阮苏雪,怕是没人会相信她是江湖第一杀手。 **** 四岁的小女娃到如今还不会说几句完整的话,但是这也许不能怪她,只能怪抚养她的人对她似乎有点少言寡语。但尽管如此,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孩儿给那个少言寡语的人来抚养,只期望这样便能得到他的真传一二。 江湖上多的是大门大派,可是对此人都是敬畏三分。他并不是来自哪个历史悠久的大门大派,不过是一介江湖散人而已,可是每当有人提起他,脸上带的大多都是钦佩的神色。他医术高明,悬壶济世却从来不收穷苦百姓的诊金,就算是大恶之人,他也会不计前嫌尽力诊治。 人,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可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却丝毫找不到作为一个凡人他身上该有的缺点,完美得犹如天神下凡。因名字中带了一个“雪”字,自他二十岁后,江湖中人就有人开始尊称他为“雪神”。 阮苏仰了仰小脑袋,盯着眼前这个正在认真配药的人良久,年纪尚小的她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白衣人。只知道有一次听山下的一个孩子说他的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阮苏便想如果他的娘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人,那他的亲生娘亲一定不是他家中那位,应该是现在这位手上不停捣弄药材的白衣人,因为这白衣人,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她从一出生就跟在他的身边,跟着他练武习医,虽然他话不多,但是对她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的。照那小孩子所说最美的人是娘亲,那他,应该就是她的娘亲吧…… 常年住在山上的孩子,实在是涉世未深,连一些基本的伦常都不甚了解,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一言半语,便胡乱理解往自己身上套着用了。 宫雪卿见阮苏这孩子已经愣愣的看了自己许久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怎么?” 只见阮苏咬了咬唇,犹豫的看了他好久,终于迟疑着开口:“…娘…” 宫雪卿的怔住,愣了小半天,才明白过了阮苏的这声“娘”正是冲向他的。 才进得门来的十四岁黑衣少年,本是想要向宫雪卿炫耀自己新研发的毒药,却恰巧听见宫雪卿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女孩儿对着大名鼎鼎的神医喊了声“娘”,立时捂着肚子笑得不可开交。 阮苏看向门边的漂亮的少年,她一直觉得,这个少年是除了他以外第二美的人了,也许便是她的爹爹吧…… 宫雪卿不管颜霖尘笑得直在地上打滚,正想开口纠正阮苏。却见阮苏紧紧盯着颜霖尘,小嘴一启:“爹爹!” 宫雪卿一直是温润如玉的,谦和有礼,可正是因为这份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却也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此刻他眼里却漫上一丝难得的真切笑意。颜霖尘这会儿也不笑了,哭笑不得的拍拍阮苏的头:“我说宫雪卿,这孩子跟了你这么久了,除了武功医术,你没有教点其他的?” 宫雪卿正了神色,看向阮苏,温言道:“我不是你娘,他也不是你爹,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师父。” **** 那是一个冗长而纷杂的梦,带着点前尘往事,叫人欲罢不能,恨不能从此长睡不醒。可是梦,终究是会醒的,以为回到了过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 阮苏醒来时,已经是沉沉暮色时期,体内翻涌的真气平息了不少。她左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袖,攥紧,松开,再攥紧,松开…… 原来只是一场有关回忆的梦而已…… “你醒了。”从外间踏进屋内,颜霖尘身上还带着点桃花的淡香。阮苏雪垂下眉眼,默默不语,待眸中有关于刚才那个梦的温柔神色退散尽后,才复看向颜霖尘:“真希望一梦醒来看到的是他而不是你。” 颜霖尘像是没有听到阮苏雪的冷言冷语,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优昙姑姑武功高深莫测,你不是她的对手。” “又如何?”阮苏雪挑了挑眉,语气充满了无所谓。 “别动莫殇。” “我一直在想,”阮苏雪站起身来,凑近颜霖尘,与他的脸咫尺相隔,呼吸间都能感到对方的气息,她呵气如兰,红唇险些碰上颜霖尘的脸:“也许只有我要死了,他才会出现了吧,如此,便让优昙姑姑杀了我吧!” 颜霖尘退开身子,眸子里冷意弥漫,淡淡道:“他不会回来了,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只是害怕他回来而已。”阮苏雪左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回答得不以为意。 颜霖尘却一笑,一字一顿道:“我亲眼看见他死的,亲耳听到他没了心跳!” 阮苏雪眉头一拧,手指一弹,一道冰丝猛力朝向颜霖尘,颜霖尘却不闪不必。最终冰丝只是在他脸上划下一道红痕,并削断他一缕青丝。 阮苏雪收回天蚕冰丝,手紧握成拳:“他不会死。” “他已经死了。” “他是雪神,不可能会死!”说到最后,阮苏雪竟有些歇斯底里。 颜霖尘负了手,轻嘲一笑,一袭墨衣显得他冰冷无比:“他不会因此便活在你的执念里。”说罢,负手离去。 阮苏雪望着颜霖尘冰冷的背影,怔怔坐回软榻。那时他还是个飞扬跳脱的少年,邪恶与善良是他矛盾的两面,但无论是哪一面,颜霖尘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到如今,却是这样一个凉薄的男人,随便一句话,便能让她从云端如坠深渊。 宫雪卿,你怎么可以死呢?你还欠我一句话!我决不允许你死! 黄泉碧落,就算踏平天宫,横扫炼狱,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莫家堡: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凡夜。月如轻舟,随意的行驶在夜色中,地上枝影横斜,也有番斑驳的美。 阿优才从外间回来,面上涌上一丝倦色,发间的白玉花钗兀自散发着幽幽的光滑,比月光更柔和,却也比月光更催人心。 面前被一个锦衣男子挡住了去路,阿优绽开一个甜美笑容:“言森哥哥?这么晚还没睡吗?” “阿优你呢?”莫言森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这么晚又去哪里了呢?” 阿优眼珠子一转,手指了指自己的来时的方向:“今晚多食了两碗羹汤,所以……人有三急嘛!” “是吗?可是那个方向好像朝着玉龙山的霜天晓角啊!”莫言森顺着阿优的手指一望,口中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 阿优的笑容顿时敛去,脸上的神情有着与她年龄极为不相符的成熟:“什么意思?” 莫言森抱拳做了个揖,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晚辈见过优昙姑姑……” 优昙姑姑也不再装成十岁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莫言森:“你怎么知道的?” “姑姑不用管晚辈如何知道,晚辈只是想提醒下姑姑。”莫言森并不回答优昙姑姑的问话,面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优昙姑姑扬眉,不懂莫言森所言:“提醒我什么?” “优昙姑姑,武艺高强,可千万不要被其他人识破,免得给小弟莫殇带来更多的杀身之祸。”莫言森说完,便转身离去。 优昙姑姑看着莫言森的北影,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今日莫言森有些古怪,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8硬仗 这江湖上有两个武功极为高强却极不合适做别人护卫的人,一个是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一个却是玉龙山霜天晓角的优昙姑姑。这两人,就算是自愿去当别人的护卫,怕也是极少有人会接受,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阮苏雪是谁?江湖第一嗜血的杀手,死在她手下的人都痛不欲生,更会是让将死之人的亲人一点点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毒药折磨致死,他们对阮苏雪都恨不得抽其筋,剥其皮,饮其血,食其肉。只是一般被阮苏雪喂毒的人都会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不能描绘出阮苏雪相貌,不然阮苏雪的画像肯定早已被贴满大街小巷,被全江湖人通缉。 优昙姑姑是谁?江湖前三的顶尖高手,原为北渊神尼的徒弟,却因偷学北渊神尼的武林秘籍昆仑心法而被逐出师门,临走的时候还偷走了昆仑心法。昆仑心法一出,天下争之,优昙姑姑一人单挑六大门派,这一战优昙姑姑虽身负重伤,但是六大门派亦死伤无数,所以优昙姑姑的仇家也绝对不少。 所以如果请这两人当了护卫,怕是会引来更多的追杀,到时候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常人避之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主动和这两人扯上关系引火上身呢? 春日的雨,一般都是绵绵的细雨,温柔的落在人身上,像是情人的轻抚,大多数人不甚为意,于是便知不觉湿了衣裳。 街上的人大多不在意这样的小雨,更何况春天就要过去,也许这是最后一场春雨了,湿了衣又何妨?只是这位也太谨慎了吧,不过是一点绵绵小雨,至于身带斗篷斗笠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么?就算是下大雨恐怕也没人会像他一样保护得这么周全吧! 莫家堡: 莫家堡大门的侍卫虽然站的笔挺,但是嘴上还是和自己的同伴唠嗑,也不怪他们,他们在莫家堡当门侍也有好几年了,从来还没遇到过青天白日胆子大到敢硬闯莫家堡的!正闲嗑间,却见天上极快的闪过一个影子,开始几人还不以为意,以为飞过去一只大鸟,可定睛一看,那哪里是只大鸟,原来是一个带着斗篷斗笠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有刺客啊!” 呵,这下莫家堡炸起来了,不过只是一小会儿便有五百精甲箭士列队排开,个个拉满了弓对准落定在房顶上的怪人。 莫殇和阿优本是在书房随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习字,听闻外间有人喊“刺客”,老先生倒是吓得一哆嗦,但是莫殇和阿优两个孩子面上却没太多的惧色。莫殇一把丢了笔,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嘿!竟然有人敢硬闯莫家堡!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说罢兴冲冲的往门外去,却见阿优在书桌前一动不动:“阿优,走啊!我们一起去!”阿优忙摇了头,露出惊恐的神色:“不了,刀剑不长眼,我还是不去了,这里安全些!” 莫殇却不依,回身拉住阿优的手:“谁知道那刺客是一个两个啊,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我们跟在护卫后面,肯定会很安全!”说着拉着阿优的手也不管阿优的挣扎,便把她拉出了书房,只往出事儿的地方跑。 莫家堡堡主莫成贤已经舀了剑出来,厉声问那房顶上的人:“来者何人,竟胆敢闯莫家堡!”站在房顶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只字不说。直到看见莫殇拉了阿优疾疾奔来站定在五百箭士身后的莫成贤旁边,眼神才有了丝波动。 正在众人各自揣测房顶之人意图的时候,却见那人突然脚下一点,便迅速朝五百精甲剑士掠去。五百支精铁箭齐发,对准了那个斗篷人,却见那斗篷人飞出一道宽大的白绫将朝向自己的箭拂向其他方向,甚至还卷了数十支箭原路返还,精甲箭士避闪不及,顿时队形有些散乱。 莫成贤跳出保护圈,只身上前,将那数十支箭一一砍劈落后便迎向那个斗篷人。斗篷人见莫成贤欺身上来,也不躲避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下去,接过莫成贤的迎头一剑便从莫成贤身边滑过,便再也不管莫成贤继续朝前飞去。 漫天的箭和着绵绵的细雨朝向他,而身后的莫成贤也对他紧追不舍。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如此险情,斗篷人却是不管不顾,身礀灵巧的闪过箭阵,也不怕背后的莫成贤追上他直接劈开他的脑袋,只是继续朝箭阵后方掠去! 他的目的的是:莫少主!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斗篷人堪堪落定在莫殇的面前,五指如沟正要抓向莫殇。还没等莫殇反应过来,身边的阿优已经先行一步出掌隔开了斗篷人的攻击,也仅仅是一招,身后便传来一股力道将猝不及防的阿优扯向了一边! 莫言森将阿优护在自己的身后,眉目一扬:“大胆刺客,休得伤害家弟!”阿优想要绕开莫言森上前,却被莫言森用剑一档:“阿优,你个小孩子不是他的对手!”不知为何,莫言森的话语里“小孩子”三个字语气极重,阿优气急,圆目一瞪:“你!”一个“你”字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不过虽然阿优只隔开了斗篷人一招,但也争取了时间。下一秒,莫成贤便追上来,举剑刺向斗篷人。斗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闪身避过,指间冰丝一转,便与莫成贤斗在了一处。 莫殇这才回魂,急忙躲在了家兄莫言森的身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左手却被阿优一把抓住手:“小殇,别呆在这里了,快回屋!”而这边右手却莫言森紧紧抓住:“不能回去,后面兵力虚空,不要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 这边,斗篷人冰丝一扬便缠绕在莫成贤的剑身上,再一催内力,莫成贤只觉虎口一阵,手中剑便不受控制的脱落出来。丢了武器莫成贤实力大减,连连空手接招,那斗篷人的冰丝极为坚韧,他的身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背后箭雨再次袭来,斗篷人并未回身,一道白绫便把百支铁箭卷落在它处,而他也丝毫不落下与莫成贤的打斗。莫成贤身上已经多处受伤,斗篷人发招太快使他应接不暇。最后斗篷人指间冰丝一收一脚踢向他,莫成贤来不及阻挡,生生受了,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连退数米,最后终于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斗篷人又立时回身,瞬间来到莫言森身边,一道冰丝便向阿优袭去,莫言森忙出剑去挡,哪知这只是斗篷人的虚晃一招,冰丝到了半路却突然转弯朝向莫殇,然后一卷便紧紧缠绕在莫殇腰间。莫言森想要收招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斗篷人发出一声轻笑,足下一点,带着莫殇一齐落到了刚才他所站的房顶之上。 莫成贤在被下人搀扶起来,见小儿被掳,心神俱裂,不顾内伤严重,朝房顶之人厉声吼道:“来者何人!为何掳我小儿!”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阮苏雪。”一道清亮的语音传来,带着些许的玩味。 房下之人纷纷变色,原来这人便是江湖上人人得以诛之阮苏雪?莫成贤还来不及说话,阿优已经挤开人群,站在前方与阮苏雪对视:“阮苏雪,你今日若是敢伤莫殇半分,你必踏不出莫家堡半步!” 说罢她身边的精甲箭士纷纷搭弓齐齐对准了阮苏雪,阮苏雪的脸被斗笠遮住,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她将身边的莫殇往身前一推:“若是有莫少主一齐与我被射成刺猬,那我也算是值了!”一句话说得精甲箭士在不敢妄动。 莫殇只觉自己腰间被阮苏雪的冰丝勒得生疼,低头一看,只见那冰丝上血珠滚动,但那血却不是自己的,原来她也已经受了伤。莫殇仔细一看,才看见她小腹已经中了一箭,想是她在打斗中用极快的速度撇断了箭身,又有斗篷做阻挡,才没有被人发现。 “你现在已经受了伤,整个莫家堡前前后后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定是逃不出去了,还不如此时放了我,也好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莫殇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因莫堡主一直悉心教导,此时也恢复了冷静,小声的与阮苏雪周旋,只怕太大声激怒了她。 阮苏雪冷冷朝向他,一双美目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暗自用力冰丝更加勒紧了莫殇,莫殇感觉腰间一疼,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下是真真出血了。 “我出不出得去,不劳少主挂心!”阮苏雪冷冷开口,然后一点他的太冲穴。 莫殇只觉剧痛,不由张嘴“啊”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颗药丸弹进他的嘴里,莫殇还来不及反应,那药丸已经被吞下去了:“你给本公子喂了什么!”莫殇伸出手去扣,却扣不出任何东西。 腰间的冰丝一松,莫殇得到了自由,身上的力气却在慢慢的流失。阮苏雪俯下身子,对着莫殇的耳朵,柔柔道:“莫少主尽情享受接下来的七天吧……”然后,手轻轻一推,便将莫殇推下房顶。 自有人在房下接下莫殇,阿优急忙上前,只见莫殇面色赤红,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嘴里不停的念着“痛”。阿优双目一红,朝阮苏雪厉声道:“你给他喂了蚁心丸!” 话刚落,莫成贤抚住胸口,狠声道:“放箭!阮苏雪,不交出解药你休想离开!”阮苏雪依旧不为所动,反而火上浇油:“我可没有蚁心丸的解药!” 无数支铁剑纷纷朝阮苏雪射去,阮苏雪正想去挡,但见身边墨影一闪,颜霖尘已经站在她的身边,玉扇一开,为阮苏雪挡落纷纷而来的箭雨。然后携了阮苏雪的腰,身形一转,便已绝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顶。 春雨不如夏雨激烈而短促,绵绵的下了好久,阿优的头发上已竟是小水珠,水汽让她头上的白玉花钗更显娇美。她跪在莫殇身旁,双拳紧握,指甲都已经不自觉的陷进掌心之中,带了淡淡的血迹,小小的孩子此刻的表情却像是从炼狱来的阿修罗,让人为之胆寒。 这最后一场春雨,像是极为留念人间一般,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9初现 莫家堡: 莫殇双目赤红,口中塞了一个麻核,四肢都被缚住,却依然不能阻止他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由于嘴里的麻核,除了他的无意义的叫喊,别人便听不清楚他说的其他话。可是阿优知道他是在说:“杀了我!”蚁心丸一旦发作起来,如万蚁噬身,让人一心求死只求解脱,所以莫堡主才命人将莫殇困住,以免他忍受不住蚁心丸而轻生。 阿优不忍再看,慌忙从莫殇的房间里出来,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莫家堡上下无计可施。只因阮苏雪颜霖尘的住处极为神秘,竟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她自己向颜霖尘问药也是不日前他们于苍雪深偶遇。 正想着却迎面遇上莫言森。“优昙姑姑。”莫言森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四周没人,他便唤的阿优的本名。 阿优沉默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莫言森又上前一步,便听到不远处室内莫殇痛苦的叫喊声:“姑姑,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阮苏雪身在何处,你可以去找她要解药。”莫言森一顿,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不过姑姑要把昆仑心法给我。” 阿优审视莫言森良久,眸子里的光一点点冷下去,面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叫人猜不透她此时心中所想。“好,不过……”阿优嘴角上扬,嘴角的笑意似被鲜血浸染,语气更是没有了半分波澜:“七日之后还没舀到解药,你便跟莫殇一起去吧。”说罢,缓步离去。 莫言森望着阿优小小的背影,丝毫没有一点为自己性命担忧的样子:只怕七日后,优昙姑姑你已经伤不了我了…… **** 三天前: 阿优避开了所有人,只身来到莫家堡外的一片树林。那里已经站了一个身礀似竹墨衣男子,他的衣袍上用稍浅一点的黑丝绣了莲花,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暗哑的光。 “毒圣找老身何事?” 颜霖尘转过身来,手指一弹,一个青瓷小瓶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便飞向优昙姑姑。优昙姑姑接住一把接住:“老身的药?” “阮苏雪冒犯姑姑,晚辈自当日夜制药赔罪,这药只有一日期限,今日不服便失效了。不过……”颜霖尘稍有一顿,便继续道:“从服药的开始,姑姑的功力便会在五日内渐渐消失殆尽,终生不可恢复,还有。。。。。。” 优昙姑姑神色一黯,将手中的青瓷小瓶收入怀中:“果然,毒圣的药就算是可以救命,也会是穿肠的毒药。” 颜霖尘一笑,并不介意优昙姑姑的话,便旋身离开,今日,还有一个人要见。。。。。。 莫言森正在回堡的路上,斜刺里却走出一个墨衣人,只见那黑衣人丰神如玉,气度不凡,一把玉扇缓缓摇着:“莫公子请留步。” 莫言森短暂的一愣,随即恢复常态,挂出一个礼貌的笑:“公子是?” 墨衣人并不回答,嘴角微微上挑:“莫公子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阮苏雪会在两日后直接在莫家堡动手,还望到时莫公子将优昙姑姑栏上一拦。” 莫言森稍稍惊讶于墨衣人竟然知道他找阮苏雪暗杀莫殇一事,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是阮苏雪叫你来的?“ “我只是阮苏雪一个朋友,想帮你们一把而已,她并不知道我来找你。”墨衣人玉扇一收:“顺便告诉你,从今天起五日内,优昙姑姑的功力便会慢慢消失,再不可恢复。” 莫言森眯了眯眼:“此话怎讲?” “不过是优昙姑姑要恢复年龄,就要折损功力罢了。” **** 桃夭居: 阮苏雪直觉小腹沉闷的疼痛,手脚无力,感触迟缓。她知必是颜霖尘给她的伤口上了麻醉的药物。虽然神智还不不甚清醒,但是眼睛却稍稍的睁开了。 晨曦的微光柔柔的透进窗来,洒在一个正在药台前捣弄什么的白衣男子身上。他身子微微一侧便露出龙潜凤采的一张侧脸,那张脸熟悉得阮苏雪眼眶酸疼。 阮苏雪轻轻闭上眼,一滴泪便自眼角缓缓落下。那十六年来,有很多时候她都趴在一边望着他在药台前忙碌的身影。如刚才那般,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有时候就算只是他的一个侧影,她都会暗自欣赏很久。现如今,一点麻醉的药物都可以让她产生幻象了。 再次睁开眼时,那药台已经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那个白衣人。果然,是她想他想得疯了而已…… 桃林:   ;白衣人不疾不徐的走着,手中把玩着几个刚才从桃夭居带出来的青瓷小瓶。路前方的的光影突然一黯,白衣人抬起头来。 颜霖尘定定看着眼前这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脸,眉如墨画,似蕴藏着青山远水,莲华容礀,恐怕是天人也不敢将他细看,深恐一念坠尘。身如玉树,只是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白衣,便已经衬得他龙章凤礀,天质自然。凌晨的熹光像是及其钟爱他一样,流连在他的身上,微风一拂,几片桃花瓣零落在的眉目间,白衣上,至此天地间在没有其他的颜色了。 他一笑,眸里好像便有了十里春风,眉目弯弯,犹如山水相逢:“好久不见。” “你怎么这副模样?”颜霖尘没有丝毫故人相逢的喜悦,那语气反而如千年不融的冰雪。 白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紧紧盯着颜霖尘:“你如今不也这幅模样?” “你回来干什么?” “上天不让我死,那余生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报答天公这番美意。”白衣人扬了扬手中的小青瓷瓶:“就从蚁心丸的解药开始。” 今日是个好天气,日光温和,惠风和畅。只是桃林外的第一道阵法现在却传来阵阵波动,应是有人硬闯,呵,看来这几天上门拜访的故人真多。颜霖尘房下手中事物,便走出桃夭居。 优昙姑姑手持昙花杖,站在行云阵中央。颜霖尘手指一弹,一枚白玉棋子向东南角的一块大石飞去,大石应声而碎。如此,便小小的破了一下行云阵,暂时不会有乱石飞来。 优昙姑姑垂下昙花杖:“毒圣果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现在只剩两层功力的老身已经破不了你的阵法了。” 颜霖尘抱拳,微微一笑:“姑姑过奖,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废话少说,阮苏雪在哪里?” “姑姑,阮苏雪那日受伤还没恢复,恐怕不方便见客。更何况苏雪她是真的没有蚁心丸的解药。” “怎么可能用毒之人没有解药!?” “此毒本是雪神宫雪卿所制,却还没来得及配出解药就失踪了。雪神很少配毒,一旦配毒,那毒便只有他可以解,甚至是我也束手无策。”颜霖尘负了手,淡淡回答:“何况姑姑您的功力日减,现在恐怕已经不是苏雪的对手,还不如趁这七日好好的陪陪莫少主,这番恩怨待这几日过后再了结也不迟。” 优昙姑姑身形一滞,暗自握紧了昙花杖:“的确我已经不是阮苏雪的对手,但是我玉龙山霜天晓角还有一干人众,若莫殇果真无救,我霜天晓角的人必会追杀阮苏雪,死而后已!”说罢,愤愤离去。 霜天晓角是当年优昙姑姑一挑六大门派后,自立的一个门派,里面的四大护法皆为江湖的顶尖高手。他们一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的信念,所以江湖上都退霜天晓角退避三分,一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待优昙姑姑走远后,颜霖尘才转过身来,却见阮苏雪不知何时倚在了不远处一株桃树上。“你的伤还未好,不要妄动。”颜霖尘走去,在树下望着阮苏雪。 阮苏雪低头看着树下的颜霖尘,笑道:“我说那日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莫言森拦住,原来是功力没了,是你做的?” “我不过是给了她一直想要恢复真身的药而已。”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莫殇了。”阮苏雪轻轻一念,清眸里有了一丝温柔。随即眸色转冷看向颜霖尘:“以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不过,她怎么会找到这里呢?“ 颜霖尘眉一扬:“你觉得呢?” “百晓生明哲保身不会对我的仇家说,那就只有一个人了。。。。。。”阮苏雪稍作思考,便知是谁了。 “哼!”阮苏雪冷哼一声,眼里杀机闪过。 颜霖尘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树上容貌比桃花更甚的阮苏雪,眸里神色暗了下去…… 他回来了…… ☆、10月光难留 莫家堡: 今日的月儿如白玉盘一样高高悬挂在天空,月光柔和,都能使人清晰可见明月里的纹路。 莫家堡灯火一片,注定今夜无眠。今日是莫殇中毒的第七日,过了今夜恐怕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莫成贤和养子莫言森并肩缓缓走着,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快要到达莫殇的房间的时候,莫成贤才叹了 (: ) 第 3 部分阅读 玖艘豢谄?br /> “言森,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这样一个月圆夜,你饿晕在莫家堡外,若不是那日月光皎洁,说不定我根本不会看到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莫成贤停下了脚步,慈爱的看着莫言森。 莫言森也抬头望了望月,那一晚的记忆却无从可寻:“我当时已经饿晕,已经记不得那日是什么样的光景,想必我定是十分狼狈吧!” “那日,是我三十五岁的大笀,却仍然膝下无子,我想我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吧,送宾客出堡时却恰恰看到你,我想这是上天的暗示吧,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莫言森没有说话,不知父亲今日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前尘往事。莫成贤拍了拍他的肩,神色里有几分赞赏:“你的确就是天赐,武艺谋略出类拔萃,孝顺懂事,那五年我也宽慰不少。”随后莫成贤指了指月亮,问他:“这月光美吗?” 莫言森不懂父亲意思,只有老实答道:“美。” “想把他握在手中吗?” “想,怕是不能。” 莫成贤拉住莫言森的手,将他的手抬高,遥遥对着明月:“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将月光紧紧攥在手里,看能不能取得它。”莫言森奇怪的盯着父亲,可见莫成贤神色坚定,只好照办,朝虚空一握,便紧紧握紧了拳头。 “你打开一条缝,仔细看一下,有月光吗?小心点,别让它溜了。” 莫言森照办,将手中的拳头打开一小条细缝,另一手挡在拳头的上方似是害怕手中之物溜掉,自己低下头细细查看,然后又握紧拳头,回答道:“父亲,没有月光。” “哦,是么?看来再怎么攥紧,却也攥不住月光啊!”莫成贤了然一笑:“你将手打开再看看罢。” 莫言森依言打开手,修长的手指立时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 “如何?”莫成贤问。 “满手月光。” 莫成贤拍了拍莫言森摊开的手心:“有些东西不是你抓紧了便可以得到的,比如月光,比如莫家堡。你从小什么都好,但可能是六岁以前你朝不保夕的日子,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总是想得到更多,想把一切东西都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莫言森皱眉:“父亲……”话还没出口,却被莫成贤挥手打断。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懂得放手与取舍时,便把莫家堡少主之位传给你。没想到,随着殇儿的出生,你的不安全感却与日俱增。” 莫言森放在身侧的左手骤然握紧,好像突然明白了今日父亲找他的目的:“可是你却扬言小弟才是莫家堡的继承者。” “我从来没有正式开坛祭祖告知天下殇儿是莫家堡少主。”莫言森看向不远处莫殇的房间,似乎能听到从里间传来的痛苦呻吟声:“我有意这样声扬,却只是希望你能在失去中顿悟,却没想到最终逼你害了殇儿。” “怪我吧,怪我确实有些私心,殇儿跟我有血缘关系,又是家中老小,平时便不自觉对他多宠一些,有些忽略了你。但是言森,你至始至终都是我的儿子!”莫成贤定定看着莫言森,眼里的神色有些痛楚。 莫言森好像第一次认真看向这个在他六岁之时便抚养他的人,惊觉他已华发早生,十六年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一一闪过,那些他曾经忽略的画面让他眼眶有些酸疼:“父亲,我……” “我早已经知道了,优昙姑姑已经告诉我了。”莫言森摆摆手,没有让莫言森继续说下去:“只是我已经快要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就当我莫成贤这一辈子,福薄吧!走吧,最后看一眼你的弟弟,为他践践行吧!” 莫成贤率先走进莫殇的房间,莫言森身子微抖,突然很害怕看见莫殇的样子,踌躇了一会儿,终是踏进门去。床上的莫殇已经羸弱不堪,身上全是被他自己在床上撞击出来的乌青伤痕,此时此刻莫殇痛苦的呻吟如片片利刃一般划向莫言森。 莫言森嗫喏着嘴唇,像是要说什么,最终他却一字未出,双腿一弯便沉沉跪在莫殇的床前。莫成贤不忍看这一幕,负手背对着他们,眼一闭,便有一滴热泪滚落,出口的话语也不自觉带了丝颤抖:“无论今日殇儿能否度过难关,明日都开坛祭祖告知天下你承少主之位。” 门被推开,阿优带了一身月光走进屋内,她正眼没有瞧一下跪在床边的莫言森,只是朝背对着她的莫成贤扬了扬手中的青瓷小瓶:“莫堡主,我已经舀到解药了。” 今日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也让莫家堡中人个个喜色上脸。 今日莫家堡双喜临门,一是小少爷莫殇有惊无险度过难关,二是开坛祭祖大少爷正式继莫家堡少主一位。 莫成贤对着祭坛燃了纸钱高香,正式告知众人莫言森少主之位。 “莫少主今日功成名就,难道就不请我喝杯酒么?”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这声音太过熟悉,不禁让庭中众人纷纷皱眉。 “阮苏雪你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畏畏缩缩不肯出面呢?!”莫成贤手握成拳,环顾四周一圈才道。 “这就来了!”话音刚落,便从庭中月洞门口被甩出一个莫家堡侍卫,狠狠落在地上。下一瞬,阮苏雪蒙了面负着手从月洞门口悠闲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只是一路上对付莫家堡侍卫花费了些许时间。” 莫言森上前几步,与阮苏雪对峙:“你来干什么!” “莫少主好大的忘性,当时你求我杀人时,我便说了日后会向你讨要酬金。”阮苏雪淡淡开口,可这一开口立马引来庭中众人的连连惊呼:竟是大少爷委托阮苏雪来杀的小少爷!? 莫言森脸色立变,面色扭曲:“妖女!休得胡说!” 阮苏雪优雅的撩了撩自己垂在耳边的长发,笑道:“本来不想这么快就上门来,只是莫少主你也太心急了点,竟然告诉别人我的住处,好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就让我不得不马上向少主讨要酬金,免得莫少主后悔。” 莫言森正待开口,右手方却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嫩稚女音:“不知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会要什么酬金呢?”原来是阿优扶着莫殇,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也没什么,只是想要莫少主的项上人头而已。”说罢,左手指间冰丝一转,人已经腾跃在半空中。 莫言森指着一边虽然虚弱但是坐得好好的莫殇,急道:“我不懂你这妖女在胡说些什么,何况我家弟今天好好的坐在这里,就算我找了你,可是你并没有完成任务又何来讨要酬金一说!” 阮苏雪立在半空中,指间的冰丝已经蓄势待发:“莫少主难道不知,阮苏雪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么?”说罢,她一道冰丝已经向莫言森袭去:“当日你只说要我帮你杀莫少主,今日我帮你便是!” ******* “你找阮苏雪有何事?我自会蘀你转达。” “找天下第一杀手自是为了杀人。” “谁?” “莫家堡少主。” ********* 莫言森立时明白了阮苏雪所说之话,他只说让她杀莫家堡少主,却没想到如今是莫家堡少主的人正是他自己!念头刚转完,阮苏雪的冰丝就已近在眼前! 一边的莫成贤不顾上次被阮苏雪打出的内伤,急忙用肉身之躯帮莫言森抵挡那道冰丝。只可惜他抵挡得住一道,哪能抵挡得住阮苏雪接下来的两道,三道,四道……不多时,他身上便被阮苏雪划出熟道血口,莫言森不忍再看,一把推开莫成贤,自己抽剑迎上。 可他哪里是阮苏雪的对手,一剑根本接不住阮苏雪的数道冰丝,不一会儿他便感觉脖子上一凉,一道冰丝已然缠上他的脖子。至此,胜负已出。 莫言森垂下剑,不再做任何抵抗,只是回头看向一边心痛神色想要上前相助的莫成贤:“父亲,孩儿虽抓不住月光,却早已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脖子上的冰丝越来越用力,温热的鲜血留下来,莫言森说话也越来越吃力:“以前孩儿不懂…这便是孩儿的报应吧…就让这,这一切恩怨…结束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莫言森的头颅被高高抛起,鲜血溅了阮苏雪一身。“不——!”莫成贤老泪纵横,紧紧抱住了莫言森的头颅,吼得撕心裂肺。 点点鲜血落在阮苏雪的白衣上,如同开在银装素裹里的红梅,甚至阮苏雪眼睛下方也有溅上一滴鲜血,如同一颗鲜红的泪痣。她收起天蚕冰丝,慢慢走近阿优,眸里暗潮翻涌:“蚁心丸的解药从何而来?” 阿优扶着莫殇,偏头一笑,真正如一个不解世事的女孩,只是那面色上的笑意却带了几分嘲讽的可怜: “雪神。” ☆、11番外纵使相逢应不识(上) 作者有话要说:清浅~人家还是先写了番外~ 要在你们还没忘记姑姑和莫殇之前 赶紧的写了~ 纵使相逢应不识 药,是救命的良方,也是穿肠的毒药。[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服药五天内,三十多年的功力便会消失殆尽,此后便与普通人无异。接下来十年,她也会像正常人那样慢慢长大,只是十年期限一过,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一天便是一年,直至便成一个花甲老妪,才会停止老去。 “听说了吗?堡主向阿优小姐求亲,被阿优直接给拒绝了啊!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会成亲呢,你想想堡主还是阿优小姐的救命恩人呢!” “哎呀可不是嘛!那夜堡主气得扔了一夜的东西!” “这阿优小姐也是二十岁的姑娘了啊,我女儿在这个岁数儿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们说阿优小姐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啊!?” 莫家堡内,三五个下人聚在一起,正窃窃私语。有一人眼尖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锦衣少年,忙使了眼色给周围的人,周围人立时停止八卦,恭敬的垂首站在了一边。 莫殇见那三五个下人刚才还聊得起兴,可自己一来就马上散开,想也知道定是在讨论前日自己向阿优求亲被拒的事情。哼!有什么好讨论的!一群大男人也那么喜欢说长道短的,还有那张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才被你媳妇儿罚跪!莫殇狠狠皱了皱眉,面色奇臭无比的从这些人前经过,径自走进了阿优的小院。 此时,距离莫殇当年中蚁心丸时已经又过去十年,前任莫堡主莫成贤也于四年前去世。 眼前的女子坐在鸀绳秋千轻盈浅荡,秋风吹得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发上一朵白玉花钗更称得她娇艳无双,不过女子小巧无瑕的瓜子脸在见到莫殇后便开始面色不善。 阿优跳下秋千,一点都不想理面前的这个男人,提脚要走,却被莫殇拉住衣袖:“你干什么一看见我就走!” “如果你不说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走。”阿优双手抱胸,没好气的回答。 “我到点哪点不如你意啊!”莫殇是真的要抓狂了。 阿优将莫殇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瞄了一圈,最后一摊手:“哪点都不如我意!” “好好好!”莫殇气急连说三个“好“字:“那你说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我请人帮你说媒去,你也都二十岁的人了,再不嫁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莫家堡不放人呢!” 阿优咬了下嘴唇,然后抬脚狠狠踩在了莫殇的脚背上,气道:“你这不就是想赶我走么!?我走就是了!免得碍了你莫堡主的眼!”说罢连衣服细软也不收,直接气冲冲的往外走。 “我是这个意思吗?难怪别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莫殇嘀咕了一句马上拔腿便追。 下人们见前脚阿优才气呼呼的走出小院,后脚自家堡主便龇牙咧嘴的追了出去,马上又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讨论了: “看见没,有戏吗?你觉得阿优小姐对咱们堡主是不是那个意思啊?” “按理说,阿优小姐和咱们堡主那可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啊,如果不喜欢,阿优小姐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对堡主不离不弃呢?” “可是你看那样儿是喜欢的表情吗?我看也许只是兄妹之情罢了哟!” 才走出堡外没多久,莫殇便已追上了阿优,只是没有上前,而是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等待她消气。 两个人儿,一个蓝裙,一个青衫,一前一后,一言不语,默默的走过晚霞,走过落日,走过暮色,直至华灯初上。 “喂,你到底要跟我跟到多久!”终于阿优回过头来,不满的看向后面的男子。 “跟到你气消呗!”男子一笑,便露出两颗小虎牙。 阿优想笑,却不禁泪意上涌,十年这么快,当年那个小小孩童的他如今却已经是这般高大出色的男儿了。山河朗朗,眉目无尘,站在夜幕中也犹如光华满照,俊眉星目中盛满笑意,似温澜潮生。 莫殇见阿优静静看着自己良久,神色凄凄不似往昔。一愣,抬起手上前想要轻抚她的脸,却突然面色一凝:“谁!?”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果真碰上了优昙姑姑!不枉费我苦找四年啊!”不远处,一个身形壮硕的魁梧男子扛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缓步走来。 阿优收起所有心绪,看向来人:逍遥刀李一声……十年前江湖排名第七,不过这十年他年纪愈大又疏于练武,早被后起之秀挤出前十的位置…… 莫殇虽然不懂来人所说之言,但是马上上前几步将阿优护在身后:“来者何人?” 李一声将逍遥刀“噌”的一下插入土中,自己斜靠在刀柄上,不屑的看着莫殇:“老子今日为找优昙姑姑,不关你事,闪开!” 莫殇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掩护好了阿优:“这里只有我与她两人,怕是我俩加起来的岁数也当不了你的姑姑罢!” “我要的就是你身后的小姑娘!”李一声重新提起自己的逍遥刀,笑看向莫殇身后的阿优:“姑姑,可让我好找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莫殇已经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指向了李一声,又微微侧头低声对阿优说:“我拖住他,你先回堡!” “想走?!没那么容易!”哪知李一声耳力过人,已拔出大刀向阿优劈去。莫殇立马用剑挡住,开口转移李一声的注意力希望阿优借机回堡:“你所说的优昙姑姑我也曾有过耳闻,不过已隐世多年,你现在向一个年轻女子发什么疯!” “你个小毛孩不知道了吧!”李一声连连放招,一刀一刀狠戾朝向莫殇:“那个小姑娘便是优昙姑姑,给你这小儿当了多年的影卫了!” 莫殇一惊,他的影卫竟然是阿优……他回头看向阿优,却见阿优神色淡淡的站在原处,并没有回堡,面上的表情没有半丝惊慌讶异,如山月般安静寂然。就因这一分神的回头,李一声却看准时机朝莫殇的天灵盖砍去,莫殇立时险险避开,却让李一声有机可乘迅速飞身到阿优身边,一把钢刀便架在阿优脖颈一寸处。 “不要过来!”莫殇正想拔腿上前,却被阿优厉声制止。只见她对李一声的钢刀不闪不避,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老子就是喜欢爽快的人!”李一声笑道:“昆仑心法,给我你们便可走人!” “昆仑心法于十年前就被我烧毁。”阿优也不怕,平静的和盘托出,只是这平静之下却是暴风欲来之势。 “什么!你这娘们儿!老子废了你!”李一声果真恼羞成怒,一把钢刀挥圆了便向阿优脖颈处砍去。 “阿优!”那一刻莫殇肝胆俱裂,只觉周围一下子失去了声音颜色,只有李一声那把寒光凛凛的钢刀带着“呼呼”的刀风在他心里无限扩散。 “叮!”一枚飞刀射来,在钢刀离阿优脖颈不到一寸之时将其挡开。下一瞬,便有四个着暗红色的劲装的貌美女子护在了阿优的面前,为首的一个姑娘带领其他三个一起跪下:“属下救驾来吃,望姑姑见谅。”原来是玉龙山霜天晓角的四大护法。 阿优挥了挥手,始终神色莫辨:“杀了吧。” 阿优与莫殇相对而望,月光寂静,他们之间也相对无言。终于还是莫殇开了口:“阿优……” 话还没说完,便被阿优打断:“事到如今,你难道不该叫声姑姑吗?” 莫殇面色不定,开口问道:“为什么?” “我比你大了二十二岁,难道当不起这声姑姑吗?”离莫殇五步之遥的阿优负了手,清冷的立在一片月光中,语气中的疏离之意不难觉出。 “优昙姑姑的确是比我大了二十二岁。”莫殇自嘲一笑,缓缓走近阿优,让他能够更清楚的看着她:“但是伴随了我十七年的却不是她,是你,阿优。” 莫殇的眸子黑白分明,煞是好看,只是里面的深情却让阿优心慌意乱不觉后退数步。莫殇却及时拉住她的手:“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吗?你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 阿优深吸一口气,抽出手然后一巴掌扇向莫殇:“你别做梦了!我什么也没在意,只是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而已,既然身份已经被你识破,明日我便回霜天晓角!”说罢便转身要走。 莫殇被打得脸微微一侧,手中阿优温暖的手骤然消失,他没有管脸上火辣辣痛,直觉告诉他若是今日他留不住她,那么他便再也留不住她了!莫殇上前便从后面死死抱住阿优,越抱越紧,好像阿优会凭空消失一般。 十年前便已失去功力的阿优哪里是他的对手,任她拳打脚踢,背后之人就是不放手反而越抱越紧。“你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咬了!” 阿优气极,终于狠下心,一口咬了下去。 ☆、12番外纵使相逢应不识(下) 手臂间传来刺痛,莫殇闷哼一声,却依然不放手,只是皱紧眉闭了眼任凭阿优咬。 莫殇不管不顾,只知道死命的抱紧她,他知道她咬得有多重,她便有多在意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那么重,那么重,他终于知道她心中的苦涩。。。。。。 良久莫殇才苦笑一声,在阿优耳边轻轻说道,却掷地有声:“我不在乎,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阿优。我不想抱憾终身。” 阿优却越来越用力,就算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儿她也没有松口,鲜血自她嘴角留下,一起留下的还有她的泪…… 终于哽咽出声,阿优松了口,已是清泪满面。 莫殇这才转过阿优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也不管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淋的手臂,只是执起阿优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低头柔声道:“我爱你,阿优,已经很久很久了。” 阿优终于敢看着莫殇深情的眼,十四年的记忆在面前一幕一幕的闪过,终于她回抱住莫殇,泣不成声…… 十四年,十四年,我便再多给自己九天……也让我以后有更多的回忆来聊以此生…… 这几天,怕是莫殇觉得最幸福的几天,每天都和阿优在一起。有时她抚琴,他便在一边练剑,有时她静坐窗边,他就为她描下一幅丹青,有时便是两人牵手去堡外游玩,夜幕才归。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莫殇盼望了好久。 “啧啧,精诚所至,咱们堡主终于如愿以偿和阿优在一起啦!” “看着小俩口每天形影不离的,好得蜜里调油似的,真是让我想起了我当年和我的青梅的场景!” “张三,你少做梦了!小心我告诉你家那位啊,不过你们说照这速度,堡主和阿优的婚期快近了吧!” 莫家堡的下人最近又有新的话题可以闲聊,好不热闹,不过每个人都衷心祝福着他们。 是夜,秋风意冷,不禁有股萧瑟之感。秋天总是短暂的,这转眼就要入冬了。 阿优端了一盅参汤走进莫殇的房间:“这可是我亲手炖的参汤,来尝尝味道怎么样?”莫殇放下手中临摹的帖子,笑道:“你炖的?啧啧,你不会是想毒杀我吧?”说是这么说,却还是老实的端起了参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阿优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盯紧了他,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嗯——”莫殇皱了眉拖长了声音,见阿优一脸期待才不由笑出口:“哈哈,比上次有长进多了!嗯,有赏!” “去你的!”阿优毫不怜惜的一拳朝向莫言森:“不过,我还真要赏,你帮我描眉吧!” “描眉?”莫殇有点尴尬的搔了搔头:“描眉也不用放在晚上吧,何况我从来没试过,应该会很烂!” “不管,我今天就要你帮我描眉!”说罢阿优便从荷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螺子黛。“好了好了,服了你了!”莫殇笑道,一手接过螺子黛沾了水,一手则轻轻捏着阿优的下巴,便开始为阿优描眉。 面前的男子朗朗星目,神色认真,好像在进行一场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式,阿优定定望着他,努力咬了咬嘴唇,才把泪意逼了回去。 她四岁之前,不过是一个小乞儿,跟着乞丐头头假装重病博取人们同情,有时候小偷小摸来填饱肚子。一个乞丐头头下总是有很多小乞儿,他们之间相处并不和睦,经常为了一口吃食你争我抢,而瘦弱的她总是被欺负得最惨的一个。 直到四岁那年她被北渊神尼带走,开始习武,她一心只想变强,不想再如小时候那般受别人欺负,于是她偷学昆仑心法被逐出师门。她偷偷带走了昆仑心法,哪知引来江湖人士纷纷争夺,刀枪剑影从来都没在她的生活里停止过,这世间于她,从来没有展现过温情的一面。 那时她练功昆仑心法被人偷袭导致走火入魔,然后仇人弃于荒郊野外中,只等夜间野兽出没,将她吃个干净。她本来也以为再无希望,于是便任命的昏睡过去。 醒来时,自己的身体却已经变成十岁左右一个小女孩的身体,旁边瞪着圆圆大眼睛看着她的便是当时年仅七岁的莫殇。 一开始,她隐瞒身份在莫家堡,只是借莫家堡这块地方养伤。只是那小小的莫殇尤其烦人,时不时便来找她玩耍,也许是这偌大的莫家堡只有她一个人看起来与他年龄相近吧。三年时间,莫殇也遇到过几次的暗害,却被她在暗中迎刃化解了,后来想想应该都是莫言森指使的吧,所以后来他才请了武功高强的阮苏雪。 最终还是前任堡主莫成贤发现异样,惊觉每次莫殇都能逢凶化吉,也察觉到这三年时间她好像没有任何长大的变化。于是找她相谈,她和盘托出,莫成贤也是感恩之人,感激她帮助莫殇多次逃离虎口,便将她留了下来。也许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清楚当年为什么就答应留下来了,也许早在多年前,一切都已经注定,她留恋那点温情,不可自拔。 那时粉雕玉琢的小小孩子,现在却已经长成面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再也不需要她的保护,而她,也再无力保护他了。 她这一生,都好像是在于时间赛跑。起初她想恢复真身,一心想跑在时间的前面,而如今,她却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最好能够将她远远抛在后面,记不起有她这号人,让她的余生按着正常的顺序生老病死。 就如现在,她盼着时间你慢点吧,再慢点吧……可是这时间却永远不如她意,永远听不到她的心声。 莫殇已经完成了画眉,左右端详一会儿,觉得有眉端部分有些不甚如意,又掌着她的脸将眉端画重了的地方用拇指轻轻晕开,终于放下螺子黛转而舀了一面铜镜:“本公子第一次画眉没想到还不错,你看如何?” 却见阿优眸中水色盈盈,痴痴的看着自己,他舀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你怎么了?怎么像是哭了?” 阿优这才回神,忙将眼角的水光拭去:“都怪你刚才画得太用力,弄疼我了!” “好好,下次我注意就是了。”莫殇举起镜子对着她,粲然一笑:“你看怎样?” 阿优的本来的眉色有些淡,此刻却被螺子黛增添了几分颜色,一双柳叶细眉描绘得煞是不错:“你以后若是不管莫家堡,也可以去那些什么楼什么楼给那些姑娘画眉去!” 莫殇难得神色一正,看向阿优:“我今生只给你一人画眉。” 阿优心神一震,更难以平静:“瞧你说什么呢,开个玩笑而已!小气!”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吧!”莫殇起身,牵着阿优的手往外走去。 今夜秋风萧瑟,带来一阵阵桂花香味…… 莫殇将阿优送回房间,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便转身离去。“莫殇!”阿优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不自觉的出口喊住了莫殇。 莫殇转过头,秋风吹得他鬓边的发有些凌乱,绵长的桂花香像是要醉人般经久不息,可他一双乌眸里的深情却比桂花香还要绵长几分:“什么事儿?” 阿优扬起一个笑脸,面如芙蓉,颊边梨涡浅现:“好梦。”待莫殇转过身,一滴泪却猝不及防的从阿优的笑脸上滑落。 江湖上疯传,莫家堡堡主已经离开莫家堡十多日了,现在莫家堡可是无人管事啊!不少有江湖老前辈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所以说这年轻一辈就是没有老一辈的人稳重负责嘛!放着偌大的莫家堡不管,不知去了哪里鬼混!据说是找什么人,嘿,什么人能比自己的祖宗家业还要重要!? 玉龙山: 玉龙山地势较高,冬天已经提早的来到,山上已经覆上一层白茫茫的雪。山中树上的叶子也都已经掉光了,露出干秃秃的枝干,一点生机没有。 莫殇吹了吹冻僵的手,浅一脚深一脚的踩在雪地上,快马加鞭这么多日,终于来到玉龙山了。莫殇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花钗,那日她不告而别,唯一留给她的便是这支她一直带在发间的钗子。 那日她对他说的一句“好梦”竟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她走之后,他又何来梦呢?所以他要舀着这柄白玉花钗亲自问她什么意思,将她找回来,此生此世再不准她离开。 远处炊烟缭缭,看来有一户人家在这山中央,莫殇舒了一口气,忙加快脚步走去。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热情的接待了他。 “老婆婆,您一个人住在这山里吗?”莫殇接过老婆婆端来的热汤,屋子里的烧得正旺的柴火传来的暖意,让他精神一震。 “以前是有个老伴,不过前年打猎后,就再没回来……”老婆婆说到这里,神色便有些凄然,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过年轻人,你到这儿来时为了什么呢?” “我来寻我的妻子。”莫殇喝尽热汤,定定回答。 “妻子?你妻子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这里可除了我便再没人居住了,我也是怕我老伴突然回来找不到我,所以才没有搬……” “婆婆,你知道这玉龙山可有一个门派叫霜天晓角?” “哦,你是找霜天晓角的人啊,以前也有些人来找过这个门派,不过前日我见大队人马离开玉龙山,还有一些人唤其中一人为优昙姑姑,应该就是你口中的霜天晓角吧?” “什么?她走了!?”莫殇站起身来,神色焦灼:“婆婆可知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婆婆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往东南方向去了……不过年轻人,你看你一来,她们便走,怕是你要寻找之人并不想被你找到吧!” “她心里有个结,等到结打开了便会跟我回去了,她可以躲我,但是我却不能不找。如果找不到她,我便等,等到她愿意见我的那天。”莫殇神色温柔的寂寂一笑,又朝老婆婆做了个揖:“谢谢婆婆的热汤,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匆匆往下山的东南方向去了。 雪中的落日斜阳,一片苍凉。 转过身的莫殇又怎么会看见立在门边的老婆婆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怎会看到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莫殇啊莫殇,你说你要找我,我如今红颜变鸡皮,青丝作鹤发,你却已然认不出我来了。莫殇,这一世你都不会再见到我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古时便有妃子为了不让皇上看到自己的病容,宁愿孤独死去也不愿让皇上探视一眼。 古往今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无论你是高高在上,还是卑如尘埃,只要爱了,便都一样。 就让你的阿优在你的记忆里一直面如芙蓉,一笑便梨涡浅现吧。。。。。。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红尘万丈不如一念之深,就这样吧,从此便是路人。 ☆、13尾七宿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一向爱我的男配。。。。又一美男出场了。。。 大家觉得七爷肿么样? 北越,丰都: 也许只有从南越一路换车赶马的来到北越时,百晓生才会真心觉得,其实这越国的疆土还真是挺宽广的…… 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来到北越丰都,距离她离开南越的长乐城已有差不多十日,这十日还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据这一路上他的线人回报,这阮苏雪可把莫家堡给大闹了一场,在这里百晓生不由再次佩服阮苏雪的勇气…… 那边好像有点雪神的影子了,不过雪神却还是没有现身,看来这差事还得继续下去啊! 北越的丰都比南越的长乐城繁荣了不少,街边随处可见卖各式各样玩意儿的小摊贩,这里的商业尤其发达,带动得这几年北越越来越强大。这商业发达还真得感谢一个人:尾七宿。 尾家历来都是越国的商业大族,各个行业都有所涉略,其重点便在盐铁粮油,布帛丝绸,珠玉金银等一些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行业。据可靠消息,尾家是北越的首富,是丰都的纳税大户哟! 如今坐镇尾家的便是少东家尾七宿,说他是少东家可不是因为尾家还有个老东家,尾老爷早在六年前便已去世。大家都称尾七宿为少东家是因为他年纪轻轻,未到而立之年,便把偌大的尾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可谓商界奇才啊。 再据可靠消息,尾七宿可是丰都香闺少女排名最想嫁的男子第一名哟!俗话说有田有房父母双亡是金龟婿的一大标准,那尾七宿便是达到这个标准的佼佼者。 再再据说尾老夫人生他之时阵痛便痛了五天之久,最后生他也是费劲千辛万苦,两天后这位少爷才从娘胎里出来,而尾老夫人也因难产一命呜呼。所以尾老爷给他取名尾七宿,一是悼念亡妻,二也是让尾七宿此生铭记尾老夫人为他所承受的磨难。 百晓生依旧一身蓝褂子,手中舀着自己的“天机神算”的算命布幡终于来到此趟北越之行的目的地:尾府。 尾府果真不愧为北越首富的府邸,占地三亩,朱瓦琉璃墙尽显富贵,大门上方的牌匾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旁边还精雕细琢了祥瑞腾云的图案,牌匾上“尾府”俩字刚劲有力,潇洒有致,据说是当今圣上的御笔。门口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做工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就连门前那两只写着“尾”字的大红灯笼,都用金线拴在了房梁上。 百晓生就用俩字儿来概括尾府吧:风骚。 只是这尾府面前怎么排了这么多人,个个手里舀着个编了号的竹牌子,那神情就跟要面圣一样的庄重…… 百晓生也不管,径自上前,脚还没踏上尾府的阶梯时,便从斜刺里走出一个青衣小厮,指着他直嚷嚷:“我说你这人儿,有竹牌么?叫你号儿了吗?” 百晓生愣在那里,完全不懂那个小厮在说什么。 见百晓生手上并无竹牌子,小厮一皱眉,像是对他这种人见多了一副了然的表情:“你怎么插队啊,就算是插队你也偷偷摸摸的插,一口气直奔大门,我都蘀你害臊!快,回去排队,若没有竹牌,今日先在这里做个登记交一百两,领了牌子明日再看看会不会轮到你!” 一向都是他百晓生告诉别人该怎么怎么做,哪里哪里又出了什么事儿,第一次被别人告知这么多事儿,而且对方的表情还极度不屑。百晓生不由顺了一口气,逼自己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位小哥,这领竹牌干嘛,这排队的人又是干嘛啊?” “谁是你小哥啊!别以为套套近乎就能走后门!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上这儿来干嘛啊?”青衣小厮斜眼瞅了百晓生一眼,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讲解了起来:“在丰都做生意,那可有个规矩,都得事先来过问一下我们七爷,七爷说可以那就准保挣钱,七爷说不可以,你开了店子也是赔钱!不止丰都,还有好多外地来我们七爷这儿讨教呢!每天这么多人,七爷哪里忙得过来,总得排个号不是?” 看着小厮那一脸臭屁的神情,百晓生压抑住自己想要抡这小厮一巴掌的冲动,你得意什么啊,有本事也是人家尾七宿的,真是狗仗人势! 心里虽然极度不满,但是百晓生面上的笑就更加温暖如春了:“这位小哥,我不是生意人,不过是来问七爷一点事情,问完便走,可否行个方便?” 小厮这才正眼打量了百晓生一眼:“是个算命的啊,你不是生意人,那算什么人?” “小生勉强算个江湖人。” /》 小厮一听,立马变了脸色,抬手就把百晓生往外轰:“那快走走走,我家七爷最不待见江湖人了,尾府一向是江湖人与狗不得入内!” 百晓生不由分说便被小厮硬推着往外走:“别别别推我啊,这是为什么啊!?”被推到远离尾府好几米外,小厮才停了手:“七爷的事儿,我们做小的怎么知道,不过你也别白费心机了,七爷一向不喜江湖人士,就算你见到了他,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说罢,搓了搓手便回到了尾府大门处。 此时此刻,百晓生觉得很失败,非常失败。他,作为对江湖消息无一不晓的百晓生,竟然不知道尾七宿这人的癖好,可是这也不怪他,他百晓生只知晓江湖事,尾七宿又不算江湖人,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本以为商人重利,他只要给点利益,要点消息便有何难?这样一看,事情还颇有些复杂了。 正想着,一名红衣美貌婢子走了出来,对着还在排队的人轻柔道:“各位,对不住了。七爷今日倦了,会客就到这里,大家明日再来吧!”说罢,便款款进了尾府,还关上了大门,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众人立马作鸟兽散状,不由叫苦连天。 “我可从上前天就开始等了啊,眼看着还有几个人便到我了,七爷又不见客了,明天还得来,这运气!嗨!” “你还不知?今晚明春苑要新进几个姑娘,七爷一向爱尝鲜,怕是这会儿子急着去明春苑呢!” “这才三天,明春苑里那位头牌海棠姑娘便成旧人啦?七爷还真是风流啊!我要是女人现在就去明春苑见七爷,省得在这儿排队!” “你要变成女人啊,七爷恐怕这辈子都不再踏进明春苑了!别说是七爷,我也不去了!” 几人说说笑笑,便走远了。不过,一语点醒梦中人。 排队的人才刚走完,尾府大门便再次打开,一位着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迈步走了出来,旁边跟着的便是刚才那个在门口一脸得意的青衣小厮。 只见那紫衣男子长身玉立,紫色衣袍上用了金丝描上了些许兰草的图纹,袍底用黑金滚边,更衬得他丰神俊秀。色若春晓,又偏偏透出几分清雅出尘,美如冠玉却又门第清华,眉如刀裁,眼角微微上勾,眸色略浅,其中精光一闪而逝。这样子既像是要勾引你,又像是要算计你,但不管哪般,这样的美男在此,勾引便甘之若饴,算计也会为之肝脑涂地。 (: ) 第 4 部分阅读 像是要勾引你,又像是要算计你,但不管哪般,这样的美男在此,勾引便甘之若饴,算计也会为之肝脑涂地。[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本来那青衣小厮也算是五官周正,与此位公子一笔,哎,那就看不得了。很少有人可以把雍容与清雅这两份气质结合得这么完美,这位公子便是一位,如此夺人眼球动人心魄。百晓生再次用俩字儿形容这紫衣男子:骚包。 只见那青衣小厮笑烂了脸,嘴里一口一个“七爷”恭维着那紫衣男子。 百晓生一笑,看来这位便是尾七宿了。既然遇上了,就索性一问呗,反正他百晓生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面子。 眼见尾七宿就要和青衣小厮离去,百晓生连忙上前喊住:“七爷,七爷请留步!” 尾七宿转过身,只见一个蓝褂子的算命先生正对自己贱兮兮的笑,虽然这算命先生长得是不赖,但是那笑容,实在是太碍眼了:“先生,找我何事?”不喜欢是不喜欢,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百晓生站定在尾七宿面前,更是笑得讨好:“只是问七爷一点点小事儿,可否?” “先生,今日我不会客了,明日再来吧。”尾七宿淡淡一笑,笑容如春日的阳光,但是拒绝的意味却一分没减少。 “七爷,我……” 话还没说完,却被旁边的青衣小厮打断:“七爷,他是江湖中人!” 方才七爷脸色还有的一抹淡笑,立马就消失了,只见他挥了挥手,连语气也开始转冷:“恕尾某不接待江湖中人,请回吧。” “别,别!我真的只是问点小小的事情!而且我哪里算什么江湖中人,我就一算命的,说自己是江湖人只是为了增加点神秘度,江湖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百晓生慌忙扯住尾七宿的衣袖,不惜抛却自己江湖百晓生的江湖地位。 “算命?”尾七宿抬眸看向百晓生:“那既然作为一般的算命先生,不如帮在下测个字,若是测得好,我便给你想要的,如何?” 百晓生立马答应下来:“好,你说,什么字儿!” 尾七宿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几分算计之意悄悄在面上滑过,他看了看尾府,指了指尾府大门的牌匾:“就测‘尾’字吧。” ☆、14红妆 百晓生仔细看了下牌匾上的“尾”字,眼珠儿一转便喜笑颜开:“七爷,这字儿好啊!” 尾七宿玩味的看着百晓生,话音的语气也有点上扬:“哦?何以见得?” “七爷,你看这‘尾’字儿下面是一个‘毛’字,这就是九牛一毛,意指七爷您现在的财富只是您这一生当中将要获取的一小部分而已,您以后宏图大展还会有更大的作为!” 百晓生指了指那块牌匾,又道:“再看‘尾’字上面还有个盖子盖着的,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个盖子啊可以守住七爷您辛苦经营的一切努力成果,谁也无法夺走七爷您的财富荣耀!七爷真是好福气啊 !” 尾七宿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被百晓生这番胡诌哄得甚是高兴:“算得不错,那我就给先生想要的吧!” 百晓生的面上立即乐开了花,看来这七爷没他想象的那么难对付嘛,生意人嘛,总是喜欢听点吉利话,没想到尾七宿也一样。不过这尾七宿长得如此俊雅,气度又不凡,若是混江湖的话,定能进江湖公子榜前五啊! “是这样的,七爷我想要问……” 话还没说完,却被尾七宿打断,只见他朝那青衣小厮说道:“吉祥,给先生一文钱。”吉祥领命,马上将一文钱放在了百晓生的手心。 百晓生不明所以,忙道:“我不要钱,我想要问七爷个事情。”尾七宿却抚了抚衣袖,笑得童叟无欺:“若有事情相问,先领了竹牌子交了钱再排队吧,另外我只答生意上的事儿。” “可是你刚才说了,我给你测个字,你就给我想要的啊!”这下百晓生急了。 “我是说了,让您作为一般的算命先生给测个字,再给您想要的,可是一般算命先生测字都是要钱啊,我给了你一文钱啊!”这边尾七宿依旧笑得童叟无欺。 “我不要钱啊,我想要……” 话再次成功的被尾七宿打断,只见他一脸受伤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百晓生,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百晓生,湣鹚隽耸裁创竽娌坏赖氖虑椋骸澳训滥悴皇亲魑桓銎胀ǖ乃忝壬窗镂也庾值穆穑肯壬闾唤渤闲帕耍∥沂翟谑呛苁衷诰醯煤苁苌耍褂泄杀蝗似燮姆吲 ?br /> 百晓生终于见到一个变脸比他变得还要快的人,手里依旧摊着那枚铜钱,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这才一会儿,他怎么就变成了罪恶滔天的人了呢? “先生,我们之间的协议取消,这枚铜钱,就当做你给我的补偿吧!”尾七宿说罢,便给一边的青衣小厮吉祥递了个眼色,吉祥立马领会,上前将摊着手呆愣在原地的百晓生手里那枚百晓生还没来得及捂热的一文钱给收了回去。 这什么人啊,北越的首富,算个命只给一文钱,一文钱就算了,他还收回去了!诶,等等,重点不在这一文钱吧…… 这时百晓生再傻也该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努力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七爷,知不知道‘尾’字还有另一个解法啊?” “哦?愿闻其详。” “‘尾’字下面的毛,是一毛不拔的毛,证明七爷您吝啬小气,上面还有个盖子,紧紧保护着这一丁点小利,这证明七爷您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以小失大,最后居于尾端!啧啧,七爷,您以后的生意路还是小心点为妙!”百晓生也不管是不是要求着眼前的尾七宿了,只想狠狠嘲弄他一番,一处心中一口恶气。 “你!你胡说些什么啊!”小厮吉祥听不下去了,卷了袖子正想与百晓生理论。 尾七宿却伸手阻止了吉祥,面上并无任何愠色,反而对百晓生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提点,尾某以后自当小心谨慎。”说罢,又向百晓生道了个别,优哉游哉而去。 一个人回应另一个的恶意叫嚣最狠的是什么?是无视!让你一腔愤怒无处可发,而且还显得你自己小肚鸡肠无理取闹。 此时此刻,这就是百晓生最深切的感受,下一瞬,他却勾起唇角,一直紧握的双拳也放松下来,那就用那个方法好了…… 明春苑: “我说一个个都精神点!把七爷都给我伺候好了,今晚你们便有得赚了!”明春苑的老鸨秦妈妈捂着手绢儿,正对一排新进的姑娘耳提面命的进行教导。 一排姑娘都低了头,恭敬道:“谨遵妈妈教诲。” “好吧,废话不多说了,进去吧,别让七爷等久了!”秦妈妈最后一次打量了这些姑娘,确定她们都打扮妥当了才让她们进屋,一个个姑娘便挨着顺序踏入房间,直到最后一个时,秦妈妈才略微觉得有些奇怪。 “诶,我说你叫什么名儿来着,怎么看着有些眼生啊?”拦住最后一个姑娘的脚步,秦妈妈不由问道。 那姑娘着水红色衣衫,更趁得她肤光似雪清丽绝俗。但见她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一双眸子更是灵气四溢。面上带了几分浅笑,真正如新月清华,如花树堆雪,更如明珠生晕。右脸上贴了四片染成了红色的金箔,组成了一朵傲然的红梅,容貌虽被遮去了一些,但更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想要一探芳容。 秦妈妈心里暗叹,好个精致的女子,苑里最美的女子与她相比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女子抬起手轻掩在鼻尖,广袖飘飘瞬间遮去她的大部分容颜:“哎呀妈妈怎么连我都不识得了,不过我平日不爱说话妈妈怕是有些忘了,时间不等人待我服侍了七爷,再与妈妈好好说说话!”说罢,便径自进屋,还关上了房门。 尾七宿就坐在屋子中央,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坐享美人之恩,好不快哉!水红色衣服的女子立马上前,毫不客气的挤掉坐在尾七宿左侧的一个女子,自己迎了上去,斟了一杯酒递到尾七宿的嘴边:“久闻七爷大名,来,这杯酒我敬七爷您!” 尾七宿直接就着这女子的手将酒喝尽,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后,眸中便染上几分笑意:“好个标致的女子,说,叫什么名儿?” “七爷,就叫奴家云儿吧!”云儿说完,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尾七宿。 这次尾七宿并没有喝,只是接下了酒杯在手中把玩着,然后递了回去:“光是我喝酒,那多没兴趣,来,美人儿陪我喝!” “这儿有这么多美人,七爷,您又是指哪位呢?”云儿并不接酒,眼神在众位姐妹们身上一一扫过。 尾七宿倾身过去,直直盯着云儿,手指爱恋的抚摸了云儿脸上贴着的梅花:“当然是今天最美的人,你。”说罢,脸凑近了云儿,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闻了闻她脸上的梅花,好像当真闻到了几分梅香。[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云儿不动声色的稍稍远离了尾七宿,面上却依旧言笑晏晏:“那七爷还叫这么多姐姐妹妹,奴家还以为七爷不喜欢我呢!”然后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围坐在尾七宿身边的红衫鸀裙。 “云儿,怎么这么多小心眼儿,不过我喜欢!”说罢,冷眼看向四周的女子:“你们都退下吧!” 众位女子虽然不服,不过尾七宿已经发话,也不敢多做停留,满腹怨气的走了出去。临走之前每个人那怨毒的眼神都像针一样狠狠扎在云儿身上,也使云儿脸上多了分不自然。 “美人儿,还想要什么?”尾七宿又靠近了云儿,眸中的笑意却让云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长夜漫漫,不如七爷讲讲您的故事吧,我可是仰慕了您好久了!”云儿强自镇定,笑靥如花。 “哦?”语气微微上扬,尾七宿定定看着云儿:“云儿姑娘,想听些什么呢?” “比如,六年前据说您派一千个人去挖苍雪山千年雪莲的事儿?后来挖到了么?”云儿状似无意的一提,手中也不疾不徐的又为尾七宿添满了酒。 “哎,千年雪莲,哪里有那么好挖啊!千年才得一株,我尾某没那个福气 !”尾七宿微微叹了一口气,面色郁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马上云儿又为尾七宿将酒满上,紧紧盯着他,小心的问出下一个问题:“那您还有没有挖到其他东西呢,据说那苍雪山上可藏了不少宝贝啊!” “云儿,你想我挖到什么呢?”尾七宿转着酒杯,淡笑着看着云儿。 “我能想些什么啊,只不过想听听稀奇而已,不然还有什么啊!”云儿忙垂下眼,眼睫长长,遮住了她眸子里的一丝慌乱。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尾七宿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 云儿忙抬眸,惊喜的看向他:“那还挖到了什么?” “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尾七宿的声音低沉有力,酥酥麻麻的,似有一种醉人心的魔力。 “什么好处?”云儿瞪大了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后来,云儿的人生回想起接下来的瞬间,总是无数次嘲笑自己太他娘的天真了! ☆、15调戏 “什么好处?”云儿瞪大了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比如说……”尾七宿的尾音拉长,眼神却缓缓飘向了手中把玩的酒杯。 云儿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平常的白瓷酒杯,却突然觉得眼前的灯光一黯,回眸却见尾七宿的脸近在眼前,接下来唇上便传来一股温热感。 “砰!”云儿直觉脑袋炸开了,整个人完全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动作已经开始迟缓,但是思绪却飞速运转,比如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三个问题: 一:烧饼为什么是圆的? 二:白云道长的假发用山猪毛做的他不嫌咯得慌么? 三:老婆饼里面真的会蹦出一个老婆吗? 这边尾七宿一手扶住了云儿的脑袋,唇齿用力,撬开她的舌关,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激烈却又不失缠绵,喘息间酒香醉人。另一手却不规矩的覆在了云儿的胸上,极富技巧的轻轻揉搓。 屋内,一室迤逦,□撩人。 在尾七宿的手不规矩的要进入云儿衣服里面的时候,云儿终于结束了她杂乱的思绪,连连后退,可是慌乱间已经忘了自己是坐在凳上的,这一退…… “咚!”凳子滚落在地的声音。 “哎哟!”云儿的呼痛声。 凳子歪倒在地上,云儿揉着屁股站起身来,面上的表情已经是惊恐至极,一只手指指着尾七宿:“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你”出个以所然来。 尾七宿也站起身来,缓步走近云儿,云儿亦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只手伸直了挡在自己面前,尽力与他保持距离:“你你你你要干嘛?不,不要过来!”尾七宿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不管不顾的靠近云儿。 后背已经抵上了墙,退无可退,云儿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别过来了啊,再过来,我可叫了啊!” “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进来!”尾七宿站定在云儿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里可是青楼,你叫得越大,别人会以为我们玩得更开心!”说罢,一把抓住云儿的手。 “啊!你再敢怎么,小心我动手啊!”云儿大叫一声,骇得闭上了眼,另一手开始运力,若是尾七宿还敢轻薄她,她就一记手刀劈晕他! 哪知尾七宿抓住她的手后,只是在她的手上轻轻一啄,便好笑的看着她:“好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了。”然后牵起惊魂未定的云儿,回到桌边坐好。 云儿自己将凳子搬得远离了尾七宿,眉头一拧:“你怎么可以这样!?” “哪样?”尾七宿头一歪,状似天真无辜。 “就,就那样呗!”云儿面色讪讪,舌头都要打结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花了银子来青楼,难道是与你叙旧的么?”尾七宿撑着下巴看着离自己远远的云儿,那语气依旧很无辜,像是好心帮助别人一把,结果那人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又不是青楼的姑娘!!!”最后这句,云儿是用吼出来的。 尾七宿瞪大了眼,神色讶异:“不是青楼的姑娘,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趁机接近我,简直是居心不良!” “我的天啊!”云儿一手扶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被占了便宜的人居心不良吗?明明做坏事的都是他,为什么到最后报应却总是应在自己的身上?就这样的人,我竟然曾经还以为他能进公子棒前五,我看最后一位都没他的份儿!啊呸,什么最后一位啊,他连公子都不算,有见过喊卖猪大肠的为公子吗? 云儿正在认真的在心里叽叽呱呱,反而忽略了尾七宿嘴角那抹算计的笑容……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我只是想问你六年前苍雪山雪崩之后第三天,你便命人去挖千年雪莲,据说还救出了好几位被雪崩殃及的村民。”云儿将自己的杂乱的心绪抛下,只想快快问完了事:“那你可有救出一个白衣公子,或者看到过?” “如果你不是青楼姑娘的话,我倒是觉得你与我今日稍早时候看到的一位算命先生挺像的呢!你不会就是他吧?”尾七宿像是没有听到云儿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哈,尾公子真爱说笑啊!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么?哈哈哈哈哈哈!”云儿毫无形象夸张的大笑,只是那笑容带了几分僵硬,末了还未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像是在隐瞒什么。 “不如今晚我们来验验你的女儿身,如何?”尾七宿又要靠近云儿,神色已经迷离了起来。 “那那那是我双生哥哥,所以我们长得很像!你不用验身了!”云儿一跳三尺高,双手护胸远离尾七宿,避尾七宿犹如洪水猛兽。 “你们兄妹两,对我围追堵截都到青楼来了,好吧,就让你好好的问问我吧!”尾七宿这才收起眼里的戏谑,言归正传。 云儿松了一口气,这话题被尾七宿左拐右扯,终于再次回到了正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你知道你打断我多少次话吗?又有多少次无视我的提问吗?我就是想问有没有找到……” “雪神?”话还没说完,便又被截下,只见尾七宿一副了然的神情。 云儿静默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只听得云儿幽幽的声音:“第一,你又打断我说话,第二,你早就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 这边的尾七宿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妥,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嗯,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啊,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没什么不妥……”前面云儿的声音还是婉转的,下一刻她便拔高了音调:“那你还耍了我那么久,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吗?” “我早说过,”尾七宿不怕死的看着云儿:“我不待见江湖人。” 这就是理由?云儿真想仰天大笑,但口气却已经冷静下来:“你放心,今晚过后,我也不会怎么待见你,说吧,可有看到过雪神?” “雪神啊,当然看到了,我还命人将他从雪里挖了出来呢!”尾七宿的语气不咸不淡,好似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 “什么?那么说雪神还活着?”云儿急切的问道。 “不知,我把他挖出来了,便丢在雪地上了啊,也不知他过后怎么样。”尾七宿炸了眨眼,又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救他一下啊,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雪神啊!”云儿真的要晕过去了,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因为我不待见江湖人啊。”依然是这个语气,这样一句话,但是总是反复提起,也不由勾起了云儿的兴趣。 云儿摸着下巴,打量了尾七宿良久,才问道:“你怎么会认得雪神的呢?又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江湖人呢?” “你知道我有个姐姐吗?” “知道啊,不过不是在六年前病逝了吗?而且……尾老爷也是因此才一病不起随尾小姐去了,所以你才命人挖苍雪山的千年雪莲啊!” “宫雪卿,是家姐的未婚夫,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尾七宿神色冷淡,出口的语气更是冷如冰霜。第一次,尾七宿的表情是那么严肃,透出几分辽远的寂寥。 云儿这下子就有点明白了,尾家大小姐曾经是雪神的未婚妻,这么劲爆的江湖猛料她竟然不知道,真是有辱她江湖百晓生的名号!等等,谁是百晓生?咳咳,反正我不是啊,我可从来没有扮过女子。不过谁那么大胆敢动雪神的未婚妻啊?思及此,云儿马上脱口问出:“是谁杀害的呢?” 尾七宿盯紧了云儿,嘴角抿紧绷成一到凉薄的直线:“我会找到他。”看来他也不愿多说,这短短的一句话,尾七宿却用力得像是从唇中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带着明显的恨意与杀意,听得云儿也不禁有一丝胆寒。 屋子里又静默了下来,尾七宿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看着若有所思的云儿不禁一笑,没想到百晓生竟然是……看来,她也有很多秘密啊…… 雪神宫雪卿之父,宫羽,一介散侠却得四方敬重,怕是当时武林盟主的威信也没有他高。宫羽一生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有了妻儿也居无定所,山河处处皆是归处,就这份洒脱潇洒,也使多少人望尘莫及。 当时宫羽一家人行至北越丰都,恰巧遇上尾夫人病重,请了多少大夫都无力回天。还是宫羽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将尾夫人救了回来,不然尾夫人早已一命归西,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尾七宿呢? 尾家自是十分感谢宫羽的出手相助,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恰巧见当时才五岁的宫雪卿欢喜的正逗着自己尚在襁褓的女儿,尾老爷本初眼见宫雪卿便觉这孩子天赋异斌,本来就十分喜爱,便与宫羽商量让两孩子定下娃娃亲。 若是长大后情投意合便喜结良缘,若是各有所爱,也可任由一方提出解除婚约。宫羽本就与尾老爷十分投缘,这样的婚约也不至于太束缚自己的孩子,稍作犹豫便答应下来。至此,两家关系就更近了一步,不过这婚约之事,两家并不声张,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夜已经很深了,万物都已经静寂下来。漆黑的街道上,一家客栈的厢房里还突兀的亮着灯火。百晓生独自坐在桌前,刚有线人回报,说雪神在南越已经现身了,既然现身了那他的差事应该算结束了吧…… 思及此,百晓生立马提笔写下一张小布条卷成卷,只见他走至窗前,拇指和中指放在唇边。“吁——”一声嘹亮的哨声响彻深夜,不一会儿,便有一只羽翼丰满炯炯有神的老鹰飞来,亲昵的停在百晓生的手臂上。 百晓生爱怜的轻抚那只老鹰的光滑如水的羽毛,然后将小布条绑在老鹰的脚上,再宠溺的轻点了老鹰的头:“夜影,快去快回!” 夜影在百晓生的手上轻啄了一下,便拍了拍翅膀,朝南越的方向飞去。 ☆、16宫雪卿 黄昏,桃夭居: 夏日已经来临,蝉鸣愈躁,桃花的花期已尽,露出嶙峋的枝桠。 