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第 1 部分阅读 Ye 1 脸庞深埋于枕内; 窒息的闷热纠缠于鼻腔内; 阿曼感受着紧紧绞在肌肤上的皮革; 正一点一点的深入在溢血的伤疤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扭动着身子; 试图把所有的伤害和痛苦甩脱开来; 可那压在腰背上的重荷; 却牢牢的把他禁固在这张六尺乘四尺的大床之上。 酷热从身下直涌而上; 他熟悉这种感觉; 或者应该说; 他惯于去观察这种感觉。 阿曼了解到; 此际他细长的躯体必定在交错的鞭痕和瘀青中; 散发着欲望的粉红。 而他亦明白到; 这种转变没有可能会逃过身上的人的法眼; 尤其是当那个人亦是经验丰富的情况下; 阿曼可以掩饰反应的机会; 必近于零。 也许; 是时候让骄傲的嘴; 吐出求饶的话了。 「怎么了; 大人? 是属下还不能让你快乐吗? 怎么就听不见你好听的叫声?」 那双该死的手在体内握成一团。 阿曼瞪大了橙啡色的瞳孔; 半吞在嘴里的口球呜呜的流出唾液。 那难看的情状极大的刺激了那人; 只听他高兴的一哼; 那拳头竟开始缓缓的进出身体。 阿曼无力挣扎; 亦无从反抗; 只能彻底死心地感受那形状嶙峋的转动。 深深; 浅浅; 深。。。深。。浅。。。 只能用白痴的言语去描绘当下的感觉; 他已无力再去思考。 那只手微微的在体内扩展开来; 就像一只八爪鱼在海中游动; 半开的触爪强烈的收缩; 又再度放开; 突然急速的往前刺去。 极度扩张的肉膜黏稠的任由它前进; 毫无阻隔的分离; 在一收一放开; 强烈的刺激着神经末端。 压在黑色的床单以上; 全身的重量仍然无法抑压兴奋的勃起。 阿曼可悲的想。 再一分钟; 不; 只要再三秒; 那个人就会发现到这个事实。 抑或;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 可是却装作不知情地观察着自己可笑的屈辱。 然而这一点; 亦是往日阿曼最喜欢的做法之一。 所以他清楚的了解到; 那观察行为个中的快感。 同时亦因他太明白其中乐趣; 阿曼可以肯定; 事情必不会就此结束。 果然; 那人突然把伸入的手抽出; 阿曼只感到后庭一阵空虚; 随即又被塞入口腔的手指夺去注意力。 那人低沉着嗓子温和的道:「来; 大人; 来尝尝你的味道。」 口球半歪的被手指挤到一旁; 无从逃避的舌尖踫触到那污浊的黏液; 马上一股恶心的臭味即被味蕾所吸收拓展。 阿曼呜呜的挣扎着; 半扭开的脸脱出软枕; 那湿润的眼眶即为那人所凌辱。 灵巧的舌头沾在眼下; 他缓缓的尝着阿曼的泪水; 一边又说着残酷的话:「怎么哭了? 是因为不够爽吗; 大人?」 过大的痛苦使阿曼作出了一项几乎弱智的举动 ── 他摇着头; 否定着那人的话语 。 阿曼忘记了; 这行为只会使存心羞辱他的男人取得到过大的成就感; 进而变得更为残酷。 「要我的手吗? 大人。」 疑问的句式; 肯定的动作; 那只灵巧的手开始在那身下套弄着; 同时亦不忘拨弄着他的口腔。 「呜。。。。呜呜。。。。啊。。。。啊。。。呜啊。。。。」 阿曼待在痛苦与快感的平衡木上; 时高时低的起伏。 有时是血的痛楚多一点; 有时是至上的快乐占据思维。 在那加剧的握放中; 他更觉自己是在荡着千秋; 只有忽然地攀上高峰; 又快速低回地沉淀。 全身的体液都缓缓往外撤; 那腥红的血沾到床单以上; 又瞬速为黑夜所吸收。 其实阿曼并不明白; 为何那人不选用最白嫩的那一种; 以身体翻滚而成的斑驳血书; 应该更能使人感到兴奋难耐。 最少; 对阿曼而言正是如此。 那频率越来越密; 鼓动了充血的海绵体持续上扬。 他呜呜的鸣叫着; 溢出的泪光闪烁着绝望的光辉。 那人决不能禁固他的快乐; 同时他亦无力去这样做。 束缚着的阳具的皮套; 以及紧握着顶端的手顶多是情趣的装饰; 假如阿曼要得到快乐; 他身体亦必能达成他原始的渴求。 然而欲火可以被扑灭; 亦可以被掉淡。 在攀上顶端的一刻; 那抚上的手突然被无情的打下; 耳旁冷冷的笑声响起; 褪下的黏液半染着脸。 阿曼疯狂的撇动身体; 不理会深入的口球扭曲着脸部的线条。 他知道; 一达他的舌头获得自由; 各种卑屈淫荡的话语亦会是垂手可得的。 然而这下子他只能拚命地以红肿的眼眶诉说衷情; 各式各样的诱惑在脑海翻内覆去。 他必须张开荡妇般的腿诱使眼前人进入; 抽插; 以及凌辱。 于是他死命发出有限的呻吟:「嗯。。。哈嗯。。。啊。。。哈啊。。。哈。。。。。」 来啊! 来干我! 来操我啊! 插进来。。。插进来啊。。。。。 神智不清地喃喃诉说; 虽然被口球阻隔着传递的真确; 然而那大大张开的腿和半弯成拱形的身子已给予对方最大的暗示。 阿曼在渴求着; 深入的快乐和喜悦。 他能够想象得到; 那没入的刺激; 以及快感。 温热的吐息喷在耳上; 阿曼痒痒的转过头去; 却对上他黑黝的眼睛:「你知道嘛;大人。 其实每回你压在上方时我都在想; 这样漂亮的脸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扭曲; 才是最美丽的哦。。。」 阿曼往那深渊的底部看去; 没没的竟无法分办尽头; 他沉迷下去; 忘却了解放的追求; 忘记了以往的尊荣。 似乎只要这样看去; 他全身就会变得亢奋起来。 柔软的手又再度刮着伤疤; 阿曼抖动的肩膀引来他满足的笑意:「大人; 你变得颇敏感了。哼哈; 这样的感觉; 算是第一次吗?」 「呵。。。啊。。。啊。。。嗯。。。啊。。。啊。。。嗯。。。啊啊啊。。。啊啊。。。」 不能否定; 亦无从肯定; 阿曼的嗓音似乎空剩下呻吟的音节。 弹跳的虾子; 弓曲的身体; 在那人十指以下操控自如; 而阿曼亦只能任人摆布。 他骄傲的自尊本来绝不允许此事; 可笑的是他却无法以这尊严守着昔日的戒律。 每一个行为都在践踏自己; 每一个举动都在否定过去。 可悲又可笑; 他只能想到这些; 然后又被夹起的乳尖夺去所有的专注。 阿曼不能再冷眼看待一切发生; 只因他不再掌握操纵的乐趣; 而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享受快乐。 这快乐是被施予; 被怜悯; 而通过乞求和卑屈达至满足。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个人; 只见他却无一点施舍的心意。 阿曼用足踝磨擦着被单; 湿透的棕发黏附在青白的脸上。 他已无法忍耐。 「想射吗? 那就射啊; 大人。」他把手卷起在一起。「我正在欣赏美丽的你。」 不成! 阿曼在心里狂呼。 虽然已没有外力的加持; 然而身体却越来越炽热兴奋。 他不要这样淫乱的自己; 亦不想要成为观众的娱乐; 一定要把对方拖下去; 他不能就这样一个人独自兴奋、喷射、竭力。。。不能这样。。。。 他将无法面对如此淫贱的自身。 「很想射吧; 真可怜; 快点哦。。。快点儿射吧。」那人伸手解开阿曼的口球; 可除却低喘的呼吸声以外再也不能听到什么。 他把阿曼翻了过来; 只见着那双橙啡色的眼绝望地瞪得大大; 乳白的液体随即喷射而出; 溅了一身。 只是这般简单的踫触; 阿曼就经已无法把持。 「。。。。。。哈。。。哈哈。。。」伴随着笑声; 慢慢地那双橙啡的眼睛又再度充满水盈。 他无可抑制地笑着; 无法掩起的脸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中; 反射出两行泪影。 阿曼缓缓的笑着; 高挺的鼻子分隔开涓涓细流; 又沾在细致的颈项上; 干成薄薄的一层。 他不应该哭泣; 然而却无法自控。 身体的主导权; 彷佛在万年以前经已随风而逝。 「哈。。。哈。。。嘻嘻。。。」 忽略过他诡异的笑声; 那人把那腥白的黏液揉开在阿曼的小腹之上; 又缓缓的带上胸膛; 饶有玩兴的把玩着那浮现的锁骨。 手指又再顺势滑下; 羞耻的肌肤再度溅起潮红。 咀咒着可悲的身体; 他亦无从去埋怨谁人; 只得不甘地冒起豆大的泪珠。 这时声音软软的打入阿曼耳内; 感到一片迷蒙; 彷佛世界就这样紧缩为一张脸。 那声音在说:「尼奥; 你就那么想跟我做爱吗? 多么可爱的人。。。」 碎吻落在肩头; 阿曼连忙伸手抓紧那团温热; 深深的包入怀内。 从未施舍过这种粗暴后的温柔; 当然亦未尝感受过这般的体贴。 奇异的感受涌上心间; 阿曼追溯着每一个吻的位置; 双手依依不舍地绞上那人的肩膀。 没有放开的意思; 即使身上人是他那个以往卑贱低下且脏乱的奴隶 ── 若言── 他也没有那样的意思。。。。。。 2 没剩下太多后悔的时间; 从睡梦中被吵醒; 赤裸的阿曼被仆人们带到一个四壁光滑的房间。 他为自己的赤身露体感到羞耻; 即使身旁的仆役亦是近于衣不蔽体; 阿曼还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屈辱。 他不自觉的四下张望; 下意识地寻求安慰。 