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巧订》 第 1 部分阅读 第一章 以纵横帮起家的纵横海运最近有喜事,可是,他们却因总舵主倪澈又一次“擅自出游”而乱成一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因为,这桩喜事正是为他安排的订婚兼正式就任大典! 只可惜,男主角不在,整个纵横帮又怎么喜得起来? 所以,理所当然的,帮内的弟兄又会听见一阵熟悉的怒骂声响遍整个纵横帮总舵—— “什么?!阿澈又不见了?” 瞪着前来报告的擎北,纵横帮统领耿冲勃然大怒地一拍桌面,沉声厉喝。 雷霆般的个性和刚利的俊险,耿冲在帮里是出了名的剽悍,人见人怕;这世界大概唯有他老婆单明非治得了他。 “是的……”擎北垂下苍白的脸,不敢抬头见他的顶头上司。 “这是第几次了?擎北,你说说看,四年来,你把总舵主搞丢几次了?”原本就容易发怒的耿冲就像一头着火的狮子,一步步逼问跪在他面前的擎北。 “我…”擎北自知未尽到责任,始终吭不出声。他是纵横帮内八堂的成员之一,乃总舵主的贴身保镖,本应如影随形地跟在倪澈身边。怎奈自从倪澈代理总舵主以来,他就经常跟丢了人。 而这次,偏偏又是在重要的日子之前把人搞丢了。 “好了,阿冲,别这样。擎北也不是故意的。你该知道阿澈这家伙就是不肯乖乖地当总舵主,才会不时东躲西藏,现在再加上个什么订婚,他不跑才怪。”开口的是纵模帮的“护剑”上官渡。他太了解倪澈的行径背后所隐藏的真正含意—— 他们这位新任总舵主对这万人之上的宝座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想才二十六岁就被女人拴祝 “都已经代理这么久了,难道他还不习惯?”耿冲皱起两道浓眉。说倪澈拒绝政策婚姻还情有可原,但他一直不愿当总舵主的理由又何在呢?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心结。”坐在上官浚身旁的上官浩冷冷地说。 他是纵横帮的“护颖,长得俊美阴沉,年纪虽轻,但心思细密,反应敏捷,专门负责帮中的各项机要情报及谋略。 “心结?”耿冲高高挑起眉,阿澈那小次肠子的确拐了好几弯,要看清他可难了。 “擎北,阿澈有留言吗?”上官浚问。 “有,总舵主留了一封信给我。”他双手递交上去。 上官浚打开一看,里头倪澈以道劲的笔迹写了短短几行字: 擎北: 我又甩了你一次,想必你又要伤脑筋了。不过,这次别再找我了, 好好去照顾你心目中真正的总舵主吧! 还有:叫阿冲和阿客别来烦我,顺便告诉我爸最好连婚事也取消, 我这次想好好玩一玩,时间到了自会回去。 “这算什么?什么叫真正的总舵主?难不成他还在介意他哥哥的事?”耿冲看完信,脸更臭了。 “都是我不好!”擎北声音瘫痪地领罪。 “不,这不能怪你,这是阿澈对总舵主这个身分认知上的问题。”上官容低声安慰。魁伟英挺的他虽是纵横帮内的武将,但个性谦和温良,稳重如山,对人总是和言悦色,因此深获帮内兄弟的敬重。 “不,是我心不在焉,才让总舱主看出端倪。他知道我一直无法专心跟着他,因为我总是担心着另一个人。。。。。。”擎北自实地握紧拳头。 上官容和上官法对着一眼,都沉默了。纵横帮原来的总舵主一职是由倪家老大倪湛所担任,但倪湛在四年前一次车祸中意外伤了脊椎,双腿因而不良平行,只有以轮椅代步。为此,他的父亲,也是上一任的总舵主,便毅然将总舵主之位转由年仅二十二岁的么儿倪澈接掌。他和妻子则带着倪湛远赴国外就医共休养。 倪湛为人沉峻威严,行事作风及管理手法都以严厉着称,是个魏勇厉害的角色;他接掌总舵主之职时,全纵横帮将他敬老神明,不敢稍有造次。而倪澈的温和亲切正好和他哥哥大相径庭。他年纪轻、脾气好,代理总舵主四年来,帮内由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不被他阳光般的个性吸引,不少弟兄还曾立督将永远跟随他。。。。。” 倪家兄弟两极化的个性造就了截然不同的纵横帮。以前倪湛的时代是讲求纪律,上下明分;在倪澈的攀管下则是生气蓬勃,活力十足。 可是,耿冲和上官兄弟都知道,倪澈对他哥哥依然相当尊敬,当初只答应代理总舵主便是希望倪湛的脚好了之后能重新接手纵横帮,他不想被指称占了哥哥的位置。这是他当总舵主当得吊儿郎当的主要原因。至于学北,别看他瘦弱得像个女人.他可是当年从帮内武术团中选出的一等一高手,年纪轻轻就击败了擎东、擎西和学南,拿下东西南北四学位的主席,成为保护总舵主的贴身保镖。他跟了倪湛六年,忠心耿耿,很少与人交心的倪湛也对他相当器重,两人名为主仆,事实上已是生死之交。所以,当倪湛受伤被撤换时,他受到的冲击也最大。他不仅要担心倪湛的伤势,又要面对新的主人,内心交杂的情绪在所难免;虽然内敛的他没有表露,但他的怔仲却都着在倪撤眼里。为此,倪彻经常派他出公差,不是要他拿东西去瑞士给倪湛,就是要他代他去问候他的家人,次数之频繁,让耿冲不只一次斥骂,说是哪有老是叫贴身保镖去办事的道理,万一出事,谁来保护他?但倪澈还是笑眯眯地不以为意,我行我素。更有甚者,他还经常一晃就不见人影;他说他喜欢一个人,有随从跟班会让他有被监视的感觉。害得擎北老是挨耿冲的骂,说他没尽到应尽的职责。 这一次,倪澈更变本加厉,他在信中分明就是要擎北回去伺候倪湛,也等于不想干总舵主,更不愿被迫订婚,才会再次“跷帮”出走! “算了,阿澈那小子要躲,咱们要找他可不容易了。我看你先按照他的意思回去阿湛身边,追踪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上官容命令道。“可是,万一总舵主有危险……”学北紧张地说。 “那家伙不像你想的那么逊。他啊,机伶得超乎你的想像。是不是啊?阿容。”上官浩勾起嘴角,瞟了上官容一眼。“是埃”上官容笑了笑。“他不喜欢学武术,却对飞刀和枪有兴趣。”上官浩继续道。 “在他认为,这两项武器比任何搏击都有用。所以你放心,他有自保的能力。”上官容摇头。 “枪法和飞刀?”擎北愕然。“跟了阿澈四年,你竟然不知道他的拿手绝活?擎北,你这保镖到底在干什么?”耿冲冷冷地瞪着擎北。四年了,擎北连倪澈的个性都模不透,可见他是真的心有旁骛,再让他保护阿澈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耿冲在心里沉吟。 “我。。。。。。。”擎北觉得罪过,低头不语。严格说来,是倪撤一直没把他当心腹。。。。。。 “或许,你回到阿湛身边,他就会回来了。我们的情报网会随时注意他的动向,你别操心了。”上官容叹口气。“你对倪澈的忠诚不够,硬要你一心两用也没意义。”耿冲冷哼着。纵横帮内的组织体系虽有部分源自洪门,但几十年来也有了自己的风格,内八堂四擎位的设立便是帮内的元老自创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帮里的主要首领,危急时能助一臂之力。于是,以纵横为主轴,各名为擎东、擎西、擎南、擎北的人员便固定在新任首领上任时由武术团中比赛挑选,擎北为首席,负责总舵主安全;学南是次席,负责“统领”的安全;擎东与擎西则分别为三、四席,保护着“护剑”与“护颖左右护法。这东西南北四学位的人员必须对所要保护的对象忠贞不二,为其生、为其死。这是他们在被挑选出时就立下的血誓,永世不变。但倪湛的受伤却让这誓破了例。在一时找不到新护卫之下,耿冲任命擎北转而保护倪澈,续任擎北一职。或者,当初不该这么决定的。 耿冲在心里南咕。 “不!我一定要找出,总舵主,这是我的职责!”擎北坚定地道。他不能就这样回到倪湛身边,倪澈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无法安心。“你是认真的?”耿冲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问道。“是的。” “好,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阿澈失踪的事只有内八堂的人知道,先别传开,我不希望引起帮内不必要的喧哗。”耿冲决定让擎北带罪立功。“是。”擎北接受指令,转身走出总舵的机要厅。 上官容目送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说:“没想到擎北这么死心眼。我看他这一生只认定倪湛而已,才会这么失常。”“嗯,我们得再从武术团中挑出个人来保护倪澈才行。”耿冲支着下巴说。 “现在先找到阿澈才是最重要的,他故意挑在这个节骨眼离开,摆明了绝不妥协。现在离就任及订婚大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靠擎北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阿浩,你的情报网得加把劲了。”上官容盯着弟弟说。“放心,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他揪出来!”上官浩挤挤眼,笑了。他和倪澈同年,从小混到大,对他的习性太了解了。倪澈这小子最会制造迷障,要遗他,得来阴的才行。 “那家伙要是真的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放我们鸽子,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才怪!”耿冲忿忿地撂下话来。 上官容微微一笑,”要是倪撤知道耿冲这么生气,肯定躲得更远,让他气个痛快。[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次的喜事真不知道会怎样收抄…横滨是日本第一大港,也是当年实行锁国政策的日本对外开放的三大通商口岸之一,因此城市沾染了许多外国色彩,隔着山下公园傍港的中华街便是这里最着名的旅游景点。横滨的中华街历史久远,中国人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这里驻足。虽说中国人与同属亚洲人的日本人没有太大的分野,但一进入“中华街”,还是能发现其中的不同。这儿不仅有中国特有的牌楼与瓦房,连许多个人垂涎的中式料理也都与日本风味截然不同,走进这里,总会让人恍如进入了50年代的中国……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空欣赏它的风情。叶炯心就因为心有分骛而飞快穿梭在入夜后的中华街上,对一家家商店没兴趣驻足,也无心观望,因为,她的目的地是位于街底那栋古色古香的三层楼绿瓦砖房。由于中华街.上大半是各式料理美食等商店,因此街底那栋有个小庭院的中式楼房就显得格外特出。它没有招牌,亦不营业,唯有门檐下那写着“纵横四海”的匾额说明了它的身分。没错,这里正是纵横帮在横滨的分舵,也是除了新加坡总舵外的海外第一大分舵!叶炯心正打界偷偷港进去找东西。另~个人影悄悄追随在她身后,可是这人气喘吁吁脚步不稳,等他追到她时早已累得痴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西也能勉强一类为“才能’的话。 “呼。。。。。我说。。。。。小姐。。。。。。你能不能……跑慢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嘘!小声点,壁虎,你的喘气声太大了!”叶炯心低斥,在那栋楼房十公尺外停住,拎起他的手臂躲进巷弄。“守……宫!我叫守宫,不是壁虎!”守宫没好气地指正。他活了十六年,最气人家把他名字搞错!“守宫就是壁虎,这点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叶炯心从墙边探出头看着她的目标,懒得与他争辩。 “才不一样!”守宫听起来有学问多了,壁虎则怎么听都像只爬虫。 “你跟来就是为了和我争这授意义的事?”她转头冷瞟他一眼。这小鬼肯定受了爷爷指使盯她,真是个大累赘。 “不,我来是要叫你回去,别惹事了……”守宫想起他跟来的目的,脸上立刻堆起惊慌。“我惹事?哼!我这是替天行道!”叶切心覆地转过身,街灯映在她脸上,照出一张英姿焕发的俊俏脸蛋。一般人对美女的定义与标准可能不适用在她身上,因为她完全以气质取胜。 眉毛租了些,眼睛适中,鼻子还可以,唇形最漂亮,可惜总是习惯性地咬着下唇,折损厂原有的性感。这洋的五官分开来看充其量只属普通,可凑在一起就花生了化学效用了。她不时转着心思的灵活眼神带动了整张脸的神韵,眉毛变得生动,鼻子变得可爱,连那张嘴也更加温润美丽起来…… 所以,认识她的人总会觉得她越看越美;即使飘爽的个性有时不免太过不拘小节,不过她在朋友眼中仍是相当迷人的。 “替天行道?小姐,你这闯进去根本是自寻死路!唐泰隆虽是纵横帮~个分舵主,但他在中华街一带的势力不容小观。他能作威作福是他本领够,不需要你替大家讨公道……”守宫急得汗流狭背。对他来说,他只希望她是一个安分文静的小姐,迷不迷人一点都不重要。 “就是你们这种态度姑息了他这只大臭虫!哼,纵横帮又怎样?不过是个小小的帮派就如此嚣张,我要是再任其撒野,我就不姓叶!”叶炯心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写着“纵横四海”的匾额,浑身都是火气。 “不行啊!你是练过几下功夫,可那些都是花拳绣腿,不会是他们这些码头流氓的对手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回去向师父交代?”守宫连忙以手作扇帮她掠风降温。 “谁说我要顾问了?”她忽然扬嘴~笑,又是那种要使计前的招牌笑容。 “呃。。。。。。不然你想怎样?”守宫暗叫不妙,这位大小姐是神农药铺叶虚怀的孙女,刚从国外回来这里不到一个月,根本不知道中华街里的规矩。 在横滨的中华街,谁人不知纵横帮的康泰隆是条地头蛇。他虽只是纵横帮里的一个小小分舵主,但横滨港一带的黑自两道都买他的帐。三年来,他将纵横海运的日本据点经营得有声有色,因此成了纵横帮里的红人,新加坡纵横帮总舵对他赞赏有加,去年年底还犒赏不少好处给他,致使他更加招遥 可是,也只有中华街里的人清楚他明打着“纵横海运”的旗帜,暗地里却做着毒品交易及贩卖人口的龌龊事,并且欺压中华街里的每户百姓,到处收取保护费,以中华街霸主自居。只可惜纵横帮的主脑都在新加坡,看不见他的恶形恶状,否则以纵横帮在外的响亮声名,又岂容得下他这个败类? 守官从小在中华街长大,对唐泰隆的嘴脸最了解;可是纵横帮盘据在中华街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对付他不容易,这也是大家容忍他的主因。这群当年离乡背井到日本间天下的炎黄子孙只想过着安静平稳的生活,只要唐泰隆别太过分、大家也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但叶切心在自由民主的美国浸淫了二十年,从小跟着开武道馆的父亲和馆里的拳师长大,别的没有,就是比别人多一股古道热肠的正气,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她今年首次回日本探望爷爷,当然看不惯唐泰隆在中华街一带的放肆,更咽不下大家对他的逆来顺受;因此在得知后泰隆的手下三番两次上药铺索求保护费之后,她就决定展开反击。 这项决定当然吓坏了她爷爷叶虚怀。叶虚怀生怕她捐出楼子,便叫自己药铺里的小徒儿守宫随时跟着她,以免惹事。 只是,守官实在怀疑自己对这位大小姐有没有半点约束力,叶炯心根本是个我行我素惯了的人。 “对付这种人,硬闯无非是以卵击石。我可没那么笨。”叶炯心抬高下巴,眯起眼睛冷笑。 “是啊是啊,既然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我们回药铺去吧。”守宫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好戏才要上场呢。你以为我穿这身黑唐装是为什么?”叶炯心摇摇头,目光坚定。 “为什么?”守宫搔搔后脑,他哪猜得出这位小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打从她回来,他就被整得七荤八素的。 “因为我前几天打探到一个消息……”她眼珠子转啊转的,笑得不怀好意。 “什么消息?”守宫心里打个突,隐隐觉得自己那口气可能松得太早了。‘那天我替映花酒楼的银花姊送药去,听见姓唐的手下们在聊天.干是凑上去偷听,碰巧听他们提到纵横帮全分能的主要干部今晚在映花酒楼举行年度晚会。。。。。。”举行年度晚会于他们什么事?守它边疑虑边等着听下文。 “这么一来,这栋楼房的戒备自然会松懈许多……”叶炯心微微一笑。 “那又如何?”这他可不懂了。“怎么,你还不懂?”“懂什么?”守宫愣愣地问。 “笨,里头没人。我就可以偷偷潜过去,找出姓唐的窝藏的毒品以及他的买卖资料啊!”叶炯伸出五指慢慢握紧,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表情。“老天!”他就知道谁没好事!守宫吓得连退三步,愣愣地瞪着她。“你果然要做傻事!”“这怎么叫傻事?我听银花婉说纵横帮的主要干部多半着黑色唐装,我穿成这样,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一定把我当成自己人。”她拍拍身上这套买来的短褂,机伶地笑着。自己人?拜托,纵横帮里清一色全是男的,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冒充他们的人?”守宫忍不住低喊。“哈!我的脸长得这么中性,没人会看得出来的。”她一点也不担心穿帮的危险。 “谁说你长得很中性的?”守宫眉毛高高挑起,百分之百不以为然。“我在美国的朋友都说我长得英气十足、很有男孩子架势。”她拍拍他的肩膀,得意地笑着。“你会像男生?”拜托,她到底有没有毛病?女孩子再怎么英气十足,也抵不过男人的~股骚气!她啊,光用闻的就知道是个处女!守宫直翻白眼。 “瞧见我的眉毛了吗?我老爸说这两这‘刚劲有力’的眉毛正好印证了那句中国成语,什么……“不让须眉’!”她得意地翘起下巴,觉得自己的中文造诣还不错。“饶了我吧!小姐,男人真正‘刚劲有力’的地方不在眉毛!”一掌拍上自己额头,守宫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不然在哪里?”她立刻追问 “在下……”守宫急急佐了四。妈呀!话题怎么扯到这里来了呢?虽说她已满二十岁,可毕竟是师父的孙女,调戏不得。“你说啊,在哪里?”她推了他一下。 “在—在拳头!”他连忙转个弯。“哼!不巧,我的拳头也有力得很。”叶炯心又握了握拳,冷笑。 “唉,小姐,你就听我的劝,别闹了。师父一定不希望你受半点损伤……”他没辙地仰天疾呼。一个女人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男人。 “爷爷就是太会忍气吞声了。要不是我发现这种恶劣的事,他恐怕到死都不会说!”叶炯心不耐地挥挥手。“师父是为了顾全大局……”“顾全大局?算了吧!抓蛇要抓七寸,对付唐泰隆这种人,唯有踩住他的要害,才能将他一举消灭。要不是杀人得坐牢,我早就一枪毙了他。”她对付敌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客气。守宫怔怔地看着她,心惊肉跳地想着,这位小姐有时候看起来挺江湖的,有那么一点黑道大姊大的味道。“好了,你在外头替我把风,有什么状况就通知我。”叶炯心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拿起一个对讲机塞给他。“这是做什么用的?”他睁大眼。 “联络用的。这是无线对讲祝,你说的话我可以从这副耳机中听见。”她戴上一个小型耳机,对他笑了笑。 “妈呀,你还真是配备齐全哪!”真是败给她了。 “当然。我在美国参加过游击作战营,这种东西只是小Case。”她拍拍守宫的头,轻轻跃进纵横帮的私人宅园之中。 “喂……”守宫举起对讲机,才发出一声,她已经溜得不见踪影。 老天保佑啊!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开始祷告了。整栋楼果然唱空城计!叶炯心笑了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楼内。 不过,她的轻松只维持不到三秒钟,因为她发现这栋楼房内全都安置了保全系统,一道道肉眼容易忽略的红外线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形成一张网,一旦误闯,纵横帮的成员必定立刻会发觉。 “喷!真是麻烦。”她搔搔后脑,一时没了主意。“喂喂,小姐,你听到了吗?”守宫的声音候地响起。 “干什么?”她拉下挂在耳后的小麦克风,皱眉问道。";没什么,试试看这玩意见有没有故障。” “没事就别罗嗦,我很忙的。”她没好气地说。“你快出来吧!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预感从没准过。好了,别吵我……”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看见靠近地面的部分有一条软管将其中一道红外线引开,那个小缝正好足够一个人穿过。 难道已有人早她一步进来了? 她他瞳圆了眼,慢慢踱近,看着那一流的潜入技术,自叹弗如。会是谁呢?用这种方式进来,可见不是姓唐的朋友。那么,这人也是来找“碴”的吗’?她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个缝隙?蹑手蹑脚地踏上二楼,左右瞄着层开通的楼面。除了几张办公桌和几台电脑,这里连一个柜子都没有。 早就听说纵横海运真正的办公大楼在市区,不过她相信唐泰隆的机密应该都藏在这里,因为他的毒品买卖全都是背着纵横帮做的。就在她沉吟时,三楼传来轻微的键盘敲打声,她竖起真朵听了片刻,立刻冲上三楼。声音的源头是一间虚掖着门的房间,她慢慢探头,赫然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侧坐在皮椅上窥视电脑中的档案。 他是谁? 叶炯心张大嘴巴,不禁向前跨了一步,想将他看得更仔细。就只这么晃一下,那男人就发觉了她的存在,抬脸看着藏身在黑暗中的她,急急低喝:“别动!” 但她跨出去的脚已来不及收回,顿时,整栋楼房的灯火全都亮起,人道激昂的警报声响彻她的耳膜。 该死!碰到红外线警报装置了!她暗暗叫苦。 “怎么回事?小姐?”守宫似乎也被吓到了,紧张地询问。 房里的男人没有耽搁,迅速瞥了她一眼,关掉电脑,并抽出一张磁碟片放进门袋,在她回神前就冲出房门,往楼下奔去。 “喂!喂偎!等等。。。。。。”叶炯心也跟着下楼,没空回答守宫。她只想知道与她擦身而过的人是敌是友。 “糟了!小姐,快出来,纵横帮的人全都回来了!”守宫惊慌地大喊。 的确糟糕!叶炯心无力地想着,加快脚步往楼下冲。然而才来到转角,那男人忽地又往上跑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楼顶钻。 “干什么?”她立刻挣开他,以英文喝道。 “楼下已经被围住,出不去了,往顶楼比较容易走。”男人以流利的中文说着,再次拉住她往上走。 中文?这人不是日本人?“你是谁?进来干什么?”她只能跟着他跑,改用中文和他交谈。 “你又是谁?进来干什么’”他反问。 “我。。。。。。。我是纵横帮的人。”她想起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用意。“那你干嘛要逃?”他打开顶楼的门,对眼前出现的小套房皱了皱眉。 “我逃?”对哦,她干嘛跟着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那是因为。。。。。。。” “别磨蹭了,帮我把窗户打破!”他命令道。 “为什么我得帮你?”她不悦地说。 “难道你想让唐泰隆剥光衣服审问吗?”他轻笑一声.瞥了瞥她的身材。 “他剥我衣服干什么?”她瞪着他。 “因为你摸黑跑进他的办公室偷窥电脑资料。” “那是你做的!” “等我逃了,就是你做的。你以为你穿成这样,他就会放过你?”他嘴角挂着的弧度似乎充满了讪笑。 “你想嫁祸给我?”她怒道。 “不,我想救你出去,大胆的小姐。”他拿起椅子将窗户好破,再用脚将尖锐的玻璃踢掉。 “你到底。。。。。。”她忽然无法确定他是好是坏,挎着发怔。 “小姐!你还活着吗?小姐!”守宫鬼叫的声音直灌进她耳里。 “壁虎,小声点,你以为我聋啦?”她捂住耳朵责备。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唐泰隆已经进去了……” “惨了!我要从顶楼逃走,你先躲起来,别被发现了。”她听见楼下闹烘烘的声音越来越大,决定不计较这男人可不可靠,先逃再说。那男人已半个身体跨出窗户,她急忙大叫:“喂,你不等我了?” “这房了没有后路,你有勇气从三楼跳下去吗?”他朝她伸出手。 “从三楼?简单!”在美国她还曾经从四楼住下跳……不过那时下面有软垫。 “嗯,果然勇气可嘉。”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缩短,她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简单侧落的短发下是一张清清爽爽的男性脸孔,不是挺俊的,却又很有味道……该怎么说呢?就是人不俊,但气质俊! 这种中文文法不知道通不通?就在她恍惚间,套房的门被重重撞开。叶炯心吃惊地看着带头冲进来的唐泰隆,心里直喊着:完蛋了0你们是谁?竟敢擅闯纵横帮!”唐泰隆气得额暴青筋,原本就肥硕的大险更显狰狞。“我们是你老祖宗,来看看你这只免恩于死了没!”遇见最讨厌的人,叶炯心的利嘴半点不放过他。 那男人听见她回呼,虽然情况危急,但怎么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唐泰隆没料到这两个小子会这么刁钻,气得头盖骨都差点掀了。“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一拥而上。叶炯心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那人抱住.往一楼坠落。 时间仿佛冻结了似的,不过是三层楼,但她却觉得好似在空气中滞留了一世纪。直到摔落到地面, 她才醒悟他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替她承受了撞地的反作用力,因此她毫发无损。 “快抓住他们!快!我要留活口!”唐泰隆气急攻心,探出窗外,凸着两只眼球,朝一楼的手下破口咆哮。 叶炯心急忙站起,扶着那个陌生男人,担心地问:“喂,你有没有受伤?” “还好。”他面无表情,脸不红、气不喘,看不出才刚做完高危险性的举动。 “真的吗?”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我没事,不过接下来可能麻烦了点。”他指指围住他们的一群人,摇摇头。“妈呀!我今天这着棋全都乱了。。。。。。。”叶炯心看着眼前这票凶恶的人,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和她的完美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 “喂,你能打吗?”他转头问她。“打架吗?没问题,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她握着双拳,集然一笑。“那就别跟他们客气。”他哼道。 “OK!”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干脆打个痛快。 唐泰隆的手下早已三三两两冲了过来,叶炯心拿出看家本领,拳脚并用.