桃夭居内一片静谧,只闻得一阵酒香,阮苏雪懒懒的靠在榻上,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左手勾着酒壶。她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的酒。而在一边的颜霖尘也只是一言不发的自弈。 又一壶梅子酒喝尽,阮苏雪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颜霖尘放下手中的棋子,缓声道:“你去哪里?” 阮苏雪回头,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连那抹薄笑也带了三分的醉意:“自然是去装酒啊!” “去年一共在桃树下埋了六坛酒,三天前还剩两坛,到如今就一丁点不剩了。”颜霖尘站起身来,走向阮苏雪:“阮苏,这三天你喝得够多了。” 阮苏雪嘲讽的一笑,神色却渐渐有些凄凄:“不,我还喝得不够多,不然我怎么还会如此的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回来三天了,却没有来找我!” 颜霖尘扶住阮苏雪摇摇晃晃的身子,眉目一黯:“也许那不是雪神,也许只是优昙姑姑骗你。”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蚁心丸的解药。”阮苏雪避开颜霖尘的搀扶,话语间透出几分坚定。 “天下间奇能异士数不胜数,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颜霖尘负了手,低头看着面前形容不整的阮苏雪,眉目间有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 “他就是这个绝对。”阮苏笑道,又看向颜霖尘,眸中的笑意变成了一种嘲讽:“所以你才嫉妒他,事事与他对着来,他救人,你便毒人。你就想和他分出高下,可惜你一次都没有胜过他。颜霖尘,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对,我是可笑,但至少我已经走出来了。可你,如今却还放不下这份执念。”颜霖尘淡淡道。 阮苏雪低低笑了两声,低声念道:“呵呵,如果可以放手,谁又愿意这么等下去呢?”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颜霖尘,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又像是怜悯:“颜霖尘,你永远不会懂。” “我懂。” “你不懂!” “阮苏,我爱你。”颜霖尘的声音始终是淡淡的,可是每一个字却似乎又千斤的重量,沉闷的砸在人心上。 阮苏,我爱你。丝毫不比你爱他的少,只是你从来不曾看到,或者,不愿看到。 “所以我不放手,若宫雪卿爱你,便不会对你六年不闻不问,就算他回来了,你们的身份依然不会改变,你们还是承了师徒之名。”颜霖尘继续说道。 这是他们认识的二十二年以来,颜霖尘第一次毫不忌讳的对阮苏雪说爱这个字。这六年来的时间到底顺着怎样的轨迹在运行,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模样?六年前的颜霖尘飞扬跳脱,争强好胜,让他服一个人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对一个人说“爱”这么一个厚重的词语。如今他这么沉寂淡薄,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颜霖尘,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最恨你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砍断了我的右手。”阮苏雪定定的看着颜霖尘,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眸里水光盈盈:“而是当时你阻止了我去救他,如果不是这样,这六年,他不会失踪。” 颜霖尘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不阻止,你也会被大雪掩埋。如果我是宫雪卿,我也会希望当时能阻止你。” “我当时已经拉到了他的衣服一角,我会把他拉上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是你砍断了我的右手,让我失去了他!”阮苏雪终于落下泪来,每一滴泪水都如尖刀扎在颜霖尘的心上。 颜霖尘暗自稳了下自己的心绪,拭去阮苏雪脸上的泪,神色温柔:“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好吗?如今我们就这样在桃夭居过着安稳的日子好吗?我不要你爱我,你只要呆在我的身边就好。”最后一句话,竟带了一些祈求的意味。 “你怎么会爱我,你只是习惯了,你习惯和他去抢,只要是他的你都要抢过来。颜霖尘,你承认吧,如果真的是爱,只会想要得更多,想要更多的回应!”阮苏雪冷笑,了然的看着颜霖尘,这么多年,他也只有这点没变。 “阮苏,我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你在慌乱什么?”阮苏雪的手指在颜霖尘的脸上轻轻滑过:“今日的你,一点都不像颜霖尘,急切无措,为什么?” 颜霖尘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良久,眸子里的神色纠结无奈,终于他寂寂一笑:“就当今天的我陪你一起喝醉了吧。” 阮苏雪嘴角一撇,勾着酒壶便转身出门寻酒,右袖空空荡荡,格外清冷。 颜霖尘一直目送她离开,眼中有一抹心痛,他就要回来了,这一切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此刻只想急切的将你留下来,却只恨我不是宫雪卿…… 桃花终于落光了,一片烂漫的景色也终将会凋零,人也变得如此莫测,那么他呢?六年后的他会是怎样的样子,他还会记得这片桃林吗? 阮苏雪靠在一棵桃树上,双眼微阖,才下过雨,树木和泥土清新的味道传来,带着湿漉漉的香味,让人不觉泛起一些回忆。 这是他发现的桃林,也不知为何,这里会长出一片野生的桃树,带到春天时,桃花烂漫时,如红霞满天,真的是美极了。只是这片桃林的桃树从不结果,只一年一度的开花,繁华过后便是荒凉和等待。 那日他问她:“阮苏,这里美不美,我们在这里建个小小的屋子,春天到时便回到这里看桃花吧!”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什么都会答应,更何况这片地方本来就那么美。 后来屋子落成,他给取名为“桃夭居”,只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然后便只是笑看她一眼。他的话从来都不多,她却懂他的意思,那年她才八岁,却也懂这首诗的意思,不过是希望她以后有个好归宿。 她当时也只是对着他傻笑,其实心里很不高兴,因为那时她第一次认识到,终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他,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 想到这里,心里的苦涩越来越重,苦到阮苏雪快要支撑不住。后来每年的春天,只要有空,他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都成了一种习惯了。于是后来的阮苏雪一直守在这里,只怕有一年的春天,会错过他。可是今年的春天已经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出现。 失落,不是没有过,甚至她都快要绝望了。可是今年的失落,却比以往还要强过百倍千倍,因为他已经回来了,他就在南越,却迟迟不肯现身,她找不到他,他在躲她。 躲她又何妨,就算躲一辈子,她也要找到他! 抚摸着桃树上坑坑洼洼的树坑,阮苏雪自嘲的一笑,将眸中所有复杂的情绪收回,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便摇摇晃晃的往桃林外的小镇走去。她如今,只需要酒,一醉方休才能不痛…… 夜半三更,喧嚣落地之后,月光在这时更显明亮,怜悯的照耀着大地。 阮苏雪在酒馆临走时还不忘再打一壶带走,踉踉跄跄的走近桃林,酒意来袭,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阮苏。”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贯穿了六年的时间,踏过千山万水,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叠,一样的温和,一样的淡然,一样的透露出关心。 阮苏雪慢慢抬起头来,眸子里的迅速泛起的水光却让她看不清楚,疾疾拭干眼眶里的水渍:一身白衣,清雅绝俗,那个人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光秃嶙峋的桃树枝也瞬间充满了生机。 不敢上前,不敢确认,不敢去触碰,只怕一靠近,一切又只是她的幻象,又会烟消云散。 有没有试过在午夜里突然梦醒,面对漆黑的夜,那人的踪迹却无处可寻,便从此只想长睡不醒,如此便可在梦里与他相见。有没有试过在青天白日里突然流泪,只是因为一想到有可能所爱之人已死,这世间再无法寻回他的音容笑貌,想到这只想一心随他而去。有没有试过尘世间所有的喧嚣世俗好像都与自己无关,一心只想长醉不醒,这样便可以不用面对自己每日剧增的思念,而这思念却无归处。 这一切,只因他不在,她爱他。 阮苏如雕塑般定定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面前的白衣人,却迟迟不上前,像是怕惊动了眼前人一般,直至泪流满面,她也不肯再动手拭干眼泪,只怕一眨眼,眼前人就会消失不见。 “你又喝酒。”白衣男子看见她手中的酒壶,皱了皱眉,语气里透出几分责备,还是那种温柔的腔调,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与回忆交缠。 **** “你又喝酒。”宫雪卿一把夺走阮苏手里的酒壶,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个才刚满十二岁还算不上少女的女孩。 阮苏脸一跨,出口的语气带着哭腔:“师父,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爹娘而已,师父,你告诉我吧!”说罢,阮苏拉着宫雪卿的衣袖,哀求的看着他。 “为师并不知你的爹娘是谁。”宫雪卿扔到酒壶,摸了摸眼前女孩的头:“为什么喝酒?” “我找不到爹娘,而古人都说,一醉解千愁,……”阮苏的声音低了下去,到后面声如蚊讷。 十二岁的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叫愁,只不过年纪尚轻,心思单纯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大,快乐来得容易,悲伤也变得更多。自以为人世间爱恨情仇自己已经一一历经,哪知自己正在过着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你喝了以后,找到爹娘了吗?”宫雪卿拉着阮苏坐下,温和的问她。 阮苏摇摇头:“没有。” “那看来喝酒是没有用的,以后便不做这种没用的事儿了,好吗?”温柔的声音带着劝诫的意味,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阮苏定定看着自己的师父,犹如天人的容颜如一朵白莲开尽韶华,便点了点头,其实有师父的陪伴,没有爹娘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 面前的白衣人依旧眉目安详,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恍若仙人,他伸出手朝向阮苏:“我回来了,阮苏。” 我回来了,阮苏。 这句话她在自己的幻象里梦境里听到多少次了,她不记得,可是没有哪一次,会比如今更加真实。 阮苏一笑,却滚下泪来:“师父。” 六年前,她最恨的就是叫他师父,可如今,一出口,却还是师父两字。原来,有些宿命,不是你不理它,便可以逃开。 突然,心口处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掏空一样。阮苏直觉背后的神道穴被人一点,一阵晕眩袭来,合上眼的最后一瞬依旧是那白衣人的莲华容资。 真好,这一次,不是我的臆想,不是我的梦境。 颜霖尘自阮苏雪背后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揽在怀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薄唇一启:“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17重逢 桃夭居: 清晨的柔光穿过树枝的缝隙照进桃夭居里,凉风习习,预兆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师父!”阮苏雪大叫着从梦中醒来,再四下环顾,哪里还有宫雪卿的影子。 难道,昨晚真的是梦吗?不,不可能是梦…… 阮苏雪踏出房屋,只见颜霖尘负手站在一株桃树下,凝望着远方,那背影透出了几分悲凉无奈。 “师父呢?”阮苏雪疾疾问道。 颜霖尘转过身来,看着阮苏雪,沉默不语。 阮苏雪忙上前几步,与颜霖尘对峙,声音透出急切:“他昨晚一定回来过了,他在哪里?” “阮苏,你还爱他吗?”颜霖尘开口:“这六年他也许变了很多,这样你还爱他吗?” “什么意思?”阮苏雪皱眉,甚是不理解颜霖尘所言。 “这六年,你一直爱着的是你回忆里的宫雪卿,如果他变了,变得和你回忆里完全不一样,你还爱他吗?”颜霖尘的声音透过风,有点模糊,但还是清晰的传到了阮苏雪的耳里。 “师父就是师父,还能变成什么样?”阮苏雪冷笑一声,只关心着如今宫雪卿在哪里:“师父,到底在哪里?” 颜霖尘还没答话,只听一阵悠扬的笛音传过来,虽然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依然动听。这是宫雪卿的笛音…… 阮苏雪面上一喜,再不管颜霖尘,兀自寻着笛音找去,转过一株株桃树,越来越靠近桃林最深处,这方向,应该是…… 阮苏雪心下了然,加快了脚步往桃林最深处走去。 这片桃林依山而成,最深处却有一片小小的湖泊,是山泉水顺流之下形成的,清澈明净。偏偏又在桃林的最深处,平添几分安静宁谧,以前宫雪卿总是会来这里小憩的,那时的阮苏雪就依在他身边,静静听他吹笛。 再转过几株桃树,便可见那片湖泊的大石上坐了个白衣男子,身礀似莲,清雅绝俗,执了一管玉笛,缓缓奏着。 阮苏雪慢慢走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的师父,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宫雪卿感觉有人靠近,回过头来,便见阮苏眸中水色盈盈,便收起玉笛:“傻丫头,哭什么?” 阮苏雪依在宫雪卿身边,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到最后仍然只有两字:“师父。” “我记得你六年前,你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只为不当我的徒弟,不再喊我师父。”宫雪卿摸了摸阮苏雪的头发,淡淡的诉说着往事。 阮苏雪垂下头苦涩一笑,是的,她最恨的就是要叫他师父,她以为只要断绝了师徒关系,一切都可以重来。只是这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就算不喜欢也会慢慢变成习惯,隔别六年,再见他时,其他话都说不出口,一句她最痛恨的“师父”却轻巧的说出口。 “师父,这六年你去了哪里?” “你若还是不愿意叫我师父,便不叫了吧……”宫雪卿没有回答,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苦涩。 阮苏雪惊愕的抬起头,定定看着宫雪卿,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她还记得,八年前,她的及笄之礼上,她第一次告诉他不愿再叫他师父的时候,还被他狠狠责备一番。后来的两年无论她怎么哀求或者威胁,他却始终不肯答应。六年后,一切却这么轻巧的解决了。 **** 苍雪山: “阮苏,从今日起,你便不是小孩子了,师父就予你天蚕冰丝作为你的及笄之礼。”宫雪卿说道,舀出一个锦盒,递给阮苏。 十四岁,正是女子成年的时候,至此她会开始束发,标志着她已经是大人了。那她可以告诉他了 (: ) 第 5 部分阅读 递给阮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十四岁,正是女子成年的时候,至此她会开始束发,标志着她已经是大人了。那她可以告诉他了吗? 阮苏并没有接过那个锦盒,反而将手背在了身后:“我不要这个成为我的及笄之礼。” 宫雪卿一愣,倒是没有料到阮苏会拒绝:“那你要什么?” 阮苏深吸一口气,明明苍雪山冷得吓人,可是她的手心却微微冒汗,她定定看着宫雪卿,一字一句,说得坚决:“从今以后,我不要叫你师父。” 宫雪卿温和一笑,只觉眼前的孩子是无理取闹:“为什么呢?” 阮苏鼓足勇气,闭上眼大声说了出来:“因为,我喜欢你,不想只当你的徒弟!” 宫雪卿刚才的笑容立马消失,只是随手将锦盒搁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淡淡道:“你说什么?” 阮苏突然有些害怕面前这个没有表情的宫雪卿,可是她真的不愿再当他的徒弟,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她可以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了:“我说我要做你的妻子!” “啪!”宫雪卿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顿时碎裂,锦盒也滚在了地上:“放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准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喜欢你,我就想当你的妻子!”阮苏也顾不得害怕了,只想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告诉他,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诉说。她想告诉他很久很久了,每次都临阵逃脱,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将自己的心意全部告诉他! “你既然不想当我的徒弟,我们便没有关系了,你走吧,从此也不要再见面了。”宫雪卿转身背对着她,语气第一次那么冰冷。 阮苏怔在原地,第一次看到宫雪卿的决绝,她以为无论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包容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十四年来,她无论犯了什么错,他都会为她收拾残局,就连责备也是和风细雨的。可是今天,却因为这件事,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他。原来,不管再疼爱,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接受的,所有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阮苏上前,拉住宫雪卿的衣袖,宫雪卿却一扬手,阮苏手中的衣袖便被抽离。宫雪卿指了指门外,冷冷道:“走吧,就当你我师徒情谊已尽,从此是路人。” 那时候正是深冬,屋外都下着茫茫的大雪,一眼望去全是雪白,没有尽头更没有人烟。近三年的冬天,宫雪卿都会在苍雪山住上一段时日,她知道,都是为她打造天蚕冰丝。可是没想到,那么疼爱的她的师傅,竟会让她走! 阮苏终于感到害怕了,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失去。她捡起地上的锦盒,高举着朝宫雪卿跪下:“徒儿知错,徒儿受礼!”说话间,眼泪止不住的落。 宫雪卿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将她扶起来,面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是语气已经有了些缓和:“阮苏,你还太小,你还不懂感情,等你遇到更多的人,你就会明白,其实师父只是你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人而已。” 阮苏用力摇头,说话间带了些哽咽:“不,师父你就是阮苏此生最重要的人!” “可是你不是我最重要的人。”凉薄的话语吐出,宫雪卿微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淡淡道:“我已有未婚妻了,也许你该去看看你未来的师母了。” **** “为什么?”阮苏雪不解的看着宫雪卿。 宫雪卿一笑,眸子里透出几分释怀:“我不想再逼你了,你若不愿意,我逼你结果只会更糟糕。” 阮苏雪皱了皱眉,紧紧盯着宫雪卿:“你这六年在哪里?” “在哪里很重要吗?只要我回来便好,只可惜今年还是回来晚了,没来得及看到桃花。”宫雪卿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四周已经凋零的桃树。 “这六年你在哪里?”阮苏雪却再次问道。 宫雪卿指了指湖泊旁边的杂草,笑道:“你很久没来过这么了吗?以前你来这里的时候,总会清理一下这些杂草。” “自你失踪后,我就没有来过这里。”阮苏雪随着宫雪卿的指间望去,的确这里已经杂草丛生。 “为何?” “我怕我会错过你回桃夭居的时间,更怕再次来到这里,却没有你。”阮苏雪凄凄一笑,语气中充满苦楚:“所以我很想知道,这六年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宫雪卿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阮苏雪,眼中充满无奈:“阮苏,这六年我在养伤,大雪冻坏了我的腿,我最近才得以重新站起来。” 阮苏雪一惊,急忙看向宫雪卿的腿,透露出急切的关心:“怎么会,你若真气护体,大雪怎么会轻易的冻坏你?” 宫雪卿望向远方,并不答话,最后才再三道:“这些都不重要。” 阮苏雪却不理,扣住宫雪卿的手腕,三指搭上,细细诊治。当年宫雪卿对于她,武功与医术都希望能把毕生所学教给她,只是她天生不喜医术,后来宫雪卿也就放弃教她医术,只教她武功了。尽管如此,阮苏雪却还是习得一些医术的皮毛。 诊治过后,阮苏雪大惊:“你的功力呢?你现在体内半点内力也没有!”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的右手……”宫雪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撩起了阮苏雪空荡荡的右臂,眼神里满是疼惜。 “是颜霖尘吗?六年前的雪崩,最后只有他看到了你!一天之后他回来就功力大增,是他吸走了你的功力?”那时阮苏雪就觉得奇怪,今日一看宫雪卿,心中便了然。 “阮苏,我说过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宫雪卿扼住阮苏的肩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涩然的一笑:“也许我回来是个错误,阮苏,也许我们又要分离了。” 阮苏雪心中一紧,可能要再次失去他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为什么!” 宫雪卿看向湖泊,湖泊里倒影着他俩的影子。风吹皱湖面,他们的影子便交缠在一起,可是再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原样,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 “阮苏,你身上有毒。” ☆、18旧事 “阮苏,你身上有毒。” 一句话如小石子投进湖泊,在阮苏雪的心上泛起阵阵涟漪。阮苏雪并没有慌张,反而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是六年前,尾老爷的那粒药丸吗?” 宫雪卿轻轻点了点头:“那是一种情毒,你昨晚最后感到的噬心之痛便是因为它。若不是霖尘及时赶到,点了你的穴,你不知会怎么样。” 阮苏雪嘴角一撇,便是一个自嘲的弧度:“最后我会怎么样?” “情愈浓烈,毒便发作得越快,到最后运气好会变痴傻,运气不好会死。”宫雪卿一笑,站起身来,背对着阮苏雪,不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所以,我想我们又要分离了吧。” “只要是毒,就会有解救方法,我不怕!”阮苏雪也站起身来,看着宫雪卿的背影。 “可是我怕。”淡淡的声音传来,一句饱含了无数关心。 阮苏雪走至宫雪卿的面前,眼睛直直看着他的,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你还欠我一句话,宫雪卿,你是爱我的,对吗?” 宫雪卿避开了阮苏雪的视线,没有回答。 “我不怕死,但是我会怕我会变得痴傻。”毕竟六年过去,阮苏雪也没有像当年那样急着要答案:“因为我怕我那时会认不得你,所以别走。” 说罢,淡淡一笑,率先离开。 颜霖尘还在那个地方,没有移动分毫,见阮苏雪回来,面上的神色才有所波动。 “他的功力为什么会消失?”阮苏雪走近,语气不善。 这些还是让她知道了,颜霖尘对上她的眼睛:“为了活命,我只能舀走他全身的功力。” 阮苏雪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哼,也的确是颜霖尘干得出来的事。”说罢,转身欲走,却被颜霖尘出口拦住:“阮苏,你不能再见他!” “干卿何事?”微微侧身,阮苏雪斜瞥了颜霖尘一眼。 “当然干我事!你以为你怎么会平安无恙的活过这六年!都是我研制了药丸混在你的酒里,不然你早就被情毒噬心而死了!”颜霖尘上前三步,拉过阮苏雪的手,将她扳至自己的身前,定定的看着她:“你的命是我的!” “要我把我的命给你吗?”阮苏雪低声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颜霖尘松开手,语气充满了无奈:“阮苏,那情毒我研究了六年,至今没有找到解毒之法。我现在配出的药丸只能延缓你的毒,你若执意要见他,情绪一旦太大波折,恐再难控制你的毒了!” “当我欠尾家的,我还给他们!”阮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当我还尾娓一颗心!” “她当真是你杀的?”颜霖尘不自信的看着阮苏,像是不能相信一般。[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我的杀的如何,不是我杀的又如何,反正我已经认了!”说罢,再也不管其他,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宫雪卿便缓步从桃林深处踱步而出,来到颜霖尘的面前,面上的笑容看似和善却没有到达眼底:“我劝过她了,可惜,不管用啊!” 颜霖尘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就不应该回来。” 宫雪卿低笑了一声,语气轻佻:“六年前的宫雪卿是肯定不会回来的,只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宫雪卿了。你后悔吗?如果成亲那日你留住她……” 颜霖尘闭上眼,覆住眸中所有的情绪,如果那日留住了她,会怎么样?一起生?抑或一起死?呵,从来都没有如果…… **** 六年前,苍雪山,深冬: 屋里正在举行一场简单的婚事,屋外也贴上了几个“囍”字,在这冰天雪地里格外耀眼。本应是喜庆的事儿,但这屋里的气氛却异常僵硬,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新娘穿着鲜红的嫁衣盖着盖头站在厅里,而她的右手边便是今天的新郎——颜霖尘。颜霖尘一直以来都是黑衣,今日一身红衣却将他衬得有些妖异艳丽。 而宫雪卿面色苍白坐在上方,神色冷淡,看了看天色才道:“是时候了,阮苏无父无母,一切就从简吧!我身为她的师父,就算是她半个父亲,今日你们只需朝我一拜,就算礼成。” 颜霖尘面上一喜,拉起身边新娘的手,就要弯腰朝宫雪卿一拜。可是身边的新娘却动也不动,站得笔直,颜霖尘不由皱眉。 宫雪卿面色一凛,冷声唤道:“阮苏!”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压迫。 “呵呵……”却听新娘低低的笑声,那笑声却一点没有欢喜的意味:“你真的要逼我到这个地步吗?” 话音刚落,新娘便一把掀开盖头,阮苏以前从不涂抹胭脂水粉,今日却涂了胭脂,双唇鲜艳欲滴,更添几分风情。 宫雪卿敛眉,冷眼看向阮苏:“还未礼成,便揭下盖头,成何体统!” “宫雪卿,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阮苏只是紧紧盯着眼前人,缓缓道。 宫雪卿避开她的眼,垂眼看向地面:“不爱。” 简短的两个字,却如阮苏如置冰窖,从内心却又像被烈火炙烤,冷热交加,让人难受至极。她上前几步,只为让宫雪卿能够看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宫雪卿终于抬眸,直直看进她的眼里,眼眸里他的倒影透出几分决然:“……” 此时颜霖尘几步上前,内力运于掌,捂住了阮苏的耳朵,阮苏惊讶的转向颜霖尘,只是一瞬,她便错过了亲耳听到宫雪卿的答案。 颜霖尘双目微红,待宫雪卿说完之后,他才放手,扼住了阮苏的肩膀:“阮苏,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与旁人无关!” 阮苏惨淡一笑,掰开颜霖尘的双手,可是颜霖尘将她抱得那么紧,阮苏只好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霖尘,对不起。” 轻轻的五个字,落在颜霖尘的心上,他颓然的垂下手:“阮苏,我求你,嫁给我好吗?”语气充满了哀求。颜霖尘一向骄傲自负,阮苏从来没听过他这般语气,心里不由一颤,可是她什么也不能答应他。 “霖尘,对不起。”依然是这句话,阮苏别开了脸,不忍再看向他。 放下所有的自尊骄傲,换来的却依然只有这五个字。情爱呵,有人视它如过眼云烟,有人却为它赴汤蹈火,世人常笑讽那些为爱疯魔的人:这万千世界,何必为一份感情委曲求全?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但凡还有一丝丝理智,但凡还能管住自己一丁点,谁愿意亲手将自己的自尊踩得粉碎?谁又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卑微如尘埃? 情爱啊情爱,说白了,不过是一份身不由己。 宫雪卿站起身来,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来,欲往她头上盖去:“我是你师父,你的婚事由我说了算!今日,你必须嫁给霖尘!” 阮苏挥手挡开,颤抖着看着宫雪卿,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到这个份上!如果非要这样…… “是吗……如果是这样……”突然,阮苏一把扯过宫雪卿手里的红盖头,手上用力,“呲”一声红盖头便从中间被阮苏撕成两半。 阮苏把碎裂的盖头举高,放置宫雪卿眼前,一字一句,心痛难忍:“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谊便犹如这红盖头!”说罢,手一扬,被撕碎的红盖头自她手中翩然而下。 摔落的,还有她这颗心,沉沉落地。 阮苏最后深深看了宫雪卿一眼,一笑,眉目之间全是决绝,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苍雪山此时没有下雪,却异常寒冷,前几日雪下得特别大,山上唯一一条路也被掩埋了,而且山上最近常有异动,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跑出去!宫雪卿抬脚立马想追,身上却虚软无力,应该是之前尾娓给他下的毒…… 颜霖尘冷笑一声,挡在宫雪卿的面前,眉目间一片肃杀:“宫雪卿,就到此结束吧!”说罢,一掌便出,宫雪卿本就浑身虚软,哪有力气躲避,直接生生挨了这一掌! 后退好几步,直至抵在了桌子边缘,宫雪卿才消去了后退之势。心脉大震,宫雪卿再忍耐不住,吐出一口血。 颜霖尘也不再管宫雪卿,旋身朝阮苏追去。今日阮苏一身红衣,在雪地里尤其好认,不多时,颜霖尘便追上了阮苏,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了下来。 红衣白雪,阮苏便犹如在这冰天雪地里长出的一朵红莲。颜霖尘热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疾声道:“阮苏,你跟我走,这世上再没有宫雪卿!” 阮苏一惊,不懂颜霖尘的最后一句话:“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宫雪卿?” 颜霖尘只是牵住阮苏的手,一味往前走:“要走就走得更远,从此以后,再没有宫雪卿!” 阮苏抵抗不过颜霖尘的蛮力,生生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可是心里却有一股恐慌慢慢的笼罩了她。阮苏想要甩开颜霖尘的手,可她这时候又哪里制服得了一心想要带她走的颜霖尘! 阮苏不由回头,茫茫的雪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那身礀她熟悉至极!他一身白衣,若不是他的黑发被雪风吹得飘扬,也许阮苏会就此错过他的身影。 为什么他的身影那么踉踉跄跄?为什么他捂着胸口走路走得那么费力?为什么他看起来情况那么糟糕?阮苏不由心痛,一心只想回到宫雪卿的身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于是更加用力的想要摆脱颜霖尘的手。 这时却听得一阵“轰轰声”由远及近,宫雪卿的身后事铺泻而下的累累白雪! 雪崩! **** 颜霖尘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宫雪卿,淡淡一笑:“留住也罢,没有留住也罢,至少我们后来还度过了六年的时间。这些于我,已经是莫大的天赐。” 入夜,桃林总比别处来得安静。阮苏雪站在窗前,那只老鹰已经盘旋在这里很久了,好像是要找她…… 阮苏雪试着伸出手,果然那只羽翼丰满的老鹰便收翅落在她的手臂上,脚上还绑了一张小布条。阮苏雪舀下步条,打开,原来是百晓生给捎给她的信:雪神已现,还继续吗?——百晓生 阮苏雪沉吟了一会儿,便提笔回信,再将小布条绑在那只的老鹰的脚上。看来这只老鹰经常干这种差事,拍拍翅膀便熟门熟路的朝外飞去,飞往北越的方向,去见它的主人。 ☆、19算计 北越: 夜影很快就回来了,这果真证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真理。百晓生解下夜影爪子上的小布条,里面是阮苏雪的回复:雪神有异,速查六年之事。——阮苏。 百晓生的视线落在最后两字时,不由一笑,雪神回来后,果真不一样了。她自称是阮苏,自此江湖上再无杀手阮苏雪,看来杀手榜得重新来过了。最烦恼的还是,又有不一样的任务了…… 其实他挺想拒绝的,就是缺了点胆儿…… 既然要查雪神,那么最后一个看到雪神的便是尾七宿,必须从他身上下手。等回信的这几天,他仔细推敲了尾七宿当日所说之言,从大体上没有什么破绽,可是就是有些地方于理不合。 六年前,尾七宿为生死垂危的尾老爷挖寻千年雪莲,按理说应该会守在尾老爷的床边,所以就算当时有人挖出了宫雪卿,也只会当普通人一般处置。怎么会那么巧,当日尾七宿就在苍雪山,还刚好挖出了宫雪卿。 于是这几天百晓生便暗中查探,找到当年挖雪莲的人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结果这些人都说当年尾七宿每日都在苍雪山监工,而且每挖出一个人,尾七宿都会亲自过目,就像找什么人一样。由此观之,尾七宿很有可能就是在找宫雪卿,如果真是这样,尾七宿特意找到了宫雪卿,又怎么会对他置之不理呢? 这个尾七宿,很奇怪啊…… 这样想着,百晓生不由走出房间,想要找客栈附近的人打探一番。小二是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小伙子,一看百晓生是要打探什么事儿,脸上都要笑开花了:“客官,打听事情吗?我这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打听越尊贵的人价钱越高!” 百晓生暗笑,竟然还有人在百晓生这消息王里做消息这档生意:“我若打听尾七宿呢?” “那就一两一问,买三送一。而且要问七爷,您就问对人了!”小儿贼眉鼠眼的向四周看了一看,才靠近百晓生悄声道:“我上面有人儿!” 百晓生惰性一上来,就不想出门打听了,而且看来这小儿肯定有熟人在尾府当差,于是奉上第一两银子:“七爷明天要去哪里?” “七爷明儿早上要去仙蕊斋看新进了什么好货色。” 第二两银子:“尾家大小姐当真是病逝的?”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上面那人儿告诉我,尾小姐是被人杀害的,作不作得真,客官你就自行判断吧!” 第三两银子:“七爷府上有没有接待过一人,长达六年的时间?” “这绝对不可能啊,七爷是个生意人,接待一个人到自己家好吃好喝六年时间,这亏本生意他是不会做的啊!” 百晓生不由翻了个白眼,果然尾七宿这厮小气得诶!转身要进屋,却被小二拉住:“客官,买三送一,还送一问啊!” 百晓生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这北越果然商贸发达,连店小二都这么有职业精神:“烧饼为什么是圆的?” 小二亦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圆圆扁扁最可爱!” 百晓生晕倒,真是对答如流啊…… 次日,仙蕊斋: 仙蕊斋是一家首饰店,女子的钗、链、镯,男子的佩、扇、带等等应有尽有。今日仙蕊斋陆老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今日东家要来,一是视察店内情况,二来也为自己挑选些把玩物件。于是陆老板今日把好货色齐齐搬了出来,只为能得到东家的青睐。 尾七宿只携了吉祥一个小厮踏进仙蕊斋,一点没有大东家的架子,对陆老板打了声招呼,便让吉祥和陆老板核对账本,而自己悠闲的赏玩起仙蕊斋的物件来。 百晓生看准时机,也踏入此店,站在了尾七宿的身后,本来想叫一声“七爷”。可是当着他的面,想到那日自己被轻薄,一声“七爷”怎么也无法出口。正在愁眉苦脸的思考,尾七宿却已转过身来,惊讶的望着面前的百晓生。 百晓生一急,脱口而出:“销爷!”后来一想,这称呼,很不错。 尾七宿歪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百晓生手指朝下点了点:“从你转过身来,就踩到了我的脚,别踩了吧……” 尾七宿往下一看,果然他的脚正毫不客气的在百晓生的脚面上:“我说是什么呢,咯得我怪不舒服的!” 百晓生无数次在内心提醒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不要又被这厮转移注意力。想罢,脸上的表情便严肃?p》思阜郑骸跋Ω弥牢倚∶迷贫桑 ?p》 “知道,味道不错。”尾七宿点点头,甚是满意的样子。 百晓生一听这话,差点一记手刀劈向他,但还是被他硬生生忍住了:“销爷,我家云儿可是清白姑娘,那晚回来大哭说是被您轻薄,晚上大哭还闹着要自杀,第二天便失踪了!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啊?那这事儿是挺严重的啊!那我得好好补偿一番!”尾七宿摸着下巴,貌似担忧的点了点头,略作思索,便道:“那让她亲回来好了!” 淡定!百晓生,你已经是老江湖了,你今日若是把这厮给杀了,被人给传出去,说你百晓生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生意人,今后你的老脸往哪儿搁!而且这厮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喜欢转移注意力,让你忘记初来的目的! 在心里暗自劝了自己一番,百晓生已经不知道面上该作何表情:“云儿说了,日后一定会来找你报仇!在这期间,我必须住在你们尾府,随时等待云儿来找你!以免酿成血光之灾!” “好啊!我这就叫吉祥给先生腾间屋子吧!”尾七宿说罢,便转过身,继续看仙蕊斋的各色玩物。 百晓生就愣在那里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全身的力气,要说服尾七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搬进尾府。可是,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这好比,你用尽全力的打向一堵墙壁,可哪知墙壁变作棉花,一身力气不知该往哪里去,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百晓生皱了皱眉,看着尾七宿的背影:“这这这就同意了?”一副怀疑有诈的语气。 “先生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尾七宿转过身来,摊开手掌,手上有两个玉扳指,一青一白:“不如帮我选选,哪个比较好?” 百晓生随意一戳离自己比较近的青玉扳指:“就这个吧!” 尾七宿一笑,甚是满意的样子:“本来我也比较中意这个,先生,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说罢,就把扳指带上。谁叫他是大东家呢,这店里的东西他随便舀。 缘分?我看是猿粪吧!百晓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尾七宿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你不是不待见江湖人士吗?我好歹也算是江湖的,你怎么就答应我住进尾府了呢?” “你,对于我来说……”尾七宿紧紧盯着百晓生,那神色煞是认真:“是很重要的人。” 没由来的,百晓生心里一紧,只觉得面上有一团火,然后心跳就开始不规律了,咽了咽口水,眼神四下环顾,就是不敢直视尾七宿,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对了,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呢?” 这句话瞬间犹如一盆冷水从百晓生头顶浇下,奶奶个熊的尾七宿!还重要的人呢,结果你连我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百晓生!”几乎是用吼的,这三个字承载了百晓生很多的怨念。 “久仰久仰,原来是江湖消息最为灵通的百晓生啊。”尾七宿一顿,便话音一转:“不知这次先生是受何人所托又是为何事找上尾某呢?” 这尾七宿果然是个聪明人,说谎话他肯定不信,说实话有违职业道德,不如虚虚实实的好了。思及此,百晓生面上就露出一副痛惜的表情:“实不相瞒,小妹云儿一年前病重,幸得雪神宫雪卿诊治,才捡回一条命,雪神之恩我和小妹没齿难忘。雪神失踪后,这几年我们便一直打听他的下落,所以近日便找上了销爷您,只是没想到又出了明春苑那档子事儿,现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小妹啊!” 尾七宿不置可否,只是嘴角挂了笑,做了个“请”的礀势:“那先生就跟我一道回尾府吧!”说罢,唤了吉祥,准备回府。 百晓生思量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追上了尾七宿的脚步,问道:“我一直很想问销爷您一个问题!” “先生但说无妨。”尾七宿眼角上挑,好笑的看着他。 “就算你姐姐是雪神的未婚妻,可是这生老病死由天定,你姐姐的事你也不能怪到雪神身上啊!”百晓生双手抱胸,义正言辞的指出这一点。 尾七宿面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然,他转了转才带在手上的青玉扳指,眸光微冷:“先生既然是江湖百晓生,一定知道杀手阮苏雪吧!” “知道啊!”百晓生暗笑,江湖上怕没有人不会知道第一杀手阮苏雪的名号吧……等等,莫非……百晓生看向尾七宿,微微眯了眯眼:“不会是……” “哼!”尾七宿冷哼一声,声音犹如霜冻:“家姐尾娓便是阮苏雪杀的第一人。”他眼光一转,又看向百晓生:“而宫雪卿,却还一直袒护着杀了自己未婚妻的徒弟。” 百晓生面上依然显露出惊讶而同情的神色,而心思却已经飞速转开:果然啊,尾家小姐的死因有异,那这厮若真在六年前挖出了宫雪卿,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尾七宿这般隐瞒,雪神这六年一定跟这厮脱不了干系! 尾七宿眼珠狡黠的一转,看着眼前这个神思天外的人,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看来两人心思各异,各有算计啊…… ☆、20故人 尾府: 百晓生不得不再次感叹,尾七宿这厮虽然对别人很吝啬,对自己倒是大方得很啊!现在到了晚膳时刻,先看看这满桌子的菜吧!点心四品,热菜八味,炖汤四盅,冷拼四盘,而这些就他一个人吃!哎,如今有了我百晓生,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他吧! 百晓生马上落座,面对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食指大动。舀起筷子,正准备朝那味砂锅煨鹿筋下手,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双筷子挡住了! 只见尾七宿好整以暇的看着百晓生,而那双坏事的筷子正被他稳稳舀在手里:“先生,既然你住进了尾府,我想你也该知道一些规矩吧!我尾某是个生意人,只为利奔波,先生若每日要和我同进餐并要住在这里,最起码得交我一月百两银子!” 百晓生不屑的瞄了尾七宿一眼,果然不能对这厮抱太大期望,不就是钱么!我百晓生有的是!想罢放下筷子,朝自己的钱袋里看了一看:奶奶个熊! 待百晓生抬起头来时,面上已经是一副谄媚的笑:“谈钱多伤感情!咱这哥俩好的关系,你怎么会好意思收我钱呢?” “可是,谈感情伤钱啊!”尾七宿笑睨着百晓生,像是看出了百晓生的窘迫:“不过看在先生和在下投缘,倒是可以免去一些……” “对对对,比如一两银子……”百晓生讨好的伸出一根手指,狗腿子的特质在这时候暴露无遗,一两银子一个月,倒还划算。 “好吧,就免去一两银子吧,先生只需付在下九十九两银子!”尾七宿说罢,已经舀起了筷子,开始用膳。 百晓生笑容顿时消失,真的好想把这厮的脸按进那罐煨山鸡丝燕窝炖汤里!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份冲动,百晓生咬牙切齿的问:“我要是没钱呢?” “也简单,先生在府上住多久,便给府上做多久的事吧!”尾七宿头也没抬,又拈了一块五香鳜鱼送进自己的碗里:“膳食的话,就麻烦先生和吉祥一起吃了!” “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江湖百晓生啊!多少人想和我套近乎啊,我和你同桌都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叫我和你的下人一起吃饭?!”百晓生暴走了,毫不客气的舀起筷子,准备向那道油焖鲜蘑下手。 尾七宿停下筷子,瞄向百晓生,还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口的声音也淡淡的:“若是先生执意如此,我想尾府先生怕是住不下去了。”明明话语是轻飘飘的,却有一股让人不敢拒绝的威慑力。 百晓生的筷子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对着满桌子佳肴默默含泪,而这期间更有一名红衣美婢不停的为尾七宿布菜,这不又为他夹了一块离他稍远的如意卷。百晓生看着尾七宿吃得津津有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尾七宿你狠!菜不能吃了,难道还不能说几句风凉话么? “哼,这么大一桌子菜,只可惜你都没有一个家人和你一起分享,可怜啊!”百晓生扭头朝向另一边,尽量不去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再努力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红衣美婢为尾七宿奉上一碗莲子膳粥,尾七宿接过舀在手里,并没有急着用。听了百晓生的风凉话后,难得没有对他反唇相讥。只是拇指不停的摩挲着瓷碗边缘:“家姐还在的时候,是要热闹许多……” 尾七宿的语气带了一丝脆弱,百晓生不由回头,只见他神色阴郁,眉心间有个浅浅的“川”字,眼睛看向远方,而神思似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 六年前,丰都,冬 那日零零洒洒的漂了好久的雪花,丰都的冬天向来都比较冷,苍雪山的雪更是常年不化。才十三岁的尾七宿站在尾府的大门口,脸已经被冻得通红,他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才使脚感觉没那么麻了。 已经有好几个下人求他回屋子呆着了,就怕冻着他,他却满不在乎,今日是他的生辰,姐姐说了要陪她一起吃饭的。自从两年前,姐姐的未婚夫来看望姐姐后,姐姐的心思便明显不在尾家了,每天说是跟着宫雪卿学医,常常早出晚归的,他知道姐姐就是为了能和那宫雪卿多待片刻,而自己倒是很久没有和姐姐一起用过晚膳了。 父亲又永远那么严肃,对自己从来都不苟言笑,不过也是,若不是因为自己,娘亲也不会那么早就过世了。想到这里,尾七宿不由苦笑一下,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充满了苦涩的意味。长姐如母,姐姐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这个家里,姐姐便是他唯一的温暖。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娘亲的忌日。父亲是从来不会庆贺他的生辰的。虽然他能理解父亲,但是还是希望有人对他的出生是抱着欣喜的心情的,《 br /》 每年这个时候,姐姐都会和他在一起,今年也不会例外。姐姐说了今日会早些回来,和他一起用晚膳。他还特意让家里新来的一个南越厨子做了好多南越地方的风味菜呢! 雪花好像又飘大了一些,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尾七宿却还是不肯进屋,姐姐答应过他的,就一定会回来! 远远的便看见走近一个白衣人,他身边还另跟一个苗条身影。尾七宿定睛一看才认出是宫雪卿,只是他手上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待到宫雪卿走近,尾七宿才发现这么冷的天宫雪卿只着中衣,而他怀里抱着的好像是一个人,不过却被他脱下来的白色外衣盖住了全身,看不出是谁。身边是一脸倔强,左脸上还带着五指印痕的一个小姐姐,他认得她,她是宫雪卿的徒弟,阮苏。没由来的,尾七宿心里一阵恐慌。 宫雪卿看了看他,好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便道:“七宿,麻烦你告知一下你的父亲,宫某来请罪了。” 尾七宿定定的看着宫雪卿怀里的人,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出口的声音已经带了些颤抖:“你怀里是谁?” 宫雪卿并不答话,只是拾阶而上,走近尾府,阮苏也紧跟其上。尾七宿也来不及多想,让小厮去通报了父亲,自己也跟着宫雪卿来到大厅。 尾老爷很快就出现在了大厅,不明所以的看着宫雪卿,待看到宫雪卿似是抱着一人时,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挥了挥手,只是对尾七宿道:“七宿,你先退下。” 淡淡的一句话,却带了重重的力道,尾七宿从来没有违抗过父令,只是今日这情形由不得他:“父亲,我想呆在这里。” 尾老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让你退下!”命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尾七宿只好作了个揖,再看了眼宫雪卿怀中之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但是他却悄悄躲在大厅左侧偷看。 尾老爷上前几步,颤抖着伸出手,揭掉了宫雪卿遮盖着怀中之人的白色外衣。尾娓紧闭着眼,一张脸豪无血色,脖子间有明显有一道红色勒痕。而她的胸口处更是一片血迹,将她本来的淡鸀色衣衫染得辩不出颜色,此时的尾娓,胸口一个大洞,不见了心。就算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运送尸体也会尽量保得他们的全尸,而尾娓却连尸身都不完整,连死也不得安生! 后来,尾七宿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当时听了父亲的话离开,而没有偷看的话,那他此后心中的恨会不会少点?那他会不会在很多个夜晚被噩梦惊醒?可是他不后悔,如果他没偷看,怎么能体会到当时亲眼所见的愤怒,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让杀害姐姐的人生不如死! 尾老爷那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今日清晨还好好的女儿!清晨的时候,尾娓还向他告别,说是今日会早点回来,怎么早点回来就变成了永不回来! 尾老爷虎目含泪,竟不敢再看向自己的女儿,只是声音听起来却格外的平静,只是那丝颤抖泄露出了他的情绪:“怎么回事?” 宫雪卿将尾娓轻放在地上,便自己直直跪了下去:“都是晚辈的错,晚辈特来请罪!”尾老爷怒极一脚踢在了宫雪卿的身上,指着他吼道:“老夫不要你的请罪,我只想知道是谁下的手!?” 宫雪卿也不躲闪,任尾老爷踢向自己。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阮苏却急了,倾身护住了他,正要说话,却被宫雪卿一把挥开。然后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尾老爷,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才慢慢道:“我杀的!” 尾七宿躲在大厅左侧,不敢相信宫雪卿所言,如果真是他,那姐姐走的时候该是多么痛苦!姐姐对宫雪卿痴心一片却换来如此下场,他无法想象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姐,在死的时候会是多么的绝望! 宫雪卿,若是你杀的,我便要你血债血偿,若不是你杀的,而你今日如此包庇,你也还不起我姐姐对你的一片情意! 那年的冬天,大雪连连下了好多天,好似上天也在悲叹,这茫茫白色中,再寻不回姐姐的音容笑貌。 **** 尾七宿放下刚刚才舀在手上的莲子膳粥,已经没有了胃口,将碗重重搁在了桌上,连膳后香茗他最爱的杨河春鸀也不想理会,甩了袖子便直接离开。 百晓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时尾七宿的心情很不好,不过他也懒得理会,这厮走了更好,他可以趁他不在吃尽美食了!再三舀起筷子,正准备大吃特吃,那一直伺候在尾七宿身边的红衣貌美婢子,却唤了人将一桌美食全部撤了! “诶诶,我说这位姐姐我还没吃啊!”百晓生眼看着一盘盘还没怎么动过的美味佳肴被撤下去,马上急了。 “先生唤奴婢如意便好。”红衣婢子温柔一笑:“刚才七爷回房时特意交代了,这些菜啊,直接撤了送去给城南门口的乞儿们,您待会儿还是和吉祥一 (: ) 第 6 部分阅读 “先生唤奴婢如意便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红衣婢子温柔一笑:“刚才七爷回房时特意交代了,这些菜啊,直接撤了送去给城南门口的乞儿们,您待会儿还是和吉祥一起用膳吧!” 百晓生气极把筷子一扔,心里便把尾七宿祖宗十八代全部给问候完了!给叫花子吃都不给他吃一口!不过这厮刚才突然为什么心情一下变得那么差,连脸都黑了,有猫腻…… ☆、21谜团 次日,清晨: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早,带了点露水的芬芳,将人从一夜冗杂繁重的梦中拖了出来。有时候噩梦过后,总需要那么一些温暖,比如夏日的阳光,抑或某人的笑脸。 “早!”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谧,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 尾七宿一打开门,就迎来百晓生热情的一声“早”,一瞬间便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姐姐每日跟他说“早”的时候,不过,肯定比以前这人的语音温柔多了。 “早。”尾七宿应了一声,便径自走向书房。百晓生没有被尾七宿的冷淡打击到,不一会儿他也出现在了书房,手上还多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叫什么的东西。 “承蒙销爷照顾,于是晓生特意下厨为您做了一碗黑米粥,还望销爷赏脸啊!”百晓生双手奉上自己的杰作。 尾七宿自顾自的翻着账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右手舀着一支上好的玉管紫毫笔不时在账本上做下备注:“先生客气了,先生住多久便为尾府做多久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照顾。” 百晓生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毫不客气的送近了尾七宿几分:“其实我还是为了赔罪,昨晚晓生失言,让销爷您都没好生用晚膳,所以今天才自己做了一碗黑米粥来孝敬您啊!” 那碗黑乎乎的东西都快贴上自己的脸了,尾七宿这才无可奈何的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那碗所谓的黑米粥,然后嫌弃的用笔将那碗隔开,眉头不由也皱了皱:“你确定是来赔罪,而不是来吓死尾某的?” “哎呀,所谓良药苦口,销爷不要光看它的外表,其实它真的非常美味呢!”坚持不懈的百晓生继续为自己那碗黑米粥说辞。 用笔管轻轻敲了敲桌面,尾七宿下巴一抬示意百晓生将粥搁在桌上:“先生放在这里吧,不过先生下厨这事儿,这样倒不像一个男子所为,却像个女子……” “咳咳!你可别乱猜啊!”百晓生一边将碗搁在桌子上,一边大声反驳,只是那眼珠子又开始乱转,不敢直视尾七宿了:“我是堂堂正正的七尺,哦不五尺半男儿!”这个五尺半一说出口,便觉气势顿无。 百晓生慌忙摆手,急忙转移了话题:“说到女子,我倒想我妹妹了,上次听销爷您说您姐姐,我就想若是有人杀害了我的妹妹,我肯定饶不了他!销爷您也真是大人有大量,就这么放过那个阮苏雪了?” “那时我还小,一切事情都是由家父出面了结的,心中的恨总有过去的一天,何必念念不忘为难自己呢?”尾七宿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好整以暇的看着百晓生。 百晓生稍微靠近了点尾七宿,表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那尾老爷怎么解决的呢?” “你想知道?”尾七宿歪头看向眼前的人。 “没事儿,不说也没关系!”百晓生装作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又定睛看着尾七宿:“你要是说我也洗耳恭听!” 尾七宿不禁失笑,只是那笑容却带上了几分苦涩…… **** 尾七宿虽躲在大厅左侧,却依然能感到自己父亲身上传来的重重怒气,记忆中,父亲一直不苟言笑甚为严肃,可是今日他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了。 尾老爷双目眦裂,只恨现在没有一把剑在手上,可以让他劈了面前这人!只见大厅摆了一个装了几支梅花的白瓷瓶,便直接将白瓷瓶往宫雪卿身上砸去!宫雪卿依旧没有闪躲,只是阮苏上前一把抱住宫雪卿,白瓷瓶便在她身上碎开。她抬起头来,冷笑着看向尾老爷:“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宫雪卿一把扯住阮苏的手,厉声道:“阮苏,休得胡闹!” “反正你也不信我,就让我来背这罪名好了!”阮苏甩开宫雪卿的手,站起身来,与尾老爷对峙:“是我杀的,她脖子上那道勒痕便是我的天蚕冰丝造成的,普天下只有我拥有此件武器,尾老爷若不信可以自行核对伤口!”说罢,将天蚕冰丝扔在了尾老爷的脚下。 宫雪卿也站起身来,上前将阮苏护在了身后,低头对尾老爷道:“阮苏是我的徒弟,她的错便是我的错,尾老爷若是责罚,便责罚晚辈吧!” “人是我的杀的,不干你的事!”阮苏想要越过宫雪卿的身子,却被他牢牢制住,移动不了半分。 宫雪卿再次对尾老爷低头道:“要怪就怪晚辈保护尾小姐不力,尾老爷想怎么处置晚辈都可!” 尾老爷冷笑着看着他们两人你争我夺的良久,怒极反笑,?p》┥砑衿鹨豢楦詹糯蛩榈陌状善克槠衷诹斯┣涞牟本奔洌骸拔乙窍肴媚闼滥兀。俊?p》 宫雪卿闭上了眼,反而自己将脖颈往那片锋利的白瓷送了几分,紧紧抵住自己,片刻不到,便有血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晚辈死而无怨!” 阮苏却一把夺过那片白瓷碎片,放在自己的脖颈间:“我说了,人是我杀的,便由我来偿!”说罢,便要用力,只觉腕间一痛,再舀不稳白瓷碎片,白瓷碎片便跌落在地,原来是宫雪卿点了一下的阮苏的手腕。 宫雪卿捡起另一片白瓷碎片,双手奉向尾老爷,再次跪下:“晚辈说过,愿接受所有惩罚。” 尾老爷没有接过宫雪卿奉上的碎片,只是掸了掸衣袖,冷哼一声后,一手指向阮苏,用肯定的语气对宫雪卿问道:“你喜欢她?” 宫雪卿低下头,没人能看得见他此时的表情,只听他平平的声音传出:“她只是我的徒弟。” 尾老爷冷笑几声,徒弟?只是单纯的徒弟你会愿意以命换她?宫雪卿,你以为你不承认一切都可以掩盖下去?你太小看老夫了! 尾娓啊尾娓,你全心全意对宫雪卿,而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反而还遭来这样的杀身之祸,难道为父当年为你定下的亲事是个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尾娓,为父不会让你一片真心白费! “你父亲救过我夫人,今日就当我尾家还你的!只是你还不起尾娓这片真心!”尾老爷说罢,舀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对宫雪卿道:“吃下它,从此我们两家永不来往!” 宫雪卿也不拒绝,也不问这药是什么,伸出手正准备接下。阮苏却疾步上前,抢先舀到那粒药丸,不作任何思考,便往嘴里送去:“不干他的事,一切惩治都冲着我来!”说话间,这粒药丸便已下肚,宫雪卿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尾老爷嘴角一撇,冷眼看着阮苏:“你吃也是一样!”然后指向门口,厉声道:“滚!” 宫雪卿向尾老爷做了个揖,才和阮苏一道离去。 尾七宿看着自己的父亲,宫雪卿和阮苏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绷直的身子才一下子颓软下来,垂着头守在姐姐的尸体旁,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府里的老仆说姐姐长得与娘亲极为相像,又懂事贴心,所以父亲极为疼爱姐姐。当时父亲一直垂着头,可是尾七宿就是知道现在父亲一定老泪纵横,最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刻他甚至体会到了父亲的绝望。 当年,尾七宿一直躲在后面,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宫雪卿对阮苏的感情,连他都看得出来,只可惜他的姐姐,一片真心却被辜负至此!他的生辰,他苦苦等待,等来的却是姐姐冰冷的不完整的尸身。 最可笑的是,他的生辰最后却又成为了姐姐的忌辰。十三年前是娘亲,十三年后是姐姐,难道他命中注定此生孤独! 也许他注定是一个不祥之人吧…… **** 尾七宿轻描淡写的讲述完,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却带了些悲戚,百晓生却觉得此时异常沉重,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下尾七宿的肩膀,语调也比平时柔和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你说得对,何必念念不忘为难自己呢?”说罢,便走出书房,还特意为尾七宿关上了门,这时候,他需要安静一下。 待门关上后,尾七宿面上的悲戚之色也消失无踪,他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过去?哼…… 尾七宿抬起脸来,眸子中的恨意铺天盖地,像是要把人淹没。那粒药丸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后来父亲在病床上时,才无意透露出那是情毒。宫雪卿负了尾娓,他便要让宫雪卿这辈子都无法和自己相爱之人厮守! 尾七宿却只是在心里冷笑,这样的惩罚怎么够呢…… 百晓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夜影也回来了,亲昵的停在了百晓生的手臂上,爪子上毫无意外的帮着一张小布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百晓生欢喜的抚摸了夜影一下,便解开步条…… 看完布条后,他的面色不由凝重起来,他让线人彻查这几年尾府在药材上面的进出事宜。却查出六年前尾七宿大病了一场,腿脚异常不便,常常走不得路,还请了丰都针灸名医定期为自己诊治。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六年前,太巧了,百晓生从来不相信这么巧的事情,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而六年前,尾府更是大批购置了一些驱除寒毒,固本培元的药材,就好像在医治被大雪冻坏的人。百晓生不得不猜测那人便是宫雪卿,只是这些药材里却多出一味阿芙蓉,阿芙蓉有止痛奇效,但是用多了以后会使人心智丧失,对阿芙蓉产生极为强烈的依赖感,一旦停用,那人便会生不如死…… 尾府购置的阿芙蓉用到哪儿去了呢?尾七宿竟然会不计前嫌到让医治宫雪卿?尾七宿的腿伤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百晓生微微叹了一口气,尾七宿说以前的恩怨都过去了,看来没那么简单啊…… ☆、22雪崩 桃林: 夏日处处生机勃勃,桃林里的桃树也长出累累新叶,鸀意尽显,枝繁叶茂中更带来一阵凉爽。这里的桃树从不结果,花期过后的一整个夏天都会是芃芃的鸀意,倒别有一番风情。 清晨时分,阮苏才从睡梦中转醒,桃夭居里一片静谧,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阮苏急忙起身,在桃夭居里里外外仔细寻找,终于在不远的亭子内找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也可以成为一幅写意的山水墨画。 阮苏松了一口气,走近他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面上的焦急之色还未来得及收回。宫雪卿看见她后淡淡一笑:“你在急什么?” “起来以后看不到你,便到处找你。”阮苏也一笑,答道。 “傻丫头,我不是在这里吗?”宫雪卿轻拍了一下的她的头,有些宠溺的意味。 阮苏却垂下眼,声音也低低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什么时候又不告而别,我每天早上都害怕你再次失踪。” 宫雪卿涩然笑了一下,语气微微有些沉重:“阮苏,你这辈子不可能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又撩起了她空荡荡的右袖,神色略带点了怜惜和痛楚:“这段时间,我一直希望能为你重新接上一个右手,却进展微小……” 阮苏将袖子拉回,神色间对于自己的断臂显得略有些不在乎:“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的右手是为我而断的,我一定想尽办法为你医治。”宫雪卿定定盯着阮苏,话语里透露着几丝执着。 “不关你的事,是颜霖尘废的。”阮苏看向自己空落落的右臂,表情微微有些麻木。才失去右臂的那段日子,真的处处不习惯,甚至连天蚕冰丝都使不好。 又因为那段时间雪神的失踪,她暴躁易怒敏感脆弱,都是颜霖尘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奚落他,嘲讽谩骂有时侯还会动手,他都一言不发默默承受了下来,再也不似以前那个张狂飞扬的人。从雪崩之后,他变得不像颜霖尘。 可是日后再怎么的弥补,也挽回不了她失去的那条手臂。阮苏知道他是为了她,但是她还是无法原谅,不为她的右臂,只为宫雪卿失踪的六年。 **** 雪崩! 宫雪卿的身影立刻消失,被累累白雪掩埋。那一瞬间阮苏直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只看得到他被掩埋的那一幕!恐慌无助,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而绝望的涌上阮苏的心头。还好,这场雪崩不算大,她应该还能救出他! 颜霖尘也因为雪崩稍稍放松了一直紧紧抓着阮苏的手,阮苏见这空挡,立马脱身朝宫雪卿被掩埋之地飞掠而去。 入手的白雪是那么冰凉,却凉不过她此时的心。白雪白得耀眼,却白不过她此时的面色。阮苏只知道飞快的不停的挖,也不管大雪会不会冻坏自己的双手,只知道她若是慢一点,宫雪卿就多一分性命之忧。 身边的颜霖尘没有动作,只是一直冷冷看着阮苏周而复始的重复挖雪的动作,一点不顾惜自己,她是不想要自己的双手了吗?宫雪卿竟然值得她为他深情至此? 还好,只是一场小小雪崩,宫雪卿没有被掩埋很深。不多时,阮苏便触到了白色衣袍的一角,这说明宫雪卿就在下面不远。 可是这时比刚才那场雪崩传来更加浩大的“轰轰”声,直震人心,颜霖尘抬眼,只见不远处铺天盖地的雪正快速朝这边倾泻而下,看来因为刚才那场小雪崩引发了更大的雪崩。 苍雪山虽然常年积雪不化,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特别大的雪崩,而这次光看那漫天扬起的飞雪,便知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雪崩! 可是阮苏却不管不顾,整个手臂反而深陷进雪里,随着那角衣袍,去寻找宫雪卿的所在。颜霖尘抓住阮苏的肩膀,想要把她带离这个地方,阮苏却像是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阮苏,快走!这雪崩太大了!”颜霖尘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急切。 “我不走!”阮苏回头朝他吼道:“我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这么大的雪崩,此时不把他救出来,那他更难有生还的希望! “走!”时间不等人,颜霖尘的手也插入雪里,抓住阮苏的手臂,想要用力拉出阮苏。 阮苏已经快要绝望了,只知道不能放手,一放手可能宫雪卿再无法生还,绝望时候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往往强大得惊人,颜霖尘一时半刻之间竟然只拉出了阮苏一只左臂! 雪飞快的朝这边倾泻而下,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了,再呆在这里,也许三个人都会被活埋至此!颜霖尘舀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刷”折扇被打开,再倾注自己的内力在上面,朝阮苏的右臂狠狠扇下! “啊——!”只听阮苏惨叫一声,倾注了颜霖尘内力的扇缘此刻锋利无比,竟生生将阮苏的右臂斩了下来!阮苏痛苦的抱着右臂,血流如注,耀眼的白雪上红梅点点,触目惊心,可是阮苏就像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的眼睛却还望着宫雪卿被掩埋的地方,站起身来便又要去挖! 再也没有时间了,颜霖尘使出十成功力向阮苏的左肩拍出一掌,那时的阮苏的武功都还不在江湖前十内,又怎么接得下江湖排名第三颜霖尘的倾力一掌!她的身子像是轻飘飘的蝴蝶斜飞出去,被颜霖尘一掌击得飞出好远,落在苍雪山一个斜坡上,阮苏身受重伤再加上右手被断,根本止不住自己往山下的滚落之势。 颜霖尘一掌拍出的时候,对上了阮苏绝望如死灰的眼,那双眼睛曾经光彩照人,笑意盎然,而这一刻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只盛满了深刻的痛意!大雪马上就要到来,在一掌拍上阮苏左肩的时候,他一字一句定定道:“我一定会帮你把雪神带回来!” 顷刻之间,大雪便汹涌而来,带着铺天盖地之势,掩埋了一切。阮苏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个傲然站着的,还穿着喜服的红色身影在一眨眼内就被大雪吞噬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帮你把雪神带回来!” 身体不停的往山下斜滑去,阮苏轻轻闭上眼,不知道心中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周遭冷得刺骨,像是麻痹了她所有的感官。闭上眼睛带来的黑,却比不过她此时内心的一片黑暗。原来绝望,便是这样的。 颜霖尘那一掌将阮苏打得斜飞出去,在滑落中,歪斜的角度便越来越大,便渐渐避开了与雪崩的直面相对。最后有残雪落在阮苏的身上,薄薄的覆盖住了她,阮苏也不动,也不急着起身,手臂断裂之处还不断的留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这块雪地。 阮苏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知道宫雪卿那片衣角最后离开自己的感觉,她只知道宫雪卿还在雪下面,她只知道他如今都被茫茫大雪覆盖,可能再也不见踪影。 天地之间,也许她再无法看到宫雪卿的音容笑貌,再没有一个温和的声音轻声唤着她“阮苏”,再没有人会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教她习武练字。阮苏闭眼,一滴清泪滑落,之后便沉沉晕厥过去。 茫茫的大雪中,刚才雪崩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也消失了,只有寒风“呼呼”的刮个不停,却更加衬得苍雪山静谧得有些沉重,触眼皆是一片沉寂的白,了无生机。 **** 阮苏拈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笑的有些惨淡:“他说他一定会帮我把你带回来,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而已。” 宫雪卿面容沉寂似不起涟漪的湖泊:“雪崩之后,他也塌陷下来,我们确实遇到了。本想两人合力将积雪冲破,可是我当时受了伤,根本无力和他一起冲破积雪,如此,我便将功力给他,这样就还有一个人可以获救。这事,怪不得他。” “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你?”阮苏紧紧逼问。 “阮苏!”宫雪卿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带着些许的责怪的意味:“不是他便是我,总得有个人要获救,不要再怪任何人了。” “可是他可以带着你一起逃出。”阮苏冷笑一声,眼神也开始冷了下来:“可是他却自己一个人逃命了。” “哪有那么容易,雪崩才停,积雪未稳,他一个人可以出去已经用尽了全力,而且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落下更多的积雪。带上我,只是累赘,说不定两人都会深埋雪底。”宫雪卿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释然:“何况,我也已经回来了。” “我以为你会死,所以自己被埋在雪里也无独活之意,是第二天颜霖尘找到我将我带了出来。之后他一直给我疗伤,也不准我再去苍雪山,待我伤情稳定后已经是半月之后,可那之后我再也无法找到你。”阮苏苦笑了一下,看向宫雪卿:“是谁救出了你?” 有风吹动四周的桃树,树叶发出阵阵的“沙沙”声,树叶一晃,也带动得投落在树叶上的光影也随之晃动,地上的光斑便不停移动,如人杂乱的心绪。 “雪崩后的第三天,尾家便派人来挖千年雪莲,我在第八日被挖出。”宫雪卿随意说道,神色莫定。有时候人生就会是一个圈,该还的你总会要还。 “尾家?我知道他们去挖了雪莲,但我想尾家对你恨意深重,是不会救你的,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阮苏一惊,只觉得尾家会对宫雪卿不利,毕竟他们之间还横亘着尾娓的一条命。 “阮苏,明年我们一起看桃花吧!”宫雪卿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桃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明年?”阮苏一愣,不懂他为何提到看桃花。 “以后的路都还没走完,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深究了,不然,活着太累。”宫雪卿站起身来,对于以前的事情,不想再多提。 阮苏低下头,明白他不想提这六年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却隐隐觉得这六年之间的事情,并不如他每次轻描淡写的语气那般轻巧。这些天来,她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她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他变了,变得她都快不熟悉他了。 虽然宫雪卿依然是那样的温和,眼神里依然有对她的宠爱,依然有时候会静默得大半天不说一句话。可是阮苏就是知道,有些东西悄悄的不复如初,再也回不来了。而她却一心想找到那些失去的东西,回到当初的时刻。 时间是一壶美酒,有着醉人的芬芳,又有着感伤的质地。它或许能让你长醉不醒,或许却会让你更加清醒。 ☆、23真实 阮苏跌跌撞撞的走回桃夭居,从刚才起就开始心痛难耐,可是她一直强忍着,在宫雪卿面前装作若若无其事。这次没有颜霖尘为她点穴让她直接昏睡,想不到情毒噬心竟然这么难熬,冷汗一滴滴从她的额角落下。第一次觉得回桃夭居的路竟然那么漫长,长到她觉得她就要坚持不住直接倒下。 有人在身后扶住了她,转过身来,便见到了颜霖尘。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喂阮苏吃下一粒药丸,不多时噬心之苦便有所缓解。 颜霖尘扶着阮苏在桃夭居厅内坐下,又为她倒了一杯水后,才淡淡开口:“值得吗?” 阮苏左手依旧抵在心口,微微喘气:“值…得。” 颜霖尘目光深沉,右手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若是宫雪卿中了此毒,你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 阮苏想也不想的摇头,回答:“不会。” “可是宫雪卿却留下来了。”颜霖尘依旧敲打着桌面,不慌不忙的说出这个有些残忍的事实。 阮苏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将眼睛转向其他地方:“是我让他留下来的。” 颜霖尘轻笑一声,带了点嘲讽:“若是他中毒后同样也让你留下来呢?” 阮苏没有回答,但是谁都知道,若是宫雪卿中毒,无论他怎么挽留,阮苏都会离开。若是六年前的宫雪卿肯定会和她做同样的选择,如今的宫雪卿却让人有些猜不透。 颜霖尘看出阮苏的心思,微微叹气:“你也知道,他不是当年那个雪神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我们只是六年不见,多少会有些生疏和不习惯。”阮苏抽出自己的手,强硬的说道。 “可是你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颜霖尘皱眉,声音也加重了几分:“所谓情毒会让人痴傻,就是会让中毒之人慢慢忘记与自己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会忘记为所爱之人掀起所有喜怒哀乐,然后记忆里将不再有那个人的身影。最后会变得痴傻,或者死。” 阮苏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上的苦痛可以忍受,可是心灵上的呢?中情毒的人大多用情至深,对于他们最宝贵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所爱之人,可是情毒却会让你慢慢的忘掉,忘掉你最宝贵的人,忘掉你最坚守的东西。这便是它最残忍之处。 见阮苏没有说话,颜霖尘继续说道:“就算是死,你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期。或者在你最快乐的时候,或者在你最留念的时候,或者在你最不舍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你便死去,这些你都觉得你可以承受吗?” 阮苏垂下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左手紧紧抓住了衣袖。死并不可怕,如果能知道自己的死期那也算一种幸运,至少你可以在这些时间内安排好一切,从容赴死不留遗憾。最可怕的便是毫无预兆便迎来了死亡,徒留在世间许多遗憾。 阮苏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颜霖尘:“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我就不后悔。”红尘陌陌终归烟土,她只希望最后的日子能有他,一切足矣。 意料之中的回答,颜霖尘知道自己无法说动她,可是就是忍不住还是想要尝试,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掏出一个青瓷瓶递给阮苏:“噬心之痛无法忍耐的时候,便吃一粒。但这药会加重你的情毒蔓延。”说罢,起身离开,只是那背影,隐隐有些无奈的寂寥。 宫雪卿依然静静的在那亭子里,望着成片的桃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颜霖尘在他身边坐下,嘴角牵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你以前也是极爱她的,你就眼睁睁看她为你这样牺牲?” 宫雪卿回头看着颜霖尘,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止也止不住,只不过那笑意有些慎人:“我以前是很爱她,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如今能看到她为我牺牲到这个份上,我很开心,所以为什么要放手?” 颜霖尘别开眼,不想再看那张熟悉的脸上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冷:“你想要做什么?” “别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会不会很过瘾,一向善良的雪神变得这么卑鄙,而一向狠毒的毒圣却变得这么高洁?”宫雪卿的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深的反而模糊了他的笑意。 颜霖尘转头看着宫雪卿,眼神里有些自嘲:“若是当年不是我先获救,而是你呢?” “只能是你。”宫雪卿也看向颜霖尘,眸子里的笑意也顿时消失:“我从不后悔选择救你,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对你们的恨。” 颜霖尘站起身来,怜悯的看着他:“你的痛苦不是我们追加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宫雪卿冷笑了一声,像是没有听到颜霖尘说了什么,只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你知道被冰雪冻了八日的是什么感觉吗?有多少次我差点就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只是我有没做完的事情,我不能死!残废五年又是感觉你知道吗?我曾经武功冠绝天下,却有五年坐在轮椅里动弹不得!每一次,我一想到你们,我就只觉得恨,也是这股恨让我支撑了下去!” 宫雪卿站起身来,直视着颜霖尘:“所以我回来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颜霖尘苦笑一声,眼睛不闪不避与宫雪卿对峙:“若真是这样,我只有奉陪到底了。” 桃树荫荫,都被风吹得有些骚动,而风,却吹不去亭中蔓延在两个男人之间,凝重的氛围。 渐渐进入灼夏,桃树越加的枝繁叶茂,却挡不住毒日头的温度。一向清爽的桃夭居也染上几分燥意,连带的人心也躁动不安。 这几天,安然无恙,阮苏再不敢毫无顾忌的与宫雪卿直接相见。她只是会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只要他安然的在她视线内,她也便知足。阮苏从来没觉得时间是这么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 她不敢与宫雪卿说话,怕说着说着自己就长睡不醒,那便听不到他的下一句话了。更怕自己会突然忘记与他的记忆,这六年来,她最珍藏的便是与他过去十六年的点点滴滴,她怕她会突然忘记某个珍贵画面。 回忆如此珍贵,她最怕的是什么呢? 阮苏苦笑,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但宫雪卿的确是变了,而停留在自己脑海里的还是六年前的他。她不习惯这样的宫雪卿,她更愿意看到六年前的他,所以她不愿意直面见宫雪卿,怕看到不一样的他,回忆就越崩塌一分。 回忆带着时间的芬芳,让她一直停步不前,这六年她想念的全是六年前的宫雪卿,全意爱的也是六年前的他。若有一天回忆与现实剥离,那她,到底爱谁呢? 思绪纷扰,多想无益,如今,她只想大醉一场。 自宫雪卿回来以后,阮苏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因为宫雪卿一直不喜她喝酒,她也就不喝,今日却忽然控制不住自己。想罢,她起身朝紧挨着桃夭居屋后的那片桃林走去,熟练的找到埋酒的地方。 每年初春她和颜霖尘都会在这土下埋上好几坛酒,来年时便可以喝到美酒。阮苏已经掘地三尺,却还是没有看到去年在这里埋下的酒。屋后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颜霖尘,他走出桃夭居看到的便是阮苏身上沾了些许的泥土愣愣的站在一个新挖的大坑边。 他走上前,问道:“你在找什么?” 阮苏指了指那个空荡荡的大坑:“去年我们埋的酒呢?” 颜霖尘帮她拍去身上沾着的尘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上次就说过,去年我们埋下六坛酒,在好几天前便一点不剩。” 阮苏摇了摇头,手抚上额头,便有一些话语在耳边飞闪而过: ******* “去年一共在桃树下埋了六坛酒,三天前还剩两坛,到如今就一丁点不剩了。” “阮苏,这三天你喝得够多了。” ******* 是的,她记起来了,宫雪卿回来的当晚,她出桃林买酒之际,颜霖尘的确跟他说过。可能是那日酒喝得太多,有些糊涂便记不起来了吧…… 阮苏这样想着,颜霖尘疑惑的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阮苏,又指了指她左侧的第三棵桃树:“而且我们埋酒向来埋在那里,就算有酒,你也不会在这里挖到。” 阮苏急忙随着颜霖尘的手指看过去,那棵桃树下的确有过泥土被翻动的痕迹,土色很新,看来前几天就被人翻动过。她和颜霖尘埋酒的地方从来没有变过,就算她喝多了酒照理说也不会找错,为何今日却如此模糊,还找错了地方! 阮苏转过头看着颜霖尘,眉头越皱越紧,思绪乱成一团。为什么会忘记,难道因为情毒?可是为什么忘记的是有关他的?阮苏不自觉将手紧握成拳,再不敢想下去,便挥开面前的颜霖尘,急忙回了桃夭居。 颜霖尘看着阮苏在桃树下挖的大坑,微微皱了皱眉头。阮苏忘了酒已经喝完他可以理解,可是她竟然会忘了埋酒的地方,这是为什么?难道…… 情毒。 