然后他失望了; 若言并不在身边; 四周也尽是陌生的脸孔。 这种强烈的失落感占据着思绪; 以致那冰寒彻骨的水洒到身上以后; 阿曼也没有应有的感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任由全身在冰水的冲刷下变得湿漉漉的; 甚至还有点高兴 ── 即使现在是冬天 ── 他也为流逝而去的白色黏液感到愉悦。 只要能忘记; 对; 只要能忘记。 诡异的笑容从脸上灿开; 红润的颜色在水光下隐现; 无可置疑地; 他遗传了洛露家最优良的血统; 高挺的鼻子; 细致的嘴唇; 淡淡浮现出骄傲的轮廓; 使人感到分明又深刻的俊美。 尽管那曾经高不可攀的雪白肌肤上交错着鞭痕; 尽管那曾经笔挺的背项现在卷缩成团; 阿曼还是美丽的;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无法否认; 这样的阿曼甚至比以往更为耀目; 可以使人忘掉他昔日种种恶劣的往绩。 单凭美丽; 他就可以获得救赎。 然而; 那些人并不包括这群仆役。 无情地操控着恶意的水流喷射到阿曼身上; 强烈的快意涌现在木无表情的人身上。 对阿曼而言; 他们的脸孔是陌生的。 那是因为以往他都只是把这些人践踏在脚下作为垫椅; 又或者是随便抓着他们的屁股干起来当泄欲的工具; 本身不具有任何意义。 这是什么人; 长什么样子; 并不在阿曼关心的范畴。 简单来说; 他们的价值只是在于衬托出贵族的财富和淫乱习气; 换个词儿; 那叫作「风雅」。 即使是现今这种景况; 阿曼也没有改变过当初的想法。 贱民的价值; 理所当然应用贵族们的爱恶判断。 在数百年前不是没有过愚昧的贱民领导群众奔向他们虚幻的平等; 然而现在不还是贵族的天下吗? 他认为; 在贱民心中永永远远有一团被操控统治的欲望; 他们需要被指引; 被领导; 为人奴仆才能生存; 否则即迈向灭亡。 水柱激中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 阿曼感到相当不悦; 可是当它稍为移离; 一股不满足却又再涌上心间。否定着这种感觉; 喃喃的张开嘴唇; 颤栗摇下了发上的几滴水珠; 一个声音从口腔中吐出。 阿曼猜忌的往左右看去; 才敢肯定的说: 我是正确的。 他应该是正确。 落得今日的景况; 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 而造成这个错误的原凶; 亦决不会是他本人。 愚民! 他在心底暗暗的喊叫; 可又不肯张嘴正立肆意的喊叫出来。 退而求次; 阿曼把前一句话缓缓的又重复一遍。 那声音显得极低; 淹没在水声以后就不再可为人所辨识。 他感到舒畅了; 于是又再念了一遍; 直到仆役们把他拉起; 那句话也没有从他脑海中消灭。 我是正确的。 他们把他带到; 或者说; 拖到狭窄的走道。 两行水痕在黑色的胶质地板上呈现; 刮过来的冷气唤醒了阿曼的感觉; 忽然把他从自我拉回现实的空间。 冰透的肌肤只能带来痛苦; 他感到躯干是热的; 可却被浇上了一薄冷冻的膜; 随着皮肤交缠到肉体深处。 刺痛; 寒冷; 吐出的白气惊醒掉阿曼的神智。 他看向那对支着他双臂的人; 只见他们气定神闲的吃吃笑着。 他看那两人不过也是挂着薄薄一层布; 怎么就会差这么多? 不安份地扭动着身体; 希望能摩擦出温暖。 然而这却被误为徒劳的挣扎; 那臂上的力量一绞; 半提起的眼睛对上他们狡黠的笑。 「少爷; 别急; 马上就能给你快乐。」 笑笑; 那却是极为丑恶的表情。 阿曼把冻僵的手脚垂下; 放软了身子靠在他们身上。 以往人们戏称他为冰公子; 说的就是他那种冷酷无情的个性; 现在他的肉体倒真的化成一磈冰了; 可心里的愤恨却变成炽热的火焰。 当他再度抬眼时; 那种昔日凌人的光辉又再重临原本空洞的眼珠上。 然而当那站在左边的人一拳挥打过来; 那击在小腹上的痛楚却使阿曼无条件地折服; 橙啡的眼睛顿时变得恭敬又谦卑。 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水迹渐稀渐薄; 已经被拖行了好一段距离; 他们到底想把自己带往哪里去? 无以名状的恐惧占领心头; 早在酷虐的鞭子落下以前; 他就已经被脑海中虚幻的刑场反复的折磨过万千花样; 每一项都是难以忍受的羞辱以及占据。 他将再也无法保有自己; 而事实上; 他亦正迈向这样的过程。 过于详细的了解使他感到害怕; 内心才刚盘算着逃脱的法儿; 人却已被带到一个极狭隘的空间。 那地方大约占一千六百个平方厘米; 勉强足够一位成年人屈缩躺在其中。 阿曼被粗暴的掉了进去那个小间; 一跌一踫的还没赶得及爬起来以前; 尖锐的水管随即被强行刺入身体; 在肛门外流出长长的尾巴。 然后那激流争先地涌入窄小的肠道; 那水流是温温的; 可对于浑身冰冷的阿曼而言; 那却是被火炬直接插入的灼热。 烫伤的内壁急速的收; 把那金属制的水管喷口咬得死死不放; 随即又因那深入骨髓的热而微微颤抖。 丑陋的腹涨起来; 阿曼仰卧看着小山从嫩白的肌肤上隆起; 一如即张生产的妇人一样; 无论是就姿态; 或者是心理方面而言亦是同样。 他是一个男人; 而且是洛露家的男人; 教养并不允许他这样。 挣扎着四肢半把身子往上推; 阿曼的屁股才刚稍离湿滑的瓷砖; 那绞痛即随着腹部的冲激而来! 他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于是枉恐的又把菊穴的肌肉紧缩; 可却无法制止那味道的洋溢。 痛苦使他卷曲身子弯在那小间内; 青白的脸贴着冷砖又尝到了流过来的粪臭。 腹涨如球; 阿曼用双手抚着肚子; 却使那便意越来越烈。 仆役们的笑脸打入眼帘; 深陷在迷蒙的神智以上。 众人在践踏他取乐; 可那个男人却不在现场; 这并不合乎常理。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若言应该要在场; 他应该要以嘲笑丑陋的自己为乐。 或者品尝红酒; 或者命令乐团演奏 ── 就像他以往一样 ── 享受着身下那人悲愤交加又无力抗行的可笑表情; 亦可以笑道出他先时在身下淫乱狂放的表现。 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游戏; 阿曼猜不透若言为何要选择缺席。 也许; 还有更精采的节目在后头? 光是想象; 那收紧的肌肉就不禁放松过来; 新发蛋白般的汁液缓缓流下。 快要不行了; 阿曼紧闭着双目; 可却令那感受更为分明有致。 充满的水在腹内荡来荡去; 才一个闪神; 那熏人的臭气瞬即毫无阻隔地排出体外。 他失禁了。 粪便液化的流向排水口; 阿曼在一旁看着; 那彷佛不是自己的躯干马上沾上一层啡黄。 因那片空间很小; 不消一刻; 那个整齐的四边形已经铺满恶俗的气息。 仆役们嫌恶的往他看去; 一边又持起阁在一旁的花洒冲刷着他脏乱的身体。 那水花才刚溅到身上; 阿曼即疯狂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抚擦着身体; 拚命的要把沾到每个细毛孔的污蔑挤出去。 可屁股上的浊流并没有休止; 方才冲去; 又再溢出; 使得阿曼的发上面上; 始终不缺一片浊黄。 这时阿曼已经深深了解到; 若言是残酷的。 假若现在他的身上还布满精液; 那很可能反而会使他好受一点。 正如一个乞丐不介怀他的脏乱; 那未褪去的羞辱亦能作出最好的掩护。 若言残酷的地方在于; 他使阿曼忘却羞耻的滋味; 而自以为已经得到净化。 好比把一个人从失望中救出; 然后在他充满渴求的时候推入绝望的谷底。 粉身碎骨的疼痛在阿曼的心里交结着; 现在他被清楚的告知了; 他那可笑的自尊和荣耀必不能为众神所加护。 他要活得比死人更无力; 比狗儿更卑微; 因为死人尚且有人怀挽; 狗儿亦能得着主人的疼爱。 这将是阿曼所不能奢求的美梦; 而他要比粪便更为人所轻视。 好不容易那丑恶的颜色才褪出小间; 芬芳的乳液又被倾倒下来。 那鼓涨的小腹收起; 回复了往日的平缓。 他在乳液的安慰下悄悄垂泪; 以免暴虐的加害者得到兴奋的泉源。 只能深醉于短暂的美景之中; 阿曼再也无力去为自己寻找什么慰寂的话。 他只能柔顺的躺在这里; 等待被抽出美丽的景致中; 而不敢作任何的反抗。 当然; 马上一道水流又再泻下; 把所有幻妙的泡沬冲蚀而去。 阿曼伸手去抓; 却只得着个虚无飘渺。 这时后方的菊穴一紧; 那尖细的喷嘴又被插了进来; 不争气的壁肉开趟欢迎着来客; 然后夹着不放; 惹得仆役们纷纷称奇。 「唉呀; 想不到以往替少爷玩弄过这么多人; 到头来还是属少爷最浪!」 散涣地听着淫笑的声音传来; 阿曼在一次又一次的灌肠中缓缓笑着; 也不知道周遭的脸孔到底算是人。。。还是鬼。。。 3 虚脱的被拉出小间; 步履躝跚的阿曼被带到一个四壁布满格子的房间 ── 最少在门关上的一刻前他看到的事实是这样 ── 现在他被关在一个久远的黑洞之中; 甚至没法传来回响。 