打得凌厉且架势十足。 那个男人则边看着她边和敌人对打,身形飘忽,看起来像是只躲不攻,拳法也没什么劲道。 “喂!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打?”她有点生气地大喊“有啊!我会的全部施展出来了。”他无事地说。 “妈呀!这样打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唐泰隆的手下无耻地以多击寡,所谓“猛虎难敌猴群”,她打得手都酸了。 “混帐,两个人也打不过!”康泰隆不知何时已来到一楼,从腰间抽出一把抢,对空鸣了~枪。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唐秦陵用枪指着他们,冷冷地道:“再打啊!我倒想瞧瞧你们有多大能耐,能闯得出我纵横帮的地盘。” “王八蛋!你这只臭狗熊也只会用这招而已。”叶炯心气呼呼地斥骂。 “你这小子不男不女的,嘴巴倒是利得很哪!”他眯起眼,脸上早已聚满怒火。 “我嘴巴如果真的很利,早就一口咬死你了!”她!呸了~声,口头上仍不饶人。 “死到临头还呼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唐泰隆本想问出他们的来历,可是一再被激得杀机顿起,举枪就要扣下扳机。 “危险!”那男人骇然惊呼,一把将她推开,同时右手射出一道银光。 枪响的那~瞬间,唐泰隆的右手掌被一把薄刀射穿,他震惊得忘了要喊,只是惊恐地瞪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心。 而那发朝叶炯心射出的子弹却擦过了那男人的右肩,叶炯心得以安然无荡;她知道自己又被救了~回,又是感激又是慌乱地仰头看着救命恩人,“你中弹了?” “擦伤而已。”他笑了。 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她真是甘拜下风。 “我们得快走,我爷爷的药铺里有药。”话虽如此,但走得了吗?她很怀疑。 唐泰隆受了伤,气得挥手厉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宰了!” “完了!”她瞪大眼惊呼。“小姐!”守宫躲在人群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别急,我们逃得了的。”那男人微微勾起唇角,低头看着腕表。“……三、二、~!随着他的倒数,三楼唐泰隆的办公室倏地爆响一声,火花从窗口钻进出来。 那是他在逃走前埋设好的小型炸弹。 “这是什么?”纵横帮的人全都傻了。“快救火!”唐泰隆第一个回过神,惊怒地吼道。 那男人趁这混乱之际,拉着叶炯心冲出人群,飞快地朝大街奔离。 “接下来要怎么走?”他转头问着。“走右子边的小巷。。。。。。壁虎!壁虎!你跟来了吗?”她焦灼地对着麦克风呼叫。 “我……我在你们局面……”守宫喘气的声音就在她身后。 叶炯心宽心地回头,看见守宫,也看见一大群人连在身后不远处,睑色不禁一变。 “快!走小巷绕这回药铺!”她带头钻进黑漆漆的防火巷,绕来绕去,终于回到神农药铺的后门。 “这里是。。。。。。”那男人有些迟疑。 “进去再说!”叶炯心打开后门将他推进去,自己和随后奔来的守官也一并冲进门内,把制造出来的混乱全都关在门外。 唉,今晚实在是诸事不宜! 第二章 神农药铺虽然小,但在中华街却是人尽皆知的老店面;从叶虚怀十几岁来到这里当学徒,至今也有六十年的光景了。他是中华街出了名的“神医”,举凡针炙、药草、推拿、把脉等等中医的绝活,他没有一项不会。他的医术除了华侨们口耳相传,许多日本人与外国人也都慕名而来,“叶神医”的名号也日渐传开。 所谓树大招风,叶虚怀太过出名,反而替他惹来祸端。纵横帮在横滨分舵的新舵主唐泰隆一上任就把他列为搜刮的对象,三天两头派人到药铺骚扰,美其名为保护地盘,事实上则是变相的勒索。 叶虚怀为了不伤和气,三年来一直乖乖地花钱消灾,谁知如此一来反而惯坏了唐泰隆的野心,整条中华街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还变本加厉地自封为中华街的头目,各大小商号莫不饱受他的欺陵。 也难怪初来乍到的叶炯心会火冒三丈,她怎么会想到从未谋面的爷爷竟是生活在这倍受压榨的环境中!向来奉自由、民主、平等为宗旨的她如何能忍受这种荒唐事? 她不只一次提议叶虚怀以恶制恶,但叶虚怀生怕连累了周遭的朋友,总是用那句老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或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来开导直率的孙女。 “这种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忍太久会憋死,退一步则会摔死!姑息会养奸!懦弱会吃大亏…”叶炯心气呼呼地反驳。 “你这孩子,跟着你父亲在蛮夷之邦鬼混了二十年,什么中国学养全都没学会,净学你父亲的坏脾气,只会逞强。”叶虚怀不胜感慨地斥责。 当年唯一的儿子坚持到美国闯天下,父子俩就闹得翻脸,二十年来没联络过。他这口气日久难咽,早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硬是一个人孤独地过了这些年。倏料叶炯心忽然像只燕子翩然而至,说是想在日本过一个暑假,不管他如何赶人,她就是赖着不走,住得还挺自在的。 “我的坏脾气跟爸学,爸的坏脾气跟你学,也不想想,谁才是坏脾气的始祖……”她撅着嘴前咕。 “你说什么?”这丫头一回来就只会顶撞他,分明是来气死他的。 “我说,既然是蛮夷之邦,当然有理说不清,想出头靠的是拳头,不是学问。”她正经八百地道。 “你……”这是有教养的女孩子会说出的话吗?叶虚怀猛摇头,直叹孺子不可教也。 不过叹归叹,相处快一个月,叶虚怀表面对她百般挑剔,私底下则满欣赏她的纯良心性。除去太过不愿和古灵精怪不说,她其实很好客,随和大方,海派开朗,一下子就和药铺的客人混熟了,连一些个性孤僻的老太婆也都很喜欢她,老是囔着要帮她作媒。 不容否认,她给晦涩阴沉的神农药铺带来明亮的阳光,感觉上只要有她在,那间老店也变得活力十足了。 可是,最让他担心的也是她的性格。当她知道唐泰隆的事后,整个人就被报复冲昏了头。他知道嫉恶如仇的她一直想找机会对付唐泰隆那帮人,为了怕她惹麻烦,唯一的方法就是看牢她,所以他才会派徒儿守宫成天盯着她免得她惹是生非。 但这招似乎不太管用。今晚,他就眼皮直跳,心里头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终是难以成眠,于是到孙女房里查房,这一看才知道那丫头竟然不见了! “她一定去干傻事了!”叶虚怀拧着两道自眉,瞪着天花板发愁。不用猜,他也知道她半夜出去做什么。 要是她有个闪失,他该如何向儿子交代? 唉,真是个不肖子!没事丢个惹祸精给他,要他临老还不能清静。叶虚怀暗自焦急,忍不住在心里斥骂起来。 过了不久,一大串脚步声从药铺后门溜进来,叶虚怀抓贼一样地守在后厅,等着将叶炯心逮个正着,可是第一个进来的竟是个陌生男人。叶虚怀疑惑地瞪着眼,还未问出口;叶炯心就跟着冲进来。 她一跨进门,就撞见满头白发的爷爷臭着脸等在后门,心虚地笑着打招呼,“嗨……爷爷,还没啊?” “整夜有人进进出出的,我睡得着吗?”他沉有脸道怒气正在酝酿。 “啊,一定是守宫的脚步太大声了,我得警告警告他。”时炯心顾左右而言他。 “你上哪儿去了?”他可不会轻易被蒙混过去。 “哦?我去散散步埃山下公园的夜景真美也……”她扬起一朵灿烂的微笑。 “在半夜里散步?”她以为他人老就好骗吗? “是啊,半夜空气特别好……” 她话声刚落,守宫就紧跟着冲进来,口里还嚷着: “小姐,姓唐的那些人不会追来吧?” “守宫?”叶虚怀简直快气疯了,守宫这混小子正事不干,净跟着炯心一起瞎闹。 守宫一抬头看见师父,吓得连忙噤声,求救地看着叶炯心,脸上写满了惊慌。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姓唐的那些人?”叶虚怀转头怒问孙女。 “没有啦!我和守宫散步时和一些流氓起了冲突……是这位……这位……”她支吾了半天,转头问那陌生男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倪澈。”他笑着回答。 “对了,阿澈他帮我们打退了那票流氓,还替我挨了一刀也!你看你看.他的肩膀还流着血”她指着倪澈的伤处。 “哼!睁眼说瞎话。那明明是枪伤!”叶虚怀蹙眉冷哼。 叶炯心睁圆了眼,不得不佩服爷爷的厉害,立刻拍上马屁,“高明啊,爷爷,您一看就知道是枪伤。没错,那票流氓原本只是拿刀,后来见我们太强了,又拿出枪来对付我们。在危急之中,阿澈英勇地替我挡下子弹……”她不顾说词前后是否合乎逻辑,硬是撇了过来。 “是吗?”叶虚怀面无表情,又问,“那这些玩刀又弄枪的流氓是什么人?” “他们是………就是一些小混混嘛!”打死也不能说出唐泰隆三个字和她的计划。 “炯心,我住在中华街的日子比你这丫头片子的年纪还长,这横滨港附近全是纵横帮的势力范围,从没有小混混敢进来胡搞。”叶虚怀斜看她一眼,两道白眉的距离不断拉近。 “哦?那些小混蛋还真是大胆,竟敢到纵横帮这里撒野!”叶炯心握拳轻击自己手掌,大喝一声。 “够了!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去纵横帮惹事了?”时虚怀忍不住了。她真以为他人老就胡涂了? “什么?”她故做无知地眨着眼,继续装傻。 “守宫!”叶虚怀不跟勇顽不灵的孙女废话,直接问他。 “是…师父……”守宫三魂被喊去了六魄。 “说!你们干了什么事?”他端起架子,威势十足地质问。 “我…我们。。。。”守宫瞄着叶炯心,吓得六神无主。 叶炯心排命朝他挤眼警告,意思很清楚:要是他说了什么,当心被她的跆拳道给踹扁! 怎么办?左不能得罪小姐,右不能欺瞒师父,夹在这缝中教人怎么说啊?守宫左右为难,恨不得当场消失。 “老先生,这都是我惹起的……”倪澈在混乱之中开口了。 叶虚怀见打从进门就没吭半声的陌生男子突然将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不禁仔仔?(: ) 第 2 部分阅读 叶虚怀见打从进门就没吭半声的陌生男子突然将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不禁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小子五官端正,气质正直,锋芒内敛,倒不像个混混;不过,他可也不是普通角色。 他年届七旬,阅人无数,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是非善恶、好人坏人,他只消看上一眼,通常就有了谱了。 “哦?你惹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里是纵横帮的地盘,随处拍照,大概是不小心拍到什么比较敏感的东西,引起纵横帮那些人的不满,因而遭到追击……” 这名自称是倪澈的男人,正是在七天前“院帮”,让整个纵横帮弄翻天的代理总舵主。这次他到日本并非单纯的旅游,而是冲着横滨分舵的唐泰隆而来。 横滨分舵建立得相当早,倪澈的曾祖父在新加坡奠下纵横海运的基础后,就很有远见地派遣他的得力助手远赴日本、香港及台湾一带建立据点。他知道既然要做海运生意,就得先开疆拓土,如此纵横海运的版图方能顺利扩展开来。因此纵横帮的人早在这里盘据了好多年,而且与华侨势力相结合,形成了一个拥有庞大影响力的组织。 可是,原本忠实耿直的横滨分舵主去世后,新接任的船主唐泰隆似乎有不听使唤的趋向。倪澈在纵横帮内部的国际网路中查到横滨分舵的帐目有被动手脚的嫌疑,而且自从他代理总舵主以来,唐泰隆都不曾参加总舵的外堂大会,倪澈于是兴起到此一探究竟的意念;他想查清一直未曾谋面的唐泰隆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为了不惊扰耿冲和上官兄弟,他不动声色地只身飞到日本来,新加坡那边,只好委屈擎北去面对众人的质询了。 “你是说,你是个观光客?”叶虚怀目光犀利地直视他的眼瞳。 “是的。”他不便对外人暴露身分,因此明知叶虚怀不可能相信,他还是得有所保留。 叶虚怀转头看了看屏息等待判刑的叶炯心和守宫,决定不再追究下去。不管这三个孩子半夜出去做了什么事,现在他们都平安回来,这样就够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趁叶炯心还没真的杠上唐泰隆之前,让他们尽速离开这里。 “小子,我得警告你,在唐人街得罪唐泰隆就别想再待下去。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日本,免得给我惹来麻烦。”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等等……爷爷,人家救了我也,怎能就这样赶走他? “太没义气了!”叶炯心马上抗议。 “义气?哼!这年头越是讲义气的人越是死得早,我叶虚怀不靠这种无意义的情操过日子。”他冷哼。 “那我帮了他.也算得罪了姓唐的了,是不是也得走?”叶炯心气得大叫。 “那我帮了他,也算得罪了姓庸的了,是不是也得走?”叶炯心气得大叫。 “没错,你明天就给我滚回美国去!”他毫不留情。 “你……你这个老顽固!我不回去!”她开骂了。 “小姐,你就少说几句吧。”这还得了?孙女骂爷爷?!她是不是把药铺里的熊心和豹子胆全吃了?守宫简直替她的个性操透了心。 “由不得你。现在给我上楼去整理东西,我受够你的聒噪了!”叶虚怀也不甘示弱。 “我聒噪?我会聒噪吗?壁虎,你说,我是聒噪的人吗?”叶炯心一把揪住守宫的衣领猛摇晃。帮你上点药。” “这只是轻伤……”倪澈客气地道。 “轻伤?轻伤也会死人的!”他冷冷地说。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倪澈淡淡一笑。 叶虚怀瞄了他一眼,见他骨架高挑、身材精瘦,眼神清澈内蕴,没有时下年轻人的浮华与轻挑。袖子下的两条臂膀坚实有力,腰背挺直,这人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他会是个普通观光客?少骗人了! “人的生死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小子。” “那倒不一定。”倪澈还是笑。 “喂,你上个药又不会吃亏,推拖什么?”守宫的口气很差。 “我爷爷人虽不友善,他的药可是一等一的,保证有效。”叶炯心推他坐在椅子上。 “哼!少拍马屁。拍得再多,你明天还是得走。上去睡觉!”叶虚怀可不是被灌迷汤灌大的。 叶炯心嘟起嘴,生着闷气走向二楼。 倪澈笑着目送她的背影,继而迅速地扫视这间充满药香的古老药铺。 药铺以木材为建筑架构,二楼半的格局,占地方正,前厅有一整面墙都是木头方格的柜子,上头还有许多玻璃瓶装的药材;深褐色的核木桌椅因年代久远而微微发亮,有种安定人心的特殊力量。 “好了!别碰水,明天一早伤口就愈合了。”敷完药,叶虚怀对倪澈交代着,然后起身往二楼走去。“守宫,你带他去客房住一宿。” “是。”守宫应了一声,带着倪澈来到一楼的客房。房内一个简单的矮凳,上头铺着榻榻米,陈设简单干净。 “只让你睡一晚,明天你就得走人,懂吗?”守宫倔傲地说。 “懂了。”倪澈笑着点点头,不介意他的口气。 “那睡吧!最好别打呼,否则吵醒我我会揍人。”守宫打着阿欠,人小鬼大地警告完,径自回房里去了。 倪澈坐在榻榻米上,相当好奇这对祖孙为什么会和唐泰隆杠上?难道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算了,明天再问问那个女孩,或者,她能给他完整的答案。 翌日清晨,连公鸡都还没醒,叶虚怀就拿着他自制的“更”到叶炯心门口叫人了。 六点也! 叶炯心回到日本近一个月,最不能适应的就是每天得在六点之前起床! 头才刚沾枕就硬是被人从被窝挖起,那种苦,还真不是人挨得了的。 “天亮了!起床——”叶虚怀边敲着竹更边叫嚷,洪亮的声音吵得连一楼的守宫和倪澈都耳朵发麻。 在药铺住了十年,守官知道,越快起床越能免受吵耳之灾,因此他再累、再乏,也会用尽力气爬下床向师父报到。可是叶炯心就没这本事了,她是道地的夜猫子,在美国时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下床,这多年累积的习惯岂是这么容易矫正的? 所以,每天早上都会上演一出雷同的戏码,祖孙俩必定会为此展开拉锯战。 “起床!炯心,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叶虚怀在她门外大喊。 “早起的鸟儿会神经衰弱……”叶炯心咕咕一声,又将头埋进枕头里呼呼大睡。 “炯心!我叶家子孙从没一个敢赖床。”叶虚怀没耐性地吼着,分更“梆梆”地拼命乱敲。 “那正好由我创先例……”她念着念着,又昏睡过去。 “炯心!”叶虚怀用力推开房门冲进去,摇了半天才将她从睡梦之中摇醒。 “爷……饶了我吧……我才刚睡…”她蒙头继续睡。 “已经六点了,我叶家子孙怎能这么委靡不振?你没听你爸爸说过他小时候都是‘闻鸡起舞’的吗?” “什么‘机器舞’……爸爸只练拳……不跳舞……”她口齿不清地呢喃。 “谁跟你提跳舞了?起来!”叶虚怀没好气地一把掀开凉被。 “拜托……再让我睡五分钟……五分钟就好……”她用双手遮住脸。 “起来!别以为赖床就能不回美国,我已经叫人帮你订了下午的机票,快起来收拾”叶虚怀把竹更放在她耳边大敲特敲。 叶炯心终于放弃挣扎,死心地张开眼,用那双有如猫熊的眼睛看着叶虚怀,边打呵欠边道:“爷爷,我知道爸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他一定是受不了这种折腾。你这招赶人的伎俩还真好用……” “你这浑丫头!少跟我提你爸的事。快起来,飞机是不会等人的!”叶虚怀轻斥一声,转身走下楼。 “飞机才没那么早起了!想起今天要被赶回美国,她就一肚子不乐意,唐泰隆还没摆手,她怎么能走? 嗯!干脆先找个小旅馆搬出去,一来可以躲开爷爷的监视,二来可以每天睡个饱…… 嘿嘿,这计划不错哦! 一想到此,叶炯心精神抖擞地跳下床,穿上短裤T恤,梳洗完毕后,随便将衣物塞进大背包中,背起背包下到一楼前厅,就见被挖醒的倪澈和守宫己一脸惺松地坐在椅子上了。 “早!”倪澈看着她恢复平时的装扮,发现她其实比昨晚看起来还要清新稚气许多。 “早碍…”一张口又是个呵欠,叶炯心急忙掩住,免得被爷爷看见又要数落个没完。爷爷虽然生活在现代,可是骨子里全是骨董,注重礼教、讲究辈份,最看不惯她的所有不良习性。她啊,怕死了他的叨絮了! “小姐,你的晚起让我们又多受了十五分钟的罪。你真以为多赖这点时间有用吗?”守宫无力地挂在八仙椅上埋怨。 “怎么没用?一天十分钟,二十几天下来好歹也有四小时,够贴补贴补了。”叶炯心拍着双颊,叹口气。她可以不吃饭,就是不能不睡饱! “这么早起是你们的习惯?”倪澈揉揉后颈,他昨夜也没睡好。 “不,是我爷爷的习惯。我以为这年头大家都用闹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用竹更…唉!早知道这位没见过面的爷爷这么难相处,我也不会来找他……”她觉得今早的眼皮特别沉重。 ‘嘘!小姐,你还敢说?当心等一下师父又要骂人了!”守宫连忙用双手比个大“x”。每次她被念,他也跟着遭殃。 “呀!是得小心点。他肯让我住下来我就得偷笑了。”叶炯心捂住嘴,大眼往后瞄了瞄。 “你从没见过你爷爷?”倪澈爬梳着头发,靠在椅背上,对她越来越好奇。[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没有。听说当年我爸和我爷爷吵了一架,我爸就到美国去了,二十年来都没联络。我在美国出生,只知道有个爷爷往日本,其他都没听我爸提起。”其实她这次偷跑到日本是为了化解父亲和爷爷之间的间隙,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倔,想要一方先低头根本不可能,才会自愿来日本当个和解天使。但是见到爷爷后,她才领悟这档差事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那你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爷爷?” “嗯,光用想的想不出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趁暑候亲自来探望,结果。。。。” “结果才发现他并不好相处产?”他替她说完。 “是啊!固执、倔犟、刚惧、没耐性……我真奇怪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请他看病?”她支着下巴,难以理解。 “师父的医术好啊!想要治病就得忍受他的个性,这是所有上门求医的人都知道的事。”守宫很以叶虚怀为荣。 “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爷爷这么有名。知道吗?这里大家都叫他‘叶神医’哩。真好笑,又不是武侠片.连个老中医师也能取这种名号……”她嗤地一笑,一张小脸洋溢着青春活力,煞是动人。 倪澈不自觉地呆望着她,她的表情变化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给。 “咳咳咳……”守宫没放过他的凝视,不悦地连咳好几声,以兹警告。 “小兄弟叫守宫?”倪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他。 “嗯哼!”这人对小姐不怀好意,绝非善类,他得替小姐提防点。 “这是外号吧?很少有人取这种名字。”倪澈觉得新鲜。 “我就取这个名字,怎样?姓守名官,独一无二!”他说。 “什么独一无二?晚上天花板上一大堆,我还差点认不出哪只是你咧!”叶炯心嘲弄地大笑。 “小姐!你……”守宫不禁哀叹连连,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否则不会在现世被她欺负得这么惨。 “好啦!我又忍不住损你了,别气啊,壁虎,你正值发育,气多了会长不大哦!”她连挖带损地赔礼。 “是嘛,我才十六岁,干嘛和一个二十岁的老女人计较?”守宫也有反击的时候。 “小鬼,敢说我老!”’她笑骂地注他后脑拍一掌。 “哎呀,我都被你打笨了啦!”他护着头乱窜。 “你本来就不聪明!”她做个鬼脸,又笑嘻嘻地追着他。 “我是你爷爷的徒弟,你骂我等于骂他!” “这是什么歪理!那他是我爷爷,我骂他等于骂自己啊?”她又打中他的背。 “啊!我要叫师父了……”守宫祭出法宝。 “别叫了,我这是最后一次欺负你。瞧。我要走了,放你一马。”她拍拍大背包。 “你真的要回美国?”守宫说不上来心里的失落是为了什么。她来,他觉得吵;她走,他又觉得难过……难道十六岁的少年一定得有类似“维特”的烦恼? “嘘,我只是搬出去,就在这附近找个便宜的住处待着。 别告诉爷爷哦。”她将他拉近,在他耳边悄声道。 “什么嘛!原来是阳奉阴违……”守宫化悲为喜。 “别又跟我绕成语。我就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姓唐的……”她忿忿地握紧拳头。 “你和唐泰隆之间有什么仇?”倪澈最想知道这一点。 叶炯心抬头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很海派地揽住他的肩,“阿澈,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一些问题得说清楚。” 到现在为止,她对他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他昨晚对爷爷说他是个观光客; 但有哪一个观光客会观光到唐泰隆的办公室里去?而且还能穿过红外线,从三楼跳下来也没骨折;更夸张的是,他好像还会射飞刀…… 他不简单哦! “是吗?”看着她淘气的眼睛,他扬起唇角。 “你还欠我一堆解释。走,我们最好离开这里再说。”她的手依然搭在他身上。 “不跟你爷爷道别?”倪澈不是没和女人亲近过,但她给他的感觉却相当特别。 素净的脸上残留着洗面皂的清香,简单的衣着打扮,浑身洋溢着一种自然纯净的气息,一种不属于女人的气息 她很中性,就像看不出性别的顽皮精灵。 “不用了,我来也没跟他打过招呼。”时炯心其实还在为爷爷赶她走这件事生气。 “别这样,他是你爷爷。”心中涌起的回护条近之情让他忍不住轻拢她的发丝安慰。 这家伙竟敢乱摸小姐?混……混蛋!守宫臭着睑,在一旁暗暗咬牙。 “壁虎,告诉爷爷我走了,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她故意转向后方的药室大声说。 “小姐,你真的要走?”守宫配合地大声回应,边看向药室。 “有什么办法?人家要我走,我再死赖着就太难看了!”喝,连探个头出来都不愿意,爷爷真是冷血!她在心里低咒。 “小姐,师父其实是为你好…”守宫又继续喊道。 “好个……” 那个屁字还没放出来,叶虚怀就忽地走出来,耸着眉怒道:“要走就快走,一大早就在这里吊嗓子,你们在叫魂哪?” “爷爷,我真的走罗!”她一脚跨出大门门槛,回头撂话。 “走啊!”白发白眉,叶虚怀不笑的时候其实威严凛人。 “那我也要离开了,谢谢您。”倪澈有礼地鞠了个躬。 “嗯,都走吧!别再来烦我!”叶虚怀一挥手,转身又入内磨药去了。 “师父——”守宫想替时炯心说话,但才开口就被时虚怀喝止。 “守宫,别蘑菇了,还不过来磨药?” “是。”他转头,正好瞧见时炯心跟他挥手道别。“我会再和你联络。”她小声地对他说。守宫这才笑着点点头,进入药室。于是,叶炯心和倪澈两人走出了神农药铺,离开了中华街。 第三章 “你昨晚进去纵横帮分舵干什么?”叶炯心坐在一家早餐店里啃着三明治,开始彻底盘查倪澈的底细。 “你先说你为什么卯上唐泰隆?”他一手支着腮,看着她不太文雅的吃相。 她之所以引起他的兴趣,不只因为她昨晚的大胆行径,还有她不同于一般女孩的特殊个性。 “为什么我先说?是我先问你的也!”她不服气。 “想想,昨晚是谁救你的?”他狡猾地笑了笑。啊,不小心露出本性,他得节制些。 “这跟谁先说有什么关系?”她反问。 “你的意思是,纵横帮的老大也是个坏蛋了?”倪澈睁大眼,没想到连自己都被骂了进去。 “没错,他肯定是个又老又胡徐的混球,否则不会一再纵容自己的属下贩毒卖淫!”她不屑地冷哼。 “其实唐泰隆贩毒的事是最近才走漏风声……”倪澈闷闷地说。 果然和他搜集到的资料相符,唐泰隆背着纵横帮干了许多坏事。 “但事实上,他已经为非作歹了三年!三年来,没半个纵横帮的人来制裁他!纵横帮那个昏庸的帮主既然没空清查他的手下,那么,就由我来帮他教训姓唐的这个人渣!”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倪澈既是替纵横帮抱歉,又觉得自己无能。 这偌大的纵横海运表面上风平浪静,事实上却暗潮汹涌,有些事不去查根本就不知道。 倪澈在心里自我谴责,觉得他这总舵主一职当之有愧。 “你打算如何教训他?”他不方便出面,或者藉着叶炯心的手对付庸泰隆是个不错的方法。一来他能躲在暗处找出他此行要找的人,二来又能让她泄愤,倒是一举两得。 “我原本想进去偷他的资料,然后查出他走私毒品的路线与时间,通知警方……” “你没想过他的势力已经渗透警方?”他打断她。 “这……”她的确没想到。 “纵横帮是纵横海运的主干,从很早以前就与政界走得很近,我相信唐泰隆在这里也运用了相同的方法得到特权。”他挑明了道。 叶炯心盯着他,眯起眼睛,怀疑地问:“为什么你对纵横帮知道得这么清楚?换你说出你的来历了。” “你想知道什么?,他学她眯起眼睛。 “你的姓名。” “倪澈。 “哪里人?” “新加坡。” “几岁?做什么的?” “二十六岁,特约记者。” “你是记者?”