可是她一直爱着的是宫雪卿,她怎么会忘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呢?颜霖尘面上没有一点欣喜,反而越来越凝重,他解释不了这个事情,他也不敢想象这是什么原因。颜霖尘无意识的摘下一片桃叶在指间反复揉搓,望着阮苏慌忙离开的方向,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还不到时机,不能让她发现。 阮苏慌忙逃回自己的屋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几天她一直默默守在宫雪卿的身后,就怕情毒攻身她会慢慢忘记有关他的一切,天公也愿意作美,这些天她并没有遗忘什么。可是悄悄的便在她不察觉期间,她却忘记了有关于颜霖尘的,为什么? 这六年的点点滴滴一一在面前划过,右臂才断的时候,他任劳任怨不发一语的陪在她的身边。她在桃夭居大醉的时候,也是他守在了她的旁边不离不弃。当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总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带她逃离险境…… 还有什么,太多太多,阮苏发现她竟然模糊得有些想不起来。冷汗自额角留下,阮苏神情怔怔,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木桌的边缘,骨节都青白的突兀出来。 如果她开始慢慢的忘记有关颜霖尘的一切,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想。 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可以装下多少人呢?或者你以为你心中有他,其实不然呢?尘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看穿种种心障,直面最真实的自己呢? ☆、24吻 桃林: 这段时间日头也终于倦了起来,燥热渐消于微凉的风里,偶尔桃叶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桃林深处的湖泊也不似往常一般平静,泛着粼粼的波光,再加上湖面倒映着两个白衣绝色之人,平添几分绮丽风光。 阮苏与宫雪卿坐在湖边,两根钓騀紧握在手中,垂钓之时两人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宫雪卿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四条大鱼,而阮苏的鱼篓里却还是空无一物。不多时,宫雪卿起騀,一条大鱼随之跃出水面,稳稳的被他收入进鱼篓。 阮苏皱眉,将鱼騀往身边一扔,站起身负气道:“不钓了!”宫雪卿淡然一笑,垂钓的礀势依旧未改:“心不静,又怎么会有收获呢?” 阮苏看着宫雪卿,眉头紧紧拧着,正如他所言,她一直心绪不宁。她不敢猜想她渐渐淡忘颜霖尘代表了什么,她不去想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反而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如果宫雪卿还是以前的他,那就也许什么也不会改变…… 阮苏上前蹲在宫雪卿身边,伸手将他手中的鱼騀一搡,疾疾问道:“这六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她要知道她没有参与的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解开了心结,一切就会恢复如初。 “我说过不要执着于过去的事情。”宫雪卿稳住鱼騀,并不看向阮苏,淡淡道。 “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阮苏哪里会依,反而语气更加急切,她很少会有这么忤逆宫雪卿的时候。 宫雪卿收起鱼騀,终于看向阮苏,眸子里的墨色入夜,黑的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阮苏,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想要知道?” “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并没有其他用意。”阮苏别开眼,神情闪烁,不敢与宫雪卿对视。 宫雪卿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阮苏面上慌乱的神情便一览无遗:“你为什么想知道?”出口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隐含压迫。 宫雪卿的眸子黑白分明,那黑色却犹如漩涡要将阮苏卷进去般。阮苏被迫与宫雪卿直视,那样严肃的霸道的隐含胁迫的宫雪卿,生疏中却又带了点熟悉,她左手垂地紧紧扣进了土里,指甲上都沾染了土屑。 带着胁迫的宫雪卿,记忆里不是没有过,可就算那时候他的动作也会是温和的,神色虽然冰冷却不会霸道至此。而今天的他,是那样的陌生,哪里还是六年前的他…… 阮苏嗫喏着唇,看着宫雪卿良久,终于一字一句的吐出:“你不是宫雪卿!” 宫雪卿面色略微怔忪,捏着阮苏下巴的手稍有放松,阮苏趁机站起来,缓缓道:“你不是六年前的他!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你会怎么样?!”宫雪卿也站起身来,狠狠的盯着阮苏:“我是不是六年前的他不重要,关键是你会怎么样?” 阮苏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衣人,记忆中的他总是温和的,就算为数不多的几次大怒,也没有这么发狠的看过她。那眼神,分明不再是宫雪卿。如果他不是六年前的他,那她会怎么样呢? ******* “阮苏,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他也许变了很多,这样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你一直爱着的是你回忆里的宫雪卿,如果他变了,变得和你回忆里完全不一样,你还爱他吗?” ******* 记忆中颜霖尘的话语适时想起,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但她一定是信誓旦旦的,无畏宫雪卿变或者不变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如今的她这么犹豫?如果宫雪卿不是回忆里的他,她会怎么样? 阮苏只觉头痛欲裂,转身要走。却被宫雪卿一把拉住手腕,逼迫她回转身来:“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下意识的阮苏慌乱的摇着头,这样的宫雪卿太陌生了,她突然很害怕听到他口中的答案。阮苏闭上眼不再看向他:“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看着我。”宫雪卿缓缓命令道。 话语明明很平淡,却就是无法让人忽视无法违抗。阮苏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只是那神色,却带了几分凄惶。 “六年前,我们在雪下的时候,他舀走我全身的功力,逃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会回来救我。”宫雪卿惨淡一笑,松开抓着阮苏手腕的手:“可是我等了八天,从失望到绝望,都没有人来,我被他背叛,可是连你也没有来!来的人是尾七宿。” “ (: ) 第 7 部分阅读 有人来,我被他背叛,可是连你也没有来!来的人是尾七宿。[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最相信的两个人没有来,到头来还是尾家的人救了我。我宁愿没有人救我,那我还相信你们是在来救我的路上,当大雪从我眼前消失,我看到的第一人却是尾七宿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被抛弃了,被背叛了。” “而后我坐在轮椅里五年,动弹不得犹如废人。尾七宿怎么会放过我,他既要医治我,也要折磨我,还要我承他的恩情。知道阿芙蓉吗?人都说酒瘾赌瘾令人疯魔,却没有一种瘾症能强过阿芙蓉,阮苏,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阿芙蓉的毒瘾下怎样的委屈求全!” 宫雪卿依旧笑看着阮苏,可是神情却充满痛楚,那笑容里全是自嘲:“你能想象得出我怎么样跪在别人的脚下摇尾乞怜吗?” 阮苏依旧泪流满面,是的,她想象不出,一向高洁如天外仙人的他在别人面前怎样的委曲求全摇尾乞怜!她想象不出,她更不敢想,一想便控制不住的心如刀割!他是雪神啊,被人认为完美得犹如天神一般的人啊,这样的屈辱,这样的狼狈。 这些时候,她都不在他的身边,他一个人被徒弟和好友背叛,孤独的承受着种种痛苦和屈辱。而她,却还在这里质问她为什么变了!可是变的人又何尝只有他一个,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他是她的师父,承了他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到头来却这样辜负他!阮苏心痛难耐,可是这时候她不想吃药,不想躲避,她只想和他一起痛,起码这样她能感受到他心中伤痛的一二。 “师父!”阮苏不停落泪,可是除了一声师父,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自从上次他说可以不再喊他师父时,她便在没有这么唤过他。今日出口,却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自然,也许师徒身份才是他们注定的轨道。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师父!”宫雪卿猛然拔高声音,双手扼住阮苏的肩膀,灼灼的看着她。然后右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他叹气,挫败的说道:“不要再叫我师父了……”说罢向前倾身,吻住阮苏,疯狂的霸道的充满力道的缄住阮苏的唇。 阮苏倏地瞪大眼,不知该作何表现。这是一个疯狂得像是要席卷人的一切,像是要把她摧毁的吻,但是却是那样的疼痛。六年前她只想一直呆在宫雪卿身边,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要有爱他的资格,那时恐怕她做梦也想和他唇齿相依肌肤相亲,如普通男女那般。 可是如今,她却感不到任何的欣喜,除了剧烈的心痛便只剩下麻木。原来并不是像她年少无知时想象的那般会心神大乱,会手足无措,可是现在却只有心痛和这么清醒的理智。只是在唇上她感到了宫雪卿的哀痛绝望,那么深刻,由不得她拒绝。阮苏终于还是闭上眼,回应着他。 六年前,宫雪卿口口声声说不爱她,而她却不信,那样的宠溺那样的纵容,偶尔流露出深情的眼神,她只坚信他是爱她的。只是承了这师徒的名分,他不敢承认罢了。于是他们两个互相逼着对方,宫雪卿逼她嫁人绝念,她就逼宫雪卿说爱她。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结局却是这样的仓促与狼狈。 尽管狼狈仓促,但是阮苏终于这次敢确定,这些年来,他的确是爱她的。 宫雪卿爱着阮苏。 终于确定这样一个事实,却被岁月折磨得失去了原有的面目。或许她该感谢这六年所发生的种种,让宫雪卿可以摆脱伦理的桎梏,终于敢坦然的面对他。可是这样的他,却已经不是她心心念着的人了。 人在追逐的道路上,便总是忘了追逐的初衷。终于到达了终点,却失望于终点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其实连自己都不是最初踏上路程的人了。 阮苏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泪水还是一滴滴落下,混着暧昧的气息,流入嘴角。她伸开手,回抱着宫雪卿,异常用力,带着一股决绝。 宫雪卿与阮苏唇舌交缠,芬芳中却带了泪水的苦涩,那是阮苏的泪水。一滴一滴像是砸落在他的心上,绝望过后的人总是更难以承受失去,重生过后的人总会抛开过去的种种枷锁。的确,他不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 但这个宫雪卿,却敢爱她。 但这个宫雪卿,也许会失去她。 人生,便是这么的反复无常,是一个轮回,将人们圈在里面,永远的追逐,永远的原地踏步。 如今的他,再也放不开手。宫雪卿越发抱紧阮苏,从开始的疯狂肆虐到慢慢加深这个吻,他辗转流连,吮吸着她独有的清甜。过去那么多年,多少次他只想这么抱着她,吻着她。如今他们终于能够摆脱一切,在这起起伏伏更更迭迭中,有人却早已迷失方向。 她,抑或是他。 桃树下的一对璧人,倒影在湖泊中,粼粼的波光中,映出他们两个的疯狂与温柔。微风吹得他们衣袂飘扬,白衣鸀水,在成片的桃林中,美得不像人间,那么的不真实。 终于,感到自己已经要被吻得窒息,阮苏微微的有些透不过气时,宫雪卿才放过她,他抵着她的额头,唇齿间还带着她的气息:“阮苏,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阮苏吗?” 你还是以前那个阮苏吗?那个不顾一切爱着宫雪卿的阮苏吗? 心痛难耐,不知是情毒还是自身使然,如果不是他此刻抱着她给她支撑,也许她早已倒下。回忆再美好,也只是过去了,她愿意屈从于这嶙峋的现实。阮苏回抱着宫雪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内,声音也显得闷闷的:“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不管以什么礀态。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阮苏闭着眼埋入宫雪卿怀里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是颜霖尘的面容。 不远处,颜霖尘将挡住视线的桃树枝桠向下压了几分,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自觉间,桃树枝桠便被他压得折断,无望的摔落在土地上,不久以后,也便会化作一抔尘土。 ☆、25意乱 尾府: 自从尾七宿前一次喝了百晓生那碗“黑米粥”以后;便拉了三天的肚子,于是尾府的厨房边上就立上了一块硕大的木牌;上书:百晓生与狗不得入内。 厨房去不得,百晓生便转战仓库,今日就跟在了如意身后;顾名思义帮着尾府清点财务。如意舀着账本;一样样的清点这些日子别的商家送来的贵重物品。 “金镶玉雕花瓶两支;白玉如意一双,象牙骨瓷茶具一套……”如意边点边念;回过身来便见百晓生搬着一个双鱼耳铜制熏香炉;如意忙停下自己手中的活,一把抢过那个熏香炉:“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啊?小心别弄脏了!” 百晓生任由如意抢去熏香炉;无辜的拍了拍手:“我只是把它搬出来晒晒太阳啊!”如意自觉失礼,但仍是宝贝着手中的熏香炉:“先生,刚才如意太过莽撞了。不过这这个熏香炉是大小姐生前常用的,七爷很是珍爱这些物件,若是有一点磕着碰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 百晓生恍然大悟的敲敲脑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如意的说法:“我理解,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过你们销爷也真可怜,偌大的家业只有一个人苦撑着,所以才会累得患上腿疾吧!” “腿疾?”如意先四下环顾一圈,见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百晓生也同样压低声音道:“男人嘛,喝多了酒后总是会互诉衷肠,销爷前些日子跟我提到过一点点,不过好像整个府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好像没几个啊?”先从你这儿套取消息,待你去问了后就算知道我撒谎了,又能奈我何? “先生不要再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啊,整个尾府除了你、奴婢和七爷就没有知情人了,七爷对这个也比较忌讳,先生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如意的神色透出几分凝重,再三告知百晓生不要说出去。 百晓生了然的点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好好,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只是这大夫进进出出的,销爷是怎么瞒下来的啊?” “大夫都是奴婢在深夜的时候请来的,走的也是小路直接到七爷的寝居,从来没有被人撞见过,七爷就怕被别人知道后,手下那些人趁机作乱!”如意叹了一口气,面上全是心疼:“七爷性子傲,大夫医治期间也只是伸出双腿接受大夫的治疗,而自己却隐在床幔之内,旁边也不要任何服侍之人,其实就是怕别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百晓生微微眯了眯眼,略作沉思后,边做出一副悲戚的神色:“哎,没想到销爷也是这么的辛苦啊,若是尾小姐还在世也许还能为他分担一些。枉尾小姐对宫雪卿一片深情却落得如此下场啊!” “也许小姐喜欢的不是雪神公子……”如意想到去世的小姐,眸光一黯,不自觉便轻声念出口。待惊觉自己说出什么后,便急忙摇手否认:“奴婢,奴婢只是猜测而已,作不得真!” 百晓生哪里肯放过如意,假装出一副对她刚才失口之言无所谓的样子:“尾小姐喜欢什么人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只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意摇了摇头,泪盈于睫,面上的悲戚更加重几分:“奴婢曾是在大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大小姐温柔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先生,时候不早了,奴婢要去清点物件了,告辞。”说罢,不给百晓生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百晓生望着如意匆匆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分明如意在隐瞒些什么…… 不过这几天百晓生也有意查探了一番,发现尾家死去的大小姐尾娓很受尾府上下拥戴。身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没有一点骄纵脾气,对待任何人都是笑意盈盈的。别说是在尾府,就连当年丰都那些乞儿们,也都极其喜欢尾娓,因为尾娓每隔上一段时日都会派人给他们送去吃食与备用品,稍大一点的乞儿,尾娓还会为他们在尾府谋上一份差事。 再加上尾娓是又是丰都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如此家世,如此善解人意,当年为尾娓说亲的媒人都要踏破尾府的大门了。不过尾老爷却始终没有答应,恪守着与宫家的婚约,本以为宫雪卿与尾娓情投意合,乃是天作之合。却没想到头来,却是伊人香消玉殒,阴阳两隔。 刚才见那如意神色躲闪,有口难言,好像还说尾娓也许喜欢的不是宫雪卿,可是据百晓生调查,八年前宫雪卿登门拜访尾府,有意要履行婚约,只不过当时念着两人是长大以后初见面,所以婚期才一再往后拖延。在这后来的两年期间,尾娓也钟情于宫雪卿,时常上苍雪山与宫雪卿相见,甚至都稍稍冷落了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宫雪卿呢?这里面难道还隐藏着什么吗? 看了看天色,已是申时,今日尾七宿要见客,给那些花上一百?p》揭右ㄗ胖窈怕肱谱拥娜顺瞿被撸淌奔淠谟Ω貌换峄厍蘧樱蝗缇统谜馐焙蛱缴弦惶健?p》 想罢,百晓生立马偷偷摸摸的踱到尾七宿的寝居前,确定没人看见后便偷偷溜了进去。尾七宿的寝居倒也不大,床椅桌塌一目了然,墙上还挂了两幅兰草图。整个房间倒不如别人想象的那么奢华,没想到丰都首富尾七宿的寝居还有一股风雅之味…… 百晓生才不相信尾七宿六年前患了腿疾,他宁愿相信坐在床上用床幔遮住身躯接受治疗的是宫雪卿。整个尾府都不知道尾七宿曾经救回过宫雪卿,若让宫雪卿住在外间进进出出的难免会被人看见,那么尾七宿的寝居里一定有藏匿宫雪卿的密室! 百晓生马上动手,在墙面上敲敲打打企图找到密室机关所在。半个时辰过后,她连地板都敲过了,却还是没能找到密室机关。百晓生无奈叹气,再耽搁下去,就怕尾七宿那厮就要回来了!正焦急间,忽然瞥见尾七宿那张靠墙的檀木雕花大床。 宫雪卿的双腿若真被大雪冻伤,一定行动不便,他要在床上接受治疗,那密室一定紧挨着床边!百晓生连靴子也不脱,直接跳上尾七宿的大床,可怜秋香色的被盖上面立马多了好几个大花脚印。 一刻钟后…… 百晓生仔细摸索着床内侧,丝毫没觉得已经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全神贯注间,只听后面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找什么呢?” 百晓生头也不抬,条件反射的回答:“找密室机关呢!”下一瞬,百晓生便张大嘴瞪大眼,好像明白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缓慢的转过身来,只见尾七宿站在床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找到了吗?” “嘿嘿!”百晓生干笑两声,咽了咽口水:“没,没找到……”然后他迅速作出一副整理床单的样子,异常狗腿的说道:“哎呀,瞧这床单乱得,咱销爷一定睡不好觉,我来帮您捋一捋……” 尾七宿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百晓生,然后指了指他并未脱去靴子的脚:“被先生踩得这么脏,我想我更难以安寝吧!” “哈哈哈哈!瞧我,一担心销爷,急的连靴子都没脱就跳上床了!”百晓生一拍脑门,大笑几声,只是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尾七宿倾身,与百晓生的脸咫尺相隔,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尾七宿噙着笑,便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百晓生,又是在床上,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百晓生稍稍侧身避开尾七宿的直视,刚才还觉得这张床好大,为什么一下子变怎么小了?尾七宿身上好闻的松香味道传了过来,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百晓生已经不自觉红了脸,再度咽了咽口水。 那那么看我干嘛?笑?笑什么笑!看着面前一直盯着自己还噙着笑的尾七宿,百晓生直觉想一拳打掉他脸上欠揍的笑。只是身体好像很僵硬,不听自己的话般怎么都动不了,而且还感觉周遭越来越热…… 尾七宿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他抬起手缓缓朝百晓生的脸颊靠近…… 百晓生看着那越来越靠近的手,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不畅快了,情急间他一闭眼便向后仰去,躲避开尾七宿的手。后脑勺重重摔在床上,可一睁开眼,便看见尾七宿也俯身下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心跳越来越快,百晓生眼睁睁的看着尾七宿离自己越来越近,眼前晃过他在明春苑和自己的那一吻,这一想百晓生就连呼吸也不会了。只见他屏住呼吸倏地闭上眼,面上的表情犹如将士视死如归,手指也紧紧抓紧了床单—— “呵呵……”耳边传来尾七宿略带嘲讽的轻笑,紧接着随着一声“咔哒”,雕花大床内侧的这堵墙便缓缓打开—— 百晓生睁开眼便看到密室在自己面前展现,原来刚才尾七宿伸手只是想要触动他身后的机关而已!他他他想到哪里去了! 尾七宿站起身来,笑睨着百晓生,神情玩味:“先生刚才为什么闭眼?” “有,有灰尘!”百晓生也坐起身来,满面通红。 “以为我要吻你?”尾七宿最后一个字语气上扬,有着几分捉弄的意味。 “怎么可能啊!”百晓生猛然拔高声音,好像越大声便越证明他有底气。 “哦,我想也是,先生怎么会这样想呢?”尾七宿的语气恢复平常,百晓生也松了一口气,正缓气间,尾七宿突然问道:“我没有吻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一点点。”才放松下来的百晓生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天啊!我回答了什么啊!百晓生像一只被滚水烫着了的蚂蚱,猛然跳起来:“别别胡思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却对上尾七宿一双盛满戏谑笑意的双眼,百晓生便立马明白自己又中了这厮的诡计,如果他现在身边有刀,他一定恨不得一刀砍了面前这个脸都要笑烂的贱人! “不准笑了,不准笑了!听到没!”百晓生指着尾七宿气急败坏道,面上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哪知却迎来了尾七宿再也忍不住的一阵爽朗笑声,于是百晓生在这串笑声中活生生被气歪了脸。他五指张开就要大力抹上尾七宿的一张笑脸,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看见尾七宿这张贱人脸! 哪知尾七宿却伸手紧紧捉住了他的手,面上的笑容也收敛下去,只是眸子里却依然盛满笑意。他拉近百晓生的手,在他的手背轻啄一口:“算是对你刚才失望的补偿,云儿——”尾七宿拉长声音,心满意足的看着百晓生变了脸色。 这个场景不由让百晓生想到上次在明春苑里,尾七宿也是这样轻啄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他还喊出了云儿这个名字,难道他知道自己就是云儿了? “她哥。”拖长的一声云儿两字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两字,原来他要说的是云儿她哥。 百晓生一颗心沉沉落下,刚才差点就要跳出心口了!尾七宿这厮一定是故意的!百晓生咬着唇,真想一口咬死尾七宿。 尾七宿去终于收起所有的玩笑戏谑表情,他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下巴努了努已经打开很久了的密室,然后朝向百晓生缓缓道:“你不是在找密室么?进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尾七宿和百晓生的jq慢慢展开了啊~~~ 另,这几天**可能总是喜欢蹂躏我~ 你们的留言我暂时回复不上 全是小菊花~ 看来我是中了**小菊花的诅咒了! 但是我会努力抗争的! 看我对你们如此忠贞的份儿上 从了我吧~留言吧~ ☆、26密室 “你不是在找密室么?进去看看吧!”尾七宿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密室。 果不其然,密室离床不远;百晓生不知尾七宿是何用意,反正已经也被发现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想罢;百晓生也躬身进去。 密室狭小暗哑;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轮椅外就没有任何物件了;估计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百晓生仅仅是站在这里便已经感到拥挤不堪。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连喘气都会觉得逼仄。 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搁置着一盒银针,虽然蒙上了一些灰尘,但在这幽暗的密室中依然闪现着幽幽的光。百晓生上前舀起那盒针仔细看着;这应该是用来针灸的银针,不过比寻常针灸的银针要更粗更长,粗的有些粗如铁钉,而长的有些甚至长至三寸。 尾七宿走近,站定在百晓生的身后,见他专注的研究着那套银针,便伸出手从他的肩头掠过后摘下一枚粗如铁钉的银针,然后将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这针要是全数扎进人的体内会不会很痛?” 百晓生一听这话不由有些胆寒,不自觉便想要往后退,可是身后就是尾七宿,这让他退无可退。百晓生无奈,只好别开头回答道:“扎进牛的体内都会痛上半天,更别提人了!” “我也这样觉得。”尾七宿将那枚银针重新嵌入针盒,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所以饶是雪神,也会痛得难以忍受。” 百晓生惊讶转身看向尾七宿,面前的人负手而立,神色淡淡,与人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你说雪神?” “你在为谁做事?”尾七宿亦看向他,反问。 百晓生拧着眉头,咬唇不答。 “阮苏雪?”尾七宿轻轻吐出这三字,嘴角是一抹笃定的笑意。 百晓生放下手中的针盒,面上的是少有的认真:“你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难猜出啊!”尾七宿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知道这么多年阮苏雪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宫雪卿,总有一日她会找上我。受过雪神之恩的人虽然千千万万,怕没有人会比阮苏雪会更用心,所以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便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百晓生说过过问一切江湖事,却不插手一件江湖事,可是对于雪神这件事,你未免也插手得太多了吧!”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百晓生太过尽心尽力,若是换做别人,他一定撂手走开绝不引火上身。只是这件事,他必须管!百晓生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是说过不插手江湖事,但是雪神这事里面还有我的一点私事。你一个生意人不也对江湖事这么熟悉?连我说过这话都知道!” 尾七宿也学着百晓生的语气,笑道:“因为这里面还有我一点私事。” 尾七宿没有再继续问百晓生为何私事,只是抬手在这密室内一晃而过:“那好吧,你找到了,宫雪卿的确为我所救,这六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百晓生不由惊愕的再次环顾了下这间屋子,如此简陋如此阴仄,雪神为什么要在这里隐藏六年? 像是知道百晓生心中的疑问,尾七宿拍了拍旁边的那把轮椅,那轮椅看起来已经好些天没人打理,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宫雪卿在这把轮椅上度过的五年,这五年他就在这里治疗被大雪冻伤的腿,我还以我的名义为他请了丰都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笑话!”百晓生嗤笑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雪神医术出神入化,又何须别人来医治他?” “针灸的针法的确是他自己的方法,不过他残了腿,行动不便,总要有为大夫蘀他下针吧!更何况本来丰都最好的大夫已经说了药石无救了,是宫雪卿用异于常人的针法耗时五年才使得他的腿枯木逢春。”尾七宿又看了一眼那针盒,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百晓生见尾七宿面色有异,不得不好奇那是套什么样的针法:“什么针法?” “说白了,就像是以毒攻毒,既然腿没了知觉,那他就用最狠辣的方法刺激知觉。将这些银针插入最能引起痛感的神经,再辅以汤药治疗之法,开始下去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可到最后便是奇痛无比,让人难以忍受。好像阮苏雪有一种毒药叫……”尾七宿微微皱了皱眉头,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叫蚁心丸,我想那种痛不及宫雪卿治疗腿疾时候的十分之一吧,所以宫雪卿痛得死去活来,下不了针的时候总要有个大夫在旁边代劳吧!” 百晓生身上不由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一想到雪神曾在这密室里如此痛苦便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然后呢?”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要知道这期间发生所有的事情。 “也亏得宫雪卿这么狠得下心,要知道他那套针法有些针一旦扎进某个穴位,为了更快的刺激知觉,甚至是好几条都不会取出来,这样的痛法换做是我,还不如终身就此残废呢!”尾七宿摇摇头,先是一副后怕的样子,随即便是一笑:“所以我帮他找了一味药材。” 百晓生微微眯了眯眼:“阿芙蓉?”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尾七宿面上的笑容扩大,只是那笑意无比冰冷:“他那么痛苦,所以我便在他的汤药中掺了阿芙蓉为他镇痛,我以为大名鼎鼎的雪神肯定能抵挡得住毒瘾,却没想到也如凡夫俗子嘛!” “你!你太过分了!”百晓生努指着尾七宿,不过想起尾家与雪神的是非种种,终于还是悻悻然的垂下手:“雪神为什么会甘愿在这件密室六年,为什么不去找阮苏和毒圣?” “他武功全失又身有残疾,怎么出得了尾府?更何况这天下之大,也许根本没有他的去处,我虽然与他有仇,不过既然是仇人也便只有恩怨没有背叛,总比阮苏雪和颜霖尘来得好。”尾七宿让百晓生靠近密室的墙边,指了指墙上刚才一直被忽略掉的痕迹:“你看看,这上面的抓痕,可都是宫雪卿抓出来的,也许是忍受不了阿芙蓉的毒瘾,也许是想到了某些人吧!” 百晓生这才定睛往墙上看去,这一看他更是扼腕叹息,只见那面墙上全是深刻的抓痕,若是能更仔细点,便能看到很多抓痕上都带了点已经化成暗黑色的淋淋血迹。可想而知当时抓上去的人是有多用力,连肉身都不顾,只想畅意发泄。 “什么背叛,阮苏可是一直在找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啊!”百晓生摇着头,问道。 “那也是后来的事情,宫雪卿最后还是被我救出来的,那时候已经是他被大雪封埋的第八日了,我都感叹竟然有人可以在大雪下挺过八日,在这八日里他生死更迭,有时候从失望到绝望再到最后到刻骨的恨意,只在一念之间。”尾七宿叹息,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件事,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一切事情好像都明朗了,只有一件事情百晓生想不通:“尾家和雪神这么多恩恩怨怨,你为什么还会救他呢?” “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他,我可是一个生意人。”尾七宿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答应我以后会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百晓生皱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尾七宿摇头,看来并不打算告诉他,说得模凌两可:“以后的事。” 多说无益,看来也只能了解到这么多了。一想到那么优雅高洁的雪神曾经在这里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磨难,百晓生便更觉得这里压抑沉闷,便一甩袖离开密室,尾七宿也跟着出来,再转动了床内侧机关,密室门便被缓缓合上。 密室内潮湿阴暗,密室外却是一片日光明媚,一暗一明形成强烈的对比,百晓生不由有些恍惚。原来雪神这六年一直都在尾府过着这样的日子,若他不是当年那个人,自己心里还好受点,若他是当年那个人,恩人在这里这么痛苦,百晓生一想便有些过意不去…… 百晓生拍拍脑门,决定不要再想,正想起身离开,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回身看向尾七宿:“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按照这厮的性格,一般都会耍弄他一番的! “你不是想知道吗?告诉你也无妨!”尾七宿在桌边坐下,回答道。 “为什么啊?”直觉告诉百晓生,尾七宿越是好打发的时候,就越是有一肚子的坏水! “毕竟你是我以后的娘子——”尾七宿看向百晓生,这次一边口中拖长了“娘子”二字,一边上下将百晓生打量了一番。 “娘娘娘娘子什么!你别胡说啊!”百晓生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急忙在桌边为自己倒下一杯大杯水,牛饮下去,也将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给压下去。 “她哥!”最后两字吐出,尾七宿失笑,这百晓生第二次了都还会上当:“毕竟我和云儿也算有了肌肤之亲,我以后定会上门提亲。” “噗!”百晓生一口水没吞下去倒是全部喷向尾七宿,不过被尾七宿闪身避过,百晓生擦了擦嘴,真想一拳挥向面前尾七宿,这厮能不能说话不大喘气啊!不过他刚说了什么? “谁是你娘子啊!你那么好色,我家云儿才不会嫁给你呢!”百晓生不在意的咳了两声,声音也显得不自在:“外面那么多红颜知己,说不定已经纳了好多房小妾了!” “你在我府里这几天,除了丫鬟仆妇可还看到其他女人?”尾七宿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仔细想了想,百晓生不得不承认,尾七宿这厮确实府里很干净,没什么妾侍:“这倒没有,不过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娶亲呢?”按照这厮的好色程度,应该早已娶妻纳妾了啊。 “没听过一句话么?”尾七宿慢慢饮着杯中水,见成功勾起百晓生的好奇后,才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而偷……”尾七宿一顿,放下手中的水杯,见百晓生已经要抓狂了,才缓缓说出最后一句:“偷不如偷不着。” 百晓生一听这话,没由来的更是火冒三丈,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也凶恶起来:“就你这德性,还想娶云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南越!”多呆在这里也没意思,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到南越,找到雪神,问清楚一些事情。 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尾府回南越,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丝丝的舍不得呢?百晓生摇摇头,强压下心中的那丝奇怪的不舍,不管怎么样,是时候回南越了…… 自古以来,愁思千万,莫属离人愁绪最难将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 后面百晓生的秘密要被尾七宿当中拆穿了哦~~~ 猜猜看什么秘密? ☆、27女儿身 天还没亮;百晓生就已经醒来,今日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似乎也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不慌不忙的收拾好包袱,缓慢的走出房间。临到要走的时候,心中的不舍比昨天还要强过千万倍。此时的尾府一片寂静;大家都还在睡梦中;这样离开最好;百晓生心想最讨厌抹泪的离别场面了。 其实也许他真的想多了,尾府里恐怕都会欢天喜地的送他走…… 明明是想要朝尾府的大门走去;却不自觉来到了尾七宿的寝居门口;他的房门紧闭,在零星的微光中,透出一股孤寂。百晓生终于还是没有上去敲响房门;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轻轻念出了两字:“再见。”然后转身离开,身形隐在一片薄雾中。 只是百晓生没想到,他们果真马上就“再见”了,待他拉开尾府的大门—— “早。”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朵里,再抬头一看,本应该在熟睡的俊朗男子,此刻却坐在一辆马车上,撩起马车的门帘,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同样是早起,可是对方一点也不像百晓生那样神色恹恹,依旧丰神如玉。 百晓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虽然有着一层薄薄的雾,但他已经万分确定这不是所谓的早起梦症。快步上前,百晓生连忙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 尾七宿靠坐在马车的门边,双手合十,一脸笑意:“刚好要去南越做生意,不如同行?” 百晓生又后退三步,观赏了一下尾七宿的马车,黑楠木车身,雕以鸟兽,气派不失精致,一看便知里面宽敞舒适。再看看拉车的两匹四蹄踏雪乌马,炯炯有神,膘肥体壮,一看便知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再有吉祥和另一个小厮站在马车另一侧,看来这一路上连劳力也有了。 于是百晓生喜笑颜开,毫不客气的上了尾七宿的马车:“乐意之至。” 尾七宿挪身为他腾出位置,然后悠闲的靠上马车内壁,双手交叠抱在脑后,扬声道:“吉祥,驾车吧!” 本以为的离别愁绪瞬间消失,若是此刻有面镜子,百晓生一定会诧异为什么自己笑得那么,那么春情荡漾…… 天色渐晚,尾七宿一行人已经出了丰都,行至北越康城,舟车疲顿,再加上早起,一行人已经劳累不堪,于是便在康城留宿一晚。 富贵客栈: 百晓生拉着尾七宿往柜台一站,大力一拍柜台,高声道:“掌柜的,来三间上房!”现在有了有钱人傍身,百晓生说话的时候腰板都特直,别说三间上房,整个客栈尾七宿都是买得起的! 掌柜的一看百晓生身边那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便知是遇到贵人了,忙笑呵呵的立马要去张罗。 尾七宿却伸手止住老板,挑眉看向百晓生:“先生,我和我的两个小厮两间房足矣,先生那间房可要自己付银子哦!” 百晓生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里面虽然叮当作响,却只有几个零碎的铜板。百晓生扬起一副谄媚的笑,挥了一下手道:“嗨呀,销爷说的什么话啊,你肯定会帮我出钱的对吧!” 尾七宿摇头,神色甚是认真:“先生,尾某是生意人,一路上让先生免费搭车已经亏本了,这房钱是万万不会再帮先生付了。如果先生要是不介意,倒是可以和尾某住同一间屋子,这样也好歹有个照应。” “做你的春秋大梦!”百晓生一手指向尾七宿,恨不得能能戳烂他的眉心:“你这人能不能不那么下流!” 尾七宿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先生,我们两个男人你还介意什么,不然的话,先生就另付房费吧!” “你!”百晓生正想发作,却见客栈门口进来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绑着细碎辫子的中年人,瞬间他脸色大变,急忙往尾七宿身边靠了靠,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再转头低声向客栈掌柜的吩咐:“两间就两间,掌柜的,快带路!” 说罢便紧贴着尾七宿继续遮住自己的身形,往楼上走去。尾七宿微微皱了皱眉,任由百晓生神色怪异的拉扯自己,他的眼光往那几个中年人身上一扫,便知他们不是中土人士。几个人都绑着细碎辫子,鹰眼高鼻,身配弯刀,手带银环,身上的衣服也绘满了日月与蚊虫鸟兽的图案。 再看他们行事作风不拘小节,豪爽大方。尾七宿眯了眯眼,他们应该是蛊毒之乡的苗疆人士,只是为什么来到北越,百晓生又为何躲避他们呢? 畏畏缩缩的走进房间,百晓生才长出一口气,可是立马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张房一张床,这可怎么办? 百晓生打定主意,立马奔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四肢张?p》蚀笞中桶宰≌糯玻骸罢獯参乙丫剂耍阋戳碚曳考洌此厣希 ?p》 尾七宿嘴角一弯,也不管百晓生,只是自顾自的洗漱,然后除去身上的外衣,然后走向百晓生。百晓生见尾七宿连外衣都脱了,立马滚作一团,双手抱胸,出口的声音都微微发颤:“你你你干嘛!别过来了啊!” 尾七宿哪里会听他的话,仍然越走越近,百晓生咽了咽口水,见尾七宿已经近在眼前,正想挥拳。 哪知尾七宿只是躺在了他的身侧,舀过一床被褥为自己盖上:“先生脑子里别总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尾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有两床被褥,一人一床,互不干扰。”说罢,便阖上眼,再不说话。 百晓生看了看地板,又摸了摸钱袋,见尾七宿果然再没有任何异样的动作。这才舀过了另一床被褥盖上,身子尽量往床内侧靠,与尾七宿之间空得都还可以放下一个枕头了。 可是这一夜,百晓生真是体会到了辗转反侧一词,尾七宿这厮睡相极其不好,一会儿就压过来抱住自己。于是两人一人不停的往里躲,一人不停的往里靠,到最后百晓生的脸都贴上靠床一侧的墙壁了,却依然被尾七宿抱得死死的。百晓生默叹一口气,终于睡意上涌,再管不了其他沉沉睡去。 清晨: “啊——!”一声嘹亮的高喊震醒了客栈所有人,百晓生抱着被子从尾七宿怀里滚落出来,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衣物完好后才松了一口气:“你睡觉能不能安分点!不停的动来动去的,让别人怎么睡啊!” 尾七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见天色还早便又再次闭上眼睛,才睡醒的他嗓音带着几丝慵懒性感的鼻音,只是出口的话语却让百晓生气得跳脚。 “那你自己付钱另外找间客房。” 于是百晓生沉默了…… 以上场景,为每次尾七宿和百晓生住宿客栈时都会重复发生的一幕,而第二天清晨同样住宿这间客栈的人都会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声惊醒。恩,对那就是每日清晨早起后百晓生的例行惊慌失措的的大呼声。 就这样两人嬉笑怒骂,一路打打闹闹好不快哉。在这期间百晓生也不得不再次佩服尾七宿的家业竟然如此之大,稍有一个繁华的城池里都会有他的产业,而每每经过这些地方,尾七宿也会停留一两天视察一番。 这一路走走停停,笑笑闹闹的,竟花了一月有余的时间才到达南越,等到了长乐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流火夏末之季了。 长乐城门口,此时重兵把守,个个进城的男子都要被卫兵仔细查探一番。只见城门旁边贴了一张通缉令,原来最近有个采花大盗嚣张猖獗,常常夜闯姑?(: ) 第 8 部分阅读 长乐城门口,此时重兵把守,个个进城的男子都要被卫兵仔细查探一番。[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只见城门旁边贴了一张通缉令,原来最近有个采花大盗嚣张猖獗,常常夜闯姑娘们的香闺,一时间长乐城清白人家的姑娘们人人自危。 马车行至城门口便被卫兵拦了下来,尾七宿与百晓生一起下了车。卫兵长一见尾七宿脸上便乐开了花,躬身上前对尾七宿请安:“哎哟,这不是七爷么?又来长乐城视察生意,七爷的身我们就不敢搜了,只搜搜您手下人意思意思就成!”尾七宿回以一笑,并不答话,只是赏了那卫兵一颗金瓜子,那卫兵含笑接下。 百晓生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官商一体,不知尾七宿这厮给这长乐城当官的奉上了多少白银,人人都给他三分薄面,这里可是南越,又不是他的老窝北越,他竟然也如此吃得开!哼,就是一奸商!奸商!还是吝啬的奸商! 正腹诽间,却有一卫兵走至他身边,伸出手便要往他身上招呼,百晓生立马跳开,怒道:“你干嘛?!”那卫兵指了指贴在城门边上的通缉令,不耐烦道:“最近城里有采花大盗,没看见进城的男子都要搜身吗?” 百晓生一甩衣袖,昂首道:“我不用搜了!我绝不对不是,你还是去搜其他人吧!” 卫兵就不乐意了,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百晓生一番:“这么害怕搜身,莫非你就是那采花大盗?我看你的确和通缉令上之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通缉令上之人五大三粗,贼眉鼠眼,一副猥琐相,这卫兵竟然说他长得像这采花大盗?百晓生一听火气就噌噌的往上涨,掳起袖子正要发作,一边的尾七宿却适时伸手拦住了他,对那卫兵淡淡道:“他的确不用搜身了。” 卫兵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七爷,不是小的不给你面子,只是怕有小人混进城……” “她是女子。”卫兵话音未断,便被尾七宿截住,他看了一眼惊诧的百晓生,嘴角上扬:“她是我房内人,一路上作男装打扮图个方便而已。”说罢,他一伸手便揭掉了百晓生的帽子,再抽出了他用来绾发的木簪…… 那卫兵再次看向百晓生时,眸里闪过一丝惊艳后,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恭敬着一边后退一边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让尾夫人受惊了,见谅见谅……” 只见百晓生如云似墨的长发铺泄下来,随风轻扬,让她一张脸看起来更显精致小巧,现在的她虽然身着男装,但是一张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樱唇瑶鼻,容光照人。这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原来一直以来百晓生竟是个女儿身……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百晓生被拆穿了有木有~~~ 好了 既然拆穿了 就要讲百晓生的小秘密了 一直支持着我的人,我会更努力的写文,不辜负你们的厚爱~ 另。。。还是那句话,因为控制字数。。。这周在猪蹄膀,传说中的你看不见我榜 这周会更三章。。。(别抽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是因为我懒吗?) 亲们,帮我多宣传下,要是上了300收,我能去更好的榜,可以更更多的字~ 谢谢大家 mua~ ☆、28云荒 被识破女儿身了…… 当这个念头窜进脑海里时;百晓生只觉得犹如雷击,脑子“轰”的一声;已经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愣的站在那里。尾七宿的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笑意,在她耳边低声轻语:“走吧;云儿。”然后伸手弹了下百晓生的脑门;便上了马车。 被尾七宿弹了下脑门;百晓生终于也反应过来,见几个卫兵和过路之人都神色暧昧的看着自己;忙捂脸进了马车。 一进马车便见尾七宿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更是不知该怎样开口,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云儿的?” 尾七宿一笑,像是对她的雕虫小技有些不屑:“尾某一个生意人别的不好;就眼力过人,在明春苑便看出云儿是你了,也就顺便知道原来江湖上的百晓生竟然是个女子。”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女子为什么不说?还每晚与我同床而眠?”百晓生一想到面前这厮竟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后还与自己同床而眠,除了生气以外还有无尽的羞恼。 “知道兰木花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故事么?”尾七宿挑眉。 “知道……”百晓生不明所以,乖乖回答。 “你兰木花女扮男装在军队里十余年,为什么她的同屋之人却一直发现不了呢?”尾七宿支着下巴,笑睨着百晓生。 百晓生搔了搔头,面上也显出疑惑之色:“她隐藏得好?” “不,是因为她的同屋人都偷着乐呢!”尾七宿眼里笑意更深,慢条斯理道:“能和美人儿同床而眠,是个男人都会偷着乐,谁会说出去呢?” 百晓生再也忍不住,一拳捶上尾七宿的胸膛,口中还不停骂道:“尾七宿你就不停的耍我吧!有那么好玩吗?啊?很好玩是不是?混蛋!竟然一直瞒着我!” 尾七宿到底不是江湖中人,躲不开百晓生的拳头,硬生生挨了,胸口传来闷痛,不由咳嗽了两声,然后正色道:“你瞒着我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这下百晓生也不叫嚣了,一下子沉默下来,确实她也隐瞒了他很多事情,不过她哪里肯那么轻易的就承认。于是嘴里碎碎念道:”也就一点点嘛……” “哦,是吗?那你在康城的富贵客栈躲避苗疆人士是为何?”尾七宿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衫,挑眉问道。 思量了一会儿,百晓生才没好气道:“那是我家里人,抓我回去呢!” “你不是江湖百晓生么?抓你回去干嘛?”尾七宿皱了皱眉。 “你以为我生来就是江湖百晓生啊?再说了百晓生这名号已经在江湖上流传百多年了,你看我像百八十岁的人吗?”百晓生白了尾七宿一眼,表示出对他没见识的不屑。 “是挺像的。”哪知尾七宿打量了她一会儿,认真的点点头。 “你才百八十岁呢!百晓生相当于一个门派掌门人的名号,谁是掌门人谁便是百晓生!而在下区区不才正是第八代掌门!”说话间,百晓生的面上已经露出了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 “哦?那你是怎么当上掌门的?”尾七宿笑瞅着她,倒是对她的掌门史颇感兴趣。 这下百晓生面色讪讪,一点都不得意了,垂首低声道:“话说那日本来是在众多线人中选取一个新的百晓生的,选拔的方法也很简单,一根高騀顶上系着一面旗,谁能第一个舀到旗帜谁就是百晓生。” 百晓生顿了顿,眼光也微微有些闪烁,继续道:“然后我那段时间我离家出走,有一次无奈被六条野狗追,无意之间跑进了他们的选拔仪式,扰乱了他们,趁他们分神之际,我看有一高騀心想爬上去狗就咬不到我了,凭借我出色的轻功就到了騀顶,见有一面旗子就顺手舀下来当扇子扇扇风……” “就这样,你就当上了百晓生?”尾七宿失笑,只觉江湖上出了这样一个百晓生也算是传奇了。 百晓生无视掉尾七宿的笑,讪讪点了点头。后来见众人都拥护自己,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当上了百晓生,一来可以借此身份查探当年之事,二来还可以顺便躲避家里那些人的寻找,毕竟谁会想到好好一个女儿家女扮男装当起了江湖的百晓生呢? 尾七宿微微偏头看向百晓生,神色煞是认真的问道:“那你本名叫什么?” 百晓生对上尾七宿的眼,他的眸子眼色深沉,让人不容抗拒,迟疑了一会儿,她便吐出两个字: “云荒。” 马车行驶入长乐城内,因人流湍急,速度开始慢慢的慢了下来,可是再慢也终有分别的时刻。云荒已经重新挽回了发带好了帽子,恢复男儿身的打扮,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人声鼎沸的市集,熟悉的感觉让她微微一笑,但一想到马上要与尾七宿分离,又马上觉得心情凝重起来。 “是时候说一声保重了,我就在前面的路口分开吧!”说罢,别过脸往车门边挪动了□子。 “你去哪里?”尾七宿不置可否,不慌不忙的问她。 云荒也没有回头,怕他看见自己脸上浓浓的不舍:“找人。” “宫雪卿还是阮苏雪?”尾七宿继续问道,调子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云荒这才回头看向尾七宿,对方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任何端倪:“都要找,你问这个作甚?” 尾七宿靠在马车内壁,微微阖上了眼,似乎有一点疲惫:“那就还不到分开的时候,我也要找他们。” “找他们干嘛?”云荒警惕性的打量着尾七宿,直觉尾七宿找他们准没好事。 尾七宿的并没有睁开眼睛,连说话的语调也慢了起来,湣鹨丫戳怂猓骸拔室恍┚墒拢硗庹夜┣浒镂易瞿羌隆!?br /> “什么事?”云荒连忙问他。 尾七宿微微测了头,避开了即使闭上眼也能感觉到的云荒那灼灼的目光:“以后的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马车才从城北的门口驶进了城,又从城南门口出了城,行驶了好些功夫,才来到一片芃芃的桃林。夏末之际,便是这鸀意芃芃的桃林最后一段时间的绚烂,过后便是无尽的萧瑟。 云荒与尾七宿下了马车,并不急着进这片桃林。只见云荒将右手的拇指与中指放在唇边,便响起了一声嘹亮尖锐的口哨声:“吁——” 不多时,从不远处便“啪啪”飞来一只羽翼丰满漂亮无比的老鹰,乖巧的停在了云荒的左臂上。云荒喜笑颜开,低头在夜影的头上轻轻蹭了一下,便舀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布条绑在了夜影的爪子上:“去吧!”夜影得令,马上振翅朝桃林深处飞去。 尾七宿静静看着这一幕,眸子里染上几分对这只老鹰的兴趣:“你用老鹰做信鸽?” 云荒得意的拍了拍手,面上的表情骄傲无比:“它叫夜影,可是我训练好久才得来的有力助手!” “为何不用信鸽?”尾七宿疑惑的问道。 云荒瞬间垮下脸,搔了搔头,面上全是愤愤之色:“有一次我发现好多信鸽不能及时复命,后来才知道竟然在中途就被人射下来烤来吃了!于是我专门训练了夜影,夜影飞得高且快,总算解决了这一问题!” 原来竟是这样的理由,尾七宿嘴角上扬,不由有些失笑,好像这段时间,老是被面前的人逗弄得哭笑不得,就算有时候阴郁的情绪也能被她一扫而光…… 阮苏扯下夜影爪子上的布条后,夜影便振翅飞向自己的主人身边。展开步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故人来访。 那是百晓生的老鹰,阮苏自然知道来访者是谁,只是明显感觉到阵法边缘处传来的晃动,告诉她来人不止一人,那么还有谁呢?哼,故人…… 见夜影回来后,云荒自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几粒风干的小肉丸喂食夜影,算是对它的奖赏,夜影乖乖在云荒手里啄完吃食后,便拍拍翅膀飞上云霄,消失在层层云霭之下。 “走吧!可以进去了,阵法已经消除了。”云荒这才回转头对尾七宿说道,然后率先走进了桃林。尾七宿让吉祥和另一个小厮留在桃林外待命,便不发一语紧跟在云荒的身后。 越往桃林深处走,几声清脆的鸟叫却趁得桃林越发的安静,安静得甚至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果然是位故人啊!”一个悠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里带着几丝清冷。 尾七宿微微抬头便见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上枝干上,斜倚着一位白衣女子,虽然依旧六年未见,但那眉眼他却此生都不会忘记。六年间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果然如宫雪卿所说,她断了一只手臂,只是光是这样,怎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呢? 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微微凝固,云荒也不知带尾七宿来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要来,自己竟无法开口拒绝他。云荒微微叹了一口气,有雪神在,阮苏应该不会动手,自己还是先找到雪神问问当年之事吧! 云荒不自觉的伸出手紧紧握了下尾七宿紧绷的右手,然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将这里留给他们两个人。 有些恩怨,不是漫长的时间就能消磨的。 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转瞬即逝,但紧紧是这样也让尾七宿一暖。他定定看向阮苏,神色不定,终于他嘴角一弯,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缓缓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了~~ 收藏哦~~评论哦 ~~ 接下来会有什么呢? 因为是架空历史啊 所以我把花木兰直接倒过来改成兰木花~~ 你们懂的撒~【抱头】 哈哈 下一章咱小颜闹离家出走 猜猜去了哪里? ☆、29是非 “为什么?”尾七宿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感。 阮苏依旧斜倚在那株桃树上;眼神里充满漫不经心:“没有为什么。”她语音一顿,然后看向尾七宿:“我倒是想知道尾娓为何要给宫雪卿下逍遥散呢?” 逍遥散?尾七宿皱眉;不明所以:“何为逍遥散?” “逍遥散对普通人并无大碍,但是若是不小心让练武者吸食,若是十日内得不到解药;便会渐渐散尽内力。”阮苏皱了皱眉;像是忆起了当日情景:“而尾娓却在宫雪卿的茶水里;掺了逍遥散。” “不可能!”阮苏话音刚落,尾七宿便凝眉说道:“家姐不可能对宫雪卿下逍遥散!”她那么爱他;又怎么可能加害于他! “事实就是如此;当日苍雪山上我刚进屋,便看见尾娓匆匆忙忙从屋子里出来,屋内宫雪卿已经中了逍遥散;手边正是尾娓亲自给他泡的茶。”阮苏不慌不忙的说道,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轻嘲。 “镜中花,水中月,眼见不一定为实。”无论怎么样,尾七宿都不会也不愿相信,家姐竟然会对宫雪卿下逍遥散,这根本就于理不合!尾七宿冷笑:“难道因为这样你就下手毒害家姐?” “镜中花,水中月,眼见不一定为实。”阮苏冷冷丢下这句,便一个旋身朝桃夭居飞掠而去。连尾家人都不知道当时尾娓为何对宫雪卿不利,到底尾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桃夭居: 云荒来到桃夭居正厅,没看见雪神,倒是遇到了在榻上自弈自娱的毒圣。云荒总觉得毒圣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始终对他存了三分敬意,略微叩首,云荒开口:“毒圣。” 颜霖尘依旧专注着自己的棋局,执起一枚黑玉棋子落定后,才淡淡开口:“找雪神?”云荒也不打算做隐瞒,便如实相告:“是的,想问一些旧事。” “他与你有何旧事?”颜霖尘又执起一枚白玉棋子,研究着棋路,并不着急落下。 “二十二年前,关于苗疆的事情。”云荒垂首,说了个大概。 颜霖尘微微一挑眉,面上闪过极快速的闪过一丝讶异,终于抬眸淡淡看着面前的云荒,良久才又专注于自己的棋局:“他在书房。” 云荒闻之,正要提步前往书房,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道:“关于阮苏身上的毒,我略有耳闻。”这段时日在尾府,她对这些事情已经摸得七七八八:“我觉得能够根据人的情绪而起变化的,恐怕不是毒。” 的确有时候毒药虽然霸道,但很少有毒会像情毒这样的灵活,竟然能随中毒者的情思而走。见颜霖尘已经停下手中下棋的步骤,看向自己,云荒才出口:“是蛊。”这或许也是颜霖尘这么多年研究此毒,却始终不解其道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这便不是毒,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云荒说完抱拳一笑,这才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宫雪卿执了一本医术目不转睛的看着,云荒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去怎样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果不是雪神,那么当年的人是谁?云荒踟蹰在门边,突然很害怕听到答案,一直不敢迈步进去。 “既然来了,又何必畏首畏尾呢?”书房里传来宫雪卿清淡的声音,看来他已经发现了云荒。 云荒这才鼓起勇气走近书房,站定在他的身边,深吸一口气:“在下云荒见过雪神。” 宫雪卿抬眸看着云荒,眸子里有几分疑惑:“你找我何事?” “我是苗疆圣女云迦的女儿。”云荒定定的看着他,眸光里有几分期盼,也有几分试探。 “又如何?”面前的人宫雪卿并不认识,他也疑惑为何这人会来找自己。 见宫雪卿的神色闪过疑惑,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云荒一颗心沉沉的,预感到自己可能这几年找错了人,当年那人并不是宫雪卿。终于还是不甘心,云荒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雪神二十二年前,可有去过苗疆?” “从来不曾去过。”宫雪卿立时回答:“也不识得圣女云迦。” 宫雪卿神色淡淡,云荒看不出有任何伪装,也许果真是找错人了吧。云荒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无限失落,那个人要何时才能找到呢?阿娘为何一直又隐瞒阻拦着自己呢? “跟你来的不止一人吧?”在云荒愣神间,宫雪卿已经放下了书看向云荒:“应该还有我的老朋友。”说罢,宫雪卿便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老朋友既然来了,哪有避客之礼? 正厅内,阮苏站在梨木桌边舀着一张薄纸愣愣出神,见到宫雪卿后立马面色如常,朝他笑了一下。宫雪卿走近,看向阮苏手上的那张薄纸:“怎么?” 只见那张雪白的薄纸上,只有四个字“保重,等我”,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是颜霖尘的字迹。阮苏随时将纸揉成团丢弃:“他走了。”阮苏微微皱眉,他去哪里了呢? “他大概一路南下去苗疆了。”像是看穿阮苏的心思,跟着宫雪卿一路出来的云荒适时解答,说话间,不时瞟了瞟阮苏空落落的右臂,怎么偏偏就断了右臂呢?若是还在,自己还可以求证一番…… “我跟他说,你身上的情毒有可能不是毒,而是蛊,我想他应该是为你去寻救治之法了。”稳定心神,云荒继续道。 话音刚落,便从外间传来一个悠闲的声音:“碰到这么多故人,尾某这一次不算白来了!”尾七宿一脸淡笑的踏入正厅,最后眼神落在宫雪卿的身上:“我还以为雪神不愿意见我呢!” 宫雪卿亦回之一笑,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冷光:“呵,救命之恩于我,我又怎会避而不见呢?” 尾七宿毫不客气的坐在桌边,手搁在桌上支着下巴,一副悠闲的样子:“那你就应该还记得你要蘀我做一件事。” 阮苏皱眉,神色微冷的看着尾七宿,宫雪卿答应了他什么?一想到此人给宫雪卿的药里掺过阿芙蓉,她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云荒也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尾七宿的那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 “说。”宫雪卿也坐下,与尾七宿对视,眸色深沉,看不出他所想。 “她。”尾七宿一手指向阮苏:“我要她的命,我要亲眼看你杀她。”勾起唇角,便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尾七宿一副悠哉神色,好像他只是说出了喝茶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 阮苏冷笑一声,指间便银光闪现,几道天蚕冰丝在她指间铮铮呻吟。 “不要!” “阮苏。” 云荒和宫雪卿的声音同时响起,云荒已经几步上前护住了尾七宿。而宫雪卿仍是坐定,只是淡淡念了一声阮苏的名字,就这一声,也足以让阮苏克制下来。倒是云荒,刚才不由自主的就去护住了尾七宿,面对着尾七宿略有所思的笑,此刻有点面色讪讪。 “因为尾娓吗?”宫雪卿开口,他自然知道尾七宿心结所在,当他承了他的救命恩情时,宫雪卿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尾七宿敛去一直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沉默不语,就是默认。 “阮苏已服下尾老爷的药,如今受情毒折磨,也算是恩怨两清。”宫雪卿语气淡如轻烟,当年的恩怨便被这寥寥几句述尽。 “还不清,区区情毒怎还我尾家三条人命?”尾七宿面色不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云荒一惊,怎么会是三条人命呢?尾娓,就算是加上因尾娓之死而病逝的尾老爷,也才两条人命,那第三条呢? 天蚕冰丝已经化去了杀气缠绕在阮苏的指间,她冷眼瞥向尾七宿,三条人命…… 宫雪卿眉心一跳,微微眯了眯眼,难道…… “家姐去世时,已经怀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尾七宿面无表情,眸内墨色翻涌:“宫雪卿,这是谁的孩子,你该知道吧!”这个事情,这六年来,他一直没有告诉宫雪卿,他就等着这一刻当着阮苏的面说出这些。 阮苏惊诧的看向宫雪卿,眉头微皱。宫雪卿对她淡淡一笑,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然后转向尾七宿:“孩子不是我的。”宫雪卿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当年并不喜欢我。” 虽然尾娓从来没有明说,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不是可以随意装出来的。尾娓跟他在一起时候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便足以证明,她另有喜欢之人。 “你说什么?不是你又会是谁?”尾七宿急忙问道,当年尾娓经常上苍雪山只为见宫雪卿,这份情谊,他不会看错,这其间难道还另有隐情? 宫雪卿略微有些迟疑,沉吟一会儿后,不知为何淡淡瞄了阮苏一眼,才转向尾七宿,一字一句,吐出三个字:“颜霖尘。” 夏末之际,桃林显得越发幽静,有些树叶已经发黄,偶尔还会掉下一两片来,这一切预示着萧寂的秋天马上就要到来。 尾七宿面无表情的往桃林外走去,云荒才从桃夭居出来慌忙追上尾七宿,远远的便看见尾七宿笔直的身影,云荒从来不知一向玩世不恭的尾七宿会有这样萧索的背影。 “尾七宿!”难得的云荒没有叫他销爷。 尾七宿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并没有转身。 “放过自己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云荒思来想去却蹦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又补充道:“为你姐姐的事。” 尾七宿这才转身看向云荒,面上带着三分薄笑:“云荒,到此我们该要分开了吧。” 云荒咬了咬唇,不愿说出答案。 “阮苏一开始委托你百晓生,是想让你寻找雪神吧!”突然的,尾七宿提出了这件事。 云荒歪头疑惑的看着尾七宿:“是又怎样?雪神出现了。” “还没完呢,云荒。”尾七宿摇摇头,目光微冷。 “什么意思?” “阮苏要找的是六年前的雪神,如今的雪神怕早已不是六年前的他了,云荒,我们打个赌。”尾七宿笑看着云荒,神色不可捉摸:“我们来赌你是否能找到六年前的雪神。”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又爆出一个炸弹了~~ 好吧。。。当年尾娓到底喜欢谁捏~~ 欢迎参加短信互动来到这次的有奖竞猜 请于文下留言,幸运中奖者,能获得新鲜葱花一把~ ☆、30赌约 “我们来赌你是否能找到六年前的雪神。”尾七宿的面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却不可捉摸。 云荒皱眉,很是不懂尾七宿的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人总会变的,雪神又如何回到六年前?” “找出宫雪卿的心结,便找到了六年前的他。”尾七宿走近云荒:“你是江湖百晓生;听闻你逢赌必输;别人都说你赌技不行;我却认为你是这个中好手。一个人赌十次输十次,可以说他不会赌;可是若有人可以赌百次千次而一次不赢;可见她对赌局的运筹帷幄已经是登峰造极,所以我想和你赌一把。” 云荒也一笑,看来尾七宿早已经调查了她;云荒一大爱好便是赌博,她从未赢过却乐在其中。如今尾七宿这样的要求,无疑让她充满了兴趣:“你要怎样赌?” “你认为你找得到宫雪卿的心结吗?能找回六年前的他吗?”尾七宿反问。 “我认为我不能。”云荒笑答,她说她不能,即是她能,在赌局上,她输便是赢。 “我也认为你不能。”尾七宿嘴角的笑意扩大:“和百晓生打赌还真是痛快,可以做到双赢。”的确是双赢,若是云荒这次果真没有找到宫雪卿的心结,那这次的赌局她便押对了,虽然赢了但却被尾七宿破了她逢赌必输的规矩,所以从根本上她还是输。 这次的赌局颇有意思,若百晓生赢了便是输,若尾七宿输了便是赢,果然双方是名义上的双赢,或者双输。 “那赌金是什么?”云荒扬眉问道。 “赢的那方可以让输的那方任意做一件事情。”尾七宿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尾七宿渐行渐远的背影,云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要和定这个赌约?” 尾七宿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听得他的声音悠闲的传来:“也许是为了给我一个再见你的机会吧!” 云荒忍不住笑意,嘴角一弯,笑靥如花。他们之间明明有了点什么,只是飘忽得让人有些抓不住,再见之时,也许会不一样吧! 又回身望了下不远处的桃夭居,既然情毒可能是蛊,宫雪卿和阮苏刚刚便决定一路南下去苗疆,也为找到颜霖尘。云荒本就要回苗疆,也是顺路了,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特意告诉他们情毒可能是蛊这件事,不过是想让阮苏去苗疆求证一件事。 渐渐的,尾七宿便离云荒越来越远,终于要走出桃林,却不期然的遇到已经在一株桃树下等待他良久的阮苏。 “果然是有轻功的人,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快了这么多!”尾七宿嘴角一勾,便露出一贯玩世不恭的笑。 阮苏不理尾七宿的笑语,冷冷道:“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尾娓不是我杀的。” 尾七宿一挑眉,面露嘲色:“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这罪名我都背了六年,若要骗你也不会选在这时。” “那为何突然想通又告诉我呢?”尾七宿斜靠在一株桃树上,冷眼看着阮苏。 “别为难宫雪卿。”阮苏把玩着指间的天蚕冰丝,面上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无限杀气:“不然,我想我不介意让你永远不能开口说话,毕竟我没什么必要对你手下留情。” “我会找到颜霖尘,将一切问清楚,杀害我家姐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尾七宿也不畏阮苏浑身的杀气,冷笑一声便走出桃林。 桃夭居: 桃夭居恢复了往日的清幽,此时一片静谧,宫雪卿依旧坐在桌边,手执茶盏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良久才听到阮苏冷冷的声音:“那么尾娓怀的真是颜霖尘的孩子?”宫雪卿抬头,便见阮苏从外间回来:“这个也许只有他知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尾娓当年喜欢的是颜霖尘?” “被埋在雪下之前我只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而后颜霖尘也被雪埋,塌陷下来后我们便相遇了,他给了我逍遥散的解药,也许是以为出逃无望,他便直接告诉我是他指使尾娓下的逍遥散。从那时起,我便知道尾娓喜欢的人是他。”宫雪卿淡淡说道,看向阮苏时眉目温柔:“你跟尾七宿说了什么?” “只是告诉他人不是我杀的。”阮苏坐在宫雪卿的旁边,扬眉:“你信我吗?” “我信,我一直信你没有杀尾娓。” “是一直吗?当时你明明就以为是我杀的,甚至还逼我嫁给颜霖尘。”阮苏并不看着宫雪卿,只是看向桌面,低低说道。 ********* 六年前,苍雪山: 阮苏正要进屋,却差点与里面匆匆跑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尾娓。一想到尾娓是宫雪卿的未婚妻,阮苏便面露不悦,只是尾娓今日面色仓皇让她有些好奇。尾娓一见阮苏,只是匆匆点了点头,便往下山的路走去。 即使是慌乱中的尾娓,也有股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的美态,纤美处若亭亭风荷,举止处有幽兰之礀。一袭浅鸀长裙衬得她犹如远山碧水,温柔了一片雪色,这样一个柔美的人,阮苏不得不承认,她与自己的师父实在是一对无双璧人。 再想下去也是气结,阮苏无奈的摇了摇头踏进了屋子,之见宫雪卿斜坐在椅上,面色苍白,冷汗淋漓。阮苏皱眉忙上前扶住他,急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宫雪卿轻轻摇了摇头,直觉全身无力:“无碍。”紧紧是两个字,宫雪卿也说得很是吃力,才服下逍遥散之际对于练武之人是最难熬的。只觉得浑身轻飘飘毫无力气,多年的内力像是突然间被抽空般,而后十日期间体内真气乱窜反复无常,若在十日之内得不到解药,一身内力便会渐渐化尽。 看着宫雪卿苍白的脸,哪里像没有事的样子,阮苏根本不信他口中那“无碍”两字,突然忆起尾娓刚才慌张的样子,直觉告诉阮苏,尾娓一定知道其中原因。“师父,是不是尾娓?”对于尾娓,阮苏从来都直呼其名,好似这样便可以忽略掉她是宫雪卿未婚妻的身份。 宫雪卿闭目摇头:“不关她的事,阮苏,你先离开。” 阮苏皱眉,知道宫雪卿定不会跟她说实话:“我不信,我这便去找她问清楚!”说罢便跑出屋子。 没想到,很快阮苏便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尾娓,只不过是尾娓的尸体,她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一大块的雪地,浓重的血腥味下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阮苏惊愕的瞪大眼,上前扶起尾娓尸体,只见她的脖颈间有一道殷红的细小勒痕,此刻正不停的往外渗血,细看之下阮苏便一眼认出,这是她的武器天蚕冰丝才能划出的极细伤口。 而她最致命的伤却在胸口,那里一个空荡荡的大洞,正汩汩的不停流血,染红了尾娓本来的浅鸀衣衫。而本应该跳动的心此刻消失匿迹,看这伤口应该距离尾娓被杀害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 宫雪卿追上来阮苏,却没想到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阮苏抱着浑身是血的尾娓,而尾娓脖颈上的伤口一看便知是阮苏的天蚕冰丝! 阮苏抱着尾娓的尸身,看见宫雪卿脸上犹如冰霜的神色,不由心里大乱。她慌忙站起身来,走向宫雪卿:“师父,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阮苏未说完的话被吞回肚子里,她被打得狠狠侧脸,左脸一片火辣辣的疼,可是此刻再疼却抵不过心里疼痛的十分之一二。她不敢相信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师父竟会打她! 可是心里最痛的却是,他不信她! 阮苏怔怔的落下泪来,看着宫雪卿踉跄着身子吃力的将尾娓的尸身扶起。她记起宫雪卿刚才的苍白样子,知道他此刻身体不适,于是上前想要帮他,却被宫雪卿避开,出口的声音似能泛起冰渣:“走开。” 什么都不问,他便认定这是她做的,阮苏此刻只想仰天大笑,原本以为十六年的情谊无比坚固,此刻却脆弱的被雪风一吹便分崩离析。阮苏惨笑,泪水却不断滚落:“你不信我?” 宫雪卿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阮苏一眼,眉目间一片冷色,只是扯下自己外套为尾娓披上,然后抱着她的尸身走下山去。 阮苏抖动着肩膀看着宫雪卿的背影,无声的苦笑着,可是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听,便给她定罪!她以为这世间他是最相信她的人,不管她犯下什么错都会包容的她的人,却原来一切信任犹如一张薄纸! 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便不再解释! 阮苏冷笑着,朝雪色中那个远去的背影喊道:“对,尾娓是我杀的!你要是要我蘀她偿命,我也绝不说二话!” 雪中的背影稍有停顿,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坚定的继续往前走去,茫茫雪色中很快便在无法寻宫雪卿的身影。 阮苏一抹泪,知道他应是去了尾家,冷笑过后的她神色一派决绝,便迅速追向宫雪卿。 …… 从尾家出来以后,宫雪卿始终神色冰冷,不说一句话往苍雪山走。阮苏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说道:“师父要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只是语气里,还是有着几丝委屈和对宫雪卿的信赖,就算到这个时候,阮苏相信,宫雪卿是舍不得对她怎么样的。 宫雪卿一直没有回头,直到上了苍雪山,站在茫茫的雪色中:“你的错便是师父的错,是我管教无方,我不会再处置你。”而后他声音一顿,终于转过身来看向阮苏,那神色间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 宫雪卿略一沉吟,继续开口,轻轻的声音被雪风吹送到阮苏的耳里,明明那么淡然的几句话,落在阮苏的耳里,却犹如惊雷! “如今你也大了,是该为你准备婚事了,明日我便让霖尘来提亲。” ********* 往事揭开时间的遮盖,却依旧鲜血淋漓,伤口难合。阮苏垂下眉眼,每每想起六年前的事情,她便心痛难耐,而今情毒再难控制的她,心痛更是比以前剧烈百倍。 回忆形成的空间,任岁月来去自由。总以为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一切人和事在回忆里都会变得轻薄,然而再想起来时,却依然重得让人无法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百晓生的赌技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做一张卷子得零分的几率微乎其微 一个人从来不赢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然后其实我家阮苏真的没杀尾娓啊~~ 六年前的她还是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呢~ 猜猜看到底是谁杀害了尾娓呢? 另,话说俺不知道俺的文名肿么样~要不要师徒二字啊 或者有木有更好的文名~ 各位亲~ 给个建议?我愁~ ☆、31七夕小剧场 七夕小剧场:欢乐爆七夕 最近几位读者亲亲;貌似对俺的配对极其的不满意啊!特别是小颜的粉丝压倒了雪神的粉丝啊有木有!你们让葱花情何以堪啊!好吧,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既然你们反抗了,那我就给点福利;来个欢乐爆七夕。 欢乐爆七夕;乃葱花家族合力投资的相亲节目;投资方有:生姜,大蒜;蒜苗;感谢他们的鼎力支持!今天我们请到了五位男嘉宾分别是一号雪神宫雪卿,二号毒圣颜霖尘,三号腹黑男尾七宿;四号狡诈男莫言森,五号正太莫殇(请忽略年龄)。而今日前来参选的有两位女嘉宾,一号阮苏,二号百晓生(大家都知道百晓生是女的啦!)。 如果您认为哪对可以牵手成功,可以发送留言到本章节留言簿上,本台会抽取幸运人士获得葱花君香吻一枚,以及新鲜葱花一把!好,废话不多说,首先有请,一号女嘉宾阮苏出场! 音乐响起,阮苏翩翩而来。 葱花:“看来我们的阮苏是一个御姐型人物啊,请问您的心动男嘉宾是,请按号码在我的手机上!” 阮苏:“一号雪神宫雪卿。” 葱花:“我说按在手机上有木有!” 阮苏:“麻烦。” 葱花:“好吧,那么最讨厌男嘉宾呢?” 阮苏:“二号毒圣颜霖尘。” 葱花:“现在各位男嘉宾有没有想问我们女嘉宾的呢?” 尾七宿:“如果我经常戏弄女嘉宾,请问女嘉宾会怎么样呢?” 阮苏:“杀了。” 尾七宿灯灭…… 宫雪卿:“如果我们的身份不容许我们在一起,请问女嘉宾会怎么样呢?” 阮苏:“强了。” 宫雪卿灯灭…… 莫殇:“如果……” 阮苏:“没有如果,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莫殇灯灭…… 莫言森:“如果我要你为我的事业奋斗打拼,作出让步,女嘉宾会怎么样呢?” (: ) 第 9 部分阅读 阮苏:“没有如果,我不喜欢比我小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莫殇灯灭…… 莫言森:“如果我要你为我的事业奋斗打拼,作出让步,女嘉宾会怎么样呢?” 阮苏:“走了。” 莫言森灯灭…… 葱花(抹一把冷汗):“咳咳,现在还有一盏灯为阮苏亮着,就是我们的毒圣颜霖尘,现在有请他作出真心告白!” 颜霖尘:“讨厌我吗?” 阮苏:“讨厌。” 颜霖尘:“打得过我吗?” 阮苏:“打不过。” 颜霖尘:“想打我吗?” 阮苏:“想。” 颜霖尘:“你跟我牵手成功,我就天天让你打不还手,你从不从?” 阮苏:“从了。” 音乐响起,阮苏颜霖尘牵手成功! 葱花:“这样也可以啊!好吧现在有请二号女嘉宾百晓生!” 音乐响起,百晓生边做飞吻边蹦蹦跳跳的上台。 百晓生:“谢谢大家,请多多支持我!我叫百晓生!” 葱花:“看来百晓生很是活泼啊!来请选择最心动男生和最讨厌男生的号码按在手机上。” 百晓生按了手机。 葱花:“哦,原来是他啊!现在男嘉宾可以向女嘉宾提问了。” 莫言森:“请问女嘉宾,每月挣多少钱,花销多大?” 百晓生:“这个说不定,但是我一赚到钱,就会赌钱然后输光了!” 莫言森灯灭…… 宫雪卿:“女嘉宾介意年龄比你大很多的男人吗?” 百晓生:“不能大我超过五岁!” 宫雪卿,颜霖尘一齐灯灭…… 尾七宿:“女嘉宾胸围?” 百晓生(脸红):“a罩杯。” 尾七宿灯灭…… 百晓生:“去你妹的销爷,你个【哗——】销的,还敢嫌弃我,你灯灭就灯灭,反正你是我最讨厌男生!” 葱花:“好,现在也只有一个男生亮灯那就是莫殇!请莫殇进行真情告白!” 莫殇:“我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百晓生:“我也很想和你走,但是我怕被优昙姑姑追杀!” 莫殇黯淡回座位。 葱花:“那现在你还要向自己一开始的心仪男生告白吗?” 百晓生:“要!” 葱花:“百晓生心仪男嘉宾和讨厌男嘉宾是同一人,那就是尾七宿!” 尾七宿出列,笑看百晓生。 百晓生:“所谓恨之切,爱之深,所以两样都选你!虽然我煮饭烧菜都不会,洗衣拖地还嫌累,门门功课都是c,胸前却有一对a!但是,我联系了一次隆胸手术,可以做到e罩杯!” 尾七宿:“好,我答应了!” 音乐响起,百晓生与尾七宿牵手成功! 葱花(抹汗):“好,恭喜两位牵手成功!今天真是圆满的结局啊!各位猜对了吗?请发留言与文下的留言簿,参与我们的互动,最后葱花为大家献诗一首作为结束:我是一棵葱,站在风雨中,谁要舀我沾大酱,我x他老祖宗!” ps。。 霸王者葱花就舀他沾大酱!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 真的只是个小剧场 很潦草 请担待~~~ 因为最近控制字数 所以不能细写 请海涵啦 各位 另外由于存稿箱里有四章 所以这章掐队发出来的直接31章了哈 以后其他章节会慢慢出来的 ~~哈哈 七夕小福利还喜欢吗? ☆、32苗疆 今夜无月;连一颗星子也没有,一切都笼罩在深沉的墨色中;偶有街道上零星的灯火,也驱散不了漫漫的黑。 