他判定那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可是始终不敢跨出脚步去确认。 此际阿曼把整个身子紧密的裹在宽厚柔软的毛巾内; 抖震着手脚; 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那毛巾是方才在最后一次灌肠完结后; 他从仆人们的手上抢夺过来的; 对方也没有跟他计教 ── 从这方面看来阿曼自以为是幸运的 ── 他们只是吃吃笑又把他抬起来掉进这个房间里。 这房间的造工极好;没有灯亦没有窗; 甚至连门隙亦被黑胶封得好好的; 以致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这里面来。 阿曼用手摸索着地板; 却绝望的发现那表面光滑得分不出一些边界; 使他亦没法借着阶砖的大小判断这个地方的边际。 正如前面所说; 他不敢离开原地去确定这一点; 正因为这个房间是如此的漆黑死寂; 阿曼害怕一旦移动; 那他就永远没法确的门的位置。 至少; 他现在应该正待在门的附近吧? 为求安心; 于是阿曼又贪婪的伸手去抚摸脑海中门的位置。 可他的手却只够着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格; 慌张地把手掌都贴在那平面上; 然而依旧只能有先前的触觉。 在哪里? 门在哪儿? 在哪儿?  怎么会摸不到?! 在哪儿? 到哪里去了? 他焦急的站了起来; 竭斯底力地呼喊着。 毛巾顺势从肩上滑下; 他连忙蹲下想要把它找回手中; 可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在黑暗中他彷佛掉进一个极怪异的空间; 浓厚的绝望坐落心头; 阿曼无力地抚着那浮凸的墙壁摊下; 一种沉睡已久的感情忽然袭人而来。 那感情在他年幼时是常有的。 在保母的呵哄下; 爬上柔软的床。 在那以前; 或者先把系着最得宠奴隶的皮带交给旁人; 或者把暖肚子的牛奶喝下; 然后随着众人的注视; 爬上那一张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床。 宽厚的被子盖下来; 在幸运的日子里他会于这时得着母亲的一个亲吻; 否则即在此结束光明的一天。 灯光随即熄灭; 仆从快速摸黑散去; 回荡着空气的房间就只剩他一人待着。 他明白只要肯哀求和喊叫; 那一切即会回复成白天的模样; 可他并不被允许这样做。 洛露家的男子都要坚强而无情; 套用他那严而可敬的父亲的话; 这就是他们优越于人的传统。 可他还是具有作为一个孩子最基本的任性和欲望; 曾经在无数次的挣扎下; 他会把正被拖走的奴隶唤回来; 然后抽起鞭子打得他们伤痕累累; 有时候甚至因此彻夜未眠。 从那些卑贱的人眼中; 阿曼可以感到自己是可怕的; 是强大的; 是高高在上的。 通过这反复的酷刑; 阿曼确实能体味到优越的快乐。 所以他以为; 儿时的那种恐怖难堪; 已经被他彻底了结得清溜溜了。 可原来; 他并没有。 这时一个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阿曼仔细的听着; 心情随即欢愉起来;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待在这里。 于是他又尝试小声的向黑暗喊去: 「谁在哪儿?」 没有回应; 吞没掉声响的黑暗回头只给他一个冷笑。 他想也许是声音太小了; 于是壮起胆子又喊了一次。 「谁在哪儿?」 这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可仍旧; 没有一个人类的回响传送过来。 阿曼倾耳仔细听着; 只道有一丝??。。。啪啪的声响在鼓动着; 规律而细致地旋转。 他猜测; 那也许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 时钟 ── 听说那个声音就是像现在这样的; 可那已经是非常稀有的玩儿了。 没有毛巾的保护; 一个赤条条的躯壳在缓缓发抖; 那里没有风; 可他却觉得冷气包围着四周不肯飘去; 想必连呵出的暖气都能化成白团。 在湿润的头发掩盖下; 他迷蒙的打量着远方那传来的规律; 一下一下的; 渐来渐近。。。 突然他发现; 那也许不是一个时钟; 而是一只在他认知以外的怪物! 在阿曼的想象里; 牠有一个肥壮的身躯; 而以细小的四肢支撑着; 在牠的足下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空心圆; 每走一步就敲出??的声响; 每撒一步又会传来啪啪的步音。 他这样的想着; 彷然间那规律的声音越发的促乱起来。 牠正在找他; 然后那血盆的大口会吞噬他一切所余的血肉; 牠是只极可怕的怪物; 怜悯和同情必不会从牠三十多双眼睛中流露。 必须要逃! 他只会是牠的食物。 必须要逃! 阿曼半爬半拖的撒离原本待着的地方; 直到他以为够远了; 才敢停下来急喘着气。 这时他已离原本划定是门的地方极远了; 可那不安感始终在恐惧以前败阵下来。 阿曼尽量的把不听使唤的手脚紧缩; 冰冷的皮肤贴成一块待着。 他感到那兽正在黑暗的彼方凝视过来; 身上的冷汗不觉亦缓缓冒出。 他不敢动; 怕是那微小的声音都能刺激到那兽; 而导至自身的消亡。 僵定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到又累又饿; 空腹的生涩感令人痛苦又陌生。 就在这时; 他彷佛从黑暗中看到那兽微微的瞄向他一眼; 又瞬即穿过那厚重的墙而去; 结束那恼人的对持。 他感到安心了。 神智松懈下来; 马上就陷入昏睡状态。 良久; 他像是经已死掉了。 可活人应有的欲望却煎熬着他。 阿曼饿了;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饥渴苦楚。 他扭动着身子去承受众多的暖流抽动; 像虾子在大海中舞动般曲折着。 这时他的腿不知碰到了什么; 扑通的一声传来; 他发现什么黏腻的已沾满了一脚。 他回身盘了一圈; 巴掌紧贴在地板摸索; 那细液顺着地面的倾斜流入指锋间; 发出好嗅的味道。 这时阿曼把头低下去; 像狗一般垂舌去踫那稀巴的液体。 牛奶! 他在心中惊叹着; 又再低下头去吸吮残余的奶味; 到最后把那十指间的细锋都通通吮过一遍才罢休。 美好的味道在唇齿间过去。 阿曼已经忘掉了先时是如何蔑视这个污脏的身子; 现在他正曲起腿来想着要如何才能把那沾在脚的都给品尝掉。 突然他感到怪物又回来了; 于是连忙把身旁的盛牛奶的器皿拨出; 又献上一个妩媚的笑。 他彷佛看到那怪物迟疑着; 然后轻轻的尝过一下; 又低头喝起来的动态。 阿曼感到满足了; 此刻他经已安全; 并与怪物达成理性的交易。 那使人骄傲的优良血统以乎发挥了良好的作用。 然后不知过了多少天; 他就这样和若隐若现的怪物相处着; 有时牠甚至一整天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他们不再是敌人; 而是相依的伙伴。 当牠在的时候; 阿曼经常都会想起小时候他很疼爱的一只沙猪 ── 后来牠被父亲宰掉来吃了 ── 相当的使人怀念。 于是他胆战心惊地尝试去抚摸牠; 那皮裘上长着圈圈的毛; 那感觉是柔软的; 却又带有粗糙的矛盾。 他很想继续下去; 可是又怕那兽生气; 也只好就此作罢。 反正眼下; 还有更加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便溺的场所。 其实多日以来; 阿曼也没有被允许进食固体的食物; 加上先时彻底的洁净; 现在他只余下小便的需要。 那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 但在这个密封的空间里; 一切就变得复杂起来。 他没有喝过清净的水; 只是靠着那种稀薄的液体过活; 所以他的尿液变得非常混浊; 刺鼻的酸臭充斥在整个房间。 虽然稍为远离睡处方便; 但他也时常感到无法忍受; 而通过大声的叫嚣及敲打地板宣泄愤怒。 兽经常会在这时恰当的安慰他; 软软的身体靠过来; 使人感到和暖又舒服。 因此; 阿曼吃的越来越少; 而剩下来给那兽的份量却逐渐增多。 他开始和那兽说话; 尽管牠并不理睬; 可他却越说越起劲; 快乐的笑容经常在脸上浮现; 那是任何一个时期都未曾有过的景况。 阿曼整个人轻飘飘的; 感觉亢奋又舒畅。 他很满意现在的境况; 即使整天待在臭气熏天又不见天日的密室里; 他也感到非常的愉快。 有时候他也会跟兽提起若言。 若言是他最后一个贴身奴隶; 留着一头黑发; 有着他不喜欢的亚裔血统; 以及高瘦结实的身材。 若言总是很冷淡; 无论在以前还是现在; 他也是一贯的冷冷看着自己。 