她皱皱鼻子,不信。 “是啊!我专门写大企业的内幕。这次新加坡有人请我写篇纵横海运发迹的事,所以我才到处找纵横帮的分舵下手。”他不得不撤点谎,现在如果让她知道他的身分,她肯定立刻送他两顿饱拳,当场翻脸。 “要找纵横海运的资料,新加坡不是有更多可供参考的,干嘛跑到日本来?”她还是不太相信。 “新加坡是纵横帮总舵所在,戒备森严,不容易混过去。我听说横滨的分舵与总舵之间满疏离的,是个下手的好地点。”他继续掰着。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溜进唐泰隆的办公室。”她点点头。 “我的目标是他电脑中的纵横帮背景资料。”倪澈拿出昨天从唐亲隆电脑上转载下来的走私情报磁片,朝她扬了扬。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们来玩个游戏。”他笑着说。 “什么游戏?” “这里面有姓唐的最近这几天的毒品走私时间及地点,要整他不需要透过警方,我们就能办到了。”他眼中露出少见的顽皮光芒。 “真的?怎么做?”她兴奋地凑近,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磁片。 “只要让他们交易不成就行了。”倪澈抬起眼,看着她。 “快说快说!”她也微扬起脸,两人正好四目相接。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倪澈觉得心动了一下。可是他知道,叶炯心的思绪中除了对付唐泰隆,没有半点杂质。 这小妮子八成没谈过恋爱! “我们只要假装是警方的人,在他们交易时突然露脸,让他们慌了手脚,这么一来,卖方就会对唐泰隆起了疑心。”倪澈说出计划。 “就这样?”她一点也不相信这样就能整倒唐泰拢 “就这样。相信我,姓唐的绝对会抓狂的。”他的唇弯成了迷人的弧度。 “可是,现在有个大难题得解决。”叶炯心对他的微笑。没什么感觉,只是指指自己的行李,提出她此刻头痛的问题。 “对哦,你得找个地方住下来。”倪澈支着下巴沉吟。这横滨港一带要找间小旅馆应该不难,不过,他记得上官家在这附近好像有间特等套房。 “我先说好,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只能找个便宜的地方小住,然后,用最快的时间将姓唐的整倒。”她摸摸荷包,做个鬼脸。 “那么,你和我一起住吧!”倪澈付了早餐钱,拉起她往外走。 “一起住?住哪儿啊?”时炯心愣愣地跟着他,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提议有何不妥。 “我有个朋友在横滨有间房子,我们去瞧瞧。”他曾经和上官浩到过横滨,依稀记得套房的位置,于是带着时炯心一路找向记忆中那栋港口边的大厦。 由干横滨港附近有山下公园、中华街美食、元盯和山手一带的异国风情,平时游客就不少;倪澈一身轻便,合身的黑色短袖T恤、洗得带点灰的黑色牛仔裤,跟着一双登山短靴,不同于日本男人的苍白,他阳光般的健康肤色和浑身的年轻朝气更惹人注目。 他个是那种超级大帅哥.可是他身材够挺,肩宽腿长,四肢结实匀称,比例恰当,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他,他身上的线条都相当迷人。 而一般说来,决定一个男人是否帅气,身材就占了百分之八十,其余的百分之二十,当然就由脸蛋和眼神来分摊。 这个说法是否公平没人知道,只不过有许多女人看男人是从臀部开始的;她们就是无法忍受空有俊容,却生得矮孝过胖或是身长腿短等身材比例离谱的男人。所以,男人的俊不俊不全靠脸蛋来衡量。 啧!还是男人吃香! 看着四方投来的眼光,叶炯心忍不住嘀咕。 倪澈瞧她张着邮念念有词的,好笑地问:“你怎么了?” ‘哼!男人只要身材好一点,连丑都会被说成性格;而女人呢?身材再好,脸蛋不行,就怎么也挤不上美女行列。”她抱怨地瞥他一眼。 “干嘛突然这么说?”他眉一挑,抿嘴笑了笑。 “瞧,你明明不算好看,可是装得酷一点,就有女人对你猛瞧。”她讪讪地说。 “原来你对我的长相有意见。”他不好看?第一次被女人这么直接地批评,倪澈的自尊心多少受了点伤。 “我不是对你的长相有意见,而是对世人眼光的不公平有意见。”时炯心扛起大背包,双手拇指挂在牛仔裤的皮带上。 “怎么说?”他站定,双手交叠在胸前,等着她解释。 “看看我不就知道了?我老爸就说我身材还可以,就被这张脸害了,所以永远难成美女。” “哦?”他笑着听下去。 “看,这两道‘不让须眉’,加上一双‘天生碍眼’,美丽就远离我了,再加上这朝天奏和剪刀嘴,气质更谈不上了。因此哪,就算身材再凹凸有致、窈窕玲珑,也引不起男人的注意。”她比手画脚地指着自己的五官。 “哈……”倪澈已经听不下去了,笑得前俯后仰,简直被她的滥用成语打败。 “什么事这么好笑?”她小脸一冷,瞪他一眼。 “我的妈呀……”他还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别笑了,我又没讲笑话。” “这还不是笑话?天!我第一次听见有女人这样形容自己。”他终于能好好说出一句话了。 “这是我老爸说的嘛!”她又嘟起小嘴。 “好,那我告诉你,你并没有长得那么糟,别听你爸爸胡说。”他揉乱她的头发,安慰她。 “是吗?”她怀疑。 “是的,否则,我就有问题了。”他又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只觉得你很有气质,而且还很美丽啊!”他可没说谎。其实,她真的很耐看,尤其她说话的时候,整张脸散发出的光彩无人能及。 第一次被男人称赞,叶炯心发现那种感觉好愉快。这大概也是一种女性的虚荣吧! “不管你是不是安慰我,阿澈,我都很高兴。”她一掌拍在他肩上,心情又变好了。 “人的美丑很难定义的,而你,是颗未经琢磨的钻石,只要遇到好工匠,你自然会发光!”不过,她要遇到识货的工匠可能满困难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钻石是煤炭变成的,说,你是不是拐着弯在损我?”她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低。 两人第二次四目相对,贴近得能在彼此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叶炯心焕然发现,他的眼睛长得还真好看… “你说呢?”他食指轻点她的前额,拉下她的手,笑着大步跨开了去。 她相当特别,特别得让他竞觉得有些喜欢她。 “喂,阿澈,等我……”她追上去,与他并行。 盛夏的天空很蓝,但蓝得一点也不忧郁。 认识了叶炯心,倪澈可以预见,他会有个非常快乐的夏日假期。 住进了一间现代化的高级套房,叶炯心对这种豪华的房子有点不能适应,她瘫在她的床上,完全不想下来了。 “哇!好漂亮的套房……”她这句话已经说了十遍。 这儿在大厦的第九层,一打开铁门,半圆形的阳台上两张藤椅就跃入眼帘。再进了门,铺着木地板的客厅摆着一组进口白色皮沙发,七种不同颜色的抱枕靠在沙发上,再加上水晶美术灯、雕花玻璃桌、酒柜以及壁上的许多框画……这样的屋子就像她在杂志上看见的一样,舒适得近乎奢侈。 房间里的床是用白衫木制成的,上头的床垫覆盖着紫金香的花草图案,美得让她只想在床上睡上一百年…… “好了,快起来整理一下,这里好一阵子没人住了,别一下子就躺下。”倪澈从门外探进头,好笑地催促着她 “现在,就算我爷爷用十条牛来拉我我都不离开了!这么棒的床,我不睡它个够怎么甘心?”她一翻身抱住枕头,眼睛都快闭上了。 “起来了!我的计划今晚就要展开了!”倪澈走向前,一把拉起她。 “计划?”对哦!她住到这里来可不是来睡觉的,对付唐泰隆才是第一要事。“要我做什么吗?”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弄台电脑来,查一下今晚他们毒品的交易地点,就能上场了。”他走向大门,回头叮嘱道:“希望我回来时,你的行李已经整理完毕。” “知道了。”叶炯心应了一声,不再偷懒,开始将衣服挂进橱柜。 半个小时后,倪澈带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回来,将磁片插入,查出了唐泰隆今晚在皇家花园饭店的一场酒会中与毒枭进行交易。 “那是个私人酒会,我们得弄到邀请卡。”他盯着萤幕说。 “那怎么办?” “无妨,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倪澈神秘一笑,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立刻接通。“喂?请接川木大山先生。”他用流利的日文说。 时炯心惊异地看着他,遇见他后就发生一连串的事,致使她没有好好定下心来审视倪澈这个人;现在她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真的只是一名记者吗? 他能轻易闯人纵横帮分舵查资料,还能整得唐泰隆直跳脚;刚刚不知踉大厦管理员说了什么,他们就能住进这么气派的套房;现在又打个电话就能要到私人酒会邀请卡。 这绝不是个普通人做得到的事,即使是被称为“神行太保”的记者也不能! 他到底是谁? 叶炯心启动了她很少用到的大脑,仔细推敲。 虽然平常莽撞冲动,爱闹爱笑又心直口快,不过这并不表示她胡徐,她只是懒得太过费神而已。一旦她认真起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其实倪澈只是以纵横帮总舵主的名义打电话给纵横帮在日本的一个朋友,请他向主办人要两张酒会邀请函。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可是他没想到会引起时炯心的疑心。 “好了,搞定了。”他挂上电话,笑着将电脑关机。 “一通电话就能搞定?你还真厉害!”她盯着他,想从他的脸孔研究出他的来历。 “过奖了,当记者,人脉总得广些才好办事。”他故意加强“记者”两个字。 “是这样碍” “是的。走吧!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还得打理晚上的服装。”他不让她有机会乱想,拎起她就走。 “还要打点服装?怎么这么麻烦啊!”她哀叫一声。 “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啊!”他笑着说。她可能对他起疑心了,他得小心些。 “先说好,我不穿那种低胸露背的晚礼服,”她大声嚷着。 “炯心小姐,那种衣服也得有本钱的女人才能穿,至于你……”他上下打量她的身材,摇摇头。 “怎样?”猛吸一口气,她挺胸给他瞧瞧,免得被看“扁”了。 “你可能穿男装比女装合适。”他又笑了。 “你……”她抡起拳头,往他欠揍的睑上挥去。 倪澈轻易地闪开,大手接住她的粉拳,凑过去取笑,“你要成为真正的女人还早咧!” “倪——澈!”她怒喝一声,腿又扫向他的膝盖。 他大笑地旋过身,又是漫不经心地避开她的攻击,迅速溜向大门。 叶炯心被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她在气愤之余,仍没忘记心里的怀疑。 倪澈越是神秘,她越想摘清楚地的真正身分。 他不是普通角色,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就来比比看准厉害吧! 酒会非常的隆重,与会的男女都身着正式服装。叶炯心后来还是穿上一件倪撤帮她挑的黑色削肩短礼服,露出她勾称白皙的手臂与双腿。可是她对这件衣服一直很有意见.因为这件衣服就像绷带一样裹着她的身躯,害她连走路都不能跨太大步。 “穿这样教我怎么追人打人?”她瞪着倪澈,不太自在地说。 “你今天根本不用打人,只要远远地露出微笑就行了。”倪澈惊艳着她打扮后的美丽模样。 女人真的要靠化妆衣装。化妆师将叶炯心一头及肩长度的参差长发都拢了上去,增强了她小脸的轮廓,又上了点淡妆,遮去她的英气与率性,反而流露出她不为人知的性感一面。 再加上那件具画龙点睛效果的黑色礼服,替她聚集了许多男士热切的眼光。 倪澈有那么一丝后悔怂恿她穿上这件衣裳了。 女伴成为瞩目的焦点有时不是件太令人快乐的事。 “微笑?我们不是来抓毒品交易的吗?”她皱皱眉。 “不用抓,只是要破坏而已。”他高深莫测地笑了。 “不用抓人?那不是太便宜唐泰隆了?”她梭巡会场一圈,没见到康泰隆的人影,有点失望。 “放心,这样做比揍他还要让他痛苦。”黑道的毒品交易最忌讳被出卖,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内部猜忌;他要的不过是让唐泰隆与毒枭翻脸而已。 “真的?” “真的,相信我。”他手肘弯起,等着她挽上来。 叶炯心勾住他的手臂,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她是很想相信他,但又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让人无法放心。他是她遇见的男人中最难以捉摸的一个。在那副笑脸后常会不经意地跑出顽皮与深沉的矛盾表情,瞬间就能变换许多脸谱。 尽管如此,她却一点都不讨厌他;两人在一起时的玩笑打闹都让她觉得很有趣。说真的,她个性虽开朗海派,可也难得碰上这么合得来的人。 “好吧!就暂且相信你。”她决定先不计较他的来历,好好对付唐泰隆才是最重要的。 倪澈用眼尾瞄了她一眼,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又在怀疑他了。不过无妨,帮她对付唐泰隆之后,他和她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交集;新加坡还有一堆烦人的事要解决,目前的日子只能当成是夏日假期,假期结束后,心情又得打包好,回到原点。 他根本无需告诉她他是谁。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进酒会,叶炯心一看到美食就差点把此行的目的抛到脑后,赖在桌旁品尝每一样令人垂涎的餐点, “喂,小姐,你今晚可个是来吃东西的”倪澈笑着提醒她。 “既然来了,不吃白不吃。你看,所有的女人都吃得好少,剩下这么多,不吃太可惜了。”说着,她又吃进一大口蟹肉沙拉。 “你想吃明天我请你。现在把嘴巴擦干净,我看见唐泰隆进来了。”他低声道。 “他来了?”她连忙喝口鸡尾酒咽下口中食物。看向门口。 唐泰隆带了两名手下走进来,一路和许多人握手寒暄,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倪澈拉着时炯心走到角落,没有放过唐泰隆和一位美艳女人互相交换的眼色。 这回和他接头的是女人? 倪澈有些意外。 “喂,那女人有问题哦!”叶炯心也看出来了。 “嗯。”倪澈盯着唐泰隆和那女人经人介绍认识后,就一起走向窗边聊天。 “要不要过去?”时炯心问道。 “再等一会儿。” 不久,那女人笑着挽住唐泰隆的手回到会场中,两人互干一杯酒后,相揩走出酒会,搭电梯下楼。 “走,”倪澈牵起叶炯心追出去。 唐泰隆搭的电梯直降到地下停车场.倪澈和叶炯心也搭另一台电梯跟下去。 “戴上墨镜。免得被他认出我们。”倪澈沉稳地说着,自己也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墨镜。 叶炯心照做,一抬眼看见电梯镜中的一男一女,不禁笑道:“哇,俊男美女!原来一副墨镜就有这种作用!” 西装革履的倪澈头上抹上发油,忽然成熟了许多,戴上墨镜后又酷又帅,魁力非凡。 而她,就像OO7身边的庞德女郎,妖娇妩媚,美呆了。 “是啊!由此可知,那些没事戴着墨镜的人可能长得不怎么样。”倪澈冲着镜中的她咧嘴一笑。 “嗨,詹姆斯庞德,准备好上场了吗?”她故意以低沉的声音问。 “sure!”他扬了扬眉,亮了亮西装外套里藏在腋下的枪。 “哇!是真枪?”她低呼。 “假的。” “吓我一跳,好逼真哪!”她捂住嘴,兴奋地笑着。 “当然要逼真,这样才有意思埃”倪澈扣好外套,刚好电梯停在地下三楼的停车场,门一开,他一脚就跨了出去。 时炯心跟着他,悄悄地绕到墙角,看见唐泰隆和那女人走向一辆跑车,他们身边各有两名手下跟着。女人丢了一把钥匙给他,“东西在车里,钱呢?” “钱也在车里。”唐泰隆朝他身后的跑车努努嘴。 他们的手下各自到对方的车验货,然后同时点头。 “你在黑道很有名,唐先生。”’女人点上烟,冷笑。 “是吗?”唐泰隆得意地问。 “纵横帮的分舵主竟会与黑道挂勾做毒品买卖,你还真是大胆。” “想赚大钱就得把胆子养大一点。自古英雄哪个不大胆了?”唐泰隆抽着雪茄,仰天吐出一大口烟。 “我很好奇当纵横帮的总舵主知道你干了这种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个小鬼,不足为惧。”他呼了一声。 “是吗?但我听说从未露过面的他是个厉害角色哪。” “厉害?哼哼,他再厉害也斗不过我们的。” “我们?我懂了,你背后还有人撑腰?”女人敏感地问。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唐泰隆傲然地瞟她一眼,朝手下一挥手,准备将那辆跑车开走。 倪澈听见他们的对话,一双睁子变得冷咧,嘴角勾出一抹摄人的微笑。他倏地跨出墙角,以日文大喊一声:“都别动!这是国际缉毒小组!” 康泰隆和那女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的手下立刻朝倪澈的方位开枪。倪激在地上翻滚一圈,箭一样地钻向一辆车的后方,朝时炯心招招手。 老天!还说来微笑就行了,这可是真枪实战哪! 她瞪他一眼,缀着冲到他身边,惊道:“你玩真的?” 倪澈没回答她,一俯身对准那辆唐泰隆装着钱的车子连开四枪,那四个轮胎就应声爆破,无法行驶。 真枪?叶切心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唐泰隆,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怒斥。 “我怎么知道?好像有人出卖我了!”唐泰隆也气得拼命开枪射击。 “你们被包围了,快束手就擒!”倪澈又大声喊道。 “他奶奶的,快走!”唐泰隆带着属下撤向装满毒品的车。 那女人比他更早一步上了车,怒道:“今天的交易失败,姓唐的,你别想动这些海洛因。” “混蛋,我今天一定得拿到这些!”唐泰隆是个大盘,他已约好许多人今晚来取货。 “你自个儿向我们老大要吧!”女人开车冲出停车常 “你……”唐泰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货又被载走。 倪澈象征性地开了几枪,拉拉叶炯心的手,要她撤退。 “我要好好教训姓唐的……”她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硬是不走。 “别傻了,再逗留下去太危险了!”倪澈才刚说完,一发子弹就飞了过来,打到他们面前的车盖。 “这里!”唐泰隆的手下发现他们了。 “快走!”倪澈暗叫不妙,一手撑住车顶,纵身踢向那名大汉,并回头要叶炯心离开。 时炯心才跑了两步,就被唐泰隆堵住去路,只有急急煞祝 “你……”这女人有点眼熟。唐泰隆怔了征。 “让开!大混球!”时炯心撩起下摆,冲上前一个后旋踢,将她的脚印留在唐泰隆的脸上。 “碍…是你!”唐泰隆痛捂着脸,认出她正是闯入分舵的那个“小子”。 糟!叶炯心转身就跑,踉跄中为了避开流弹,一个不慎扑倒,头侧撞上一辆汽车的保险杆。 “哎哟!”她被震得有点晕眩,一时爬不起来。 “快走!”倪澈击退了唐泰隆的手下,跑到她身边,拉起她往电梯冲去。 “是他们两个!快给我抓起来!”唐泰隆额暴青筋地怒吼。 “是。”两名手下对着他们猛开枪,倪澈听声辨位,闪过许 (: ) 第 3 部分阅读 “是他们两个!快给我抓起来!”唐泰隆额暴青筋地怒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两名手下对着他们猛开枪,倪澈听声辨位,闪过许多子弹,最后按开电梯,与叶炯心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去。 “我要活抓他们!就算翻遍横滨每一寸土地也在所不惜——”唐泰隆的狂吼还隐约从电梯门缝中传来。 倪澈拉着叶炯心上到一楼,没时间喘口气,又迅速从后门离开,搭上计程车往住处奔去。 “你……你骗人……”叶炯心大口喘息,直到车子驶离饭店,还余悸未消。 “有吗?”倪澈也气息微乱,她真是太乱来了,与敌人交战时,恋战有时反而会误事。 “你说我不必动手,骗人,说枪是假的,骗人!”叶炯心瞪着身边的男人,肩膀不停起伏着,头没来由地觉得好痛。 “我本来不准备开枪的。”他是在听见唐泰隆的话之后才起杀机。刚刚他只要口径微偏,就能杀了那老贼,不过这么一来,他就查不出性唐的背后的那个人了。 唉!太沉不住气了。 “可是枪还是真的!你从哪里弄来的?”真是,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是……”倪彻想解释,可是一转头就看见她头上竞沾染着血迹,惊骇地问:“你的头怎么了?” “头?”时炯心伸手一摸,右侧头皮痛得她打颤,手上全是血。“好痛!” “天!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把将她按进怀里,拿出手帕用力压住伤口。 “急着逃命,现在才觉得头痛。”一定是刚刚那一撞的缘故。 “傻瓜!要是脑震荡了怎么办?”他的心连抽了好几下,突然醒悟他今晚根本不该让她涉险。尽管她的身手不错,但她毕竟是个女人…… “没有这么严重啦!我头很硬,以前和爸爸练路拳都没事。”她不太在意地说。 “别说话,你得去看医生。”他抱紧她,吩咐司机开往医院,口气中有着自己也没发觉的心疼。 “看医生?我最讨厌看医生……啊!”她猛地要抬头拒绝,头皮又一阵阵独痛,忍不住低呼。 “你看你,别乱动行不行?”他再一次将她的头压进胸膛,略微责备。 依在他怀里,听着他不平稳的心跳和略微焦灼的声音,叶炯心毫无预警地红了脸颊。 他身上有阳光与海水混合的味道。 这味道触动了她最迟钝的那条神经,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觉醒,而她自己却还个明了…… 第四章 “吃药!”倪澈第五次拿着医生开的消炎药逼着叶炯心吃下去,之前的四次都无功而退。 她头上的伤虽没有大碍,可是医生嘱咐药一定要吃,怎奈三天来他居然劝不动她吃下半颗! 亏她还是“神医”叶虚怀的孙女,连个药也不敢吃真是可笑。 “不吃!”叶炯心侧往右边,闭上眼睛,拒绝得非常坚决。 “你再不吃,我就用灌的!”怎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女人?连吃药也怕成这样。 “这种威胁我爸用了十几年,没一次成功。”她摆摆手,要他放弃这老招数。 “你……不过是几颗药丸,你也吞不下去?”他改以挖苦策略。 “自从我七岁那年差点被药梗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逼我吃药。”她索性将头蒙进枕头里。 “那请问你生病都怎么痊愈的?”他重重将手里的一杯水放在床边的茶几”。 “靠我的免疫力!自然就会好了。”幸好她从小到大很少生病,标准的健康宝宝。 “免疫力不是万能的,你以为你有多少白血球能抵抗病菌和细菌?”他有点生气地将她扳过来。 “我很健康,超级无敌!”她抓起被子遮住嘴,只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看他。 “健康个头!你头破血流,不吃药伤口会烂掉,烂进头壳,到时连大脑都会烂光,你就会成为超级大白痴!”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吓唬她。 “哇!别说得这么恶心!”她嫌恶地将被子抬高过头。 “你不吃药就是会这么恶心。快,起来把药吃了。” “不吃!”她很固执。 “你…你到底要怎样才吃?”他的耐性快磨光了,从不知道这么一件小事也会让人有挫折感。 “除非把我敲晕!”她躲在被子里大喊。 “把你敲晕?简单,怎么不早说。”他冷笑一声,用力掀开她的屏障,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你想干什么?”她惊呼。 “把你敲晕啊!”他一脸坏笑。 “敲晕了更不能吃药……”她瞠大了眼, “没关系,我会喂你。” “喂我?”她呆住了。怎么喂? “是啊,戏里不都这么演?男主角先含在嘴里,再把药喂给女主角吃……”他慢慢靠近她。 “恶心!”他想嘴对嘴喂药?妈呀! “你自己不吃,我只好出此下策…牺牲一下了。”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副吃亏的模样。 “你……别乱来啊!这样会传染好多疾病的……”她急忙挣开他的手,躲到床后。 “那你自己想清楚罗,看是要我喂你,还是自己吃药。”他悠哉地坐在床沿,笑眯眯地说。 “都不要!”她倔强地喊。 “那你是逼我用强了。好吧!我只好勉为其难喂你了,反正也不是没吻过女人。”他拿起药和水,绕过床走向她。“吻…”她一直很好好想清楚男女之间嘴对嘴根本等于接吻,现在听他一提,脸蓦地红了起来;和他接吻……光想就让她心跳加速。 怪了,以前和男人打来骂去从没弯扭过,她是犯了哪一条神经失常才会心悸? “要喂你,只好碰你的唇了……”倪澈蹲下来,冲着她暖昧地笑。 盯着他渐渐俯过来的脸,她更加不知所措,没什么男女之别的心突然开了窍,纯女性的羞藏与慌乱攫住她的感官。 “怎么,你真的在等我喂你吗?”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可恶,他在要她嘛! “登徒子!我要是呛死,做鬼也不饶你!”叶炯心瞪着他,红着脸抢过他手里的药和杯子,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用一副要下地狱的表情将药丸放进口里,接着猛灌杯子里的水。 可是,水喝完了,药却还梗在喉咙;她一急,吞咽更加困难。小脸立刻涨得通红,抓住倪澈的手不停地呜呜大叫。 “怎么了?别慌,我去弄水!”倪澈没想到她真的连吃药都会出问题,忙不迭地冲击又倒了杯水进来,喂她喝下。 叶炯心浑身发抖地又将水喝光,结果药终于吞下去,但被呛得拼命咳嗽,比死还难受。 “喂,炯心,怎么吞个东西这么简单的动作你也做不来?太丢人了吧!”倪澈用力拍着她的背,简直开了眼界。这年头要是有人会被药梗死,叶炯心肯定排第一个。 “呜……都是你……我……我会被你害死……咳咳咳……”她痛苦得流出眼泪,边哭边骂边咳。要是她真的被药梗死,一定会列入金氏世界纪录大大地丢脸! “好了,没事了。”他很自然地将她拥进怀里安抚,随后又被自己温柔的动作惊得一愣。 他不管对男人或女人向来都很客气,不会让对方难堪,表现得像个温和明朗又无心机的人,可是基本上并没用上多少真心。这也是为什么耿冲说他是个标准的阴险小人,光会用一张笑脸将别人玩弄于股掌间。 可是,面对时炯心,他却发现自己很自然地将真性情表露出来,喜怒哀乐可以不用太费心隐藏,甚且还能被她的率直感染,毫不设防地让她走进他的心… “我就是不会吞药,还硬要我吃,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干脆……”她气息紊乱地发脾气。 “好,那下次试试用喂的,我喂你。”他开玩笑地说。 “哇!还想占我便宜?”她推开他,仰头怒斥,小脸上聚着嗅怒怨慰,红潮末褪的肌肤看来更令人怦然。 一时之间,有某条情弦被拨动,四目相接处激荡着不知名的火花。 从未体会过爱情滋味的叶炯心被那份奇特的荡漾迷惑住了”她只能睁圆黑亮如镜的瞳仁,忘了呼吸。 倪澈终于发现两人的距离太接近了,近得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去她鲜。