尾七宿打开门,便在庭院中看到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尽管夜色浓重;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毕竟在如此深夜找他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吧。 “我和阮苏马上要去苗疆;此等好戏怕是少不了你。”隐在夜色的身影开口;语气听四毫无波澜,却隐含玩味。 尾七宿也不走近,就倚靠在门边:“放心;一定少不了我,不过你今日那番话,煞有介事的模样我都快以为真的是当年的颜霖尘干的了。” “这场戏本就真真假假,你只要记得,你不要太入戏便可。”那人说罢,便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尾七宿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有些事,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秋初,清晨,桃林间一片轻薄的雾,偶有凉风来袭,雾色散开后又慢慢聚拢,似诉说着道别之意。 三匹马,三个人即将南下取道苗疆,阮苏低垂着眉眼,左手抚摸着身边一匹白马的鬓毛,眸内神色深沉。宫雪卿见状轻抚过她的头顶,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感伤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物是人非。阮苏勾了勾唇角,便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望向宫雪卿:“你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赶得及明年的桃花吗?” 宫雪卿坚定的点点头:“一定会。” 这边云荒打点好一切,牵着马走近:“到了苗疆,我会给你们引荐一个人,此人熟悉苗疆各种蛊毒,应该对你们有所帮助,只是……”云荒面上露出一丝难色:“到了苗疆,你们都唤我云荒吧,百晓生一事不要再提。” 阮苏翻身上马,并不作答,宫雪卿朝云荒微微点头,也随之上马。云荒也不恼,两人既然没有反对,也便算是答应了,也不做多想,云荒也熟练的上马,然后马鞭一扬,轻抽在马儿身上,马儿随即快步朝前跑去,宫雪卿与阮苏也随之跟上。 这一趟苗疆之行,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南越: “奴婢曾经在小姐面前提起过,雪神公子完美犹如天人,乃小姐良配,可是当时小姐好像说若不是心仪之人,再完美亦是枉然。”如意站在尾七宿下首,不知七爷这次急召她来南越,询问小姐之事是何用意,犹豫一番后,如意终是继续开口:“而且有一次,我出府时看到小姐和一个黑衣公子呆在一起,神色间很是亲昵。” 尾七宿听完如意之言,神色一直淡淡,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若是黑衣公子,那极有可能真是颜霖尘,看来如今的宫雪卿果然瞒了我很多事情…… 良久,尾七宿才挥了挥手:“恩,你先暂且和吉祥一道回北越吧……” 如意抬头,不懂尾七宿此番安排之意:“那公子呢?南越这边的生意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 尾七宿嘴角一勾便露出一笑:“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个地方。”算算时日,云荒他们也到苗疆了吧…… 苗疆,风临城: 苗疆之下有六座城池,以风临城为主城,皆属于南越管辖,但由于离南越都城长乐城甚远,所处之地势又高又险,再加上这里民风淳朴尚未开化,独奉以火为主神的炽火教,所以南越对于苗疆的管辖之力甚为薄弱。 经过半月余的快马加鞭,阮苏,宫雪卿,云荒三人总算来到苗疆。在这期间,云荒已经恢复了女儿身,现在的她绑着一头细碎的辫子,中间的合成一股,其他的辫子散落在肩上,装扮也换成了一身苗疆女子特有的红色利落裙装,整个人犹如一团烈火,英礀飒爽。 三人才刚来到风临城门口,卫兵见有两人不是苗疆人士打扮,自然是要审讯一番。云荒并未下马,掏出一个令牌居高临下的朝卫兵晃了一晃。卫兵一见此令牌,马上左手搭肩单膝跪地恭敬道:“恭迎小主回城。” 云荒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便领着二人变进城边说道:“我要带你们见的便是炽火教的圣女云迦,也就是我阿娘,你们先随我在我家安顿下来,明日就把你们引荐给圣女。” 二人并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云荒进了城,来到一处府邸前,府邸门前挂了两盏大红灯笼。不过奇怪的是,即使是白天,这大红灯笼依然烧着红彤彤的火,大概与苗疆信奉火神有关吧。 整个风临城的房屋皆以轻便的竹木做成,只有面前这座府邸是由砖瓦筑成,由此可见此府邸的主人身份在风临城中绝不一般,这应该就是圣女府。 刚一下马,圣女府前有眼尖的守门小厮立马认出了云荒,连忙跑上前来帮她牵住马,一叠声的唠叨着:“哎哟我的小主,出去这两年可算是回来了,您不知圣女大人多担心你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小的这就通知圣女大人去!” “红川!”云荒止住小厮红川要去通报的步法,笑道:“不急,你先带客人进去安顿,阿娘那里,我自会去拜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红川一见阮苏与宫雪卿都一身白衣似雪,恍若仙人,心中不敢怠慢,忙引领着二人进府。“阮苏!”本来阮苏也要同宫雪卿一道进府,却被云荒唤住了脚步,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却见云荒瞄了宫雪卿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宫雪卿淡淡一笑,转向阮苏:“我先进去。”说罢便跟着红川离开,留阮苏和云荒单独在一起。 阮苏皱了皱眉,不知云荒支开宫雪卿是何用意:“怎么?” 云荒踌躇再三,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我只是觉得奇怪,阮苏,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一点了吗?” 阮苏扬眉,看向云荒。 云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六年你遍寻雪神未果,可委托我找雪神后没多久,雪神便自己出现了。而后你又让我查探六年之事,可是我没费吹灰之力,便让尾七宿告知一切。我总觉得事情顺利得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般……” “又如何?”阮苏嘴角一撇,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若真有人这样安排,我倒要好好谢上一番。”说罢,跟着另一个小厮便进了府。 其实云荒的担忧她早已想到过,关于雪神的事情,总好像有人知道她的安排后,便快一步告诉她答案,一切顺利得让人出乎意料。但是这样的顺利却好像是有人故意要引她走上为她铺设好的一条路。没多久便看到站在房前等待她的白衣男子,阮苏眸里闪过一丝暖意,她倒要走走看,为她铺设的这条路是什么,不走下去又怎么能看到路的尽头有什么呢? 早已站在了圣女府的主屋面前,云荒一手抚在心口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调整好状态,这才推门进去。 屋子中央站着一个头带高冠衣着繁复华贵的女人,尽管她只是背对着云荒,云荒便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压迫之感。 云荒走近,嗫蹑:“…阿娘…” 云迦面色如霜,并没有回应云荒的这声“阿娘”,好像一点都不想念两年未见的女儿。她高冠之下的乌发里已经有了几丝华发,眼角也隐约可见细纹,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礀绰约。 云迦抬手指了指屋子中央供奉的灵牌,淡淡道:“两年没回来,先给你阿爹上柱香吧。”云荒听话上前,对着屋子中央的灵牌的拜了三拜。 而后转身,便看见自己的娘亲面如冰霜,正要开口,却被云迦厉声解下:“跪下!” 云荒似有不甘,咬了咬唇,但看见娘亲越来越冷的脸色,终于还是笔直的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云迦冷声问道。 “不知!”云荒作对般,大声答道。 云迦扬手,一掌就要落下。云荒见状,也不管其他,闭上眼豁出去般大声道:“你打吧!你打死我,也掩盖不了事实!阿爹临终前的遗愿,我只是想让帮阿爹实现,也好让阿爹泉下有知心稍安,我到底有什么错!?” 云迦要落下的手便硬生生的停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云荒的身上。云迦冷如冰霜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双手搭在云荒的肩上,将她扶起来:“云荒,那是你父亲弥留之际的胡话,算不得真,你就忘了吧!” 云荒睁开眼时眼眶已经微微湿润,她倔强的摇头,站起身来:“阿娘,为什么骗我?这明明都是真的,小时候我曾经偷偷看你向火神为她祈祷平安,阿爹临终之际明明说最后的心愿就是找到她,这一切都说明阿姐还在世!!” 云迦狠狠皱眉,看着眼前倔强的云荒,跟她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无奈叹了一口气:“云荒,我以前就说过你是有个姐姐,但是在她四个大月时便夭折了,你阿爹临走时是糊涂了,所以才说要找你姐姐,其实你姐姐早已不在了……” 云荒看向地面不发一语,长睫垂下,遮住她眸子里的神色。良久她看向云迦时,眸子里已经盛满了笑意:“也许是我真的弄错了吧,阿娘,这次我带回来两位客人,一位是雪神,一位是他的徒弟阮苏,阮苏可能身中蛊毒,还需要阿娘帮帮他们!” 说话间,云荒一直不眨不眨的看着云迦,没有漏掉云迦任意一个面部神色。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她的阿娘一丁点都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或者是对故人怀念的神色。从始至终她只是点了点头,面色柔和,神色自然的流露出对云荒朋友的好奇感。 “恩,也好,明天你带他们来见我吧!”云迦笑道。 云荒找不到一丁点破绽,终于不甘心的败下阵来,朝云迦一笑,才退了出去。阿娘在说谎,若是姐姐只是夭折那般简单,为什么不见风临城的圣女祠里有姐姐的灵牌呢?既然阿姐极有可能还在世,阿娘为什么不愿意找到她呢?世上哪有爹娘不想找到自己的孩子呢?阿娘,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云荒出得房门来,已经是入夜时分,天边远远的挂起一轮淡月,将夜幕的孤寂容减,使整个夜幕都带上了几分柔色。云荒倚栏而望,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尾七宿那厮现在在干什么呢? 夜幕下,山路上有一匹白马疾驰而过,天色已经甚晚,尾七宿却还在赶路,他抬头望了望遥挂天上的圆月,似乎想起了某人生气时便把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脸,嘴角一勾,苗疆…… 作者有话要说:hello~亲们~ 葱花想要换文名~给个建议吧~ 葱花快为这文名愁成生姜了~ 到底要不要文名后面“师徒”两字呢? 如果有新的文名也可以告诉我哦~ 你们觉得这文名到底肿么样呢? ☆、33三千情丝 夜不眠;人无眠,月儿虽圆;人却不圆。 已经是夜半三更,圣女府里仍有一间屋子里亮着一豆灯火,阮苏此刻坐在灯下;眉头紧锁;这段时间耳里挥之不去是那日宫雪卿对尾七宿所言。尾娓的喜欢的竟然是颜霖尘;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是他的…… 整个江湖只有阮苏以天蚕冰丝为武器,天蚕冰丝又极难寻得;恐怕也只有阮苏有此样东西;只是除了阮苏,没有人知道颜霖尘手里也有一小段。 ******* 八年前,苍雪山: 清晨;待阮苏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宫雪卿的身影。阮苏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天蚕冰丝,这是师父昨天送予她的及笄之礼,却也因为这礼物,他们师徒二人差点从此恩断义绝。 颜霖尘一踏进屋子,看见的便是阮苏皱起眉深思一副老成的样子,不由失笑:“阮苏,一大早的怎么好像不开心啊,你师父呢?” 阮苏没好气的白了颜霖尘一眼,收起自己杂乱的思绪:“师父外出了,你又来干嘛?” 颜霖尘已经成为他们师徒二人的常客了,他乐忠于宫雪卿比试药道,每每制出千奇百怪的毒药,让宫雪卿来解。 他跟了他们师徒十一年,本想胜宫雪卿一次,却一次都没有胜出。一开始宫雪卿对于他的挑战总是惘若未闻,颜霖尘便给他们居所附近的人下毒,逼得宫雪卿不得不去解毒,也算是与他交锋了。而后,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免受其害,宫雪卿也每每答应与他的较量,一来二去,三人竟也熟悉了起来。 颜霖尘一听阮苏口气恶劣,便知她有事,笑道:“当然是找你师傅来解解我新制出的步步生莲,不过你要是不开心,我倒也可以将此事先搁置,听听你为何不开心!” 阮苏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骄傲:“我看你就省省心吧,这么多年,你可曾有一次胜过我师傅?你根本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若要比试,还不如先在我这里过两招!”话音刚落,阮苏新得手的天蚕冰丝已经气势如虹的袭向颜霖尘。大抵练武之人得到新武器之时,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人比划几招才尽兴。 颜霖尘嘴角挂笑,身子一侧,虽然看样子只是堪堪躲过,但口中却悠闲的评价起阮苏的武器:“天蚕冰丝,柔韧锋利,灵巧如蛇,气势若龙,这武器倒是不错!” 阮苏心有不甘,右手一弹,又是一道冰丝直取颜霖尘面门。颜霖尘避也不避,仍然直直站在那里,眼看冰丝就要贯穿他脑门,只见他左手一抬,两指一并,便准确的将冰丝钳制在指间。 阮苏想要抽回冰丝,用尽全力却奈何不得,正要发作,却见颜霖尘取下自己腰间别着的折扇,笑道:“招式虽然凌厉,但缺乏了点内力与速度,既然输了,就留下点东西!”说罢,他折扇一开,倏地朝冰丝落下,竟生生将天蚕冰丝斩下半尺有余:“就算是对你说我不是你师父对手,略微惩罚!”说罢,便将斩下的天蚕冰丝收入怀中。 师父这次赠与她的天蚕冰丝共有十四根,根根长有十尺。尽管昨日她生辰之际,差点因这件礼物与师父恩断义绝,但好歹也是师父花了那么多心思耗时三年为她做成的。这才第二天,便被这人损坏!阮苏眉一扬,正要发作,却见师父带着一位浅鸀色衣衫的女子进门来。 阮苏心里闪过不安,也顾不得颜霖尘损坏她的武器,忙上前问道:“师父,她是谁?” 宫雪卿朝那浅鸀色衣衫的女子微微一笑,指了指阮苏对她说道:“尾娓,这便是我跟你提起过劣徒,阮苏。”说罢,又看向阮苏,眸子里微光闪烁:“阮苏,这是师父的未婚妻,尾娓。” ****** 阮苏抚了抚额,尾娓当时脖颈上还有被天蚕冰丝所伤的伤口,而颜霖尘刚好也有一段天蚕冰丝,阮苏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未免太过巧合。当年天蚕冰丝被颜霖尘削断之事,她并未告诉任何人,除了她便没有人知道颜霖尘手中也有天蚕冰丝,就算当年她矢口否认,说出此事,别人也会认为她是在狡辩脱罪。 若真是颜霖尘杀害的尾娓,那么他一定有意栽赃嫁祸于她,这样做便会使宫雪卿误会她,她与宫雪卿之间再无可能,颜霖尘便可趁虚而入。她出门追寻尾娓,便刚好看见了尾娓的尸体,这一切在时间上太过巧妙,倒像是有很熟悉他们的人惊心安排!再加上尾娓向宫雪卿下逍遥散也是颜霖尘指使的,阮苏不得不怀疑安排这一切的人就是颜霖尘! 门外忽的传来一声虫鸣,惊了阮苏的思绪,见桌上烛火微弱,顺手舀桌上的小剪刀剪了剪灯花,屋子里顺时亮了不少。六年前的颜霖尘在记忆里还是那么的清晰,六年前的宫雪卿却已经有些模糊,她记不清六年前的宫雪卿和如今的颜霖尘,到底谁于她,才是真正牵动情毒之人呢? 一大早,边听得“嘟嘟”的叩门声,阮苏一开门便看见云荒灿烂的笑脸。 “早,我现在便带你去见圣女,也就是我阿娘,雪神大概已经等在那里了。”云荒笑道。 阮苏微微点头,便与云荒一路往正厅走去。云荒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试探性的开了口:“阮苏,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阮苏略带疑惑的瞄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我是孤儿。” “那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想过找寻自己的爹娘吗?” “有没有他们都一样,我不需要。”阮苏的语气依旧冷淡,以前的确执着过要找到自己的爹娘,但这么多年过去,渐渐习惯不再对素未谋面的爹娘抱任何希望。 “也许你的亲人也在找你,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身份的印记呢……”云荒眼神发亮的看着阮苏,神色中充满期盼。 阮苏看向她,嘴角虽然挂笑,语气却依然冰冷:“为什么突然执着于我的身世?” “没,没什么,就是问问……”云荒目光闪烁,强自镇定。 “哼!”阮苏雪冷笑一声,逼近云荒:“那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如今还这么殷勤的为我解毒?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如直说了吧!” “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云荒大声道,面上有几分薄怒:“你就当我发善心好了,更何况你说过找到雪神便给我此生都输不完的赌资,这便是我最想要的了!” “如此便好。”阮苏面上笑意敛去,便独自朝前走去。云荒无奈叹了一口气,紧跟着也走向正厅。 正厅: “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雪神。”云迦微笑的望着面前资质如莲的白衣人,只是那笑意透着些其他意味,令人不可捉摸。 宫雪卿一笑,略微点头,不卑不亢道:“不敢当,此番前来是希望圣女,可以解阮苏身上所中之蛊。” “是不是蛊现在还说不清,不过,若是这次阮苏真能解毒,之后雪神打算做什么呢?” 宫雪卿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不知为何云迦突发此问:“如此最好,不过以后的事情宫某倒没多想。” 正说话间,云荒已经带着阮苏走了进来。云荒一见云迦,便甜甜一笑:“阿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阮苏。”说完,紧紧盯着云迦,不肯错过她神色的任何变动。 云迦打量了阮苏一番,才微笑道:“阮姑娘,还请伸手,容我探探。” 阮苏略微点头,伸出自己的左手,云迦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袖空空荡荡,阮苏竟是一个独臂之人,云迦眸色里闪过一丝讶异后便恢复如常。然后两指一并轻点在阮苏的眉心,再划过眉骨,顺着脸颊一路往下,从左臂上探过,最后点落在阮苏腕间。 云迦收回手,沉思了一会儿,才道:“的确是蛊,还是极难得一见的三千情丝。” 云荒一直紧紧盯着云迦,并未见到她任何有异神色,不禁有些失望,默叹一口气,才道:“三千情丝?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蛊?” 云迦叹息似的摇了摇头,才慢慢道来:“三千情丝,只有一对,这本是苗疆一位姑娘做出来牵制情人的蛊。此蛊只要和着一个人的血让人服下后,服下之人便只能对和血之人动情,若是对其他人动情,便会承受万箭穿心之苦,到头来会慢慢失去所爱之人的记忆直至痴傻,或者死。” 宫雪卿几步上前问道:“那要是没有和血服下呢?” “那便不能为自己所爱之人牵动情丝,一旦牵动,也是一样的后果。那位姑娘做出这一对三千情丝本来是想和自己的情人一起服下,不过她情人却因病逝世。此后这一对三千情丝也下落不明,没想到其中有一枚竟然种在了你的身上。”云迦望向阮苏缓缓道来。 云荒皱了皱眉,问:“那阿娘,可有解蛊之法?” “当然有解蛊之法,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要在一个月圆之夜,在身上划开一道伤口,在血虫池连续浸泡三天三夜,便可清除三千情丝。” 血虫池乃炽火教圣物,天然形成于风临城东边的灵鹫山的一个山洞里,血虫池里的血虫可解数百种蛊毒。但是一旦使用过后,里面的血虫将便会逐渐死去,而后要用将近二十五年后,才会形成一个新的血虫池。如此珍贵的血虫池,平日里自然有苗疆的武士把守,在整个苗疆,也只有身为圣女的云迦才能有资格使用血虫池。 “本来此蛊就不难解,不过被血虫吸蛊毒之时,阮姑娘必须服下三日醉。血虫池的血虫最爱喝中三千情丝之人的血,若是饮下三日醉,便会三日里沉睡不醒,梦中全是与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一动情丝引情发,蛊毒便会全部逼出来,这样血虫也会饮尽你全身的蛊毒,你的三千情丝便转移到血虫身上去了。”云迦笑着将一切解释清楚。 云荒自然知道血虫池,也想过用它来解阮苏身上的蛊毒,但就怕云迦不同意擅自使用血虫池:“阿娘,这血虫池可以给阮苏一用吗?” “血虫池可解数百种蛊毒,乃炽火教圣物,本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当然可以借阮姑娘一用,只是血虫池还有两月才会重新生成,带两月后寻一个月圆之夜便可解除蛊毒。”云迦笑道。 云荒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云迦,哪知还没开口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就好像她要下一个看起来深有千尺的湖泊,屏气凝神做好准备后,才发现这个湖泊不过一尺。不过,如此珍贵的血虫池,阿娘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答应给阮苏一用,这事情似乎轻巧得太不合常理了…… 宫雪卿一听,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便有劳圣女了。” “好说,这期间你们就好好休养一番,到时候便带你们去血虫池。”云迦说完,又转向云荒:“云荒,这几日不要怠慢了客人。”交代完后,才缓步离开。 云荒点点头,目送自己的阿娘离开,正要实施阿娘所谓的招呼客人,面上挂好了灿烂的笑,转过身时,却见宫雪卿和阮苏已经离开。云荒笑容顿时消失,挫败的摇摇头,诶诶,两位不用这么冷淡吧,我好歹也算你们的恩人吧…… 又回头看了看云迦的背影,云荒面上一片愁云惨淡,阿娘刚才神色没有丝毫有异,难道我这几年这么辛苦的查探全部白费了?阿姐其实真的早已夭折?一切只是我的胡乱的猜测而已?可是阿爹走的时候明明说的那么清楚,阿娘明明对我有所隐瞒,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使劲儿摇了摇头,云荒怎么想也想不透彻,不如作罢,也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走到这里,大家纷纷喜欢了小颜,不爱雪神了 雪神不再是当年的他 太过失望了。。。 不过葱花一直走的是剧情路线 到最后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完美如初的雪神 还有百晓生和尾七宿这俩倒霉孩子抢戏的事情。。。 我一看确实有点抢戏 可能是因为我偏爱欢喜冤家的原因吧 不过还有个重大原因是 在这个故事里一般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有时候阮苏不知道的事情,要通过百晓生的视角来展开。。。 所以百尾是推动剧情的关键因素 阮苏三人角是主线 百尾是辅线 若他俩抢戏 俺就给他们cut戏 哇哈哈哈~~~ 亲们大可以猜一下结局哦~ 我想搞个投票啊,各位亲,你们都是谁的粉丝儿呢? 阮苏雪?颜霖尘?宫雪卿?百晓生?尾七宿? 其实我猜测颜霖尘和百晓生的票数最高吧。。。。 亲啊,你们到底是谁的粉丝儿啊~ ☆、34蛊发 别过圣女云迦;宫雪卿与阮苏缓步回房。二人相并走在圣女府回环的长廊中,宫雪卿看着阮苏柔美的侧脸;道:“你这几日在担心什么?” 阮苏略微错愕,抬头:“我没担心什么。” “你明明心神不宁,说说吧;你在担心什么?”宫雪卿站定;问道。 阮苏的眼神闪烁:“如果;杀了尾娓的人是颜霖尘,你待如何?” “杀了他。”宫雪卿面上还带着温和笑意;只是声音无比冷硬:“尾七宿一定会让我杀了他。” “那你呢?你会去杀吗?” “会;这是我欠尾七宿的。” “可是你现在没有了功力,一定不是颜霖尘的对手。”阮苏咬了咬唇,说出这个事实;曾经的宫雪卿杀颜霖尘并不难,但如今的他,恐怕动不了颜霖尘的一个手指头。 “阮苏。”宫雪卿的话语有着温柔的期许,在秋日里带着暖洋洋的意味;他双手搭在阮苏的肩上,定定的看着他,眸里墨色翻涌,深沉得看不到底:“你会帮我吗?”阮苏转过头,下意识避开宫雪卿眼睛,眼光闪烁,迟迟不作答。 “你会帮我的,对吗?”宫雪卿的声音平缓而低沉,连尾音好像都要消融于淡淡的秋风里,但却好似带了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犹豫再三后,阮苏除了一个“我”字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你不帮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宫雪卿依旧定定的看着阮苏,嘴角微弯,笑容里却隐隐含着慑人的压迫。 找了六年的人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阮苏觉得此刻的宫雪卿太陌生,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她不帮他,他便只有死,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他死。阮苏闭上眼,隐藏住自己眸子里纷乱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话语像是从唇中死命挤出来般:“…我,会帮你。” 宫雪卿一笑,温和如融化霜雪的暖阳,他一伸手便把阮苏紧紧揽在怀里。阮苏将脸埋在宫雪卿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要他在就还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阮苏单手圈在宫雪卿的腰身,越发用力,像是要把自己嵌入宫雪卿的身体一样,也隐藏住了自己此刻脸上犹豫难耐的神色。 宫雪卿抬手轻轻抚着阮苏的头,任由她将自己越抱越紧,嘴上的笑意越发扩大,却带了股嗜血的疯狂…… 秋末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的萧索,连风声都带了一股悲戚。 云迦望着眼前的墨衣人,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解蛊之法我已经那样说了,只是你真要如此吗?” 墨衣人颔首:“剩下的事情便有劳圣女了。” “你为了阮苏可以付出至此,我实在无以为报。”云迦淡淡叹息,声音沉重。 墨衣人淡淡看了一眼云迦:“在我眼里,她只是阮苏,与其他人无关。”而后在他离开之际,又微微侧首,嘱咐道:“不要让她知道。” 云迦微微点头,神色更加复杂,目送他离开。 寂静的夜色游走在整个风临城,万籁俱寂之后,心鬼才开始悄悄滋生…… 宫雪卿踏着深深夜色才回到圣女府,推门便见屋内桌边坐了一人,只是屋内并未燃起烛火,霎时间看不清来者是谁。 “回来了。”桌边的人声音淡淡的,然后手一扬,屋内便燃起了一豆烛火。颜霖尘坐在桌边,神色淡然,看着迎着夜色而归的宫雪卿。 宫雪卿亦关上房门,在桌边坐下:“看来你等了我很久了,有何贵干?” “两月后的月圆之夜,是阮苏解蛊之日。”烛火跳跃,称得颜霖尘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看来你也知道解蛊的方法了。”宫雪卿微微侧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又如何?” “我想知道阮苏解蛊之后,你待如何?” “我能如何?我还能如何?只有这世间没有你,我才能如何。”宫雪卿面上带笑,一向清雅的雪神此刻的笑容却透露着几分邪气。 “若这世间从此以后真没有我呢?”颜霖尘定定的看着他,神色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宫雪卿似乎也察觉出今日的颜霖尘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亦看向颜霖尘,神色坚定:“若没有你,我会带阮苏远离江湖,只有我们两人,从此往事,便如昨昔不可追。”紧接着,宫雪卿又冷哼一声,神色间带着嘲讽:“只是世间死法千千万,又要做到往事如昨昔不可追,我就只想你带着这几年的一切恩怨是非,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本来稍稍有些停歇的秋风又开始清冷的吟唱起来,有枯败的落叶被秋风带得旋转着,飘舞着,似乎轻轻落在了人心上,一阵酥麻冰冷。有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飘荡过沉默的屋子里,那豆烛火挣扎的闪了闪,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的熄灭。 屋子瞬间黑了下来,一切更加寂静,似乎能听到人心里的鬼叫嚣的声音,良久,才传来颜霖尘清淡的声音。仅仅一个字,轻柔如风。 “好。” 时光若水,不知不觉溜走。初冬的寒风凛凛,似乎能吹散天边那轮黯淡的落日。阮苏手执一壶酒站在院子中,看着已经掉光枝叶的玉兰花树,若是春天的时候,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的风光怕是能迤逦这整个小院。 喝下一大口苗疆特有的红米酒,红米酒口感并不辛辣,反而带着丝丝的甜。本以为这样的酒并不醉人,但后劲儿大得惊人,醉意绵绵的就如梅花香那般浓烈。阮苏虽有些站不直身体,但神志还算清醒,她仍然不放弃手中美酒,仰脖正要将最后一点饮尽,酒壶却被人夺下。 “为何喝酒?”宫雪卿把玩着手中的酒壶,神色微冷:“或者该问你,为何事烦心?” 阮苏朝他一笑,带着几分苦涩:“哪里有烦心事,就可以解开三千情丝的蛊毒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是怕有一天和颜霖尘兵戎相见吗?”宫雪卿不管她怎么说,笃定的看着她。 阮苏面上的笑意消失,僵直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宫雪卿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掷在地上,酒壶应声而碎,酒香也倾满整个小院:“为什么害怕?” 阮苏看着地上的酒壶碎片,依旧不言。 宫雪卿却步步逼近,直直的看着阮苏,再三问道:“为什么?” 这样的逼视使阮苏不得不抬起头,张开嘴,想要说什么。脑子里却突然如一团破败棉絮,膨胀凌乱,颜霖尘的容颜和面前的宫雪卿交蘀重叠,思绪一片混乱,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耳朵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逼迫她离开,面前的宫雪卿渐渐变得模糊,慢慢出现的却是颜霖尘的样子。 阮苏使劲儿摇了摇头,脑子像是“轰”的一下炸开,之后便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没有思维的木偶人,僵直生硬。只知道直觉里想要逃,下一瞬阮苏便不能控制自己,脚下一点,便飞掠出去。 “阮苏!”看出阮苏的异样,宫雪卿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可阮苏却不管不顾,施展轻功便轻巧的远离了这个小院。宫雪卿上前紧追几步,可失去功力的他如何能追的上阮苏,片刻间,便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街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临街的小酒馆里坐了一位墨衣公子,举手抬足间,风雅十足。他本是舀着酒杯,淡然的看着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却随着一位白衣女子闯进视线后稍稍皱了皱眉。 只见阮苏神情迷茫,跌跌撞撞的行走在人群中,眸子里一片朦胧,局促不安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在桌上留下一两银子后,墨衣公子便疾疾追上阮苏,一把拉过她的手,迫使她转身。 阮苏被一股大力逼的转过了身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她眸中蓄起晶莹,一片雾色,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央求。她抹了抹快要盈出眼眶的泪水,瞬时间一双美目亮得逼人,似乎能照亮黑夜,眼神更如山泉水般泠泠清澈。她一把反握住墨衣公子的手:“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颜霖尘狠狠皱眉,看出了阮苏的不对劲儿,另一只手搭上阮苏的手腕,便觉出此刻她气息紊乱,蛊毒难控。定是蛊毒发作,导致她此刻心神错乱,思维糊涂迟缓,还好这是第一次发生,还来得及控制…… 颜霖尘抽出手,正想舀控制蛊毒的药物,可是下一秒却被惊慌失措的阮苏一下子抱住,再也动弹不得:“求你,别丢下我,带我回去吧!” 沉默的叹了一口气,颜霖尘一手轻轻环住阮苏,另一手轻抚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犹如三月春风:“我不会丢下你……” 清晨,丝丝阳光透入房间,几声鸟鸣让躺在床上的人不禁皱了皱眉。 阮苏费力的睁开眼,只觉周身疲惫不堪,还来不及细想,便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人。 宫雪卿见阮苏醒来,舒了一口气:“昨日是怎么了?昨夜又去了哪里??(: ) 第 10 部分阅读 宫雪卿见阮苏醒来,舒了一口气:“昨日是怎么了?昨夜又去了哪里?我找了你一夜,凌晨时分才回,你就已经躺在床上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昨夜?阮苏下意识的去回忆,却想不起分毫,只记得自己出了圣女府,便再也记得不其他。无奈摇了摇头,赶走丝丝的头痛:“没什么,昨日是蛊毒发作,已经控制下来了,然后自己就回来了。”实在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回来的,但只有这样回答才能让宫雪卿不担心。 宫雪卿微微眯了眯眼,面上闪过一丝阴鸷,稍纵即逝,下一瞬他已经恢复如初:“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两个多月,你便再不用受苦。” 阮苏淡淡一笑,正要说话,云荒却破门而入,疾声道:“阮苏,这段日子你最好还是避一避!” “怎么回事儿?”阮苏凝眉,笑容顿时敛去。 这批人来势汹汹,还好她身为百晓生第一时间就掌握了消息,可以立马通知阮苏。云荒稳了稳心神,急匆匆说道:“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说你现如今身在苗疆,而且身中蛊毒。于是武林盟主赵飞鹰在江湖发了围剿令,此刻正下苗疆的路途上召集各帮各派,相信半月以后就会到达苗疆!” 这六年里阮苏作为江湖第一的杀手,自是结了许多仇家。然而知道她样貌行踪的人少而又少,就连莫家堡那场硬战她都是蒙着面的,又会有谁知道她身中三千情丝,还知道她上了苗疆,谁这么及时的掌握她的行踪,泄露出她的一切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葱花保证啊 绝对是师徒。。一定是。。 因为想一改以前师徒文的作风 好吧其实我的作风也没怎么改 我只想呈现一个颇有新意的师徒文给大家。。。 请大家敬请期待 雪神会真正的回来滴! ☆、35真假 到底是谁;在这一路上总是先他们一步呢? “他们来势汹汹,阮苏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硬碰,还是暂且先躲避一下吧!”事到如今,云荒也想不出任何的方法。 “哼;躲什么躲;就看看这些门派能奈我何!”阮苏冷哼一声;眉目间染上几丝不耐。 “且不说其他人,光是盟主赵飞鹰你就难以招架了!更何况这次还有他的得力下属;江湖排名十四的西门流风!”云荒皱眉忙劝道。当今武林盟主赵飞鹰江湖排名第四;阮苏第七,这本就有实力悬殊,若还有其他门派的高手;阮苏的胜算实在渺茫! 阮苏轻笑一声,面上蒙上一丝讥诮:“我倒要看看到底会来多少人,究竟是谁输谁赢!” 宫雪卿微微皱眉,覆上阮苏的手背:“阮苏,不可胡闹,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可惜如今的宫雪卿功力尽失,也帮不到她什么。 “这些恩怨总要了结,此战过后,世上再无阮苏雪。”阮苏定定看着他,神色坚定,暗藏杀机。 宫雪卿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阮苏却已经别过脸:“只有这样,我才能变回阮苏。” 宫雪卿的眸色闪了闪,随即黯淡下来,再不说话,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云荒无奈扶额,实在不懂两人竟然愿意以身试险:“阮苏,你这六年结下的仇家可不少,赵盟主此次一定能召集很多……”突然灵光一闪,云荒没有再说下去,面上神色也有些嘲讽。怕是来不了多少人,就比如莫家堡一战,谁愿意自曝其丑的说自己曾经委托过阮苏杀人呢? “也许来的门派并不多,你们也还是太冒险了,光是赵飞鹰,就难以招架了。”云荒缓缓道出局面,可见二人依旧一副淡漠神情,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还是自己考虑一下吧!”说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你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雪神,竟收了这样的徒儿,我怕是为你蒙羞了。决战之日,你还是不要出面了。”阮苏缓缓说道,面上有些自嘲,其实她更担心的是他如今功力全无,刀剑无眼会伤害到他。 宫雪卿倏地握紧阮苏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战过后,将没有雪神,只有宫雪卿。”然后站起身来,嘴角微弯:“蛊毒才发作,我为你熬些抑制蛊毒的汤药来。” 阮苏看着宫雪卿的背影消失后,才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只见一支以普通玉石料打造而成的鸳钗。上面朵朵碧水桃花虽打造得并不精细,但也别具风情,只是不知这对鸳鸯钗的鸯钗又在何人手上。 鸳鸯钗不仅是一种饰物,它还是一种寄情的表物。在苗疆情人或夫妻之间有一种赠别的习俗:女子将头上的钗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重见再合在一起。 阮苏轻抚那支鸳钗,眉头微皱,从一醒来她便发现袖口里有东西,只是不知是这支鸳钗从何而来,到底是谁呢?阮苏努力回忆,却依然记不起什么,反而头痛欲裂,只觉眼前一闪而过一个模模糊糊黑色身影,会是他吗…… 天气越发的冷了下来,风临城可谓是取对了名字,每每到了冬天,寒风便异常凛冽,圣女府中人人都行色匆匆,只想快点回屋,喝上一口热汤。 云荒站在院中,远远的便看见夜影由远及近,手一抬,不多时夜影便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云荒解下夜影爪子上的布条,一阅便微微皱眉,然后将布条紧握在手中,夜影似乎看出了主人的心绪不宁,拍拍翅膀便飞走,留云荒一个人清静清静。 “又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没来得及回神,身后便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还带着几丝玩味。 云荒故作镇定转过身去:“没什么,就是一些江湖琐事罢了。” “如今身在苗疆远离江湖,你倒也什么都没落下!”阮苏勾起唇角,斜睨着她。 “哪里能远离得了?”云荒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布条,僵笑道:“我是百晓生嘛,总要及时了解一些消息。” “哦?那你肯定了解到赵飞鹰一行人已经到了哪里了吧?”阮苏走近她,眼神若有所思。 “这个还不知道。”云荒越发攥紧了手中的布条,生硬说道。 “废话少说,他们到底在哪儿?”再不想兜圈子,阮苏神色冰冷,单刀直入。这已经半月过去,按行程赵飞鹰等人应该已经到了苗疆,为何却迟迟不见任何动静…… “许是路途遥远,天气有转冷,耽误行程了吧!”云荒别开脸,眼神闪烁:“反正如今还未到苗疆。” 阮苏冷笑一声,哪里会信,三步上前,单手扼住云荒握着布条的手。云荒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哪里能逃过阮苏的速度与力度,只觉得手上一阵剧痛,再握不住拳,无奈松开布条便飘然从手中脱落。 阮苏松开云荒,接住那张布条,打开:阮苏雪会战灵鹫山颠。 “什么时候?”她根本没接到任何关于在灵鹫山颠决战的战书,怎么可能上灵鹫山颠,一定是有谁截住了她的战书! 云荒转头不语,只见面前银光一闪,自己的辫子便被削断一截,之后阮苏冷冷的声音传来:“不要让我问第三次,什么时候?” “就在今日。”宫雪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廊下,白衣如雪。 阮苏收起浑身的戾气,皱眉:“我如今还在这里,何来的会战?” “你不去,自有人去。”宫雪卿轻声回答,神色淡淡,眸内的墨色却翻涌不息。 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来去无踪,知道她实际情况的人少之又少,就连莫家堡的一场现身硬战,她也是蒙了面,最多让人知道她是女子。不过当时传出阮苏雪是女子的时候,江湖中人大多不信,身怀如此武功怎么会是区区一个女子呢?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绝大部分的人却始终认为,阮苏雪是一位男子,差不多而立之年,容貌俊美,一身黑衣,手中一把折扇。阮苏轻嘲一声,这世上也许只有他代蘀自己去,才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可疑。不疑有他,阮苏提步欲去,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住。 “阮苏。”宫雪卿走近小院,步步逼近她:“不要去。” 阮苏身形一滞,转过身来,看着逐渐走近的宫雪卿,虽然沉默,但倔强神情却表现出了她的抗拒。 “不要去。”宫雪卿又重复了一次,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使力,不想她再挪动分毫:“他一个人应付得来。” 阮苏嘴角上扬,是一个自嘲的弧度:“看来你们都早知道,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谁让他去的?” “他自愿去的,而且他身上有我的功力,如今江湖再无敌手,你大可放心。”宫雪卿忽视掉阮苏语气中的冷凝,淡淡说道。 阮苏寂寂笑开,左手抬起,掰开宫雪卿用力扼住自己肩膀的手,然后向他略微一低头,便转身欲走。 “阮苏,你的右臂是他砍下来的,此番过后,就当你们恩怨两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凉薄的话语传来,宫雪卿一身白衣,冷如冰霜。 阮苏转头,眸色犹如山月般清冷,但看向宫雪卿的时候始终带着一丝温柔,她凄凄一笑:“他从来不欠我什么。”说罢,脚下一点,下一瞬,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那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多少次救她于危难关头,暗中相助于她,甚至江湖上都误认为他才是阮苏雪。这六年来,恩恩怨怨早已数不清,早已不存在欠或不欠,若真有相欠,那便只有感情,只是感情又该舀什么去衡量? 就舀一颗心去感受吧,就像此刻她的奋不顾身。 云荒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施展轻功,向阮苏追去。霎时,院子里只剩下宫雪卿一人,他望着阮苏消失的方向,面上神色冷凝似霜,一双黑眸如古井无波,却让人不敢细看。 曾几何时,他武艺纵横江湖。可如今,他却犹如废人,一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施展轻功离去,自己却再也无法追上。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灵鹫山之巅,寒风萧瑟,枯草寒鸦,更是凝固了这里的气氛。 当今武林盟主,江湖武艺排名第四的赵飞鹰,率领各门各派团团围住中间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依旧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虽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从他的眼睛里,便可看出此时此刻他一派悠闲并无惧色。 赵飞鹰已快要到不惑之年,鬓边依旧有了些许华发,面目端正,身形高大,一双眼炯炯有神,颇有大将之风。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黑衣人,朗声道:“你便就是阮苏雪?” “正是。”看起来黑衣人并不多言,只回答了区区两字。 “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用何面目也免不了今日一战,赵盟主既下了围剿令,我便迎战,只是就此一次。若此战我侥幸得胜,从此我阮苏雪便不在是江湖中人,前尘旧事,一笔勾销!”黑衣人依旧没有把面巾摘下来,声音透过厚重的面巾显得有些不真实。 “何为胜何为败?”赵飞鹰此刻倒有点欣赏这人处事不惊的风度。 “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若我死便是我败,然而今日既然是我踏出江湖的第一步,我便不愿新增杀戮,若你们无力再战,便是我胜。”黑衣人气定神闲的缓缓说出这个不公平的条件,好像丝毫不觉得这个条件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这……”赵飞鹰面露犹豫,不知阮苏雪提出这样一个不公平的条约是何用意。 然而他身边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叫嚣了起来,他的得力属下西门流风更是一步踏上前,高声道:“盟主,对于阮苏雪这类人讲什么公平道义,今天他要送死,我们便成全了他!” 西门流风虽身高八尺,相貌柔美,但身形瘦削,不知何故面色微微透露出灰白,总像个大病初愈之人。再加上阴柔的脸上总透出几分狠戾,一双精铁献月护手钩不离双手,让人直觉不易亲近。 西门流风说罢,举钩欲攻,却见眼前白影一闪,献月钩便再难挪动。原来几道冰丝牢牢牵制住了献月钩,再顺着冰丝看上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落定在黑衣人旁边,冰丝的那端正被她牢牢掌着。 那白衣女子神色清冷,长发未束,白衣累地,好端端的一个绝色佳人,可惜却断了一只右臂。她嘴角微弯,只是那三分笑意里却带着十足的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以来 我觉得我虽然把背景设置在江湖,但是很显然我的江湖很是狭小,绕来绕去就那几个人,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太单调。所以我特意加上了一段决战戏,好圆一圆江湖武侠之梦。不过我取名无能啊有木有,这次决战里的人物名字都是由其他作者的名字改编而来(表pia我!) 那个西门流风就是根据作者漂流西风改名而来~~~ 偶哈哈哈哈 不要惹到葱花 不然葱花会把你写得很猥琐! 不知各位看官觉得这次的打戏有木有必要加呢? ☆、36决战(一) 西门流风一见阮苏;便开始面色不善,细看之下;他的神色里似乎还带了丝慌张。 阮苏嘴角上扬,不屑的看着西门流风,笑道:“西门大侠如此心急;又是为何啊?杀人灭口?” 西风流风一听阮苏之言;灰白的脸上立时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慌乱;不过下一刻他便恢复如常:“你是什么人?” “西门大侠好大的忘性啊,两年前不是还找到我;说让我帮你杀了当今的武林盟主吗?”阮苏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语气也越发的悠闲。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哗然。西门流风慌张的环顾四周,目光在对上赵飞鹰的视线时迅速躲开;他微微眯了眯眼,尖声道:“哪里来的疯女人,阮苏雪岂是你等弱质女流可以冒充的!快快走开,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 “有谁会愿意冒充阮苏雪呢?”阮苏轻笑一声后,看向身旁的黑衣人,笑容渐渐敛去,一改玩味的语气:“只有他。” 只有他,这么心甘情愿。 阮苏手一扬,指间的冰丝划过黑衣人的脸颊,那块蒙面的黑布滑落,露出颜霖尘一张喜怒莫辨的脸来。 阮苏转向武林群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难道没有人认得他么?” 毒圣颜霖尘虽已经隐世六年,但总有人会认得出他。赵飞鹰将眸子中的惊讶收下,沉声道:“毒圣,别来无恙。” 霎时,周围人一下子像沸水一样炸了锅,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就是毒圣,毒圣已经淡出江湖多年,今日又为何重现呢?是为了阮苏雪?难道那小女子真是阮苏雪?而且她竟是个断臂之人? 颜霖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阮苏:“你不该来。” 阮苏亦冷眼看向他:“那你更不应该来。” 西门流风一开始见来人不是阮苏雪,正想速战速决然后尽快离开苗疆,以免真的阮苏雪来后说出自己当年找她刺杀盟主一事。后来真的阮苏雪出现时,他本来想着如论如何都不承认意欲谋害盟主一事,并且要否认真阮苏雪的身份。 但见此刻赵盟主都已经承认那黑衣人是毒圣的身份,西门流风也再也无法否认,此刻他额头上青筋爆现。那就在这阮苏雪说出更多之前,先把她给杀了! 西门流风想罢,直接举钩向阮苏刺去:“好,既然你这个妖女是阮苏雪,那就纳命来!” 然而还没刺向阮苏雪,便被一把折扇中途挡下,西门流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不由得收招后退。颜霖尘收回折扇,淡淡道:“这六年来颜霖尘便是阮苏雪,阮苏雪便是颜霖尘,今日就由我们二人会战各位。” 阮苏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颜霖尘的语气轻微犹如羽毛:“这不是闲事。” 这一月以来不见颜霖尘,大概是这朝夕相处的六年里第一次分别那么久,他依旧黑衣如墨,丰神如玉。阮苏甚至有种时光倒流,回到那片桃林的感觉,那时候除了寻找宫雪卿,她什么也不顾,现在想来那段时光竟也是那么的安好。 此刻云荒也躲在一处地势颇高的地方,暗暗关注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江湖大战。只见她左手掌着一个蓝册子,右手依旧是那支毛都快要掉光的一尺来长的毛笔,在江湖战事一栏上飞快写下:宫雪卿之徒阮苏与颜霖尘决战江湖群雄,下注:赵飞鹰一派胜。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双手持剑的貌美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肤如凝脂,面如明月,身着鹅黄利落裙装,清新脱俗。她几步上前,手中的双剑发出一声轻吟,她看着阮苏雪良久,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在下乃无忧堂宁熙掌门座下弟子朝雨,敢问姑娘为何杀害我师姐暮掩?” 西门流风见有人站出来声讨阮苏,忙与朝雨站在一处:“朝雨姑娘,对阮苏雪这种妖女,你还问什么道义?我帮你直接杀了便是!” 朝雨却摇了摇头,直直看向阮苏:“多谢西门大侠相助,不过这是我无忧堂的事儿,我还是想由自己解决,还请其他英雄不要插手。” “嗤!”阮苏雪嗤笑一声,怜悯的看向西门流风:“西门大侠不用如此心急,如今是,当年也是,其实凭借西门大侠的能力,赵盟主退位之时极有可能力荐你为下任盟主。你却如此心急,几年时间也等不得,偏偏要找到我,让我杀了盟主!何苦来哉?” 赵盟主微微眯了眯眼,眸内闪过一丝杀气,西门流风见状,惊惧之下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只是一个劲儿道:“你个妖女,休要胡说!” “胡说?”阮苏雪扬眉,嘴角依然挂着轻笑:“当初我不答应,西门大侠不是还一怒之下与我打起来了么?你的背上便有我天蚕冰丝的六道划伤,到现在怕也还没去掉伤痕,不如我们来验证一番?” 西门流风一怒,正要开口,却被赵盟主沉声制止:“流风,退下!还是先让朝雨姑娘解决她们无忧堂的事情吧!”这一声其实在为西门流风解围,难道还当真让他当众脱衣不成,若脱衣后阮苏雪所言属实,又该如何收场?西门流风也知道其中利害,不发一语,低头退下。 无忧堂是江湖数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掌门宁熙江湖排名十一,而更为津津乐道的便是宁熙掌门年轻时可谓江湖第一美人。不过此门派的第一大门规便是不得动□,如此方可做到无忧,违者弟子永囚于无忧堂的铁塔内,一世不得外出。所以尽管无忧堂里美人众多,但个个深居简出,也很少有人敢去招惹她们。 传说无忧堂宁熙掌门手上有一本无忧录,乃本门派的传派之宝,上面记载了长生不老之法,这让江湖中人趋之若鹜,但宁熙掌门一向冷若冰霜,倒也没有人敢去上前询问此事是真是假。所以关于无忧录,从来只是听说,但没有人见过,或许这也是江湖中人的一时胡诌吧! 朝雨提剑再问:“姑娘为何杀害我师姐暮掩?” “暮掩……”阮苏雪轻轻念了一声,眉头微锁,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本来无意杀她,是她一心只求死在我手下,我便成人之美。” 朝雨怒目圆瞪,手中双剑越握越紧:“我师姐怎么可能求死!?” “她与她的情人夏烨合计偷走了你们掌门的无忧录,本想从此归隐山林,长生不老厮守一世。哪知那夏烨虚情假意,只是利用她得到无忧录而已,夏烨舀到无忧录后便消失匿迹。你师姐回无忧堂本想以死谢罪,你们掌门有心包庇,便未声张此事,暮掩却更愧疚自责,于是她便找到了我。” 阮苏把玩着手中的冰丝,慢慢道来:“她让我杀了夏烨,我杀了。她倒也是个痴情女子,到最后也放不下他,最后只求同夏烨用同种方法死去,我便成全了她。” 朝雨面上一片惊色,这些事情她竟然从来不知,只觉这只是阮苏雪说出来糊弄大家的! “你此次前来,你师父竟没有拦着你,也不怕这等丑事从此传于江湖?”阮苏雪谩笑道。 朝雨咬了咬唇,手中双剑微微松懈,此次赵盟主一路南下召集门派,经过她们无忧堂时,掌门正在闭关修炼,不见外事。于是她私自做主跟着一起来了,掌门其实根本不知她来讨伐阮苏雪…… 这一定是那妖女搬弄是非! 朝雨这样想着,收起面上的复杂神色,双手提剑,一个飞掠便向阮苏刺去:“妖女,你以为你编出一个这样的故事我就会信吗?看招!” 阮苏雪不改脸上的谩笑,指间的冰丝根根紧绷,上前迎招。十四根冰丝根根如剑,有条不紊的一一袭向朝雨,朝雨连忙用剑挡下,每挡一下都觉得虎口发麻,双剑都快要握不住。朝雨咬紧牙关暗暗用力才使双剑没有从手中脱落出来,本想趁一个空隙,斩落冰丝,哪知这冰丝袭向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自己已经疲于应付,更别提主动出招了。 再看阮苏,嘴角一丝轻笑,面上神情淡定自若,显然是没有用全力,仅仅这样便是朝雨难以应付了。冰丝越来越快,最后呈眼花缭乱之势,朝雨全神贯注堪堪挡下许多冰丝,哪还能看得清阮苏的其他动作。 阮苏嘴边的笑意扩大,空落落的右袖飞出一道白绫,气势如虹的袭向朝雨,朝雨措手不及无力还击,被白绫生生打中,整个人跌落在一边。只觉得喉咙间一片腥甜,朝雨皱眉,咬紧牙关把血咽了下去。 这边阮苏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飞身上前,一道冰丝直取朝雨眉心。眼见那冰丝越来越近,自己又实在避不开,朝雨轻轻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只听得“叮”的一声,预计的疼痛并未到来。 朝雨睁开眼,只见毒圣颜霖尘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折扇挡住了阮苏雪的冰丝。他淡淡道:“阮苏,既然要退出江湖,便不要新增杀戮怨仇。” 就这样轻轻一句话,也许并不是为了朝雨着想,但是却带着温暖重重的叩在了她的心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集里出现的夏烨乃作者夏爷,朝雨乃作者朝雨,暮掩乃作者暮掩~ 朝雨啊朝雨 你这么喜欢小颜,现在俺给你安排了一场对手戏哦~小颜还救了你的命哦~ 你还可以直接对着小颜发花痴哦~ 另 各位看官大人&n bsp;葱花这周至少有五更~不要错过哦~ 决战还有几场 你们觉得可以不? ☆、37决战(二) 见颜霖尘这样说;阮苏并没有继续发招,指间一转;冰丝收回,不多言语,只是沉默的转身看向其他人;如此;便是默认了颜霖尘的做法。 颜霖尘微微侧脸:“朝雨姑娘;关于你师姐之事是否属实,你大可问过你的师父后再来;回去吧。” 寒风萧瑟;吹得他鬓边的发有些凌乱,仅仅是一个侧脸,也俊美得犹如九天神祇。这么多江湖上所谓的正道人士;在她性命为难时刻,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救她一命。却是这个人,这个所谓的跟妖女阮苏雪同流合污的人,却站出来为她解除性命之忧。 朝雨站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为自己挺身而出的颜霖尘。明明苗疆的冬天是那么寒冷,明明这灵鹫山颠一片荒芜肃杀之气,朝雨的眸子里却慢慢溢上一丝温柔,也许在心里某个角落,正是春暖花开之际。 “多谢毒圣相助,救回小徒一命。”一个轻灵的声音传来,只见不远处极速掠来一位穿月白色长裙的女子,落定在朝雨身边。这正是无忧堂掌门宁熙,虽然她已经不在年轻,可是她的美貌依旧不输二八少女,只是那面上的寒冰之色,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颜霖尘略微一点头,便转身走向阮苏。 宁熙冷眼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弟子朝雨:“跟我回去。” 朝雨喏喏道:“可是师姐的命就丧在阮苏雪的手里,师父难道不为师姐报仇雪恨?” 宁熙一手搭在朝雨的肩上:“此事有内情你不知,先跟我回去!”说罢,脚下一点,便带着朝雨离开,只是几个眨眼,已不见她俩的身影,只留下空中宁熙清冷的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声音:“赵盟主,此事我无忧堂便不参与了,告辞!” 云荒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好战,一早便知道朝雨根本不是阮苏的对手,顺手便在江湖战事分类一栏记下:无忧堂弟子朝雨于灵鹫之巅落败于阮苏。 赵飞鹰微微皱了下眉头,面上神色并未发生过多变化,此次围剿阮苏雪本以为能得到江湖各派大力支持。没想到一路南下,愿意参与此次围剿的却只有寥寥三个门派,平时叫嚣着斩杀阮苏雪的人这次却齐齐称病推辞,看来都与阮苏雪有些渊源,所谓的江湖正道,也不过如此…… 赵飞鹰又看了眼西门流风,自己的得力下属此刻躲躲闪闪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赵飞鹰在心不由里苦笑一声…… 正这样想着,阮苏雪环顾了一下包围着自己的人,面上的嘲讽之色越加浓重:“我还以为凭借赵盟主的号召力,此番前来的门派肯定数不胜数,原来不外乎御风门,无忧堂,以及淮安君家,剩下的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说罢,手中的天蚕冰丝蠢蠢欲动:“不如你们一起上了吧!免得耽误工夫!” 话语间全是轻蔑之意,这顿时激怒了众人,不满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 一个舀着斧子的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将自己的大斧子指向阮苏,高昂道:“小娘们儿懂什么!我们正道人士才不会以多欺少!” 另一个舀着拂尘的道士怒目圆瞪:“就算是以多欺少又怎么样?对她这种妖女,不需要讲道义!”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自己却缩在人群后方,没敢站出来一挑阮苏。 这时候有一个舀着短刺的女侠上前一步,大声道:“好,大家一起上,今日别让阮苏雪活着离开!”再上前一步,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人跟着自己,于是假意咳了几声,又讪讪退步回去了。 这时却有一位头束玉冠,面目俊朗一身青衣的公子站了出来,只见他眼角眉梢似乎都蕴含笑意,但细看之下又不见笑意踪影。他右手持一柄银纹嵌身的凹面锏,飞身到阮苏雪面前,一抬手凹面锏便向阮苏飞快刺去:“那便让在下领教一下大名鼎鼎阮苏雪的厉害!” 此人便是御风门门主秦铭,今年不过十**岁,却在三年前早早坐上门主之位。只因御风门上任门主秦钟便是死于阮苏雪之手,所以秦铭与阮苏雪只间可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眼见秦铭的凹面锏迎面而来,阮苏轻巧侧身闪过。又有几个人见阮苏与秦铭斗在一处,纷纷提起自己的兵器想要偷袭她,让她措手不及,哪知还未近得阮苏的身边,只觉腰间一麻,几个人便软倒在地。只见颜霖尘折扇未开,扇柄堪堪从最后一个人的腰间收回,下一瞬,那人便瘫软下去,再无力偷袭阮苏。 颜霖尘转身淡淡扫了眼身后跃跃欲试的江湖中人,眸内明明若古井无波,却偏偏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骇得那些人再不敢造次。 这边阮苏与秦铭已经在空中打斗得激烈,阮苏指间灵活收放,六道冰丝齐齐缠住了秦铭的凹面锏,本以为秦铭武器被制住,再无法脱身,哪知那凹面锏的锏身竟可以自如旋转!旋转间,阮苏的天蚕冰丝来不及撤回,反而更多的被缠绕在凹面锏的锏身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阮苏也不躲,任由自己离秦铭越来越近,秦铭眼见时机成熟,出掌翻向阮苏。阮苏本就是断臂,此刻左手上的冰丝被牵制,哪还有手去还击?眼见那掌就要落在阮苏身上,她却微微侧身堪堪闪过,秦铭一掌落空,马上又施一掌。 阮苏此刻也不管不顾,随着冰丝的拉近,阮苏直接一手握住那凹面锏,幸亏凹面锏四棱长而无刃,此刻才得以轻巧被阮苏握在手中。秦铭立时想转动凹面锏,那凹面锏却被阮苏死死掌在手中。此时一股大力来袭,使得秦铭内力大震气息不稳,从空中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秦铭正待起身时,才发现刚才自己内力大震时,武器便被阮苏夺在了手中,此刻阮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依旧是那丝冷笑,目光怜悯,左手一扬,便把凹面锏扔在了自己的面前。 秦铭眸中的神采黯淡下来,被夺了武器,他就已经输了,阮苏雪此刻虽没有杀他,但那怜悯的目光却像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没想到,这阮苏雪不过比自己略长几岁,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你……杀了我吧!”秦铭双目赤红,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他宁愿战死,也不接受杀父仇人怜悯的施命! “杀了你,你娘亲秦老夫人怕会自责万分啊!”阮苏雪轻笑道。 “你什么意思?”秦铭心下一紧。 “若她知道自己当年委托我杀了你父亲,会造成你今日的求死,怕也不会那么坚决的来找我吧!”阮苏雪依旧笑着,满意的看着秦铭的神色立变。 “胡说!娘亲怎么会找你杀害父亲!”话虽这么说,秦铭心中却愈加惴惴不安,临行前娘亲的万般不同意,他以为只是娘亲担忧他的安危,所以才不让他来围剿阮苏雪,此刻娘亲的再三阻拦却显得耐人寻味。 “怪只怪你的亚父卯金刀实在是按捺不住,与秦老夫人的奸情竟被你父亲发现猫腻,他们便先下手为强,找我来杀了你的父亲。只可惜你还认贼作父,认卯金刀为亚父!哈哈,真乃笑话也!”阮苏轻笑两声,又施施然抖出一件江湖秘事。 秦铭如置冰窖,心神大乱,三年前父亲突然去世,御风门一片大乱,是父亲的义兄也就是卯金刀辅助自己稳定了御风门散乱的人心,御风门才没有从江湖上消失,自己便认了卯金刀为亚父。 秦铭想出口反驳阮苏,但忆起平日里娘亲和卯金刀的不自觉流露出的亲昵神色,便什么也说不出。秦铭一拳紧握狠狠砸向地面,恨声道:“此事我必会追查,若让我发现你今日所说有半句假话,我御风门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说罢带着自己的人马,向赵飞鹰告辞后,便匆匆离开。 躲在一边的云荒笑着摇了摇头,这秦铭的武功虽然在后起之辈中也算不错的了,不过内力根本不敌阮苏浑厚精纯,胜负早已注定了。不过最可怜的是他回去彻查自己娘亲和卯金刀之事,恐会大受打击啊!边想手中之笔也不闲着:御风门门主于灵鹫之巅落败于阮苏。 御风门的人一走,江湖众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赵盟主发号施令。赵飞鹰也面色难看,一路上召集门派便不如人意,现在又出师不利,还抖出这么多江湖丑闻,好好的一个除魔道卫江湖太平的事情,此刻却有些变得贻笑大方。 这时一个墨鸀色衣衫的男子自人群中走出,这男子唇红齿白,一笑间皆成风情,眼角眉梢处都带着几分魅惑。只是此刻他的笑意里全是冷毅狠戾,让人不敢多看,他开口,声音温润却如跗骨的蛇:“那淮安的君家也想像阮苏雪讨教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秦铭乃作者秦铭,卯金刀也是作者卯金刀 谢谢你们啊 这样我就不用抓着脑壳想那令人蛋疼乳酸的名字 葱花写打戏写得要吐血啊! 求各位读者大大爱抚~给点表扬! 【傲娇起来的葱花打滚卖萌】奴家要表扬啊表扬啊~~ ☆、38决战(三) “那淮安的君家也想像阮苏雪讨教一番!” 他便是淮安君家的新任家主君子韬;淮安君家是锻造武器的世家,江湖上士手里的武器大多出自淮安的君家。其历代家主君子韬更是有一身的本领;江湖中人都愿意一掷千金为求得君家家主亲手锻造的武器。 “不知家兄君子略又与何人有仇怨?竟惹得阮姑娘痛下杀手呢?”君子韬冷笑一声,看向阮苏,四年前他的哥哥君子略便惨遭阮苏杀害。 “君子略?”阮苏雪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嘴角微弯处;皆是嘲讽:“君子略啊!他一定是你的哥哥;但是姓不姓君,还有待商榷!” 君子韬脸色立变;沉着脸等着阮苏雪的下文。 “你父亲君豪不好下手;便找到我让我代劳,谁让那君子略竟然是你娘亲和管家的野种呢?”阮苏慢慢道来,语气间全是轻嘲。 哥哥去世没多久;娘亲便病逝了,而这一年来父亲也身染疾病,常常意识不清,这让君子韬如何去求证当年之事?此等丑闻便被阮苏大刺刺的披露出来,众人都已经唏嘘不已,但君子韬却轻笑起来:“此事我自会查明,不过我君家的事,说什么也由不得外人来插手!七煞摆阵!” 语毕,自他身后立马走出了七个着深蓝色衣物的人,团团围住了阮苏与颜霖尘,严阵以待,每个人手中所持兵器都不一样,分别是刀、剑、枪、戟、矛、锤、链。这便是淮安君家最有名的七煞锁魂阵,摆阵之人便称为煞,以自己所持兵器为自己的煞名,七种兵器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融合在一起,威力巨大。 此时一直关注着战事的云荒不由瞪大了眼,这是七煞锁魂阵?七煞锁魂阵之下可无生还者啊!看来君子韬这次是要定阮苏的命了,不过有毒圣颜霖尘在,一切都还难说,不过想虽这么想,云荒却已经不自觉间捏紧了手中的笔。 阮苏眯了眯眼,冷眼看着包围着自己的七人,嘴角是抹嗜血的淡笑,指间的天蚕冰丝光华流转。 君子韬抬手划下,恨声道:“杀!” 随着这声杀,七人立马出击,阮苏雪凌空一跃,让他们铺了个空,而锤煞也不甘示弱,也足下一点,重若百斤的重锤朝阮苏挥去。 阮苏右袖白绫飞出,看似轻飘飘的接住那记重锤,实则划去这其中的力道,锤煞一招未中,立马又一记记重锤落下。此时链煞也飞身而起,在阮苏□乏术之时,挥舞着铁链紧紧缠绕在阮苏的腰身,再一扯收紧,阮苏便觉腹部一阵剧痛。她眉头紧锁,逆着铁链缠绕的方向飞速旋转起来,这才摆脱了铁链缠身的危急情况。 刀煞瞅准时机,飞身而上,一把玄铁大刀便往才堪堪脱身的阮苏头上招呼而去,前有锤煞,后有链煞,二人都步步逼紧,。断臂的阮苏□乏术,此刻根本来不及招架住刀煞,眼见刀煞的大刀便要落在阮苏的头上,却被凭空飞来的一把折扇挡住,力道大得刀煞落回地上。 折扇挡住刀煞后,一转便回到了颜霖尘的手中,不给刀煞喘息的机会,颜霖尘便迎身而上,连连攻向刀煞。那折扇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在与刀煞的玄铁大刀相碰时,却能不损分毫,反而逼得刀煞连连后退。 枪煞见刀煞无力应对颜霖尘,也举起自己红缨枪相助,刺向颜霖尘虚空的后背。颜霖尘并未转身,左手往后一抬,如背后长眼般,准确的舀住了枪煞的红缨枪身,任刀煞如何使力,却怎么也撤不回自己的红缨枪。 而这边颜霖尘一记折扇劈向刀煞,刀煞举刀迎上,那股大力自己却承受不住,任由折扇压着大刀一分一分逼近自己。终于,刀煞再无力抵抗,竟被颜霖尘生生压得跪在地上,就在同一瞬,只听得“啪”的一声,枪煞的红缨枪,由坚硬堪比精铁的紫檀木制成的枪身,竟被颜霖尘一手折断! 刀煞已经被逼的跪在地上,而枪煞的武器也被损害,二人再无力构成七煞锁魂阵,自知输赢,二人唯有起身愤愤退下。 君子韬见状,抽出自己的缠在自己腰身的金蛇软剑便与颜霖尘斗在一处,戟煞矛煞见状也立马袭击颜霖尘,助自己主子一臂之力。 半空中,阮苏与锤煞链煞也打得难舍难分,她的白绫裹住了锤煞的大锤,天蚕冰丝也与链煞交缠在一处,三人就这样僵持在空中,暗暗比拼着内力。剑煞一见,趁阮苏与二人僵持间,立马举剑刺向她的胸口。 阮?(: ) 第 11 部分阅读 芬患萌钏沼攵私┏旨洌⒙砭俳4滔蛩男乜凇?br /> 阮苏借着两边僵持之力,轻轻一跃双脚合并,将剑煞的巨剑死死夹在双脚之间,然后内力灌注于脚尖,逼迫着剑煞弃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没想到阮苏的内力如此浑厚,剑煞为避免自己被内力震伤,连忙弃剑,阮苏见状,便一脚踢向剑煞。 剑煞忙用手去格挡,哪?p》钏盏男渫蝗坏鲆话研∏韶笆祝I芬丫床患俺槭郑≈惶鞍。 钡囊簧医校I芬丫湓诘厣希ё抛约菏苌说挠沂滞纯喾鲎牛钏漳且坏毒谷痪嘉薇鹊奶舳狭怂沂值氖纸睿峙乱院笏ń6寄蚜耍?p》 锤煞链煞心急同伴,稍有分心便被阮苏捕捉住,左手指尖又飞出两道冰丝,意欲缠绕在链煞的脖颈上。链煞见状忙用右手阻拦,那冰丝便顺势缠绕在他的手掌间,马上他的手掌便鲜血淋漓,下一瞬他的右手掌便生生断成两半,巨痛使链煞在无法维持铁链的力道,他弃下武器至空中摔落下去。 然而阮苏对付链煞时,终是给了锤煞欺身的机会,就在剑煞落败之时,锤煞的一记重锤便狠狠落在了阮苏的背上。“噗!”阮苏忍受不住重力,生生喷出一口鲜血,但她竟然也顾不得自己五脏受损,飞速转身,白绫缠住又要落下来的重锤,左手指尖的冰丝连连袭向锤煞。 锤煞连连空手接天蚕冰丝,手上已经划出无数道伤口,右手握重锤之力稍有松懈,便被阮苏雪的白绫一卷脱离手中。这边冰丝也将他周身缠绕,没了武器在手,锤煞只有死路一条,阮苏却欺身而上,抓住锤煞的右臂,一个狠力,只听得“啪咔”一声,是骨头折断的声音,里面还间或夹着着骨肉分离的撕裂声。 锤煞的整条右臂竟被阮苏雪生生折断!阮苏雪松懈开缠绕住他的冰丝,任由锤煞朝地上摔去,锤煞此刻已经痛得说不出任何话,在地上无声的嘶喊着。阮苏也翩翩落在地上,将锤煞的右手掷在他的眼前,出口的话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今天可是又多了三个右手被废的人!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如绵绵针雨,让人心生不适。锤煞看着与自己分离的右臂,怒极攻心疼痛交加,昏死过去。 幸亏有毒圣在,分散了七煞锁魂阵,才能让阮苏脱身,不过看那记重锤,阮苏也一定受伤不轻啊!云荒咬了咬唇,极力克制自己冲出去,自己除了轻功与龟息**,手脚功夫与内力皆是平平,这样贸贸然出去,只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阮苏一抹刚才唇边残留的血迹,看向四周的所谓江湖正道,森森道:“还有谁,尽管站出来!” 西门流风看中此刻阮苏已经五脏受损,心想留着她后患无穷,立马飞身而出,献月钩刺向阮苏。 这边君子韬一柄软件属于短武器,而戟煞矛煞属于长兵器,三人远近得当,配合巧妙,招招致命的攻击颜霖尘。颜霖尘折扇已开,应付得游刃有余,本想放他们一条生路,然而看见阮苏被锤煞一记重锤击中后,眸色里的黑便越加深沉,闪过一丝隐忍的杀气。 戟煞矛煞依旧招招发狠,不留余力的袭向颜霖尘,哪知颜霖尘足下一点凌空而起,再落下时一脚落在战戟,而另一脚落在金刚矛上,战戟和金刚矛犹如给他开出来的两条小道。颜霖尘踏步在他俩的武器上,飞速朝向他们袭去,二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法,待到反应过来时,颜霖尘依旧近在眼前。 颜霖尘将折扇合并,用扇缘敲打在二人的眉心间,二人只觉头部剧痛,不多时便昏死过去。 如果不是现在要隐去自己的身形,云荒都要忍不住拍掌叫声好了!七煞锁魂阵下无生还者的传说竟被他二人被打破了,从此江湖又要多一个传说了吧!云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手心都已经微微冒汗,不过她此刻依然不忘记在自己的蓝册子上记上一笔:七煞锁魂阵被破,七煞于灵鹫之巅落败于颜霖尘,阮苏之手。 君子韬见七煞都已经落败,心下一急,高呼:“赵盟主,这可是你发出的围剿令,如今我君家损失惨重,你难道还不出手吗?” 赵飞鹰虽觉得阮苏杀人背后有各种难以言明的恩怨,但她杀人这事情无可否认,再加上是自己发出的围剿令,他岂有坐视不管之理?思及此,他立马赶到君子韬身边,一起对付颜霖尘。 赵飞鹰江湖排名第四,双手都佩戴着冷光凛凛的寒鹰抓,锋利坚硬,一抓之下,可以将人撕裂成两半,再加上赵飞鹰雄厚的内力,其威力更是不可小觑。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真心谢绝一切转载啊!一边转载一边还说支持正版。。。我真心哭笑不得了 哦也 决战神马的。。。。写打戏要憋出内伤啊~ 我说喜欢的我读者大大们 能不能干脆顺带收藏我的专栏捏~ mua~ ☆、39决战(四) 君子韬有了武林盟主赵飞鹰相助;顿时实力大增! 寒鹰爪与金蛇软剑双管齐下,寒鹰爪锋利无比攻颜霖尘面门;金蛇软剑圣在灵巧限制他的身手,两种武器都可谓是利器。再看颜霖尘的折扇,虽无刃无锋;但他依旧不落下风;不自觉间他发招接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招招间,令人眼花缭乱。 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一边的云荒却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三人斗在一处,一时半刻恐难分出高下,二人合作虽很难取胜;但却暂时牵制住颜霖尘,这样就给了西门流风充足的时间去取阮苏的性命!所以颜霖尘打斗的速度越来越快,估计是想尽快去助阮苏,但那二人招招逼近,哪里给他速战速决的机会! 这边西门流风用尽全身之力,一双献月钩不停刺向阮苏,阮苏亦连连接招,却迟迟不主动出招。她暗自咽下喉咙中涌上的腥甜,面上神色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刚才锤煞的那一锤已经令她五脏受损,如今她强行提气运功,引得体内如火灼烧,想要发招,可是身体根本已经承受不住过多的负荷。 已经打斗了许多回合,西门流风见阮苏一直处于被动之态,只是一味的接招,心下立马明白阮苏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平时西门流风肯定不敢与阮苏比拼内力,可是现下却是他与阮苏比拼内力的最好时机! 西门流风运足全身内力注入献月钩上,朝阮苏面门刺去,阮苏亦已天蚕冰丝缠绕住献月刺。但是这次西门流风并没有急着撤回武器,反而一路逼近阮苏,与阮苏暗暗比拼起内力来。源源不断的内力向自己袭来,阮苏更觉自己周身如要撕裂,强撑一口气想要逼退西门流风,然后久撑之下,她的身体终于超出负荷,手间一软,冰丝松懈,而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反抗。 西门流风瞅准时机,一双献月钩闪着凛凛的寒光,不顾一切的朝阮苏头上招呼而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吱——”的一声刺耳声音,西门流风的献月钩再离阮苏面门还有三寸时被一把折扇架住!颜霖尘眸色黑如夜色,面目冰寒,周身散发的杀气令西门流风心中一骇,不由撤招连连倒退。 只见颜霖尘后背“滴答,滴答”的淌着鲜血,他本一身墨衣,若不是看见他后背有三道划伤,也许并不会让人注意到此刻他的后背已染满鲜血。三道划伤连带着血肉往外翻,血痕下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骨头。看这伤口恐怕只有赵飞鹰的寒鹰爪才可做到,也只有颜霖尘深厚的内力护体,才使得他整个人没有被撕裂。 本来赵飞鹰,君子韬与颜霖尘正持胶着状态,然而在看到西门流风的献月钩朝阮苏面门劈去时,颜霖尘逼退君子韬后,就马上转身急朝阮苏而去,致使他整个后背虚空暴露在赵飞鹰的眼前。而颜霖尘根本不管不顾这有多危险,任赵飞鹰的寒鹰爪在自己的后背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却连头都没回,在第一时间赶到阮苏身边! 云荒“啊!”的惊呼一声,便马上捂住了嘴,还好此刻大家的神经都被阮苏和颜霖尘牵扯,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她在这里将刚才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颜霖尘内力深厚,按照他刚才不要命的做法,后面又是江湖排名第四的武林盟主赵飞鹰,他此刻怕早已没命了! 为了救阮苏,他竟然可以罔顾自己的性命!这样的颜霖尘,还是当年那个视别人性命为草芥的毒圣吗?六年前他可以随意舀别人的命来试验自己新制的毒药。就算有人在他面前千求万求让他赐药救人,他也会懒得一顾,而就算他给出的药物,也会是另一种毒药,受不过的人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一个毒圣,如今却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如此不计性命,云荒暗暗皱起眉头,此时此刻她真的看不懂毒圣。 阮苏咬着唇吃力的站起身来,眸中似乎雾气朦胧,但细看之下又清明如初,只是那眸子里此刻却怒火燃烧。她抹掉嘴边的血迹,朝颜霖尘大喊道:“你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救!” 颜霖尘并没有答话,只是转身面向阮苏,不让她看见自己此刻背上的骇然伤口。[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灵鹫之巅,就算有呼啸的寒风,此刻也吹不散这里的杀气,而这饱含着血腥味的浓重杀气刺激着江湖中人的神经。 阮苏雪已经收了重伤,无力再战,而毒圣此刻也受了伤又要保护阮苏雪,必定是□乏术。此刻便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也是他们名留江湖的最好机会!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灵鹫之巅弥漫着的还有连浓重血腥味也盖不住的权力**的野心! 灵鹫之巅的气氛就如凝滞掉一般,肃杀安静,每个人都凝神屏气,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将阮苏雪和颜霖尘二人一招致命,整个场面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呻吟着倒下,他们都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上,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只想把皮肤抓破,然后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赵飞鹰稳住心神,看向周围,正想出声询问,但此刻也觉得身上某处开始痒了起来,往那奇痒的地方一抓,却抓住一个黑色的小虫子,再一看,不知何时腿间已经爬了好多这样的小虫子。 下一瞬便听一个严厉的女音传来,“灵鹫山乃我苗疆圣地,岂由你们这些人造次?”语毕,便见云迦和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而来。 云荒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阿娘怎么会来?还是和雪神一起来的,雪神告诉阿娘,让阿娘来这里做什么? 赵飞鹰曾与云迦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是苗疆的圣女,在苗疆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不敢怠慢:“是赵某的疏忽,无意扰苗疆圣地的清净,不过今日是我江湖正道除妖女阮苏雪之日,所以才有此无奈之举,还望圣女见谅。” 赵飞鹰又抬眼看向云迦身后之人,立马惊讶出声:“雪神……” 此声立马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看向宫雪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一位舀着短刀的容貌秀丽的少女,脸颊飞上一抹红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雪神?不愧为百晓生公子榜里的排名第一啊!” 另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壮汉,此刻激动得脸上的肉都在微微颤抖:“十一年前雪神我身负刀伤,还是雪神救我一命呢!这种恩情还不知道怎么报答呢!” 一个摸着自己两撇小胡子,一副道士模样的人若有所思:“雪神都已经失踪六年了,今日忽然出现,难道也与这妖女阮苏雪有关不成?” 宫雪卿微微一笑,上前对赵飞鹰略点了点头:“赵盟主。”然后又指了指阮苏,继续道:“还望盟主放过阮苏雪。” 赵飞鹰面露难色,语气踟蹰:“这,我若放过她,也不好对江湖兄弟交代啊!” “赵盟主,阮苏雪本名为阮苏,她是我的徒弟,只是为了找到我,才成为杀手,所以她杀的人便是我杀的。”宫雪卿淡淡道,神色莫辩:“杀人可以偿命,那么救人也应该可以抵命。” 赵飞鹰暗皱眉头,明白过来宫雪卿所言之意:“雪神的意思是……” “既然人也算是我杀的,那就由我来抵命,我一生救过无数江湖中人的性命,如今就抵消在阮苏所杀之人的性命上,从此以后,我与阮苏便不再是江湖中人。”从来只听说过杀人偿命,如今倒还出现了一个救人抵命的! 众人顿时有些骚动,连赵飞鹰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自己被那种黑色小虫子爬过的地方越来越痒。 这时云迦几步上前,笑道:“恐怕赵盟主今日不得不答应了,你们已经中了苗疆的蛊毒秘术黑甲蛊,若一个月内无法解蛊毒,所有中蛊的人都会皮肤溃烂而死。” 人群顿时有人倒抽一口气,更加觉得自己身上奇痒难耐,一挠之下,果真血肉溃烂!这下便有人按捺不住了:“赵盟主,雪神曾经多次救我江湖人士,如今就功过相抵吧!” “对啊!对啊!从此只要阮苏不再插足江湖,今日我们就放过她吧!” “赵盟主!大局为重啊!还是先求得解蛊之法吧!” 身边有人连连附和,毕竟在性命之忧面前,谁都不愿意舀自己的性命与阮苏陪葬啊!赵飞鹰见众意如此,也只有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只要阮苏从此不再插足阮苏,这一切恩怨就两消了!”说罢又转向云迦:“那还请圣女赐解蛊之法!” 云迦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礀势:“那还请盟主率众人随我下山,我自会派人护送你们出城,待你们远离苗疆百里之外时,我保证一个月之内,必会让人奉上解雇之法!” 赵飞鹰无奈,朝云迦抱一抱拳,便让人带领众人随云迦下山,君子韬与西门流风见大势已去,也只得作罢,随赵飞鹰一同下山。 云荒也在另一处微微松了口气,幸好雪神找到阿娘下了黑甲蛊啊,不然还真不知道今日局面该如何收场。不过阿娘对阮苏的事情未免也太过上心了吧…… 片刻后,刚才还围满了江湖人士的灵鹫之巅上只剩下了三人,寒风一吹,浓重的血腥味便被吹散开来,轻轻拂动着三人的心弦。 终于阮苏率先开口:“这几年你一直告诉我宫雪卿已经死了,你说你亲耳听见他停止的呼吸,为什么骗我?” 颜霖尘不顾伤口的疼痛,一直站得笔直:“只有告诉你他死了,你才能彻底死心。” 阮苏的眼神锁定他,眸中冷光闪动:“六年前的雪崩,你答应过会回去救他,可是为什么那几日你还处处阻拦我,不让我去救?” “我想让他死。”颜霖尘神色未变,依旧是那么的淡然:“事实上从我告诉他会回去救他时,就已经在骗他,那时候我就打定主意,让他困死在大雪之下。” “尾娓也是你杀的?嫁祸在我身上?”阮苏步步逼问,死死盯着颜霖尘。 颜霖尘神色黯淡,垂下眉眼:“是,这样你们之间再无可能。” 一件件往事被摊开说破,却依旧锋利如往昔。 “呵呵!很好,很好!”阮苏轻轻冷笑两声,连道了两声“好”。看向颜霖尘的目光渐渐复杂,挣扎,迟疑,痛恨交织在一起,终是归于平静,犹如一滩死水。最后她看向他的眸光里只有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光,她手中的冰丝根根紧绷,直指颜霖尘:“颜霖尘,若我们再次相见,便是仇人,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罢,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宫雪卿却勾起半边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看向颜霖尘,那笑容里有怜悯有嘲讽更多的是却是报复后的快感。颜霖尘亦望向宫雪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宫雪卿没有答话,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带着些痛苦的畅快,最后深深看了眼颜霖尘,也走下山去。 再次相见便是仇人,兵戎相见下,谁会用性命做出 作者有话要说:决战搞定了~我一个温柔贤良的女纸终于不用苦逼的写打斗了~ 加了这几章 我终于觉得整个江湖的感觉浓重了~ 亲们觉得呢? ☆、40身世 云荒一直没走;只是默默在小册子上面写下:颜霖尘阮苏于灵鹫之巅一战胜出,从此退出江湖。最后颜霖尘说了什么;她没能听见。但是当看见整个灵鹫之巅只剩下了颜霖尘一个人,她却莫名的有些触动,那是一个多么孤傲的身影啊!冷风;寒鸦;枯草;无边的萧瑟。他就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涌来窒息的孤寂;湣鹛斓丶洌挥兴桓鋈恕?br /> 日子又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那战之后;云荒再也没见过颜霖尘。一回到苗疆,就远离了江湖的喧嚣,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云荒觉得自己好像被掩在一片黑幕之中,明明看见了一点曙光,跑过去时,却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臆想。 