因为阿曼不喜欢他; 很少会把他留在身边; 偶然只会利用一下他聪明的脑袋; 玩着各种羞辱的游戏。 若言比阿曼年长一点; 在阿曼继承家业以前; 他经常的待在父亲身边; 以后就变成了阿曼的「忠实」的奴仆。 平心而论; 若言也算个英挺的男子; 可昔日他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去喜欢若言; 或者说欣赏若言的美。 也许; 那是因为他心里暗暗认为; 若言和父亲有那几分相像吧? 于是他总是冷落他。。。 是这样吧。。。 。。。。。。。。。 从便溺中过份入神的妄想回来; 他突然办不清方向; 似乎四周都被倒转过来一样。 他拚命的往某一边奔驰; 踫到了墙壁蹲下一摸; 却再也找不到兽往常喜欢坐的位置; 就连水盘和食器都不见了。 「你在哪里啊?」他低低的唤着。 可连平日?啪的声音也再听不见了。 兽遗弃了他。 阿曼绝望的想着; 一边又滑在下来; 四方形的凹凸使他的背伤隐隐作痛; 可他也没管; 只是伸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去; 可滚滚而下的湿意没完没了。 他尝试又唤了一遍:「你在哪里啊?」 四周除掉远远啜泣的悲呜以外; 就再也没有人能响应他了。 4 兽离开了他; 可人应有的欲望并没有从阿曼身上消失。 食欲和性欲在煎熬着阿曼的心灵。 撇除食欲不谈;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有过被突如其来高涨的性欲困扰的时候; 尤其是像阿曼这种曾经肆意纵欲的男人。 而像他这样的男人; 亦再也没法以手淫来满足自己。 于是他开始以饥饿和空腹感分散注意; 可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阿曼已经不再感到饱肚和饿的分别; 他更为关心于下身的懆热和难耐的鼓动。 他确实被折磨着; 而这种煎熬却使人愉快。 因而; 抚摸那片凹凸的墙壁成为了他日常的乐趣之一。 那片墙壁由整齐而划一的长方形平铺而成; 在其上分布着一个个小洞。 那洞很浅; 大约只有一片指甲的深; 而只有一个银币般宽。 银币; 现在已经很少见的了。 如非他那博学而爱收藏的父亲有这方面的兴趣; 阿曼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关心于这方面的问题; 他会像一般的贵族子弟般以比较服饰品味以及驯服奴隶的技巧渡过一日; 而非埋首于古老的天文学以及深涩的算术之中。 在阿曼的角度看来; 他并不想知道一加二等于几; 尤其是这难题经已为人所破解以后; 他更没兴趣去像个呆子一样追寻答案。 可惜; 阿曼并不是经常自由的; 至少在思想上他已成父亲的囚牢; 而现在他的肉体则为若言所操控。 要说他真正自由的时间; 大约就只有从父亲死亡到若言掌权旳五年之间; 多么短暂的时光。。。 在感叹的同时他从走神中回归现实; 退来涨去的潮热不免使他感到唇干舌燥; 阿曼把双脚交迭磨擦; 可红起来的内侧却透露出无法宣泄的不满。 他开始想起若言那小得可怜的踫触; 他开始用手指沿着墙上那个洞口的边沿旋转起来。 那洞浅浅的磨擦着指尖; 刮起的声响呼唤着阿曼的欲望。 他想起某种感觉。 那种若言抚摸他的感觉。 然后; 在想象中他的手已化成若言的手指; 轻轻的磨擦着那个干燥的洞口。 那硬起的割面撩动着那种燥热的触感; 滚滚的化成某种灼热的汁液。 阿曼感到下身已全湿了; 而发出一种近于刺鼻的腥气。 「若言。。。。若言。。。」他抚着墙站起来; 把手指深深插入那些中空的洞口里作为支撑。 现在他已把整个身子撑起来; 紧紧把下体贴近那细致的滑面; 那些粗糙的圆环在诱惑着他进入; 可却又像个贞女一样抗拒着他的入侵。 那些洞很浅; 阿曼只能勉强把龟头插入; 然后就卡在那里没法前进。 「若言。。。若言。。。若言。。。」 他的呼唤越来越急促; 彷佛这就能安慰他燥热的身躯。 若言的手似是从黑暗中抓紧了他的心脉; 那鼓涨的血气就如一个气球般压迫着他每寸神经。 他快要被迫疯了。 不成。。。不成。。。不是这种感觉; 不对。。。 他把阳具抽了出来; 马上整个人就无力地倒在一片?稠之中。 不成; 不成。。。他要的不是这种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 他追寻着回忆把手探在后庭之中; 那混浊的黏稠立时交缠上指甲之上。 一如被盛情邀请的嫖客; 他把手指越探越入; 一如以往若言做过的一样; 阿曼用着细长的指甲刮动着内壁的寸寸肌肉。 那可怜的嫩肉一缩; 又把他的手吃得紧紧的。 一收一放的肌肉随着呼吸活动; 他全心感受着异物进入体内的触感; 又突然把身体全力往后紧缩。 那抽插的节奏凌乱起来; 阿曼疯狂的尖叫着; 目光散涣地看向前方一片漆黑。 前所未有的快乐鼓励着阿曼的探索; 他强把余下的手指全插入窄狭的肛门中; 那挤成一团的指甲一个劲儿就刺入粉嫩的壁肉内! 「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哈啊。。。嗯。。。啊。。。。」他喘着气; 肆意以尖叫和呻吟宣泄感觉。 那插入的快感暗示着更深入的行进; 阿曼向着自己的手发出哀求:「。。。。深一点。。。啊呀。。。。哈。。啊。。。。嗯。。。再深一点。。。。」 然而那手并没有依随主人的指令前进; 半没入的掌心停留在菊穴之上;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 原来从后插入的手已到达了极致的长度; 再也没办法再往前一步。 焦急的欲火彷如赤焰烫着探入的手; 阿曼不顾一切地把掌心从体内抽出来。 突如其来的松懈使紧咬着手的嫩肉亦被扯出; 一开一合的发泄着虚空的寂寞。 阿曼把身子扶起靠在墙上; 那满是淫液的手马上又从前方探下; 在那洞口上盘旋打转。 那等待的苦恼迫得他娇喘连连:「进来! 快进来。。。。啊。。。。啊。。。。」 他向着想象中的对象救饶; 彷佛那里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似的; 光是这样阿曼的下体即涨痛得使人无法承受; 那手再也无法停留; 一个劲儿的推入穴洞的深处。 「啊啊啊啊。。。。。。。。啊啊。。。哈。。。。」飞扬的泪水闪耀着快乐; 阿曼后昂着头; 任由那手在体内肆虐无道。 可阿曼并没有因而满足; 他渴求更多更多的扩张。 为此他的抽插越烈; 可心里的空虚却更为饱满。 于是阿曼把本来抚着墙壁的另一只手放下; 又缓缓的探向洞口。 这时原来在体内的手经已抽出; 与空出来的手一同把两只食指曲成一个勾; 把菊穴的两旁奋力拉开。 赤寒的空气一涌而入; 把那热闹的小穴灌得满满的。 回荡于体内的空气渗入每一寸肌肉; 使那澎湃的热流一下子缩成小团。 「啊啊。。。。。啊。。。。呜。。。。。呜呜。。。。」 本来的呻吟即化为悲呜; 他在那地上辗转反侧的滚动着; 那插在肛门的手指并没有放开; 反而深深浅浅的随着滚动磨擦。 这时他的阳物一抖; 疯狂的汁液即喷射开来; 一把黏贴到腹上肚上。 躯干变成了沉重的锁链; 阿曼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的。 而在同时他感到非常懊恼以及后悔; 嗅着精液独有的淫荡气息; 阿曼咀咒着被欲望掌持的身体。 他不该这样; 最少不该在高潮时回想起若言的律动。 虚拟被插入的苦楚更使他害怕; 沉沦在欲海之中无法自制。 可个中的快乐又是那样不可言喻的诱惑; 他亦能从扮演荡妇的角色获得至极的满足。 这种感觉又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所以他感到又期待又害怕。 可心里的矛盾并没有阻止肉欲的渴求; 他缓缓把僵掉的手探下; 准备享有下一轮的交合。。。。。。 这时门突然打开过来; 浓烈的光线刺入脆弱的瞳孔; 阿曼痛苦的把眼睛起来; 而抚着阳具的手还未曾放开。 只听到那外来的入侵着嘿声一笑; 外间驻守的人员随即涌入这片黑暗之中。 灯瞬即被亮了起来; 清晰的视野即展现在阿曼眼前; 未能适应的眼睛感到又疼又痛; 但已足已使他感到悲愤莫名。 只见那房间原来并不如想象中巨大; 大约也只有三百尺多一点; 那地上散落着的尿迹; 食物和精液使阿曼感到自已卑俗又肮脏。 他把身子屈缩起来; 逃避着涌过来的目光和脚步。 他感到众多的嘲讽和笑意在身上扩散开来; 形成一个个可耻的瘀痕。 这时水柱突然冲击而来; 使阿曼不稳的脚步又后退了一截。 撞到墙上的身子被那粗糙的洞口一割; 马上就扯出一串红肿。 抬起的手半掩着脸; 阿曼扭曲的脸容被隐含在其后; 带着半勃起的羞耻肆意逃跑; 可紧贴而来的水柱欲丝毫不肯放过他; 慢慢的唤起当日灌肠的痛苦。 那水柱瞄着胸膛; 大腿; 以及屁眼激去; 迫得阿曼不住的闪躲过去。 