润沛的唇瓣是什么味道…… 挣扎了几秒,他触电般地跳了起来,拉长了脸,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杯子走出她的房间。 他在干什么啊!一个方家小姐已经够让他头痛了,干嘛还随便动心? 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他得清醒点。 看他不发一言,突然沉着脸走开,叶炯心也从迷惑中解咒。她也隐隐觉得他和她有点不太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呢?是她的脸部血管被那~撞给撞得破裂了吗?不然她为什么老觉得脸发烫、心乱跳?阿澈呢?他又是哪根筋转错了弯?一下子温柔、一下子冷漠,把她搞得胡里胡徐的。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又惹你了吗?”她慢慢站起来,跟出去大声问,化解彼此间的怪异气氛。 “没有。”倪澈对自己生闷气。 “没有就别臭着脸。” “我只是在想今晚唐泰隆的另一次交易。”倪澈将话题带向正题。他最好分清楚,和叶炯心在一起是为了替她对付唐泰拢当个玩玩闹闹的朋友无伤大雅,可是不应该掺杂不必要的情感在内。 “他今晚又有行动?”叶炯心眼睛雪亮地问。 “嗯。” “这一次我还要跟你去!”她兴趣浓厚地跟在他身后,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像只跟屁虫似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行!”上一回就够他心惊肉跳了,他拒绝再随便让她冒险。 “我这次~定不会乱来的。”她举起双手保证。 “说不行就不行,你听不懂中文吗?”倪澈站在房门口双手又腰地瞪着她。 “为什么不让我去?对付唐泰隆原本是我的事,你只是帮我而已。我这个主要人物不登场,那还有什么看头?”她也叉腰回瞪他。 “你一登场就受伤,再让你登场几次不就挂了?”他口气很差,转身走进房里。 从方才开始,他的心情就很差。叶炯心受的虽然是小伤,但却让他看出她在他心中占太多分量了,这不是好现象。 “上次是你自己没把计划详细告诉我,我才会不小心,这一回我绝对会遵照指示行事,再攻他个措手不及。”当她知道唐泰隆上一次的交易失败影响甚大之后,就巴不得再桶地一回。 “这一回是在海 边,更危险,由我出面就行了。而且唐泰隆的手下也一直在找你,你最好别露脸。”倪澈背对着她闷声说。 上次的确让康泰隆栽了个大跟头,不过也引起他的戒心,现在整个港口~带都有纵横帮的人在搜寻他和叶炯心,。要是让唐泰隆发现叶炯心与神农的关系,那麻烦就大了。 “他一样也在找你啊!”叶炯心嚷嚷道。 “他就算知道我是谁也找不到我。可是他只要查出你的身分,你爷爷就遭殃了。”他冷冷地说。! “这……”她会连累爷爷吗?“所以,我替你去教训唐泰隆就好了,你乖乖待在这里养好你这笨脑袋。”一转身,他又恢复原来的嘻皮笑脸。 “是,我是笨脑袋,你最聪明。”忽冷忽热,这男人比女人还善变!她重重哼了一声。 “别呕气了,我.还不都是在帮你……”他走近她,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那模样还真像个小海盗——心头莫名被许多情丝缠祝 唉!倪激啊倪澈,你可不能太喜欢她啊! 新加坡还有件乌龙婚事等着他摆手,在婚事搞定前,他最好别和任何女人再有牵扯。 “你是在帮我吗?我看是帮你自己吧!”她直视着他。 “怎么说?”他心一凛。 “我看你对付姓唐的比我还热中。告诉我实话,你真的是个记者? ”她犀利地问。 “是啊!现在让她知道他是纵横帮的总舵主反而会坏事,等将唐泰隆除掉后再跟她说刚吧。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实话反正只要你和唐泰隆与纵横帮是敌对的,我根本就不用追究你的记者身分是不是真的。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有事隐瞒感觉很差而已。”她转身走到客厅,坐倒在沙发上。 “纵横帮并不坏,你不能因为一个唐泰隆就否定整个纵横帮。”他忍不住辩解。 “这叫一颗老鼠屎坏了~锅粥。会冒出这种部属,纵横帮的老大也有罪过,要是有机会遇上他,我一定狠狠揣他两脚泄恨。”她气呼呼地将拖枕头抓起来猛捶。 “你这只是迁怒。”他无力地叹口气。看来,他还是永.远都别让她知道真相比较好。 “我就是爱迁怒,怎样?我怒到把整个纵横帮视为仇人也由我。”她噘着嘴,撇开头。 “你的偏见这么深,我们可能当不成朋友了。”他低声地说。 “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出去了,今天别乱走,等我回来报告战果。”倪澈被上外套.又叮哼一声,就离开了。 叶炯心瞪着天花板生了许久的闷气,而后拿起电话打回药铺给守宫。 “喂,神农药铺。”’守宫懒洋洋的声音好像没睡饱。 “壁虎,是我,”她低声说, “小姐!”守宫的精神全来了“爷爷好吗?” “师父知道你没去拿机票回美国,气得跳脚,我只好告诉他你打算在这附近租房子住下来。结果你知道怎地?” “怎么?” “师父有事没事就会出去溜溜,说是散散步,根本就是在找你……”守宫早看出叶虚怀的面恶心善。 “是吗?他的良心终于出现了。”她嘿嘿地笑。 “你人到底在哪儿呀?” “我和阿澈住在一起。” “什么?你和那个。。。。。。。那个阿澈?孤男寡女。。。。。。。守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是啊,他朋友在附近有间房子,在大厦的九楼,很豪华耶,往起来好舒服。”她兴奋地说着。 “小姐,你有没有点男女之别的观念啊?他是个陌生男人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他住在一起,那不是把自己送进狠口吗?”守宫大叫。 “壁虎,你和爷爷住久了,连头壳都变古董了!我们只是同居,又没什么。”她解释道。 “同居还没什么?”这更糟糕。 “是啊!一同居住在~起。大家不都这么说?” “那不~佯!同居不能乱讲的啦!”他都被她搞得紧张兮兮的”。 “好啦!我只是告诉你我很好,找到住处,就这样。”“等等,你还是回来好了,要是让师父知道你和男人在一起——”守宫才说到~半,叶虚怀的声音就嚷了起来。 “守宫,你在和谁说话?谁和男人撰起?是炯心那丫头吗?” “师父……”守宫的电话被一手夺过去。 “喂?炯心?是你吗?”叶虚怀为这个孙女操心得头发都挟白光了——虽然他早就满头白发。 “爷爷。”她蹑嚅地应了一声。 “你死到哪儿去了?没回美国:你爸爸打电话来也找不到人,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叶虚怀劈头就是~阵臭骂。 “是你赶我走的!我就不回美国,现在和阿澈住一起,等我把唐泰隆摆平后,我自然会回去。”叶炯心一肚子火全被提了起来,顾不得敬老尊贤地顶嘴。 “和阿澈……你……你和那个男人撰起?”叶虚怀气得晕眩。天,引狼入室啊! “是埃”“这像话吗?你给我回来!”他大喝。 “不要!” “立刻回来!” “我不要!” “你……”你别给我惹事,唐泰隆不是你对付得了的。你回药铺,我通知你爸来领人。” “我不!” “错丫头!出了事,我绝不认你是我叶家的人!”“你认不认随你,法律上我可是你孙女,这辈子变不了的。”叶炯心说完立刻挂断电话,可以想像爷爷没处发的脾气会落在谁头上。 可怜的壁虎! 她岂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既然赶走她,她就不回去,否则太没原则了。 她嘟着嘴,本想去冲个澡,在经过倪澈房门口时,满心的好奇再也按擦不住,于是走进他房里,悄悄搜索着他的衣物。 小小的行李袋中全是黑色衣裤,除了看得出他酷爱黑色外,没半个可供检查的证件。她无趣地坐在床上,忽然瞄到他那台笔记型电脑,上头还插着一张磁片,她灵机一动,立刻打开电源,取读磁片上的资料。 磁片中果然并载着最近唐泰隆的毒品交易时间和地点,她看到今晚毒果与他相约交货的地点时,眼睛陡地一亮。 横滨港外! “阿激不让我跟,我自己去不也一样?”她笑着冲回自已房里,换上衣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倪激很早就来到横滨外围的~个偏僻海 边。这里并非没有海上巡逻,可是他待了将近半小时也没见半个海警来过,可见唐泰隆已经打点好这附近的巡警,为的就是让他的毒品顺利上岸。 很厉害的手法,不过,这应该不是唐泰隆一个人做得来的。他知道唐泰隆的背后一直有个人在操纵~切、那个人不只聪明冷静,还能将唐泰隆这样的老狐狸收服得这么听话、可见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他是谁? 会是他一直在揣测的那个人吗? 悒郁的情绪随海浪起伏波动,怔仲间,叶炯心俏皮的身影又跃人心湖。 奇怪,感情好像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他越排拒喜欢上她,她就越往他心坎里钻,防不胜防。以前认识的女人虽然不多,但少有能这么对他的眼的,连方家那位温文婉约的千金小姐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一想起方天艾,他的头就发疼。他才和她见过几次面,两人之间连喜欢都谈不上,就硬要被凑在一起,那种感觉真是逊透了。当个总船主若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决定的话,他又要如何管理这一大群弟兄? 他最讨厌任人摆布,当初老爸要他代理总舵主也是软硬兼施;这回更狠,订婚与就任一并解决,老爸也未免太低估他的叛逆性了! 这次趁着调查唐泰隆的事顺便离开新加坡,就是想让自己耳根清静,好好想想他自己的问题,但设想到会碰上了叶炯心…… 若说方天艾是沉静的湖水,那时炯心就是飞扬洒脱的瀑布。她的豪爽与天真就像澄澈的瀑布冲进他层层封锁。冷静天波的心池,溅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想要忽视她的影响力实在太难了。 可是,他能喜欢她吗? 更进一步说,她喜欢他吗? 她对纵横帮的成见很深,因为康泰隆,她就认定纵横帮里没一个好人。在这种大前提下,他也只能继续当个与她瞎困的特约记者,别提什么总舵主,否则不仅朋友当不成,还可能反目成仇呢! 凝思中,一阵阵短促的马达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躲在大石后方,看着一艘小船贩缓缓驶近,舱里跳下几名强壮的大汉,抬下一箱物品。 三辆黑色轿车在这时出现,停在小路边。唐泰隆和他的手下走下岩岸,与对方接头。 因为眨离遥远,倪澈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悄悄掩近唐泰隆的座车,灌车下安置了一颗小型爆炸器、再缓缓退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岸边的岩石堆往唐泰隆他们的所在移动,倪澈仔细一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叶炯心! 她跟来做什么? 倪澈立刻纵身一跃,希望能在她行踪曝光之前拦住她。 那批毒贩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其中两名持着手抢走向叶炯心的位置。倪澈见了,一颗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她若被发现,铁定死路一条。 没办法,眼看着她即将陷入危险,他只好用这一招了。 “砰!砰!”两发子弹准确地朝毒贩身边两名手下射去,惊得那群人立刻围拢。 叶炯心也被吓了一大跳,她伏低身子,不敢乱动。 “怎么回事?”唐泰隆选声大叫。 “有人来了!” “拿了钱快走!”毒枭喝令。 “货给我留下。”唐泰隆焦急地说。一连两次都出状况,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倪澈又瞄了那名毒枭,一发子弹命中他的大腿,“啊!”那人痛号一声,转头怒瞪着唐泰隆,“姓唐的,是你的埋伏吗?你想来个黑吃黑?” “没有……”唐泰隆呆了呆,连忙辩解。 倪澈又一发子弹击中毒枭的手下,场面一时大乱。 “姓唐的,一定你的人暗中放冷枪!妈的,你敢这样对我!” 突然间,双方人马变成对立局面。就在这敌我不分之际,倪澈已经来到叶炯心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口。 “啊!”叶炯心骇得拼命挣扎。 “是我。安静,跟我走。”倪澈在她耳边轻声说,拉着她溜到一个巨大的石头后躲藏。 “你要吓死我啊!”她生气地捶他一记。 “你才想吓死我吧!说,你来干什么?”他脸色一正,责备地问。 “我来帮你啊!”她眨眨眼。 “越帮越忙!你差点就被发现了还不知道。真是的,净会扯后腿,你脑袋果然撞坏了。”他不得不骂骂她,她实在莽撞得让人心掠胆战。 “我扯后腿?我是担心你一个人来有危险也”她气得不禁提高了音量。 “小声——”他的警告慢了一步,那票人已听见她的声音,朝他们这方搜了过来。 “那边好像有人,去看看!”唐泰隆命令道。 “姓唐的,别假惺惺!你伤了我,日后别出来混了!”那毒贩气得大骂。 “我会做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吗?”康泰隆怒道。 “谁知道?一个纵横帮的叛徒还会有信用吗?”毒贩仍然不相信他。 倪撤嘴角露出冷笑,他就等着唐泰隆落得两面不是人的下常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把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的。”叶炯心还想探头观望。 “下来,当心被发现!”他伸手按下她的头。 “啊!好痛!”她低嚷着按住头上的伤口。 “抱歉,没事吧?”扶住她的肩,他担忧地问。 “你是故意的……”她抬头瞪着他,碰巧瞄见他们正上方的高地冒出一个人影,手里的枪正对着他们。 “小心!”没有半点迟疑,她立刻将倪澈推倒。 倪澈的反应更快,他转身护着她,同时举手回击。两颗子弹在空中交错,他的那发击中对方的胸口,而对方射出的子弹则正好好”进他的右上臂。 ‘阿澈!”叶炯心惊叫一声,感觉就像自己挨了一枪。他干嘛替她挡子弹啊?傻瓜! “快走,被发现!”倪撤眉头微皱,也不顾看自己的伤势。 但是唐泰隆的手下和那批毒贩都已围了过来,他环视一遍,转往海 边跑去。 “那里有两个人!抓住他们!”唐泰隆厉喝。 倪澈只是拼命往海的方向狂奔。来到岸边的礁石处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唐泰隆的车子立刻像团火球般爆开,把所有追兵的视线都引开。 “炯心,跳!”倪澈紧握住她的手往海里跳下。 他没问她会不会游泳就拉她下水,时炯心根本没时间反应,整个人已经沉在黑暗的海里。 “快找人!”唐泰隆从刚刚就怀疑这两人是之前的一男一女,在车子爆裂的一瞬间,他更看清果真是他们,他的怒气几乎将头发全都烧光。 “这里太危险了,舵主,我们快走!”唐泰隆的手下劝道。 “该死!我不揪出他们两个,誓不为人!” 毒贩在爆炸之后已带着手下搭船潜逃,唐泰隆也怕太过惊动海陆警察,匆忙逃逸。 倪澈与时炯心在水里潜了一会儿才冒出水面,他对她笑着说:“我还真怕你就这洋淹死。” “幸好我学过游泳。”她吐出一口咸涩的海水。 “我看,我们得游到人少的地方再上岸。”看着闻声而来的众多警车,他知道最好避一避。 “你的伤…”叶炯心想到他受了枪伤还泡在海水里,心里就直发冷。 “没事,快走!”他拉着她缩回海里,往渔港的方向游去,姿态优美得像条鱼。 幸好受伤的不是她! 倪澈的手臂虽然痛,但深深庆幸替她挡下子弹。 叶炯心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跟在他身后,有点担心他的血会引来鲨鱼;还好鲨鱼都睡了,半只也没瞧见。他们两人浑身湿透地上了岸,慢慢绕回倪澈开来的车旁。 “你还好吗?”上了车,她看出他的呼吸急促,脸色也泛白。 “死不了!”他扯开一个笑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我来开车!”她冲下车,从另一个车门上了驾驶座,硬将他推到旁边。 “跟你说我没事……”倪澈痛得眉头紧蹙,但口头上仍在逞强。 “别和我吵!你撑着点。”叶炯心瞥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大嚷,踩足油门,直冲向爷爷的药铺。 “开慢点,不然我可能没被枪打死,却被你胡乱开车撞死……”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老是说什么死啊死的!”她转头大骂,讨厌听这些不吉利的话。 “怎么,难道说多了死这个字,就活不了了吗?”他嗤笑。 “你闭嘴!”她急得都快死掉了,他还在那儿耍嘴皮! “嘿!你在担心我吗?”他侧首盯着她焦慌的表情。 “当然。”该死!这车怎么开不快? “为什么?”他追问。 “为什么?因为都是我害你的。你好心帮我对付唐泰隆,我还一直怀疑你的来历,硬要跟来看,结果把事情弄成这样,让你受了伤……”她因自责而说得又急又快,语无伦次。他替她挡了两次枪,她再怀疑他未免太不够意思 “我受伤不是你害的,是我自己警觉度不够。” “才不是!你这枪是替我挨的。我看你别帮我了,等伤治好了就回新加坡去,反正你的资料已经得手,不必再留下来……”愧疚使她难过不已。 “你一个人对材不了唐……”他的伤口更痛了,以致声音越来越校 “喂!阿澈!撑着点,我们去爷爷那里,别晕倒啊!”她急得大喊。 “小声点,我还没死。”他有点想笑,无奈已笑不出来。 “别吓我,你要是这么死了,我怎么办?”汗珠从她的额头滑下。 “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样?”他的眼皮沉重,在闭上眼之前,轻声用同样的话问她。 “我会哭死!”她认真地说。 “啊,那我可不能死,不然一定被吵得无法长眠…”伤口不停流着血加上海水的侵害,让他一说完这句顽皮话后就失去知觉。 “你……拜托你,这时候我没心情和你胡扯……”叶炯心瞪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真的晕过去,不禁大吃一惊。 “阿澈!你……你别吓我!阿澈!” 抖着手将车开往中华街,时炯心后来连怎么回到药铺的都没有印象。她只知道,她的心在他倒下的同时也变空了,而那种空洞竟是比死还痛苦…… 第五章 叶虚怀帮倪澈处理伤口又上完药后,才发现孙女的模样有点诡异。她从带着右手全是血的倪撤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副呆滞的表情,紧跟在他身后,眼睛却不愿离开倪澈,就像在看顾着什么重要物品一样。 “丫头,你干嘛那副哭丧的德行?他死不了的!”叶虚怀口气不好。 从他们一进门,他就气闷得想骂人。早叫他们别惹事,看吧!出状况了吧! “他没事了吗?”时炯心走到床边,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倪澈,总觉得不放心。 “他虽伤得很深,又泡了海水,但爷爷神医的名号可不是自叫的,我说他没事就没事!”叶虚怀瞟她一眼,将手洗净。 “小姐,他只伤到右手臂,放心啦!”守官也觉得她不太对劲。 “可是流那么多血……”她苦着小脸。 “流点血也好,新陈代谢一下,说不定更健康。”守宫凉凉地说。 “是吗?” 叶虚怀清洗完毕,冷冷地道:“都出去,让他躺着休息。炯心,我有话问你。” 叶炯心跟着爷爷走到前厅,怯怯地看他一眼,又垂下头。 “说!你们干什么事去了?”时虚怀刚才急着救人,没空审问,现在忙完了,不问个清楚怎么行? “我…”叶炯心不敢说了。以前大声说要对付唐泰隆时从没想过会连累别人,现在倪澈受了伤,总让她觉得不安。 “你们和唐泰隆杠上了?”这根本是多此一问。 她点点头。 “早告诉你纵横帮不管是黑道白道,最好都别去惹他们。唐泰隆的狠辣是出了名的,你硬是找他的碴才会惹出今天这种事。一切都给我到此为止,等阿澈的伤好了,我会请他回新加坡,你则乖乖地等你爸爸来接人,以后最好都别再来横滨,懂了吗?”时虚怀沉声道。 “懂。”叶炯心的豪气不见了。 “那个阿澈也不学好,没事净找纵横帮的麻烦。他的来历不明,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别再和他有瓜葛。”叶虚怀警告孙女。 “他不是坏人!”她听得有气,忍不住大声反驳。 “你……”时虚怀被她激动的反应愣住了。 “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第一次和这一次都是为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要不是他,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叶炯心站起来大叫。 “小姐……”守宫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还替他说话?他诱骗你和他住在一起,还拉着你去对付唐泰隆,他是居心叵测啊!”叶虚怀怒瞪双眼,对倪澈的一丝丝好印象全都因听见孙女和他同住而打散。 “他没有!他好心替我找地方住,又帮我的忙,他如果居心不良,干嘛还替我挨子弹?”她替他辩解。 “谁知道他替你挨子弹是不是苦肉计?”守宫加入挞伐阵营。 “苦肉计?他没事使苦肉计干什么?”她不懂。 “让你心动,骗你上钩啊!”守宫又细声细气地说。 “什么?”叶炯心眨眨眼,还转不过来。 “很多男人都是用这种方法骗女人的,让女人对他们死心塌地,等玩过了再换一个。”守宫人小鬼大地说明。 “你们的意思是,他没事去让子弹打就为了欺骗女人?那他多骗几个,身体不就成了蜂窝?太可笑了!”天底下哪有这种笨到极点的苦肉计?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帮他说话,你是不是傻傻的爱上人家了?”叶虚坏人虽老,心眼可活络得很。孙女的激愤大概也只有一个解释—— 这丫头爱上这男人了! “爱?”她的心又开始乱敲了。 “你的样子就像是个在替情人抱不平的女人。”守宫酸溜溜地说。 “我……”她喜欢倪激?” “你连他有没有妻子女友都不知道,我劝你别一头栽进去,免得自找罪受。”叶虚怀冷冷地盯着她。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把他当成朋友,只是很要好的伙伴,如此而已!”她急忙澄清。 “是吗?”一老一少不客气地反问。 “当然!我和他才认识没多久,怎么可能爱上他,别开玩笑了!”她摆摆手,但心里却觉得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很难说……不是有句话叫一见钟情吗?那根本用不到一天就会让人坠入情网。”守宫挖苦地撤撇嘴。 “你今天话真多,壁虎。”她瞪他一眼。 “守宫说得没错,你看好自己的心,别太接近那男人。我有预感,他会带来祸端。”叶虚怀白眉微耸。 “那是伤们的偏见。”其实她也不见得有多相信倪澈;可是她不相信的也只有他的身分,至于他的为人,她却没有丝毫怀疑。 他只是神秘,但并不坏。 “总之,你给我记住今晚的话。现在上楼去,好好反省反剩”叶虚怀命令。 “我要照顾阿澈。”她不依。 “守宫会看着他,你上楼。”叶虚怀喝道。 “他是为我受的伤,我自己看顾他。”叶炯心倔强地走向后方药室,异常坚决。 “你……”反了!反了! “女大不中留!”守宫又开始摇头晃脑。 “闭嘴!还不给我盯着炯心,今晚你不准睡!”叶虚怀赏他后脑一个巴掌。 守宫抚着头,心中暗暗不平。怎么每回小姐惹师父生气,他就得当受气包?没道理嘛! 叶炯心坐在倪澈身畔,看他紧闭着双眼,右胸包扎着绷带,一颗心塞满了各种奇异的情绪。 记忆中,她的朋友们受了伤,她也不曾如此担心;即使是男性朋友,她的关怀顶多点到为止。但为何这一次胸口会闷得这么难受? 难道真像爷爷说的,她喜欢他? 会吗?这么快就爱上一个人,爱情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不!她只是心虚而已,因为倪澈因她而受伤,所以她才会这么不安。这种种情绪完全是歉疚所致,和爱情沾不上边! 经过这样自圆其说后,她的心定多了,她的目光从他清朗的脸往下移,瞧见他颈项上挂着一条金链,好奇地探头看个仔细。 链子上悬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长方形金牌,上头精雕着一艘类似海盗船的船形。材质不像是黄金,而且刻得非常精致,看起来极为贵重。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拿起来端详。 倏地,一只手快而准地袭向她的咽喉,她来不及后退,颈子就被那只大手勒紧。错愕中,倪澈慢慢睁开眼,目光凌厉地说:“你想做什么?” 在房外窥视的守宫呆愕住,忘了要冲进去救人。 “阿澈?”叶炯心也吃了一惊,他那凌厉戒备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他。 “炯心?”倪澈听见她的声音,脸色渐趋缓和。他慢慢放下手,又眨眨眼,努力想分辨眼前的她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她倾身向前,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有点涣散,强烈的担心使她声音微颤。 “我作梦了……”他细语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作什么梦?”他手掌的温度好热,热得她从脸颊到颈项都发烫。 “梦见阿湛、阿冲……阿洁……”他无意识地呓语。 “他们是谁?”这些是什么人?叶炯心半点摸不着头绪。 “他们是……”他闭起眼,没有回答,然后又张开,眼睛发出奇特的光芒。“你是炯心……”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拉近。 “是啊!”她顺着他的手势凑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伤口发炎造成脑子胡涂了。 “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他懒懒地笑了。 “什么事?”她几乎被他的笑夺去呼吸。 “吻你。”他说着,不容她有所反应,主动将她拉下吻住她那玫瑰色的红唇。 这个姓倪的色狼竟然吻了小姐?!守宫的下巴跌落到胸口,久久合不拢。 叶炯心则是完全呆掉了!倪撤火热的唇封住她的。嘴,刹那间,她只觉得胸部以上被一股燥热的气胀满,找不到出口,把她的脑细胞全部推挤变形…… “炯心……炯心……”呢喃中,他的吻从温柔到灼热越来越狂烈,舌尖也放肆地探进她口中。 叶炯心被吓到了! 她连忙推开他,抽身后退,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颗心猛烈地撞击着,仿佛就要从胸口爆裂而出。 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作梦?这样子吻她实在太……太过分了!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好奇怪……”他又咕咕一声偏过头,再度沉沉睡去。 他喜欢她?他……他说的是什么梦话啊! 叶炯心两度烧得通红,一转身,偏偏又发现守宫就站在门外,表情复杂,似是将刚才那一幕全都看进眼里。 老天,脸可丢大了! 