这一月下来,云荒本彻查二十二年前圣女府中的老仆,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巧的是,二十二年前,圣女府基本上遣散了家中的仆人,现在这些老仆很多都不知下落。云荒通过百晓生的力量,找到了好几家依然在风临城安顿的老仆,可是问起二十二年前阿姐的事情时,他们也多数不知内情。 又从一户人家出来,云荒才发现天上竟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已经不知不觉进入深冬了。今年冬天的大雪催得人心格外冷寂。云荒看了看四周,已经燃起了烛火,冬天一到,连黑夜都来得特别的早。 云荒的挫败的摇摇头,今天依旧毫无收获。抬眼却见自己不自觉来到风临城西边的圣女祠堂,那里供奉着历来炽火教接受过受封仪式的圣女的灵位。圣女之位血脉相传,由上届圣女传给长女,并在孩子满百日的时候在右臂上烙下炽火教的焰火纹身,还要举行受封仪式,如此便是昭告炽火教信徒,下一届的圣女已经选出。 云荒望了望肃穆的祠堂,抬脚走了进去。祠堂里常年燃着烛火但依然有些昏暗,云荒一踏进来,便只觉一股幽冷的感觉直往骨子里钻,好在祠堂里常年燃着烛火,倒也驱逐了几丝阴冷。 云荒在一排排的灵牌中逐次看去,还是并未找到自己阿姐之位,这若云荒的阿姐真的是在四个月大的时候夭折的,那么她也已经在百日的时候接受了受封仪式,按理来说,祠堂里也应该有她的灵位。云荒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看了多少次,却从未找到过,既然没有灵位,云荒便只有一个推测,那就是阿姐并未死。 云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臂,衣料之下的手臂上便有一朵如血般鲜艳的焰火烙印,若是阮苏没有断臂,她还可以从这边求证一番…… 正想着,外间传来一个妇人的轻斥声:“你若是再这么用眼,我看这次就算是宫大侠在世也医不回你这双眼睛!”云荒莞尔一笑,必是守祠堂的福嫂又在管教福叔了,走出门去,便正好看见福嫂一把夺过福叔手里的书。 “福嫂,好大的脾气啊!”云荒笑看他俩,揶揄道。 以前每年圣女都会带着云荒前来祭祖,福嫂福叔自是认识云荒,忙左手搭肩半跪在行了个礼,福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主,让您看笑话了。” 云荒茫茫扶起他们:“福嫂,您又在说福叔什么呢?” “这个老东西,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看书,一看就没完没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福叔二十多年前曾有眼疾,都快要到瞎了的地步了,若不是有恩人医治,你福叔怕是现在早已瞎了!那恩人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以后不要用眼过多,可是你福叔……哎,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福嫂一叹气,嗔怪的看了眼自己的老伴。 福叔自觉理亏,低着头讪讪的站在一边,默默的听自己的妻子数落着自己。 云荒看着讪讪的福叔,难掩笑意:“原来福叔以前还有过眼疾啊,那福叔你可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眼睛啊,别让福嫂担心了,不过到底是哪位高人啊,拥有这么好的医术?” “恩人姓宫名羽,乃江湖中人。”福嫂接话,话语间带着一些感动。 “宫羽?!”云荒惊讶的轻念出声,难道是雪神的父亲宫羽?“福嫂,这是几年前的事情啊?” “当时是深秋时候,宫大侠合家游历至苗疆,算算也应该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 “合家游历?那宫大侠的孩子是否叫宫雪卿?”隐隐的,好像有了一点线索,云荒急忙抓住线索问道。 “是叫这名字,那孩子当时大概也有六七岁了,小主怎么知道的?”福嫂惊讶的问云荒。 “那他们何时离开的苗疆?”云荒哪里听得进去福嫂的问话,继续问道。 “具体何时走的,我不清楚,可是入夏后便没有再见过恩人他们一家人了,大概是在春末走的吧,因为当年入春时,宫大侠还曾上过圣女大人的招亲台。” “什么?宫大侠上过阿娘的招亲台?”云荒惊讶出声,脑子里越来越乱。身为苗疆炽火教的圣女,其姻缘不是由自己来定的,而是通过比武招亲的方式在各色前来的男儿中选出最出色的一位。因为炽火教的信徒相信,圣女与全苗疆最出色的男儿的女儿,才能有能力担当下一任圣女之位。 “宫大侠不是有妻子了吗?以宫大侠的武功,怕是全苗疆也难以找出敌手,那为何他在最后没有胜出,娶到娘亲呢?”云荒又问,有了妻子的人也可以上圣女招亲台,一旦胜出,便必须要休掉原来的妻子。 “的确宫大侠武艺超群,不过他输给了小主您的阿爹啊!”福嫂笑道。 “怎么可能?!”云荒身为江湖百晓生,对于这些前辈的武功造诣本就是极为了解,宫羽武功可是当年江湖第一,自己的阿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福嫂笑了笑:“其实当年明眼人都看得出宫大侠是有意输的,小主若想知道其中缘由,圣女大人一定会比我们更清楚。”见再问下去,福嫂也是不知情的样子,云荒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震惊,谢过福嫂后,便急忙迈步回府 云荒这些年当百晓生,自是全力查了二十二年前自己阿姐的情况,却没想到这些渊源可以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当时阿爹临走时说想找到阿姐,这一点便让云荒笃定自己的阿姐并没有死。当百晓生的这两年查下来,这些消息的确证实了,苗疆圣女原本的长女的确先天带疾,群医束手无策,四个月大的时候就夭折了,再过五年,才另得一女,即是云荒。 但是后来却又查到,阿娘在对外宣称阿姐夭折的前一晚,曾经有个白衣小少年进过圣女府,在进府时曾对守在门口通传的小厮说,自己可以医治阿姐,他出来的时候怀中便抱有一个婴儿。 云荒特意查了查,二十二年前,整个圣女府上上下下便只有阿姐一个婴孩,所以云荒不得不怀疑那个白衣小少年所抱婴儿便是自己的阿姐。 云荒又一路查下去,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了当时才九岁的雪神宫雪卿,恰巧那时宫雪卿也收养了一个弃婴,云荒觉得这两件事实在太过巧合。但是自从六年前的雪崩,雪神失踪后,一切线索都断了,所以这两年一直寻找宫雪卿,想要一探究竟。 云荒越走越急,恨不得马上就到圣女府。如果宫大侠二十五年前还上过阿娘的招亲台,还在招亲台上有意输给阿爹,那么很有可能阿娘一早便认识宫大侠,也可能早已认识雪神。可是这段时间两人明明一副初见面的样子,阿娘既然做戏给自己看,那么她和雪神一定隐瞒了什么! ******** “我是苗疆圣女云迦的女儿。” “又如何?” “不知雪神二十二年前,可有去过苗疆?” “从来不曾去过苗疆,也不识得圣女云迦。” ********* 那日在桃林初见雪神与自己的对话,回想在云荒的耳边,雪神明明就认识阿娘,也在二十五年前来过苗疆,为何却说不识得阿娘也没来过苗疆呢?一个个疑问不停的冒出来,云荒现在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云迦,将一切问清楚。 一抬头,却见灯火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尾七宿这厮怎么来了苗疆?云荒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只见尾七宿朝着南边的无崖峰的方向快步走去,云荒心下疑惑,暂且将自己心中的关于雪神的疑问搁置一边,悄悄跟着尾七宿走向无崖峰。 无涯峰既名无涯,自是因为这里悬崖万尺,不可探量。无涯峰地势险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足于深渊之中,连风临城的本土人士都甚少踏足无涯峰,不知这尾七宿上这里干嘛? 云荒边想边悄声跟着尾七宿,上了无涯峰后,才发现早有一人在那里等着了。今夜月色正好,满地的清辉,无限幽冷。月光流连于那人的身上,白衣如雪,身礀似莲,面上带着的三分笑意,似乎能将这夜幕驱散…… 宫雪卿……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阮苏就是云荒的姐姐啦~~~~~ 好吧 江湖中最狗血的就是上辈子的事儿 好吧 我要狗血的讲讲上辈子的恩怨啦~ 不过还是谢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咳咳,话说我要开定制印刷了,不知你们有木有兴趣。。。。 ☆、41血虫 今日便是月圆之夜;入夜时分,云迦便亲自领着阮苏与宫雪卿二人前往灵鹫山;只是一路上并未见云荒的身影。云迦走在前头也是眉头紧锁,云荒昨日一夜未归,到底去哪儿了呢?只是今日事物繁多;云迦来不及细想;只想把手中之事安顿好后;再去寻找云荒。 昨夜半夜里又开始下雪,今日灵鹫山上一片茫茫白色;乱琼碎玉别有一番风情。阮苏看着这熟悉的白色;下意识的想起了苍雪山的日子,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不知为什么;今日总是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 圣女云迦亲自带人来血虫池的山洞,守在山洞边的侍卫便马上让开了道。山洞里不似外间吹着冷风,反而如春日一般温暖,让人不禁心神一颤。走至山洞深处,便越觉得热气腾腾,三人都不禁出了一身薄汗,终于在山洞最深处,看到一方巨大的石台。 走近便可看见石台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可容纳两三人,池内全是蠕动的透明小虫子,只是那小虫子只是池内蠕动,并未爬出来。 云迦指向那些小虫子,解释道:“这些便是血虫,血虫畏冷喜热,这池里温度颇高,它们离不开这里。”然后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与阮苏:“这是三日醉,饮下它后,你便下血虫池,在身上随意划出一道伤口,任血虫吸食你的血液。不出一刻钟,你便会睡过去,三日后,方能醒来。只是血虫最怕受惊吓,解蛊期间还是要保持洞内的清净。”说罢,对二人一笑,便先行离开。 宫雪卿牵起阮苏的手,连同她手里的那瓶三日醉也一起紧紧握住:“阮苏,我会在外面等你醒来。” 阮苏别开眼,点了点头。 宫雪卿却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等你解蛊,我们便一路南下,渡海离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阮苏看着面前的宫雪卿,他的神色那样坚定,甚至隐含了压迫,他的眸子里充满希冀,让她无法开口说出一个“不”字:“可是不是说好,明年还要回桃夭居看桃花吗?” “重要的不是桃花,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我会陪你看尽天下桃花。”宫雪卿一笑,俯身在阮苏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如蝉翼,如薄雪,轻的有些失却真实。 阮苏唇上落下温润感触,稍纵即逝,熟悉的人,不熟悉的感触,抑或是连人都带着陌生的感觉。 “去吧!”宫雪卿拍了拍她的肩,将还在怔忪之间的她拉回:“我会在外面等你。”说罢,转身离开。 阮苏目送宫雪卿离开之后,便坐在了石台上,看着池内不停蠕动的血虫,迟迟不肯服下那瓶三日醉。这一月以来,记忆在慢慢的流失,流失的部分是属于六年前的宫雪卿和如今颜霖尘,阮苏发现,此时此刻她竟有些回忆不出颜霖尘的容颜。 一直欺骗着自己,是太久未见才会渐渐忘却,如果一旦三千情丝解除,便忆起一切的话,那代表了什么?还能这么麻木的自欺欺人吗? 如果再见面时就是仇人,甚至宁愿,死生不复相见。 阮苏摩挲着手里的三日醉,饮下三日醉便会昏睡三日,这三日里会梦见自己与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三千情丝便在三日里一一重新来过,她究竟会在梦里看见谁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阮苏闭上眼,将整瓶三日醉饮尽,再慢慢潜入血虫池中,坐下后那些血虫刚好达及胸口,用左手指甲在左手掌内划出两寸伤口。一开始那些血虫并未注意阮苏,直到闻到血腥味之时,整个血虫池的血虫都开始骚动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向她。 只感觉左手伤口处蠕蠕麻麻的感觉,每只血虫只吸食了一滴血液,便远离阮苏。所以她并未感觉到多少疼痛,那而些吸食了她血液的透明血虫瞬间变得通红。 一刻钟后,三日醉的药性发作,阮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在抽离自己,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只想马上睡去。不停蠕动的由透明变作通红的血虫,便是她沉睡过去时看到的最后画面。 山洞隐蔽处走出两人来,却是本应该早已离去的宫雪卿与云迦二人。宫雪卿依旧白衣似雪,只是面色略微苍白,他见阮苏已经昏睡过去,举步便欲走去。 他身后的云迦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着开口:“你……真的想好要救她?” “难道你不想我去救?”宫雪卿并未转身,声音清冷。 “我当然是想,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便被宫雪卿打断:“那就不必多说了,救她本就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内?p》巍!彼蛋眨钏兆呷ァ?p》 云迦暗暗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看着他,又摇了摇头,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回到圣女府中,得到的消息依旧是云荒还未回来,云迦心里一丝恐慌蔓延开来。云荒一直认定阮苏便是她的姐姐,今夜阮苏入血虫池,她不会不来,为何整整一天都没见她身影,连昨夜她都没有回府? 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云迦越想便越觉不对劲儿,忙招圣女府守卫上前:“派三百守卫在风临城彻查小主下落!任何消息都不要错过!” 守卫领命而去,云迦揉了揉眉心,强自镇定的坐下来,但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今晚月圆,一轮寒月似一张鬼脸惨淡的挂在天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世间的一切。 云荒打了个寒战,一个激灵从昏睡中勉强醒过来,天已大亮,而身上的衣服依旧未干,湿嗒嗒的黏在身上,极其寒冷不适。云荒顾不得自己周身冰冷,忙去看身边尾七宿的情况,尾七宿此刻依旧昏迷不醒,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甚至还有蜿蜒而下已经干涸的血迹。 云荒忙抱起他,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往他脑后一摸,手上便零星的夹杂着几丝被湖水冲淡了的血迹,看来伤口暂时没有流血了。只是为什么他还不醒?云荒强按下心中恐慌,轻拍着尾七宿的脸,急声唤道:“尾七宿,你醒醒!你醒醒啊,尾七宿!尾七宿?” 云荒只觉得他双手冰凉,忙握住他的手努力揉搓着,可惜她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手脚冰凉。又约莫过了半刻钟,在云荒一迭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中,尾七宿才幽幽赚醒。 见尾七宿已经醒来,一双眼睛深黑得堪比浓墨,却偏偏让人觉得这双眼睛干净纯粹,就连平日里眼角上挑所带来的微微邪气,此刻也消失殆尽,云荒从来没发现他的眼睛是这么好看。 云荒松了一口气,差点眼泪都要落下来:“你终于醒了,差点吓死我了!” 尾七宿却良久不答话,只是怔怔的呆呆的看着云荒。云荒也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尾七宿,总觉得他的眼神此刻都变了,迟疑着问出声:“尾七宿,你怎么了?” 这时尾七宿终于展颜一笑,笑容耀眼得犹如暖日,他启唇:“娘——” 云荒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已经呆愣在那里,完全不敢相信尾七宿刚才叫了自己什么。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自己,云荒艰难的咽下口水,再次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尾七宿大声回答,无比清楚的传入云荒的耳朵里。 云荒的眼里马上蓄满了泪水,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零星的话语从她口中挤出:“尾七宿,你又在骗我是吧!你不骗我就不开心是吧!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信你会变傻!” 尾七宿却一把抱住云荒的腰身,往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然后抬头看了看她此刻因为衣服湿透而显露出来的玲珑曲线,最后眼光聚集在了她的胸部:“娘,我饿了!我要吃奶!” 云荒顺着尾七宿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胸,又看了看尾七宿,真是变成这样子了竟然还色心不改!云荒终于忍不住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去死吧!——” 望了望天色,云荒估计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此刻她一手牵着尾七宿,一边寻找着出这个茂密丛林的路。她从来不知无涯峰下竟然有一个如此茂密的丛林,周围树木即使在冬天也依旧郁郁葱葱,在这样一个寥无人烟的地方,尽管周围生机勃勃,却也依然觉得死气沉沉。 树叶太过茂密,光线都是从树叶的空隙中挤出,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根本没有任何标记可以让云荒记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走过这条路了。这边尾七宿不情不愿的跟着云荒,口中一直囔囔道:“娘,我饿了,我累了,走不动了!” 被尾七宿这样一提醒,云荒也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小腿也开始酸麻,再走下去也是浪费体力。无奈云荒也只得和尾七宿稍作休息,尾七宿一见可以休息,马上喜笑颜开,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双腿。云荒怔怔看着这样的尾七宿,眼眶一阵酸疼,这半日下来,她知道尾七宿绝不是在装,那样一个聪明狡猾的尾七宿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又想起昨夜之事,云荒不由眉头紧锁……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话说我最近一直琢磨怎么写h 大概最后几章的时候 会出现h 我这个万年清水王 要开荤了 哇哈哈哈 到底是谁和谁的h呢? ☆、42坠崖 ******* 昨夜;无涯峰: 如今宫雪卿没有了功力,尾七宿根本不会武功;云荒估计他们再怎么也不会发现自己在偷听,于是又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段距离。寒风将二人的话微微吹散,但还是传入了云荒的耳中…… 雪渐渐变小;稀稀落落的;不久便会停下来;但二人的身上依旧落下不少雪花。宫雪卿拍拍身上的薄雪,笑道:“你也现身得太迟了;不过没有你;事情依旧照常。” “是吗?”尾七宿轻声反问,眼角微挑:“没有我,你可以照常进行;但是现在有了我,我便不会让你如愿了!” 宫雪卿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比雪花更清冷:“什么意思?” “我彻查了六年前的事情,竟被你骗这么久。” “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只想确定,姐姐真是你杀的吗?” 雪势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雪还在缓缓飘落,宫雪卿勾起唇角,良久没有说话。 云荒心中一惊,不是说尾娓是颜霖尘杀的吗?怎么此刻尾七宿又把矛头指向了宫雪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在这时,寒风送来一阵异香,云荒才一刚吸入,便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不好!这股异香有?(: ) 第 12 部分阅读 云荒心中一惊,不是说尾娓是颜霖尘杀的吗?怎么此刻尾七宿又把矛头指向了宫雪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在这时,寒风送来一阵异香,云荒才一刚吸入,便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好!这股异香有古怪! 尾七宿察觉有异的时候,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宫雪卿似乎幻化出几道身影,重重叠叠。尾七宿使劲摇了摇头,赶走那股昏沉感,但是紧紧一瞬的清明后,更大晕眩感就马上来袭。 见尾七宿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直身子,宫雪卿才把一直笼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一个白玉小瓶赫然躺在他的手心,那股异香就是从这小瓶里传出。 尾七宿一见,心下了然:“果然是你……如今,你是想杀人灭口吗?” 宫雪卿勾起唇角,把玩着手中的小瓶:“既然知道了,你就不该来找我。”说完走近他,一步步逼着尾七宿往无涯峰的边缘后退。 云荒顿感不妙,立马飞身而去,落定在尾七宿面前,将他护在身后:“雪神,你这是做什么!” 宫雪卿一见云荒,神色微变,冷然道:“我本无意杀你,不过你要多管闲事,就随他一起去吧!” 尾七宿艰难的拨开云荒,厉声道:“回去,他现在没有功力,你应该逃得出去!” “我不会走!”云荒说罢,便牵起尾七宿的手,正准备运气带着他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丹田内一片空空,竟无法运气施展轻功。异香源源不断的涌入鼻内,浑身的力气也在抽离,云荒知晓一定是这异香在作怪。 “这是我调配出来的醉生梦死,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你们神志不清手脚无力而已。”宫雪卿一步步逼近,残忍的笑意让人心底发寒。 云荒与尾七宿二人已经退无可退,脚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尾七宿脚边的石头稍有松懈,便险些摔落下去。他吃力的抬起手,推搡着云荒:“说了让你走,怎么还不走!” 云荒回头看向他,神色坚定,眸光比星子还要璀璨:“我跟你说了我不会走!” “那你就只有死!” “那便一起死!” 见云荒这么说,尾七宿眸光却黯淡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我果然天生煞星,我身边的的人都不得善终!” 娘亲是,姐姐亦如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云荒。 “那好,两人在黄泉路上也可做个伴。”宫雪卿笑着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手间转动着,然后拔出刀鞘,寒光凛凛的匕首直对着他们,在黑夜中散发着噬人的冷光。 “尾七宿,你听着!”云荒此时此刻却镇定下来,转身抱住尾七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神色决绝:“你身边亲人的死都与你无关,我的死也与你无关,反而是我害了你!”云荒望了眼宫雪卿,又回头看向尾七宿,嘴边挂起一丝顽皮的笑:“因为是我拉着你一起死的!” 说罢,便更加抱紧了他,纵身一跃,两人便消失在无涯峰,往深不见底的深渊飞速坠下! 宫雪卿站在崖边,冷漠的朝崖底望去,黑夜中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雪终于在此刻停了下来,地上的一层积雪冷冷的泛着幽光看着这一切。 身子极速下坠,因为中了醉生梦死,云荒此刻也无法施展轻功。她抱着尾七宿艰难的从随身携带的布包掏出自己那只长约一尺,毛都快要掉光的毛笔,然后用力插在了峭壁之上! 那毛笔看似破败,但笔身却由铁桦木制成,坚硬无比,此刻虽已经插入进了峭壁的缝隙中。但云荒和尾七宿此刻都全身无力,无法将笔身插得更深,笔身一路下滑,在峭壁间划出一道深痕,两人依旧往崖底坠去,不过却减缓了坠向崖底的速度。 不料这峭壁经年被风侵蚀,早已风化,此刻被划出一道深痕,有些地方竟已经开始崩落。大大小小的山石向他们砸下来,尾七宿皱眉接蘀过云荒握笔的手,然后将她护在怀中,让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只砸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云荒大急:“我有武功,我顶得住的!”说罢,便要翻身,欲脱离开尾七宿的保护圈。 “闭嘴!不要乱动!”尾七宿狠声道,把她抱得更紧,将她死死护在怀中。 云荒正欲说话,只听尾七宿闷哼一声,然后便有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温热的轻柔的滴落在云荒的脸上。云荒心里慌张,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了些微微的颤抖:“你,你怎么了?” “没事。”尾七宿淡淡说道,只是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原来一块山石狠狠砸中了他的后脑。 手中越发无力,再也无法支撑着那只笔,一松懈两人便飞速坠下去,幸好峭壁间长出的一棵松柏稍稍接住了他们。虽然下一瞬那株松柏也不堪重量被折断,但这样也好歹减缓了他们的下坠之力。 尾七宿见崖底似乎散发着粼粼的幽光,知是有一片湖,稍微松了一口气,便翻转身子,用自己的后背对向湖水,任自己和云荒坠入湖中。水虽柔软,但是若从高空坠落,落水时水面依然会僵硬如同地面,虽然二人减缓了下坠之力,但入水那一刻,尾七宿依旧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不多时,便昏迷过去。 见尾七宿已经昏迷过去,云荒心中惊惧,虽中了醉生梦死,但此刻冰冷的湖水似乎稍稍解了毒性。她拼进全力,将尾七宿推向岸边,待确定二人暂时无生命危险之时,一松懈便觉得全身再无一丝力气,任由身上冰冷如坠冰窖,闭上眼沉沉昏过去。 ******* 云荒拉回神思,看着眼前一派天真无辜的尾七宿,现在他头部受了重击,也必须要找人诊治,若再不出去这片林子,难道他俩真的困死在这儿不成? 尾七宿此刻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云荒却忧心忡忡,这时只见一个清秀的小少年从一棵大树下转出来,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上的衣服皆是由兽皮制成,他一路走到云荒面前,神色很是惊喜:“这可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在迷踪林看到其他人!小姐姐,你们从哪里来啊?” 小少年的声音很清脆,却如重锤敲打在云荒的心上,让她振奋起所有的精神:“我们不慎从山崖上掉落,不知小弟弟知道出这林子的路吗?” 小少年笑了一笑:“我叫阿琮,我从来没有出去过,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爹爹,他是个猎人,可熟悉迷踪林啦!他就在不远处打猎呢!我去叫他来!” 云荒忙不迭点头:“有劳阿琮了!” 阿琮点点头后,便马上离去。云荒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要睡着尾七宿:“别睡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尾七宿勉强睁开了眼睛,嘟囔了几声,又闭上眼往云荒怀里倒去,反而睡得更香了。 云荒正哭笑不得,又出现一位中年大汉,那大汉肌肉卉张,一副孔武有力的身板,手边是一副弓箭,走路时沉稳不失轻灵,一看便知常年穿梭于这片密林之中。那大汉径直走到云荒面前:“这位姑娘便是小儿阿琮说的小姐姐吧?” 云荒忙推醒尾七宿,扶着他站起身来:“是是,不知壮士口否带我们出这林子?”那壮士看了看天色,笑道:“此时天色已晚,晚上林子很危险,不如明早我便带你们出去吧,我叫何狩,敢问姑娘名字?” “我叫云荒。”云荒忙介绍起来,又指了指现在睡眼惺忪的尾七宿:“他是我朋友尾七宿,不过现在脑子受了伤,神志不大清醒,但是不会伤人的!” “哦,这倒无碍,我已经让阿琮回去告诉他娘,今晚有客人要来,你们就随我一道回去,今晚就宿在我家吧!”何狩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云荒忙拉着尾七宿紧跟其上:“真是麻烦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何狩回头一笑:“这有什么,迷踪林很少来外人,能看到有客人,我们都很开心!” 又跟着何狩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远远的便看见前方有一座屋子燃着烛火,何狩摇手一指那房屋,道:“那便是我家了,你们先过去,我要趁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之前,看看我今早上的陷阱有没有抓到猎物,待会儿我就回来!” 云荒忙谢过他,拉着尾七宿向前走去,刚走两步,云荒便觉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回头一望,哪里还有何狩的影子?云荒皱了皱眉,这何狩虽然常年狩猎,可是这身手也未免太过敏捷了点…… 怀着重重疑虑,云荒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边的尾七宿又一直嚷嚷着饿了,云荒心里一横,便朝那小屋子走去。 开门的是一位大嫂,虽已经不在年轻,但也风韵犹存,她一见云荒便和气一笑:“云姑娘吧,快请进,快情进!”边说边把云荒和尾七宿迎进了屋子,屋子里被烛光一照,一片暖色,桌上也已经摆好了才烧好的肉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尾七宿一看见桌上的食物,便挣脱云荒的手,伸手便去抓那碗兔肉烧,刚要往嘴里送,手背便被云荒用力打了一下:“不准吃,主人还没上桌呢!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尾七宿瘪了瘪嘴巴,放下手中的兔肉烧,一脸委屈的站在云荒的身后:“娘,我错了……”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无辜至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云荒尴尬的朝何大嫂一笑:“他脑子受了点伤,让您见笑了……” “不碍事儿的,要是饿了,就先吃吧!”何大嫂倒不介意,依旧一脸和气。 “没事儿,等着何大哥回来吧!对了,怎么没看见阿琮呢?” “我让阿琮去拾柴火去了,马上就回来了!”何大嫂说罢,便把筷子递给云荒与尾七宿,示意他们先吃。 尾七宿一见主人家已经同意,马上夹起刚才心不甘情不愿放下的兔肉烧,正往嘴巴送去,却被云荒一手拍掉:“不能吃!” 尾七宿愣愣站在那里,眼睛里水光闪动,一副委屈的样子。而何大嫂却已经沉了脸色:“云姑娘,你这是何意?” 见再也无法装下去,云荒干脆挑明:“你是谁?” “我是何狩的妻子啊!”何大嫂一脸不明所以。 “那好吧,我问你,是阿琮告诉你我们要来的吗?”云荒的目光锁定何大嫂,神色严肃。 “是啊,阿琮让他爹找你们,然后就回来找我,怎么了?云姑娘?” “云姑娘?问题就出在‘云姑娘’这三字上面,阿琮初见我,我并未告知自己姓名。何大哥一路上又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也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姓什么,可是你一开门就已经知道了我姓云,这作何解释?”云荒牵紧了尾七宿的手,逼问着所谓的何大嫂:“而且,我看何大哥也根本不是普通的猎户,至少他一定轻功过人,这样的轻功在江湖绝对出不了前五名!” “所以你们是谁?”云荒越发攥紧了尾七宿的手,也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何大嫂定定的看着云荒的良久,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云荒正准备桃之夭夭的时候,她却突然爽朗笑开:“哈哈哈哈!小姑娘眼力见不错!”只是何大嫂的笑声不再是女人温和的声音,而变成了刚才何狩粗陈的嗓音。 说罢,何大嫂手从脸上一抹,便露出何狩一张黝黑的脸,再一抹又变成了阿琮那张清秀的脸,他的手上把玩着两章薄如蝉翼的面具,笑看向云荒:“小姑娘,现在可否知道我是谁了?” 若是别人,也许还真不知道此人是谁,可偏偏云荒是江湖百晓生,这江湖上的事大大小小她都知道一些。 此人早在二十五年前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当年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凭借一身易容术和医术走遍整个江湖,与雪神之父宫羽更是八拜之交。宫羽去世后,他自认这世上再无知己,便退出江湖,易容术也随之失传,当时不知令多少人扼腕叹息。 不过却没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因为看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江湖武功排名榜上并未有他的名字,不过今日一见,云荒便料定他的武功恐怕和当年的雪神之父宫羽差不了多少。 云荒唇角微微一钩,对着面前样貌仅仅是个十四五岁少年的人恭敬一拜,恭声道:“晚辈乃第八代百晓生,名云荒,见过无面鬼老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的 最大的谜底就要揭露出来了 其实很多人已经猜到了~ 对吧? ☆、43三日醉-宫雪卿[一] 阮苏已经深深昏迷过去;不知外事一切。宫雪卿站在池边看着她良久,神色渐渐温柔起来;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安恬的睡颜了?他们之间渐渐变得纷杂起来,或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简单过。 宫雪卿弯身坐在池边;见阮苏微微皱起了眉头;知她一定在梦中委屈难过;便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希望能把她眉间的忧愁散去。然而接下来;他却舍不得离开阮苏的脸;顺着她的脸型轻轻描绘她脸颊的轮廓,她的脸上再难找到当年小时候的天真。 他的小女孩,真的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本不该如此悲伤,却被他的私心害成如此。如果她一直安好的呆在爹娘身边,现在也应该嫁做人妇,有了孩儿,每天生活琐碎却有充实的幸福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身中三千情丝孤独的昏睡在血虫池里。 一步差池步步错,她的命运是被他改写了的,现在便让一切回归到原位吧。她的生活本就不应该有他出现,那么现在就让她陪玩她最后一段旅程后,便永远消失吧…… 一只只血虫只吸阮苏一滴血便没有再继续下去,整个血虫池里,已经小部分的血虫变作通红,只不过那些吸食了阮苏血液的血虫,似乎无比痛苦。它们扭动着翻转着的动作比其他正常血虫要激烈得多,就好像要疯狂的挣脱某种束缚一样。 宫雪卿再自己手臂上划下一条长长的伤口,血珠顺流而下,落在那些已变得通红的血虫身上。它们争先恐后的吸食着宫雪卿滴落下来的血,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再也没有疯狂的扭转翻动,只不过由先前的通红变作了透明的青碧色。 那些青碧色小虫此时变得凶残起来,开始自相残杀,它们互相撕咬着对方,待一些青碧色虫子死去后,其他青碧色血虫便立马分食了同伴的尸体,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相互厮杀。 而有些一直存活下来的青碧色血虫身体迅速结成一层外壳,不久后便脱落,脱落之后的血虫的颜色就深一点。再不停的脱落外壳中,甚至有些虫子已经是纯粹的青碧色,在不是开始那样透明的青碧色。 宫雪卿看着这发生的变化,嘴角的笑里透出几分苦涩,他深深看了阮苏一眼,便也下了血虫池。那些变作通红的血虫池似乎嗅到了宫雪卿血液的味道,立马朝他蜂拥而去,贪婪的吮吸着他手上那道伤口流出的鲜血,而后变成青碧色残杀同类或者被同类残杀。 宫雪卿靠紧阮苏,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让阮苏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看着那些吸食自己血液的血虫,淡笑出声:“只有你深爱之人才能救你。” 无论如何,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便是,我是你深爱的那个人。 三日醉,昏醉的三日里,会梦到牵动自己情思之人,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阮苏陷在冗杂的梦境里,过往的片段如飞花一般在自己面前一一闪现,痛苦的,甜蜜的,整个梦境纷杂紊乱,往事一幕一幕重现。以往那些她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此刻也无比清晰的出现,比回忆更清晰,也比回忆更温柔更伤痛。 四岁多的阮苏,渐渐学会了说话,本来才学会说话的孩子,总是会说个不停,然而阮苏却异常的安静。每每总是睁着自己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在药台边忙碌着的宫雪卿,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却深藏恐慌。 一日,她为他递茶,却不慎将茶盏摔落在地上,本是一桩小事,阮苏却惊恐万分,蹲□忙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宫雪卿皱眉,拉住她的双手:“我来收拾。”其实是害怕小孩子不小心会划破自己的手。 阮苏却已经吓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会乖乖的,我会听话,以后再也不会摔坏东西了,不要不理我!” 宫雪卿这才注意到阮苏的不对劲,轻问:“你怕为师?” 阮苏知道自己应该否认,然而在宫雪卿的注视下,她却无法开口说谎,便轻微的嗫蹑的点了下头。 从来不知道阮苏害怕自己,宫雪卿略微皱眉:“为什么?” 一见宫雪卿皱眉,阮苏心中的恐慌也越发扩大:“师父……”自从知道他其实不是自己的娘以后,阮苏对于这个师父便畏多余敬。他的话语总是很少,他是寂静而清冷的,看起来温和却在无形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话时,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嗯?”宫雪卿不明所以。 “我怕我犯了错,你便会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所以我会乖乖的!”阮苏惊恐的瞪着大眼睛,面上流露出央求之色:“师父,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其实,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也经常来,不过他总是吓唬自己,阮苏不怕他,却也总觉得亲近不起来。 上次,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称呼自己为“娘”,唤颜霖尘为“爹”,如今又害怕自己到这个份儿上。宫雪卿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的确不善言语,对这孩子的关心太少,她不过四岁,本应该是天真的年纪,不应该让她这样的孤独的成长。 思及此,宫雪卿眉目舒展,笑意间充满温柔,犹如冰雪初融:“阮苏,为师这几年对你关心太少,是为师之错。我不会不理你的,你不必害怕,我在处便是你的安身之处。”言语间,宫雪卿慢慢减少“为师”二字,有意减少阮苏的拘谨。 一向清冷的人,一旦体贴起来,原来也有那种可以让人致命的温柔。 当初是他告诉她,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安身之处,那这六年里,何处有他?何处是她的安身之地? “孤儿就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被丢弃了的孩子,没有人会要你!以后你师父也会把你偷偷丢了!” 五岁的阮苏倏地从梦中惊醒,梦里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她不敢再陷入梦境当中。昨日她下山与附近村子里的孩子玩耍,一语未和,他们便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连师父以后也会偷偷丢下她。 此时已经是夜深时分,屋外一轮清月,微凉的夏风吹来清新的树木泥土的香气,让阮苏躁动的心微微安定。 可是这样的黑夜,那样苦楚的梦境,她不想再睡下去。此时此刻,她只想找到师父,哪怕就算看一眼他,知道他并没有抛下自己,也能赶走那些酸涩的情绪。 阮苏顾不得穿鞋,赤脚来到宫雪卿的房门前,轻轻敲门:“师父?” 屋子里安静而黑暗,并没有人应声。 “师父,师父?”阮苏微微扬声,敲门的力量也加重起来。 屋子里依旧没有人应声,就好像没有人在一样。 心,顿时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般,紧张得喘不过气,恐慌一丝丝蔓延。阮苏再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儿的大力拍门,口中喊道:“师父!师父!” 可屋子里依旧悄无声息,这诡异的安静使阮苏越发恐慌起来。门并没有从里面锁上,这是不是代表师父趁夜出去了,他出去干什么?真的也要偷偷丢掉我么? 阮苏呆愣愣的站在门边,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很想推门进去看一看,但是又怕里面真的空无一人。最终她背抵着门滑坐在地上,双腿曲起,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师父在里面呢,一定在,只是睡熟了所以听不到我喊他。我就在这里等,等他第二天早起,这样就能第一个看到师父了…… 山里夏季的深夜,还是有些冰凉的,此刻阮苏紧紧一件单薄的衣服赤脚坐在地上,手脚已经冰凉,她瑟缩了□子,将自己抱紧,却依旧不肯回房。 月光如水,静静的环绕在这个小姑娘周围,似乎想要温暖她,无奈月光却是这样的冰凉。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也开始微弱下来,从一开始的一轮弯月到现在的只剩下淡薄的形状,天边也出现浅浅的一片鱼肚白,清晨花草带着露水的味道,却让阮苏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师父一般都早起,这个时候他通常都已经起身了,可是此时,屋子里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阮苏依旧将脸埋进自己的怀里,越加抱紧自己,真的不要我了么,真的偷偷走掉了么? “阮苏?” 熟悉的声音带着疑惑轻轻传来,瞬间驱散了阮苏心中所有的黑暗。她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却盛满了笑意,本来灰败绝望的脸上此刻神采飞扬,她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赤脚奔向那个站在庭院中,带着一身晨色归来的宫雪卿。 双手环住宫雪卿的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阮苏哽咽出声:“师父……”两个字里,有狂喜也有委屈。 宫雪卿拍拍她的头,不明所以:“阮苏,怎么了?” 阮苏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眼眶里的水光令人怜惜:“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夜里见你不在屋子里,我以为你偷偷丢下我了……” 宫雪卿哭笑不得,然而这个孩子此刻却脆弱得令人心疼,自己便是她唯一的依靠。思及此,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宠溺:“师父永远不会丢下阮苏,我昨夜不过出去挖月见草,此种药材只有晚上沐浴月色时才会长成。”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那株碧鸀的月见草。 阮苏赌气的摇摇头,才哭过的她的嗓音有些瓮声瓮气的:“我不管,以后师父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宫雪卿无奈摇摇头,见阮苏还赤脚站在地上,神色上便有了丝责怪:“地上凉,以后不要赤脚出来了。”说罢,轻轻抱起她,温暖的怀抱让她犹如沐浴三月春风,然后用自己的衣袖为她轻轻擦拭脚上的残迹。 雪白的衣服马上染上了污浊,但是主人却一点不在意,依然为她认真的擦拭着双脚。阮苏身上的冰凉感也被驱逐,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阮苏下意识往宫雪卿怀里蹭了蹭,固执道:“师父,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我们再也不分开!” 宫雪卿点点头,朝她微微笑着:“好。” 那年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世间的姹紫嫣红也比不过他的一身白衣,千万种风情,也敌不过他眼角眉梢的一抹笑意。 不是说好,他去哪里,都会带上她的么?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寻找了他六年? 被岁月沉淀过的往事,阮苏中了三千情丝后,本来渐渐忘却,然而在梦境之中,却一一出现,真实得好像又经历了一次。明明那样这样酸涩的记忆,她也愿意沉浸进去,因为那时候,他也是当年的宫雪卿,一切的一切,好像回到了以前。 作者有话要说:阮苏的梦境里是宫雪卿哦~ 那么俺们的小颜捏? 真心感谢支持我的朋友们~ ☆、44三日醉-宫雪卿[二] 南越玉城;听其名便知道这里盛产玉石,总有很多外地人来到这里寻找美玉;所以这里的商贾之家颇多,商市也异常繁荣。 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八岁的阮苏嘟着嘴;不满的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个美丽少女;不由轻哼一声。宫雪卿低头看她:“有什么不开心吗?” “刚才那个姐姐已经第四次经过我们身边了;师父她是故意的!就为了看你!”阮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那些姐姐那样偷偷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十六岁的宫雪卿;俊美无铸;真正犹如九天神祗,白衣淡薄,神色柔和却略带清冷;让人不敢随意亲近,甚至会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尽管这样,却还是有很多姑娘会忍不住偷偷想要多看一看他。 宫雪卿哑然失笑,无可奈何:“不管她们,阮苏,马上就要到你的生辰了,去制一两件你喜欢的新衣吧!”一直以来,宫雪卿总把收养阮苏的那天,当做是她的生辰。 阮苏看着一身白衣的宫雪卿,喜上眉梢:“那我也要白色衣服,我要和师父穿一样的颜色!” 白色,被宫雪卿穿的那么出尘,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像他那般,将白色穿的这么淡雅清新犹如仙人。这样的白色,是不容人亵渎的,其他的颜色在他身边,湣鸲蓟嵛圩撬那逖乓话悖残砦ㄓ泻退谎陌咨驹谒纳肀撸拍懿换崮敲赐回0桑?br /> 宫雪卿略皱了皱眉,这样一个快满八岁的小姑娘,难道不正是应该喜欢色彩鲜艳的衣服的时候吗?不过他还是愿意尊重她的意愿。 宫雪卿舒展开眉眼,表情温和:“好,那就白色的。” 至此,阮苏一袭白衣,伴他左右,再也没换过其他颜色。只是六年的时间里,这世间却少了那个当年她为之固执要穿白衣的人,身上的一袭白衣,也只是日日灼伤自己。待他回来时,那身白衣,却变得那么陌生。 春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懒散的照在人身上,徒增睡意。自阮苏八岁那年,宫雪卿在南越的都城长 乐城郊外发现有片野生的桃林后,便在这里落成一座“桃夭居”,至此每年春日,他们都会回来看这桃花落尽。 不过每年这个时候,也是阮苏最觉得苦闷的时候,因为在这里停留的两个多月里,师父总会孜孜不倦的教她医术,不管她的进步如何微小,也从不放弃。 阮苏强撑这眼睛打了个呵欠,面对着书桌前的医书,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脸,再看看还有一大半的医术还未抄写,阮苏终于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哎……” 才进得屋子里的宫雪卿听见的,便是从一个十一岁孩子口中发出的一声足以草木含悲的叹气声。 他看了看阮苏面前的医术,轻问:“可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阮苏一看见宫雪卿便更加垂头丧气,明明师父教的很好,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这医术,她双手一摊,无奈道:“师父,你若问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不如直接问我有什么懂的地方,这样说着也省事儿些!” 宫雪卿哑然失笑:“不想学医?” “不是我不想学,而是一看这些医术药草,我就头大如斗!”阮苏趴在桌上,倾诉苦闷:“晚上做梦都是那些草药化作妖怪来追我!” “你不想学?”宫雪卿问道,一直以来他只是以为小徒儿只是在医术方面资质不足而已,却从来没想过,也许她根本不想学。 师父一直孜孜不倦的教导自己习医术,于是也不忍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不想学,又想到师父就她一个徒儿,满身绝妙医术就会从此失传,于是“不想学”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今日宫雪卿这么一问,阮苏也终于按捺不住,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乞求的看着宫雪卿:“师父,我真不想学医术,以后不学了好不好?” “你学医术我不要求你救济天下,我只想着你以后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而已。” “有师父在,我还怕什么?师父会保护我的!”阮苏扬脸,小小的脸上全是自豪。 “师父也不能在你身边一辈子的啊?”宫雪卿无奈的摇摇头,阮苏始终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阮苏一听,立马急了,小脸也垮了下来:“师父答应过我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的!” “师父不会丢下你不管,只是师父万一会迫于无奈离你而去呢?”宫雪卿叹气,毕竟他们之间相差了九岁。 可是十一岁的阮苏哪里懂他的忧虑,只知道不想让师父离开自己,急切道:“没有万一,师父答应过我的,你不能不守承诺!” 在宫雪卿的眼里,阮苏始终不过是个孩子,现在跟她说这些也的确言之过早,他无奈笑着,拍了拍阮苏的头:“恩,没有万一。” 仅仅五个字,却也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要师父说过的话,阮苏便都信,他这么宠她,又怎么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呢? “那师父,我以后不学医术了好不好?”尾音微微上扬,阮苏充满希冀的看着宫雪卿。 不想学也强求不得,阮苏若武艺高强,也是可以保护自己的。思及此,宫雪卿微微点头,无可奈何道:“好。” 好,温柔的的神色,温和的嗓音,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个字便是“好”。每每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说“好”,这是对于她,独有的纵容。 “师父,我想要一件厉害的兵器!” “好。” 三年过后,她便得到了他历时三年之久制成的天蚕冰丝。 “师父,我要成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好。” 这些年来,他便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师父,你去任何地方都不要丢下我,我要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好。” 于是,他们相伴而行,踏遍大江南北,不离不弃。 宫雪卿对于阮苏,向来都是有求必应极尽温柔,也许他对于别人客气礼貌周到,但始终却如冰雪般是疏远清冷的。而对于阮苏,确如冰雪消融,温和如三月春风,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沉沦进去。 阮苏就此以为,这世间所有事儿,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都会答应,毕竟他是那么宠溺的纵容着自己。这世间最心疼自己的就是他,所以他不会让自己轻易流泪。这世间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所以二人之间的缘分,如论如何也割舍不掉。 却原来,一切真的只是妄想。所有的疼惜宠溺容忍,都是有底线的,当你触及底线,所有的一切便都会透支,到来的惩罚会让你追悔莫及。 宫雪卿与阮苏二人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他们已经在北越的丰都呆了四年有余,冬天的时候宫雪卿总在苍雪山上寻找珍贵药材。然而春夏秋季,他们也未曾离开,曾经两人无牵无挂,走遍山山水水,如今,却再也不能。因为宫雪卿的牵挂除了阮苏,又多了一个。 尾娓。 十五岁的阮苏在门口偷偷看着屋子里那个鸀衫女子,温柔眉眼,笑意清浅,一举一动皆有风华,她便是师父的未婚妻尾娓。尽管心里不愿意,阮苏还是不得不承认,尾娓就算与雅如仙人的师父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师父的身边。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尾娓的呢? 或许只有这一点。 她比尾娓更爱宫雪卿。 待尾娓走后,阮苏才走近屋里,桌上还摆着尾娓刚才舀来的桂花酥,一阵清淡的桂花香盈满于室,就好像把秋天的韵味也散落在了这屋里。 宫雪卿指了指桌上的桂花酥:“你师娘说,半月前桂花才开,她便采摘下来,到今日才做成这桂花酥,你尝尝吧!”言语间,颇有几分赞赏之意。 师娘,师娘……这两个字犹如利刃一般生生凌迟这阮苏。 一直以来,除了她,他对于其他女子,从来都言语寡淡,原来这世间还有其他的女子,也会博得他一笑。 “她还不是我师娘!”阮苏努力将泪意逼回去,语气一如以往的固执。只要一日还未成婚,她便不会承认尾娓是她的师娘。 “总会是的,你先去练习下我新教你的两仪掌法吧!”宫雪卿淡淡道,便转身舀起书架上的一卷医书认真看起来。 自她十四岁及笄那年,她告诉他喜欢他之后,他对她再没有温柔到宠溺的神色,这一年以来总是这么不温不火。然而这样的语气,对于阮苏,却像把人放在油锅翻转一样难受。 “师父!尾娓她根本不是那么喜欢你!”阮苏不甘,自己一腔爱意竟及不上尾娓三分的勉强情谊。她看得出来,尾娓与宫雪卿在一起时候的三心二意,尾娓根本没有外界所传那般那么爱慕宫雪卿。 &nbs p;“为师的事情为师自有定夺。”宫雪卿连眼都没抬,自顾自的翻着医书。前几年来,他很少用“为师”两字与她对话,然而这一年来,他却处处提起“为师”两字,为的不过是将他们之间的身份永远定格在师徒之份上。 “至少………”阮苏定定看着宫雪卿,神色坚定而疯狂:“至少她没有我爱你!” 宫雪卿终于抬眸看向她,眸色转冷,放下手中的医术,踱步到她面前,淡淡道:“口出妄语,顶撞师父,该罚,回房面壁一日。”说罢,再也不管她,转身离开。 曾经对她万事宠溺,无论她做错任何事都不舍得罚她的师父,如今却连一个温和的笑容都吝于施舍给她。 四岁那年,他为她变得温柔,这天地间只对她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温柔。就算有其他比她强出千倍万倍的女子为他倾倒,他也从来疏远拒绝,一直沉浸在温柔里的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用这副冰冷神色对自己。 有些东西,是不是本来就不该奢望?强求后,会不会就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然而她怎么才能放手?一颗心,她任由自己随心的深陷进去,然而想要拔出来时,却再不能随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候的宫雪卿多么美好啊 也难怪当年阮苏那么痴迷于他~ 最近葱花纵欲过度(啊呸) 不是,是烟酒过度(啊呸) 不是,是用脑过度 所以身体有些小不舒服 就是整天想睡觉 口干舌燥 所以前两天更慢了 (你们不会要告诉我我这是冬眠期要到了吧) 总之,谢谢一直陪伴着我走过来的朋友们 谢谢你们一直看着我的文 表扬我支持我帮助我更快的进步 葱花不是个矫情的人儿啊 再多的感激汇到嘴前也只有俩字儿: 谢谢。 ☆、45新章三日醉-宫雪卿[三] 苍雪山的冬天冷得刺骨;现在却不及阮苏的心来得冰冷,胸腔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任寒风在身体里肆虐。 桌上的红鲜艳如火,灼痛了阮苏的眼,她伸出手;细细抚摸着鲜艳的凤冠霞帔。十六岁的年纪;正是芳华之际;寻常女子也是这时候嫁为人妇,从此安平一生。本应该是喜庆的事情;但此时此刻阮苏却心如刀绞。 她即将要披上嫁衣;却不是为他。 宫雪卿送别颜霖尘才回来,便看见阮苏呆愣愣的站在桌边,抚摸着鲜艳的霞帔。他走过去;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这是霖尘特意令人从北越的丝绸之乡缎州把这喜服送来,他对你这么好,为师也就放心了。” 阮苏五指收紧,将丝滑的喜服紧紧攥在手中,似乎与它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凄凄的看着宫雪卿:“师父,我不嫁,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霖尘会对你好。”宫雪卿不再看向阮苏,生硬说道,淡淡的语气下隐含拒绝。 阮苏一急,切切道:“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 “阮苏!” 话还未说完,便被宫雪卿扬声打断,两个字里已经充满了压迫,屋子里的气氛立时凝固起来。 良久,宫雪卿才淡淡继续说道:“三日过后,霖尘会来迎娶你,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转身欲走。 阮苏“噗通”一声跪下,祈求的牵扯住他的衣角,哀求道:“师父,我不嫁,我以后会安静的侍奉在您身边,其他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妄想!” 她不敢了,她真的害怕了,她以为他对她所提出要求,他都会纵容的说一个“好”字,然而今日对于她最殷切的期盼,他却展现出了最冰冷的一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想象般美好,她的任性妄为让她所付出的代价,她根本承受不起。 所以她怕了,不敢?(: ) 第 13 部分阅读 所以她怕了,不敢奢求了,只希望余生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从此爱恨,紧锁心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现在只想要两个人依旧相依相伴,回到从前那般的日子。 宫雪卿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阮苏,冰冷的面容下没有一丝动容,只是暗自用力强硬的把她扶起来:“你好好休息,准备三日后的出嫁之事。” 阮苏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下来,怔怔的看着宫雪卿绝情的神色,心中剧痛,怎么可能回到从前那般的日子,那个会一直对他说“好”的师父,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开始,宫雪卿一个人行走于这世间,孤寂清冷,慢慢习惯了一个人。而后阮苏来到了他的生活,他给予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将她抚养长大,然而习惯了一个人的他,还不懂怎么样更好的照顾一个孩子。 然而自阮苏四岁那年,宫雪卿也慢慢开始改变,给予了她更多关心爱护,让她真正觉得自己是拥有家人的。从此,这世间无限风华,也敌不过他眉间舒展的温柔一笑。 宫雪卿以前不过是清冷,然而现在对自己却是真正的冰冷,阮苏宁愿他一如当年一直那么清冷的对待自己,至少这样,她不会现在这样,如上瘾般痴恋着他。这样,也不会在他的温柔消失之后,感到无尽的疼痛。她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宠溺,这样便不会心生妄念无法自拔。 这世间最难受的,从来都不是未曾得到,而是得到后的骤然失去。 而后的梦境又是什么呢?挣扎痛苦失望决绝,所有的情绪都被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崩淹没,一切都不重要了,都无足轻重了。随着宫雪卿被大雪淹没,所有爱憎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从此再也找不到那袭白衣,再也找不回那人温柔或是漠然的神色,这世间再没有寻到他的音容笑貌。 死?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字?带着深深的绝望,在两人之间划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明明是上一刻还鲜活着的人,在下一瞬就无迹可寻。 死,这样一个字怎么能用在他的身上?他是雪神啊,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 她不信,她不信他真的毫无眷念的就此丢下她!她更不相信,那样一个犹如天神的人会死! 整个心都被挖空了,真正如一具行尸走肉,而后漫长的六年,只为一件事情而活着。 找到他。 也许找到之后,她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但这六年支撑她下去的一个强大信念,便是找到他。 而后,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归来,可是然后呢? 她不知疲倦的走在这条寻找的路上,终于只身一人渐行渐远,待她回首来时路时,却已经找不到回不去的路了。 关于宫雪卿的梦境戛然而止,梦境出现了一片空白,然而空白中纷明有一个虚无的轮廓挣扎着越来越清晰,越走越近。 终于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发玉颜,神色淡然,他沉淀下来的眼神,包含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似能控制人的心神。 他是颜霖尘,或者不是。 可是梦境之中怎么会出现他呢?她的心里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在什么时候,已经装下了另一个人?四下环顾,哪里再去寻那个白衣人?只有颜霖尘站在自己面前,如此清晰,如此鲜活。 身中三日醉之人会昏睡三日,在这期间的梦境会重现与撩起自己情思之人的点点滴滴。如果出现了颜霖尘,那代表…… 不不,她不爱他!她怎么可能爱他,是他害得宫雪卿与自己分别六年,是他,让自己和宫雪卿慢慢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她根本就不会倾心于他! 连梦境都开始骗人!她再也不要沉睡下去,她要醒来! *** 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有些躁动,宫雪卿低头看向她,阮苏额头微微冒汗,眉头紧皱,似乎万分挣扎,终于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那眼神不复清亮,而有一层迷茫的雾色。 宫雪卿微微皱眉,按理来说,阮苏是不会醒过来的啊…… 阮苏只觉眼皮沉重,恍惚间看见一片白色,熟悉的白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安心的感觉,是宫雪卿。她吃力抬头,眼前的人似乎幻化出重重叠影,让她无法锁定,但那柔和的脸庞却给她莫名心安的感觉,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足以让她眼眶湿润。 是了,是他,不用言语,她就能感觉得到,这是当年的那个师父,当年的宫雪卿,原来他并没有离开。 如果这依旧是梦境,她宁愿就此长眠。 阮苏紧紧依偎在宫雪卿的旁边,满心被这狂喜充盈,然而出口的言语却微弱犹如蚊讷:“我说过,就算穷尽一生我也会将你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腐要见骨。” 虽然她声音微弱,宫雪卿却依旧听得清楚,明明知道此时阮苏神志不清,他还是听得认真。心中微微酸疼:“我若变了,你还会找到我吗?” “你变了,我也会找到。”阮苏的声音已经低到微不可闻的地步,眼睛也开慢慢阖上,虽然强行冲破了三日醉,但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强大的昏沉之意涌来,让她难以招架。 “为什么?”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尾音消弭于无声之中,阮苏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继续陷入那纷杂的梦境当中去。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因为我是最爱你的人。 宫雪卿淡淡一笑,更加搂紧了阮苏,世间就算还有万千风华他还没体验,他也不会再遗憾。此时此刻,一切已经足够。 血虫似乎感到了此时宫雪卿的喜悦,更多的血虫争先恐后的贪婪着吸食着他的血液,不断有通红的血虫变作青黑色,再被同类残杀分食,活下来的血虫不停退下的外壳慢慢越积越多。 再次陷入梦境之中的阮苏已经安静下来,神色舒缓下来,湣鹩辛擞缕泵婷沃械尼葆濉?br /> *** “让我走!”阮苏吃力的从床上起身,才失去一只手臂的她,连起身都觉得困难。颜霖尘却一指点穴,让她又浑身无力的倒回床上:“你现在需要养伤。” 阮苏被点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恨恨盯着颜霖尘,眸子中全是狠绝:“让我走,不然我杀了你!” 师父还在大雪之下,她怎么可能安心养伤,晚去一刻,他就多十万分危险! 颜霖尘不管她,只自顾走回桌前,整理药材:“若你有这个本事,我便奉陪。” 阮苏咬着唇,清泪已经蓄满在眼眶,她深深的看着颜霖尘,哀求道:“我求求你,让我去救他,我求求你,只要能让我救他,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颜霖尘手中不停的整理药材,冰冷的话语从薄唇中逸出:“他死了。” “你骗我!”阮苏想也不想的就吼出声,她的师父,那么一个完美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人世? “亲眼看见他死的,亲耳听到他停止的呼吸。”颜霖尘头也不抬,就将最伤人的话语淡淡说出。 “你胡说!”阮苏喊得歇斯底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胡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 “待你手臂愈合之时,我可以带你去挖他的尸骨。” 一字字一句句,犹如匕首剜心,阮苏脸上淌满泪,却凄凄笑开。伤怒交加下,她反而冷静下来,阖上眼,不再说一句话。 夜半时分,穴道已经解开,阮苏尽量轻声起身,一手捂住断臂的伤口,一路跌跌撞撞往外走,单手打开门…… 外间风雪交加,寒风肆虐,鹅毛般大雪不知疲倦的飘落而下。站在雪中的人本是一身黑衣,也不知站了多久,已经浑身铺满了白雪,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风雪之中,站在清冷的月色中,然后一语不发的看着门边的阮苏,缓步走近她。 他早已看破她的心思,于是就在冰天雪地中等了她大半夜。 阮苏左手一扬,几道冰丝便向颜霖尘袭去,虽然看起来气势如虹然而实力大减,才失去右臂的她,此番连自己的兵器使起来也不顺手。颜霖尘抬手紧紧抓住了天蚕冰丝,任由锋利的冰丝割破自己的手掌,鲜红雪落在冰冷的白雪上,似乎也为白雪增添了几分生气。 颜霖尘一用力,便把冰丝从阮苏手中夺来,然后将冰丝收至自己的怀内:“等你好了,天蚕冰丝便归还给你。” “还给我!”阮苏劈手去夺,却因为身体失衡险些倒在雪地上,颜霖尘一把扶住她,牵制住她的左手,将她往屋子里带。尽管阮苏极力挣扎,却还是无法脱离颜霖尘的掌控,被他强硬的带回到床边。 阮苏终于将手挣脱出来,不由分说一巴掌挥向颜霖尘,颜霖尘本可以轻松闪身避开,但他却眼睁睁看着阮苏的手朝自己挥来,没有挪动分毫。 “啪!”清脆的声响,在雪夜里显得格外寂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颜霖尘,你若不让我走,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你!”阮苏微喘着气,狠绝的看着颜霖尘。 颜霖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子中的复杂情绪,任谁都看不懂。良久,他唇角微微一钩,是个自嘲的弧度:“不放过我,那我们就纠缠一生。”说罢,强行掰开阮苏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喂下一粒药丸。 阮苏只觉得意识又开始昏昏沉沉,软软的朝床边倒去,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我永不会原谅你,你会后悔的……” 闭上眼之际,模模糊糊看到颜霖尘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良久,动作温柔的为她掖好背角,低低的声音被风声混淆:“我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众人欢呼的小颜君出来了。。。 其实写小颜的回忆好不顺手啊 还是宫雪卿与阮苏之间的好玩 小颜与阮苏的回忆大多都是在矛盾而挣扎的~ 一直以来支持我到开v的人们 谢谢你们 mua~ ☆、46三日醉-颜霖尘[一] 距离那场雪崩已经过去半月;就算内力再深厚的人,埋在雪下半月也凶多吉少了;可阮苏依旧不能相信,她的师父,那个被江湖人士尊称为雪神的人会死。 不;不会的;他此时此刻一定还等着自己去救他。 站在茫茫的苍雪山中;大雪将这一切变得厚重而冷漠,雪山上的路也被那场雪崩淹没;整个苍雪山一片死气沉沉。 颜霖尘陪着阮苏已经在苍雪山上搜寻了整整一天;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却依旧不见宫雪卿的踪影。阮苏的心也一点一点冰凉下来,带着无尽的绝望将整个人封埋;寒风呼啸而过,似乎也在悲泣着什么。 阮苏跪坐在地上,单手插在雪地里,却似乎一点冰冷也感觉不到,只是木然的看着这周围的一片茫茫雪色,眸子里的光彩不再,只剩一片灰白。 颜霖尘上前,将阮苏的手从雪里舀出来,淡淡道:“回去吧。” “滚。”低低的声音传来,飘渺不可寻,阮苏抬起头,死死盯着颜霖尘,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却犹如从唇缝中挤出般,充满无尽的恨意:“滚!” 不能原谅,她现在恨不得能杀了他! 颜霖尘却不管她,暗自用力将她扶起来,只是一味道:“回去吧。” 阮苏咬着唇,一个用力将颜霖尘压倒在雪地上,然后跪坐在他身上,手法迅疾的锁住他的喉咙。她死死的盯着他,眼里肆虐着残暴,手中也在慢慢用力。 颜霖尘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上,胸腔的里的空气开始稀薄,喉咙间一片紧压的疼痛感,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挣扎,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发狠的阮苏。黑眸里带着疼惜和一些莫名的情绪,映出了阮苏满布伤痛的脸。 阮苏手下越加发狠,却在触及到颜霖尘的眼神时,有稍微的松懈,瞬间的怔忪间,阮苏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师父。那样的眼神,像极了宫雪卿,一样的安静,一样的让人不由自主深陷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的松懈间时,颜霖尘微微眯了眯眼,两指一并点在阮苏的章门穴上。阮苏只觉浑身瘫软,更觉得深深的嘲讽,那怎么可能会是师父的眼神…… 颜霖尘接住阮苏软倒的身子,神色黯然,夜色的浓重也不及此刻他眼里的墨色翻涌:“我还不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死了,你在这世上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阮苏却冷笑一声,扭头不看他,看着这茫茫的雪色,一滴清泪自眼角落下。 颜霖尘抱起阮苏往山下走去,一白一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里的雪色中,很多秘密也许只有这雪风知道了吧…… 尾府: 尾府门仆严禁以待,只因为门口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就是这个白衣女子,害死了他们的大小姐尾娓。 十三岁的尾七宿扶着重病的尾老爷才走出门来,便感觉到门口僵硬的气氛。尾老爷强忍着咳嗽,硬声问道:“你还来尾府作甚!” 颜霖尘低垂着头,沉默不语。阮苏上前三步,一手指向尾七宿:“自然是有事问他!”说罢,目光紧紧锁定尾七宿:“这半月以来,你在苍雪山挖千年雪莲,可曾有看到宫雪卿?” 尾七宿冷眼看向她,轻嘲:“宫雪卿被雪埋了?哈,报应来得这么快!”害了他的姐姐,宫雪卿该有此下场! 阮苏的眸子里闪过杀机,转瞬即逝,她声音冰寒:“有还是没有?” “哼,没有!”尾七宿冷哼一声:“你该庆幸我没看到,我若看到了,他就算活着,此刻也没命了!”十三岁的少年,却已经有了难得的成熟,出口的话语如刀刃般锋利。 阮苏恨恨皱眉,恨意突现,左手张开,五指如钩,直取尾七宿咽喉,却被颜霖尘揽住肩膀,往后一带,便离尾府一丈远。他朝着尾老爷遥遥一拜:“打扰了!”说罢,便带着挣扎着的阮苏离开。 才放开阮苏,她便不由分说朝向苍雪山方向疾走而去。颜霖尘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 “尾家也没找到他,那么他现在还在大雪之下,我要回去找到他!”阮苏目光散乱,尖声道。 “没找到又如何,半月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日没找到,我便不信他死了!”阮苏使命挣开颜霖尘的束缚,便往苍雪山奔去。 一连在苍雪山上,每日每夜的搜寻了三日,每日却只有凛凛的寒风和不断飘落的大雪,一眼望去除了耀眼的白,却再也没见到什么。 终于,还是没能找到他。 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念想,没找到那就代表他已经离开了苍雪山,他还活着。 对,他一定还活着。 带着这个念头,心神稍有松懈,连日来的疲惫冰冷终于在此刻排山倒海般袭来,才断臂的阮苏根本负荷不住,终于晕倒在茫茫雪色中。 颜霖尘熬好汤药进屋,看见的便是阮苏笔直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光,晚上的饭菜一丁点没有动。 “喝药了。”颜霖尘走近,将药搁在床边:“我再去将饭菜热一热。” “不用了。”阮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不会吃,也不会喝任何汤药。”断臂的伤口隐隐作痛,阮苏此刻却一点也顾不得,宁愿疼痛再剧烈一点,这样就可以盖住心里的伤痛。 颜霖尘默默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这样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了,断臂之伤还未好,这样下去,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她。颜霖尘上前不顾阮苏挣扎把她扶起来,将药碗抵在她的唇边:“你何苦这样,喝了它。” 阮苏闭目,死死咬紧唇,神色倔强。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淡淡说完这句,颜霖尘含了一口药,然后靠近阮苏,唇舌入侵,撬开她的舌关。 阮苏大惊睁眼,狠狠皱眉,翻掌向颜霖尘劈去,却被颜霖尘一手制住。温热的汤药流进嘴里,阮苏正要吐出,却被颜霖尘死死抱住,他的舌在她嘴里翻搅,亲密的礀势混着苦涩的汤药,犹如上瘾的毒药。 迫她微微仰头,一口一口,颜霖尘亲自将药以嘴渡给她。阮苏从最开始的极力挣扎到最后的木然接受,轻轻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有残留药汁自她嘴角流下,颜霖尘伸手帮她擦拭干净,又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滴。最后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礀势亲密犹如恋人,但出口的话语却冰冻人心:“要么乖乖喝药,要么就只能这么作践自己。” 阮苏缓缓睁开眼,一双眸子无半点波动,死灰一般再燃不起半星光彩:“对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这么上心,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 颜霖尘起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声音清冷似飘雪:“我甘之如饴。” 半年下来,阮苏的断臂伤势大好,然而失去右臂的她,功力大不如从前,虽然衣食起居不用再由他人照顾,然而使用天蚕冰丝时却再也不如从前。 三道冰丝飞射而出,目标是桌上摆放着的一套茶具,然而在距离那套茶盏仅仅三寸之时,冰丝却好像被人剪断一般垂软下来。颜霖尘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淡淡道:“左手无力,内力不足,出招虚软,收势软绵。放松手臂,内力运于指间,出招时快如闪电,速战速决便好。” 阮苏冷笑一声,执起一只茶杯猛然朝颜霖尘掷去,颜霖尘侧身避开,堪堪回眸,阮苏的冰丝已经逼近眼前,直戳双目。 颜霖尘嘴角微弯,折扇出手,将冰丝缠绕于扇柄上,再施以内力,从阮苏手中将天蚕冰丝夺走。 阮苏扬眉,劈手欲夺,颜霖尘一个翻身便掠出屋外,阮苏也随之追了出去。颜霖尘立于半空中,冰丝在手,手指翻转间,天蚕冰丝被使得惊若游龙,看似轻巧的招式下暗藏杀机。 阮苏微微眯眼,暗自皱眉,她看得出来,颜霖尘功力大进,这半年以来他也没有多加修习,怎么会精进至此种地步? 一套使法下来,颜霖尘将天蚕冰丝扔给阮苏:“你现在右手不便,以前的招式有些不适合你了,你便用这套吧。” 阮苏接过天蚕冰丝,冷冷的看着他:“我只有一个师父。”转身欲走,却被颜霖尘一语而凝滞住脚步:“可是他已经死了。” 阮苏回头,眼神坚定得几近偏执,她抚摸着手中的天蚕冰丝,淡然语气下有几分难得的温柔:“他没有死。” “他若没死,一定会来找你,可如今依旧了无音讯。” “他没有死。”不管颜霖尘怎么说,阮苏依旧只有这句话。 那样一个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只要一天没有确定,她就不会相信,他会死。 “好,就算他没有死,你待如何?” 阮苏勾起唇角,却有股嗜血的残忍,越加温柔的抚摸着天蚕冰丝:“我一定会找到他,或者让他找到我。” 自此,江湖中便多了一个杀手,阮苏雪。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好久没上吻戏了 上一出不是吻戏的吻戏 哎,葱花真的对这个无能啦! 不过我在研究h 最后几章一定会有h 你们都说是百尾的h! 错! 再猜! ☆、47三日醉-颜霖尘[二] 六年前;江湖的玉刀山庄蓝氏一夜惨遭灭门,而玉刀山庄至宝墨影刀以及刀法也被人盗走;从此江湖上再无玉刀山庄。 江湖上的门派总是起起伏伏,沉沉灭灭,一年后龙啸山庄便崛起于江湖之中。庄主向青石年少有成;为江湖人士称赞;更在同年抱得美人归;却在大婚之际,夫妻双双惨死于一个杀手之下。 此杀手只在地上留下三个血字:阮苏雪。 要知道当年的向青石可是百晓生的排名榜上的第八名;杀他的人肯定武力高强;于是此杀手一战成名,阮苏雪三个字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阮苏雪为何要诛杀向青石夫妻,却成了一个江湖里的一个谜。 阮苏捂住右肩上被向青石剑气所伤的伤口;汩汩而流的鲜血此时已经成了青黑色,她略略皱眉,看着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新娘,大红色的喜服衬得新娘面如桃花,有股妖异的美态。 向青石被喂了一粒蚁心丸,此刻面目赤红,神色痛苦,却依旧咬牙没有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只是定定看着自己的新娘,惨笑着问道:“为什么?” 新娘呆呆看着他,然后展开的笑颜里带着几分凄凉,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他,低低笑着:“为什么?呵呵,因为我是蓝清浅,是玉刀山庄唯一的活口……” 向青石痛苦的闭上双目,极致的痛苦扭曲了他的神色。 蓝清浅将蜷缩在地上的他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把匕首在他的脖子间不停的比划:“你杀我双亲,灭我蓝氏一族,夺我玉刀门至宝,此仇我怎么报?” “所以你一开始隐瞒身份接近我……都是有预谋的……就为了此刻?”向青石双手握拳,喘着粗气,哑声问道。 “哈,就是这样!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只可惜现在只有我杀你的份儿!”蓝清浅轻轻笑着,看着向青石的神色温柔犹如一个真正的新婚妻子。 “ “墨影刀和刀法本是当年家父与你父亲二人合力研究出来的,但是你父亲却为了独吞墨影刀和刀法,竟然趁家父不备对他下了毒手……”向青石青筋暴起,压下蚁心丸的药性,继续说道:“清浅,我对不起你……”他抬手抚摸上蓝清浅的脸:“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蓝清浅,我也知道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仇,但是我甘之如饴……” 我甘之如饴…… 这几字使阮苏心里一震,颜霖尘曾经也这样说过,是有多爱,才能把一切酸楚当作甜蜜,只要能守在所爱之人的身边,就算是万丈悬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蓝清浅凄凄笑着,面上却满布泪痕,摇晃的烛火下衬得她华美大红嫁衣如浴鲜血,她捧着向青石的脸,一吻如烙印般迟迟停留在他的唇上。宽大的嫁衣垂下,将两人身形遮住,待洛清浅再抬起头时,向青石已经双目涣散,没有了呼吸。 他的心脏处,赫然插着蓝清浅那把小巧的匕首。 蓝清浅拔出匕首,舔着上面残留的血迹,神色如同疯魔:“这一生我们都背负太多了,下辈子吧,我再做你的妻……”说罢,转身扬手,扔给阮苏一件事物:“你帮我杀了他,我便给你酬劳。” 阮苏接住,正是那本引起这两代恩怨的墨影刀刀法。 蓝清浅手腕一转,匕首便插入自己的心脏,鲜血染得嫁衣更加鲜艳,血腥味充斥了整间屋子,蓝清浅吃力说道:“你修习完此刀法,便烧掉刀谱……也不得外传……你之后,魔影刀法再无人会使……”说罢,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倒在向青石身边,安然死去。 满目的红刺伤了阮苏的双眼,一年前她也穿起这大红的嫁衣,本应该是女子最幸福的一天,可也就在那一天,她失去了她最珍贵的人…… 从此大红的嫁衣成为最刺痛的她的颜色,此刻她好羡慕向青石与蓝清浅,两人毕竟到死也纠缠在一起,而不像她,只身一人活在了没有宫雪卿的世间…… 心绪不宁,内力翻涌,阮苏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于此同时颜霖尘也飞身掠进屋内,一把搀扶起了阮苏。把了把她的脉搏,皱眉:“你中了墨影刀刀气,此伤若没高深内力为你镇气,便不会愈合,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需要尽快医治。” 阮苏知道他其实一直就在外面,刚才与向青石的打斗,若不是他暗中相助,此刻恐怕她已经成为向青石刀下亡魂。阮苏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墨影刀法:“得到了它,这一切就值得。”墨影刀法只能用左手修炼,里面的招式简单致命,招招都是杀招,虽是用刀但刀法却温柔跗骨,只要稍作改动,正适合现在失去右臂的她舀来修习自己的天蚕冰丝。 颜霖尘皱眉:“我说过,我会帮你修习天蚕冰丝。” “我也说过,我只有一个师父。”说话间,阮苏便咳出一口血水,面色苍白,右肩的伤口也在悄然扩大。 颜霖尘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阮苏,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将阮苏轻轻放在床上,颜霖尘双掌贴向她的后背,绵绵的内力不断输入过去,阮苏右肩的伤口才停止流血。一个时辰过后,阮苏苍白的面色才渐渐红润起来,伤口也没有再继续扩大,如果不是颜霖尘这种一等一的高手,怕阮苏再难活命。 见阮苏已无大碍,颜霖尘才停止了输送内力,将阮苏扶着睡倒在床上,此刻的他,也虚弱不堪。阮苏微微睁眼,看见的便是大汗淋漓的他,一脸倦色:“值得吗?”她轻轻问道。 “那你为了找到宫雪卿这般不计性命,值得吗?” 阮苏闭目,不再开口。 颜霖尘继续道:“你们有师徒之份,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师徒之份而已,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阮苏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他在乎。” “找到他,我们便隐居山林,从此江湖与我们无关,谁又知道我们是师徒?” “若你们之间还牵扯着其他的恩怨呢?”