过去的苦痛和眼下的刺激迫使他向着四周怒吼 就像一只失控的野兽一样张牙舞爪。 「啊咬!!!!!!!!!!!! 啊啊呀! 咬吼! 吼!!!!!!!」 他拚命的扯着嗓子叫嚣; 可并没有得着他们的怜悯和同情; 灌入口腔的水使腹部肿胀起来; 有人又上向他的小腹一踢; 那水就随着伤害从胃中呕吐出来。 阿曼痛苦的在地上卷曲; 闪躲着拳来脚往的践踏和欺凌。 突然他踫到了一团柔软; 那是他熟悉的; 伴随在身旁多日的兽的肌理。 牠回来了! 牠回来救我了! 阿曼在心里不住叫嚷; 一边兴奋的看向围观着他的光影。 那兽必用牠尖锐的牙齿把这群背叛者消灭; 那裂开的肌肉必使这群贱人叫苦连天; 牠要代替上帝严惩这班犯上的无耻之徒; 牠要使这群人在煎熬中死去! 来害怕吧; 我的兽已经回来了! 你们要死! 你们全都给我去死! 「哈。。。哈。。。哈哈。。。」虚弱的笑声从口腔中传出; 阿曼感到很愉快; 他将要看着这群人在眼前求饶然后再痛苦死去。 酷虐的因子在体内复苏过来; 他找紧了兽的手; 以求一点一滴地把过去的阿曼‧;尼奥‧;洛露重建起来。 人影越发的迫近阿曼; 没有丝毫的退缩和抖震。 他们勇敢地走向前方; 一边把水柱射到毫无反抗的阿曼身上。 奇怪; 怎么他们会不害怕这只可怕的兽呢? 阿曼不解地随着他们的行走方向回头; 那里见得着兽? 他不过是紧握着那条失散已久的大毛巾; 那软绵绵的触感和那兽一样; 既和暖又舒服。 「啊?。。。啊啊?!!! 啊?。。。。。。。。呜咽。。。呜。。。啊。。。。。。。」一瞬间他崩溃了; 刺耳的呜叫在粉色的嘴中传出。 他挥击着空气; 水流以及墙壁; 无法再用人类的言语去发泄愤怒。 他挥动着幼细的手腕; 白嫩的牙齿在空气中裸露出来。 眼前的景像已随着光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可阿曼并没有因此退缩。 他尖叫着; 咆吼着; 单薄的身体彷佛涌出无限力量; 随着那怒火灼热燃烧。 他正准备俯身向前方攻击; 突然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眼前一黑; 一个温 (: ) 第 2 部分阅读 他正准备俯身向前方攻击; 突然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眼前一黑;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旁说着:「尼奥; 尼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多么可爱的尼奥。 你在害怕些什么呢? 我的尼奥。。。」 在他怀内阿曼感到非常的安全; 以致被半抬起于空中了; 阿曼也没有放开过来; 他紧紧的抓着那可靠的肩膀; 缓缓的被带出了那个丑陋的房间。 5 迷蒙间; 阿曼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种错觉的内容是: 『只要有若言存在的地方; 他就能得到保护。』 假如阿曼仍能保有自己的理智; 无疑他很快就会否定这个观点。 加害者是若言; 掠夺者亦是若言; 那种虚假的安全和温暖; 只能算是若言的一种手段。 换言之; 若言其实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禽兽; 而把抢过来的其中一点剩余给自己而已; 实在没有必要感动流涕。 可阿曼确实是累了。 就像绷紧的弓弦突然被松掉一样; 那反弹力自然是惊人的。 他突然就这样变得颓废不堪; 四肢看来懒散又无力; 像一个泄气的气球一样挂倒在若言身上。 在稳定的怀抱中他感到异常迷乱; 他知道这个人是不值得信任; 然而那只是一种认知; 一种经验。 当若言的胸膛看起来是那样安全又可靠的时候; 他确实是没有必要去信从那种经验。 此际他极想把整个疲乏的身躯交付到若言手上; 可是本能却在严厉的警告他; 这样做的后果是可观的。 又湿又热; 甜腻的诱惑在劝使他把脸凑近; 似有若无的踫触使阿曼感到舒服又畅快。 他湿润的面额一偏; 马上就完全倒在若言的怀内。 那胸膛曾经是那么脆弱的; 可此刻传来的心跳声却是这般稳定而可靠; 使人不能自制的依赖着;信任着。 在阿曼的认知中若言彷佛不再是一个敌人; 而是另一位亲切又贴心的伴侣。 只要他在的时候; 一切痛苦都会远离退避而去; 只要他在的时候; 所有的快乐就像葡萄般垂手可得。 那是种很古怪的想法; 但却确实自阿曼混沌的脑子中产生。 在若言的拥抱下; 他感到非常的安心。 这种感觉又是不曾有过的; 所以看来又是多么的新奇而使人留恋。 阿曼就像一个又被锢禁的犯人── 事实他亦是── 在不知不觉间认同了加害者的观念和规则; 甚至变成同一阵线; 向所有救助他的人张牙舞爪; 而为施虐者所受的伤害痛哭流泪。 这是一种近于变态的古怪心理; 然而确实在阿曼以及为数不少的被害者心中存在着。 因为他再没有可以亲近; 依靠的人了; 而自然把唯一存在; 在他眼中看来强大而威严的人看作同伴; 甚至甘愿忍受苦楚。 这单纯只是在绝望中涌现的依存感; 但却牢牢的盘据于阿曼心中; 挥之不去。 以至日后他虽然明白这只是一重荒谬的幻觉; 也无法舍弃这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一个念头牢牢的钉在阿曼脑中: 他不能离开若言; 否则即就此死去。 一定有更多可怕的事物在他远离以后接踵而来; 而他亦无力再去承受更多的恐惧; 他会死的; 独自一人会死掉的。 换言之; 只要能呆在若言身边; 他就能得到永远的保障。 这个观念顿时植根于阿曼疲惫的身心之中; 茁壮成长; 瞬速开花结果。 当他再把目光对上若言时; 那已经是一种无法抽离的祟拜和迷恋。 他脑筋不清楚了; 他是该恨他; 然而他却遗忘掉那种感觉。 什么是恨呢? 他甚至无力保有自已; 黑暗和孤独己经把自我磨蚀一空了。 分辨对于阿曼来说; 已经是那么迷糊又不实的力量。 于是他放弃了。 被放到柔软的床上; 丝制的被褥把身上的湿淋淋吸过清空; 又马上被体温蒸腾成一层灼热。 阿曼睁开紧?着的眼; 以怠倦的声音缓缓说道:「好热。。。。。热。。。。好热。。。」 「怎么了;尼奥?」阿曼感到对方弯下身子; 又有一只手缓缓探向那空荡的洞口之上。 他疲倦地呻吟一声; 又惹来对方满足的笑意。「嘻嘻; 尼奥啊; 尼奥。 很热吗? 你会更热的对吧; 嗯? 变得更热更热吧。。。」 阿曼不知道变得更热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而若言紧贴而来的体温却使人感到很安全; 很舒服; 于是他把手也放了上去; 自自然然的环抱着若言。 呢喃低语的频率使他陷于被催眠的状态; 心和身都在说服他张得更开宽放荡。 似乎被他无所防备的模样迷惑; 若言先是顿了一顿; 然后又把手滑过阿曼湿黏的发际; 吻落放到他的颈项之上。 阿曼感到眼前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和清新的新奇事物; 在等待着他抓紧。 于是他轻轻的张开嘴去把它唤停:「。。。嗯。。。若言。。。。。。」 盖到身上的绸缎经已滑下; 他赤裸的展示着伤痕和血迹; 那苍白的肌肤闪耀着贵族们长年的心思; 那红润的嘴唇在引诱着来着的进犯。 他伸出双手拥抱着; 借着身体的重把对方拖曳下来。 本来站在床沿的若言此际已落在阿曼身上; 轻轻的把手抚在那凹凸的背部之上。 阿曼感到他和那曾在黑暗中出现的若言是不同的。 他的声音听来是如此悦耳; 他的动作抚来是那般轻柔; 他就像个吹着长笛的旅人; 以柔和的歌声把阿曼引到远方。 听; 此刻他又把笛音吹动了。 「尼奥;尼奥; 尼奥。。。」 迷惑着神智的呼唤轻轻打入阿曼双耳之中; 他一时没有为意那胯下不自然的压迫; 而把目光放到若言摄人的瞳孔之上; 然后意乱情迷; 不辨方向; 瞬间即堕入若言所设下的迷局之中。 他还未能判定这是何种感情在鼓动; 下身的疼痛却又把他唤了回来。「啊。。。好疼! 不要。。。若言。。。我好疼啊。。。。若言。。不要。。。。」 「疼?」扬扬眉; 若言像是听到什么新奇字眼似的微笑着。「我还以为你经已磨练够了呢?」 他恶意的弹了弹阿曼的阳物; 又把刚才持着的物事继续往那小穴塞去。 「不要。。。若言。。。不。。。。不要。。。。。。」离水金鱼般张大的口腔; 迷离的双眼看向那人。 阿曼湿润的视线中只看到那精细的轮廓在缓缓笑着; 又使劲把手中的东西硬塞入他的肛门内。 「啊啊!。。很疼。。。疼。。。。。好热啊。。。若言。。。不成了。。。好热。。。。」 若言的大手托着他后枕; 又似手指把弄着那裸露在外头的东西。「怎么又改变了说词了? 再下来你又要喊些什么。。。难道是。。。。『很舒服』吗?」 语音放下; 那塞进去的东西却突然震动起来! 阿曼艰辛的扭动着身子; 却使那凸出的圆点剧烈地磨擦着他燥热的内壁。