她急急绕过僵在原地的守宫,冲回自己的房间,把脸埋进枕被之中。 她的初吻,竟然就这么给夺走了! 倪澈是烧坏脑袋,还是藉伤装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居然一点也不讨厌那个吻… 一整夜,倪澈的气息都没放过她;二十年来,嗜睡如命的叶切心第一次尝到什么叫作失眠。 “最近的交易都被破坏,毒品市场因而大乱,我莫名其妙地被黑道列入黑名单,连日本一些黑帮都对我起了疑心,您看这要如何是好?”唐泰隆在电话里向他的顶头老大“狂龙”报告。 “哦?什么人敢坏纵横帮的事?”那头传来“狂龙”冷冷沙哑的声音。 “一对男女。他们从十天前就出没在我的分舵,还炸了我的办公室,我怀疑他们偷了交易的资料。”唐泰隆一提起那两个到现在还查不出来身分的男女就怒火中烧。 “一对男女?” “是啊,他们简直存心踉我作对。偏偏他们身手都不错。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下文……”他养的一群饭桶连两只老鼠都抓不到,他怎能不冒火? “那还不容易?继续下次交易,设好埋伏等他们上钩就行了。” “是啊!我怎么设想到这个方法?”还是老大厉害! “你跟我三年了,连这种小事也办不好,怎么继续当分舵主呢?”狂龙冷冷地说。 “这……”康泰隆听出老大的不满,吓出一身冷汗。 “哼,蠢东西!你的脑袋不仅没长进,甚至还退化了,我是不是得考虑将你撤换掉?” “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找出他们来……”唐泰隆战战兢兢地说。 他从没见过这位老大,年纪、面相、来历更是个谜,他只知道他绰号叫作“狂龙”。三年前狂龙突然与他联络;问他要不要接掌横滨分舵,他起先还怀疑是不是谁的恶作副,没想到一星期后真的接到委任,他惊喜之余,便开始与这位神秘的靠山往来密切。他猜测,这位狂龙必定是帮里的一员,而且职位不低,否则不能这么轻易左右帮内的事。为此,他再无顾忌,大胆地接受他的所有指今,背着总舵做些额外的黑道生意。 “好吧!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谢谢!”唐泰隆如?(: ) 第 4 部分阅读 “好吧!那就看你的表现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谢谢!”唐泰隆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听说纵横帮的总舵主出走的事吗?”狂龙又问。 “总舵主出走?”唐泰隆一愣。 “这消息尚未曝光,不过纵横帮的情报网都在找人,我有预感这位年轻的总舵主会到日本。唐泰隆,你得小心了。” “总……总舵主会来日本?”唐泰隆虽未将年仅二十六岁的总舵主放在眼里,可是他对纵横帮总舵的力量还是非常忌惮。 “听好,如果他出现了,尽你所能,杀了他!”狂龙下令道。 “杀他?”唐泰隆倒抽一口气。这是犯上哪! “是的。” “可是……我如何能杀他?他的周围有擎北,还有统领他们…”他根本没有机会。 “别紧张,他这次落单出走,擎北也没跟上,况且,我的人会帮你。” “你的人?”老大还有伏兵? “没错,我的人随时会支援你,所以,如果他真的出现,你得在总舵的人赶来与他会合之前解决他,懂吗?”狂龙阴沉地笑,但声音中没有半点笑意。 “是……”这任务太艰巨了。 “记住,我能让你坐上这位子,也能把你扯下来,这点不用我说明吧?” “是…”除了惶惶地答允,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好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唐泰隆还死自发着呆。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诡异?跟着这位神秘的“狂龙”究竟是不是拥对了宝? “舵主!舵主!”他的手下在这时匆忙奔了进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他殓眉怒斥。 “我们的人发现一件事……” “说。 “神农药铺的叶老头有个孙女叫叶炯心,好像就是闯进我们分舵的那个女人。昨晚有弟兄看见她带着一个受位的男人进了药铺……” “叶虚怀的孙女和受伤的男人?”唐泰隆眉头拧成死结。 “是的,可是那个男人就不知道他的来历了。” “好家伙!叶老头唆使他孙女来和我作对?盯住他们我要让叶老头后悔惹火了我唐泰隆!” “是” 一干手下退去,唐泰隆磨拳擦掌地冷笑着 叶虚怀,咱们走着瞧! 直至翌日傍晚,倪澈才转醒。看着四周的摆设,他知道叶炯心将他送回神农药铺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叶虚怀骂惨?不用想也知道她会遭到什么样的质问。叶虚怀的脾气和她一样硬,爷孙俩一碰面总是火花四溅,没有平静可言。 倪澈慢慢坐起身,低头看着右臂上的绷带,不禁昭然一笑。跟着叶炯心,他得训练自己成为九命怪猫才行! 说来好笑,以前遇见再惊险的状况他都不曾受伤,就算擎北不在身边,也很少有危险威胁得了他。可是遇见叶炯心后,他就一连伤了两次,这到底该说她本来就是个灾星呢,还是他上辈子欠了她? 动动右臂,刺痛的感觉依旧,他知这是伤口泡了海水才会引起感染。不过叶虚怀的药很有效,此刻伤口处一阵清凉,已没有昨晚的麻辣疼痛。 麻烦了老人家两次,应该跟他道个谢。 他下了床准备到前厅去,门却在这时打开,叶虚怀身着浅灰色长衫瞪了进来。看见他起来,也不讶异,只是冷冷地说:“坐好,找替你看着伤口。” “不好意思,又麻烦您了,”倪澈客气地微笑着。 “知道是麻烦就好,等我替你上完药,再开几味药给你,就请你离开。”叶虚怀熟练地拆了绷带,又在伤口上敷了一些黑色的药,再用干净的绷带替他把手臂缠祝 “叶先生……”倪澈看得出他的沉怒,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炯心是个直性子,没心眼,讲义气,重感情,而且机伶聪明;可是她和其他女孩一样,一旦陷入爱河,脑子就胡涂了!”叶虚怀边清洗着双手边念。 倪澈听出了端倪,心慢慢地下沉。 “我看得出你不单纯,但你是哪条道上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别再和炯心在一起。她一心想对付唐泰隆替我出气,没人劝得了她,这已经够危险了,偏偏你还在一旁扇风点火,帮着她胡搞,引来祸端……”叶虚怀顿了顿,又说:“我很感激你两次救了炯心,但为了你们两人好,还是到此为止吧!你不见得会是她的好对象。但她认不清事实,和你在一起这几天,她似乎对你动了情。那丫头没谈过恋爱,在爱情游戏上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以她的个性,一旦投入就会死心塌地,就算头破血流也义无反顾。你如果不是真心,就请高抬贵手,放了她,免得到最后伤感情又伤心,连朋友都做不成。”叶虚怀语重心长地说。 倪澈静静聆听,叶虚怀的话很伤人,但一点也没错,他当初就把这趟日本之旅当成假期,对叶炯心他本来就不该太认真;他要是够理智就该立刻离开,别和叶炯心之间有太多牵扯。 只是,在他警觉到她在他心上的分量正以倍速增加时,他已动了真情。现在要他撇下她,竞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你不是普通人,小伙子。但我们家炯心太平凡了,你们之间的差异太大,硬要凑在一起反而会造成困扰,是不是?”叶虚怀眼神锐利地射向他。 倪澈凛然,叶虚怀好像已看穿他的身分…… “我依您的意思。我马上离开,炯心的行李我也会请人送回来。”他下床行个礼,口气慎重。 “这些药记得照三餐吃,不出三天,你的伤口就会结疤.留下的伤痕也不会太深。”叶虚怀递给他一大包药。 “谢谢,这些药和费用…” “不必了,就当你救炯心的酬劳。”叶虚怀挥挥手,背着双手走出门外。 倪澈没有迟疑,随即离开神农药铺,回大厦去了。 不久,叶炯心和守宫买了晚餐回来,一进门就嚷着: “爷爷,今天吃烧鸭!” “嗯!”叶虚怀在柜台后替人开药方子,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我放在后面餐桌上,顺便叫阿澈起来吃。”叶炯心兴匆匆地走往后厅的房间。 “不用去叫了,他走了。”叶虚怀还是没抬头。 “走了?什么意思?”她楞了楞,停下脚步。 “他醒了,我就叫他回去。” “你叫他回去?他是个病人也!虽然不是重伤,可是还要调养……”她一惊,立刻怒叫。 “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还能动。”叶虚怀冷哼。生女娃儿有个屁用!一谈起恋爱,心全向着情人了! “可是他才刚好,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亏你还是个医生!”她气得跺脚,奔到后方,果然没瞧见倪澈的人影。 那空空的床铺又让她回想起昨夜见他昏过去的感觉,心又一次感到被扯昧的痛苦…… 她转身回到前厅,俏险布满乌云。 “师父……”守宫看了叶虚怀一眼。又瞄瞄似着了火冲回来的叶炯心,心中直叫不妙。 “他真的走了!你竟然赶走他!爷爷,你太过分了,他又没做错什么事!”她握紧双拳,忍不住找叶虚怀理论。 “他要是再待下去,你说不定一颗心全送给他了!”叶虚怀重重哼一声。 “什么?什么送一颗心?”她没会意过来。 “还不懂?瞧你昨晚那失魂样儿,我就知道你喜欢上那小子了!” “喜欢?哪有啊!我是担心他的伤……”她失措地红了脸。 “这骗不了人的。小姐,昨天一整夜你是不是无法入睡,胸口闷闷又胀胀,又是忧又是喜的,整个人飘飘然,四肢不知该搁哪里才好?”守宫清秀稚气的脸配上老气横秋的表情与动作,十足的不协调和搞笑。 “咦,你怎么会知道?”叶炯心惊奇地看着守宫。 “这就是了!你中了爱情的毒,无药可解,唯一的药方得向下毒的人拿才行。”守宫继续说着。 “你在绕什么口令?什么爱情的毒?”她眉一皱,越听越火。 “你爱上那个阿澈了,这就是我要说的。”守宫不是滋味地瞄她一眼,跳到椅子上坐下。 她…爱上了阿澈?叶炯心怔住了。原来,心口那种难以平静的骚动真的是爱? 叶虚怀瞪了守宫一眼,才喝道:“胡扯什么!连对方的来历都搞不清楚谈什么爱情?肤浅!” 守宫缩了缩,暗吐舌头。 “好,就算我爱上他,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爱男人,很正常啊!”时炯心大声地说。爱就爱了,有什么不对?爷爷在阻挠什么啊? “正常是正常,但不一定有结果。那小子不像你看见的那么开朗,他还有另一面是你不熟悉的。 别这么快就提什么爱啊情的,庸俗又愚昧!”叶虚怀没好脸色,口气更差。 “我不管他什么来历,他为了我才受伤,他没好之前我都要去照顾他!”叶炯心大喊。 “不准去!”叶虚怀喝止。 “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她发泼的样子实在够呛。 “你……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那小子他……” “我走了!”她没耐性听完,转身就走。 “回来!”叶虚怀气得吹胡子瞪眼,提气大吼。 叶炯心根本不理他,越走越远。 “师父,要不要我去追小姐?”守官小声地询问。 “别追了!这丫头不尝点苦头是不会听劝的!” “可是。。。” “由她去!我等着看她哭哭啼啼回来向我诉苦!”叶虚怀气得将一张贴子丢在地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守它从椅子上跳下来,捡起帖子打开一看,喜道:“师父,这不是方师婉的喜帖吗?” “嗯。”时虚怀怒容末褪,听他一喊,火气更上扬。 他最得意的弟子方天艾要结婚了,可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惹了一肚子气! “方师姊四年前来这里住了三年,尽得您的真传,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是那么婉约温柔……好快,她居然要结婚了!”守宫仰头回忆着,语气兴奋。 新加坡的方家老太爷和叶虚怀是多年的朋友,方家的掌上明珠方天艾因对中医有兴趣,四年前来神农药铺跟着叶虚怀习医。她悟性高,叶虚怀非常疼爱她,把她当自己孙女一样,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了她。 守宫对方天艾这位沉静美丽的师姊相当敬重,因此得知她要结婚,自然忍不住雀跃。 “看看新郎的名字吧!笨蛋。”叶虚怀又是一声厉喝,两道白眉因烦恼而纠缠成死结。 新郎? 守宫低头一看,印得精美的银白喜帖上,新郎的头衔是新加坡纵横海运的总裁,名字叫倪澈。 倪澈?他一惊,猛地抬头。 “师父……新郎也叫……倪澈?” “是啊!” “这……怎么可能?未兔太巧了吧……”他呐呐地说,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是很巧,巧得令人发呕!”叶虚怀乍看见这张帖子时,就惊骇于这个新郎的姓名。而纵横海运即是纵横帮,倪激既是纵横海运的总裁,可想而知他在纵横部的身分, 他会是那个和炯心瞎搞在一起的小子吗? 震惊之余,他立刻想起倪澈与唐泰隆之间的关系。或者,炯心根本是被利用了! 一想到此,他就火冒三丈。要是炯心爱上了天艾未来的丈夫,这还得了? “师父……”守宫一颗心也吓得怦怦跳,他始终没给过好脸色的倪澈会是这么大来头的人吗? 完了!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叶虚怀不作声,只怕他担心的事就要发生。炯心若扯进纵横帮内部的纷争,他说什么也要尽快将她送回美国。 第六章 叶炯心来到倪澈的住所时,怒气还未消;她用力敲着门,小脸又臭又皱。 门打开,倪激神色冷漠地盯着她,“你来干什么?” “我快被我爷爷气疯了!他竟然把你赶出来,没半点医德的昏老头!我告诉他我要来照顾你,不回去了。”叶切心没注意到他的表情,闪过他,径自走进门内。 “你回去吧!把你的衣物收一收,回药铺去。”倪激裸着上身,肩上只披着一件衬衫,态度淡然。 “你的伤还没好,我来照顾你。”她站到他面前,认真地说。 “不用了。这点伤不需要人照顾,你走吧!”他将对她的感觉收藏起来,不再流露。 “干什么赶我?我为了来这里,还和爷爷翻脸也!”她蹙眉看着他,总觉得他变得不太一样。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和你在一起,老是受伤,这种冒险的事我不敢再领教了。”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火,不耐烦地吐气。 “你会抽烟?”她愣住了,才一夜而已,怎么他的个性全走样了?眼前的他流里流气,看起来好陌生。 “关于我这个人,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冷笑。 “阿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她睁大眼,百思不解。 “这才是最真实的我,阴险、狡桧、专门用温和亲切的面具骗人,只有你看不出来而已。”他也开始讨厌起自己了。 “是吗?” “是的,而且我对女人的客气温柔全是装模作样。我呢,喜新厌旧,太过缠人的女人我最受不了,所以你请回吧!我等一下就要回新加坡了”他熄了烟,走进卧室整理行李。 “可是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啊,你明明说你喜欢我。”她直率地说着。 她是被他昨夜那一吻与那句话唤醒心中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却说她很烦? “我说我喜欢你?”什么时候的事?倪澈暗惊。睡梦中,嘴反而比心诚实? “是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叶炯心脸微红,瞪着他。 “小姐,男人在作梦时说的话千万别信,因为睡着时的男人只是个野兽,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讥讽地笑着。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她的眉拧得更紧了。 “拜托,你别烦我了,行吗?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我说不定还是你最讨厌的人!”他背对着她,每说一个字,心就重一分。 “我不讨厌你啊!我昨晚失眠了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壁虎说那种感觉就是爱情,他说我一定是爱上你了。”她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倪撤心中一颤,僵住了。 她爱上他?老天!换成昨日,他一定会立刻给她一个吻,可是,听过叶虚怀的话后,这句话却变成了负担…… “我后来想想,我对在美国的男性朋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一想到你胸口就会中窒闷难受,明明不舒服,可是又很开心,这种毛病,一定就是爱情!”她盯着他的背继续说。 “够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少土了!你那是生了病,回去叫你爷爷给你开个药方吃,别来吵我。 别以为男人嘴里说喜欢就是爱了,这两者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他存心要她走,只好说狠话。 “你…”她真的胡涂了,他是说真的假的? “我陪你对付唐泰隆纯粹是闲着没事,你也别因为我受伤而愧疚。我如果需要照顾,随手打个电话就会有成打的女人等着过来了,不需要你。”他冷傲地阻着她。 成打的女人?叶炯心脸色一变,芳心被突然涌上的酸楚吞没。 “是不是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故意这样对我?” 她直视着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没说什么,他只是比你厉害,一眼就看穿我对你居心不良。”这倒是事实。 “你对我居心不良?” “当然,出门在外,有个女人可以温存,当个假期情人,两人白天一起玩,夜里睡一张床,这才有意思……” “你不是这种人!”她打断他。 “那你以为我是哪种人?你连我是不是真的叫倪澈都不知道,还能知道我是哪种人?”他逼近她,阴笑。 “起码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她一本正经地说。 “哈!这年头好人坏人的界定太模糊了,你的标准在哪里?”他讪笑着。 “我凭直觉就能知道……” “直觉?天,女人真是直觉的生物,是非全都交由直觉判断,真可笑。” “你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和我吵架?”她睁圆了眼,耐性渐渐减低。 “因为我看到你就心烦。就火大,我对你腻了!”他不客气地大吼。 “你……”她后退一步,心全垮了。 “回去!我被你烦得伤口又痛了!该死!”他低斥一声。 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但她倔强地忍住,以干哑的声音狂喊:“好,我走!让你耳根清静!以后你就别再找我,去和你成打的女人厮混吧!” 她冲进自己的房间,又气又苦地将所有衣服往背包塞。 没想到好心居然换来这种下场,亏她还为了他和爷爷吵架,亏她还为了他失眠一夜……臭倪澈!不喜欢就别吻人家嘛,可恶! 倪澈闭上眼睛,觉得好累。演这出戏比受伤还让他大气大伤。 “别故意留下东西好籍机回来。”他走到门边,恶意地又补一句。 “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她拉上背包拉链,背着背包走向他。 倪澈微微侧身让她通过,两人擦肩的瞬间,他闻到她身上清爽的气息,心陡地乱纷纷。 真让她走出这道门,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倪澈倚在门边,讶异自己对她的感情远超过他的想像。 她还没走,他已犯起相思。 叶炯心走到大门前,握住门把,突然顿住,半晌才低着头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故意这么赶我有什么隐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夏天……很高兴能认识你!” “炯心……”她知道他在演戏?”他心一震,面具在转眼间瓦解。 她虽大而化之,可是并不笨,而他爱上的不也就是她的大智若愚与爽朗率真? “因为认识你,我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苦的事……再见!”打开门,她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与离愁。 就是这句话,让他先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炯心!”他冲动地上前一把拉住她。 她一回头,原来如太阳般灿烂的脸上挂了两行泪,清澈的泪水毫不隐藏地映出一颗被情整伤了的心。 倪澈想也不想地将她抱住,心拧得发疼。 为什么要退缩?他自问着。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又要将她逼走,他何必为了叶虚怀的一番话牺牲他的爱? 至少,他的婚事并非不能改变。方天艾是个明理的人,他可以和她谈谈,不是吗? 他不要再为纵横帮而错失自己的幸福。 “抱歉…”他在她耳畔轻喃。 “你好差劲…故意气我……”她粉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委屈地掉下更多眼泪。 “对不起,不这样做,你就不会回药铺。再和我在一起,可能得面对许多危险,你爷爷他……”。 “我从不怕危险!”她仰起头,一脸坚毅。 “可是我怕!一想到你昨晚差点中弹,我的心就揪成一团。”他捧起她的脸,叹一口气。 “真的吗?你会担心我吗?”她怔怔地问。 “是啊!担心得都快休克了!”他深挚地回答。 “那表示……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她破涕为笑,欣喜地追问。 “如果只有一点点,我也不用伤脑筋了。”他无奈地笑着。 “骗人!你刚刚还说我很烦,你腻了!”她嘟起嘴,立刻翻旧帐。 “你明知道我在撒谎。”唉,真拿她没辙。 “我怎么分得请你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谎言?”她佯作发怒,心中却暗暗窃喜。“不喜欢你就不会吻你了!”他还分得清昨夜的真幻。 那个吻……是他真心的告白。 他记得那个吻?叶炯心觉得火辣的热气轰然攻向她的双额。 “吻?你吻过我吗?”她撇着嘴反问。 “难道你忘了?”他眉一挑。 “对,全都忘了!” “真的?” “可能是技巧太差,没什么滋味,所以让人记不得。” 她损人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小嘴就被他的封住,一口气提也不是、放也不是,硬生生地梗在胸腔。 这个吻来得突然,也火热逼人。 薄惩的意味虽浓,但两唇相贴的刹那,倪澈已被她青嫩的气息夺走所有心思,忍不成左手挽住她的后颈,给个绵密缠绵的长吻。 片刻后,他微微拾头,呼吸浊重地问:“如何?想起来了吗?” “没有!”她满脸通红,双眼盈波,却犹然不承认。 他又一次低头攫住她的唇,加深了吻,舌尖伸进她口中撩拨。她被这亲密的动作惊得想后退,他则堵住她的退路,不让她抽身,一个翻转将她按在墙上,急切地抚平她的惊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两人都从窒息的边缘活回来。 时炯心靠在墙上喘息,黑瞳澄亮地瞪着他。 这就是爱吗?让人一下子哭泣,一下子喜悦,一下子痛楚得心碎,一下子又快乐得几乎爆炸…… “还是记不起来?”他低下头,与她额抵着额,留恋着她所吐纳的气息。 她羞怯一笑,调皮地摇摇头。 “那可能要换一种方式了……”他暗示地扬起嘴角。 “什么方式?”她盯着他深透翻亮的黑瞳,心如小鹿乱撞。 他低头用吻回答她,左手轻轻地将她的罩衫拉起,抚摸着她酥胸上那两只滑嫩的丰盈。 “阿澈……”她有点慌,但又不希望他停下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神魂颠倒地低喊。 “嗯!我不怕…”话虽如此,她轻颤的双腿已泄露了她对这件接触的生嫩。 “让你变成我的,就不会有任何人或事阻止我爱你。”他像在自言自语,沿着她的颈子吻下锁骨,边吻边说。 叶炯心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被他抚过的地方都—一觉醒,沉睡多年的女性细胞一个个都在歌颂着爱情。 他抬起头,再度将她拥紧,吻住她的唇瓣,掌心在她的背脊来回摩挲着。 她慢慢懂得回应他的吻,学他用舌尖在他口里轻撩,没想到这动作却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他低吟一声,拉着她进了卧室,抱住她跌落床垫,狂吻着她、探索着她。 没多久,她全身的衣服被丢到一旁,倪澈的双手揉搓着她的双峰,吻如细雪般落下,爱怜地吮遍她每一寸肌肤。 这种销魂蚀骨的抚摸让她颤动不已,她环抱着他的臂膀,才发现他其实不瘦,每一处肌理线条都充满魄力,散发着阳刚的男性气息。 相拥所探出的火花将他们的意识焚烧殆尽,涨满的情欲主宰了一切,她几乎要融进他的怀里了…… “我爱你,炯心。”他轻声低烟。 “我知道……”她依在他怀里,信任地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他褪去年裤,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拥住她纤细白皙的娇躯,手从她的小腹往下游移。 往下游移。 “嗯……”她低吟一声,在迷乱中给了承诺。 在两人体内流窜的热火终于引燃狂烧,他在她的惊喘与申吟声中要了她,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然后,他们同时被快感的激流推进游涡,在彼此的怀抱里灭顶…… 此后,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分开了。倪澈在事后拥着她,安心地闭上眼睛。 叶炯心突然醒了! 她睡到一半,莫名觉得心颤了几下,被一抹无言的恐慌惊醒,因而弹坐起来。 “怎么了?”倪澈立刻睁开眼睛。 “我…我觉得不安……”她怔仲地说。 “别担心,我会去和你爷爷说清楚。”他拉下她,拢住她的肩,吻她的发鬓。 听他这么说,叶炯心才恍然回神自己与他做了什么事,小脸红得像朵蔷薇。 ‘哦…我不是在说那个啦!”她埋进他颈间,有点羞。在他怀里,她不自觉就变成了小女人,原来那个悍然直率的叶炯心已不见了。 “什么这个那个?你把我吵醒就为了统口令?”他轻笑,拂开她前额的发丝。 “不是嘛!我只是好像听见爷爷在叫我。”她解释。 “叫你回去?” “不,叫我快走。”她蹙着眉,心仍然悬着。睡梦中,像是亲人间的联系,爷爷那声“炯心,快走!”划破夜空,在她的耳边激荡着。 “你一定是作梦了,让我替你压压惊。”倪激笑着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柔柔地吻她。 