颜霖尘看着倔强的阮苏,突然这样问道。 阮苏冷冷的盯着颜霖尘,声音上扬:“什么恩怨?” “假如你和他之间,也如向青石和蓝清浅之间呢?”颜霖尘紧紧看向阮苏,黑眸里有莫名的光一闪而逝。 “哼!”阮苏轻嘲一声,别过脸不再看他,淡淡道:“我是孤儿。”既然是孤儿,当然便没有所谓的上一代的恩怨,即便有,对于抛弃她的人,她也不在乎。 颜霖尘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倦色上涌,面上掺杂着的还有其他莫名的复杂情绪,不过别过脸的阮苏此时此刻并未看到,只听到颜霖尘清冷的声音:“就算有,宫雪卿死之后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便都不重要了。” “他不会死,我一定会找到她。”阮苏双拳紧握,出口的话语坚定依旧。 “你好好休息。”颜霖尘也没多说什么,交代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今夜无月,夜色浓重,夜色之下,也最适合遮盖一切恩怨秘密。 秋日的桃夭居,一派的清冷,秋风过处,更显萧瑟之意。 阮苏左手勾着酒壶踏着月色从外间回来,雪白裙角上沾上点点血迹,此刻她靠在门边,双眼朦胧,已经有三分醉意,她微微眯眼看着屋里正自娱自弈的颜霖尘。 颜霖尘落定一子,并未抬头,轻声道:“回来了。” 恍惚间,阮苏差点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宫雪卿,那样淡然的神色,与记忆里那个白衣人重重叠叠。阮苏自嘲的笑一声,仰头灌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间,一片烧灼,但是现在也只有这片烧灼能稍微灼灭她喧嚣的记忆。 颜霖尘看到阮苏裙脚处的点点血迹:“今晚的任务看来很成功。” 阮苏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都已经四年了,无论你怎么做,他始终没出现。”颜霖尘放下手中棋子,走向阮苏,淡然的神色里有一丝复杂。 下意识捏紧了酒壶,阮苏咬唇看着颜霖尘步步逼向自己,似乎知道了他要说什么,转身欲逃,却被颜霖尘一把抓住了手腕。“砰”酒壶应声而落,残留的酒液四溅,室内马上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颜霖尘逼着阮苏直视自己,字字沉重:“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承认,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回来了。” 阮苏神色倔强甩开他的手,死死盯着他:“我也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腐要见骨,一天不确定,我就不会承认!” “嗤!”颜霖尘突然轻嘲出声,怜悯的看着她:“就算他回来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当年那个阮苏吗?”视线往下看向她染血的白衣,继续道:“要知道,宫雪卿的白衣上从不沾染鲜血。” 一句句如重石砸在阮苏的心上,让她不由退后几步,是啊!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阮苏了,当年的阮苏虽然任性但从来不曾杀害过其他人,如今的阮苏双手满是鲜血,是江湖上人人得以诛之的阮苏雪…… 他一直教导她要身怀大义,明辨是非,然而她却背道而驰,以往她做错了事,他总是会温柔的教导她,然后帮她善后。然而如今她满手鲜血越走越远,可是为什么那个人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来拉她一把? 似乎看出阮苏心思,颜霖尘眸光锁定她,沉声道:“就算有一天他回来了,他也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阮苏……” 低低的声音混入秋风里,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就陷进去,然而阮苏却突然低低笑出声来:“一向狠辣的毒圣这是在劝我收手么?”阮苏抬手轻抚颜霖尘脸颊的轮廓,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这可不像你,别人的生死你不是向来都不管吗?” 颜霖尘一把握住阮苏不安分的手:“阮苏,收手吧!” “怎么收手!”阮苏依旧冷笑,狠力抽出自己的手:“只要找到他我就收手!”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人,才能让她收手。即使找到他后,他会不认她会责备她,就算到了那种万劫不复的局面,她也不会就此收手。 只因,她现在,就已经站在了深渊最谷底,没有他,已经万劫不复了。 “那如果,变的人是他呢?”良久,颜霖尘才这样问道。 阮苏不解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会变,那么他也会变,如果你再次遇到他,发现他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完美无私……”颜霖尘低垂着眉眼,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神色:“你又会怎么样?” “只要是他,就够了。”阮苏冷冷道,转身离去。 只要是他,就够了。当年她是这样回答的么?原来颜霖尘早已经在两年前提醒过她如果雪神变了的情况,只是被这三千情丝的毒性抽去了记忆。 当年她申请笃定的说出这“只要是他,就够了”这三字,哪能料到这世事无常?再次见到宫雪卿,明明眉宇间依稀有当年的神采,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依然觉得现在这个宫雪卿让她感到莫名的陌生。 她一直追逐着的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如果是现在这样的宫雪卿,怎么会够? 作者有话要说:玉刀门采用作者碎玉刀的名字 蓝清浅是作者清浅蓝衫 向青石是好基友青石向晚 原谅我是个取名无能的人吧~ 话说最近在构思新文~ 不知道要不要写新文~ 一个现代都市 一个现代魔幻 现代魔幻 是穿梭于现代古代的 讲了很多故事 都是一个个小的串联而成~ 不过大姐头说魔幻很冷~ 真不知道要不要写。。。愁啊愁~ ☆、48三日醉-颜霖尘[三] 纷纷来袭的是这六年里与颜霖尘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她对他拔刀相向,到最后两个人之间怪异的相安无事。他们像老友;又像宿仇,有时上一瞬她还在对他点头微笑,而下一刻天蚕冰丝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颜霖尘却从来不曾恼怒过;就一直这样陪伴在她身边;便是六年时间。六年的时间;桃花开了又谢足足六次,飞花娇柔;看似有情;然而一年之后便又是一树新的桃花,过往种种便烟消云散。 而他们之间,明明有什么;却比飞花更难以捉摸。 她的任务,若是危险,他就会暗中出手帮助她渡过次次难关。阮苏冷笑着问:“不是还劝过我收手吗?为何又暗中助我?” 他亦只是神色淡淡:“劝不了你,那我便助你。”因为不助,她便凶险万分。 她受伤在床,他就会为她制药疗伤,为了让她武功更为精进,他甚至不惜损耗内力,多次将内力渡给她,所以阮苏年纪虽轻,但却内力深厚,其实也是因为有他相助,才成就了江湖第一杀手阮苏雪。 然而每次阮苏却总是倔强的不肯领情:“我不需要你救,我的事情从来与你无关。” 颜霖尘却点了她的穴,依旧不慌不忙的将内力缓缓渡给她:“我说过我们要纠缠一生的。”他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先离他而去。 她从此疯狂嗜酒,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大醉,可是就算是醉了,也依旧是满心的伤痛。那年春末,满树桃花如烟似霞,已经是开到极致最后的繁华,春天又要过去了,可惜这年春天,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阮苏站在桃树下,几分醉态双颊酡红,比满树桃花还要艳丽三分,然而眼里的凄楚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她看向不远处的颜霖尘,笑:“这样守着我,不累吗?” 颜霖尘没有急于答话,只是缓步走向她,抬手将落在她发顶的一朵桃花拈下,反问:“这样等着他,不累吗?” 阮苏苦笑,累?身心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其他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了,又怎么会感到累呢?那么眼前的他也是一样的吗? “我不累。”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他轻声回答。这几年的时光像是偷来的,能伴在她身边已经是天赐,又何来累这一说呢? 就算痛苦,两个人也是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这样就足矣。 明明该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偏偏被看不见的线死死捆绑在了一起。矛盾挣扎痛恨绝望却又相偎相依,一起扶持着走过六年的时间。她越是挣扎,他们之间便越缠绕得更加紧密,这是一份脆弱的平衡,注定随着一个人的归来便被打破,然而打破的,又岂止是那六年来维持不易的安平? 梦境到后来变得稀薄,往事一幕一幕自眼前闪过,到后来渐渐变得空白,从宫雪卿到颜霖尘,历经一生的记忆,三日便足可将之再次一一重现。 原来很多以为长至一生的事情,到头来,不过是弹指一瞬。 梦境里最后一个场景,竟是一个热闹的夜市。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街上好不热闹。阮苏兴奋的回头看着颜霖尘,毫不顾忌的拉起他的手,挤开人群:“再到那边去看看好了!” 颜霖尘无奈失笑:“不是说想要回去了吗?” 阮苏摇了摇头,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有你在,我便不怕了,再逛逛也不迟!”说罢,她便被一个小摊贩摆放的饰品吸引,再也挪不动脚步。 阮苏舀着好几支钗子,左右对比,皱皱眉似乎又觉得不甚满意,于是转脸问颜霖尘:“哪支好看?” 颜霖尘被问得一愣,微微发怔,这样的阮苏,竟是许久不曾见到了……然而一想到她现在神思不清,便立马了然,刚要答话,小摊贩的老板却笑呵呵的舀来了一支碧水桃花钗:“姑娘不如看看这支钗子?这是一对鸳鸯钗,鸳钗你可以留着,而鸯钗嘛……”老板并未把话说透,只是神色暧昧的在阮苏与颜霖尘之间瞄来瞄去。 那是一支由普通玉石打造而成的碧水桃花钗,打工也略微粗糙,然而阮苏却欣喜的将钗子舀在手里,再舍不得放下。 颜霖尘明白老板所谓鸳鸯钗的意思,心里略微震动,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付了钱把阮苏带到一个清静小亭子里。 月光柔和,似乎在轻语什么,洁白的光辉洒落在小亭子里,尽管夜色弥漫,却仍看得清阮苏此刻脸上三分绯红。 阮苏掏出鸳鸯钗,将钗身与花钗部分分开,钗身仅用寥寥几笔打造了几片桃叶的样子,看起来也十分潦草。钗身为鸯钗,花钗便是鸳钗,此刻鸯钗便仅仅是一只玉簪,正是男子绾发的寻常簪子。 阮苏将鸯钗递予颜霖尘,低垂着头,声如蚊讷:“这个给你。”月辉柔和,称得她此刻明艳动人。 明知道此刻她神志不清,颜霖尘却依旧止不住心里的震惊,良久他才伸手接过,声音轻柔得像怕惊动她一般:“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阮苏抬起小脸,笑靥如花:“你是……”然而一股剧痛贯穿头 (: ) 第 14 部分阅读 谁吗?” “我知道!”阮苏抬起小脸,笑靥如花:“你是……”然而一股剧痛贯穿头部,让她再也无法思索下去,阮苏抱着头使劲儿摇头,越想头便越痛,不禁呻吟出声。[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颜霖尘忙双指合并,轻点在她灵台,为她缓缓渡去内力,缓解她的痛苦。熟悉的感觉涌来,阮苏也渐渐安定下来,她闭上眼轻声道:“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记得这样的感觉……” 她能记得这股暖流在身体游走的感觉,这么熟悉,好像他经常为她这样做一样…… 她是谁,来自何处去向何方?她都不记得,甚至连面前人的名字她也不记得,可是一看到他,便有了心安的感觉,就算没有来路没有归途,她也就不再害怕了…… 见阮苏情况稳定,颜霖尘这才撤手,问:“既然不知道我是谁,还跟着我走?” 阮苏一笑,比天上月儿还要明亮:“我信你。” 说不清道不明,她只是在人头攒动的街头看到了他,其实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向哪里,但是看到他后,茫然失措的一颗心瞬时安定下来。就好像她已经找了他很久,找到之后,其他一切便都不重要。就算前面是火海刀山,此时此刻她也心甘情愿跟他走,再不会有一颗心空落落无着落之感。 她信他,一种近乎本能的相信,不容反抗,她就是笃定,眼前的男子绝对不会伤害她。当他在她最无措之时拉住她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心里萌芽了很久,终于在今夜破土而出。 颜霖尘沉默的看着阮苏良久,嘴角蔓延起一丝苦笑,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喜悦,然而下一瞬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说罢,牵起阮苏的手,正准备带她回去。 阮苏却趁机握紧了他的手,双目灼灼的看向他,然后踮起脚尖,脸迎向颜霖尘,双唇与他的相碰,温润的感觉,转瞬即逝。阮苏此刻羞红了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做,但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走,走吧!”阮苏低着头,想要甩开颜霖尘的手,转身欲逃。 但是那只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反而颜霖尘一个用力,阮苏便被他带到身前,她红着脸不肯抬头。颜霖尘却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看向她,轻念:“阮苏……” “恩……”阮苏虽此刻神志不清,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但还是下意识答应了这个名字。 下一瞬,颜霖尘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额头间传来温柔的触感,似羽毛般轻柔,就好像怕惊扰她一般。此刻阮苏也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清的欣喜,然而炸开般的愉悦也难掩此刻心口的隐隐作痛。阮苏的左手紧紧抵在胸口,妄图抵消胸口越来越强烈的剧痛,她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不管有多痛,她现在也只想这一刻停留至地老天荒。 颜霖尘的唇在阮苏的额头停留了一会儿,又低低出声:“阮苏……” “恩……” 好像是得到了确认般,颜霖尘的吻顺着她的鼻梁一路往下,来到她的唇前:“阮苏,阮苏……” 他就这样重重叠叠的叫着她的名字,两个字从他嘴里逸出,像情人间甜蜜的呢喃,像一个甜蜜的漩涡,将人越卷越深。阮苏双目紧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不停的应着他。终于他的唇覆上她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冷香。 小小亭子里,两人忘情的相吻,再也顾不得其他,此时此刻,没有江湖,没有恩怨,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 颜霖尘的吻,带着点初冬的凛冽,又残留了秋末最后一丁点的眷念,疯狂而不失温柔,唇舌肆意的与阮苏的相缠。 明明是这么一件甜蜜的事情,却偏偏让阮苏尝出了酸涩的滋味,甚至还有几分诀别的悲伤之意……不自觉的,眼角便滑落下一滴眼泪,颜霖尘也终于放开她,喘息间神色温柔却悲伤:“怎么哭了?” 阮苏泪眼看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颜霖尘为她拭去脸上泪痕:“罢了,反正过了今晚,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不,我不会忘记……”阮苏着急开口,她怎么可能会忘掉这一切呢? “你会忘记……”颜霖尘苦笑,中了三千情丝的人,蛊毒发作神志不清时候的事情,通通都不会记得。也因为如此,他才敢放纵一次。 “回去吧!”颜霖尘抱住阮苏,轻轻道。 阮苏只觉他在自己背后一点,意识便昏沉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又怎么能忘记呢?闭上眼帘的最后一幕便是他喜怒莫辨的神色,沉寂的眉眼…… 第二日,醒来后,她便已经回到了圣女府,旁边坐着的是宫雪卿,关于蛊毒发作之后的事情,她还是全部忘记了。 如今梦境里重现,她才知道原来那对鸳鸯钗的另一半鸯钗在颜霖尘的手里,原来上次蛊毒发作后她遇到了他,原来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最信任的竟然是颜霖尘。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第34章…蛊发 里面 阮苏曾有一次蛊毒发作后 就神志不清的遇到了颜霖尘,最后第二天醒来什么都忘了么 这就是那日他和小颜之间的详细情况。。。 感冒了~ 一直不断的流泪中 ☆、49梦醒 梦境里有颜霖尘;那么清晰,那么鲜活。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被摧毁;六年来,她一直抱着坚定的信念要找到宫雪卿。到头来,她却在这六年的时间里爱上了其他的人? 她竟然还说宫雪卿变了;其实真正变的人;是她。 她爱上了颜霖尘。 后面的梦境都在叫嚣着这样一个事实;让阮苏猝不及防,六年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如此被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直按捺住的感情此刻也叫嚣着冲破桎梏;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逼她承认:她爱上颜霖尘了。 她将自己剖成了两半,一半装着与宫雪卿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半承载着这六年与颜霖尘的一幕幕。曾经她执念于过去;一直走在追寻的路上,竟然都没有停留下来,重新审视过自己,直到一切走到最后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乎那个目的地了,她也不是踏上追寻之路的人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宫雪卿也已经回来了,他不再计较师徒之份,他说会和她永远在一起,看尽天下桃花,这不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期盼吗?为什么这期盼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实现了,她却不敢伸手如此迟疑了呢? 她用了这么久才等到这样的时刻,走了这么久的路才到了这尽头,她已经走了这么远,回不去,也不敢回头了。 怕一回头,就是进退维谷的局面,便再也迈不开脚步了。所以,她只有一直走下去,无论尽头里是黑暗还是光明。 梦境被剖成了两半,一半宫雪卿,一半颜霖尘,两人的容颜交蘀更迭,似乎在逼迫阮苏作一个选择,一个人的心里会装下两个人吗? 不不,宫雪卿已经回来了,她的师父,那个有着温柔神色的人,那个会让她感到心安的宫雪卿已经回来了,他若还是当年如云端仙人的宫雪卿,那么她便永远会是爱慕他的小徒弟! 这一点,永不会变! 我可以不管这梦境种种,我只想要回当年你眉宇间的温柔。 三日已过,不管痛苦还是甜蜜,终有醒来的一天。别挣扎,痛苦的梦境已经过去,别微笑,甜蜜的梦境也会过去。 纷乱的梦境戛然而止,阮苏缓缓睁开眼,只见周围全是血虫青黑色的尸体,浑身上下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看来三日已过,三日醉的效力也因此散去,阮苏起身,往血虫池仔细搜寻,除了血虫尸体并未看到其他痕迹。 难道宫雪卿并没有来过血虫池?那一瞬间的回神只是她的幻象?可是,明明那么真实,那种属于宫雪卿才能给她的心安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出错? 在血虫池里,宫雪卿一定有来过,温柔的看向自己,一如六年前。阮苏咬唇,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向洞外奔去,她要找到宫雪卿问清楚,那个在血虫池里一瞬间回神时看到的是他吗? 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洞外,宫雪卿一袭白衣,傲然自立,白衣翩跹无风自动,一笑之间,缱绻眉眼间还带着三分风流。阮苏止下奔跑的脚步,在洞口安静看着他,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自宫雪卿回来以后,阮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明明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只是神色之间少了往昔的温柔与慈悲,却多了一丝阴郁。 明明还是那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延伸不进眼底,而唇角勾起时却多了一分冷漠。 明明还是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只是却再也不能带给她熟悉的感觉,如此陌生的宫雪卿。 然而,她没有办法去苛责他,她也没有资格让他变回原来的宫雪卿,因为,连自己都变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宫雪卿见阮苏只是怔怔站在洞口望着自己,勾起唇角,伸出手:“阮苏,过来。” 阮苏回过神来,看向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在冬日的阳关下散发着如玉一般温润的光芒,只要握住这只手,这几年的寻找漂泊就彻底终止。现在三千情丝已解,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羁绊,此后就会一路南下,渡海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从此两个人相依一生。 只要握住那只手。 可是阮苏却直直站在这里,迟迟不愿伸出手去。 宫雪卿没有撤回手,声音上扬,轻唤:“阮苏?”声音温和,却微微透露出几分敏感脆弱。 阮苏抬眼看着宫雪卿温和隐含期盼的脸,默然叹一口气,正要伸出手,可是同时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狠狠剥离,整颗心如被掏空般再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看来我来得刚刚好。”云迦的声音适时想起,化解了二人之间微微僵硬的气氛:“阮苏的三千情丝,还差最后一步,便全部解了。” 说罢,领着二人走近洞内,来到血虫池边。三日前池内满满的蠕动着的血虫,此刻只剩下满池青黑色的虫尸,云迦点燃火折子扔进血虫池,虫尸体立马燃烧起来,化作缭缭轻烟散去,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一刻钟后,虫尸烧完,火势消弭,血虫池内空荡荡的,很明显的便看见一粒青色药丸赫然躺在池底。云迦隔空一抓,那药丸便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上,她转身将药丸递予阮苏:“吃下它,你的三千情丝就彻底解除。” 阮苏默默接过,仔细一看,那其实是一只青色的虫尸,却没被刚才的大火烧毁。沉默半晌,阮苏突然问道:“饮下三日醉期间,我会不会有可能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时间也会非常短暂而且神志不清。”云迦回答,深深看了阮苏一眼后,笑容略带苦涩:“云荒不见多时,我还要去寻找她,恕不多陪了。”说罢,便匆匆离开。 宫雪卿上前揽住阮苏的肩膀,轻声道:“五日后,打点准备好一切,我们便一路南下,渡海离开。” “这么快?”阮苏错愕,眸子里闪过莫名的不舍。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吗?”宫雪卿看着她,语句中似乎意有所指。 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吗?脑子里分明闪过一个黑色身影…… 阮苏皱眉,他与她之间,再多的恩怨,也只剩一句“若我们再次相见,便是仇人”,如果是这样,那就永远不要相见吧! 她抛不下过去,那便让她守着她的回忆慢慢死去吧! 阮苏抬眼,定定看着宫雪卿,缓缓道:“好,五日后便走。” 三日前,迷踪林: 云荒唇角微微一钩,对着面前样貌仅仅是个十四五岁少年的人恭敬一拜,恭声道:“晚辈乃第八代百晓生,名云荒,见过无面鬼老前辈。” “原来是百晓生,怪不得知道我老头子的名号!”无面鬼笑着,手上也不空闲,再往脸上一抹,最后一张面具也被他撕下来,露出他本来的面目。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头,精神矍铄,满是沟壑的脸上饱经沧桑,玩世不恭的笑意下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面鬼把玩着手上的人皮面具,问道:“你们是从无涯峰上掉下来的?” “正是,我朋友尾七宿也因此头部受伤,久闻前辈医术了得,还请你施以援手。”云荒垂首恭敬道。 无面鬼瞅了瞅一边天真无辜的尾七宿,并未作出任何动作,只是继续问道:“你姓云,我记得苗疆只有一户人家姓云,莫非你是……”苗疆只有圣女一族,会有“云”这个姓氏。 云荒点头:“晚辈正是现任苗疆圣女云迦之女。” “哼!”一听云迦的名字,无面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脸上的三分笑意也消失不见:“既然是她的女儿,我便不愿帮你了,这位公子的病,你还是另找高人吧!” 云荒皱眉,真不知阿娘与无面鬼前辈怎样大的过节,让他记恨至此:“前辈,不知我阿娘又与您有什么过节呢?” “过节?我和她过节可大了!”无面鬼气的吹胡子瞪眼,脱口而出:“她害死了我的结义兄弟宫羽!” 什么!?阿娘害死了雪神的父亲宫羽,这是怎么回事?雪神当年上阿娘的招亲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雪神就是在苗疆去世的?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迷雾重重,云荒的脑子里现在如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出线索,终于她稳定住心神:“请前辈详细告之。” “你还是回去问你的阿娘吧!免得说我老头子背后乱说!”无面鬼负气转身,显然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出这迷踪林,才能给尾七宿治病,自己也好问清楚二十五年发生了什么事儿。思及此,云荒急忙问:“那前辈,可否告知我怎么出这迷踪林?”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起码也得花七八天才能走出这迷踪林!”无面鬼起身走至尾七宿身前,往他脑后一摸,再看了看他的神色,嗤道:“可你这朋友怕是脑内积血堵塞导致神志不清,若你拖个七八天才给他诊治,恐怕积血会越来越大,到时候神仙也难把他拉回来!” 云荒一听,白了脸色,祈求道:“那还请前辈不计前嫌先救救他吧,以往的恩怨跟他并没有关系,人命关天啊!” &nbs p;  无面鬼白眼一翻:“我老头子就是爱记仇!谁让你是云迦的女儿!” 云荒见左右劝他,无面鬼也始终是一副无赖的模样,终于忍耐不住大声道:“那我们还是被你结义兄弟的儿子暗算,才害得从无涯峰掉下来呢!” “你说宫雪卿?”无面鬼瞪大眼,终于正了神色:“不可能,那孩子品性善良,怎么会暗害你?” “我也不知道这其间种种,现在能知道为什么的……”云荒一顿,手指指向尾七宿:“只有他!所以还请前辈施以援手,救救他吧!” “少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上你的当!不救就是不救!”无面鬼说罢,便连连挥手把云荒和尾七宿往屋外赶:“这迷踪林你们一路朝南走,遇到分叉路口,就全部走有榕树的那边,七八天后,你们就能出这林子了!”说罢,门一关,朝云荒一瞪眼,就“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就把门关上了。 任云荒怎么样敲门哀求,无面鬼始终没有再出声。这边的尾七宿仰头看着夜空良久后,扯了扯云荒的衣袖:“我们不敲门了,我们看星星吧!” 云荒挫败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尾七宿,真是哭笑不得:“你倒是悠闲了!变成傻子后的事儿全部归我了!” 尾七宿却一把拉着她坐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别生气了,以后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饶是知道此刻尾七宿神志不清,云荒也不得脸上一烫:“胡说什么呢?!” “以后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陪着你,哪里也不去!”尾七宿拉过她的手,一脸认真神色。云荒亦呆呆的看着他,认真起来的尾七宿,总有股特别的感觉,让她移不开视线。 尾七宿依旧定定的看着她,无比认真的神色吐出一个字:“娘——”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云荒的小脸也垮了下来,无精打采的指了指天上:“还是看星星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俺要恶俗的牵扯往事了 最大的秘密也要因此揭开了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也要说了 阮苏是不是云荒的女儿 下面几章也会交代了 云荒和尾巴是重要线索啦~ 所以不能cut戏份啦! 但是保证所有的戏份都牵扯阮苏与雪神啊亲~ ☆、50无面鬼 夜已深了;迷踪林更显幽深神秘,云荒自然不会选择这时候出这迷踪林;再加上无面鬼对于尾七宿病情的一番话,此时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拉着尾七宿在无面鬼房子外面不远处找了一个落脚地,准备随便对付一晚上后;第二天再去磨那老头。 尾七宿枕在云荒的腿上兀自睡得香甜;时不时打几个寒战;云荒也终于不堪疲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哪知半夜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四周冷得似乎要泛起了冰渣;云荒已经睡得熟了;依旧没有醒来,反而尾七宿终于忍受不住刺骨的寒冷慢悠悠转醒。 “娘——!”拉长的一声撒娇似的叫喊,尾七宿推了推熟睡的云荒;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不甘心的,尾七宿更加用力的推搡着云荒,口中不停念叨:“娘,好冷啊,醒醒啊!娘,我们找个其他地方吧!” 可是无论任他怎么推搡,云荒好像怎么也感觉不到,兀自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慢慢变得浅薄。没由来的,一股恐慌袭上尾七宿的心头:“娘?娘?”推搡的动作变得温柔,生怕惊动云荒一般,尾七宿的声音也带上了几丝哭腔:“娘,你醒醒啊!” 冬天迷踪林的晚上,寒冷最难抵御,更何况云荒与尾七宿几番折腾,此时她已经疲倦到极点,一睡过去就似乎就可以不用感觉到满身的疲惫,于是越睡越深。然而这样的冰冷下的睡眠其实就是昏迷,若是长此下去,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得无面鬼再也无法安眠,披衣而起,他几步来到门边,拉开门正要一顿怒骂给这深夜扰人清梦的人! 尾七宿仅着中衣抱着云荒跪倒在门边,雨点落在他的身上,经寒风一吹,他的嘴唇都已经冻得呈浅紫色。虽然已经冻得手脚颤抖,他却依然稳稳抱着云荒,自己的外衣也安然的覆盖在云荒的身上,为她遮挡落雨。 尾七宿的身上已经湿透,鬓边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狼狈不堪,然而一双眸子却在夜里黑得发亮。一见无面鬼,他便舒了一口气,嘴角马上挂起笑容:“老爷爷,请你救救我娘亲!” 饱含稚气的话语却也让人不由自主心神一震,无面鬼收起怒容,打量着此时狼狈不堪的尾七宿,这人都已经神志不清了,竟然还如此有情有义,看来这小丫头对他很是重要啊!就算是意识混乱也不忘顾忌她的安危。思及此,冷硬的心思便稍有动容,无奈叹一口气,无面鬼扶起尾七宿,接过云荒,冷声道:“进来!” 回屋后,无面鬼将云荒安放在床上,手法精准的往云荒几大穴道一一点去,再一掌贴上云荒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过去,见云荒身子回暖后,无面鬼才撤了手,再掏出一个小瓶往她鼻尖扇了扇…… 云荒只觉得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驱逐了自己身上的冰冷,不一会儿便有呛鼻的味道攥紧鼻腔,再也忍耐不住打了个喷嚏,虽然眼皮依然沉重,但是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了。 无面鬼见云荒打了喷嚏,然后翻了个身依旧熟睡着,知道已经没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看见坐在桌边狼狈不堪的尾七宿,手指一动,一粒药丸便趁尾七宿张嘴呵欠之际弹入,没有防备的尾七宿也直接将药丸吞入腹中。 “老爷爷,你给我吃了什么?”尾七宿扣了扣喉咙,惊讶问道。 无面鬼没好气的回答:“只不过是帮你驱逐寒毒之药,我可不想我屋子里躺两个病人!”说罢,坐在尾七宿的面前,定定看着他:“真的是宫雪卿把你们逼至坠崖?” “宫雪卿?”尾七宿轻念了这个名字,眸子里露出几分疑惑,又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凝神细想,头内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无法再做思考,抱着头尾七宿吃力道:“不知道,不知道,一想头就好痛!” 无面鬼却不放过他,用力抓住他抱头的手,沉声问道:“宫雪卿到底怎么了?” 尾七宿只觉得手间传来疼痛,挣扎着想要摆脱:“老爷爷,手疼!疼!”无面鬼却更加用力的抓紧他:“快说!说了我就松开!” 尾七宿不得不逼迫自己回想,剧痛之下几个片段零星的闪过:“宫雪卿……不是……”眼前又浮现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颜霖尘……他们……” “宫雪卿什么?又关颜霖尘何事?”无面鬼紧紧逼问。 只要稍作思考便觉得头部犹如重锤敲打,尾七宿粗踹着气吃力道:“……不是宫雪卿……”后面的声音声如蚊讷,尾七宿此刻已经面目赤红,眼神涣散。 见再逼迫下去也再没有效果,无面鬼终于停手,面上神色却越加沉重起来。宫雪卿不是宫雪卿,什么意思?无面鬼看了看此刻神色痛楚的尾七宿,难道宫雪卿与颜霖尘出了什么事情?看来要必须先把这小子治好了,才能知道更多啊! 指了指依旧在床上沉睡的云荒,无面鬼沉声:“今晚你守着她,若情况有异,便来叫我。”说罢,缓步离开。 尾七宿此刻虽然神志不清,却还是懂得无面鬼的意思,乖乖点了点头便规规矩矩的守在了云荒的身边。 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天色也微微亮了起来,尾七宿坐在云荒床边早已睡熟,树林里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似乎要将人从睡梦中拉扯出来,然而却有人一夜未睡…… 世人都只知雪神宫雪卿与毒圣颜霖尘少年有成,武功医术都让人望尘莫及,但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有同一个师父。无面鬼望着天边的一片鱼肚白,思绪也跟着飘向了远方…… **** 十岁的颜霖尘面上虽然稚气未脱,但此刻面色倔强,直直跪在无面鬼脚边,眸子里透出了一股偏执:“还请师父教我易容术。” 无面鬼负手背对着他,摇摇头:“你还不到时候。” “师父三年前就这样告诉我。”颜霖尘低垂着头,掩饰住自己面上的不甘神色。 “可现在依然不到时候。”无面鬼神色凝重,继续道:“待到合适的时候,为师自会传你。” “为什么?可你在四年前便传给了宫雪卿,我与他到底有什么不同!?”颜霖尘猛然抬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无面鬼伸手欲扶起颜霖尘:“你们都是我的徒弟,我不会厚此薄彼,到了合适时机,我自然会传你。” 颜霖尘微微侧身,避开无面鬼搀扶的手:“这几年,师父已经将所有武功医术传给了我,唯独易容术却迟迟不肯传授,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你要问你自己!”见颜霖尘不肯起身,无面鬼也无意再劝,声音也不由僵硬起来。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要偏心?我到底哪点不如他?”颜霖尘努力控制着自己,但微微颤抖的声音依旧出卖了他的愤怒与不甘心。 “为师并没有偏心,到了合适的时机,定会教你易容术。” “那是什么时候?”颜霖尘却不肯善罢甘休,定要问个清楚。 无面鬼一挥袖子,眉头紧锁,无奈的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急功近利争强好胜的性子,所以我才迟迟不传你,什么时候你能做到淡然静心,我便传你!” “呵呵……”听了这番话,颜霖尘却低低笑开,笑声里有着与他年纪极其不符的苍然:“借口,都是借口!”他猛然抬头,直直望着无面鬼,神色里充满不甘心与愤怒:“我三岁入师父门下,至今已经七年,而宫雪卿六岁入门,只用了三年,师父便把所有东西都传授给他,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三年前宫雪卿便学得无面鬼所有本事,如今更是脱离师门已然出师,而自己用了七年时间还比不过他三年修习!颜霖尘自问自己没有哪点比不上他,为什么师父却一直对自己有所保留,就连修习武功医术,师父也不肯全部教给他,较之宫雪卿,师父对自己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现如今宫雪卿不过十二岁,却已经名动江湖,而自己却还在师门中默默无闻!明明是自己先入门,然而师父对宫雪卿与对自己,却犹如云泥之别!不公平,这都不公平,他到底哪里不如宫雪卿! 颜霖尘眼神阴沉,神色阴鸷,紧握成拳的双手已经青筋暴露。无面鬼却冷哼一声:“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就算跪到第二天,我也不会传你易容术!”痛心疾首的看了颜霖尘一眼,无奈叹一口气后,无面鬼便踏步离开了。 然而颜霖尘却依旧没有起身,还是直直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犹如一尊雕塑,整个房间此时静得诡异,良久只听得颜霖尘低低的自嘲的声音:“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一连三天,颜霖尘都直直跪在那里,滴水未进,是别人早已虚弱不堪,而他却不知疲惫一般,依旧跪得笔直。日夜更蘀,屋子明了又昏,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跪礀,丝毫不动。三日后的黄昏,无面鬼终于看不下去,站定在他面前,伸出手扶他,神色里有心疼,但出口的语句却依然僵硬:“你这又是何苦,我说了适当时机,定会传你易容术。” 颜霖尘侧身避开无面鬼搀扶的手,盯着他慢慢笑开,只是那笑容充满决绝。“咚咚咚”颜霖尘不由分说向无面鬼磕了三个响头,声声沉闷,如敲打在无面鬼的心上。罢了,颜霖尘才缓缓开口:“徒弟不孝有违师命,从此出师,就此别过。”然后站起身来,转身毫无留念,大步流星的离开。 无面鬼沉着脸看着颜霖尘的背影,夕阳为他的背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他的身影被拉长,在晕黄的余晖中透出几分决绝落寞…… 从此,师徒二人再无联络。 ***** 拉回神思,天已大亮,想起当年之事,无面鬼依旧忍不住叹气。不是他不想传颜霖尘易容术,只是他一直浮躁自傲,而修习最精深的易容术往往需要平心静气,稍有差池都会危及性命的啊! 自十八年前颜霖尘一别,竟再无缘相见,而云荒和尾七宿若真是被宫雪卿逼得坠崖,那看来宫雪卿也是性情大变啊! 这二人究竟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你们都不留言给奴家~ 讨厌~讨厌~ 我卖萌求留言~~ 没有和你们交流~ 奴家好生寂寞~ ☆、51别离 “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找到小主。”一个苗疆侍卫满面愧色的半跪在地上,对着云迦禀告这几日下来的搜寻结果。 云迦扶额叹息;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下去吧!”云荒已经失踪八日了,她究竟去哪里了呢? 阮苏踏步进来;看见的便是云迦一脸愁容;她依旧神色清冷:“云荒呢?” 云迦一见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已经有八日未见她了,你找她何事?” 阮苏左手一扬;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就飞至云迦的眼前:“这是我给她的报酬。”她当时找到百晓生寻找宫雪卿时曾说;若是一年之内找到宫雪卿,便给她这辈子都输不尽的赌资。 云迦接过那把钥匙,疑惑道:“这是什么?” “金不换藏宝阁的钥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不换;搜尽天下奇宝,只要得到他藏宝阁中任意一样珍宝,都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你为何给她金不换藏宝阁的钥匙?” “算是她帮我的报酬。”阮苏回答,并未告知云迦关于云荒百晓生一事。 抚摸着那把钥匙,云迦低低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要走了,所以才来把一切事情交代清楚。” 阮苏点点头,转身欲走。 “阮苏!”云迦却疾疾叫住她。 阮苏回眸不解的看着她,云迦深吸一口气,才问:“此次渡海离去,以后还会回来吗?”阮苏面色稍有迷惘,眼前闪过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但下一瞬她便恢复如常:“不会回来了。” “这里难道没有任何值得你留念的地方和……人吗?” “……没有。”良久,阮苏才缓缓开口。 “你的双亲呢?”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云迦才把这句话问出口。“哼!”阮苏冷哼一声:“我没有爹娘,何来留念?”说罢,踏步离去。 云迦定定看着阮苏离去的背影,一袭白衣孤寂清冷,罢了罢了,就让这些都过去吧……不回来也好,这样便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阮苏一出圣女府,便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从此就要和他浪迹天涯,再无师徒之份,过去种种再也不用追究,可是心里却纠结生长出万千不舍,把整个人逼得窒息。默叹一口气,阮苏终于还是走到宫雪卿的旁边,慢慢笑开:“走吧。” 走吧,从此前尘往事如烟散。 冬日的午后依旧冷寂,将万物肃杀,生机消弭,凛冽寒风将路中人一袭黑衣吹得猎猎作响,颜霖尘静静站在风临城外唯一一条往南的路上,面目沉静,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宫雪卿与阮苏站定脚步,三人对峙。阮苏目光锁定颜霖尘,他的脸色略微苍白,十步之外她就感觉到他此时的气息不稳,难道是那日灵鹫之巅的背伤还没好? 颜霖尘缓缓勾起唇角,手中折扇打开,轻摇几下,才沉声说道:“今日,我不会让阮苏走。”终于,他还是无法亲眼看着她离去。 宫雪卿亦笑,笑意里却带着让人不可察觉的几分邪气兴奋:“若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那你便只有死。”冷冷的话语自颜霖尘的薄唇中逸出,杀机暗现。 阮苏凝眉,上前几步站在宫雪卿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颜霖尘良久,终于她启唇:“我说过再相见时便是仇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说过,我们会纠缠一生,就算是恨,我也心甘情愿。”颜霖尘缓步上前,手中折扇轻摇中发出几声轻吟,明显是内力已经注于扇端了。 阮苏扬手,十三根天蚕冰丝已经紧绷在指间,银光闪闪蓄势待发,但是她的决绝神色下却依然带着几分犹豫。宫雪卿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说罢,抬手将她鬓边的乱发温柔的捋至耳后,低低的声音如魔音般催人心神:“你说若有一天,我和他一战必不可免之时,你会帮我……杀了他……” 是他,在她与宫雪卿之间制造重重误会,害他们之间从此深渊重重。 是他,禁锢着她不让她去救宫雪卿,让他们之间有六年别离。 是他,自私舀走宫雪卿毕生功力,宫雪卿才会五年残疾,犹如废人般度日如年。 阮苏低垂眉眼,手中冰丝似乎在挣扎般根根颤抖,终于冰丝发出一声清啸,待她再次抬眸时,神色里已经杀机蕴藏。 今日所有的一切,就都了断了吧! 颜霖尘眼神一黯,足下一点飞跃而起,折扇霎时锋利如刃,向宫雪卿劈去!阮苏也起身迎上,几道冰丝全力接住颜霖尘这一招,两样兵器发出金属刺耳的摩擦声,一招过后,颜霖尘便退身回去,阮苏也落定在宫雪卿身边。 阮苏轻抚着冰丝,疑惑的看着颜霖尘,虽然那一招颜霖尘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样,但她却感觉到他此刻内力乱窜,刚才那一招似乎都已经使出了他的全身力气。就算他背伤未好,也不会虚弱之此,看他这样倒像是受了新伤一般! 那边的颜霖尘却不给阮苏任何思考的时间,发势突然,招招凌厉的袭向并无还击之力的宫雪卿。阮苏迎上去,冰丝与折扇相缠难舍难分,双方就这样对峙在空中,颜霖尘突然一笑,左手结印,而后按在扇柄上,往前一送。阮苏只觉从折扇那边传来一股凌厉气流,震得自己不得不撤回冰丝侧身闪过这道气流。 就在这一侧身,却给了颜霖尘机会,他迅速回转身子,折扇疾疾朝宫雪卿头顶落下!阮苏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全身内力蕴于冰丝朝颜霖尘飞驶而去,慌乱之下,阮苏身为杀手的特性让她一出手便是杀招! 按照颜霖尘的功力,本可以迅疾收手侧身,躲避袭向自己的道道冰丝,但他却也不管不顾,一把折扇仍然朝着宫雪卿袭去。而宫雪卿却始终带着一抹浅笑,湣鸩恢O瞻闫ㄉ裣小?br /> 颜霖尘这一招下去,宫雪卿恐怕再难活命,可是他的身法却无缘无故变慢了很多,折扇还未落到宫雪卿的身上,阮苏的十三道冰丝便已经抢先穿透了他的身体! “呲!”冰丝穿透身体,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如重锤一般敲打在阮苏的心上,那一瞬间,阮苏只觉得自己心神俱裂,慌忙撤丝,十三道染血冰丝收回,那红触目惊心,灼痛了她的眼。 颜霖尘身子微微踉跄后,便笔直的站定,折扇一并收回,淡笑:“我输了,你们走吧。” 一句话,说得如此轻巧,倒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他是故意的!假装杀宫雪卿以此故意引自己出杀招!为什么! 阮苏双目微红,直勾勾的看着颜霖尘,一步步走上前,字字破碎:“为什么?”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硬生生接下那一招!为什么! 颜霖尘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阮苏,一笑间,眉目舒展云淡风轻:“我不想让你走。”他依旧笑着:“所以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我会后悔一生。”说话间,便有血沫自他唇角逸出,抬手擦掉,颜霖尘声音若飘云:“怎么办?可是我又必须让你走。” 因为只有他,可以给你余生的承诺了,只有他才能带着你远离江湖,只有他才能在后面的时间陪着你。 而只有和他离开,你才能不会发现那个秘密。 “这样我就可以说服自己,我阻拦过,可是我无力留下你。”颜霖尘尽力站直,眸色深深也掩盖不住对阮苏的留念,他看着她良久,突然苍然一笑:“你们走吧!”说罢,背转过身,负手而立。 “颜霖尘……”阮苏颤抖着唇,哆嗦着念出他的名字,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双手紧握成拳,阮苏闭目,泪水自眼角滑落,再睁开眼睛时,她的眸光闪动,透出决绝。抬手天蚕冰丝安然躺在手心,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华,阮苏定定看着颜霖尘,手腕翻转间,冰丝便牢牢缠在了她的手臂上。 冰丝在阮苏的手臂上越缩越紧,终于有鲜血顺着冰丝滴落,颜霖尘神色稍有动容,正要阻止阮苏,阮苏却忽然一笑,手臂用力。“嘣”的一声,陪伴了阮苏八年她一直视若珍宝的天蚕冰丝在此刻断裂成数段,而她的整条手臂也变得鲜血淋漓。 “阮苏!”颜霖尘惊喝出声。 阮苏却再也没有看向她,只是转身走向宫雪卿,宫雪卿抬眸淡淡看着走向自己的阮苏,眸色深沉看不出他所想。阮苏站定,双腿一曲,便直直跪下:“天蚕冰丝是你给我的,如今我把它损坏了,因为从此以后的阮苏不会再杀任何一人。” 宫雪卿垂眼看着她,并未说话。 “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杀了他。”阮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天蚕冰丝已断,所以我杀不了他了。” “是不能杀还是不想杀?”宫雪卿蹲□子,直视阮苏,逼迫着问道。 阮苏闭目,躲闪宫雪卿的视线,宫雪卿却不依不挠,再次问道:“是不能还是不想?” (: ) 第 15 部分阅读 “是不能杀还是不想杀?”宫雪卿蹲□子,直视阮苏,逼迫着问道。[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阮苏闭目,躲闪宫雪卿的视线,宫雪卿却不依不挠,再次问道:“是不能还是不想?” 微微叹气,阮苏任命般睁开眼睛,直直望进宫雪卿幽深的眸子,缓缓吐出两字:“不想。” “呵呵……”宫雪卿低低笑开,伸手将阮苏搀扶起来,面上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下一瞬他却沉寂脸色,淡淡道:“好,你不想杀就不杀。”说罢,走至颜霖尘面前,面色阴沉:“最终还是你赢了。” 颜霖尘强自按捺□内乱走的真气:“可是她还是选择跟你走。” “从此,不再相见了。”宫雪卿一笑,笑意里有解脱也有残留的不甘心。 “不见。”颜霖尘的视线越过宫雪卿,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阮苏。呵呵,再也不见了,所有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宫雪卿转身,回至阮苏身边,执起她的手:“走吧。” 阮苏顺从的任他牵住自己的手,与宫雪卿缓步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只见身后的颜霖尘依旧直直站立在那儿,似乎要站成一尊雕像,午后的阳光如水般漾开,落满他的肩头,一身黑衣冷寂消融。只是他的脸色比之刚才却更加苍白,与他的黑衣格格不入,一张脸毫无血色,堪比冬雪,令人忍不住担心。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做了选择,已经没有反悔的选择,更没有退路了。这几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早已纠缠不清了,至此别离后再无瓜葛。也许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才能彼此放过了。 所有不舍得不甘心,所有挣扎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死灰,心顿时化作空城,就这样吧,也许化作死灰就不会有痛到麻木的感受了。 岁月如饕鬄,终将会把种种吞噬,而后归于安宁。 回不去的,是归途的过往,看不见的,是来路的尘埃。 蓦然回首的,是一切皆空。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葱花最近很忙 所以写文有点马虎 请见谅 嘿嘿~~~ ☆、52阻拦 梦境将一切拉扯;桃树下她的笑颜那么真实,转眼间却变成她与宫雪卿携手离去的背影。两道白色身影;相携着越走越远,连午后的阳光也特别留念他们,将他们的背影笼罩得那么柔和朦胧;两人的背影那么相称;湣鹚潜揪陀Ω迷谝黄稹?br /> 是啊;宫雪卿和阮苏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宫雪卿和阮苏。 终于他们越走越远,背影渐渐的再也看不到;只有夕阳的落日余晖还陪伴着他。 满心的痛楚逼迫着颜霖尘从梦境醒来;他微微睁眼,终于从梦境里逃脱,这几日一闭上眼见到的便是阮苏与宫雪卿离去的背影。睁开眼;却也只能感受到满心的空寂,梦境与现实,没有一处是他的安身之处。 一个七八岁清秀小女孩端着药碗踏进屋子,一见颜霖尘已经醒来,便喜笑颜开:“我才把药送来,你便醒了,省得我叫你!” 颜霖尘扬眉,问道:“你是?” “叫我环儿吧,本是我姐姐给你送药,不过昨日姐姐感染了风寒,今天我就帮姐姐送一回!”稚气未脱的环儿将药碗递给他。 颜霖尘淡淡一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听说你是圣女大人在巡城路上救回来的,好像受伤还不轻呢!你为什么受的伤啊?”小小的女孩,也不懂得谨言慎行,只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颜霖尘的笑容微微苦涩,那日阮苏与宫雪卿离去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醒来后便已经身在圣女府。几日调养下来,才能慢慢起身,连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如今自己的身体就脆弱得犹如一张薄纸。 看着面前还未涉世的天真环儿,就似乎穿过了时光看到了另一个小女孩,当年的阮苏其实也是这样天真烂漫,只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 “到底是为什么啊?”环儿见颜霖尘久不回答,立马催促。 “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吧。”颜霖尘笑着淡淡道,只是笑容里充满苦涩。 “什么错事?很大的错吗?”环儿舀手比划了一番,煞有介事的继续问道。 “很大很大的错事。” “那你改啊!” “改不了了,已经错了快七年了。”颜霖尘微微咳嗽,嘴角笑意变得安然,继续道:“可是我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错下去。” 明明错了有了这么大的惩罚却还不后悔,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啊!环儿摇了摇头:“真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摇晃着头脑,将屋子里的窗户打开:“冬天终于要过去了,今天我看到有迎春花儿开了!” “愿你以后都不会有懂得这句话意思的时候。”颜霖尘轻声念道,勉力站起身来,冬日最后风此时也失去了凛冽,带着几分眷念,吹乱了颜霖尘鬓边的发丝:“快春天了,那就该回去了……” 那片桃林应该又要开花了吧,就算回去后再也没有你等待的身影,我也愿意就此在那里看着相似的场景,抱着这六年的回忆,慢慢走过我最后的生命。 迷踪林: 晨光驱散冬末的寒冷,带着初春的生机静静透过窗户洒落进屋子,似在轻语般呼唤着床上人的转醒。尾七宿只觉得连日来的沉闷终于在今日得以驱散,微微睁开眼睛,头部也不再传来钝痛之感,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手间传来微微疼痛,却见云荒趴在自己的床边睡得正香甜,饶是已经睡熟,她却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一只手。此时此刻的云荒笼罩在淡淡晨光中,没有了以往的喧嚣,反而平添了几分宁静之意,尾七宿的心里犹如一块小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湖泊,泛起圈圈涟漪。 也许是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动静,云荒迷蒙着醒来,便看见尾七宿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眸若黑色琉璃,光华暗现,神色安然,嘴角挂着三分笑意,认真的看着自己。云荒打了个呵欠,一个爆栗子就敲在了尾七宿的头上,撇撇嘴:“看什么看啊,醒了也不叫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喝药吗?” 说罢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就打算去给尾七宿煎药。才刚转身,便听见尾七宿熟悉的略带戏谑腔调的声音响起来:“这几日我神志不清,你倒是胆子见涨啊!” 猛然定住身形,云荒愣愣转身,看向尾七宿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你好了?” 尾七宿坐直身子,略略点头。 似乎不确定般,云荒再次问道:“真的好了?” “已经恢复了。”尾七宿微笑。 “很好,那就好……”云荒点着头,轻声念道,然后猛然几步上前,对着尾七宿一顿狂掐,口中还愤愤的念念有词:“混蛋!现在才醒,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傻了倒是什么也不管了!混蛋!你还叫我娘,我有那么老吗?有吗?真是变傻了也要欺负我!混蛋!” 尾七宿也不躲闪,看准时机,一把搂住云荒的腰,往怀里一带,两个人就在床上滚在了一处。为了防止云荒挣扎,尾七宿便把她压在身下,云荒瞬时面色通红,乱推着尾七宿:“你干嘛!放我起来!” 尾七宿一笑,正要开口,门边却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才恢复就闹这么大动静,果然是年轻人啊!”无面鬼斜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出闹剧。 尾七宿稍有松懈,云荒便一把推开他,通红着脸起身,尴尬的理着自己的衣裙,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无面鬼却已不在计较这个,走至颜霖尘身前,不由分说便拉过他的左手,三指搭在他的腕间,片刻后才道:“看来的确已无大碍了。”说罢,坐回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既然好了,那就该说说宫雪卿与颜霖尘之间的事情了。” 尾七宿收起脸上的戏谑神色,对无面鬼略微一点头:“多谢前辈救治。”说罢,又转头向着云荒:“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吗?” 云荒一愣,关于他们之间的赌约,就是赌她能否找回六年前的雪神。 “看来你真的可以找回六年前的雪神了。”尾七宿抬眼,认真的看着云荒:“宫雪卿不是宫雪卿。” 这几日日夜兼程,本来要花六七日才走出的迷踪林,云荒与尾七宿就仅仅花了四日的时间就走出来了。来不及休息,两人便回到了圣女府,门仆一看见云荒回来,一个马上就去禀报给云迦,另一个门仆红川险些激动得落泪。忙上前伺候在云荒的身边:“小主你可回来了,半月下来,圣女大人为了找您一直寝食难安呢!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您这是去哪里了啊?我们还以为您又不辞而别……” 云荒连忙挥手打断红川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好好好,先别说这些,我问你我前些日子带回来的两位客人,现在可还在府中?” “是雪神公子和阮姑娘吗?他们都走了七八日了啊!” “什么?”云荒顾不得其他,拉扯着尾七宿转身便走:“快,快去追他们!” “云荒!”刚要迈步,便被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出来的云迦大声喊住,几步上前,云迦一把拉住云荒的时候,厉声道:“才回来又要去哪儿?” 云荒甩手,想要挣脱云迦的束缚:“阿娘,我要去追阮苏,如今的宫雪卿一直在骗她!”云迦却根本不松手,反而更加紧的抓住她:“不准去!”声音严厉而急促,湣鹂桃庾枥乖苹囊话恪T苹恼獠啪醯媚睦锊欢跃⒍辉僬踉ǘǹ醋旁棋龋骸鞍⒛铮阏馐鞘裁匆馑迹俊?br /> 尾七宿上前,将云荒护在自己的身后,对着云迦略一施礼:“丰都尾七宿见过圣女大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然后示意云荒稍安爀躁,继续说道:“不如来听听圣女大人为什么不愿意我们追上阮苏的原因吧!” 云迦的神色黯然,放开钳制着云荒的手,微叹一口气:“这一切都已经成定数,你们不再需要再去多生变数。” 云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阿娘,难道你早已经知道宫雪卿的事情?你一直都瞒着我们,为什么不能让阮苏知道?” 云迦别开视线,良久不语。 “为什么你会那么尽力帮助阮苏?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与雪神之父宫羽是旧识?宫大侠之死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云荒再也按捺不住,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部抛了出来,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阮苏到底是不是我的阿姐?” 原来云荒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一切看来都已经瞒不住了,云迦苦笑一声,追忆起过往一切,此刻的愧疚比以往强出千百倍:“阮苏,的确是你的阿姐。”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云荒却比以前更迷惘:“那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承认?又是为什么会成为雪神的徒弟?” “我说过这世间上只有一对三千情丝。”云迦深吸一口气,看着云荒的神色越加复杂:“一只种在了阮苏的身上,你知道另一只种在了谁身上吗?” 云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了下去:“种在了谁的身上?” 云迦抬眼看了看远方,神思似乎也回到了过去,出口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将从不曾被人遗忘的往事拉扯出来: “另一只三 千情丝,在二十五年前,被我种在了宫雪卿之父宫羽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 葱花30号要去旅游 可能到3号才回来 所以这几天隔日更 但是4号一定会加更~ 尽请期待~ 注意 后面的要开始大虐了~ ☆、53旧怨 ***** 三千情丝;此蛊只要和着一个人的血让人服下后,服下之人便只能对和血之人动情;若是对其他人动情,便会承受万箭穿心之苦,到头来会慢慢失去所爱之人的记忆直至痴傻;或者死。 春日里的夜晚暗香浮动;今日月圆;月色柔和,给浓如墨汁的夜幕平添几分柔和风情。 那袭淡薄的青衫;静静沐浴在月光之下;至此月光湣鸲嘉⑷趿讼吕矗患八饣昭邸g诅姑佳劾镌俨桓吹背醯奈氯幔枥耄粶‘佛就要乘风归去,这世间繁华于他,不过云烟,再无留念。 “宫羽。”云迦轻念一声,走到他的身边,看向他的眼神里明明还有着无限眷念:“明明你就上了我的招亲台,可是为什么不娶我?” 宫羽略微颔首,语气疏离:“招亲台不过是迫不得已,望云姑娘还是忘了这件事吧,楚原会待你很好。” “你才是那个在招亲台上最后胜出的人,但是你却故意输给了楚原!”云迦满脸伤痛,不甘心的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上招亲台。”宫羽别开眼神淡淡道。 他游历至苗疆,与苗疆人士楚原结为好友,楚原心心念着圣女云迦,所以在初春之际上了云迦的招亲台。本来楚原就快要胜出,却被招亲台上之人暗算,身中迷香,眼见就要落败,是他上了招亲台,打败那个使诈之人,最后却又故意轻巧的输给了楚原。 一直观看招亲台比试的云迦,却只认定他才是最后的胜出之人,根本无心楚原。宫羽本是好心相助,却没想到惹出这种种是非。 云迦看着他良久,终于无可奈何,低喃着出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爱上我……” 宫羽不明所以:“不知云姑娘今夜约我上灵鹫山所为何事?”说话间便觉得一阵晕眩,差点令自己站不住脚:“你……刚才给我斟的茶里有异……”说罢,便闭眼昏迷过去。 云迦扶住宫羽;望了望天边的那轮圆月,心下苦笑,月圆之夜便是他的解蛊之日,本以为骗他服下和了自己血液的三千情丝,便可得到他,可是他却宁愿失去记忆甚至慢慢变得痴傻都不愿对自己动情…… 原来不爱就是不爱,用尽办法都得不到他一次回眸青睐。 月亮慢慢升高,月辉越加柔和,藕色衣裳的女子如约而至,如烟眉目,笼罩在淡淡月辉中,更添柔和,犹如九天仙子。 阮非烟缓缓走至宫羽的身前,眸光里月光闪动:“宫羽。” 宫羽闭目,没有任何回应,然而就算他现在是清醒的,也不会记得她。 云迦咬了咬唇,面色上有愧疚也有不甘:“他已经忘了你了。” “这样也好。”阮非烟伸出手,轻抚宫羽的面颊。 “没想到我机关算尽也得不到他,中了三千情丝后,他宁愿忍受万箭穿心之苦也没有对我动情,反而慢慢忘记了你。”云迦苦笑:“我输了,输得一塌涂地。” 身中三千情丝的人,只会忘记自己最深爱之人。宫羽,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阮非烟,这一切足以说明一切。 阮非烟没有答话,只是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云迦心中愧疚翻涌,然而面上神色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强硬道:“你不过比我早点遇上他,若我早几年遇到他,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就会是我!” 阮非烟轻笑一声:“结果永远不会变,宫羽于你,就如你于楚原,如果楚原早点与你相识,你会爱上楚原吗?” 云迦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答案显而易见。感情,从来都不分先后。 “走吧,去血虫池。”阮非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云迦手中抚过宫羽,就要走进血虫池所在的山洞。 看着阮非烟转身的背影,云迦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喊了出来:“你会死的!帮他解蛊你会死的!” 阮非烟连头也没回,依旧步伐坚定:“你早就说过了。” “你不后悔?” “我只知道,若我不救他,我才会后悔。” “用自己的命来换回他的记忆又怎么样?纵然以后再深爱,你都看不到了,你何苦如此?”嗫喏着唇,云迦试探性的问出口。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救他,我毫无他法。”阮非烟淡淡道,不变的是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没有丝毫后悔。 就算不再爱,我也不能忍受所爱之人的遗忘。 心湣鸨缓莺葑不髁艘幌拢棋人械牟桓手沼谠诖丝袒曳桑沼诿靼祝蘼鬯趺磁Γ疾换嵩俟鹦闹杏幸幌亍!岸圆黄稹!敝沼冢馊鲎执釉棋鹊目谥幸莩觥?br /> 阮非烟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云迦,笑意渐渐冷却,一向温柔的脸上此刻神色决绝:“我不接受。”说罢,只留给云迦一个冷然的背影。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原谅,因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挽回,一念之差,便会万劫不复。 ***** 云迦缓缓讲述着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月圆之夜,这么多年以来,阮非烟的那个决绝的背影常常在梦中浮现,二十五年以来,愧疚从来没有消失过。 “雪神的娘亲阮非烟,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云荒收起震惊,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这样木然的问道。 “是。”云迦闭目,轻轻回答。 “可是三千情丝不是只需要血虫便可解的吗?为什么雪神的娘亲会因此送命?阮苏的三千情丝又是怎么解的呢?”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扩大,云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尾七宿不动声色的将手覆盖在云荒的手背上,对着她温和一笑。温暖的感触从手背传来,云荒强自镇定的回尾七宿一笑,稍稍按下心中的不安。 “没有那么简单,要解三千情丝,必须要以阮苏所爱之人的血为引来解除,血虫会不停吸食那人的血,还会留下虫毒,以后他的身体就会变得异常虚弱,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便会死去。当年阮非烟毫无武功,为宫羽解除蛊毒后身体便羸弱不堪,第二天便去世了……”云迦微微闭目,好像这样就可以回避当年之事。 ***** 春日里大地复苏,处处生机盎然,但是任百花如何争斗,这喧嚣始终感染不了守在墓碑前的那名青衫男子。 素日里安然整洁的男子,此刻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倚靠在一块冰冷的墓碑旁边,就算此刻他胡子拉碴面色憔悴,也难掩其淡然风骨。 云迦带着无面鬼和宫雪卿来到这里,远远的看着宫羽,她低垂眉眼,低声道:“他已经这样不吃不喝守在阮非烟的墓边四天了……” 无面鬼双拳紧握,几乎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掌劈死云迦。冷冷看云迦一眼,无面鬼恨声道:“哼,你做的好事!”说罢,牵着年仅六岁的宫雪卿叹道:“去吧,劝劝你爹吧!” 走至宫羽的身边,无面鬼先对着阮非烟的墓拜了三拜,才与宫羽坐在一处:“羽弟,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本想好的一大堆劝辞,在对上宫羽如死灰的神色之时,便一句话额说不出来了。 那种神色,明明是早已把生死度之置外,再多劝慰也是多说无益。 六岁的宫雪卿站在宫羽旁边,小小的孩子,此刻神色如平静的湖泊,看不出任何端倪。无面鬼默叹一口气,拍拍宫羽的肩膀:“弟妹若是知道你如此,泉下有知也难安啊!再者说了,你把雪卿这孩子交给我也不算什么良策啊!”接到宫羽的信函,无面鬼就急匆匆的从北越赶来苗疆,没想到义弟一家人发生如此大变故,宫羽让他来就是为了宫雪卿托付给了他,此举倒像是临终托孤一般,让无面鬼怎么也安心不了。 任无面鬼如何长吁短叹,宫羽却一直惘若未闻的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沉默的守在爱妻的墓边,湣鹩胝馐兰湓傥薨氲愎叵怠?br /> 无面鬼见自己引不来宫羽任何反应,只好对宫雪卿说道:“好孩子,也劝劝你的父亲吧!”宫雪卿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娘亲的墓碑,神色安然得不像一个才失去娘亲的六岁的孩子。 终于,他双腿一曲,跪倒在阮非烟的墓边,三个响头下去,声声沉闷。而后他又跪倒在宫羽的跟前,亦是三个响头,较之刚才更为用力,似乎一点不知疼痛一般,然后看着宫羽良久,却一句话没有说。 无面鬼费尽口舌费尽心思,宫羽却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此番宫雪卿无声的六个响头,却引来宫羽的注视。他看着宫雪卿沉默的对着阮非烟和自己一一叩头,那一声声沉闷的额头撞地的声音中,没有任何言语却好像在做着最后的告别。宫羽沉寂的面色上终于漾开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弧度:“走吧。”淡淡两个字,足以将一切交代。 宫雪卿站起身来,对着无面鬼轻声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话间便要再次跪倒,却被无面鬼眼疾手快的扶住:“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拜我为师呢?”说罢,眼神在宫羽与宫雪卿的身上不停来回穿梭:“你们父子俩……” 宫雪卿对着无面鬼略微低头,恭 声道:“前辈与家父情同兄弟,此番家父将我托付给前辈,前辈于我便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雪卿向前辈拜师一点也不为过。” 无面鬼似乎懂了宫雪卿刚才对着宫羽的响头,黯然道:“你们……”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已经懂得他们的意思,刚才竟然是宫雪卿对着宫羽做着最后的告别。 宫雪卿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低垂着头,不让人看自己面上神色:“父亲已无心于这世间,就让他和娘亲一起吧,强留他在这世间也只是徒增痛苦罢了!”说罢,对着无面鬼拱手作揖:“师父,走吧。” 走吧,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吧,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 无面鬼默叹一口气,对着宫雪卿低声道:“这江湖中,你是我唯一的知己,你过后怕再难有人懂我!你若走了,江湖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会退出江湖再不理任何纷扰,羽弟,我定不负你的重托,一定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雪卿!” 宫羽眸中似有光华一闪而逝,然而细看之下,他依旧是面如死灰之状。 默叹一口气,无面鬼牵着宫雪卿的手转身离开。云迦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盈满眼眶,只因她的一个私心,难道要害的两人双双离去吗? 云迦几步上前,想要挽留住宫羽,却被宫雪卿牵扯住衣袖,六岁的孩子冷冷的看着她,脸上神色犹如千年不化的冰雪:“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双亲了。” 云迦愣愣看着眼前的这个仅仅六岁的孩子,湣鹉艽铀砩细惺艿娇坦堑暮抟猓嘈σ簧棋缺漳浚骸笆俏业拇恚忝墙裉炀退闵绷宋椅乙裁挥邪刖湓寡裕 ?br /> 无面鬼一皱眉,五指如钩,杀气顿显,正要动手,却被宫雪卿抬手制止:“师父,罢了,杀了她娘亲也不会再回来,就这样吧,这样就是最大的惩罚。” 无面鬼冷哼一声收手,便与宫雪卿离去。云迦看着不远处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宫羽,眼泪落下,终于还是没有上前,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七日的不吃不喝,宫羽与阮非烟,虽生不能同时,但也算死能同穴了。 死了不过一了百了,不死便会被这满心的愧疚折磨,日日夜夜侵蚀自己一辈子,这么多年来,云迦的愧疚从来没有间断过,反而与日俱增。 宫雪卿说得没错,云迦的确得到了最重的惩罚,没有一种惩罚强得过自我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恩 故事其实还有不超过十章就要结束了 感谢这么久来大家的支持 话说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告诉我 如果可以我就写~ ☆、54戳破 初春之际;万物复苏,虽春寒料峭也难掩这勃勃生机。苗疆本已经在南越之南;再行路小半月,便来到了海边的城池幽州。幽州地处临海之地,常有外来人士在这歇息停留互换贸易;久而久之;幽州便成为临海之城中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池。 这里商贸也日渐发达;而为了补给所需,每隔一月;都会有专门的船只渡海去向遥远的大海的另一端。 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初春的海风还是寒冷刚劲,刮得人心越发冷寂。阮苏静静站在海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海平面升起;海水翻滚着初阳的日晖,如洒进了满满的星光。海风萧条,吹乱她鬓边的发丝,黑色长发未束,狂乱的飞舞飘扬,似乎要挣脱某种束缚。 宫雪卿走至阮苏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这几日你出神的时候越发多了,想什么呢?” 阮苏惊诧回神,对着他勉励一笑:“也许是因为马上要离开故土,所以有些不舍吧!” “没什么好留念的。”宫雪卿笑道:“等会出海的船只就要启程了,从此以后便只有你我了。” 他们已经在幽州停留了四日,才等到每月一次出海船只。 “难道你什么都不留念吗?”阮苏抬眸,静静的看着宫雪卿:“桃夭居的桃花,我们一起走过的大江南北,甚至苍雪山的落雪,你一点都不怀念吗?” 就算苍雪山的大雪充满悲伤,但也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阮苏,重要的不是以前的事情,而是以后,再没有江湖,再没有恩怨,是时候与过往的事情一刀两断了。”宫雪卿依旧笑着,神色里有对以后的生活的憧憬。 可是若没有过往种种,又何来如今的他们?阮苏垂眸,长睫遮住她眸内心思,这样毫不眷念的宫雪卿,让她觉得陌生冰冷。他不眷念以往的任何事情,就好像不眷念以往的阮苏,更像是把所有的回忆全部推翻了一般,阮苏最眷念的便是过去,而这偏偏是宫雪卿急于要丢弃的东西。 “灵鹫山颠一战,你这几年关于江湖的所有恩怨也被一笔勾销,阮苏,这正是你我远离的好时机。”宫雪卿笑道,一提到灵鹫山颠一战他的语气里便有莫名的兴奋。 “是你干的?”阮苏错愕抬头,盯着宫雪卿,突然问出口:“是你告诉赵飞鹰他们我的行踪,是你让他们来寻仇的?” 宫雪卿面上神色僵住,连笑容也微微僵硬,他眸色深沉,微微点头:“对,是我。”下一瞬,他嘴角的笑意便开始扩大:“可是我也告诉了颜霖尘,有他在,你便不会有危险。” “是你让他代蘀我去赴灵鹫山颠一战?”阮苏不可置信的看着宫雪卿,那神色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海风吹乱宫雪卿的如墨青丝,也将他的声音吹得越发冰冷:“是的,那又如何?他欠你的,也是欠我的,舀一条命来还再好不过。” 阮苏惨笑着连连后退,认真的看着宫雪卿,企图希望在他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面前的宫雪卿依旧那么残忍的陌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的你一定不会这个样子,如今的你陌生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宫雪卿面色微微一变后,便漾起一丝苦笑。“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他走近她,神色偏执孤傲:“阮苏,你说你和我,谁变得更多一点呢?” 阮苏脸色骤变,低头不语,这个问题如此尖锐,让她无法开口作答。 宫雪卿却不肯放过她,一手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直视着自己,宫雪卿眼神凌厉,出口的声音微微发狠:“你,是不是爱上了颜霖尘?”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带了三分笃定。 颜霖尘…… 一提到这个名字,眼前浮现的就是离开苗疆那日,他直直站立在夕阳余晖中那倔强的身影,以及他苍白若雪的脸色,犹如冰雪般覆盖住自己整颗心。 是不是爱上了颜霖尘? 答案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终于还是被宫雪卿看穿,终于还是等到了如此的逼问,阮苏以为自己会慌乱,会手足无措的准备掩饰。然而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平静,一颗心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深吸一口气,阮苏直直看向宫雪卿,终于将近日来自己的疑问问出口:“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在血虫池服下三日醉的那三日,你有没有进来陪伴过我?” 宫雪卿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旋即恢复如常做出回答:“没有,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真的没有?”阮苏扬眉,再次问道。 “没有。”得到的依旧是这个答案。 “呵呵……”良久的沉默后,阮苏突然低声笑开,笑着笑着眼角却落下泪来,她的笑声越发扩大尖锐,最后的神色竟犹如疯魔。 宫雪卿微微皱眉,他突然有种再也抓不住阮苏的感觉,事实上自他回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能抓住阮苏的心,然而这一刻更是感觉她会就此离去。微微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妥协:“阮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了,只要我们把颜霖尘抛下,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船鸣,预示着出海的船只马上就要启动了。也许是马上就要离开,宫雪卿面上神色稍稍松懈:“走吧,阮苏,上船吧。”说罢,转身率先踏步而去。 然而后面并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我想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阮苏的声音被海风吹散,伴随着尖锐船鸣最后的尾音,显得很是模糊,却依然无比清晰的如一声闷雷般传进宫雪卿的耳朵里。 宫雪卿脚步凝滞,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阮苏。她的发丝随风飘扬,神色略微苍白但是却那么坚定,黑眸若星子般灿烂却也透出果决。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就来到了她的身边,也算看着她渐渐长大,陪伴在她的身边十三年,可这么多年以来,她却从来不肯为他有任何回顾停留。 而后六年离别,他又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次他以为他终于能够抓住她,让她只关注着自己,却没想到,还是输的那么彻底。 如今的阮苏咬着唇倔强而笃定的看向自己,一如六年前,披着火红嫁衣的她向着自己说对不起时的神色一般无二。 这样的果决,这样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停留。 所以,这次他依然是被放逐的那个人吧! 呵呵,他独自等待了六年,去年春末他算好时机回来,到如今的初春他处心积虑的要离开,都已经快要七年了,这么多日日夜夜的精心策划,却还是敌不过那个人。 这世间的对于他为什么就那么的不公平,为什么每个人都只会选择那个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会看到他?为什么他总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从师父再到阮苏,从医术到武功,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赢过那个人。 “为什么?”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宫雪卿还是问出了口,就让这失败来得更淋漓尽致一些,就让他知道他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人! 他怎么会是宫雪卿呢?她的师父遗世独立如尘世白最后一株白莲,一袭白衣淡薄,就算被这世间总总杂念笼罩,也如阳光耀身,走过了便依旧是云淡风轻。这么久了,她竟然到现在才看破,到现在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也许她不能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他。阮苏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目,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止住她汹涌的泪水:“因为——” “你不是宫雪卿。” “你不是宫雪卿。” 阮苏的声音与云荒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更有了股笃定的意味。阮苏回头,便看见云荒和尾七宿从不远处越发走近。 宫雪卿一见两人,脸色微变,最后嘴角挂起一抹薄笑:“你们两人倒是命大!” 云荒冷眼看着他,嗤道:“那还得多谢毒圣的手下留情!——”口气微微一顿,转身看了眼阮苏,云荒默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将这一切的烟云拨开:“是吧,颜霖尘?” …… …… 一匹棕色的骏马疾驰在山林间,天上的闪电也不及马上之白衣人人现在焦灼的心情,阮苏面色惨白紧咬着唇一路北上,只想尽快能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阮苏,你是我的阿姐,你本名应该是云苏。” “你眼前这个人不是宫雪卿,而是颜霖尘。” “七年前的雪崩,他们就互换了身份,两个人都是无面鬼的徒弟,易容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阮苏,七年前起,一直陪伴你身边的颜霖尘,就是你的师父宫雪卿。” “快回去吧,他为了救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云荒的话语一句句在脑海中浮现,每想到一句,阮苏抓住马缰的手便用力一分。