「啊!!!!!。。。。。。若言。。。。。。。。嗯。。。。啊。。。。疼。。。疼。。。。」 阿曼痛苦地扭动着腰; 又把趟出的泪水滴落在软枕之中。 那异物随着身体的活动渐渐深入; 毫不迟疑地在肉壁中。 那抖动其实不太强烈; 就像小儿的手指在穴内缓缓移动一样; 可这才折煞了阿曼; 假使那动作是剧烈的; 那还可有被疼痛麻木的余地。 可它又是这般柔和的; 不愠不火地刺激着阿曼脆弱的神经。 单音节的声响自喉咙中喊出; 可阿曼已无法分辨出那字的意思; 此时他已再搞不清楚; 到底是想要那震动器停下来; 还是说想要它抖得更厉害。 这时若言的声音又高高而下:「怎么了; 尼奥? 是不是变得很舒服了?」 不受控制的挺起身体; 流淌的口水沾湿了面额的下侧; 阿曼乱把手抓在若言身上; 哀求的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来。 他只感到整个口腔干涸得如被火焰焚烧过似的; 干巴巴的再也不容许一句话通过; 而脑袋亦被那火所波及; 剧烈的晕眩晃得阿曼看不清眼前景物。 可这种感受并没有确切的传达到若言那儿; 或者说被故意忽略; 只感到他把那东西越调越弱; 在肉壁内的份量亦越来越轻; 使得阿曼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拨开他的干扰。 然而那又岂是阿曼可以制止的事? 只听到若言不屑地笑着; 那东西一滑而出; 迫得他瞪大眼睛凝视着眼前迷蒙的脸。 「尼奥; 看来是我未能满足你了; 看你多么的饥渴?」说着; 若言突然又猛力地把退出的震动器插向那红肿的部位; 这突变使得阿曼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晃动; 又无力地仰着头流泪。 「想要我插你吗? 亲爱的尼奥?」 恶魔的呢喃方才响起; 他的下体即承受着有力的抽插; 连同那停滞的异物冲击着身体内每一个弱点。 那粗暴使阿曼恐慌; 惊惶的目光如射灯般分明耀目; 他晃动着头颅; 竭力把每一重昏厥和痛感甩开。 若言粗糙的手把着他的腰; 上上下下的抬高又再放下; 肉体间的踫撞啪啪在响; 阿曼张嘴叫嚷; 却又加快了若言那粗壮的阳物入侵的频率。 「啊啊啊啊呀!!!!! 不要! 求你! 不要!」 穿出; 再插入; 穿出; 再插入。 整个人挂倒在若言身上; 汗湿的黏稠紧贴着二人的肉体; 只见阿曼的阳具在一再的踫撞开勃起; 然后不受控制的喷射到身体的间隙之间。 这时若言又把他翻过来; 从后猛烈的撞击着阿曼的菊穴。 良久; 那白浊的汁液方从花心中灿开; 然后流入两腿之间。 他探视着身下人; 才知道原来他早已从做爱的过程中昏迷过去。 那红粉的嘴儿在喃喃嚷着:「热。。。。好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好热。。。。。。。」 他正感奇怪; 伸手一探; 才感到阿曼手脚冰冷; 可那额上却是火红滚滚的。 若言不甘地咬咬唇; 又从床上退了下去; 好好的把阿曼的身体都仔细包裹在软被之中。 「若言。。。。。。。。」 他本想就此转身离去; 可又被阿曼的声音一绊; 顿时又变得迟疑起来。 当若言再把手探在那湿透了的额上时; 他再也忍不住旳缓缓说道:「。。。。。。。原来你是生病了。」 ================ 我突然发现若言和某著名作品的角色重名了; 不过; 应该不要紧吧? 6 男人站在床畔以前; 拂来的轻风吹动银黑的锦袍; 他把顶上的羽毛帽一脱; 红色的眼珠即在黑夜中显出异常的光芒。 绒白的手套伸向窗户; 他把飘扬的纱帘一按; 吱吱的响声随着闭上的窗框休止。 男人满意的笑着; 又把目光放回原来的位置。 在黑纱制的床帘以后; 病态的苍白自那人的脸上灿放开来; 伴随着清冷的气息缓缓起伏胸膛。 他看来是如此平静又安详; 无害而可怜。 那张崚角分明的脸映出淡淡的倦意; 憔悴; 这个亵渎的字眼竟也可从那俊美的轮廓中体现出来。 男人又再凑前了一些。 才多久没见面了? 那个高傲的人竟然变得如此需要保护; 不; 应该是变得如此诱人爱护。 男人并不敢走得太近; 往日的教训还停留在他脑海之中; 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和缓的午后; 一个天使般的人靠在皇城的树荫下以帽遮面; 平静又乖巧地躺在那里。 年轻的他好奇地走近; 方才想把那帽儿上的花朵沾下; 可颈项却随即被架上尖锐的小刀。 哈; 那曾是一个多么强悍的人。 普露伯爵抚着自己的膀子; 实在犹有余悸。 他不是不记得那双橙褐色的眼睛曾有多么的冷酷; 他不是忘掉了那双柔白的手沾上过嗌脔r血。 只是; 当这些都掩藏在眼帘以后时; 他选择去忽略以往。 人都是善忘的动物。 他又凑近了些; 几乎只要想就可以踫触到的距离。 可本能地他垂下了正要伸出的手; 直觉告诉他那是危险的; 愚不可及的蠢事。 但是。。。 所谓的诱惑正是代表不理智的鼓动。 伯爵把手收回来; 优雅地咬下了那双绒白的手套; 任由雪白的手裸露出来。 他隔着那层薄薄的纱看他; 一切就是这般奇幻而不可思议。 凝定的红瞳彷佛在轻和的笑着; 他把那黄金编成的蔓绳一拉; 那纱即飘飘而上; 让出一片光明的空间来。 手在往前探去; 可到了关键的一刻又再收紧过来。 不; 不可以这样。 立时他把手退出这片细白和淡蓝交织而成的空间; 深深的捉紧在怀内。 「洛露公爵。。。。」他轻轻的唤着那个人; 一如以往一样; 从不敢叫唤他的名。 习惯是根深柢固; 又坚不可摧的。 他把自己的手牢牢抓紧; 怕是一失控; 就会不顾一切的去踫触那人。 可这种心意; 并没有为身后那人所闻识。 「怎么了? 伯爵大人怎么到这里就收手了呢?」一个幽森的声响就在此时响起; 普露伯爵往后一顾; 原来正是这里现任的主人向他发话。 想了一轮; 他把手套轻轻的收进口袋; 若无其事的向那人走近。 「我还想的是谁; 原来是殿下。」欠欠身; 他礼貌地行了脱帽仪; 又再把才纔一直拿着的帽子套回头上。 赤红的宝石闪耀光耀; 若言在一角意味深长的看他; 又懒洋洋的晃动着杯中红酒。「打扰你了吗?」 「。。。啊。。。没有的事。」低下头; 他尽量使自己显得更为谦卑; 又连忙解释到。「我只是想看看公爵现在如何而已; 失礼了。」 「公爵? 虽然我不是一个在乎字眼这种未节的人;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我可敬的伯爵大人; 对很多人来说一时的用字不当; 可会是死罪来的。」若言慢慢的迫近垂汗的伯爵; 一手又把他牵引过来。「来; 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吧; 普露伯爵; 来分享一下我骄人的成果。」 他被若言带到那庞大的床前; 甚至把身子半靠在床柱之上。 伯爵感到这是冒犯; 禁不住连忙站立起来。 这时若言笑眼一瞄; 也没有阻他; 只是把伯爵的手抓紧过来; 深深的紧扣在腰侧。 把空出来的一只手轻轻的垂向躺着的阿曼; 轻柔得就像是弹奏的抚过那张脸颊; 他又回头看着伯爵微笑:「来吧; 伯爵; 不必担心无谓禁忌; 你并不会惊扰到他。 我们亲爱的洛露『公爵』方才吃了药; 现在可睡得正香呢。」 「药?」在言语间他不自觉的任由若言引领着他往阿曼抚去; 吹弹可破; 他小心的把指甲缩起来; 就怕不小心刮伤那人细白的脸颊。 「对; 药。」若言低垂着细长的睫毛; 若无其事的细碎说着。 当他对上伯爵立时变得青白的脸色; 不禁又好笑的说道。「请放心; 伯爵大人; 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药』。」 手指在若言的强势下来回抚摸到那人; 只见普露伯爵像是尴尬极了; 别过脸去不再看向阿曼的睡颜。「我并没有想殿下所说的在想些什么。」 「没有?」若言先是怀疑的斜着头; 然后又无所谓的笑了几声。「那是自然的。」 普露伯爵; 在你心目中; 始终认为该用到那些『药』的人只有低贱的我吧?  若言用幽深的目光扫视着他; 竟也久久没有开口。 沉默了一轮; 伯爵暗地使力想要甩开若言的手; 可却感到对方越抓越紧。 他没有办法; 只好继续方纔的话题:「那殿下为什么要喂他吃药? 那究竟是些什么药?」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却不觉在话语间泄漏了怒气。 毕竟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又几曾这般吞声忍气; 可是他又无法不这样。。。 那个人还好好的待在若言视线之内; 他无法不这样。 思绪间突然传来若言毫不在乎的声线:「玩得太凶了; 生病是自然的。」 「你说『玩』?」他当然不是小孩了; 也知道被这人所锢禁着的阿曼会遭受到什么对待。 一开始就没有奢求若言能善待那人; 可感情上他始终不能接受。