好甜蜜的吻……时炯心闭眼享受他的安抚。蓦地,一阵冰凉贴向她的胸口,她伸手一摸,是倪澈戴在脖子上的那块金牌。 “这是什么?我之前就看你一直戴着。”她好奇地问。 倪澈知道事实早晚要对她说清楚,于是吸了一口气道:“听着,炯心,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铃铃。。。。” 倏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倪澈心一惊,晚上十二点多会有谁打电话来?何况,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他跳起来接电话,神色戒备。 “喂?” “我知道叶虚怀的孙女在你那里。你告诉她,要叶虚怀和他徒弟活命,就亲自到纵横帮分舵来。至于你,小子,你最好也一起来,咱们的帐还没算清呢!”唐泰隆粗嘎的声音大刺刺地传过来。 “你倒厉害,查得出我们的地方。”倪澈沉声道。 “哼!横滨是我的地盘,要找只蚂蚁都没问题,逞论你们这两只老鼠!”唐泰隆恶狠地奸笑。 “好,你等着,我们是有帐还没算清。”倪澈撂下话后就挂上电话。 他不急着治康泰隆,唐泰隆倒先找上门来了!也好,也该将事情做个了结了。 “什么事?”叶炯心心惊地问。 “唐泰隆查出你的身分,抓走了你爷爷和守宫。”他下床迅速穿上衣服。 “他……那浑球抓走了爷爷?”她失声大喊。 “把衣服穿上,我们去分舵看看。”他没时间告诉她他的身分,现在救人要紧。 叶炯心气急败坏地穿上衣裤,跟着倪澈冲出大门。 午夜的凉风有海水的咸味和船坞的油味,这是典型的港口气味。叶炯心猛然发现,她自从来到横滨,一直没有仔细去了解这里的一切,只是用她的立场在看爷爷和整个中华街,不管他们的想法与观感;直接就找唐泰隆的碴,用暴力解决暴力,结果。终干把爷爷害惨……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摆平。”倪澈安慰她。 “怎么摆平?姓唐的绝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她咬牙切齿地道。 “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倪澈冷笑。 叶炯心困惑地看他一眼,还是乐观不起来。 纵横帮分舵的大门开敞着,叶炯心和倪澈一到门口,就看见两排黑衣人守在门外,那阵势的确够吓人。 但叶炯心可不是被人唬大的,她大步冲进去,朗声大骂:“姓唐的,把我爷爷放出来!” 早就好整以暇坐在大皮沙发上的唐泰隆有些意外她这么年轻,眼珠子直在她身上打转。 “呵呵呵,你这臭丫头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多行,每次净坏我的事,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女人敢和我作对,没想到是叶老头的孙女。”唐泰隆一脸贼笑。 “你把我爷爷怎么了?”她怒斥。 “你爷爷?哼,这会儿懂得关心你爷爷啦?早知道惹了我唐泰隆没好下场,你就该认分地在药铺里磨药,别来强出头。”唐泰隆冷哼。 “废话说完了吧?大肥猪,快把我爷爷交出来,否则我会再一次烧了你这个分舵。”她双手叉腰,不屑地撇开头。 “喝!你这臭丫头好大的口气。你想烧我这分舵?别作梦了,你和你爷爷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至干那间小药铺,我自会找人接收。” “王八蛋,你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她气得想上前揍他那张大饼脸。 “冷静点,炯心。”倪澈适时制止她。 “是啊,还是这个小伙子懂事……虽然我一直查不出你的来历,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唐泰隆指着倪澈说。 “够了。叶虚怀和他的徒儿呢?”倪澈收起玩闹的心态,不再伪装斯文,坚毅的五官瞬间冷凝了许多,那份统驭众人的威势逐渐展现。 “带出来。”唐泰隆一挥手,叶虚怀和守宫就被四个大汉架了出来。 叶炯心看着被打得浑身是伤且奄奄一息的叶虚怀和守宫,骇然得几乎大哭。 “爷爷!壁虎!”她叫着奔向前。 “站祝”唐泰隆身边的人拦住她。 守宫已经不省人事,叶虚怀则还算清醒。他虚弱地抬起头,看见她,有气无力地说:“傻丫头,你还来,怎么不逃呢?走得越远越好……” 泪水在叶炯心的眼中打转,原来她不是作梦,真的是爷爷叫她快走…… “事情是我起的头,我怎么能走?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痛心地喊。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们这群人敢和我纵横帮作对,真是向天借了狗胆!今天我不好好回馈你们,未免让别人小观了纵横帮。”唐泰隆阴骛地笑着。 “蠢猪,你想怎么样?”叶炯心泼辣地大骂。 “我想怎么样?哼!我要你脱光光陪老子上床,要叶虚怀和这位小弟做我的奴才,听我使唤;还有你…”他指着倪澈,“我要在你身上割几十刀,让你慢慢流血而死 “你作梦!”叶炯心抢着反驳。 倪澈忽然笑了,他冷眼盯着唐泰陵,“像你这种人渣,是谁让你当上分舵主的?你这身肉和骨只配去海里喂鲨鱼,活着太浪费这美好的空气了。” “你说什么?”唐泰隆见他出言无状,气得站起来。 “我啊,彻头彻尾瞧不起你。”倪澈一脸鄙夷。 “妈的,还敢放肆,绘我宰了他!”他挥手命令。 “你们敢?”倪澈冷傲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黑衣手下不由自主地踌躇不前。 “怕什么?把他绑起来!我要亲自捅他几刀!”唐泰隆气疯了。 “是!”一群人蜂拥而上。 “不要!阿澈…”叶炯心焦急地大喊。 倪激看着逐渐向他围拢的人群,毫不在意他冷笑,颀长高挑的身影显得凛不可犯。 他等的人也该到了…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入,阻止所有人进一步行动。 “是谁?谁敢喊住手?给我出来!”唐泰隆气得跳脚大骂。 “我。”一个身形瘦孝身穿黑色短褂唐装的男人闪了进来。只见他在几秒内连续出手,赤手空拳将所有围在倪澈身边的人—一打退,护在倪澈的右方。 “你是谁?”唐泰隆瞳目怒问。 “纵横帮总舵内八堂,擎北。”那人简扼地说。 “擎……擎北!总舵主的贴身护卫?”唐泰隆傻了眼。 在这要命的时刻,总舵的人竟然来了? 该不会是来调查他的吧?他心中惴惴不安。 “没错。”擎北冷漠地看他一眼。 “不知擎北您……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唐泰隆恭敬地向前询问,示意手下将叶虚怀等一干人全都带下去。 “谁都不准走,我是来找总舵主的。”擎北低喝一声,所有分舵成员动也不敢功。 “总舵主?他回…他也来了吗?”唐泰隆心惊肉跳地问。 “他不就正站在你面前吗?”擎北寒着脸责备,转而恭敬地朝倪澈行礼,“总舵主,让您受惊了。” “什么?!”唐泰隆一抬眼,在他正前方的倪澈正露出诡异难测的微笑。 不会吧! 就算天在这时塌了下来,唐泰隆也不会比现在更惊惧。总舵主就是被他口口声声说要亲自捅几刀的男人?!这下子,就算玉皇大带下凡都救不了他了! 纵横帮的成条:作乱者死、犯上者死,贩毒走私者死 他一下子触犯了这么多条死罪,倒宁愿被天压死干脆。 “怎么不吭气了?唐分舵主,你不是要捅我吗?”倪澈头微偏,嘴角笑吟吟,眼神寒飓飓地走到他面前。 “是总舵主就得有令牌……”他声音发颤,犹作垂死挣扎。 “你说的是这个吗?”倪澈从脖子上摘下那只金色令牌,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金、银、黑、白四色令牌是纵横帮四位首脑才有的信物,见牌如见人,能号令全球的纵横帮成员。而其中尤以金色令牌最尊贵,因为那正是纵横帮总舵主的身分表征。 在场所有的纵横帮成员一见到令牌,再无怀疑,同时抱拳低头,恭敬地朗声道: “总舵主!” 一时之间,浩大的声势更烘托了倪澈的不凡地位,他以王者之姿,扫视过众人后,才缓缓地说:“各位弟兄免礼。” “谢总舵主。”又是齐声同发,声浪夺人。 叶炯心从方才就惊惮得失了神,如今又被眼下的敬称声震得回魂。她万万没想到,她爱上的人竟然就是纵横帮的总舵主,是唐泰隆的顶头上司,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黑帮老大…… 天大的欺骗! 倪澈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只有叶虚怀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怀疑倪澈的来历,看见方夭艾寄来的喜帖后,他更肯定他的真实身分。 “唐分舵主,这下子你相信了吧?”倪澈转向唐泰隆,仍然带着笑脸,只不过,那笑脸竟让人不由得打颤。 ‘哦…哦……”唐泰隆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祝 “还想不想捅我出出气?来啊,我正等着呢!”倪澈张开双臂,摆明作弄。 “属下……属下不敢……”唐泰隆抖声回答。 “不敢?你唐泰隆还有不敢的事吗?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你,就自立为霸主了?”他语调一转,变得凌厉。 咚的一声,唐泰隆被吓得跪倒在地。 “干嘛怕成这样?你不是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足为惧吗?”倪激盯着他一字字带刺 “属下……属下……”总舵主连他说过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唐泰隆抖瑟得冷汗直流,眼冒金星。 “凭你这种货色,没有人撑腰应该是无法成气候的,是不是?”倪澈走到他身边,双手环在胸前,侧身问他。 唐泰隆哪还敢开口,与外人勾结叛帮的事一承认,他就完了。 “那个教唆你做这一切的人在哪里?说!”倪澈沉声低喝,眼中闪过森然杀机。 这个倪澈是刚刚抱着她,说他爱她的那个男人吗? 叶炯心瞪大眼看着换上一张新面孔的倪澈,惊觉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了。她只看见他嘻皮笑脸又机伶的一面,但眼前的他却散发着号令万人的魄力,沉稳、敏锐、果断、甚至……精练得骇人! 她早听说过纵横帮的原形是一堆海盗,倪澈的样子不正像个狂野俊厉的海盗头子? “没有……没有这个人……”唐泰隆矢口否认。 “没有?”倪澈眯起眼,朝擎北使个眼色。擎北一脚踢向唐泰隆的肚子,痛得他瘫软成泥。 “啊!饶命,我……我……我只知道他叫‘狂龙’,三年来他没露过睑,连打电话来声音都经过特殊处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惊声哀求,据实以告。 狂龙? 纵横帮为一海盗组织,多年来,“龙”一直是帮里膜拜的对象。这人自称狂龙,敢情真的是冲着他们而来? 倪澈皱了皱眉,沉吟着。“擎北,这两天,去查查唐泰隆的电话纪录。” “是。” “先把他关起来,我要亲自带回总舵审问。”倪澈不想让叶炯心他们看见他审人的场面。 “是!”唐泰隆被一群黑衣人带了下去。 正事办完,倪澈转头面向擎北,“你怎么找到我的?” “护印的情报网帮的忙。”擎北恭敬地说。 “阿浩?他就见不得我优闲几天吗?”他哼道,挥手示意手下将叶虚怀和守宫扶到沙发上。 “总舵主,您已失踪不只几天。统领他们全都焦急不已,请尽速跟我回去,离您的就任仪式与订婚典礼已不到七天……”擎北劝道。 “闭嘴!”倪澈厉喝一声,目光自然地看向叶炯心。该死!被擎北这么一说,这下子更难向她解释了! 叶炯心坐在叶虚怀身旁,听见“订婚典礼”四个字,登时目瞪口呆。 知道倪澈是纵横帮的老大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现在再得知他就要订婚,双重打击让她错鄂得无法思考。 “炯心!”倪澈原想亲口告诉她的,谁知擎北会先冒出这些话,看见她俏脸慢慢结霜,他就知道他已失去她的信任。 “你要订婚了?”她瞪着他,心一截截地沉入冰海。 “听我说,炯心,这件事——”握住她的肩,他焦急地想说清楚。 “够了!你这个骗子!”她尖叫地挣开他的手。 满怀的爱在一瞬间转化为恨意,倔强的她气得握紧了拳头;若非擎北说溜嘴,他究竟还想骗她多久? 见她受创的表情,倪澈心也跟着拧痛,用力抓紧她的手臂。 “炯心,冷静点,听我说。我订婚的事全是我父亲作的主,我根本没有意愿要娶对方……” “我不想听!不想听!”她捂住耳朵,狂怒地摇头。 “炯心!”他大喊。 “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除了姓名,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你是我最痛恨的纵横帮头目,还假惺惺地陪我对付唐泰隆,你根本伸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却隐藏身分耍得我团团转……而且……而且还瞒着我你有婚约的事实,玩弄我的感情和真心,你…你这个流氓!坏蛋!恶棍!”叶炯心气哭了。怎样才能挽救一颗被硬生生砸碎的心?他实在太过分了! “炯心!我对你是认真的……”倪澈承受不了她的泪。水,一把抱住她,只盼她能理性地听他解释。 “玩了我,又和别的女人订婚叫认真?少骗人了!”她死命推开他,又气又伤心。 “我没有玩弄你…”他要怎样才能让她好好听他把话说完? “让开!我要回药铺去了。爷爷和守宫拜你们之赐受了伤,到头来,我们神农药铺还是被击败了,不仅伤了人,还输了心。倪总舵主,你狠!”叶炯心吸口气,凝结的声音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面对她的指?(: ) 第 5 部分阅读 了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倪总舵主,你狠!”叶炯心吸口气,凝结的声音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面对她的指控,倪澈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那冰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离开他? 不!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 焦灼不安中,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骨血里海盗般的霸道依旧主宰着他的思维。 “我等你平静一点再对你说明一切。炯心,现在我先送你们回去。”他振作精神,暂且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 “不敢劳您大驾,倪总舵主,派下人送我们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叶炯心冷漠又生疏地说。 “擎北,你带守宫,我们陪他们去医院。”不能被她的话影响,她正在气头上,让她发泄一下就好了。倪澈调整心律,如此告诉自己。 “是。”擎北二话不说,扛起守宫。 “我都说不要你送了!放手,别碰我爷爷!”看见倪澈扶起叶虚怀,叶炯心立刻上前阻止。 “炯心,别这样!你爷爷受了重伤,得尽快医治。”他一手搭在她肩上,希望她冷静。 “叫别人开车,我不要你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瞪着他,强硬地架开他的手。 倪澈被她的目光镇住了,她是当真的,不听他任何解释,就这样定他的罪…… “你们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擎北替主子下令。 “是。”手下们忙将叶虚怀和守宫扶进门外的轿车。 叶炯心头也不回地跟上车,直到车子开出中华街,她都没有再看倪澈一眼。 第七章 叶虚怀和守宫受的都是外伤,所以很快就回家休养。幸好叶虚怀平时保养得当,还经得起这次的折腾。他一回药铺就自己弄药治疗,好得更快。只有右脚因骨折而微跛,得拄着拐杖才能走得顺。 守宫更不用说了,十六岁的少年,有挨揍的本钱,就当跌了一跤,三天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反倒是叶炯心,没受伤的她比一老一少都还消沉。外伤容易医,心病却难治,她那颗碎了的心要再拼起来,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叶虚怀看着孙女这么伤心,嘴巴上不愿多说,可心里却暗暗替她担心。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了,通常越是爽朗率真的人,越讨厌不忠与欺骗;正因为她习惯直来直往,相对的对朋友家人的要求也是毫无保留,因此得知倪澈的身分与他有婚约的事实,比任何伤害都要来得大。 “守宫,去看看炯心把自己锁在楼上干什么。”他不放心,派徒儿去探探。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哭!”守宫滴咕地走上楼。 再悍的女人,都是水做的。这是他的新发现。 来到门外,他敲敲门,大声说:“小姐,师父要我来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滚开!”隔着门,叶炯心怒气未消地斥骂。 就知道好心没好报!守宫翻翻白眼。 “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生气,就去把他揍扁,喜欢,就会找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想这么久,唉!还说男人是单细胞生物,我看女人才是没脑细胞的动物。”守宫又饶舌了,“少在那里放屁,快滚!”已经够烦了,还得听人念经,她真是一肚子火。 “这么凶,那肯定不会自杀了。”守宫点点头,自言自语。 走下一个阶梯,他突然兴起捉弄的念头,于是扯开嗓门大喊:“喲,倪澈来了!” 叶炯心的房门霍地打开,她喜怒交杂的俏睑出现在门口,厉声问:“在哪里?” “哟,反应好快!”守宫讪笑地眨眨眼。 “死壁虎,你敢骗我?你不想活了!”她气得横脚一踢,就想把他踹下楼。 “我是好心哪!救命啊,师父,小姐想杀我!”守宫机伶地冲下一楼,躲进药室寻求庇护。 叶炯心追到一楼,冷哼一声,转身又要回房。叶虚怀从药室出来,看她一眼,叫住她:“丫头,过来。” “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她蹙盾走向楼梯。 “别死心眼,早点回美国去吧!他不适合你。”叶虚怀叹口气。 “我明天就走。”’叶炯心点点头。离开这伤心地。或许心中会好过些。 行经药柜,她瞥见柜台上有一张银白的纸,顺手拿起一看,竟是倪澈和方天艾的计婚喜贴。 她浑身一震,怒火再次攻心。 “爷爷,为什么你有这张帖子?他们为什么寄给你?”她冲到叶虚怀面前大声问。 “方天艾是新加坡医学世家方家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徒。她曾在药铺住了三年,跟着我习中医。”叶虚怀明知会刺激孙女,还是没有隐瞒。 “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叶炯心觉得被彻底击垮了。倪澈要娶的女人家世背景都好,甚至还是爷爷的徒弟……连爷爷也骗她! 她还留下来做什么?这里再也不值得留恋了! 转身踉跄地冲回二楼,叶炯心拿了护照和钱就下来,在叶虚怀知道她要做什么之前便奔出了药铺。 “炯心……糟糕,她以为咱们都瞒她!守宫,去把她追回来,快!”叶虚怀紧张地说。 “哦!”守宫立刻跟了出去。 正午的阳光灿烂温热,可是叶炯心的心却是冷的。 倪澈骗了她。连爷爷也骗她! 那个方天艾到底是怎样的天之骄女?还未现身就已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失神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叶炯心边跑边哭,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脑子里只不停地响着:回去!回美国会! 对街,正打算往药铺去的倪澈在人群中看见了身形踉跄的她,急忙追了过去。 “炯心!”他大声喊着。 她一回头,看见是他,反而跑得更快,心中的酸楚痛辣将她的五腑六脏蚀得全是坑洞。 倪澈在她冲出中华街街口前她拦下,气喘吁吁地说: “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她寒着脸说。 “我当然要管,你这样没命地乱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他皱紧眉锋。 “那不正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和那个方…方什么的订你的婚!”她恨恨地说。 “不准胡说!”倪澈突地攫住她的手腕,被她的狠话刺痛了心脏。 “倪总舵主,我可不是你的属下,我爱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永远也管不着!”甩开他的手,她冷笑地转身搁下一辆计程车。 “炯心!”他急急将她拉住,挥手让计程车走开。 “你干什么?我要去机场,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会妨碍你的婚事……”她气得回头瞪他。 “我没有要订婚!你能不能听我说清楚?我从头到尾只要你一个,没有其他人!我就算要娶,也只娶你叶炯心!” 这女人非要他在街头上大声宣誓她才高兴吗? 叶炯心怔往了,他那信誓旦旦的话是真的吗? 她还能相信他吗? “我不信!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能信!”她摇摇头,慢慢后退。 “你…。”倪澈简直没辙了。再在这种地方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抿紧唇,他倏他出手扛起她,招来一辆计程车,将她丢进去。 “干什么?放手!救命啊!救命!绑架!”中英文并喊,可惜路上的日本人没一个有反应。 跟出来的守宫远远看见她被倪澈架走,怎么也鼓不走勇气过去阻止。 开玩笑,人家是纵横帮的大头目,不来找他算算先前他不礼貌的行为就阿弥陀佛了,他干嘛没事送上门去给人家修理? 小姐啊小姐,别怪我,反正你明明爱他,就算是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们重修旧好吧! 于是,叶炯心在大呼小叫中被倪澈带回了大厦。一进门,她的怒焰更炽;这个地方有她胡涂地把一切给了倪澈的记忆,触景伤情,怎能不气? “限你三分钟内放我离开,否则我会——”她转身指着他警告,可是话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倪澈用唇堵住了她。 三天来,他和擎北忙着调查唐泰隆背后那名叫作“狂龙”的神秘人物,但都没有下文。此外,总舵方面也频频催促他回新加坡,就任仪式和订婚大典就在四天后,他非回去不可。 但这两件事都不及叶炯心对他的重要。他早已决定,回新加坡就一定要带着叶炯心回去。他可以不当总舵主,就是不能让她离开他。 所以,他才会急匆匆地去神农药铺,想向叶炯心解释清楚。 可是,面对盛怒的她,所有的话都失去效用,他唯有用行动来软化她,平熄她的怒火。 叶炯心有几秒钟的恍惚,他的吻还是那么醉人,她几乎忍不住要回应他了;然而,那一夜的感受又迅速劈进脑海,她推开他,怒冲冲地大喊:“别想用同一招来对付我!” “我知道你有受骗的感觉,可是,我并不是存心骗你,你肯听我把话说清楚吗?”他看着她,声音诚挚。 “你还想说什么?说你很抱歉,说每次你出游都会找个女伴作陪,假期结束就得沙哟那拉,各自珍重?”她拿他说过的话回敬他。 “我只在乎你。”他忽略她的挖苦,直接表白。 “哈!还是你想在新加坡订婚,却在日本养个情妇?哦!这很容易,你是纵横帮的老大,要多少女人都不成问题。”她继续道。 “我爱你,炯心。” “别跟我说这个字,你不配!”她怒斥。 “不然,你挖开我的心,看看那颗心是不是都刻着你的名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倪澈左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薄刀,递给她。 叶炯心一把抢过刀怒视着他,久久才哽咽道:“别以为我不敢!” “我希望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她怎么刺得下呢?她是这么爱他! “你……过分!用这种下流的伎俩……过分的大流氓,过分…”她再也忍不住了,又哭又骂。 “别哭!炯心,别哭!”他上前紧紧拥住她,低头吻去她的泪,最后覆上她冰冷的唇。 要解开男女间的误会,拥吻比任何语言都有效。 她在他怀中抽噎,三天来的气苦都化成泪水奔流;他以唇抚慰她,直到她停止流泪,停止辍泣…… 这几天够她受的了。才发现坠入情网,马上就有伤心气人的事—一出现,一时间,教她如何调适这种种情绪? 可是,明明气他欺骗她,偏偏她的心又唤不回来。爱与恨岂是那么容易转换的,那些气话全是说给自己听而已,现在被他揽过怀中,脆弱的一面再也掩藏不篆… 她要听他解释,听他怎么说! 倪澈舔吮着她感涩的泪与柔嫩的唇,欲望又勃然狂烧。三天来的提心吊胆让他对她的感情发酵得更为彻底,故而一碰到她,他就再也把持不祝低哼一声,他大手自然地撩起她的上衣。伸进去抚摸着那令人心醉的雪峰。 她还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吗?只有她能让他痴爱至此! “才三天,我就想你想得快发疯!”低下头,他迷乱地含住她的乳尖。 “碍…”她只能申吟,满腹的委屈和怨气都被抽离。 “你答应过我……要相信我……不会离开我……”拉掉她的上衣,他边啃吮着她的肌肤边说。 “谁…谁教你……骗我……”她微喘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我等一下会将全部的事告诉你,现在……我只想要你。”他手掌捧住她的后颈,凝视着她半晌,才以一种膜拜的心情深深地吻她。 也许是心境上的不安,叶炯心也狂烈地回应他的吻。他们交叠的身体躺在沙发上,用赤裸的自己来向对方印证真心。在汗水和吟哦中,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渐渐被补平,他们在这场翻云覆雨中再一次体会彼此身心早已结合在一起。 没有人能分开他们!谁也不能! 激情之后,叶炯心斜躺在他臂膀中,听着他细说从头,才知道他隐藏身分来横滨正是为了清查唐泰隆的事。 “原来你早就发现他有问题?”她看着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觉得好温实。 “说早也不早,他当上分舵主三年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可见我的确昏庸!”他侧脸吻着她的发际。 “讨厌,也不早点跟我说,害我一直在你面前骂你!”她怨着。 “怎么告诉你?你先入为主就对我这位‘老大’没好印象,说出来你不立刻和我翻脸才怪。”他笑了。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和你翻脸?”