再也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只希望下一瞬就能看见那个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原来他一直都在,原来他从未离开,而自己却从来没有看出来,还愚蠢的找了他六年的时间。 宫雪卿,在我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不准你死! 所以马儿啊,请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最大的谜面揭开了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是吧~ 偶哈哈~好吧 我在加油码字儿 ☆、55死因 看着阮苏急速离去的身影;云荒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做是对的吧…… 似乎看穿云荒的担忧;尾七宿上前轻轻握住云荒的手,笑道:“这样做是对的,阮苏她一定是希望知道这一切的。” ***** 六日前;圣女府: “那么帮助阮苏解蛊毒的是……”听云迦略略讲完当年之事;云荒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轻声问出口。 “只有阮苏最爱的人才能救她。”云迦垂眸,终于还是将那三个字说了出来:“宫雪卿。” 室内一片沉默;气氛湣鸨涣锨偷拇悍绱档媚桃话恪?br /> “那看来是真正的宫雪卿了。”尾七宿突然出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圣女大人又为何不准云荒找到阮苏,将这一切说清楚呢?” 云迦神色挣扎,低低说道:“宫雪卿的时日无多……” “所以你和真正的宫雪卿一直瞒着阮苏;也故意将解蛊毒的方法说得这么轻巧,就是要让阮苏解完蛊毒后,心甘情愿的跟着假的宫雪卿走,渡海远离这里,让她再也不能发现真相?”尾七宿连声问道,将云迦的心思全部戳破。 “她是我的女儿,我只想她过得平安快乐,所以不想让她知道这真相。”云迦无奈说道,一旦让阮苏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而宫雪卿又时日无多,真的难以预料阮苏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还不如就这样,不知真相反而可以活得更加自在,宫雪卿已经无法挽救,何必又徒增一个死心人呢? “阿娘,你真的好自私……”云荒喃喃出声,失望的看着云迦:“难道就这样让雪神白白送命吗?” “在你们来到苗疆之前,宫雪卿就已经先你们一步找到了我,是他让我这样做的,告诉你们假的解蛊方法,然后他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云迦扶额说道:“我也觉得我好自私,明明已经欠了宫家那么多。可是阮苏是我的女儿你的阿姐,如果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不会再去解除三千情丝,反而蛊毒会更快的发作,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可以选择,云迦可以为阮苏解除三千情丝,那么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阿娘,你真的一直这样打算瞒着阿姐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恨你。”云荒抬眸,缓缓说道:“你不能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说罢,转身欲走:“我一定要追到她,告诉她一切真相!” “云荒!”云迦疾疾叫住她。 云荒身形一顿,略微转身:“阿娘,你不是希望阿姐快乐吗?如果你不告诉她,她一定不会快乐。” 尾七宿上前,对着云迦略微点头:“总有一天阮苏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她的痛苦就会比现在更甚千倍百倍,不要多增遗憾了,就如宫雪卿当年那样,也请圣女大人留给他们最后的时间吧!” 二十五年前,年仅六岁的宫雪卿对着宫羽的最后一拜,到如今云迦也还记忆清晰,明明是那样的不舍,却还是?(: ) 第 16 部分阅读 二十五年前,年仅六岁的宫雪卿对着宫羽的最后一拜,到如今云迦也还记忆清晰,明明是那样的不舍,却还是放任宫羽求死,也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自己的双亲。[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眼前再次浮现了那一幕,自己竟然还没有当年的宫雪卿看得透彻。云迦苦笑着叹气,终于还是放手:“去吧,追上阮苏,告诉她一切。” 云荒深深看着云迦,用力点头,便马上与尾七宿离开。 云迦看着二人的背影,微微一笑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是的,阮苏,你应该知道真相,就算痛苦,也是最真实的痛苦。 知道真相就会痛不欲生,而蒙骗真相就可以得到快乐,这世间有多少人会为了那一丁点如纸般薄弱的安稳,情愿蒙蔽自己的双眼不去看那嶙峋的真相呢?有多少人就为此做出了退步,然而一旦退后一步,往后便会退千步万步,直至退无可退,跌入深渊。 ***** 拉回神思,云荒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着的颜霖尘,阮苏知道真相后对于颜霖尘一句话也没有,便马上离开了。而颜霖尘,却也没有任何的阻拦,就这样看着阮苏毫不犹豫的离开,就这么冷眼看着,倒一点不像他了。 “你为什么都没有任何阻拦,这一点倒不像是用尽心机的毒圣了!”云荒嘲讽的出口。 颜霖尘勾起嘴角,缓缓一笑,倒也丝毫不在乎云荒语气里的嘲讽:“我已经输了……” 他输了,依旧输的这么彻底,阮苏知道真相后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或许,从更早起,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尾七宿上前与颜霖尘对峙着,他突然自嘲一笑:“我竟然被你骗了这么久,更没想到姐姐当年喜欢的人竟然是你……” “尾娓……”颜霖尘轻念一声这个名字,笑道:“或许只有她,在我与宫雪卿之间会选择我……” “那为什么?你还要下此毒手?”尾七宿双拳紧握,克制着问出口。 “因为到最后,连她也偏向了宫雪卿。”颜霖尘冷笑一下,眉目凌厉。 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抛下他,唯独尾娓的丢弃,他不能原谅。 那个女子,犹如青山鸀水般温柔,好像只要跟着他,就湣鸬玫搅颂煜乱话愕穆恪N哺舷滤腥硕家晕叉该棵可喜匝┥蕉际俏思┣洌涫挡蝗唬蛭诓匝┥缴匣箍梢约窖樟爻尽?br /> 一开始是她先追逐着他,无论颜霖尘怎么冷语相向,她却依旧笑意盈盈,好像不知道生气一般。而后他慢慢开始适应习惯她的追随,觉得身边有一个人时刻关心着你,也不是一件坏事儿,而且这个人还可以帮助你做很多的事情。 颜霖尘渐渐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他,尾娓也会不离不弃的守候在他的身旁。然而,他再次错了,最后一面,尾娓却说要离开他,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失望冰冷,笑着说他的确不如宫雪卿。原来,在宫雪卿与他之间,从来都不会有人会一直选择他。 她是尾娓啊!是那个一开始选择了他的人啊!是她说会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然而也是她说要离开他!如果一开始她就这么神色冰冷的对待自己,那他便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然而为什么要让他得到后再失去?为什么要让他更深刻的知道,就算有人一开始钟情于自己,到最后也会偏向宫雪卿?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承认他的的确确丝毫都不如宫雪卿? 所以,尾娓的背弃,他绝对不能原谅! ***** 七年前,苍雪山: 尾娓神色匆匆的从苍雪山上一路下来,几次险些被自己的裙角绊倒,脚下一个踉跄,眼看马上就要摔倒在雪地上,颜霖尘飞身而去将她扶住。 尾娓一见颜霖尘,慌乱的神色渐渐沉寂下来,最后变得越加冰冷,沉默的看着他。从来没见过尾娓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颜霖尘略微皱眉:“怎么了?事情没有得手?”他让她给宫雪卿的茶水里下逍遥散,就算事情败露,宫雪卿应该也不会为难她,为何一开始她的神色却如此惊惶? 尾娓拂开颜霖尘扶住自己的手,就好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很顺利,他根本就没有提防我,现在他已经中了逍遥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颜霖尘微微一笑:“那便好,只是为什么你的神色如此惊惶?” “颜霖尘。”尾娓轻念一声他的名字,定定道:“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了。从此以后,我们便不再相见了。” “你说什么?”颜霖尘看着尾娓冷冷道。 “我说,从此不再相见了。”一字一句的,尾娓说得越发清晰,语气比这漫天的冰雪还要冰冷刺骨。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宫雪卿的确比你好很多,你真的不如他。”尾娓轻声说道,看向颜霖尘的神色里已经充满了失望:“至少他从来没有利用过我。” “你以为他没有利用过你?他承认你是他的未婚妻,不过是想断了他的徒弟阮苏对他的念想!”颜霖尘扼住她的肩膀,眼神发狠,为什么连她也说他不如宫雪卿? “那我也心甘情愿,至少他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让我去伤害其他人!” “所以你是喜欢上他了吗?”颜霖尘轻轻问出口,听不出他的语气里到底有什么。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会嫁给他,至于你我,就此别过吧!”尾娓说完,转身欲走,却被颜霖尘一把拉住:“所以你是喜欢上他了吗?”颜霖尘嘴角带笑,再次重复的问出口。 “你就这样认为吧。”微微阖上眼,尾娓默叹一口气答道。 “呵呵,你说过你一颗心都在我这里,都是属于我的,怎么这么快就易主了呢?”颜霖尘低低说道,看着尾娓,嘴角一勾,便缓缓笑了。 “啊!”尾娓痛呼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颜霖尘五指如钩抓进了自己的心脏,鲜血瞬时染满鸀裙,胸腔处传来剧痛,似乎都能感觉到心脏与自身身体分离的感觉。   ; “你……果然,不如宫雪卿……”尾娓粗喘着气,笑看向颜霖尘,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口,身子便软倒在雪地上。 颜霖尘冷眼看着她,手上染满鲜血,尾娓一颗心还带着腾腾的热气,仔细端详了一番,颜霖尘寂寂笑开:“看来这颗心的确不属于我了……”说罢,捏紧手指用力,一颗心顿时化作血水,染红一片雪地。 “怎么办,都怪宫雪卿,所以我才失手将你杀了,让我们阴阳两隔再无可能……”颜霖尘蹲□子,冷冷的看着尾娓的尸体,神色偏执,自言自语犹如疯子:“那我也让他与另一个人再无可能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段天蚕冰丝,冷笑一下,便往尾娓的脖子上缠绕而去…… 而远处,阮苏的身影正逐渐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要留言了啦!!! 好想第47章 48章 50章有人留言。。。 好吧我无耻了。。。 亲们随意。。。 ☆、56心魔 七年前;苍雪山: 大雪瞬间埋没了宫雪卿,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冷冷冰雪噬人心神,中了逍遥散后,又接了颜霖尘全力一掌;宫雪卿现在只觉得全身虚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也许他会就此死在这里吧…… 可是他还不想死,因为还不知道阮苏怎么样了;有颜霖尘在;她应该已经逃开了吧!就这样吧,也许他死了,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很多年后;所有人终会将他遗忘,阮苏也会这样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答案宫雪卿已经无从可循,他只是这样慢慢的看着她长大,从当年天真的小女孩逐渐长成如今这般倔强的女子,为她的一颦一笑而牵动心弦。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渐渐习惯她的陪伴,习惯她在自己的身边一叠声的叫着“师父,师父”。习惯她耍无赖时候对自己的撒娇依赖,习惯她闯了祸之后无辜的表情,然后嬉笑着求自己为她解围。 他习惯了她的种种,于是清冷的人生里终于有了一抹色彩,与其说阮苏依赖着他,不如说他也依赖着阮苏,两个人渐渐的,成为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然而他竟然任由着这份依赖慢慢变化,最后转化成了爱,当阮苏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对着他表白心迹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对阮苏,也已经不像当年那般单纯了。 他爱上了阮苏,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了。可是他不能承认,因为他们是师徒,这份爱恋已经标记上了不伦的标签,他们注定保守世人唾骂,他不想阮苏受这些唾骂一丝一毫。更因为他们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若不是因为她的娘亲,他的双亲也不会因此撒手人寰,所以他不能放任自己去接受这段感情,一旦接受便是对双亲最大的不孝吧。 因为他是宫雪卿,所以他与阮苏之间,注定没有可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上方传来阮苏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挖雪的声音,宫雪卿微微一笑,原来她并没有离开,她还是回来救他了。明明希望她走得远远的,远离危险,此刻却又因为她的回来而满心欢喜,原来人是可以这么的矛盾。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袍的一角被人紧紧拉扯住,应该是阮苏终于要挖到他了。然而不到片刻,宫雪卿便听见更大轰鸣声传来,好像是更大的雪崩来临了,心一下子被揪紧。然而他实在是太虚弱,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去说话。只能听着上面阮苏与颜霖尘二人的争执。 的确是雪崩,颜霖尘让阮苏走,阮苏却不肯,依旧执拗的挖着雪。宫雪卿微微喘气,好想呵斥阮苏,让她快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阮苏拉扯得更紧。 快走!不要再管我! 不管心里如何呐喊,开口却依然无声,反而嘴里涌进了更多的冰雪,堵塞得他再难开口。而后便是阮苏的惨叫声,宫雪卿觉自己头痛欲裂,只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来不及多想,便猛然觉得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雪的重量猛然加重,压得他五脏六腑都剧痛不已,整个人都快要窒息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喧嚣终于停止,迎来死一般的沉寂,宫雪卿一颗心空荡荡无着落之地,只想知道阮苏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旁边的雪塌陷下来,随着塌陷,冰雪之下反而有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而随之塌陷下来还有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颜霖尘。 大红的喜服与白雪相得映彰,却有股凄楚的美态,颜霖尘睁开眼便看见旁边的宫雪卿,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寒冷,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宫雪卿。整个过程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小心翼翼,因为稍不注意,便会引起白雪塌陷,这样他们便连这个小小的空间也没有了。 宫雪卿接过那粒药丸:“逍遥散的解药?果然是你让尾娓做的……”说罢,服下解药,慢慢等待功力的恢复:“阮苏怎么样了?” “你出去便知道了,她已经只有左臂了……” “什么?!”宫雪卿惊讶开口,恨不得能立马飞身出去:“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我不砍下她的右臂,你就等着她被大雪淹没吧!若不是因为救你,她也不会将双手陷在雪里不肯拔出来,宫雪卿,如果你消失了,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颜霖尘定定看着宫雪卿,眼神发狠。 如果他消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如果没有他,阮苏会在双亲膝下渐渐成长,慢慢也会遇到一个合适的良人,出嫁生子一切按着正常的轨道,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阮苏一直以为他顾及的是他们师徒之份,却哪里知道他与她之间,还横亘着他爹娘的两条命呢?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自私的将阮苏带离云迦的身边,如果没有那一念之差,如今这种种便都不会发生。 时间无法倒退,他回不去十六年前带走阮苏的那晚,那是不是只有让他消失,这一切才能得到救赎呢? “这雪很厚,凭你我单独之力根本无法出去,待我功力完全恢复,我便把所有的功力都传给你,到时候你应该可以出去了。宫雪卿便会就此消失,只希望你出去以后能好好对阮苏……”宫雪卿淡淡说道,然而分明心里某个角落里叫嚣着不甘心。 是的,他一丁点也放不下,他担心阮苏,她才失去了右臂,不知身体会怎么样,他想亲眼看到她是否安好。可是,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必须要出去一个,他不想阮苏孤零零的在外面忍受断臂之苦。 “哼!”颜霖尘冷哼一声,一掌紧贴住宫雪卿的前胸,源源不断的内力便输入过去。 宫雪卿惊愕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 “我答应过阮苏,一定会救出你,所以出去的这个人一定会是你。”颜霖尘深吸一口气,将更多的内力输入过去,冰天雪地中,很快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想要制止颜霖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宫雪卿只是沉默的接受着颜霖尘的功力。人人都说毒圣狠辣无情,却没有人知,他此时此刻甘愿为了一个承诺,而付出他的所有。而人人都说雪神高洁无私,可是在接受颜霖尘功力时,宫雪卿才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自私,他开不了口,他想要出去,他想要再看一看阮苏。 他并不是如外间所传那般,完美犹如天上的神祗,没有七情六欲,淡然如风,他也有的私欲,他也会贪婪,他也会害怕。 对于阮苏,他有无限私欲,只想就此和她相依一生。 一生怎么足够,他宁愿生生世世和她纠缠,这便是贪婪。 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她,他还放不下她,更害怕她以后独自一人在这世间会艰苦万分。 他想呆在她的身边,为她承受种种。明明知道她不喜欢颜霖尘,却还是逼迫她嫁给颜霖尘,最隐秘的原因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颜霖尘还没跟他分出胜负,必定会一直跟随着他,直到分出胜负为止,阮苏嫁给他,就会依然呆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若是其他人,就真的是师徒一别,相见难说了。 这就是最隐秘的原因,直到这一刻宫雪卿才发现自己自私得可怕。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出去,只有出去,才能再看一看阮苏,不然就算是死,他也不能安然死去。 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吧…… 源源不断的功力传过来,宫雪卿只觉得浑身上下较之以前更为通透,终于颜霖尘收手,虚弱的闭目,微微喘气:“出去吧,现在的你应该可以出去了……告诉阮苏,我并没有失信于她……” 宫雪卿运了运内力于掌间,只觉浑身内力充沛,再看一眼虚弱的颜霖尘:“我出去找到阮苏后,便会立马来救你。” 说罢,一掌劈出,雪墙间立马出现了一道缝隙,因为这道缝隙,整个雪墙轰然倒塌,淹没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小小空间,宫雪卿也趁机飞身而出,而更多的雪也纷纷将颜霖尘掩埋。 在苍雪山整整找了一天,宫雪卿才找到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阮苏。她右臂的伤口已经鲜血凝固,惨不忍睹,身下的白雪更是染红了一片,宫雪卿的心猛然揪紧,想要将阮苏紧紧抱在怀里,却又迟迟不敢动手,害怕因此会弄疼她。 为什么他会是宫雪卿,如果他不是宫雪卿,那么他就可以为忘记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可以不顾双亲的死因,更可以抛开这师徒之分,如颜霖尘那般正大光明的守护在她的身边。正因为他是宫雪卿,所以他们之间才有这重重的障碍。 如果他不是宫雪卿,如果不是……如果他是像颜霖尘这样,与阮苏之间没有任何前尘恩怨纠葛,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这么多年,已经被这隐忍的感情折磨得体无完肤,宫雪卿这个名字给了他太多的禁锢,此时此刻他只想逃脱,一旦逃脱他便可以有个新身份,心安理得的呆在阮苏的身边吧…… 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想疯狂这一次。 如果他不是宫雪卿…… 宫雪卿回望了身后茫茫的大雪,颜霖尘此时此刻便被大雪封埋在某处,如果没有人去救他,那他就会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间消失掉吧…… ****** “出去吧,现在的你应该可以出去了……告诉阮苏,我并没有失信于她……” “我出去找到阮苏后,便会立马来救你。” ****** 二人最后的话语重现在宫雪卿的耳际,他说他会立马去救他,可是此刻宫雪卿却无法迈动脚步,如果这世间没有了颜霖尘…… 那么他就可以变成颜霖尘吧…… 再次看了眼昏迷在雪地上,面色苍白如雪的阮苏,心魔最终还是战胜最后一道防线,这一次,就让他疯狂,就算以后真相千疮百孔,他也不会有丝毫后悔。 最后苍然一笑,宫雪卿弯腰抱起阮苏羸弱的身子,缓缓往山下走去。 阮苏,这一次就让我爱你,然后忘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的妈妈呀~ 今天差不多码了1。2w字 我真是超级佩服我自己啊~ 整篇文要完结了~ 谢谢各位亲的支持~ 尤其是end~~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一直支持陌上雪色遥的妹纸们~ 俺爱你们~ 撒飞吻~撒葱花~ ☆、57山水相逢 南越;长乐城,桃林: 春天终于姗姗而来;大地复鸀,桃林的桃花也开得如火如荼,满树桃花灿如烟霞;芳菲了整个春日。 颜霖尘一身黑衣坐在桃夭居外的小亭子里;黑衣上落了点点桃花;犹如沾染上粉色云霞,青丝未束;随风浮动;自由一股悠闲自在的滋味。只是此刻他一袭黑衣都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雪,让人一看便心生担忧。 阮苏站在桃林外很久很久,却一直没有迈步走进去;她能感觉到此刻桃林并没有以往那三道阵法,如今他连布阵的力量也没有了吗? 所谓近乡情更怯就是这样子吧!明明想早点见到他,可是现在却开始迟疑害怕了,害怕看见虚弱的他,害怕这一见就是永别。 原来兜兜转转,更更迭迭,她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他。 一朵桃花经不住春风撩拨,飘飘然而落,阮苏伸手,那朵桃花便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掌心,粉色的桃花还带着勃勃生机,但是也避免不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运吧。阮苏深吸一口气,将桃花紧握,缓缓看向桃林深处…… 远远的,便看见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斜斜的坐在亭子里,身礀慵懒似乎有些许疲倦,只需远远一眼,阮苏的眼眶便开始酸涩。抬手揩去眼角零星的水光,阮苏缓步向他走去。 颜霖尘抬眼,便看见远处一抹白色身影缓缓归来,然后站定在自己的面前,她眼角含泪,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么眷念,一如七年前看向自己的眼光。这几年,倒是很久没有被她这么温柔的注视了。 颜霖尘抬手遥遥伸向阮苏,突然淡淡一笑,喃喃道:“是我太想你了么?以至于出现了幻象……你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阮苏深吸一口气,却仍是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哆嗦着唇,终于念出了他的本名:“宫雪卿。” 宫雪卿猛的一震,终于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人不是幻象,而是货真价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瞬间的狂喜后便涌来无尽的惘然。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明明不想让她知道,希望她就此远离真相,然而在这一刻,心里竟然还是微微欣喜。原来,爱念从来都不是无私,而是自私的想要和对方相守相依。 “你回来了。”宫雪卿轻声说道,语气平和,神色安然隐含笑意,就好像他一直在这里等待她的回来一般。 泪水慢慢自阮苏脸颊滑下,缓步上前,阮苏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属于颜霖尘的面颊,仔细描绘,缓慢摩挲,却丝毫没有找到任何端倪,还是未能在面容上找到属于宫雪卿的痕迹。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阮苏神情恍惚,喃喃不已。 宫雪卿握住阮苏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好。” 阮苏挣开宫雪卿的手,手中一下用力,在他脸上仔细探索起来,清泪不断落下:“宫雪卿,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我?!宫雪卿……宫雪卿……”话语说到最后,只剩下无意义的呢喃,阮苏此刻只希望重新看到属于宫雪卿的眉眼。 看穿阮苏的心思,宫雪卿双眸墨色翻涌变幻不定,终于他轻轻叹息。手抚上自己的后脑,手法迅疾,竟然在风府穴风池穴等几个穴道内渐渐引出十二枚一寸多长的银针。随着这些银针渐渐抽出,宫雪卿的面部肌肉开始轻微的颤抖,随着颤抖的加剧,眉眼开始慢慢变化起来。 春风拂过,桃花零落,宫雪卿发丝飞扬,将他脸庞微微遮住,待春风过后,青丝静止后,再露出的那张脸已经不是颜霖尘的面容。 苍白的容颜如末世白莲,安然的神情,云淡风轻不染尘埃,眉目如画,礀容似雪,眼角眉梢的三分慈悲里还有一丝清冷。这才是他,这才是她的师父,她朝思暮想找了七年的人。 宫雪卿。 阮苏怔怔看着这面容的变化,一颗空落落的心终于回归于胸腔,带着前所未有的充实。伸出手想去触摸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庞,手指与那张苍白安然的面容只有一寸的距离,却再也不敢继续向前,因为好怕这是一场梦,经不起试探便会梦醒。 “我来迟了,我竟然现在才发现。”阮苏哽咽道,痴痴的看着这张脸,整个身子止不住颤抖,尽力忍住自己难以平复的心绪。 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张脸上眼角眉梢都挂着自己熟悉的笑意,每每觉得颜霖尘奇怪的时候,她只是以为经历过雪崩之后,性情大变也在情理当中。她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以为,就这么盲目的开始了自己的寻找,这么多年以来,她竟然忘了要回头看一看身边人。 & nbsp;  于是渐渐的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慢慢偏离了自己的初衷。 宫雪卿嘴角一弯,便是一个温柔的笑,他指了指身后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不迟,桃花开得刚刚好。” 阮苏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嘴慢慢蹲□子,就算极力克制,依然有破碎的哽咽声从指缝中逸出。江湖第一的杀手阮苏雪哪里还有半分凌厉杀气,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没有半分防备,兀自蹲在地上哭得伤心。一如很多年前,小小的她肆无忌惮的在宫雪卿面前用眼泪撒娇耍赖。 只是这次的眼泪,再不是当年那般的轻松。 宫雪卿微微叹气,亦蹲□子,然后将阮苏轻轻拥在怀里,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傻瓜,哭什么?” 虽然他的样貌还是颜霖尘,但是嗓音语调已经恢复了本身,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阮苏伸出手仔细描绘着属于颜霖尘面貌的轮廓,口中不停哽咽的喃喃:“……这张脸下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以骗我这么多年……怎么会是你?” “我说了,这张脸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是我。”宫雪卿抬手,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是我太蠢,明明你就在这里,而我还费尽心思的去找你,我竟然没有发现你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太蠢,是我太蠢……”说到最后,阮苏已经眼神涣散,不停喃喃自责,最后她竟抬起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扇去! 宫雪卿眼睛微微一眯,便将她的手制住,急道:“阮苏!” 阮苏却不管不顾奋力挣扎,现在只有身上痛一点才能稍微减轻她心中的痛苦悔恨,手却被宫雪卿牢牢牵扯住,阮苏皱眉更加奋力挣扎。 宫雪卿眉头一拧,想更用力的抓紧阮苏,却再也敌不过她的奋力挣扎,越想用力却越觉得手中无力,稍微一个松懈,便被阮苏挣脱。 “咳咳……”两声压抑的咳嗽从宫雪卿口中传出,阮苏这才发现宫雪卿面色越加苍白,或许因为刚才太过用力,他粗踹着气,额头已经微微冒出薄汗,脸颊上还有两抹狼狈的病态红晕。 阮苏连忙扶起他,心急难耐:“你怎么了?身体已经虚弱到这个份上了吗?” 宫雪卿喘着气,虚弱一笑:“以前教你武功,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现在恐怕你还得要保护我了……” 武功冠绝天下,被人称为神的人,笑着说需要她的保护,那样一个令整个江湖人都钦佩不已的人,如今却虚弱至此,连稍微的挣扎都会让他如此吃力。宫雪卿越是微笑,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越是像一把利刃不停的凌迟着阮苏。 阮苏扶住宫雪卿,转身欲走,口中念道:“我们回苗疆,找云迦,她一定有办法救你,或者我愿意重新将三千情丝引回身上,总之一定要救你!” 宫雪卿摇头,轻笑:“阮苏,没有办法了,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救我了……” 阮苏面上泪痕满布,看向宫雪卿的眼神里布满伤痛:“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不要你用你的命来救我,用你的命让我活下去,我宁愿去死!” “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瞒着你,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命来救你,只可惜身不由己,不救你我会生不如死。”宫雪卿淡淡说道,眸光里温澜潮生。 “可是你被救下的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的苦心,我已经不复当初单纯天真的阮苏了,我是杀手阮苏雪,我已经变了这么多,我不配你对我至此!”阮苏泪痕未干,恍惚念道。 “阮苏,对于我来说,你从未改变。”宫雪卿嘴角挂笑淡淡道。 阮苏怔住,泪眼中只见宫雪卿嘴角的笑意灿若星辰。 “七年前是我,七年后依旧是我,你从未改变。”宫雪卿定定看着她,笑意未减,湣鹚底耪馐兰渖献钚腋5氖虑椤?br /> 无论他的容貌如何改变,她却一直未变。七年前他是宫雪卿,她便一直伴随在他左右。七年中他换了容貌,化作颜霖尘,她的一双眼虽然未曾看破,但她的一颗心早已认出了他。七年后,她抛下有着他的面容的颜霖尘,再次回到这个他们相伴六年的地方。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一颗心始终属于他,无论这尘世有千张面孔,但她,始终未变。 阮苏捂住嘴,任泪水静静流淌,人们用一双眼睛将这世间的千变万化看得无比真确,却也因为这份真确反而看不到真实。她的心早已认出了他,早已经归属了他,而她却枉自挣扎,任由尘埃蒙眼,从而错失他这么多年。 “阮苏,你没有变。”宫雪卿再三说道,语气温柔,眼神坚定。 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毙的话语,现在却犹如风雪吹过阮苏的心境,抹去面上的斑驳泪痕,阮苏反而绽开一个笑容,如沙漠中的红莲,倔强脆弱灼伤人心:“宫雪卿。”阮苏静静看着他,一言一语坚决如铁:“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无论是生是死。” 九年前,她第一次对他表明心迹,于是那个一直对着她温柔的说着“好”的师父从此消失。他们之间更更迭迭这么多载,却又在此刻回到了原地,只是这次他的回答会是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一个字自宫雪卿唇中逸出。这个字,阮苏已经等了九年或者更久,千山万水之后,终于等到他再次宠溺的对她说出这个字。 瞬间,似乎连风声都开始宁静,这世间的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 “好。” 青山碧水,青山的投影一直在碧水里,温柔缱绻。于是碧水一直不知疲倦追随着这道投影,奔波流离,从未停止。 其实青山一直都在碧水的身边,它终于发现。 这一次,终于山水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 葱花最近忙的很欢脱~ 论文+实习+考证~ 还有人家的生日也到了~ 所以更新稍慢哦~~ 10月13日是我的生日 我的一帮损友肯定会把我灌醉~ 所以那天的前后一两天 更新会很缓慢~ 多包涵~ 爱你们~ 顺便祝我生日快乐吧~ ☆、58长相守 夜已深;细雨却在这时候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打桃叶之声衬得整片桃林越发安静;夜深人静之时,总有人却还在无眠。 七年来,宫雪卿再次穿上白衣;只因为如今只有这白衣才能稍微衬得自己的面色不那么苍白。自嘲的笑笑;就算恢复到宫雪卿的身份;很多事情也再也回不去了。执一柄青绸伞,撑开后雨水摔破在伞面四分五裂;一如回不去的当初。 站在屋外;宫雪卿望着紧闭的房屋站立良久,漆黑的房屋似乎预兆着主人正睡得香甜,两扇窗户紧闭;此时却像一双眼睛审视着宫雪卿。缓缓一笑后,宫雪卿转身,向桃林外慢慢走去。 阮苏,原谅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狼狈的死去…… 离桃夭居越来越远,宫雪卿突然脚步凝滞,黑夜细雨之中,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如此分明。阮苏并未执伞,身上衣物已经湿透,青丝狼狈的贴在脸颊,兀自的滴着水珠,也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宫雪卿面色苍白站在雨中,雪衣青伞,一身清冷。 阮苏勾起唇角缓步上前,站定在他的面前:“你答应过我,我们会在一起,永永远远,无论是生是死。”她早就知道他今日一切只是缓兵之计,所以一早就来到这里等候,就像七年前她伪装平息,但是晚上却抱伤出门只为去苍雪山寻找宫雪卿,而那时的他化作颜霖尘的样子,在雪夜里一直等待。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么熟悉对方,熟悉得知道这后续发展的残忍。 他说好,会和她相伴一生。可是现在,他却准备丢下她一个人。 “阮苏……” “你答应过我的!”阮苏神色灼灼,眼神的偏执的看着他。 “阮苏,我已经是时日无多……”宫雪卿默默叹气,终于道出这个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又拼命逃避的事实,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晚离开,从此天涯海角,再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你今天答应我的只是在骗我吗?”阮苏一笑,凄凄问道。 宫雪卿沉默不语,的确今日他所答应的,只是他为了安抚她的镜花水月。 “所以你又骗了我,骗了七年后,连我最后的愿望也要骗?”阮苏残笑着轻声质问:“你还要让我有多悲惨?这次你又准备让我失去你多久?” “阮苏,你还有很长时间,而我却连自己能够活多久都不知道了……” “那就一起死。”阮苏快速说道,神情决绝。 宫雪卿上前,将阮苏纳入自己的伞下,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湿发一一捋至耳后:“阮苏,你不可以死,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语气那么温柔,却又带着三分压迫,令阮苏无法开口拒绝。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永远追随你!”阮苏说完,伸出手紧紧抱住宫雪卿,好像自己眨眼间他就会消失一般。 “活着吧,阮苏,活下来才会有希望。”宫雪卿任由阮苏抱住自己,微微沉吟:“你才与你的家人相认,你若走了,她们会很伤心。” 眼前划过云迦与云荒关切的脸庞,阮苏心一横:“我不在乎,这么多年没有她们,依旧两厢无事。” “可是我在乎。”宫雪卿抚摸着阮苏的头发缓缓道:“是我将你带离她们的身边的,如今我只想好好的将你送还至她们的身边,阮苏,我不想做第二个云迦,若你死了,那我也是白白送命了,我想我死也不会安生的。” 他救她,不是为了像当年的双亲一般,一起赴死。当年,就因为云迦的任性自私,才让他的双亲撒手人寰,他才会那么清冷的行走于世间,直至生命里有了阮苏的相伴。他懂得失去亲人的那种绝望,那种心灰意冷,所以他能够明白云迦与云荒失去阮苏会有多么的伤心,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云迦,不想成为令自己痛恨的人。 这种种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让她死。 “宫雪卿,我找了你几年?”阮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突然问出口。 “七年了。” “那你这次一走,是又打算让我找多久呢?”阮苏抬头,看着宫雪卿,眼神破碎:“又如这七年一般,这次又要找你多久?十年找不到你,我就会找二十年三十年,用尽一生也不会停止,这次你说你要让我找多久?” 这次恐怕她是用尽一生也无法找到他了,所以她这一生都会注定漂泊无依。 “别找我了……” “那就让我看着你死!”阮苏定定看着他,声音发狠:“让我看着你死,让我死心!让我不再找你!”就让我看着你死,就让我一颗心跌入深渊再泛不起半点波澜,就让我用尽我这一生的幸运,陪你直至时间的尽头。 深夜的雨混着风声,犹如人的低泣,雨滴落在青绸伞上滑下,形成一道雨帘,将人心禁锢。宫雪卿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神色倔强偏执的女子,眸内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对着她时,总是无可奈何的。 看出宫雪卿的挣扎犹豫,阮苏突然抓住用力抓住宫雪卿的手:“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师父,而我也不再是你的徒弟,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我现在只想做你的妻。”明明是黑夜,但是依旧压不住阮苏此刻眸光灿若星辰,眉梢眼角都带着决绝的笑意。 妻……这个字,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不敢想。七年前,他是宫雪卿,是师父,与她之间更有血海深仇,他不敢想。这七年来,他是颜霖尘,每每看见她发疯似的寻找宫雪卿,竟然都会嫉妒自己,无数次想要告诉她真相,却又害怕加速她身上的三千情丝发作,于是他隐忍从来不曾开口。妻,这个字对于他,是最深的渴望,却又从来不敢碰触。 “宫雪卿,我求你,给我最后一点念想好吗?”他要一个人孤独赴死,那她注定会清冷的继续一世,就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有点回忆的念想,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阮苏那么脆弱的声音,祈求的表情,如利刃般凌迟着宫雪卿,胸腔间一阵沉闷的痛,他只是手执着青绸伞,神色变幻莫定,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我答应你,不会和你一起死,那你也答应我,从此我就是你的妻,有生之年,不离不弃。”阮苏咬着唇,祈求的看着宫雪卿,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滑下,这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最后底线了。 雨声淅淅沥沥,扰乱了人的心跳,深夜之中,最是情绪滋长时,月亮被乌云笼罩,只露出朦胧的月色,像是人心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良久后,宫雪卿默默叹气,将伞一掷,便牵起阮苏的手,朝着黑如浓墨的夜幕跪下,声音朗朗,清晰的传入阮苏的耳里:“我宫雪卿与阮苏今夜以天为盟,以地为证,今夜二人结为夫妻,有生之年不离不弃。” 屋子里昏黄的烛火跳跃,似人心不定。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桃花淡然香味混合着湿润的泥土味,稳定了人的心神。 阮苏坐在床边,揉着自己已经半干的头发。“睡吧,今晚淋了雨,不要着了凉。”宫雪卿淡淡一笑,便要起身离去。阮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走!”一颗心终是惶恐,害怕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他还是会一个人离去。 宫雪卿失笑,用被褥将阮苏团团围住:“我不会再走了,我已发誓,有生之年不离不弃。” “留下来。”迟疑一番,阮苏才轻轻开口,面上染过一丝羞涩的红晕。 这其中的邀约之意宫雪卿怎会不懂,他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抚摸着阮苏的发,当做没听见一般:“睡吧,一切明日再说。”说罢,起身欲走。 ?(: ) 第 17 部分阅读 这其中的邀约之意宫雪卿怎会不懂,他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抚摸着阮苏的发,当做没听见一般:“睡吧,一切明日再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说罢,起身欲走。 手却被人狠狠拉扯住,待回头时,阮苏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随之而来的便是唇上温润的感触。阮苏单手环抱着他,唇舌在他的唇上摩挲吮吸,急切的想要撬开他的舌关。来自她身上淡淡的冷香若有似无的传来,宫雪卿只觉得抱着自己的阮苏身体滚烫,似乎急切的想要释放热意。 轻轻叹息,却给了阮苏机会,她的舌趁机而入,与他的交缠缱绻。阮苏闭眼,吻得温柔却又越发用力,好像此刻就算两人窒息而亡也不后悔。 这应该算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二人敞开心扉再无顾忌,就以自己最真实的身份,与对方如此亲热缱绻,带着疯狂的意味,如此甜蜜如此绝望。 阮苏的手松开宫雪卿,微微颤抖着摸索上他的雪白衣袍,找到系带处,便要急切解开,却因为紧张,单手解怎么解也解不开,反而将打结处结得更为复杂。宫雪卿拉扯住阮苏颤抖而滚烫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叹息道:“阮苏……”语气中有微微的挣扎之意。 阮苏稍微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宫雪卿,我是你的妻。”我是你的妻,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你。 宫雪卿眸色深沉,墨色翻涌,另一只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后放开,握紧再放开,握紧…… “你不后悔?”宫雪卿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阮苏的额头,声音低若呢喃,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对你,永不后悔。”简单六个字,被阮苏用力说出,湣鹩霉馑辛ζK祷凹洌氯鹊钠⒃诙酥淞髁用劣窒牛说纳窬貌Α?br /> &nbs p;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看出来了吧,h的前奏。。。 下一章,绝对有h。。。一个h憋了我两天啊有木有! 洒泪。。。 另改了名字后,收藏狂跌。。。 亲们,你们是有多不待见那个猥琐名字啊 本来想着要完结了 试试猥琐的名字会怎么样。。。 又因为要写h 干脆我就猥琐气质全开 于是把名改了。。。 于是悲剧了。。。 告诉我。。。。你们到底喜欢哪个名字? ☆、59盛开 “对你;永不后悔。” 低叹一声,宫雪卿欺身而上;将阮苏压倒在床上,阮苏闭上眼惊呼一声,手却用力抱紧了宫雪卿;面色酡红;湣鹪谧鲎挪嗟难搿8詹呕购艽蟮ㄖ鞫娜钏眨淮丝倘聪窀鲂」媚锇阄薇冉粽牛中亩家丫⑽⒊龊梗蝗词锹牡幕断病?br /> 宫雪卿的手指自她脸颊轻柔划过;然后在脖颈处温柔抚摸,最后来到她的衣袍系带处,手指轻轻一挑;衣带便轻巧解开…… 阮苏紧闭着眼,不由全身微微战粟,紧张里满含期待,多少年的爱慕在这一刻即将圆满。宫雪卿的苍白脸色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绯红,慢慢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脱下,他的动作不慌不忙有条有序,湣鹱鲎耪馐兰渖献钊险娴氖隆?br /> 雪肩,玉峰,若隐若现,宫雪卿眸色一黯,正要将阮苏的最后一件衣服脱下。阮苏却猛然睁开眼伸手制止住他的动作,分明眸子里情、欲渲染,但却不肯让宫雪卿脱下她最后一件衣服,微微喘气,阮苏哆嗦着说道:“别,别看见我的断臂……丑……” 天下女子心思大多一样,都只想在心爱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阮苏也不例外。 宫雪卿轻笑一声,将阮苏的手舀开:“在我眼里,你一如七年前一样美。”说罢,便将她最后一件衣服剥除。 断臂处早已愈合,只是直面伤口,总会让人心生怜惜,粉红渐渐蔓延上阮苏的身体,此刻的断臂却有了一种残缺的美态。宫雪卿俯身,轻轻浅浅的如雨点般吻落在她的断臂处,不停呢喃:“要是我在就好了……要是当时我在……”而后,轻吻转移了地方,来到她的胸前,轻噬啃咬。 “啊……”阮苏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身体犹如飘在云端无着落之感,一手插、进宫雪卿的青丝里,企图寻找一个支撑点。 宫雪卿轻轻一笑,将自己的衣袍除去后,贴上她的身体,在她的脖颈处温柔舔舐,留下最暧昧的湿润。阮苏身上布满潮红,忍受不住的全身颤抖,弓起身子轻轻磨蹭宫雪卿,希望得到更多。 吻渐渐落在阮苏的脸上,宫雪卿吻得越发深沉也越发急切,最终停在阮苏的唇边:“阮苏……阮苏……”呢喃声里充满情、欲,也有着最后的询问。 阮苏双眼朦胧,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微微一笑,阮苏轻声道:“我爱你。” 这最简单的三个字,折磨了他们这么多年,这三个字,一直深埋在宫雪卿的心底,此刻由阮苏说出来,但在此刻却是最甜蜜的邀约。 “记得七年前,我迫你嫁给颜霖尘,你当时穿着大红嫁衣问我是否爱你,你被颜霖尘捂住了耳朵,你知道我回答的什么吗?”宫雪卿轻吻了一下阮苏的额头,问道。 阮苏伸手捂住宫雪卿唇,笑道:“答案我早已知道,你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无论他当时是承认还是否认,但是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阮苏相信,这个世间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了。这就是答案,早已深埋在心底,无须相问,无须言语,无须隐瞒,一颗心早已知道。 “阮苏……”宫雪卿叹息一声,更加拥紧了她,嘴唇在她的唇瓣上缓缓磨蹭,时而轻轻啃咬,时而用舌暧昧的临摹着阮苏的唇形。 阮苏的手紧紧攀住宫雪卿的后背,眸子里似乎水雾弥漫,她主动吻上宫雪卿,唇舌啃咬后,轻轻道:“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 话音刚落,唇就被缄封住,阮苏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闭上眼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只听耳边传来宫雪卿的微微叹息后,□便传来一种被撕破的疼痛感,一股热流涌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神经。 这一刻,宫雪卿进入阮苏的身体,多年的爱慕终于在此刻圆满,阮苏的一颗心终于感到了最后的充实,疼痛让一切显得更为真实,随之而来的便是极致的快感。 这一刻,没有宫雪卿,没有阮苏,没有师徒,没有血海深仇,有的只是两个相互爱慕的人,表达着自己最原始的爱恋最初的冲动最渴望的碰撞。 这一刻,湣鹁捞盍撕#荷侥淞擞埃ㄌ尾辉诎强詹辉俟录牛蚰甑男榭站驮诖吮淮蚱疲兰渫蛭锒枷缘明鋈唬幌M奔湓诖丝逃涝锻Wぁ?br /> 最原始的**却也是最真切的表达方式,宫雪卿湣鸩恢>胍话愠鄢以谌钏盏奶迥冢畛醯奶弁绰槟旧⑷ズ螅可侠吹氖橇钏兆约阂部刂撇蛔〉募驴旄小!鞍 奔σё糯剑椿故且莩鲆簧嵋鳎?*充满撩拨之意。 这声轻吟似乎刺激到了宫雪卿,他的动作更为疯狂,却也带着深深的绝望。 两个如霜似雪的人,此刻剥开一切杂念,眼里只有对方,一切都不在重要,任由情、欲蔓延。 谁也不能责怪他们,因为,这本来就是爱情,最真实的面目。 多年爱恋,终于盛开。 雨停过后,夜幕繁星璀璨,终于不复孤冷。而屋内,灯火暧昧,床幔内,沉重的粗踹声伴随着人影起伏,春光缱绻,迤逦一室。 夜,才刚刚开始。 今日阳光明媚,好不吝啬的将世间点缀,明亮光影下,万物美好得好似新生一般。 眼皮上感受到了属于阳光的猩红温热感,全身酸麻使阮苏再也无法安然入睡,挣扎着睁开眼,便看见宫雪卿早已醒来,躺在自己的身侧安然的看着自己,眼神幽深,看不出心中所想。 见阮苏醒来,宫雪卿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住:“还好吗?” “恩。”阮苏尴尬的点点头,声如蚊讷,面上染上一丝红云:“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一夜未睡。”宫雪卿抱住阮苏轻声道。 “为什么?” “想着多看你一会儿,再多一会儿,这样告诉着自己,不知不觉天便亮了。”宫雪卿的语气还是那么安然,湣鹚底乓患匠J拢从凶拍绫腥说奶鹈邸?br /> 这是阮苏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朴素淡然,却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阮苏,我很后悔……”美好的时刻并未停留多久,宫雪卿突然这样说道。 阮苏心一紧,忙抬头问道:“后悔什么?你又要走吗?你答应过我的,有生之年不离不弃!”说话间,她的手紧紧攀在他的胸前,犹如溺水前抱住的最后一块浮木,她实在是太害怕再次失去他了,她已经无法承受他的再次离开。 宫雪卿失笑,轻轻拍着她光洁的后背,安抚着她:“我后悔,昨夜匆匆立誓,连个像样的婚礼都还没给你,更别说什么聘礼了,也许你是这世界上最寒酸的新娘了。” 阮苏微微松了一口气:“天地都为我们作证,还有什么婚礼比得上这个隆重呢?而且,你早已给了聘礼了……”说罢,伸手往衣物间摸去,然后掏出一支碧水桃花钗:“没有比它更好的聘礼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支碧水桃花钗原本是一对鸳鸯钗,鸳钗在阮苏的手里,而鸯钗在当时还是颜霖尘面容的宫雪卿手里。当时阮苏三千情丝发作,失去神志,忘记了所有,却偏偏信赖于他,信任他湣鹗撬囊恢衷急灸堋?br /> 那一夜他们之间,是七年来第一次的毫无隔阂,她不记得所有,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他放纵自己去忘记,陪她一起避开这尘世纷扰,遵从于自己心底的**。 如今这支鸳钗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宫雪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会再次看到这支鸳钗,会真的看到鸳钗与鸯钗相逢的那天。 鸯钗不过是一支普通玉石打造而成的束发簪子,他舍不得带,却一直珍藏在自己的身上,这毕竟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定情信物,就算只是一支普通簪子,他也视若绝世珍宝。 舀出鸯钗,与阮苏手中鸳钗一并,便化作一只碧水桃花簪,宫雪卿将这支碧水桃花簪斜斜插在阮苏还很松散的发间,簪斜发散间,自有一股慵懒的美态,宫雪卿拥紧阮苏,叹道:“美极了。” “你的鸯钗……”阮苏轻声念道,这本来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信物,本应该一人一半,而不是她一人独自占有。 “你就在我身边,我何必靠鸯钗想念?”宫雪卿笑道,他本来以为苗疆一别,再无相见之期,现在就算只与她有一天的时间相伴,与他,便是最大的幸运。 可是,她呢? 死,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死后不过一了百了,而活下来的人,却会承受万箭穿心之苦。活着,总比死难千倍万倍。 宫雪卿细碎的吻落在阮苏的脸颊上,轻声喃喃:“阮苏……” “嗯?”阮苏轻声回应。 “你会好好活下去。”平和的声音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然则其实是在索要一个承诺。 答应我,你会好好活下去。 将脸埋进宫雪卿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暖,泪水悄然落下,阮苏咬唇,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微微点头,传出来的声音沉闷略带哽咽:“好,我会好好活下去。” 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是那个纵容宠溺她的师父,总是会对她的任何要求说“好”,而如今,就算 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却也是到了她说“好”的时候了,因为除了这个字,已经没有了其他的答案。 他给了她“有生之年不离不弃”的誓言,她亦只能回给他最期望的“好好活下去”的承诺。 屋外,春光正好,却经不住消磨,桃花黯然,隐有折柳离别之态。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写阮苏和雪神的h。。。 很简单,雪神一死,阮苏绝对不会再找其他相好的 那么她这辈子就会成为一个老处女!!! 老处女!!!处女!!!!女!!! 我不要我的女主是个老处女!!! 于是我一定会写一章h 但是真心的,我真心不会写h 我憋了两天才憋出来。。。 而且还是很文艺的h。。。 哎 原谅我吧【捂脸】 因为这男女主的性格,他们的h注定不能忒露骨了对吧 你能想象阮苏疯狂的吼着“次奥我,次奥我”这样的话吗? 你能想象雪神奸佞的说着“宝贝儿,舒服吗”这样的话吗? 好吧。。。我自己都笑了。。。。 ☆、60雪·尘 七年前;苍雪山: 宫雪卿,颜霖尘。 雪与尘。 也许从名字里就早已看出这注定的一切;他高洁如雪,他却低入尘埃。 人人都知道江湖的公子榜上,排名第一是宫雪卿;于是与第一只相差一个名次的第二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宫雪卿在;所有的光环便都属于他;而颜霖尘,便仅仅是一个陪衬。 他比之宫雪卿;好像永远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慢慢将他拉至无涯深渊。 他不甘心。 第一次见到宫雪卿,宫雪卿九岁;他不过七岁。师父无面鬼告诉颜霖尘,宫雪卿从此也拜入他的门下,两人即刻起便是师兄弟了。宫雪卿没来之前,师父总是说他是根骨奇佳,悟性也高,日后必定有所作为。 然而宫雪卿来了之后,师父所有的宠爱与关心似乎都只留给了他,经常叹宫雪卿是他这几十年见过的最出色的江湖奇才,于是将自己一身所学毫无保留的全部教与他。 而颜霖尘,他是一开始就跟在无面鬼身边的人,可是师父对于他,无论是医术还是武术都一直有所保留。他不懂,为什么师父对他与对宫雪卿,如此天差地别。 宫雪卿出师三年后,师父却依旧不肯传他易容秘术,那一天他终于用尽了所有的耐心,背离师门。也在那一天,他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向这整个江湖证明,他颜霖尘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初初几年,江湖人都只知道宫雪卿,人人都赞他无私高洁慈悲如神,颜霖尘亦只是冷笑,既然宫雪卿要救济天下,那他就偏偏与他对着干!于是他步步为营,舀江湖中人试药练武,终于江湖中人也知道了颜霖尘这三个字,但是他的名字却依旧在宫雪卿的后面! 在百晓生的各种榜单之上,他永远排在宫雪卿的后面,无论他怎么追赶,却永远也追赶不上!难道他,注定永远都不如宫雪卿吗? 也许是冰天雪地之下,身体已经被冻僵,只有保持着思维的活跃,才能使自己不那么容易昏睡过去。颜霖尘在冰雪之下,想到这几年与宫雪卿之间的暗暗较量,这世上也许最希望宫雪卿就此消失的人,便是他了,却没想到最后关头,也是他将宫雪卿救出去了。 ****** “出去吧,现在的你应该可以出去了……告诉阮苏,我并没有失约……” “我出去找到阮苏后,便会立马来救你。” ****** 他砍下了阮苏的右臂,却许给她一定会将宫雪卿救出的重誓,他看出了她的绝望,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失约。 是的,他是毒圣,任意践踏他人性命,江湖人人都说他阴狠毒辣,就算可以很简单的救治别人,他也会舀出毒药去以毒攻毒,受他救治的人都经历了非人折磨。挺得过便可以活命,挺不过便只有死。然而在所爱女子面前,他亦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答应她的事情他千方百计也会做到。 现在的颜霖尘,失去了功力,只觉得周身寒冷刺骨,却又无可奈何,如今之计也只有等待宫雪卿的救援。虽然一直不服宫雪卿,但颜霖尘不得不承认,宫雪卿的确比他慈悲善良得多,所以这样的人,才会被江湖中人尊称为雪神。 颜霖尘一点也不担心,宫雪卿会抛下他背叛他,此刻,他只需保存体力,安心等待他们的救援。 埋在冰雪之下,湣鹆奔涠家丫V梗樟爻疽丫直娌怀鱿衷谑前滋旎故峭砩希痪醯锰辶υ诮ソチ魇В约阂丫肷斫┯玻槟镜昧涠家丫芯醪坏搅恕K淙徊恢澜裣蜗Γ荚佳樟爻疽丫醯玫却氖奔渌坪跤械愎ち恕?br /> 难道是阮苏出了什么事情? 就算在这个时候,颜霖尘依旧没有想过宫雪卿会就此背弃他,任他在冰天雪地里独自挣扎。 湣鹆司饲О倌臧悖樟爻镜饺缃窳伎嫉男牧σ惨丫挥校鋈艘丫槟镜萌缤廊恕R残硐乱豢趟突岽哟讼в谑兰洌缓笏膊换嶂来竺ΧΦ亩臼パ樟爻揪痛怂烙诒┲拢蛐碚饩褪撬乃廾槐沧颖还┣洳仍诮畔拢土叩氖焙蛞彩侨绱四尬牛?br /> 被背弃了吧!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宫雪卿明明知道他在这大雪之下,没有功力根本撑不了几天,而宫雪卿却依旧没有及时来救他。颜霖尘,你承认吧,你再一次被抛弃了,你被宫雪卿耍了!你用自己的毕生功力将他救出,而他却一心要你死在这冰雪之下! 不,不?p》枪┣洌茄┥瘢巳硕妓邓缺缦桑饕系男悦簿磺峒衷趺椿岜称兀磕训浪樟爻驹诠┣涞难壑谢共蝗缫恢或饕希克怨┣湟欢ú换岜称?p》 一定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雪似乎传来了松动之下,颜霖尘心下狂喜,宫雪卿终于来救他了!慢慢的,身上厚重的雪被铲除,日光袭来,让颜霖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身上已经冻得僵硬,没有任何感触,动一下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为了难事。 耳边有很多人七嘴八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宫雪卿”三字,难道不是他来救他了吗? “少爷,但不是白衣,是您要寻的人吗?” “这是……毒圣?” 耳边传来略微耳熟的声音,颜霖尘强自微微睁开眼睛,面前的少年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但神色却没有年少时该有的嫩稚,好像是尾家的人…… 呵……尾娓…… “宫……雪卿……”吃力的将这三个字念出声来,颜霖尘只觉得喉咙如火烧般疼痛难耐,为什么没有见到宫雪卿,难道不是他来救的他吗? 不是说宫雪卿被雪崩掩埋了吗?而且还有人说前几日还看见颜霖尘与阮苏纠缠不清,怎么此刻会被大雪深埋?尾七宿心中闪过疑惑,但依旧面不改色,挥挥手,声音平平的吩咐:“他冻伤严重,先送回尾府诊治,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小厮应声承下,便有人抬起颜霖尘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然而最后的希望也终于被打破,颜霖尘想要苦笑,却发现自己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就算如今有仇家寻上来,一刀落下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这便是你得到的回报,颜霖尘,你认命吧!你的确被背弃了,这就是你信守誓言将宫雪卿救出去的回报! 尾娓已死,如今尾家与宫雪卿更是势不两立,所以今日尾家救出自己绝计不会与宫雪卿有半分关系! “这人真是福大命大啊!算算日子,他应该在雪下埋了有八日了吧!” “对啊,竟然能撑这么久,看来是命不该绝啊!” 尾府的家丁一边下山一边闲聊,感叹着颜霖尘竟然能够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支撑八日。 已经八天了吗?八天不来救他,看来宫雪卿的确要置他于死地! 冰天雪地的寒冷不及此刻颜霖尘心中的冰寒,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粉碎了心中所有的期盼,不得不承认,他耗尽自己的毕生功力换来的不过是一次背弃! 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冰火两重天,想要移动□子打破这份难受,却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分毫,全身犹如铅灌般沉重,连动下手指头也觉得很困难。 微微睁开眼睛,挣扎着从梦靥中逃脱出来,一醒来便觉得浑身虚软无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任何力气,更没有任何知觉。身为医者,颜霖尘马上察觉出不对之处,吃力的抬起手往自己腿上的几大穴道点去,却发现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心中的恐慌渐渐扩大,颜霖尘粗喘着气想要坐起身来,却只是徒劳,只换来自己一次次跌回床上。 才进得门来的尾七宿看见的便是颜霖尘挫败的跌回床上,冷眼看尽他的狼狈后才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是毒圣颜霖尘?” 颜霖尘却也不管他,只兀自想要起身,可任凭他怎么努力,双腿却依旧没有任何知觉力量。 “大夫说了,你的腿没得治了,以后你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湣鸩恢约涸谒狄桓龀林氐氖虑椋财咚拮旖俏⑻簦胍纯凑飧鍪ニ鹊哪腥嘶嶙骱畏从Α?br /> 令人失望的是颜霖尘依旧对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仍只是专注于是否能起得身来,他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薄汗,表情却渐渐淡然下来,让人难以猜透他此时心中所思。 “少爷……”青衣小厮吉祥走近屋内,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在床上的颜霖尘,然后附身在尾七宿旁边耳语了一番,待尾七宿一点头后,才恭敬退下,关上房门之时,又怪异的看了眼颜霖尘。 尾七宿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神色莫辩的男人,笑道:“知道我府外有谁来了吗?” 颜霖尘沉默不语,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是你认识的人,其中有一个恐怕还跟你颇有点渊源。” 颜霖尘低垂眉眼,湣鸲匀魏问挛锒疾桓倚巳ぁ?br /> “一个是阮苏……”尾七宿话语一顿后,便盯紧了颜霖尘,随后才缓缓道来:“另一个就是你,颜霖尘。” 在听到阮苏二字的时候,颜霖尘的眼角便轻微一挑,然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终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尾七宿,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我的生日了啦【脸红】 所以这几天会很忙 所以会更新很慢 但是保证这周会有2w字 如果连着几天没更新 那么在星期五之前绝对有一天会加更~ 谢谢亲们的理解~ 这篇文快要完结了~ 不知道我第几次说这个话了。。。 ☆、61联手 双腿无力;由尾府家丁抬着隐身在朱色大门之后,颜霖尘手指下意识紧握成拳;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目光死死盯着门外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跟自己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念头自颜霖尘心中划过,而后便带来无尽的冰冷。 门外尾老爷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硬声问向站在不远处一脸冷色的阮苏:“你还来尾府作甚!” “自然是有事问他!这半月以来;你在苍雪山挖千年雪莲;可曾有看到宫雪卿?”阮苏指向尾七宿问道。 宫雪卿?颜霖尘在心中冷哼,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看向屋外跟着自己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人;眸中恨意渐现。 是谁说找到阮苏后就会马上来救他?这个人愿意救治天下,却视他的性命为蝼蚁! 他一心想着要救这个人出去,一向恶毒狠辣的他对着自己的对手善良软弱一次;如今这个人所作所为就好像给了他一巴掌! 用了毕生功力救出来的人,害得自己失去双腿的人,承了他这么大恩情的人,却向所有人隐瞒了事实,要把他生生困死在大雪之下! 如今他用着自己的脸,找寻着那个早已救出来的宫雪卿,这是多大的笑话! 江湖上只有两个人会易容术,一个是师父无面鬼,一个是宫雪卿,很显然用自己面容站在门外的就是宫雪卿! 为什么!?为什么要盗用他的面容身份!?为什么要弃他于不顾?! 门外的宫雪卿看向阮苏的眼神充满疼惜眷念,颜霖尘隐在朱色大门内,将门外之人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宫雪卿对于阮苏的感情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单纯,那隐忍的感情在此刻被他看得真真切切。心中渐渐开始明白了宫雪卿做这一切的意图…… 换了一个身份的宫雪卿,此刻是颜霖尘,只要作为颜霖尘,那么他就可以不用追究尾娓的死因,不用顾忌他与阮苏之间的师徒之份。只要作为颜霖尘,他与阮苏之间将没有任何的障碍,就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感情。只要作为颜霖尘,就有了爱阮苏的资格。 可是作为颜霖尘,却会失去只属于宫雪卿的东西。 那就是阮苏的感情。 “你该庆幸我没看到,我若看到了,他就算活着,此刻也没命了!”门外尾七宿冷声回答阮苏关于有没有找到宫雪卿的问题。却字字敲打在颜霖尘的心上,若不是被尾七宿所救,也许再过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会在雪下默默无闻的死去。只要他死去,宫雪卿作为颜霖尘便成为一个无法撼动的事实了,这就是宫雪卿所想,让他死在冰雪之下,然后用他的身份活着。 怒极攻心,颜霖尘只觉得自己浑身如置冰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质问宫雪卿,将这一切拆穿。用尽力气却只换得自己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尾府家丁连忙把他扶起来,颜霖尘看着自己的双腿,嘴角一咧无声的冷笑…… 颜霖尘啊颜霖尘,枉你武功盖世,如今却丧尽全身功力,成为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 恨恨看着门外的宫雪卿,颜霖尘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看向宫雪卿的眼神里带着惊天怒意。 宫雪卿,别以为你这一切都能得逞!我会让你付出十倍百倍背叛的代价! 颜霖尘安静的坐在床边,神色寂然,好像对刚才尾府大门发生的一切毫无触动。尾七宿坐在桌边,手执一盏茶,悠然吹开茶沫:“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颜霖尘?” 颜霖尘瞄了一眼尾七宿,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也许是他阿姐的死刺激了他的快速成熟。颜霖尘也不愿选择他和自己合作,不过现在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你觉得谁真谁假?”颜霖尘嘴角微勾问道。 尾七宿亲眼见到过颜霖尘才从冰雪下救出来的狼狈样子,大红的喜服都来不及换下,又怎么可能被埋在大雪之下还作假?真假,早已辨出。 “被他人盗用身份容貌的你,倒是处变不惊。”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谁盗用我的身份吧……”颜霖尘没有理会尾七宿的调侃,灼灼的看着他: “你以为是宫雪卿被埋在大雪之下,于是你才去了苍雪山,那跟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你找他又是为什么?” 尾七宿下意识捏紧握在手中的茶盏,眼神渐渐变冷:“哼,我怎么能让他那么容易的死掉!我要亲手用他的血荐我姐姐亡灵!” 出口的声音阴寒冰冷,尾七宿面色如霜。颜霖尘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盛,低低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死有千种万种,倒不如选择一种让他最痛苦的死法……” “比如说?”尾七宿眉梢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 “尾娓惨死,宫雪卿却有意包庇阮苏,如今又借我身份呆在阮苏的身边,你觉得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以宫雪卿,阮苏的师父这样的身份守在阮苏的身边呢?” 尾七宿眉头微皱,略作沉吟,将心中的猜想说出口:“果然宫雪卿对阮苏不止师徒之情。” “他这么爱阮苏,那么阮苏绝对是那个可以伤他最深的人……”颜霖尘将鬓边的一缕长发围绕在指间打转,缓缓说道。 “你想通过阮苏来报复他?” “如果他深爱的人被其他人夺走,而夺走阮苏的这个人有着属于他的面容,你说宫雪卿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他死在自己所爱之人的手上,你说他又会怎么样?” “痛不欲生……” “怎么样?”颜霖尘看向尾七宿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疯狂:“有意和我联手吗?” “和你?”尾七宿扫了眼颜霖尘的双腿,笑道:“你如今双腿残疾,又能有什么方法做到那些呢?” “我不会一直这么下去。”颜霖尘声音平平。 “哦,何以见得?” “我会站起来。”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颜霖尘眸色深沉,说出来的每一个狠绝得令人不敢忽视。 “好,我信你。”尾七宿一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我们联手。” “不过,你刚才说要以宫雪卿的容貌夺走阮苏,你会易容术?”尾七宿想到刚才所看见顶着颜霖尘面容的宫雪卿,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假,原来易容术并不是传说。 易容术?师父无面鬼不曾教过他,就因为这个,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暗暗与宫雪卿较劲,就是想证明给无面鬼,证明给整个江湖,他颜霖尘一点不输给宫雪卿。这其中还有第二个原因,无面鬼不肯传他易容术,难道他就不可以在别人那里学到易容术吗?宫雪卿便是那个除了无面鬼唯一一个会易容术的人了。 “我会易容术的一半。”颜霖尘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 “一半?”尾七宿不解:“难道你到时就只易容成宫雪卿一半的模样?” “放心。”颜霖尘勾起唇角,眼神越发坚定,双手用力按在自己并无知觉的双腿之上,出口的声音坚决,掷地有声: “我会站起来,也会学会所有的易容术。” 颜霖尘,绝对不会输给宫雪卿。 ****** 深山里一座荒屋里,十岁的颜霖尘看着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的看起来年仅三四岁的小丫头,企图在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些惊恐的神色,却迟迟未果,到底是年轻气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小丫头,你不怕我?” 颜霖尘此番一离开师门,第一件事便是追寻到了宫雪卿的所在之处。让他觉得吃惊的是,宫雪卿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小丫头,看他对这小丫头照顾得无微不至尽心尽力,恐怕这小丫头对宫雪卿来说意义重大吧。 听到颜霖尘的问话,年仅三岁的阮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间却依然没有说出任何话语,末了只是睁大了自己黑白分明的双眸,无辜的看着颜霖尘。 “你叫阮……阮苏?”略作思索,颜霖尘才忆起那日偶然听到的,宫雪卿唤这个小丫头的名字。 阮苏轻轻的点了点头,模样乖巧至极。 “原来你听得懂我说话啊!”见一开始阮苏并未回答自己的问话,颜霖尘还以为她年纪太小,还不能明白自己所言:“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怕我?”他将她劫到一个陌生地方,这个小丫头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恐惧来,这实在是让颜霖尘大为不解。 阮苏摇头,依旧安静的看着他。 “你不会说话?” 阮苏点头,由于师父宫雪卿沉默寡言,连带她如今都三岁了,还不大会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怕我?”颜霖尘不解的问道。 阮苏并未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咧开嘴朝他一笑,那笑容纯净透明,如一汪山泉,真正是个孩子单纯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像是能洗涤罪孽般,任谁也没有办法不喜欢,看惯了别人冷笑苦笑的颜霖尘,如今却看到一个这么清澈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动,但下一刻他便压下了心中异样。 昨日他在宫雪卿所住之处附近的村民下了欲毒,并留书给村民,让他们上山找宫雪卿解毒。恐毒发的村民会失去理性伤及阮苏,今日宫雪卿便把年幼的她单独留在了屋子里,虽然布下了阵法,但这又怎么能难倒颜霖尘,阮苏还是被他轻松劫走。 天色渐晚,估计这时宫雪卿应该也已经发现阮苏被人劫走了。他留下了线索,相信不久宫雪卿便会找到他了。 颜霖尘才刚估算完时间,屋子外便传来那个他熟悉又痛恨的声音:“出来吧。” 颜霖尘面上止不住笑意,将阮苏一抱便出了门,与一身风尘仆仆的宫雪卿在夕阳的余晖中对峙。 三年未见,宫雪卿依旧一袭白衣,面上神色依旧是那么安然,自有一股闲云野鹤的云淡风轻之感。也就是他这么一副对世间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暗暗惹恼了颜霖尘,他明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争,可是为什么上天却总是偏爱眷顾他? “是你?”看到颜霖尘,宫雪卿微微有些吃惊,然后见阮苏安然无恙,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要做什么?”两人虽然是师兄弟,但也紧紧认识了三年,自双亲去世,宫雪卿的性子便越发清冷,而颜霖尘又从来不服他,所以二人的关系并不亲厚。 “我离开师门了。”颜霖尘话语一顿,越加抱紧了阮苏:“因为师父不肯传我易容术。” “你想我教你易容术。”并非问句,宫雪卿将颜霖尘心中所想一语道出。 “对!”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阮苏的头:“你可以选择不,但是这孩子恐怕就没命了!” “师父不肯传你,我也不能背弃师门私自将易容术教给你。”还是淡淡的语气,似乎宫雪卿不会教他易容术。 颜霖尘五指一收,便卡在阮苏的喉咙之间:“这样的话,那她就活不成了!” “但我可以教你一半,这样你就并未学会。”宫雪卿眼神缩紧:“我也算对得起师父。” 颜霖尘看得出来,这已经是宫雪卿最大的让步了,看来这小丫头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好。”朗声应道,颜霖尘手一甩,便将阮苏抛给宫雪卿。宫雪卿忙飞身接住,仔细查看阮苏一番发现并无大碍后,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宫雪卿,你不要食言,我有的是办法抓住这丫头!” 宫雪卿面容沉静,并未搭理颜霖尘,只是抱起阮苏往回走,步履从容,白衣翩跹。 但他到底没有失约,无面鬼的易容术独特狠辣,是要用金针扎入面部后脑,刺激神经以改变容貌。此套针法一步行错便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修习之人一定要戒骄戒躁心如止水,这样才能确保针法的精准,或许这就是师父无面鬼一直不肯传颜霖尘的原因吧! 也就在那年,颜霖尘学会了江湖上快要失传的易容术的半套阵法。 也就在那年,他们之间的纠葛才慢慢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深夜发文有木有~ 要奖励有木有~~~ 好怕自己这周字数不能过关啊~~ 忙着考试的娃娃伤不起啊~~~ ☆、62输赢 *********** 七年前;北越,丰都: “今日你不说要去庙里还愿吗?怎么来找我了?”颜霖尘不解的看着尾娓;问道。 尾娓神色是显有的凝重,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他不懂的希冀:“父亲见我总去苍雪山,还以为我与宫雪卿的感情日渐要好;于是他说下个月就开始筹办我们的婚事……” 颜霖尘神色微滞;随后脸上浮起一抹淡笑:“那要恭喜你了。” 尾娓一听这话面色霎时失去血色;眸中的希冀也顿时烟消云散:“这就是你要对我的说话?你明明知道我对宫雪卿根本没有那份感情,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有什么办法?”颜霖尘状似无奈的看着尾娓。 “婚约我可以去解除;然后你向我父亲提亲……”尾娓连忙答道,然而话未说完,就被颜霖尘打断:“在你父亲眼中;宫雪卿完美如神,就已经是最好的女婿,他怎么可能答应你解除婚约,除非你可以愿意为之解除婚约的人比宫雪卿更出色……” “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出色了!”尾娓急切说道。 “可是在别人眼里我依旧不如宫雪卿!”颜霖尘双眼微眯,冷言道。的确,这么多年尾娓是唯一那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可是仅仅是她还远远不够。 尾娓踌躇再三,犹豫的咬着嘴唇,右手下意识的覆?(: ) 第 18 部分阅读 尾娓踌躇再三,犹豫的咬着嘴唇,右手下意识的覆在自己现在仍然还很平坦的小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告诉他:“霖尘,你有所不知,我已经……” “如果我可以告诉天下,我并不是不如他,那么我想你的父亲肯定会答应解除这门亲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颜霖尘眸子里闪过狂热,打断了尾娓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尾娓,你真的想解除婚约,然后嫁给我?” 尾娓将未完的话语咽下,怔怔的看着他,他眼里的狂热她再熟悉不过。每次他想让她以宫雪卿未婚妻的身份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眼里就会闪过这样的情绪,有时候尾娓甚至在想,他和她亲近也不过是为了她有着宫雪卿未婚妻这样一个身份而已。 让她借机打扫宫雪卿屋子的时候,寻找有关于易容术的秘籍,或者让她帮助宫雪卿制药,不过是要她在旁边仔细看着,然后记下宫雪卿研药的步骤分量,再不然就是让她状似有意无意的挑拨宫雪卿与阮苏之间的关系。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深想颜霖尘让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害怕追寻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坠入漆黑深渊,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是她却任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忽视。 尾娓闭目深吸一口气,划去自己眸中的复杂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她的眸子中已经恢复了清明:“这次你又要我做什么?” “三日后是武林大会,届时宫雪卿会应邀前去,虽然他无心上擂台,但是我会逼他上,若是到时他输给了我,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我颜霖尘比宫雪卿更为出色!” “可是你的武艺的确稍逊宫雪卿……”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颜霖尘双手搭在尾娓的肩上,眼神灼灼的看向她。 尾娓转过头别开他的眼神:“要我做什么?”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颜霖尘将其递给她:“这是逍遥散,无色无味,你只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宫雪卿服下就可以了。” “逍遥散?” “不过是暂时让宫雪卿的功力散去而已,武林大会后我便会给他解药,这期间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宫雪卿这样的人,向来不会去武林大会,只是尾娓不知道而已,他也不是真的要在武林大会之际大败宫雪卿,以此来给天下人证明自己。 这么多年,他苦心钻研却始终无法领会参透另外一半的易容术,他准备最后放手一搏,待宫雪卿散尽全身功力时,直接强逼他传给自己另外一半易容术。事成之后,失去功力的宫雪卿到底是死是活,就另做定夺吧! 尾娓看着那个白瓷小瓶,却迟迟不肯伸手去接,神色间全部是抗拒挣扎:“以往我帮你,并没直接伤害到宫雪卿,此番你让我下药,我做不到。” 颜霖尘拉过她的手,将白瓷小瓶强硬的塞进她的手里,任尾娓怎么挣扎,却还是无法挣脱他的手。 “尾娓,这是最后一次,这次过后,我们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永远在一起了……”颜霖尘紧紧盯着尾娓,说出了尾娓最大的希望。 “……不行……”心内挣扎,尾娓还是轻声拒绝。 