「你是说『玩』?」 「是『玩』; 那是很平凡的事吧?」若言冷酷的看着伯爵愤怒的脸容; 一脸平常的继续下去。「难道伯爵大人就习惯很不优雅地说。。。那个『做』字?」 「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像是什么长久保护着的东西被摔过粉碎; 伯爵很不理智地抽起若言的领子怒吼。 若言看着那顶精细造工的羽毛帽子滑下; 像是看到一个首级脱离身体而下。 他的举动自然是不智的; 是犯上的; 是潜越的。 可若言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似是讽刺; 似是嘲笑的淡淡说着:「那么; 就请亲爱的伯爵你自己去确认一下了。」 说着; 若言牵起被子一角; 连同伯爵的手硬探进那片温暖的被窝。 这时; 伯爵感到那副躯体曾是光溜溜的; 不禁心动起来。 愤怒未休; 欲念又起; 彷佛看透了伯爵他交煎的心思; 若言有意无意的引领他抚上一片敏感的地带; 惹得伯爵又气又急。 「你看; 那是多么可爱的身体。」若言的吐息传来; 伯爵稍为回神; 才发现他竟靠在自己的肩头之上; 两个人胸贴着背的靠得极紧。 过往亲密的片段在脑海中涌现; 伯爵下意识的撇动身体; 不觉竟抚上了皮肤上突兀的硬块。 那硬化的一角摸起来粗糙又庞大; 他心下一惊; 又连忙向左右一扫; 果然还有很多细小的痕迹斑驳的黏在一旁。 回眸怒目一扫; 不出所料地若言那精黑的瞳孔此际正唤出了深沉的笑意。 「你打了他?」伯爵厉声质问。 那定是鞭子的痕迹; 可恶; 他竟然打了他。 「怎么了; 伯爵大人? 那是值得尊贵的你稀奇的事么?」若言缓缓笑着。「想来当日; 你不也是打过了我? 不过是些增添情趣的小玩意。。。」 没料到若言竟突然提起旧事; 他一时应不过来; 竟就此阁下此事。 只见伯爵厌恶的把手甩开; 很奇怪; 原来只要他坚持; 若言的手其实是很容易挣脱的。 冷静的空气飘荡于二人之间; 伯爵从床上跳了起来; 半弯下身去捡那顶羽毛帽。 今天已经说得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会为今后带来什么灾祸。 他怪责着自身的冲动; 一边又暗自相信; 其实在潜意识中他一直以为若言仍是过去的那个若言; 所以才如此安心放肆。 现在伯爵感到后悔了; 可也没法堂而皇之地把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正在着急之际; 若言又在身后催促着:「伯爵大人你说是吗?」 「殿下; 我没有兴致和你讨论这种问题; 我来是为了。。。」他方决定强词夺理掩饰过去; 不料又被人制住了行动。 「伯爵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无情; 我不过是想和你重温旧梦而已。」若言的声音冷冷的从上方传来。 「什么?」他猛然回头。 没有挣扎的余地; 若言的唇突然交迭上他的; 那双有力的手紧把着他脑后; 使他连后仰亦未能做到。 那是个很粗暴又强制的吻; 伯爵在他舌尖探入的瞬间喘息着; 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那人。 人的改变是很可怕的; 他探视着这个强大又陌生的若言; 心里竟有一重说不上的滋味。 以往; 他几曾想过会受到如此羞辱? 那个吻越发的深刻动人; 若言的手指流过他淡金色的发丝; 竟也有一丝轻柔和在乎。 伯爵把他的双手抵在若言胸前; 暗地的施力推开; 却更促使若言去牢牢抱紧。 大约过了一刻; 又或者瞬间; 若言方才放开双手; 那人就如箭般脱出胸怀。 「阿肯斯。。。」他低低的唤着那人。 「够了!」伯爵的肩膀缓缓抖震。「若言; 你的愚弄已经足够了。 我已为你的下臣; 你亦无需要这般羞辱我!」 「阿肯斯。。。」 他转过头来; 危险的红掠过房间的暗处。 只看他把手探入怀内; 取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件阁在身旁的小几上又道:「这是家父邀请殿下到蒙面派对的请柬。。。 属下; 告辞了。」 若言并没有拦; 只是任由他径自往门前走去。 可伯爵翻动着的披风突然又静止下来; 就如同隐没于黑暗之中。 他站在门前低低的发出一声:「请殿下你好好的珍惜他。」 若言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珍惜? 那是什么东西? 值得吗? 7 ── 但凡美丽的东西; 必须要在它闪耀着漂亮的瞬间被毁灭掉; 那样; 它才能永久保有纯粹的美丽。 在昏沉中被和暖的光照醒; 阿曼在一瞬之间被回到现实。 他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究竟还是太虚弱了; 一时间手竟无力支撑自身的体重; 马上又跌滑下来。 陷入重重的软枕与被铺之中; 他不免感到无助懊悔; 一边亦不忘咀咒所有致使他失败的外力和诱因。 混乱间阿曼彷佛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他也没有在意; 只是专注着尝试再度去坐起来; 但终归还是不能。 全身上下就似是散掉了的疼痛; 他意图去按摩着手脚; 却使四肢都变得又红又肿。 于是; 他泄气了; 不再费劲去做一些无补于事的行动; 而选择乖乖的躺在柔软又舒适的地方。 这是很古怪的。 阿曼感到自己变得有什么不同了; 可又说不上是什么着来。 也罢; 反正也没有人能动他; 他再怎么说也是直属于皇室的洛露家的爵爷; 别人就算是想要进犯; 也要看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跨得过那个门坎。 再度埋首于羽毛软枕之间; 阿曼闭起双眼; 准备再来一个好梦正浓。 可黏起的发丝实在惹人怪不舒服的; 他不满意的挥挥手; 想要把这一切的阻隔挥离身旁。 然后像是有某个人正在代劳; 那细碎的啡发自动被拨开过来; 就像一只柔软又可靠的手正在轻轻抚着。 那是种很熟悉; 却又使人感到恐惧的温暖。 阿曼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直觉却告诫他紧闭双目; 不然温暖即马上化为恐怖。 好奇; 将是他首要避免的事。 那温暖继续往四边散去; 阿曼并不享受踫触; 可手脚却自动僵着; 不能动弹。 他想要叫喊; 他想要把那手剜成一片片的碎肉; 可他不能; 只能持续以僵硬的身体迎接未来所有的命运。 没有反抗; 没有报复; 他感到胸膛间正瞬速失去些什么; 然而却无力阻止。 痛苦和难受在阿曼的身体上反复交缠; 四周的氧气正被抽离; 他渐渐感到无法呼吸; 只好瞪大眼睛向四边求援。 可是; 那是错的; 他应该让那双罪恶的瞳孔深深的躲藏于黑暗之中; 即使他会因而死去。 可怕的是; 正因为他把双眼睁开; 所以再也无法得着死亡。 「咳咳咳。。。。。咳咳。。。。」 一个蒙眬的影像在眼前晃动; 阿曼需被突如其来的空气呛得缓不过来; 可那低沉的声音却还听得分明。 那声音在说:「。。。醒来了?」 说不上是失望; 还是松一口气的口吻。 阿曼呆呆的看着那个跨坐于身上的男人; 一时脑筋竟转不过来; 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干些什么; 他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直到那温柔的吐息喷在颈项; 一席卷走了所有的累赘和混沌; 清明的意识突然进驻在脑海之中;  啊; 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那个狠狠地羞辱着自己的男人!! 「滚开! 你这个卑劣淫秽的小人!!」忽略内容; 那沙哑的嗓音低抑得不像叱骂; 反而似是悲呜。 阿曼竭力撇动着虚弱的身体; 想要从那体温中挣脱开来。 越是贴近; 他越是能清晰的回忆在那身下的种种屈服: 那种娇喘的声音; 那种悲恸的挣扎; 那种不知廉耻的妥协。 阿曼几乎要疯狂了; 可若言并没有打算要去放过他。 言语的羞辱又从那双薄唇传来:「要我滚吗? 怎么我还觉得你很是想念我呢; 那是因为这个。。。淫秽的身体吗?」 说着; 他又抓起阿曼缩起来的手向自己跨下抚去。「忘了吗? 你那销魂的呻吟声; 不就由这弹奏而出。。。」 不能反抗。 阿曼随着那强大的握力轻触向马裤后的热度; 那隔着布匹的物体突核地依随着踫触越发膨涨。 感到这种变化的阿曼吃了一惊; 他想要把手给退回来; 可却只是增添了几分愉快的磨擦。 只听若言满意的一笑; 又幽幽的道:「尼奥大人啊; 你诱惑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淫媚的大人。。。」 