她仰头看地。 “说实话,我当时没想到会爱上你,总认为事情办完,逼出唐泰隆背后的主谋就会离开。没想到…会被你这小妮子迷祝”他低头吻着她的眼睫。 “你明知你要回去订婚,还敢爱我?”她怏怏不乐地道。 “方天艾和我之间连喜欢都谈不上,我压根没打算订这个婚,更不想当总舵主。”他叹息地望向窗外的海景。 “你不喜欢当总舵主?”她听出他声音中的苦涩。 “我想,我并不合适。” “谁说的?你好像天生就是来当王的……”她忘不了他面对手下的那种自信与神采。 “你没见过我哥,他比我更适合。他是只狂鹰,机敏冷傲,他才是注定要征服大海的男人。要不是一场车祸让他双腿受伤,现在我早就能无拘无束地在世界各地游走了,哪里还需要奉命订这个莫名其妙的婚。” “可是你哥受伤了,你不当谁当?”她看着他缥缈的眼神,心中一紧。为何他的眼底有一抹难言的忧虑呢? “我等着他恢复,才答应代理。如今虽然时机未到,可是,似乎有人受不了了……”他语带玄机。 “阿澈,你是指什么?”她不安地问。 “没什么。你只要相信我。今晚我会打电话给方天艾,告诉她我的决定。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揉乱她的发,又重重地啄了她一口。 “即使为了我丢了总舵主的头衔?”她轻声地问。 “是的。为了你,我可以供手让出全世界,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纵横帮。”他笃定地说。 她眼眶含泪地扑进他怀里。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无怨无悔。 傍晚,倪澈送叶炯心回神农药铺。一路上,她对方天艾这个人非常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 ‘她美吗?”她第一句就问这个。 “很美,不过我喜欢你。”倪澈轻拧她的小睑。 “她家世很好吗?” “她们方家是书学世家,家世是不错。不过家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个性呢?” “落落大方,温婉娴静,很迷人。不过,我比较欣赏爽朗坦率的女人。” 无论她怎么问,他总会在句尾适时地补上一句,让她既窝心又找不出语玻 “你很精嘛!”她瞟他一眼。 “说真话也有罪?”他无辜地挤挤眼。 “像她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你不动心?她不解。 “因为她条件虽然好却不适合我。两种浓度不同的液体是很难溶解在一起的,我和她的浓度就不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你和我的浓度会一样?”她挑衅地问。 “我们的浓度就算不一样也能根溶。”他笑了。 “怎么说?”他的话互相矛盾嘛。 “因为爱,我们会调整彼此的浓度,让他成为一致。”他拢拢她的肩。 “真会说话!”她笑地咬咬了唇。 “我啊,就是喜欢你!”他紧握住她的手。 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她快乐得想飞。 到了神农药铺的大门时,叶炯心突然想起方天艾和她爷爷之间的关系,于是拉住倪澈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那位方小姐和我爷爷其实——’ “天艾?”倪澈瞪着屋内,震惊地喊着。 叶炯心随着他的目光望进药铺,一个穿着水蓝色短洋装的长发女人正和叶虚怀有说有笑,连守宫也和她很熟似的聊着天。 那女人听倪澈一叫,回头惊愕地笑道:“倪澈?” 一见到她,叶炯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这女人简直美呆了!乌亮柔细的及腰长发,白净秀丽的脸庞上蛾眉淡扫,朱屏映红,一颦一笑间,绝对能夺走每个男人的呼吸。 她和人家比简直就像丑小鸭比天鹅,逊多了。倪澈是哪里出了毛病看不上人家? 更令她难受的是,爷爷竟然冲着方天艾露出亲切的笑脸。 笑脸耶!从她来横滨,他连给个微笑也吝啬,更别奢望他对她好言好语了。可是看看他现在那副德行。。。。 壁虎那个墙头草就更碍眼了,见到美女就像哈巴狗一样,阿姨馅媚地陪笑,一点骨气也没有。 “她是我爷爷的女徒弟。”叶炯心冷冷地插嘴,不自觉地偷观着倪澈的表情。 “你是叶老先生的女徒?”倪激诧异极了。 “是啊,我在这里住过三年,学中医。”方天艾笑容可施地说。“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送炯心回来。炯心是叶老先生的孙女。”倪澈大方地拥着叶炯心,举止神态都在召告着他与她的关系。 “原来你就是师父的孙女,我不知道你也这么大了也!”方天艾看了叶虚怀一眼,惊喜地说。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叶炯心藏不住情绪的个性又犯了。 “你好,我叫方天艾。”方天艾伸出手,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好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见未婚夫和女人走在一起还笑得出来? “我叫叶炯心。”她用力与她的手一握。唉!人家软酥酥的手和她的干扁五指山就是不同。 “炯心,过来,别妨碍人家夫妻谈话。”叶虚怀皱眉叫孙女离开倪澈身边。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他可不准备让它上演。 夫妻?叶炯心听了不禁咬牙切齿,双眼着火。 “他们还没订婚,离夫妻还有一大段距离。”她酸酸地说。 “你这丫头……”叶虚怀对她的不识大体不以为然。 “师父,炯心说得没错,我和倪澈还没订婚呢!”方天艾笑着说。 “而且,还不见得订得成。”倪澈补充道。 方天艾看他一眼,不以为许,无奈地笑说:“那些长辈们真是天才,随随便便就要我们订婚,又不是办家家酒。” 叶炯心微征,方天艾似乎对倪澈也没有意思。 “可是离订婚的日子不是就剩四天?喜帖上的结婚日期就在订婚后的一星期,你们还有这种想法?”叶虚怀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如果方天艾也无意订婚,那炯心丫头或者有点希望。 “是啊,这就是我来横滨的原因。时间紧迫,耿冲要我亲自来接倪澈,他说这样才能把他带回去。”方天艾说。 “原来是耿冲叫你来的。可是天艾,回去可以,但我恐怕不能和你订婚,我爱上这小妮子了。”倪澈拉过叶炯心,实话实说。 哇!三方摊牌,精采!守宫张大眼等着瞧好戏。 “恭喜你找到所爱,可是我却不能不嫁给你。”方天文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倪澈扬扬眉。 “理由等你回新加坡我再告诉你。”她朝叶炯心抱歉一笑。 叶炯心才放到一半的心又提了上来,她微怒地盯着方天艾,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会带着炯心回新加坡。”倪澈事先声明。 “好啊,这样会热闹些。师父,我先回纵横帮分舵了,请务必出席四天后的订婚宴。”方天艾说完便走出药铺。 “等等,为什么你不喜欢阿澈还不放人?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叶炯心气不过她的阴险,出口拦住她。 “不是我不放人,炯心,实在是情势非我能控制。”方天艾叹气道。 “天艾,你为何要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不像你的个性。”倪澈也觉得有异。 “你不会懂的。如果你不讨厌我,就请你婚后对我好一点吧。”方天艾淡淡一笑,径自离开。 “或者,她是喜欢你的…”叶炯心怔怔望着她的背影,险色发白。 “别胡思乱想。你留在药铺等我,我去问个清楚。”倪澈吻了吻她就追上去。 叶炯心怔仲地看着他们相偕而去。胸口沉得发慌。 快乐稍纵即逝,她忽然觉得她和倪澈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倪澈和方天艾回到分舵,他带她进入唐泰隆的办公室,那重新修补的墙尚未粉刷,记录着他曾经到此一游的痕迹。 “把话说清楚,天艾,你为什么非嫁我不可?”倪澈沉着脸问。 “你得去问你父亲。倪澈,虽然纵横海运名义上已交接给你,事实上你父亲还在暗地里掌控许多事。”方天艾的笑容也不见了。 “难道,你们方家和纵横海运之间有什么协议?”他反应很快。 “你的确聪明。”她赞许道。“方家和倪家从以前就很熟,前一阵子我们医院的财务困境还是你父亲私底下替我们摆平的。爷爷早就说了,要我嫁进倪家当媳妇,算是答谢你们的帮忙。” “你不反对这种婚姻?”他皱皱眉。 “你是个条件很好的男人,我没理由拒绝。”她垂下头。 “可是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只能做朋友,无法谈感情。”他盯住她,觉得另有隐情。 “是的,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个了爱情,但只要能相处就好,我不介意。”她幽远的眸子充满心事。 “告诉我事实,天艾,我要真正的理由,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理由。”他追问。 她静立许久,才道:“因为…我得报恩。”她转向他,眼中有着令人怀然的凄苦。 “报恩?”倪澈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方家领养的女儿。”她说出症结。 “什么?”他着实吃了一惊。 “我母亲婚后一直无法受孕,用尽各种方法也徒劳无功,爷爷怕方家就此绝后,于是决定领养一个孩子。可是,母亲没有挑上男孩,却一眼就看上我,在她的坚持下,爷爷终于让步,就这样,我成了方家的女儿。”方天艾黯然地道。 “有这种事!”难怪他总觉得她很早熟,才二十二岁,看起来比炯心还要成熟许多。“可是,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是啊,大概老天被母亲感动,收养了我之后,母亲居然怀孕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弟弟天翼出生后。爷爷直说是我带来的好运,更加疼我。我是在爱中长大的小孩,因为他们,我才能过了这么幸福的二十二年……”,她娓娓细诉。 “傻瓜,那你更毋需这么委屈,如果方家疼你,就不会迫你,你可以说出来!”倪澈摇摇头。 “不!我爷爷日前生了重病,他的日子不多了。他很喜欢你,认为你会好好照顾我,看我嫁入倪家是他最后的心愿,我不想让他难过。倪澈,我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婚事恐怕得如期举行。婚后你可以和炯心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但倪夫人这个位置我无法让贤……” 她居然是为了她爷爷才订这个婚!倪澈手抚前额,无法理解这种时代还有像她这样胡涂的女人。 “我不会让婚礼举行的,更不可能娶你;我只要炯心一个女人,就算和我父亲或整个纵横帮闹翻也在所不惜。”他毅然地道。 方天艾默不作声,她好羡慕叶炯心能拥有一个男人全部的爱。 “我已订好后天的机票,回新加坡后,你最好要有面对混乱的心理准备。” 看来,是到了他亲自出面摆平这件乌龙婚事的时候了。 第八章 叶炯心叹了一口气,以前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小心眼又爱嫉妒,爱上倪撤后,这些缺点就全冒出来了。难道女人天性就是如此?一旦爱了,就不能还原成原来的自在清心… 无聊地趴在药柜前的木台上,她说什么也定不下心来。倪澈说会主动和她联络,怎么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打来? 她忍不住拨了电话到大厦,电话响了几十声都没人接听,她的心更烦了! 他不在,会上哪几去了?会不会……一整夜都和方天艾在一起? 这个想法把她炙烫了一下。可能吗?她竟像小说中那些懦弱的女主角一样疑神疑鬼起来。 不行!叶炯心右掌用力拍在台面上,恍然心惊。再这么被动地等消息,她会受不了的,她要直接去找倪澈,看他和方天艾到底谈出什么结果。 想到就做!她一手撑着木台,横身跃过,大步走出去。 “壁虎,我出去一下,好好看着药铺!”她边走边回头大喊。 “小姐,你要去哪里?”守宫冲出来问。 “去随便走走!”她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人已冲向大街。 “随便走走?找情人就直说嘛!我早猜到你沉不住气, 等不下去。唉!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守宫老气横秋地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地踱回药室。 不到十分钟,叶炯心一路赶到纵横帮分舵。一进大门,她只看见两、三个纵横帮的人满脸焦急地打电话,气氛紧绷,大家都没空理她。 “倪澈在吗?”她拉住一个接上电话就急着出门的人问。 “叶小姐,总舵主不在,你稍后再来,好吗?”纵横帮的人都知道了她和倪澈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对她不敢再放肆,口气也变得非常礼貌。 “他不在?他在忙什么?”她奇道。 “总舵主忙着追捕唐泰陵和找寻方小姐的下落。” “什么?姓唐的逃了?”她惊得瞪大眼。“唐泰隆昨晚在他心腹的协助下逃脱了,紧接着,方小姐也失了踪,我们怀疑是他绑走了方小姐。目前分舵内所有人都在动员中。”那人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 方天艾被唐泰隆绑走了? 时炯心征憎了好几秒,那混蛋要拿方天艾威胁倪澈? 这下子的确糟糕,若是方天艾出了什么事,倪澈如何向方家交代? 时炯心不由得直冒冷汗,方天艾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倪澈更没有立场拒绝婚事了。她要帮忙拐出她来!她们虽是情敌,但她希望两人能光明正大地竞争,这样输赢才有意义可言! 走出纵横帮分舵,她沉思了一下,唐泰隆可能会躲到哪里去呢?横滨是他的地盘,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了如指掌,此刻,哪里才是他反击倪澈的据点? 中华街的人潮又多了起来,叶炯心边走边想,蓦地被一个大汉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她有点火大地抬起头瞪着那名莽夫,只见那人不仅没有停下来道歉,还回头对她冷笑。 咦,这个人有点眼熟……她倏地一惊,想起他正是整日跟在唐泰隆身边助封为虐的跟屁虫!好像……好像叫作陈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 疑云在她心中斯生,她毫不迟疑地跟上去,心想或许能从他身上问出唐泰隆的下落。 陈中走得很快,模样也鬼祟,叶炯心小心地尾随在他身后,发现他走进了一家中华饭店,她加快步伐跟进去。 时值正午,饭店里挤满用餐的人潮。叶炯心瞥见陈中从厨房边的楼梯走上二楼,连忙穿过人群,也来到楼梯口。 陈中的身影已消失在二楼,她怕跟丢,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可是二楼全是包厢,只听得人声鼎沸,根本很难查出他走进哪一间。 这时,一位端菜的伙计从一间包厢走出,从那扇半开的门,她看见了里头陈中深蓝色的身影,遂再无迟疑,直接闯入。 “陈中!告诉我唐泰隆在哪里……碍…”叶炯心一进门就对着陈中厉声斥喝,可是才开口说没两句,一阵剧痛从她后颈传来,她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已软软地倒下。 “做得好,陈中。”一个声音嘉许道。 “哪里,是你计划周详。”陈中向站在叶炯心身后那人抱拳行礼。 “接下来,把她送到方天艾那里,再放出消息。我们等着对方自动上门。 “是。” 躺在地上的叶炯心在失去意识前,听得这两人的对话,隐隐觉得这个和陈中说话的人声音颇为耳熟…… 然而她再也没有力气想下去,几秒后,她的思维全部被黑暗吞没。 “炯心!炯心!快起来……” 有个细柔的声音一直在时炯心耳边喊着,她习惯性捂住耳朵。将头埋进两肘间,哀声叹道:“再让我睡一下,拜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小心睡出人命!” 什么?什么出人命?她睡觉和出人命有什么关系? 叶炯心猛然惊醒,一睁开眼就看见方天艾那张绝美的脸蛋。 “方天艾!这里是……”她愕然地看着四周。 是地在晃,还是她头晕?叶炯心摸摸后颈的痛处,拧转着脖子舒展筋络,又一次感受到晃荡。 不,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和方天艾正被关在一艘船上。 藉着昏黄的小灯,她看出这间宽敞干净的房间是船上的一间舱房。 “这是一艘游艇。”方天艾解答了她的疑惑。 “游艇?谁的游艇?是不是姓唐的那个混蛋绑了你?’叶炯心生气地问。 “唐分舵主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方天艾对纵横帮的事只略知一、二。 “他逃走了!好像是分舵内有他的伏兵,暗中帮他逃掉,他才有机会对你下手。” “他逃了?” “嗯。你呢,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叶炯心最想知道这点。 “我也不知道,倪澈昨晚送我回饭店后,我就回房间休息。到了十二点多,有服务生敲门说我订了消夜,我觉得奇怪,打开门,就被两名陌生人用麻药迷晕,醒来时人已经在这里了。”方天艾摇摇头。 “他们是唐泰隆的手下?”叶炯心奇道。 “我也不知道。从我清醒过来到现在,没有人进来过,直到方才你被人扛了进来。”话虽如此,方天艾总觉得有人躲在某处窥视着她。 “哼!不用猜我都知道是康泰隆的把戏。他让陈中引我上钩,这件事一定是他干的。叶炯心忿忿地握拳。她太不小心了,竟会着了唐肥猪的道。 “唐泰隆抓我们两个做什么?他应该知道我们是倪澈的朋友,他难道不怕罪加一等?”方天艾敛眉浅蹙。 “哼!我看他是一不做二不休,心想贩毒的事东窗事发后反正已经离死期不远,不如用咱们两人来换他一条生路。”叶炯心恨根地说。 “你是说,他想用我们来威胁倪澈?”方天艾看着她,澄澈的眼中只有微温,没有惊慌。 “当然,你是他未婚妻,我是他女朋友,有了我们两个在他手上,他等于拿了一张免死牌。”她霍地站起,象征性去拉拉门把。 果然被上了锁。 “看来,我这趟来横滨反而给沈拓添了麻烦。”方天艾抱歉地叹了一口气。 叶炯心回头看着她。她长得柔弱纤秀、温婉动人,可是她全身上下没半点惧意。换做是其他女人,怕不早已吓得鼻涕眼泪齐下,哭得死去活来。 而方天艾在这时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好像她现在正在搭船兜风,而非遭到绑架。 这会儿叶炯心倒佩服起她的镇定了。 “算了,就算你不来,事情一样复杂,别想太多。”安慰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方天文也跟着站起,笑着说:“谢谢,你的话很受用。” 叶炯心被她笑得有点尴尬,转过身盯着船舱的小窗。 “你……真的非和阿澈订婚不可吗?”憋了许久,她还是问了。 “嗯,这是我爷爷最后的心愿。”一提到这件事,方天艾就觉得伤脑筋。 “你为了你爷爷要嫁给倪澈?这算什么理由?”叶炯心火大地回头。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真的无法不顾他的心愿。他很喜欢倪澈,倪家又曾经帮助过我家,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报恩……” “你们家的报恩方式还真特别,强迫别人放弃追求真爱的权利,这是基于什么心态?”叶炯心冷冷得讥讽。 “我…”方天艾无言以对。叶炯心说得没错,这样子哪叫报恩呢?她是在强迫倪澈放弃他的幸福来帮她传达她对方家的感恩,这实在是种自私的行为! “我告诉你,只要倪澈没死,我就会努力成为他的妻子,因为我非常非常爱他。他说为了我,他可以放弃全世界,我也一样,为了和他在一起,我甘愿与全世界为敌!这份爱,和你那点报恩心态比起来如何?”叶炯心言词咄咄,清丽爽快的神态有着对爱的驾定与坚决。 方天艾被震慑住了,和他们的爱比起来,她的出发点根本不堪一击。 “或许,我错了…我一心只想替爷爷做些什么,却忽略了这个想法是多么愚赢。”她内疚的笑,深深叹气。 “你的孝顺用错了方法。我从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任何我不愿的事。我爷爷说这是我爸把我惯坏了,但我却认为这样才不会造成后悔。我只是不要我的后半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叶炯心认真地盯着她。 “我真的很羡慕你,炯心。你是个发光体,让人忍不住会被你吸引。”方天文终干知道倪澈为何会爱上她了,她有着成人们日渐稀少的磊落与直率,单纯无惧,朗朗如月… “我没那么好,我是个最普通的人。”她有点脸红。 “你的普通让人心动。”方天文微笑着。 “别夸我了,我刚刚还训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的爱情;我连你这么温柔的女人都会欺负!”她呐呐地说。 “你有欺负我吗?我不觉得埃”方天艾更觉好笑。 “啧,你也是个怪人!”叶炯心搔搔后脑的半长发,决定停止这个话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去,出不去,说什么都没用。 她爬上爬下地观察着地形,看有没有任何漏洞可以利用,无奈这舱房结实得很,没半点出路。 “你在做什么?”方天艾来到她身旁询问。 “看看环境……对了,你进来这里都没看见唐泰隆吗?”她转头问。 “没有。 “奇了,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她百思不解。 “我想,天黑前他会有行动,或者他现在正在放消息引倪澈来这里呢。”方天艾想了想后说。 “天黑……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我失踪也有五个小时了,不知道爷爷和壁虎会不会担心……”叶炯心自言自语着。 “担心是一定会的,师父那么疼你。” “他疼我?哈,他才讨厌我呢!我来横滨找他,他还嫌我碍眼,要我早早滚回美国,他会疼我才怪!”叶炯心扮个鬼脸。不信她的话。 “你真的这么认为?其实以前他常拿着你刚出生时你爸爸寄给他的照片给我和守宫看,言词中有着恨不能飞到美国去看你的无奈。你爷爷啊,就是嘴硬,事实上心比谁都软。”方天艾掩嘴而笑。 “是吗?”叶炯心诧异透了,她们两个说的会是同一个老头吗? “是真的,别被他严厉的面孔给骗了。” “可是……他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却会对你微笑……”她酸酸地说。 “那是因为我不是他真正的亲人。愈是自己家人,愈不容易说爱,这是人的通玻”方天艾拍拍她的手,轻声道。 “是这样吗?”她盯着她沉静的眼眸。 “是的。”方天艾也回望着她。 这一瞬间,叶炯心忽然觉得她们之间的频率变得一致,默契就此产生。 或者,她们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两人相视一笑,新仇旧恨一并化解。 忽地,一阵奇特的声音接近舱门,叶炯心和方天艾互看一眼,同时盯着大门。 “待会儿都将她们带到甲板,我要倪澈做个痛苦的抉择。”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 “唐泰隆也该到了吧?” “是的,他刚刚来电,说他再五分钟就上船。” “好,等倪澈他们上来就开船,我要在海上欣赏最后一幕戏。” “知道了。” 交谈声渐渐远去,叶炯心皱眉道:“那是谁?好像比唐泰隆还坏。” “会不会是倪澈说的幕后主使者?”方天艾揣测。 “可能。不过,他是什么来历?刚刚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轮子压过甲板的声音……” “轮子?听你一说我倒想起来,那好像是……轮椅的转动声…”方天艾经常在医院出入,因此对这种声音较敏锐。 “轮椅?难道那个人不能走路?”叶炯心咬着下唇,眉头一拢。 “我只是猜测。” “奇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叶炯心愈加好奇。 “等吧!我想答案就快揭晓了。”方天艾踱回小沙发坐下。 “答案?”叶炯心也跳上沙发。 “是啊,我相信倪澈一直在找一个答案。”方天艾拢拢一头长发,靠在椅背上。 “我只知道他在找这个叫‘狂龙’的神秘人物。” “狂龙……为什么倪澈对他兴趣这么浓?”方天艾思索着。 “他唆使纵横帮的人叛帮作恶,倪澈当然要找出他来。”叶炯心支着下巴道。 “可是,我总觉得不只——” 她们的对话被乍然开启的大门打断,唐泰隆阴狠肥胖的脸出现在门外。 “晚安,小姐们,欢迎光临海龙号。”他走了进来,大刺刺地上下瞟着她。 “你这个臭王八蛋,只会使这种阴险手段,有种就光明正大和倪澈对抗啊!”叶炯心忍不住斥骂。 “哼,我又不是呆子!光明正大和倪澈对抗等于和整个纵横帮为敌,根本没有胜算。不过,有了你们就不一样了,不管他喜欢哪个,他都会来赴约,而当他踏上这艘船,就是他的死期!”唐泰隆呵呵大笑。 “他死了你也逃不了,你难道没觉悟到这一点?你杀了倪澈,只有更加惹怒纵横帮,天涯海角,你再无容身之处。”方天艾冷冷地说。 “是啊!笨蛋,倪撤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叶炯心也觉得他没脑袋。 “住口!”唐泰隆心一凛,被她们的话击中要害。 “白痴,别被利用了都不知道,说不定你的靠山职守想借刀杀人,让你背这个黑锅而已。”叶炯心继续说。 “闭嘴!臭娘们,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放肆!”他厉声喝止她。 “怎么,讲话大声就赢了吗?”叶炯心扬起下巴瞪他。 “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 (: ) 第 6 部分阅读 “闭嘴!臭娘们,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放肆!”他厉声喝止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怎么,讲话大声就赢了吗?”叶炯心扬起下巴瞪他。 “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会安分些了。”他说着一招手,淫笑地看着方天艾。“把这母老虎给我绑出去,我要玩玩这个小美人。” “不!”方天艾大惊失色,急忙往后躲。 “死肥猪,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砍掉你的脑袋!”叶炯心气得破口大骂,奈何被两名大汉架祝 “等你能活到明天再夸口吧!”他冷笑地挥手叫手下带她出去。 “放手!”叶炯心怎能让方天艾就这么被糟蹋,她怒斥一声,左右手同时开弓,手肘分别撞进那两人的肚子,在唐泰隆的肥手抓向方天艾之前,一个直踢,一脚揣上他的屁股,让他跌了个狗吃屎。 “去他妈的屁!”他骂了一句三字经,痛得猛揉肥臀。 “炯心!”方天艾吓得躲到叶炯心身后。 “快走!”她拉住她的手,转身冲出船房。 来到甲板,她们才知道这艘中型游艇正停泊在港外,随时准备起锚。 “你会游泳吗?”叶炯心边跑边向栏杆边问 “不太会……”方天艾惊慌地说。 “这可糟了,我们得游回码头……”这距离太长,对她而言也有点困难。 “这么远?”方天艾倒抽一口气。 两人正踌躇着,七、八个大汉已经围了过来。船桅的阴影中,一个男人低沉地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跳的好。这附近有暗流往外海流,当心没回到码头,反而被冲向大海。” 她们双双回头,瞪着那团黑影,心中志愿难定。 “乖乖地等着吧!你们的倪澈就要来了!我相信他有能耐找到这艘船的。”那人阴测侧地笑了。 随着最后一道余辉在天际消逝,那森然的笑声在火红燃尽的天空中回荡,竟寒冽得令人忍不住发颤…… 第九章 整整二十个小时,倪澈陷入了此生第一次的忧烦交迫。先是方天艾,后是叶炯心,两个女人相继失综,直把他急得差点翻遍横滨。 叶虚怀得知她们都不见后,也派守宫到处打听,担心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倪澈。然而不管怎么找,依然没有她们的任何讯息。 “如何?有下落吗?” 傍晚五时,倪澈再一次询问擎北,得到的答案仍然一样。 没有! “天艾在夜里被人带走也就罢了,炯心竟在光天化日下失踪在中华街,怎么说都令人难以理解。”倪澈沉着脸,浓眉纠在一起。 “现在紧张也没用,我想,唐泰隆绑走两位小姐一定是要和你谈条件,我们早晚会得知讯息的。”擎北还是冷静得像块冰。 “我不喜欢主动权掌握在敌人手里。擎北,陆上找不到,往海里找!叫所有弟兄把重心移往横滨港与东京湾,我要此刻停泊在码头每一艘船的资料。”倪澈眼中冷光一闪,立刻下令。 凭纵横帮的能耐,竟然都找不出她们两人的下落,可见她们不在陆上。 “是!” 擎北得令后转达,几分钟内,纵横帮分舵的人马已全部从陆地移向港口,展开海面的大搜索。 然后,就在黑夜即将来临之前.他们终于查到了一艘名作“海龙号”的中型游艇。 “海龙?”它和“狂龙”有关吗? “是的,那艘海龙号是私人所有,盘查之后才得知是昨晚从廉仓抵达横滨,并未做停留打算,因此没有进港。可是有渔船在昨晚和今天中午看见两个女人分别被带上去,行迹可疑。”前来报告的手下说。 “船主是谁?” “一个叫樱井铃子的日本女人,她是樱井建设的总栽。” “我要上船看看,派一艘快艇和几个身手利落的弟兄和我一起去。”倪澈说着,拎起黑色外套走出分舵。 他有直觉,就是那里了。敌人故意露出破绽,就是要引他上钩,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不久,一艘快艇已在码头待命,倪澈领着擎北和三名身手矫健的手下一同前往海龙号,另外纵横帮的所有人已在港口一带部署完毕,随时准备支援。 倪澈迎风破浪来到那艘银灰色的游艇,黑暗中,远远望去,它的色泽仿佛是被月光诅咒过,阴冷中泛着银光。船身前端那两个“海龙”汉字之后的龙形图案在微光中栩栩如生,似乎就要随着海浪起飞。 当他们一行人一接近海龙号,整艘原本沉睡中的游艇忽然亮了起来,甲板上灯光齐亮,映得游艇四周如白昼一般。 从船侧的梯子爬上游艇,倪澈首先就看见康泰隆那肥硕的身材和得意的笑脸;他身后站了一排手持枪械的人墙声势颇为浩大。 “没想到倪总船主真的找来了,真是厉害。” 倪澈冷冷瞥过他,环顾四周一眼,才道:“不错嘛,唐泰隆,你有这么有财有势的靠山,难怪你胆子也养大了。” “是啊,我运气好。”唐泰隆走向他,嘴里叼着雪茄。 “可惜你的好运已经用完了。”倪激扬起嘴角。 “不,我的好运才刚开始。瞧,现在连你堂堂纵横帮的总舵主也拿我莫可奈何。”唐泰隆仰天大笑。 “是吗?”倪澈稳稳地立在原地,双手环胸,任他猖狂地笑个够。 “不然你敢现在杀了我,拿那两个女人的性命开玩笑吗?你忙了二十个钟头,不就是为了找她们?”唐泰隆一副已然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们人呢?”倪澈直接问,懒得与他瞎扯。 “她们正在舱房里接受我的款待。” “说,你要怎样才肯放人?”倪澈直视着他。 “我要你那块象征总舵主身分的金色令牌!”唐泰隆语出惊人。 “放肆!”擎北怒斥。 “你要金牌?”倪澈反而显得镇定。 “没错。” “交出令牌你就会放入?” “那得看情况。一个令牌只能换一个,你想换谁?”唐泰隆存心刁难。 倪澈忽然笑了,他慢慢脱掉外套,身上仅着一件无袖黑色背心,那块金色令牌正在他胸口闪着淡淡金辉。 “你猜我想换哪一个?”他把问题丢回去。 “这……”唐泰隆怔住了。 “我的答案你可能猜不到。告诉你,我这块金牌想换的人是……你!”他露出平常难得一见的狡猾笑容。 “我?”唐泰隆惊道。 “是的,我愿意拿金牌和你背后那个躲着偷看的‘狂龙换你的命!”倪澈双手叉腰,目光射向甲板后方那抹阴影。 “什么?”唐泰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连续抖了好几下。要倪澈交出令牌是老大的意思,对老大而言,今牌似乎比任何东西还贵重。现在倪澈这么一提,老大会心动吗? 他忍不住也望向阴影。 “如何?想知道你的命值钱,还是我的令牌值钱?”倪澈眯起眼,笑容不减。 唐泰隆衡量着情势,忽然没什么安全感。方天艾和叶炯心说过的话在他脑中打转,他极有可能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就被牺牲掉了。 “把那两个女的给我带出来!”现下只有拿出手中的王牌了。 叶炯心和方天艾被带到甲板,当她们看见倪澈时,叶炯心立刻惊喜地大喊:“阿澈!” “你们没事吧?”看见她们安然无恙,倪澈暗地吁了一口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没事,只是天艾差点被那死肥猪欺负……”叶炯心忍不住先告状。 “哦?”倪澈双眼扫过唐泰隆,眉毛高高挑起。 “怎样?你有本事就将她们救走,否则她们只有任凭我宰割。”唐泰隆被他那凌厉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嘴上兀自逞强。 “我是要带走她们;至于你……我也不放过!”倪澈说着,毫无前兆地动手,身形赶到唐泰隆面前,迅速两个耳光打得他摔跌在地。 整个情势已有所改变,倪澈在对方尚未举枪之前,就已射出三把飞刀,并掏枪射击,一眨眼的工夫,唐泰隆的人已去了大半,剩下的则和他带来的三名手下大打出手。 叶炯心一见倪澈行动,就跟着踢开她身边的大汉,边保护着方天艾边击退上前攻击她们的人。 唐泰隆被这场混乱吓傻了,这情况完全不在他们原先的计划中啊! 倪澈冲到叶炯心身边,一拳撞倒她的对手,拢拢她的肩说:“嘿,不让须眉嘛!” “早跟你说过我不是软脚虾!”叶炯心皱皱鼻子轻笑。 “天艾,你呢?还好吗?”他反而比较担心文弱的她。 “我没事。”方天艾笑了笑,仍是镇静从容。 这时,唐泰隆气不过,又冲了过来;倪澈将她们两个推到一旁,如电光的飞刀从他手中射出,削去唐泰隆左鬓的头发,吓得他扑倒在地,惊魂未定。 眼看着倪澈这方就要获胜,突然,三发子弹从阴影中发射而出,倪澈的三名手下应声倒地,局面整个改观! “你……”倪澈瞪着躲在阴影中的人,首次发怒。 “再打下去没意思。”那人低沉地说。 “的确,我也没兴趣再和你玩下去/倪澈说着,匆忙牵起叶炯心和方天艾的手,奔向下船的阶梯。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那声音饱含威胁。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倪澈回头冷笑,脚步没停。 康泰隆见倪澈背对着他,心想机不可失,于是举枪瞄准他的后脑,准备轰掉他的脑袋。 擎北在这时也出手了,只不过,他攻击的对象不是唐泰隆,而是倪澈! “擎北?”方天艾震掠地回头。 “什么?”叶炯心也诧异地瞪大眼睛。 一发子弹加上擎北的掌风,倪澈不得不推开两个女人,转身对付。他一个翻飞闪开唐泰隆的子弹,以右掌挡开擎北的双拳。 一阵急打,两人各退一步,倪澈冷冷地盯着跟了他四年的贴身保缥,“你终于出手了。” “我身不由已。”擎北面无表情地道。 就在这一转眼的时间,唐泰隆的枪已抵住叶炯心的后脑,而方天艾则被人拖向阴影。 “哈哈哈!吃惊吧?倪澈,没想得到离你最近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吗?”唐泰隆大笑。 “我想起来了,在中华饭店砍昏我的人就是你……擎北!”叶炯心想起昏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擎北不只使计抓你,他还是放我逃脱的人。快把枪丢掉。”唐泰隆洋洋得意,对倪澈喝令。 “你这个叛徒!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叶炯心气得大骂擎北。 “别生气,炯心,擎北不是叛徒,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忠于原主而已。是不是?哥!”倪澈丢掉手里的枪,看向阴影处。 黑暗中,慢慢出现两个人影。一个美艳的女人手推着一张轮椅,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流成马尾,左耳戴着一只银环,冷峻如刀的脸孔上镶着一双夺人心魂的利眸及一张坚毅的唇。即使下半身不能行动,但那份狂傲的意态仍然强有力地从他身上辐射出来。 他正是倪澈那位理应在瑞士养病的哥哥倪湛。 听见倪澈的称呼,所有人都吓坏了,连唐泰隆也惊得差点被口水噎着。搞了半天,他的靠山竟是倪澈的哥哥,也是上一任的总舵主! 这下子他还能有命吗? 叶炯心和方天艾更是瞳目无语,倪澈追查了许久的“狂龙”竟然是他的亲哥哥,事情突然复杂得非外人所能理解。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倪湛走出黑暗,唇边哨着兴味的微笑。 “只是怀疑。”倪澈盯着自己小时候最崇拜的哥哥,心中五味杂陈。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倪湛轻击了一下手指,他身后的女人主动替他点上了烟。 “从阿浩告诉我在瑞士那家医院中复健的人不是你开始。”倪澈最不想得到这个答案。虽然他早已揣度出这一切都是倪湛搞的鬼,可是他还是无法冷静地面对兄弟反目的事实。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倪湛总是不能接受他? 就因为他是个私生子? “我的本事都是向你学的,哥。””倪澈正色道 “是吗?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恭喜你,今天这一关是我对你测试的最后一关,只要打倒我,你就赢了。”倪湛吐了一口烟,将烟蒂抛向大海。 “我从来就不想赢过你——”倪澈苦涩地说。 “但是我想!”倪湛打断他,语调转硬,“或许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我看着爸爸带着一个七岁的小鬼进门,还要我妈和我照顾你这个野种,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激起多大的愤怒吗?我妈能容你,我却不能不恨你,你破坏了倪家原有的和乐,还无耻地接着倪姓,公然在纵横帮里出入,用一张虚假的脸赢得了每个人对你的喜爱,包括爸爸……大家对你的器重只有让我更加肯定,我早晚要和你一决胜负!” “原来你一直这么恨我……”倪澈觉得这一刻,他已经被击败了。这些话从他最敬重的大哥口中说出来,每个字都是尖刀,刺进他的心口。 “我照爸爸的意思,把一切都教给你。我懂的,你也懂,我会的,你也会。你是个好学生,但你不是个好弟弟,从一开始你的能力就威胁到我,让我一直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发生以外后,我被迫交出总舵主职位,你自然成了我的眼中钉,不紧不快,倪湛充满恨意的声音让人背脊发凉,他积了十多年的怨终于爆发出来。 “我从没有要取代你的想法,哥,你想要总舵主的位子,我可以还给你,你要我离开纵横帮,我也可以走,如果抛开一切能换回当你弟弟的权利,我宁愿一无所有!”倪澈痛苦地说。 “哦,这话很动听嘛,只是,我永远都不会当你是我弟弟,懂吗?”倪湛冷笑。 叶炯心听不下去了,连她这么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倪澈对倪湛的手足之情,为什么倪湛却感觉不出来? “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恨意接受阿澈呢?他一心只想当你弟弟,根本不愿当那劳什子总舵主!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拿这位子当宝,他坚持代理四年总舵主就为了等你回来,你难道不明白?”她气呼呼地责备倪湛。 “埃又是一个被你魅力迷惑的人。阿澈,你的吸引力还是那么强,在每个人眼里,我成了坏人,而你永远是好人,你的这份特质还真教人嫉妒。”倪湛瞟过叶炯心,接着若有所思地问:“这位叶炯心是你的情人吧?” “你想做什么?”倪澈警觉地盯着他。兄弟俩相处了十多年,他摸熟了倪湛的一些小动作。当他沉吟时,通常就会有人遭殃。 “叶炯心是你的情人,方天艾是你的未婚妻,我一直在想个有趣的游戏……”倪湛忽然笑了,但笑得让船上的每个人都觉得心头一窒。 “不!”倪澈脸色揪变。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的念头一动你就懂了。”倪湛的眸子迷离难测,深沉得一如此刻的海水。 多讽刺!世间最懂他的,竟是他最恨的弟弟! “别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倪澈喝道。 “我喜欢考验人性……”倪湛笑着一挥手,朝他的手下道:“把这两个女人带过来。” 叶炯心和方天艾立刻就被带到倪湛左右,两人头上都有把枪抵着脑门,叶炯心被擎北押着,方天艾身后的则是唐泰拢 这时在场的人才知道倪湛的计划,也相对的对倪澈早一步猜中他的心思而骇异。 这对兄弟的默契诡异得令人惊讶。 “如果这两个女人同时会死,你会救谁?”倪湛出题了。 叶炯心和方天艾闻言都心惊地瞪大眼睛,这分明是在整人! 倪澈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倪湛绝非儿戏,他是来真的。两个女人只能有一个活,他要用这道二选一的难题折磨他的良心。 那么,他该怎么办、? 救了炯心,他会对方天艾愧疚一辈子;而救了方天艾,他则会在失去炯心后心痛至死。 “我这是有时间限制的,给你三十秒!”倪湛以茶毒他的心灵为乐。 三十秒! 倪澈的手心冒汗了,要救谁? “救天艾!阿澈!救她,否则我活着也不会快乐!”叶炯心毫不犹豫地大喊。她不要倪澈受这种痛苦的折磨,更怕他选择她,然后她得眼睁睁看着方天艾被杀。 她的个性不容许自己牺牲别人而存活。 方天艾被她的话感动了,这女人,绝对配得上倪澈! “别管我,倪澈,先救炯心!快!”她也高声说。 “真精采哪!还剩十五秒。’倪湛一手托着左腮,优闲地计时。 倪澈双手握紧了薄刀,已有了对策。 “还等什么?倪澈,你哥哥是个自卑的可怜虫,他残了,心也跟着坏了,这种人没资格当你哥哥,纵横帮也不会要个瘸腿的总舵主……”方天艾又急又快地说出一串话,存心挑起危机。 倪湛的瞳仁在瞬间结冰。 “杀了她!”他怒极地下令。 就在这一刻,方天艾出其不意地撞开唐泰隆,扑向倪湛,手里捏着一根随身携带的针灸细针扎向倪湛的眼睛。倪湛身形微偏,那棍细外险险划过他的右眉,拉出一道血痕。 倪澈和擎北同时行动了,倪澈右手迅雷般射出飞刀,擎北似是早有防范,微一偏身,举枪击中他的右腕,要他再也不能发刀,然后紧接着转身对付叶炯心。 倪澈不顾右手的疼痛,左手快捷地连发两刀,一刀射中唐泰隆的大腿,另一刀则命中擎北的背部。 “左手……”擎北瞪大眼,踉跄几步跌倒,吃惊地回头。 “我哥没告诉你,我是个左撇子吗?”倪澈喘着气,冷冷地瞪他。 此时,倪湛一手扯住方天艾的头发,手里旋出一把银制小型弯刀,以足以将人冻毙的声音对着她恨恨地道:“你很大胆嘛,竟敢伤了我!” 方天艾仰着脸,美丽逼人的五官燃着怒焰。 “放开她!”叶炯心冲过去想救方天艾,那名推着倪湛的女人倏地挡住她,两人大打出手;她们拳脚都不弱,一时难分轩轻。 “别打了,铃子,有这女人在我手里,他们不能乱来了。”倪湛抹掉右肩的血迹,冷冷一笑。 樱井铃子跳回他身边,不屑地瞪着叶炯心。 “放开天艾!”倪澈被惹火了。 “这女人得罪了我,她必须死。”倪湛更加扯紧她的头发。 方天艾痛得咬住下唇,免得痛喊出声。 “别再闹了,哥,游戏该结束了。”倪澈沉着脸道。 “哦?你的救兵来了吗?”倪湛看着海上一大群逐渐向海龙号围拢 过来的大小船只,淡淡一笑。 “救兵?”唐泰隆爬到栏杆一瞧,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那如星的灯光正足以说明来者之众,他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纵横帮在横滨的所有船只。 “你早就通知耿冲他们了,对不对?不,我该这么说,你这一次来横滨,根本就是故意跳进我的圈套。你知道我用唐泰隆当饵,引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来你,你接受了这个挑战,是不是?”倪湛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 唐泰隆一听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个饵,心立刻凉了半截。他果真被利用了!当初押错了宝,下场可能会很惨,或许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我只想面对面和你解决问题。”倪澈眉间有重重忧虑。 “好,那就解决吧!”倪湛倏地推开方天艾,站了起来。 “你的脚……”倪澈震惊地瞪着他。 “惊讶吗?我也是。努力了四年,我只能走三步,但这三步,已足够让我杀了你!”他森寒地笑着,拔出枪,向前笨拙地跨了一步,指着倪澈。 倪澈还处在失神状态,看见哥哥能走,他只想大声向老天致谢,压恨忘了倪湛手里那把枪正要索取他的命。 “阿澈!”叶炯心慌张地朝他奔去。 “小心!”方天艾也大声提醒。 然而倪湛手里的枪还没响,唐泰隆却先开枪了,子弹凶猛无情地朝倪湛射击—— 一个人影冲到倪湛面前,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擎北!”倪湛惊呼。 擎北什么也没说就断了气,他没有违誓,完成了为主子而死的使命。 “我先宰了你,将功赎罪!”唐泰隆狰狞地又朝倪湛开了一枪。 倪澈不假思索地扑向倪湛,左手飞刀回射而出,正中唐泰隆的眉心,唐泰隆就此惊骇地瞠目倒下。 然而倪澈只来得及杀了唐泰隆,却来不及替倪湛挡下那一枪;子弹擦过他的腰侧,击中了倪湛的胸口,血如急流般从倪湛胸口涌出。 三个女人全被这几秒内的变局吓坏了。 “哥!”倪澈大吼一声,满脸惊慌。 “你……”倪湛瞪大眼,看着近在迟尺的他,受到不小的冲击。他刚刚竟然要救他?他最恨的人竟不顾一切地想用身体替他挡下子弹…… 这恨字,怎么写?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倪澈急得冒汗,心脏狂跳。 樱井铃子一把推开他,哭喊:“你别碰他!” 但倪湛的手却紧紧地抓住倪澈的衣服,他急促地喘着气,脸上有着复杂而难懂的微笑:“你……你赢了……弟弟。” 倪澈还未回神,倪湛就蓦地放开他,纵身往大海一跃。栏杆旁的方天艾自然地出手要抓他,可也只来得及看见他狂傲冷酷的眼神往下坠落,渐渐沉入幽深漆暗的海里。 “哥!”倪澈冲过去,疯狂地大喊。 “阿澈,你受伤了,别下去!下去你也会死啊!”叶炯心死命地抱住他大哭。 樱井铃子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也跟着跳入海中,身形美得像一道瞬间消逝的长虹。 当耿冲和上官兄弟登上游艇时,只见四处一片凌乱,擎北、唐泰隆与许多人的尸体倒在甲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无言的哀愁。 “阿冲,派所有人下海找寻我哥。”倪澈强持镇定地命令。 “是。”耿冲皱着浓眉,指挥着手下下海找人。 只是,倪湛好像被大海吞没了似的,始终找不到尸体,连那位樱井铃子也不知去向。 倪澈紧拥着叶炯心,盼她的体温能消洱他心中那份不断扩散的冰冷。 黑夜,一场兄弟争斗在还上展开,也在海上落幕,纵横帮的横滨事件结束了,倪澈找到了最爱,却失去最敬重的兄长,这得失,该如何衡量? 横滨港的风持续呜咽了一夜,倪澈的日本之旅也在低迷的心情中画下句点。 第十章 纵横帮又有喜事了! 这回仍然是倪澈的就任大典与婚礼,不过,订婚则改成了结婚! 但是,听说这场结婚典礼在敲定之前,还发生了许多妙事—— 首先,方天艾回到新加坡后以另有喜欢的人为由,主动提出解除与倪澈的婚约,方家人听了当然是气急败坏;在方老爷爷的强力追逼下,她只好随口说喜欢的是纵横帮的“护剑”,找最稳重的上官容来搪塞。方老爷爷一听仍是纵横海运的优秀青年,乐得直嚷着要她和上官容立刻订婚… 这件事不仅闹得满城风雨,还造成了耿沁和上官容的翻脸,两人从此不睦,害得上宫容一见方天艾就抗议。说她坏了他的名节。 另外,倪湛的事让倪家陷入了低迷的气氛,倪澈的父亲倪涣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情结既伤心又失望,因此当倪澈带着叶炯心回纵横帮,向他提出婚事时,他只说等过一阵子再说,连叶炯心长得是圆是扁也没多看一眼。 倪澈本身其实也对倪湛的生死不明忧心如焚;横滨分舵一星期来都没发现倪湛的任何踪迹,倪澈在沮丧之际,都是叶炯心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帮他抒发内心的积郁。他早已决定要娶她,因此不愿拖太久,找一天又一次向父亲提出结婚的事。 “她是哪家的女孩?”倪涣终于问起她的家世。 “她不是新加坡人,她和她父亲一起住在美国,开设一家武馆。”倪澈简单说明。 “武馆?那不是个没背景的野丫头?她怎么能当上总舵主夫人呢?”倪涣不悦地皱眉。 “她还有一个爷爷住在横滨中华街,经营着一家‘神农药铺’——”倪澈不管父亲的反弹,继续说下去。 “神医叶虚怀?”倪涣低呼一声。 “爸,你怎么知道?”倪澈微惊,愣愣地看着他。 “你要娶的那丫头是叶虚怀的孙女?”倪涣又问。 “是的。 “这样碍”倪涣沉思片刻,才说:“让我考虑考虑。” “爸,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定她了。告诉你这件事只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同意,所以请别考虑太久,否则我会带她到美国去结婚。”倪澈说完就走。 “你这是什么话?威胁我吗?我偏不答应!”倪涣气得大叫。 叶炯心在隔天就得知倪涣和倪澈为她起了口角,以及倪涣断然拒绝让她进门的事。她失望难过地想溜回美国,不再见倪澈,幸好方天艾得知后及时阻止她,回敬一句她自己说过的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叶炯心被这句话点醒了个性中积极的一面,想起爷爷在机场送行时对她的告诫:“一旦决定了,就别轻言放弃,我叶家子孙绝不是没有毅力的弱者!再哭哭啼蹄地回来,我会把你一脚踢出门!” 是的,叶家子孙怎能被这一点点挫折轻易打败?她是叶炯心也!她得提起精神为爱奋斗到底,绝不退缩。 就这样,叶炯心在纵横帮一住就是一个月,每天都在想办法讨好未来的公婆。 婆婆虽非倪澈的亲生母亲,但人还不错,很好相处,只有嫌贫爱富的倪涣较难应付,一个月下来无论她如何讨好他都不为所动,老是嫌东嫌西的,那样子简直是爷爷的翻版。 这样忍气吞声了许久,叶炯心的脾气终于爆发,在一次公开场合被倪涣当面数落她馅媚、攀权附贵时,冲着倪涣脱口就骂:“我这样费尽心思有什么不对?我是为了让你认同我、喜欢我,因为我想嫁给倪澈,所以我才这么努力。你还真以为我看上纵横帮的什么吗?不过是个海盗窝罢了!我要是真的爱钱,早就去勾搭美国的富豪了,何必跑到这里来低声下气?今天你不答应我和倪澈结婚也罢,我就叫他和我私奔,拐走你们纵横帮的总舵主,看你们怎么办!” 气话说完冲回住所,不到五分钟,她就后悔得想撞墙自杀。 天!她这遗传自爷爷的个性,真会把她害死! 然而,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随时等着被轰出纵横帮时,倪涣居然出人意表地答应了婚事。这突来的喜讯把叶炯心震得魂飞三千里,直到婚礼当天还回不了神。 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身穿一袭白纱,与倪澈交换戒指时,她依然恍惚地直傻笑。 叶虚怀带着守宫来参加婚礼,倪涣一见到他就上前恭敬地行个礼,然后低声笑道:“叶老伯,没想到咱们成了亲家了,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想当年,你和小犬若谷还是死对头哪!”叶虚怀嘿嘿而笑。 “对了,怎么你家的孙女个性和你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啊?” “有吗?”叶虚怀不承认。 “怎么没有,你没看见她对着我破口大骂时的泼悍,有多年前你骂我的模样如出一辙呢!”倪涣呵呵大笑。 “我骂过你吗?”叶虚怀不认帐。 “怎么没有?我和若谷在横滨打架后,你边帮我们上药边骂。啧,那凶样谁见了就怕。”倪涣刻意提起陈年旧事。 “两个混蛋居然都生了小混蛋,没想到小混蛋还自动搭在一起,这月老的线还真会乱牵!”叶虚怀翻个白眼,低声咕哝着。 “是啊,这桩婚事,可巧咧。”倪涣也笑了,他等着看叶炯心得知他和叶家为旧识后发飚的表情。 果然,当叶炯心换上绣金红旗袍敬酒,得知这天大的事情时,她那一双大眼几乎喷出火来。 她指着叶虚怀大骂:“你这爷爷是怎么当的?这样欺负我!让我在这里遭人捉弄。亏我还是你们叶家的唯一命脉,你这老胡涂就甘心看我出糗?!还有你……”她指着父亲叶若谷,哇啦哇啦地继续责难,“你还算是我爸吗?和倪家认识为何不早说?成日只会打拳,连我的终身幸福都不顾……”她骂得不过瘾,更转头对着倪涣道:“你这个家长也没安好心!难怪你老扮个臭脸给我瞧,原来你耍我耍得挺乐的!说,你暗中偷笑了几次?” 上百桌的酒席,在座的每个弟兄来宾都盯着新娘表演骂剧,差点惊得打跌。不只是她的爷爷爸爸挨骂,连纵横帮的顶级头目也不放过,这小女娃真是有够大胆了! “我想,倪澈以后再也没空远行了,他得花许多时间来辅导咱们的总舵主夫人上道些。”上官浩撇嘴一笑。 “她真令人敬佩!”上官容忍俊不住地大笑。 “妈呀,这女人比我老婆还悍!”耿冲说完,立刻遭单明非白眼伺候。 守宫猛吃着佳肴,对小姐的行径不以为意,因为她的个性地早领教过了;像她这种女人,只有嫁入纵横帮才适得其所。 就在大家的惊哗声中,倪澈笑着将叶炯心扳过身,用嘴堵住她忙个不停的双唇,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个深情热烈的吻。 一阵掌声哄然响起,大家忘形地鼓噪叫闹着,欢腾的气息随着夜风飘向大海。 在酒酣耳热之际,纵横帮的爱之船又起航了,那群豪放不羁的海盗精英,谁会是下一个被点名上船的入呢? 看下去,就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