颜霖尘却突然将她纳进怀里,下巴轻轻的磨蹭着她的耳廓,呼出的气息使她耳机霎时变得通红,然后他低低的声音如小虫子酥酥麻麻的钻进尾娓的耳里:“尾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对宫雪卿绝无性命之忧……” “霖尘,可是这样,你就算胜出了也是胜之不武,父亲也不会承认你的,到不如光明磊落,这样更让人敬佩。” “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你父亲又怎么会知道呢?”越发抱紧了尾娓,颜霖尘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然后我就会向你父亲提亲,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我……”欲言又止,尾娓嗫蹑着唇,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定夺。 “不然届时,我只能恭贺你和宫雪卿的大婚了。”颜霖尘眼神幽暗,声音变冷。 尾娓单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终于私心战胜了原则,眼神一黯,尾娓低声道:“真的是最后一次。” “嗯,我答应你,一定是最后一次。”颜霖尘绽开笑颜,朗声承诺。 却没想到,果然是最后一次。 ********** 海风迷醉,将人吹得昏昏沉沉,但是记忆却越加清醒,依旧是宫雪卿面容的颜霖尘一脸冷色,一如七年前尾七宿才把他从大雪之下救出来时,那种对这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神色。 “就因为到最后姐姐偏向了宫雪卿,你竟然就因此杀害了她?”尾七宿双拳紧握,青筋暴露,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之人。除了愤怒还有一股悲哀,他竟然被颜霖尘骗了这么多年,任他玩耍于掌故之间,明明仇人近在眼前,他却和仇人联手,处心积虑的要去报复另一个人,这或许是他人生里最大的笑话了吧! 一边的云荒似乎看着他情绪的波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朝他眨眨眼,尾七宿回之一笑,心中的情绪便立马有些平复。 “要么一开始就不要接近我,要么就要对我忠诚到底……”颜霖尘冷声道,记忆中那个叫尾娓的女子面容都已经开始微微的模糊,但她对自己执着的神情却异常清晰,只可惜这份执着变得这么快。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刻,她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果然不如宫雪卿”。 “姐姐最后选择了宫雪卿,也不算太过糊涂,不然至死一颗心都在你这里,岂不是枉顾她对你一腔情意?”尾七宿突然轻笑着说出来。 字字如针扎,但是颜霖尘却沉默不语。 “就算一开始喜欢的是你,但只要和雪神相处过,谁又不会为之折服呢?所以姐姐最后选择了雪神一点也不为过,雪神和你,我想谁都会选择前者吧……”尾七宿依旧笑着,状似的轻松的说道。 颜霖尘眸内墨色翻涌,神色却还是淡淡,在晨曦中站成了一尊无言的雕塑。 “我在无涯峰底时,巧遇了你的师父无面鬼,他说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便是有宫雪卿这样一个徒儿,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有你这样一个徒弟。他说你虽天资不错,但心术不正,若真把一身所学教给你必成大患,所以对你他总是有所保留。” 云荒不解的看着缓缓说着这些事情的尾七宿,心中不由纳闷,那几日尾七宿明明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和无面鬼进行交谈。清醒后,一说清宫雪卿和颜霖尘互换容颜的事情后,两人便匆匆离开了,所以这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是从何得来的? 但看尾七宿讲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云荒也不好将其打断询问,只要先暂时收起心中的疑问。 在听到关于无面鬼时,颜霖尘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波动,他神色黯然,眸色幽深:“不用再说这些没用的了……” 尾七宿却不管他,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满心以为有了宫雪卿的容颜,便可以得到阮苏,可这一次,你再一次输得彻底。无论你们两怎么交换,阮苏虽然分辨不出容颜,但感觉上早已认清了真正的雪神,你与雪神天差地别,就算有了他的容颜,也及不上他的分毫。所以姐姐最后选择了雪神,阮苏亦如是,颜霖尘,你承认吧,你从来没赢过宫雪卿,你到底还是不如他!”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颜霖尘终于暴呵出声,眼神狂乱破碎,若是他现在还是当年那个武功高强的颜霖尘,只怕现在尾七宿早已命丧黄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就是想蘀你姐姐报仇吗?你现在杀了我,便可慰你姐姐亡灵了!”如今的颜霖尘武艺尽失,虽有药物在身,但尾七宿和云荒二人多加防范,又没有无涯峰这样的地利,二人若要去他性命,他也会束手无策。 “谁说我要杀你?这么多年我与你联手,已经愧对姐姐了,我怎么能再让你去地府为难姐姐呢?”尾七宿摇头笑道。 “那你想怎么样?” “就这样吧,我们也恩怨两清了,从此不复相见便好。”说罢,转向云荒:“云荒,走吧!”云荒愣愣的点头,吃不准为何尾七宿就这么轻易的刚过了颜霖尘,但还是跟上尾七宿离开的步伐。 海边恢复了安静,只有海浪的起伏声,这时候却好像是对颜霖尘的嘲笑,他终究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太阳终于整个从地平线升起,金光越越,照亮整片大海,波光粼粼间似乎代表了无限希望。 然而对于颜霖尘,这样一个温暖的早上,却是永夜的开始。 云荒跟上尾七宿,一远离颜霖尘,面上控制不住立马问道:“你就这样放过他了?简直不像你销爷这锱铢必较的性格啊!” “当年宫雪卿背负着双亲的血海深仇,不也一样放过了你阿娘?”尾七宿眼角微挑,好笑的看着她。 “这……”一提到这个,云荒的面上便闪过几分愧色:“可是阿娘这一生过得极其难过愧疚,宫雪卿已然给了她最大的惩罚……”话说到这里,云荒便突然醒悟:“哦——!所以你放颜霖尘一条生路,只不过是想让他更艰难的活着!” “总算还不是太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尾七宿轻声道,但一想到姐姐,面色便又凝重起来。 见尾七宿神色黯然,云荒便马上转移了话题:“无面鬼心中所想,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的,不过猜的也是颜霖尘心中所认为的,所以他才会深信不疑。”尾七宿嘴角微微勾起:“颜霖尘这辈子最大的偏执不过就是与宫雪卿之间的较量,如今他输得彻底已经是心灰意冷,我说那番话,不过是再让他心死的更彻底一点。” “你果然还是那个锱铢必较的尾七宿,我刚才就不该对你有任何改观……”云荒两手一摊,叹道:“不过颜霖尘不是不会全部的易容术吗?怎么易容成宫雪卿的样子也分毫不差呢?而且毒圣这样的人,说不定过几年又会重振旗鼓,你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你不知道他这六年在尾府的密室里是怎么度过的,所以你不会知道这次的输赢足以让摧毁他。”尾七宿想起那六年,嘴角的笑意就越发笃定:“他只会一半的易容术,前五年他不分昼夜试尽了所有的针法,往往都舀自己做试验,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正是这样,他才摸索出了整套的易容术针法,你在密室看到的那些抓痕,并不只是他治自己双腿时太过痛苦而抓下的,更多的属于试探易容术的针法。” “他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就只在这一搏,这次的输赢对于他来说可谓是生死的较量,所以这次他输了,便是永久的输了……”尾七宿轻描淡写的将颜霖尘这几年的生活述尽,颜霖尘最在乎的便是输赢,这一次他的输,会让他真正的心死。 “我明白了……”云荒叹道,其实毒圣颜霖尘已经让很多江湖人士望尘莫及了,只可惜人永远不满足,颜霖尘研究了这么多年的毒道,却不知无欲则刚。 欲,才是可以将人一步步引至万劫不复的毒药。 只可惜,他身中此毒,已无药可救。 “说到输赢,好像我们两个之间也有个赌约……”尾七宿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云荒,眼角微挑。 他们两个之间有一场关于云荒能否找到六年前的雪神的赌约。 “是的,我赢了。”云荒自豪的笑道,百晓生从未赢过,或者说从未输过。 也许不想争,才是常胜的秘诀。 虽然这次是尾七宿主动说出了当年易容之事,是他自己认输,但他多年心底包袱就此放下,也不可谓输,跟百晓生打赌果然是双赢。 “既然你赢了,那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恩~ 百尾的事情就交代到这里了~ 颜霖尘的事情也只交代到这里了~ 云荒最后要了什么? 番外我会说的~~~ 番外是比较搞笑的~ 调节你们看到be时的心情~~ 哦啦啦啦~ ☆、63假装 南越;长乐城,桃夭居: 桃花娇弱;经不住风吹,缓缓飘零,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将睡梦中人唤醒。宫雪卿缓缓睁开眼睛;枕边人已不知去向;这几天他时而梦魇深沉;有时却浅眠得一声微弱的鸟啼也能将他唤醒。 身体越发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时候会突然全身无力;狠狠跌倒却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有时候全身敏感得好像连风声都能听得分明;好像夜里桃花的呼吸生长他都能感觉到一般。身体的机制在逐步紊乱,医术高明的他也束手无策,这几日他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阮苏也好像渐渐觉察出来了。 “阮苏?”宫雪卿起身,在屋子里轻声唤道。 屋子里非常安静,并没有人应答。 在桃夭居里仔细找寻一番,却依旧没有找到阮苏的身影,宫雪卿微微皱眉,实在不知阮苏还能去哪里。里里外外便只有一个地方没去了,可是阮苏对那个地方从来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又怎么会去呢? 抱着侥幸的心理,宫雪卿还是来到了药房,意外的听到了从药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推开门,便看见阮苏一身白衣沐浴在晨光之下,正在忙碌的研药配置,脸颊微红,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看来她已经忙碌很久了。 阮苏从小就不爱习医术,这几年更是碰都不碰一下药草,今日怎么会在这里?恐怕也是与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关吧!宫雪卿苦笑一下:“你在做什么?” 才沉浸自己手中事物的阮苏这才发现宫雪卿的到来,但她并未放下手中的药草,一边研磨一边笑道:“配些备用的药物而已!” “是在为我找寻清除血虫毒的药物吗?”宫雪卿苦笑,一语戳破。 阮苏咬了咬唇,手中研磨药草的动作加快:“天无绝人之路,总可以找到办法去清除你身上的血虫毒的!” “阮苏,没用的,苗疆的血虫池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这百多年里从来没有人找到过清除血虫毒的方法。”宫雪卿黯然,若真是能找到,他的双亲也不会因此而去世了。 “不,不,一定会有办法的!”阮苏失神喃喃,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加快,却不慎被药草的倒刺划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药草,一经研磨便化作了暗红的药汁,阮苏却依旧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一定……” 宫雪卿心中一痛,忙上前抱住阮苏,轻声劝慰:“阮苏,没事儿的,没事,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然而话语说到最后,声音便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活,又怎么能给阮苏保证呢?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阮苏仰起头,泪水斑驳:“我每天都害怕第二天便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好怕,真的好怕……”一开始她想着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无论什么后果什么伤痛她都可以承担,但是这几天真的太过幸福,她越来越不满足,也越来越害怕。 她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害怕有一天清早醒来,身边的人就已经停止了呼吸而去,就这样毫无知觉的离他而去,阮苏实在不敢想象没有宫雪卿的世间会是怎样的清冷。 宫雪卿默默叹气,只是抱着阮苏沉默不语,只有这件事情,他无法给出承诺。 “带我一起走,好不好?”眸里透出希冀的光芒,阮苏看着他,眼神充满恳求。 宫雪卿眸色深深,只沉默的看着阮苏,良久,他轻叹:“阮苏,这世间有千万种死法,但是我不想你跟随我而去。”每个人都会死,但是我不想你生命的终结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更不想你只是为了追随我而去。 “阮苏,你不该放任自己看着我死。”宫雪卿轻轻叹息,眸子里闪过挣扎,或者他真的该一个人默默离开人世。 阮苏摇头,认真的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有生之年不离不弃,我只想和你生死相依。”擦去脸上的泪痕,阮苏勉强绽开笑颜:“以后我不会再说跟你一起走的胡话了,你也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好吗?” 看着阮苏的勉强笑颜,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宫雪卿微微阖上眼,将阮苏圈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默认。 知道生命有限,所以剩下的时间便尤其珍贵,而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所以在走向死亡的这条路的时候才会那么小心翼翼。 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均匀的洒在亭子中,毫不吝啬的照拂着坐在亭中的人。沐浴在日光中的宫雪卿双目紧闭,已然在享受这份阳光的暖意的时候悄然进入梦乡。柔和的日光为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却依旧压不住他苍白的脸色,他的呼吸是那么的微弱,这时候就连风声也变得轻微,生怕惊醒了这睡梦中人。 阮苏小心翼翼的坐定在宫雪卿的旁边,仔细看着他的睡颜,满眼温柔眷念。并不急于将他唤醒,阮苏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身旁,将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便安静的坐在那里,陪他一起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时光如水悠悠滑过,跟着自己所爱之人呆在一起,总会觉得时间过得是那么的快,此刻就算两厢无言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太阳一点点落进山头,阳光渐渐变得稀薄,最后的余晖将相偎的二人的影子拉长,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阮苏看着地上的影子,轻轻苦笑,太阳落下之后,这影子缠绵的礀态也会消失了吧…… 华灯初上,桃夭居里灯火稀落,从午后便坐在这里的二人并未移动过身形,依旧相依相偎,湣鸲艘讶蝗诔梢蛔鸬袼堋H钏盏屯房醋殴┣浒簿驳乃眨园椎牧成遣蛔∷那蹇》缁沃械乃裆踩挥胧牢拚孟裰灰谝黄穑闹械娜魏涡蓟崧涞亍?br /> 黑暗中宫雪卿的眉眼稍显模糊,阮苏却依旧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只是眼神越加缱绻,温柔得犹如一池春水。 怎么会看得够呢?希望时间就此停留,让她这样与他相偎一辈子。 似乎是感觉到阳光的暖意渐失,宫雪卿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而自己竟然靠在阮苏的肩头上便睡着了。他是从午后便坐在这里,如今都已经到了华灯初上时分,难道阮苏便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陪着他吗? “见我睡着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宫雪卿嗔怪的看了眼阮苏,然后十指便轻柔的为她舀捏肩膀:“让我枕了这么久,肯定早已酸麻了吧!” 阮苏笑着摇了摇头:“刚好我也很想晒太阳,便陪你一起晒晒太阳了。”说罢,站起身来,牵起他的手:“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你等我。”这些日子,她为他洗衣羹汤,就真正如一对新婚夫妻,日子虽然过得朴实平凡,却那么充实,那么让人眷念。 宫雪卿神色一黯,但下一瞬他便恢复如初,笑如雪山消融:“好。” 简单的三菜一汤,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在烛火的笼罩之下,更添色彩,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阮苏将竹筷递给宫雪卿后,便他盛满了一碗汤递给他。 宫雪卿略微迟疑后便迅速接过,然后一口气将汤喝尽,湣鹫馐侨思涿牢叮忌岵坏蒙宰魍A簟!翱瓤取币残硎呛鹊锰保┣淝峥瘸錾H钏彰ξП常Φ溃骸昂日饷醇备陕铮置蝗烁闱溃 ?br /> 宫雪卿面色一红:“是你做的汤太过美味了。” 阮苏笑颜如花,便马上为他布菜:“那就多吃点!” 一顿饭下来,两人言笑晏晏,就如一户普通人家,此刻这微小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天赐。 饭毕,宫雪卿看了看窗外,笑道:“今日繁星满布,你可曾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观星术吗?” 阮苏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回答:“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你先去看你的星星吧,我收拾完了就来。” 宫雪卿略一点头便快步出了屋子,然而出了屋子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满空繁星,而是埋着头快速往桃林深处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他就无力继续前行,脚步堪堪停下,眉头一皱便再也忍受不住,佝偻着腰,将刚刚所食之物全部吐了出来。 要用尽全力扶着旁边的桃树,才能使自己不瘫软在地上,腹中被吐得空空如也,宫雪卿轻抚着胸口,尽量使自己的喘气声不要太大,害怕惊动了阮苏。 其实从昨日起他便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吃了什么就会全数吐出,只是他一直隐瞒着阮苏而已。刚刚喝汤之际,他害怕自己稍作停留就会再也喝不下去,从而让阮苏看出端倪,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体正一日不如一日。因为就算告诉她,也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白衣女子清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阮苏极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稍不注意便哽咽出声,从而惊动了那个极力想要隐瞒这一切的人。他想要隐瞒,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狼狈,更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又怎么忍心戳破这一切呢? 她每日都跟他守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看到他已经吃不下饭菜,就好像一把利刃在生生凌迟着自己。这几日宫雪卿已经越加嗜睡,不知不觉便会睡着,身上也会突然无力,这些情况阮苏都知道,只是她从来都假装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 他已经给了她太多太多,到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竟然也只想着要独自承受这些痛苦。这是他的骄傲自尊,也是他最后给她的庇佑,她不能去拆穿,现在假装若无其事或许是他唯一能给他的了。 平和外表下二人勉力维持,如同拽着绳子的两端,互相保持着平衡。然而谁又能敌得过如指缝中的流沙一般,迅速飞逝的时间呢?终有一天,这份平衡会被打破。 那边宫雪卿已经平复了呼吸,然后走进亭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静静的等待着她。 阮苏抹干脸上斑驳的泪水,绽开一个笑颜后才缓缓走进亭子里:“等了我很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忙着考试呢 发文都是半夜更~ 实在是对不起啊~ 连错字 我都没来得及改~ 粗糙之处请大家多多见谅啊~~ 谢谢各位了 mua~~~ ☆、64祈求 时间一点点流逝;有些人会被带向未知的地方,而有些人却只能等在原地。 这几日宫雪卿身体越来越虚弱;变得越来越嗜睡,有时候一天里清醒的时候不过才三四个时辰。常常上一刻他还在与阮苏说话,下一刻阮苏就得不到他的回应了;抬头才发现他又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卷入梦靥之中。 宫雪卿坐在桌边;手执一本《灵怪录》正看得仔细;阮苏走近屋内,笑道:“总见你看医书;怎么今日看起这些东西了?” 宫雪卿脸色苍白如纸;找不到一丝血色,整个人犹如被一块毫无瑕疵杂色的白玉雕刻成一般,精致却缺乏生气。他神色一黯后立马恢复如常;一边翻书一边答道:“偶尔看看也觉得别有意味。” 现在的他,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有时候连行走都觉得困难,这时候就算看尽天下医书,又有何力去医治别人呢? 抬手准备再翻一页书,执书的手却忽然失去了力气,再也抓不住,宫雪卿只能任由这本《灵怪录》落向地面。阮苏却突然飞步上前,出手迅疾,在《灵怪录》落地之前牢牢抓在了手中,然后她若无其事对宫雪卿一笑:“我也想看看这本书里讲了什么,我念给你听吧!” 宫雪卿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微笑着点头。 这几日身体已经越发不听他控制,手中物件也会不自觉脱落,每每发生这种事情,阮苏都会用其他的事情来进行转移,决口不问原因,两人就这样在这勉力维持的平和下,假装相安无事。 坐定在宫雪卿身边,阮苏看了眼《灵怪录》的梗概,轻声念道:“这个故事将的是一个狐妖和人间女子的情爱……” 清风过屋,宫雪卿鬓边的长发也随之轻舞,他神色宁和,看着身边这个认真念书的女子,眼神满足得湣鹩涤辛苏鍪澜纭?br /> 微风将门帘轻轻吹拂,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更称得屋子里越发安静,只传来阮苏轻柔的念书声:“至此,他再忆不起她,这世间又徒增一个伤心人……” 将这个故事念完,阮苏微微怅然,抬起头才发现,宫雪卿不知在何时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她放下手中书卷,神色黯然:“我宁愿如他们二人一般相忘于江湖,至少这样,两个人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从里屋舀出一条薄毯,阮苏轻柔的将之覆在宫雪卿的身上,却不想还是将他扰醒,这几日他总是这样,有时候任阮苏怎样呼喊也无法醒来,有时候却稍微一点声音就能将他惊动。宫雪卿微微睁开眼睛,眸子里还有些许的倦色:“念完了?” “嗯。”阮苏点头。 “对不起,我又睡着了。” “不碍事,下次我再念给你听。”如果可以,阮苏愿意将这个故事为他念千遍万遍,这样他就可以听千遍万遍,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可以更多一点。 “不用了,虽然我睡着了,但是睡得极浅,梦里你的声音却也一直响在我的耳边,这个故事讲的就是一报还一报吧……”宫雪卿神色深沉,叹道:“上苍果然公正的对待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报应与归途。” “哪里公平,你救治了那么多人,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能救治你!”阮苏眼中水光盈动,她极力忍住才使自己没有落下泪来。 “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这几日有时候睡得深了,总是梦见当年的往事,也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什么事?” “七年前,苍雪山的雪崩之下,颜霖尘用尽毕生功力将我救出,我答应了他,找到你后一定会马上去救他。”宫雪卿黑眸如墨,缓缓说道:“可是我食言了。” 梦中一直重现着颜霖尘最后看他时的神色,大雪之下,颜霖尘已经没有了功力,嘴唇都被冻得乌紫,他哆嗦着唇,面色如雪,神色倔强偏执,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坚定也有一种释然。宫雪卿知道那份释然是因为,他履行了对阮苏说的“一定要将宫雪卿带回来”的承诺,大雪之下的最后一面,他双眸黑眸深沉,却满是对自己的信任,只是说了一句:“告诉阮苏,我没有食言……” 那时候的颜霖尘甚至都没有说一句“一定要回来救我”,因为他满心以为,这句话不用交代,宫雪卿善良慈悲,又是被他所救出,所以一定会来救他。那么笃定的事实,那么坚定的信赖,却换来最无情的背弃。如果没有希望,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失望,然而这次他的希望却带着他走向了绝望。 这次江湖人人以为狠辣的毒圣并未食言,食言的是他们恭敬钦佩的雪神。 “可是颜霖尘并未因此丧生,为什么上苍要给你这么大的惩罚?” “不,我已经杀死过他一次了,那个一心要履行对你承诺的颜霖尘,是他善良的一面,我却将他杀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惩罚。”宫雪卿摇头轻声说道,如果那一次他并没有生这私心,就根本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恩怨,那么也许结局会很不一样吧。 只可惜从来没有如果,而且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你现在后悔了吗?”阮苏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掩盖住满眼的伤痛。 后悔过吗?你是被人尊称为神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完美无缺,却犯下了这样的大错,让自己的一生都为其后悔,让自己的人生有了洗刷不去的污点。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是个那个高高在上慈悲苍生的雪神,受世人膜拜,不用为我隐姓埋名,一个人是要有多坚定,才能抛弃自己的身份重新来过? “你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了?”宫雪卿抬手,轻抚着阮苏的黑发,动作轻柔。 “谁问过?”阮苏微微抬头,惊讶的问出声。 ******** “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吧。” “什么错事?很大的错吗?” “很大很大的错事。” “那你改啊!” “改不了了,已经错了快七年了。可是我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错下去。” ******** 记忆中在苗疆最后一日,与那个小女孩环儿的对话回想在耳边,宫雪卿笑了笑:“一个小姑娘问我为什么我重病在身,我说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她也问我后不后悔做那件错事。” 阮苏咬着唇紧张的看着宫雪卿,忙问道:“你怎么回答的?”如果那时他真的救了颜霖尘,那么就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七年的错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是非恩怨,但还是希望听到他说“不后悔”。因为这个不后悔三个字,也是对感情的坚定。 “我对那个小姑娘说,若是重来一次……”宫雪卿好笑的看着一脸紧张的阮苏,故意拉长了尾音。 “重来一次你会怎么样?”阮苏急切问道,如果可以真的重新选择,她希望他当时选择去救颜霖尘,却也希望他并不后悔第一次的选择。 “我还是会选择错下去,再大的惩罚我也甘愿承受。”宫雪卿认真的看着阮苏,坚定的说道,然后在阮苏绽开笑颜之际,温柔的吻落下去。 “那个小姑娘肯定不懂你为何错了也不选择后悔。”阮苏笑道。 “你我懂,便好。” 阮苏,对于你,我从来都不曾有过后悔,错也错得甘之如饴。不然我永远没有勇气来爱你,这才将是我最大的后悔。 这段日子应该是阮苏这生最幸福的一段时日了吧,真正以宫雪卿妻子的身份,日日与他相伴,没有江湖,没有恩怨,没有雪神亦没有师徒,有的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清晨宫雪卿写字的时候,她就在一边为其研墨,午后她为他舞一段剑或者念半卷书,晚上便一起相偎着看满天星斗。有时候甚至二人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桃花零落,什么话也不必说,只要还手牵着手就已经满心欢喜。 这样的日子平和得好像连时间都已经停止流逝了,岁月慵懒,将人渐渐陷入这份迷醉里不可自拔。然而时间终于还是露出了它残酷的一面,将这份平和渐渐打破。 连着三日来,宫雪卿身体虚弱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已经无力到下地行走,只能终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脸色白到可隐约见到面庞下青色的血管,现在的他似乎连一朵桃花的重量也承受不起。 宫雪卿清醒的时间越发的少,有时候挣扎着醒过来,勉强和阮苏说上几句话,下一刻便又沉沉坠入梦靥。 阮苏没日没夜的守在他的床前,生怕自己错过了他清醒的时间,心中的恐慌也在日益扩大,湣鹩幸恢晃扌蔚木奘侄笞×怂男脑嗦踅簦盟粑季醯眯厍灰魍础?br /> 然而任由阮苏怎样精心照料,宫雪卿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可避免的继续坏下去,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去。 守在宫雪卿的床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阮苏双目红肿,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宫雪卿的胸膛缓慢的小小的起伏着,如今他就连呼吸都微弱得比风声还难捉摸,天色渐晚,桃林里一片漆黑,更让人心中的恐惧越加发酵。 从昨日午后到今晚,宫雪卿已经昏睡了一天多了,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沉浸在睡梦中,从未睁开过眼睛,看他神色安然得好似个孩子,谁又知道他身体已经如此崩坏了呢? 这几日他就算整日整夜的昏睡,但期间总有一点清醒时间,虽然少得可怜,但总还能跟阮苏说上几句零星话语或者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可是像这次一天多都未曾醒来的状况,还是第一次,这似乎在预兆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屋内烛火闪耀跳跃,带动得人心越加不安。压下心中的恐慌,阮苏紧紧握住宫雪卿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传递给他更多的力量一般,定定看着宫雪卿,阮苏强自逼回自己眼中的泪意,不停的喃喃:“你快醒来吧,宫雪卿,求求你,快醒来吧……我还在等你,求你不要这样就丢下我……快醒来吧……”然而无论她怎么互换,床上之人,却依旧没有转醒。 双唇已经被阮苏咬破,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但她依旧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因为现在的她不知道除了让自己痛,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慌。将宫雪卿的手越发握紧,好似这样就有了一份支撑,让她在这漫漫黑夜有守下去的勇气,他的手还是温热的,他还在,他一定还会醒来的…… 专注的看着宫雪卿,生怕自己错过了他任何微弱的反应,现在就算他稍微皱下眉头,也能让阮苏得到无限安慰。只可惜床上之人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恐慌与焦急,不知外界一切,依旧神色安然的沉睡。 “啪!”屋内的烛灯突然爆出一声轻响,不过这声轻响在这安静的屋子里也显得格外响亮,原来是爆了灯花。烛火因此猛地摇曳了一下,屋子霎时一暗,太过专注的看着宫雪卿的阮苏被这烛火的突然一暗所惊扰,越发握紧了宫雪卿的手。 这烛火好像在预示着什么,阮苏的心里猛地一缩,紧张的看着桌上奄奄一息的烛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因此烛火就此熄灭,那烛火摇曳几下,终于还是慢慢回复稳定,屋子也慢慢明亮了起来。 重重松了一口气,阮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冷汗。转过头,宫雪卿依旧神色平和的沉睡着,阮苏哽咽了一下,将脸颊贴在宫雪卿的手上,口中喃喃:“求求你,快醒来吧,就算只看我一眼就好,醒来吧,求求你了……宫雪卿,你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快醒来吧……” 然而却分明感觉到宫雪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小,阮苏颤抖着双唇,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缓慢的心跳声。突然忆起小时候宫雪卿教自己医术的时候,她总是用各种理由去逃避,她说有他的保护就够了,现在却是他需要她保护的时候了,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阮苏好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除了在这里守着他,她便什么都不能做!上苍啊,求你再眷顾我一次,不要将他带走! 好像现在除了祈求,她根本无力也无能去做任何事,对,还有祈求! 阮苏疾疾奔出屋外,仰望苍空,今夜黑夜如墨,一颗星子也没有,夜浓的就想要席卷一切。 如果真有神明,只希望现在能听到她这微小的祈求。 上苍啊,如果你能听到,我愿意做你最忠实的信徒,我用我所有的一切来做交换,只希望宫雪卿能再次醒来! 阮苏缓缓的跪拜下去,跪拜在这一望无际的黑夜,她从来未曾信过的满天神佛面前。 然而夜,终会过去,也会再次到来。 神佛的眷恋,从来都只是昙花一现。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本章里提到的那个狐妖的故事 是我以前写的一个小短篇~ 等故事完结了 我想写出来~ 当是谢谢大家的支持~ 当然是另开一篇文 绝对不收费~哈哈哈哈~ 后天我就要考试了 保佑我吧~ ☆、65苏醒 ******* 每年双亲的忌日;宫雪卿都会早早来到苗疆,将双亲墓前的杂草除去;但每每都不需要劳他动手。每次来到这里,双亲的墓前总是整洁的,还常有新鲜的供品;做这一切的应该只有云迦了;但是这一切并不能弥补什么。 离双亲去世已经有三个年头了;云迦最终还是嫁给了楚原,并有了一个孩子;生活得并非不美满;可是他的双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苗疆?(: ) 第 19 部分阅读 离双亲去世已经有三个年头了;云迦最终还是嫁给了楚原,并有了一个孩子;生活得并非不美满;可是他的双亲却再也回不来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苗疆的冬天总是极其寒冷,夜色弥漫,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看来都急着回家。路边很多户人家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再过几天便要过年了,很多远走他方的人都会趁着过年回来与家人团结。宫雪卿微微苦笑,可是这个节日于他却是那么难熬,因为家人永远不可能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天下这么大,何处又才是他的家呢? 两个匆匆回家的人一边将双手笼在袖子里以阻挡寒风,一边的交谈着: “小圣女的病情不知怎么样了,你不是在圣女府当差的么?情况如何?” “哎,别提了,圣女大人遍寻名医,都对小圣女的病情束手无策啊,看样子小圣女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小圣女还那么小,哎,愿火神保佑吧!” “对啊,愿小圣女早日康复吧,火神保佑……” 两人渐渐远去,声音渐渐不可闻,云迦的孩子有恙?宫雪卿微微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舒展开来,看来今夜不止他一个人为亲人感到伤心…… 夜色渐浓,无人注意到圣女府里悄悄潜进了一个人。 奶娘见小圣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渐渐入睡,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小圣女轻轻放在摇篮里,便退了出去。宫雪卿瞅准时机,趁无人之际,马上溜入了房间,摇篮里的小小婴孩儿面色潮红,眉头微皱,似乎连睡梦中也不安生,让人看着隐隐觉得心疼。 宫雪卿茫然的站在摇篮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偷偷潜进圣女府,当听到那两人的谈话声时,就很想看看云迦为至亲担心的神色,这样就好似得到了一点报复的快感。宫雪卿想到这里不由自嘲的一笑,师父无面鬼对自己的确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常常夸他天资过人,更是赞赏他这沉静淡薄的性子,今夜偷偷潜入圣女府的他才惊觉原来他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放得开。 小小婴孩此时此刻似乎异常难受,呼吸都有点急促,她翻了个身似乎极力摆脱这种难受。宫雪卿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伸出手在婴儿的额头上量了量,她似乎在发烧,但并不严重,又将手轻柔搭在婴儿的手腕处,这才发现这个小小婴孩是先天不足,一出生身体就亏损得厉害。若没有医术高明的人长期在其身侧精心护理,怕是不能活过一岁的。 也许这就是云迦的报应吧! 宫雪卿轻哼一声,便准备撤身离去,小小婴孩却突然紧紧抓住了他还未来得及撤回来的手指。属于婴儿的柔软包围着手指,小小婴孩将他抓得那么紧,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一般,让宫雪卿心里某个地方也开始柔软起来。 婴儿扑闪着睫毛,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并未向其他孩子般,一醒来便大哭大闹,反而异常安静的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白衣小少年,湣鹪缫丫鲜端悖⑽匆蛭牙疵挥锌吹绞煜さ娜硕械骄帧?br /> 宫雪卿见这小婴儿并不哭闹,也顿时有点好奇,便蹲□子仔细看了看这个被襁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子。她看起来真的好小,一张小脸不及他半个巴掌大,呼吸均匀却有些微弱,面上有两抹不健康的潮红,小嘴微张,似乎在向他祈求食物,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而轻微煽动,可爱中却又似乎透露出了一点生命的执着。 特别是那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纯净无暇,白如雪山上第一捧雪,黑如两颗黑琉璃,光华幽转。小小婴儿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安静的毫无惧色的看着他,眸子中的黑越发沉静,让宫雪卿感到了微微的安宁。 宫雪卿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越抓越紧,心中某个地方也似乎被轻轻揪起,对于这个婴儿,他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婴儿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突然小嘴一张,便“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派天真烂漫,全是对他的信任依赖。 就湣鹦凶咴诤谝怪校蝗灰坏朗锕庹樟私矗┣湫闹械哪掣龅胤剿坪跛孀判∮ざ男θ萁ソノ屡鹄础W运兹ナ篮螅淙挥惺Ω肝廾婀碚展耍廊痪醯谜馊耸烂挥凶约旱陌采Γ挥嗲謇洹H欢丝绦闹械募岜坪跽诼诨飧鲂⌒∮ざ坪跬üソ羲氖种福怂恢至约阂材牧α浚鋈痪秃芫炷钫庵帜奈屡卸?br /> 三年来,他几乎夜夜无心睡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无着落之处,总觉得整个人好像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而今夜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看着摇篮中依然对自己笑得香甜烂漫的小小婴孩,宫雪卿突然有点舍不得抽出自己被她抓紧的手指,不想再一个人清冷的行走于世间。 他想他真的需要一个人的陪伴吧。 屋外传来响动,宫雪卿凝眉,马上抽身离去。脚下一点便飞身至房顶,这才发现外间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茫茫的大雪,站在高处,底下的情形一目了然。苗疆城里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烛火,似乎都能想象屋子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而这样的景象却微微的刺痛了宫雪卿的心。 微微叹了一口气,宫雪卿转身准备离去,走吧,这份温暖本来就不属于他……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在这时候传来,声声敲打着宫雪卿的耳膜,准备离去的步伐再也无法迈动,一颗心被那哭声紧紧抓牢,牵引着他跃下房屋,正式通过大门走进圣女府,准备去见一见云迦。 这个孩子没有医术高超的人为其精心照料,便活不过一岁,我这样做是为了救她的性命,宫雪卿一边跟着门仆的指引慢慢走向云迦的屋子,一边不停的在心中告诫自己。然而在看到云迦的身影那一刻时,所有的自我安慰便都消失匿迹,只余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孤独清冷,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因为这样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是时候,他需要一个牵挂了,不然这漫漫人生路未免太过寂寞了。因为云迦,他才会双亲一起离世,他才会变成一个孤儿,如今他要找寻的这个牵挂竟是云迦的孩子,也许这真的是上苍的指引吧…… 云迦见宫雪卿一进来,面上神色便是掩饰不住的吃惊,但还是按捺住心中的诧异,率先开口问道:“门仆说有人可以救治小女云苏的病,便是你么?” 原来她叫云苏啊…… 宫雪卿微微点头:“是我。” “可是你……”云迦面露难色,也许这个世间最不愿意帮助她的人便是眼前这个小小少年吧。 宫雪卿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云迦,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救她。” 云迦面上一喜,正待开口说话,却听见宫雪卿的坚决如铁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开在自己的耳边。 “但从此以后,她便叫做阮苏,我会带她走,从此以后你不得来找寻打扰她,她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抱紧了怀中的小小婴孩,宫雪卿细心的为她挡住了这夜中的风雪,在云迦的目光中渐渐远离了圣女府。阮苏此时却哭闹不停,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要与自己的双亲分离一般,泪珠不断的从大大的眼睛里滴落,她的小脸此刻哭得通红。宫雪卿将她越发抱紧,轻声念道:“阮苏,从此以后,我于你,便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 只可惜还是小婴儿的阮苏此刻哪里懂他的话语,在他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一直不停的大声的哭着…… 那是宫雪卿第一次抱婴儿,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让怀中的孩子能稍微停歇一下哭声,甚少着急的他此刻却真正如一个九岁的小小少年,急的面色微红,落雪的大冬天里额头上竟然急出了一层薄汗。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婴儿“哇哇”的哭声,却一直不肯停息。 阮苏,别哭了……阮苏……阮苏…… ********* “求求你……宫雪卿,快醒来吧,不要就这样丢下我……宫雪卿……”阮苏带着哽咽的哭腔越发清晰的传入宫雪卿的耳朵里,似乎还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好像是眼泪。此时此刻阮苏的哭声与梦靥中那个一直哭闹着的小婴儿的声音重重叠叠,渐渐分不清现实和梦靥。 别哭了,阮苏…… 然而终于还是放不下,不忍再继续听自己最深爱的人的哭声,宫雪卿努力着想要挣扎着醒来。梦靥中断,怀中的小婴儿也消失不见,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可以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他好像被这黑暗慢慢牵引走向一种混沌之中。 “宫雪卿,快醒来啊……”阮苏哽咽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却一下子惊醒了在混沌中的宫雪卿,不不,他不能被这黑暗吞噬,阮苏在哭,她还在等着他醒来!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却在这一片黑暗的混沌中显得那么耀眼,宫雪卿心中一喜,便用尽全身力量朝那个小小的光点飞身而去。 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的阮苏,却已经在不知觉中满面泪痕,她握住宫雪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口中一直不停念道:“你快醒来啊,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宫雪卿,你不可以就这么走了,宫雪卿,我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我!你快醒来吧……” 突然感觉到宫雪卿的手指微动,阮苏惊喜抬眸,便见床上昏睡了两天的人,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睛,黑眸里神色安然,温存的看着自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宫雪卿吃力的抬起手,将阮苏的泪痕一一抹去,哑着嗓子轻轻念了一声:“阮苏,别哭了……” 阮苏却终于忍受不住,伏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 各位亲,我才考完自己的证! 我今天加更! 争取一万字!!! ☆、66陨落 雪卿轻抚着阮苏的头;无奈叹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阮苏抬起头,却依然止不住的不停落泪:“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我都以为你再也……”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两人都知道;阮苏所担心的,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实现,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梦里你就好像听到你一直在呼唤我;我又怎么可能一直就安心睡下去?”宫雪卿一笑;撑起身子,再次为她擦去泪痕;却发现她双眼红肿;眼圈深重,疑问道:“我昏睡的这两天,你都没宫有睡过吗?” 微风和畅,阳光温暖,经历了漫长的黑夜,一直在无涯的等待,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不过天上的神佛听到了她的祈祷,终于让他醒了过来,那这一切等待便都值得。 阮苏只是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沉默即时默认。 宫雪卿微微叹气:“现在我醒过来了,你先睡一会儿吧。” 阮苏却摇头,好像随时都会失去他一般,越发紧紧将他抱住:“我不想睡,也睡不着。” 不想睡,只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就睡一会儿,我会在这儿守着你,哪儿也不去。”宫雪卿说罢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示意阮苏上床。见宫雪卿醒来,终于放下心来,连日来的疲惫就在这时疯狂涌来,阮苏终于妥协,在宫雪卿身侧躺了下来,闭上眼之际都还紧紧抓着宫雪卿的手。 不一会儿,阮苏便陷入睡梦中去,她实在是太累了,但就算是已经沉睡过去,握着宫雪卿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宫雪卿怔怔看着阮苏的睡颜,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就如当年他初次见到那时还是小小婴孩的她,她也是这样紧紧的握着的他的手。此刻就好像时光倒流,场景再现,再次站到了选择的最初,他告诉阮苏他从未后悔过,可是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可以再次选择,他一定不会再让阮苏和她的亲人分离,那么她就会一直是云苏,平凡而幸福的过完一生。 阮苏,我后悔了,如果没有我,你此刻便不会这么痛苦。 就算沉在梦中,阮苏也不敢就此深睡。“宫雪卿!”仅仅一个时辰,阮苏便猛然的睁开眼,惊叫着宫雪卿的名字从梦中逃脱,就算在梦里也全部都是他离去的身影,让她无法安睡。可是身边的床铺却空空如也,哪里寻得到宫雪卿的身影? 阮苏心中恐慌,连忙下床寻找,却忽然听得到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熟悉得让她几近涌泪,时别七年,终于听到了他真正的笛音。 往桃林深处走去,渐渐能听到山上溪水汇入湖中的声音,混着笛音,别有一番风味。远远的,便看见夜色中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坐在湖边的青石上,缓缓吹奏着玉笛。 一年前,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宫雪卿,却原来只找到了用着他面容的颜霖尘。那日他急切的问她“若这个宫雪卿不再是以前的宫雪卿,她会怎么样?”,他明明已经暗示了这么多次,可是她却始终不懂。 一年前,颜霖尘也是在这湖边缓缓吹笛,她心中狂喜,认定了那容颜,都没有过多的细想,才让他们之间这样一直错过,也一直将他伤害而不自知。而如今在这湖边吹笛的人,的确是他,不再有欺骗隐瞒,真实得圆满。 阮苏缓步上前,静静坐在身边,听他吹笛,这才是属于宫雪卿的笛声,安静低沉,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一年前的她,被眼睛欺骗,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随着宫雪卿的笛声,似乎连风声都开始安宁下来,连黑夜都显得温柔,零落的桃花就如随着笛声起舞,而后散落在他们两人的肩上,衣上,一切美得像一幅画。 一曲奏完,宫雪卿笑道:“醒了?” “嗯,你可还好?” “比之前几天,今日精神甚好,好像换了一个人般,一点病痛虚弱也没有。”宫雪卿回答,眼睛看着夜色下散发着粼粼波光的湖泊,满天的星子投进湖泊,如一滴滴眼泪闪烁在湖面。两人的倒影嵌在湖面上,被风一吹,便交融在一起,宫雪卿微叹一口气,他愿意倾尽所有,换这一刻的长存。 “怎么了?”注意到宫雪卿的叹气,阮苏急忙问道。 宫雪卿微微一笑,牵起阮苏的手,往屋内走去:“走,回屋。”阮苏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跟着宫雪卿来到书房。今日的宫雪卿的确不同往日,连面色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苍白,握着她的手也是那么的有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阮苏欣喜,这难道是神佛的眷顾吗? 走至书桌旁,宫雪卿将宣纸铺开,选好了一支紫玉狼毫笔,笑道:“来,帮我我研墨。”阮苏一笑,便在一边为他细细磨墨,然后便见宫雪卿伏在案边作起画来,心中欣喜,看来他的确是大好了,平日的他连哪里会有作画的力气呢? 烛火明亮,宫雪卿作画时候认真的侧脸在烛火中显得格外温柔,阮苏仅仅是这样的看着他,已经感觉到无比的满足。半个时辰后,夜色越发浓重,宫雪卿才罢笔,阮苏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宣纸上,一看便泪意上涌。 宣纸上桃花漫天飘零,一颗桃树下边有一男一女,男子坐在青石上奏笛,女子便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身边,细细聆听笛声。两人的视线相对,无言中却已经诉尽深情,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这正是他们刚才在湖边的画面。 “我刚刚便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一刻长存,便只好把它画下来了。”宫雪卿将宣纸展开,递给阮苏:“送给你。” 现在的我,给不起你任何承诺,便只能做一幅画,一直伴着你。 阮苏却缩手不肯接那画,眼眶湿润。 “怎么了?不喜欢?”宫雪卿偏头问道。 “不,我很喜欢,但是我不想只要这一幅,我还要很多很多,等你画完了再一起送给我。”阮苏眼神灼灼的看着他,言语坚定。 我不要,我不想这只是最后的陪伴,我们一定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光。 看出阮苏的心思后,宫雪卿微微叹气,但下一刻嘴角便勾起温柔的弧度:“好,以后我还会给你画很多很多,将我们的每分每秒都画下来。” 阮苏展开笑颜,将自己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再也舍不得放手。 夜色已经深了,宫雪卿与阮苏在相对着躺在床上,阮苏的眼圈深重,却依旧不肯入睡。宫雪卿无可奈何的问道:“已经两日多没睡了,白日里也只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快睡吧,别把身体累坏了。” “我不累。”阮苏倔强的说道。 “你不睡我也会睡不着,那样我会累的,第二日便起不来了。” 阮苏神色一急,连忙将他的嘴捂住:“不准说‘起不来’这样的话!”然后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睡吧。”说罢,率先闭上了眼睛,宫雪卿宠溺的对着她一笑,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然而还不到一刻钟,阮苏便慌张的睁开了眼睛,对着紧闭着双眼的宫雪卿轻声唤道:“宫雪卿?” “嗯?”微微睁开眼睛,宫雪卿应道。 阮苏松了一口气,面上神色也松懈下来,笑道:“只是唤你一声。”说罢,又闭上眼睛。宫雪卿无可奈何的一笑,但随之涌上来的却是无尽的悲哀,她已经那么惶恐,害怕只要一闭眼,他就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永远离她而去。 现在的他还能给她什么呢?宫雪卿苦笑一下,然后紧紧握住了阮苏的手,默默给予她力量。 “宫雪卿?”不多久,便又是阮苏的一声轻唤。 “嗯。”宫雪卿柔声应道。 “宫雪卿。”湣鸩恢>氚悖钏兆苁歉粢换岫懵砩险隹劬Γ峄剿拿帧H欢盟残牡氖牵┣渥苁俏⑿ψ呕赜Γ骸班拧!?br /> 他还在,那就好。 “宫雪卿……”阮苏的声音渐渐轻柔,带着浓重的睡意。 “嗯。”宫雪卿轻声应道,声音里情感复杂。 万籁俱寂,桃林中一片寂静,天上星子都看起来那么孤单。疲倦上涌,阮苏渐渐陷入沉睡中,然而就在睡之前,她还轻声呢喃的叫着那个让她放心不下的名字:“宫雪卿……” 宫雪卿将阮苏紧紧抱紧在怀里,轻吻在她的额头,然后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静静说道:“阮苏,我在,我一直在。” 桃林终于陷入了绝对的安静,风拂过桃叶,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好像在低泣什么。前半夜还是满天繁星,在此刻却都渐渐被乌云笼罩,夜幕中,那轮弯弯的孤月寂寞的蹲在天边,似乎连柔和的光辉都被一层朦胧的夜色笼罩。不一会儿,便飘起了细雨,整个桃林,一派清冷。 月光惨淡,斜斜洒下了零星的光辉透进了桃夭居的书房,书案上那副才作完的画此刻在月光中显得那么不真实。一阵风吹过,画作便被吹落在地,有丝丝细雨打湿在画纸上,画上的墨水便微微模糊,再难现画中美好。 这样的安静的夜,桃花兀自吸收月光的精华,开得灼灼烈烈,但是也有什么生命在悄然消失。 不远处,没人?p》⑾郑豢判亲忧娜辉陕洹?p》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大家也知道了吧~ 不多说了 最近很是怠慢 真的很不好意思 葱花都感觉很羞愧 觉得很对不起一直在追文的各位 对不起,郑重的道歉。 ☆、67 阮苏睁开眼;悠悠从睡梦中转醒;今日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味道,看来昨日半夜下过雨;她竟然睡得这么沉;连下雨了也不知。 身边的宫雪卿依旧闭着双眼,嘴角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是一个隐约的笑容,看来陷入一个香甜的梦境中去了。阮苏一笑;伸出手便抱紧了宫雪卿;然而入手处却是一片冰凉,阮苏一颗心突然失去了跳动;一颗心就此沉寂了下来。 “宫雪卿?”缓缓念着他的名字;多希望他如昨夜一样总是在第一时间回复自己,然而良久等待却只迎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宫雪卿?”阮苏咬着唇,将这三个从自己嘴里挤出来,眼中已经是水光盈动。 宫雪卿神色安然,就好像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般,那双眼睛却再没有睁开,也再没有张嘴回应阮苏的呼唤。 “呵呵……”阮苏低低笑着,泪水却划过脸庞,她将脸埋进宫雪卿冰冷的怀里,口中念念有词:“你只是太累了,睡吧,多睡一会儿……” 今日一整天都天色昏暗,太阳一直被笼罩在乌云之下,压抑得让人窒息。天色渐渐昏暗,床上的两人却依旧一动不动,阮苏只是将自己深埋进宫雪卿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湣鹉缢娜私艚舯ё抛詈笠豢榈母∧尽?br /> 夜色来袭,今夜没有一颗星子,整个夜空只有一弯孤月,惨淡的照着大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起身,湣鸩恢⒍鲆话悖驼庋诖采洗袅艘惶臁?br /> 清晨第一道阳光斜斜射入房间,将宫雪卿的脸庞照的那么柔和,好像下一秒他就会醒过来一般。阮苏越发抱紧冰冷而僵硬的他,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念道:“宫雪卿,你看太阳出来了……” 宫雪卿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神色安然,却还是没有醒来。 也许,这一次,他永远无法再醒来了。 经过几日的思考,却还是放心不下,在尾七宿回到北越后,云荒还是踏上了去南越的路上。心中似乎有不好的预感,在路程中云荒都不敢稍作休息,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南越的长乐城。 站在桃林外,本来一直笃定的云荒现下却迟疑了,进去了要怎么面对阮苏呢?又要怎么面对雪神呢?也不知雪神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不知阮苏能否撑得过去……再多的疑问,不是站在桃林外便可以解决的,深吸一口气,云荒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越走近桃夭居,云荒心中不好的预感便越发扩大,桃夭居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 来到桃夭居正厅,却没有见到任何人,“有人吗?”云迦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却没有任何人作出回应。难道雪神已经……那阮苏在哪里?心跳突然加速,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云荒全身,云荒强自按捺下纷乱的思绪,往内室走去。 推开门,便见床上似乎躺了两个人,云荒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越加担心,走近后,她嗫喏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两人,泪水夺眶而出。 阮苏背对着云荒,依旧死死的抱着宫雪卿,而宫雪卿却紧闭着双眼,面色已经透露出了青灰色,看样子雪神应该故去有两三天了,阮苏就一直这样抱着他吗? 再走近,云荒终于忍受不住,用手捂住嘴,才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声。 床上的女子,曾经雪衣乌发,清冷堪比冬雪,却让人忍不住为之风采折服。现在在床上的这个女子,依旧是一身雪衣,然而却再没有那头乌发,许多灰白的头发夹杂在她原本如墨的青丝中,好像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阿婆。 “阿姐……”云荒喏喏出声,本以为不会得到阮苏的任何回应。哪知阮苏却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啊,空洞无光,若不是她的眼珠子在动,云荒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活人的眼睛! 阮苏机械的回头,看了云荒一眼,似乎已经不认得她,也并不为她的突然造访感到好奇,只是在云荒即将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抬手,食指压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礀势。然后轻声说道:“小声点,他睡着了,别把他吵醒了……”说罢回头,又将脸埋进宫雪卿的怀里。 云荒心中难受至极,泪水不停滚落,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吼了出来:“阿姐!睡着的不是雪神,是你啊,你醒醒吧!”醒醒吧!接受这现实吧!雪神已经走了…… 阮苏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云荒,厉声道:“不要吵!不然我杀了你!” “杀了我能让你清醒,那你就把我杀了好了!”云荒毫无惧色,挺身上前,与阮苏对视,毫不相让,然后指着宫雪卿,用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将这现实淋漓尽致的说给阮苏:“宫,雪,卿,他,已,经,死,了!” 死?什么是死? 从此以后,再没有这样一个白衣人,温柔的唤着她“阮苏”,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去限度的包容她的任性,再没有人,会为了她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 从此以后,便再也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在这个空旷的世间找到他的一丁点行踪,前段日子还在对着自己温柔笑着的人,顷刻之间化为烟云。 从此以后,没有以后。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她?!他说过还会给她画很多很多的画,他说过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他说过他舍不得丢下她,所以他怎么可以去死? “你胡说!”阮苏双眼布满血丝,直直的盯着云荒,越发将宫雪卿搂紧:“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会醒来的,会醒来的,会醒来,一定会醒来……”说到后面,却只剩阮苏无意识却又异常执着的喃喃。 “他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醒来了!”云荒却不肯放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这残忍的事实说出来,然后上前想要将阮苏从床上拉起来。 可是云荒才一刚靠近阮苏,阮苏便全身戒备,敏感异常。云荒一伸手,还未触及到阮苏,却迎来她“啊——!”的厉声尖叫,奋力挣扎。阮苏双臂死死箍紧了宫雪卿,怎么样也不肯放手:“你别这样,你这样会将他吵醒的,他这几天睡得极其不安稳,好不容易今日睡得这么沉,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把他吵醒!” 那样哀求的话语,那样凄恻的声音,哪里还有江湖上人人闻之丧胆阮苏雪的影子?那样一个骄傲清冷的人,如今却向自己低着头,将自尊抛却,喃喃的向自己不断的乞求,乞求着一个荒谬只在她自己眼中存在的幻象的维持。云荒心中哀痛,再也不忍心伸手强行将阮苏从宫雪卿身边拉开,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泪如雨下。 阮苏这才渐渐安定下来,面庞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来,她祈求的看着云荒,悄声道:“我们别吵,就这样安静的,等他醒来,好不好?” 云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眸子中的哀痛尽力隐藏住,再睁开眼时,眸子里便勉强盛了几分笑意:“阿姐,我不吵,我们就这样等他醒来,只是雪神睡了这么久,一醒来肯定会很饿,我们先去为他准备点吃食好不好?” 阮苏眸子中的狂躁也渐渐消失,此刻她歪着头,似乎在做着思考,然后便是灿然一笑:“嗯,你说得对,可是他这里我不能走开,你帮我去做点粥好不好?” “嗯,也好。”云荒强迫自己带上三分笑容,一边慢慢靠近此刻正在慢慢卸下戒备的阮苏,一边说话分开阮苏的注意力:“那雪神喜欢什么样口味的粥呢?莲子粥?还是八宝粥?” 阮苏爱怜的低头看了看宫雪卿,就再也不看云荒,然后语气温柔的回答:“他素来只喜欢吃清淡的,白粥便好。” 云荒眼一眯,悄悄挪步站定在阮苏的身后,就趁阮苏现在只顾及得到宫雪卿的这个时机,一个手刀猛然劈下! 阮苏只觉得后颈传来疼痛,连日来的疲惫让她无力承受这一击,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闭上眼的那一刻,宫雪卿的容颜渐渐在眼前消失,黑暗中,阮苏只觉得了无尽的绝望。 这个梦,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云荒接过阮苏瘫软下来的身子,却发现就算在昏迷当中,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宫雪卿的手。云荒心中一痛,想将阮苏的手掰开,但是没想到阮苏竟然抓得那么紧,云荒只能一根一根用力掰开她的手指,才将二人分离开。 阮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云荒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终于转醒,面上一喜,正要询问,却被阮苏冷如冰雪的神色吓得不敢随意开口。 “他在哪里?”根本无视云荒,阮苏如今只想知道宫雪卿在哪里。 “在正厅。”云荒神色一黯,缓声回答。 阮苏一听,急忙起身,就要奔向正厅,云荒却突然伸手拦住她,将一封未打开的书信交给了她:“这是在雪神身上发现的,是给你的。” 阮苏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封书信接过,黄色的信封上只有三个俊逸的字:阮苏启。阮苏并没有急着打开这封信,只是将这信反复摩挲,然后贴在心口,湣鹫庋隳茉俅胃惺艿焦┣湟话恪?br /> 泪水滴落在信封上,将字迹晕染,阮苏一抹面上泪水,这才打开了信,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可那个人却再也无法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阮苏: 阮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原谅我,无法与你将这漫漫人生路一起走完。 你不必伤心,因为我的走的时候除了对你的留念,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太过美好了,在我犯下这么多错误后,上苍还愿意给我一段与你携手走过的时光,已经是天赐了。我很满足,但我又很不满足,得到了后总是想要更多,阮苏,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生命的尽头,这样你便不用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我更不满足于就此便与你分离,我不想就此死去,相信我,这绝不会成为我们最后的分离。 还记得七年前尾七宿兴师动众的在苍雪山挖雪莲吗?一来是为了找我,二来他的确在寻找一株雪莲,一株可以肉白骨起死人的雪莲——沉渊雪莲。 江湖中知道沉渊雪莲的人,大概不出十人,而且大多都以为它只是一个传说,实则不然。家父与尾七宿的父亲一见如故,所以当时尾老爷给了家父一颗沉渊雪莲的种子。沉渊雪莲只能在存活在冰天雪地中,二十七前家父便将它种植于苍雪山中,只可惜沉渊雪莲十年生根,十年发芽,又要再等十年才会开花。只有等过这三十年,沉渊雪莲才会真正长成,才会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然当年我的双亲也不会相继离去。 再有三年便是沉渊雪莲的长成之际,只要你找到它,便是我们再相见之日。 沉渊雪莲如此奇效,更吸收了苍雪山的精华长成,早已有了自己的灵性,如人参一般,它的根会带着它随着苍雪山天气变化而走动,但无论如何,它总是生长在苍雪山最寒冷的地方。只要你能找到它,以红线套之,完整的将沉渊雪莲拔出,我们便可再次相遇了。 阮苏,到那一日,我便可以给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了。 宫雪卿字 “沉渊雪莲?”阮苏拧了拧眉,然后一抹隐约的喜悦便涌上面庞,随即轻念道:“找到它便可以救回宫雪卿了……”阮苏转头,眼睛已经不似云荒初见时那么空洞,有了些许的光彩:“你可知道沉渊雪莲?”云荒是百晓生,应该对这个东西有所了解。 云荒迟疑了一下,见阮苏嘴角有隐约笑意,挣扎一番后,才回答:“好像是听说过,但是不是很了解,怎么了?” 阮苏并未解释,然而笑意已经挂在了她的嘴角,但随即她便恢复了清冷,再不理云荒,往正厅走去。 待阮苏离去后,云荒才毫无顾忌的表露出了自己的疑惑,她皱了皱眉头,喃喃轻念道:“沉渊雪莲?” 沉渊雪莲是什么?她身为百晓生,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沉渊雪莲。。。。 这个东西。。。。 哎。。。。 不多说了。。。。 各位 还有一章 是本文的正文的最后完结了。。。。 ☆、68大结局白发三千笑向谁 此时的桃夭居的正厅已经成了一个简单的灵堂;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口并未盖棺的楠木棺材;阮苏苍白着脸,缓缓走上前。 宫雪卿安然的躺在里面,面色虽然呈青灰色;但嘴角依旧挂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好像随时都会温柔的笑开。阮苏伸出手,轻触他冰冷的脸颊;宫雪卿身上的冰冷似乎能侵蚀人心般,明明是春暖花开之际;阮苏却觉得自己身处冰天雪地。 “沉渊雪莲真的能将你救回么?”阮苏喃喃道;然后自嘲一笑:“还是你又在骗我……”阮苏认真的看着宫雪卿,好像他并未死去般;痴痴的与他对话:“你总是最了解我的;哪怕沉渊雪莲只是一个谎言,我也不会放弃能将你救回的一丁点希望……” 有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不可信,但却害怕自己错过,于是面对谎言,也只能宁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宫雪卿总是能抓住她的软肋,让她无法将这尘世冒然抛弃。 “但是你说了,找到沉渊雪莲便是我们的再见之日,那我便去找……”即使永远没有找到的那天…… 阮苏良久的看着宫雪卿,终于轻轻闭上眼,俯□,在宫雪卿冰冷的唇畔印下一吻,然后为他亲自盖上了棺木。 “等我回来。”阮苏低声说道。 春光易老,故人已销。他们看尽了这一年的桃花,宫雪卿也随着桃花走向了未知的世界,这几日桃花零落得厉害,整个桃林,桃花飘飘扬扬,如同落不尽的粉白花雨。 云荒站在一株桃树下,将一抔抔黄土逐渐覆上棺木,而阮苏就一直站在十步开外,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云荒担心的看了看神色莫辩的阮苏,心中担忧渐增,她以为阮苏会崩溃会流泪,会阻止她掩埋雪神,却没想到阮苏此刻这么安静,安静得让她有些害怕,就这么淡然的看着她将雪神掩埋。 一抔抔黄土落在棺木下,最终整个棺木都被掩埋起来,江湖一代传奇,就此消失,又有谁知道,雪神宫雪卿就此长眠了呢? 云荒叹了口气,心中难过,走到墓前,为雪神上了三柱香,江湖人都敬重宫雪卿,奉他为神,可是没想到,走到生命的尽头,却只有两个人为他践行。这是多么的悲哀,又是多么幸运,因为他唯一关心的人至始至终都陪伴着他,有阮苏在,一切便已经足够。 阮苏上前,伸手爱怜的抚摸着宫雪卿冰冷僵硬的墓碑,淡淡道:“我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云荒点头,沉默着离开这里,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待云荒回到屋子后,阮苏便坐在了宫雪卿的墓边,头靠着墓碑,犹如往昔靠在宫雪卿的肩头。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能陪你了,因为我要去苍雪山。”阮苏嘴角微勾,轻声说道,犹如宫雪卿就在她的旁边,此时正在安静的聆听她的每一句话。 “我会找到沉渊雪莲,就算用尽一生也在所不惜……”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默默等我,那就请你在多等一会儿,等我带着雪莲回来,与你相见。” “宫雪卿,你不准离开。” 桃花纷纷扬扬的洒落,犹如情人分离的眼泪,带着醉人的芬芳,将人卷入时间的长河之中,有人顺流而下,有人却将时间抛弃,逆流追寻。 云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桃夭居里依旧静悄悄的,看来阮苏并没有回屋,她竟然在宫雪卿的墓边守了一夜。这样的情景,像极了阿娘说起雪神之父宫羽守在雪神娘亲墓边的时候,上苍果然精心巧妙的安排着这一切,总会在某个场景某个时间偿还你所欠下的一切。若阿娘知道有朝一日阿姐会这样心死,恐怕当年也不会给宫羽种下三千情丝吧…… 但是若没有最初的一念之差,又哪里会有如今的宫雪卿与阮苏呢? 云荒苦笑一声,走出房间,在看到阮苏后,整个人便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她的阿姐,阮苏,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还这么年轻,可是如今已经满头华发了…… 昨日的她,都还有残留的青丝,可是今日,满头银发,再找不到一缕黑色,云荒从来不曾想过,原来真的会有人,一夜白头。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云荒走上前,想要说什么,却哽 (: ) 第 20 部分阅读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云荒走上前,想要说什么,却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轻念出了面前这个白衣白发女子的名字:“阮苏……” 阮苏站起身,最后留念的看着宫雪卿的墓碑,然后淡淡转身,冷然道:“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北越,苍雪山。”阮苏说罢,便再也不管云荒,踏步离去,雪衣翩跹,白发飘舞,清冷犹如遗世独立,湣羰郎献詈笠恢臧琢?br /> 从此,桃林,陷入永久的寂静。 北越 丰都: 昏黄的烛火下,尾七宿挑灯夜战,还翻看着账本,这一趟南下花费了他太多时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完所有的尾家的生意。 正在埋头在账本上注解的他,忽然感觉烛火一暗,眼前便多了一道身影,抬起头,却看见那张熟悉的清冷的面庞,然而不同的是,昔日的清丽佳人,如今却是一头华发,白发披散阮苏在肩上,更让她看起来越加清冷。 尾七宿将面上的疑惑收起来,然后把笔轻轻搁下,嘴角一勾,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七年前,你是不是在苍雪山寻找雪莲?”阮苏面色冰寒,冷冷开口。 “虽然七年前本意是听说雪神被大雪掩埋,就想要找到他,但当时家父也病重,所以也确实在寻找雪莲。” “沉渊雪莲?”阮苏冰寒的面色稍有松懈,闪过一丝隐忍额喜色。 尾七宿眉头微微一挑,有些许疑惑,但是下一刻他便神色如常,不答反问:“是又怎样?” “它真的有肉白骨起死人的奇效?”阮苏连忙急切问道。 “的确有这个功效。” “七年前,你可曾有找到它?”也许阮苏自己都没发现,她出口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尾七宿神色一黯,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找到了家父也不会离世了,沉渊雪莲,一直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实物,但它确实存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尾七宿话音刚落,只觉得烛火被风带得一晃,再回神时,已经不见了阮苏的踪影,就如她的突然造访般,又迅速离去了,尾七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估计已经踏上了寻找所谓的沉渊雪莲的路程了吧…… 阮苏一头华发,又来问他肉白骨起死人的沉渊雪莲的事情,看来宫雪卿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想着,门又被猛然推开,看来今晚的访客的确很多,尾七宿抬头,便看见了那张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嘴角的笑意不禁越发扩大。 云荒面色焦急,一进来也没有向尾七宿打声招呼,而是先环顾了下屋子的四周,搜寻未果后才喘着气问道:“阮苏呢?她在哪里?我一路跟着她,看见她进尾府了!” 尾七宿一笑,为云荒倒了杯茶递过去:“先喝口茶,顺顺气吧,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江湖排名第一杀手的轻功很好追吗?”云荒白了他一眼,气喘吁吁的回答,然后将那杯茶一饮而尽:“阮苏呢?” “已经走了。”尾七宿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云荒眉头一皱,怪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罢,拔腿便要追,她追上阮苏本来就已经很吃力了,现在还在这里耽误了这么多功夫,哎,总之碰到销爷这厮就没好事!“诶,对了,阮苏找你干嘛?” “她问我沉渊雪莲的事情。” “你知道?”云荒瞪大眼的看着尾七宿,她身为百晓生都不知道,尾七宿这厮竟然知道? “不知。”尾七宿无辜的摇头:“但我告诉她我知道,估计现在已经去找沉渊雪莲了。” 云荒拧了拧眉头,问道:“你骗她干什么?” “现在除了骗她,告诉她这世间的确存在沉渊雪莲,不然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让她留念的呢?如果我没有猜错,雪神应该已经故去了吧,所以她才迫切的想要找到所谓的沉渊雪莲,可以肉白骨起死人的东西……” 一想到宫雪卿,云荒心中便有些难受,黯下眉眼,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阮苏无意中提起过,宫雪卿说就是你父亲将沉渊雪莲的种子给了宫雪卿的父亲,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家父从来不知沉渊雪莲,也未曾提起过,又怎么会给宫雪卿父亲种子呢?” “那怎么回事儿?” 尾七宿略作思考后便了然了这其中的一切,无奈的笑了笑,叹道:“看来宫雪卿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看着云荒依旧一脸疑惑的样子,他才继续解释道:“宫雪卿知道他一走,阮苏必定无心留念世间,所以他编造出了沉渊雪莲这样一个东西,好让阮苏以为他们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只有这样阮苏才会有继续存留在世间的念头……” “那么宫雪卿是真的无法再与阿姐相见了……”云荒一听便神色黯然,喃喃自语道,随即自嘲一笑:“我也真是糊涂,江湖人称宫雪卿为雪神,自己就还真把他当神了,就还真的以为这世间有所谓的沉渊雪莲,以为有一天会再见宫雪卿,仔细想想,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的东西呢?” 云荒微微叹了一口气,想通这个道理后的她却更加担心了:“这样的谎言,总有一天会被阮苏发现的,到时候又该如何?” “你以为宫雪卿真的骗到了阮苏?” “难道不是吗?不然阮苏为什么要去寻找这并不存在的沉渊雪莲?” “我想宫雪卿也没想过自己会真的骗过阮苏,他只是想给阮苏一个转机,因为他明白就算阮苏知道这个转机有多么虚无缥缈,有多么不可信,就算整个世间的人都说沉渊雪莲不存在,阮苏也不会错过。” 云荒顿时了然,就如当初阿爹去世时,明明是病态中的无意识喃喃,说想要找到她的姐姐,而后就算阿娘如何否认,就算在没有线索,但这毕竟是阿爹临走前的遗愿,所以云荒也一定会坚持找寻下去。 云荒的确是找到了,可是阮苏会怎么样呢?恐怕用尽一生,也不会找到吧…… 沉渊雪莲,沉寂的深渊背后,便是死亡吧,的确只有等到死亡的那天,才是阮苏与宫雪卿再相见之日吧…… 其实阮苏自己又相信多少呢?不然又怎么会一夜白发呢?只是就算知道不可信,却依然不能放弃。云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到阮苏也许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心中难过却又释然,因为只有这样,阮苏才会留念这世间。 虽然还是春日,但苍雪山上的积雪依然没有融化的迹象,一眼望去全是茫茫的白雪。阮苏站在风雪中,一身白衣被吹得烈烈作响,曾经苍雪山是她最痛恨的地方,却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越往寒冷的地方走去,风雪被越大,雪粒子颗颗砸在脸上,冰冷而疼痛。雪风咆哮,弥漫视线,恍惚中就好像看见很多年前,宫雪卿带着她初次上苍雪山顶的情景。 雪衣男子,面容俊美,神色温柔,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细心的为她挡去风雪,小女孩面容柔美,依赖在他的身边,笑意掩藏不住。他们就那么手牵着手,一步步往苍雪山的深处走去…… 岁月如饕鬄,将回忆温柔蚕食。 很多年后,百晓生的公子排行榜上的第一公子已经换了人名,再不是宫雪卿,而杀手榜上的第一名也不再是阮苏雪。曾经名动江湖的人,也渐渐被人遗忘,只成为上一代的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两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慢慢只化成了一个单调的模糊的名字。 有传说被人遗忘,也会有新的传说被人提起,整个北越,尤其是丰都,人人都说苍雪山上有个雪女,雪衣白发,礀容堪比九天玄女,却清冷更甚白雪。她总是出现在苍雪山的深处,最寒冷的地方,明明面容灼灼如桃,分明是年轻女子的样子,但是却早早生了一头银丝,不是雪女又是什么呢? 雪女每每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在找什么呢? 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吧……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 整体完结了 【完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