不是没有看过阳具; 也不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可当事情不如自己所想的被操控时; 阿曼还是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孩般羞红了脸; 逃避着每一个眼神的接触。 「放手。。。」他低声的说着;  没想到若言的手指真的如言瞬速放开; 他惊讶的抬头; 却对上了对方别有用心的微笑。 那当然不是事情就此结束的兆头。 只感到被拉向那强壮的怀里; 阿曼此时惊觉二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悬殊。 单薄的肩膀霍霍抖擞; 以往他并不是不知道的; 可权位和力量的拥戴却使他感到安全。 可当他赤身露体; 又饥又饿时; 他就知道了; 若言不可违抗的可怕和强势。 若言一直都这样; 只是他自己不去认识而已。 他的声音贴耳而来:「哦? 想要我服待你吗; 大人?」 抱在怀内; 若言一手把着阿曼的腰身; 一手探去那薄被下的柔软。 似是被万箭同穿; 阿曼的身体晃然一动; 又摊倒在若言胸前。 他没有可能逃离他了。 「敏感的尼奥; 怎么以住都不教人知道呢?」若言把手一握; 立即换来一声细腻的呻吟。「还是说; 你要把这都留给我?」 无法反驳。 他喘红了脸在若言的怀内感受着所有的一切。 羞赧、喘息、抗衡、屈服、求饶; 羞耻; 悔恨; 快乐; 沉沦。。。 这本使人看着兴奋的一切; 忽然变得如此难以忍受又使人期待。 手淫。 若言肆意探索着身体的每一部份; 就像被写下的字会确实存在一样; 被撩动的欲望亦在潮红的身体上展现。 曾经; 阿曼也以为自己能遗忘掉那种触感; 就像是遗忘掉每一个夜夜服待自己的人一样。 可他明白若言; 甚至是过于了解了。 若言所形做的每一个恐惧; 都重重的把他围困; 无法超脱; 亦不敢稍越雷池。 他知道自己是完了。 虽然那是若言所设下的诡计; 可他得到的快乐是真实的; 他想要被满足的渴求; 也是真实的。 阿曼彷佛被剥脱了一层; 所有的尊严和坚持都落地粉碎; 沾不上现在的自己一点边儿。 现在的他; 可以牺牲; 可以在人身下寻求快乐。 他可以去吃最低俗的食物; 他可以去睡最污秽的床单; 他可以不去计教; 他可以去感恩。 前题是; 那个人必须是若言。 有某种东西一去不返了; 当他这么想时; 那他就确实是完了。 那么; 就让他在此时陷于温柔的陷阱之中; 就让他从此遗忘所有。 透过一面镜子他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在华丽的锦服下卑微而丑陋。 那么; 他应该向若言俯首称臣; 他应该向他连连求欢。 可是。。。。。。 不成。 即使事实如此; 他亦必要隐藏自己。 「。。。。。。。放开我。」 软弱无力的声音从怀中传出; 若言却把这看作又一次无谓的挣扎; 丝毫没有迟疑和触动; 尽管那这听来是如此。。。绝望的声音。 若言张嘴又想说些什么残酷的话; 可突然手上一痛。 也不顾得什么; 他马上把空出的手向痛楚的位置一挥; 一把就向阿曼的脸打出一拳! 但阿曼还是狠狠咬着; 他不能放开; 彷佛生来就是为了咬下那磈肉般坚执。 若言搞不懂那一直乖乖的人儿为何突然发难; 血丝随着咬痕的深入溢如泉涌; 他又再向阿曼的脸把出一个巴掌; 然而终归是无用。 在整个过程他们二人都异常安静; 就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安静和谐地对持着。 被咬的人没哼声; 被打的人亦没叫喊; 他们静静的看向对方; 彷佛肉体上的争持和他们清宁的神智未点关系也扯不上。 若言看着自己被咬住的手臂; 又看向阿曼红了眼睛的凶相。 就像看到了过去; 那个在残暴不仁的幻象一般摄人心魄; 可他已不再惊惶; 或者说他未曾对这个人产生过真正的恐惧。 即使要死在他手上; 若言的心亦从未如他的肉体般屈服乖从。 那是件很简单; 又很困难的事。 若言从来都把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分得开开的; 所以即使被阿曼这样的撕咬; 他还是能心平气和的思考着每一个原因。 大概是把他迫急了吧? 丑陋的东西。 「放开。」若言淡淡的道。「放开。 你听不懂吗? 我说放开。」 一个命令; 阿曼意识到; 那是一个不带感情的命令。 褪去虚情假意; 缺乏挑衅和嘲弄; 淡淡的; 不带感情的话迫使阿曼张开紧闭的嘴巴; 退出这一片血腥之中。 他们看进对方的瞳孔之中; 似是要看穿什么般沉默。 末了; 若言盯视一下自己的伤势; 也没放下怪责的话; 亦没有什么有形的惩罚。 他只是挥挥袖; 就无言的退出房间; 再也没发话。 若言走了。 阿曼松了一口气; 垂着一嘴的腥意乏力的倒在床上。 他抚着床单; 那是黑色的; 他终于明白那个意义。 若言要他记着; 每一次欢愉的痕迹; 那白色的汁液将干竭在他心中; 直到永恒。 其实; 若言他倒也不必如此费劲。 斜把脸放向光明的一角; 阿曼嗅着若言留下的气息; 一边缓缓的把手指含在嘴里。 当日某个模糊的概念逐渐在心里成形; 他知道那是什么; 可又不想去承认。 他已经不能离开了。 因为某种感情。。。。某种被命名为『 』的那一个字。 。。。。。。他不能说出来。 8 某种古怪的气氛正在渗透; 若言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可隐约还是知道原因何在。 阿曼‧;尼奥‧;洛露。 若言从松软的床上坐起来; 在昏暗的光线中玻鹧劬醋耪肀呷恕!“⒙?#8231;尼奥‧;洛露; 你在打些什么主意; 你是想从我身旁逃开吗? 绝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尼奥。。。。尼奥。。。」若言一边抚摸着上回被咬伤的位置; 一边低低的唤着那个背向自己的苍白身体。 那声音显得极柔和又低沉; 像是引诱着每一个行人回首变成石像; 那沙乐美的声音。 不能把眼睛睁开; 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醒了。 阿曼把眉目皱得紧紧的; 容不得一丝光线透入目中。 不能; 不能看到他的脸。 某种固执的信念在阿曼的脑海中渗透成形; 促使他不自觉的把身体也缩成紧细的一团。 那插在体来的假阳具为骤然的动作所推动; 不意竟击在他脆弱的一点上。 阿曼忍耐着那股冲击的耸动; 一边装作平静的躺在那里。 看着那本来就憔悴的脸容逐渐变得青白; 若言浅笑着; 又把空出的手探向他粉嫩的地带。 轻轻的磨擦; 把拇指和食指套成环般细意套弄; 他满意地看到那敏感的身体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可阿曼的嘴唇还是咬得紧紧的; 丝毫也不肯发出一声喘息来。 已经醒了吧? 狡猾的东西. 他想着,又把手伸向那塞着赤黑色假阳具的穴口; 肆意的欣赏着前夜的白汁在那抖震的皱折中流出。 若言知道这会让阿曼痛苦; 可是他并不在乎。 手指似有若无的轻弹着那柱体的边沿; 满意的看到那身体的抖动; 他又轻轻的唤道: 「尼奥; 尼奥。。。」 彷佛是在催促他睁开眼来; 阿曼在难受的煎熬间盘算着若言想要的东西。 是那不甘的表情; 痛苦的皱纹; 还是满足的呻吟? 他必须在事情发生以前; 计算好每一个动作; 免得到时神智尽失; 又会惹得若言不高兴。 若言开始把那半褪出体外的假阳具推回去了; 在那变相的抽插中阿曼确认若言想要看的; 正是自己不甘又享受的神情。 细长的睫毛在睁开的一瞬间紧缩一下; 他如愿地让若言看到那迷惘; 惊怒; 转而被欲望所冲逝的迷乱神态。 那速度加快了。 阿曼明白他已成功取悦到这个骄傲的主人。 他使劲的控制着脸上的肌肉; 不让它们在激动间拚发出满足的笑意。 迷离如星尘洗刷; 他把水嫩的眼睛往若言那伤处看去。 就是这样; 那屈服不能过于卑微; 亦不能显得毫不在乎; 在能使他得到满足之余; 又留有开发的余地。 阿曼感到自己变得不同了; 他小心地计算每一个动作所带来的刺激和程度; 然后适当的调节配合。 不能不这样; 他必须要这样。 「过来舔吧。」若言的命令下来。 为了; 能长久保有待在他身旁的权利。 爬起来的阿曼迟疑了一会; 他故意在床的一角嗟跎着; 结果却被硬拉到若言的胯下。 脸贴近在那火热的温度旁; 阿曼的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 他长久没有接近过若言了; 必须要小心谨慎。 半把裤键咬下; 阿曼的舌头才隔着布帛踫到了那阳物; 又马上退缩回来。 其实并不是不愿意; 只是他必要如此表现; 那种近于虚假的不悦。 「含下去。」他伸手把阳具掏出; 热热赤的放到阿曼面前。 知道他的兴奋不会在一时间消失; 阿曼终于乖巧的把若言的分身含在嘴里。 那湿热的物体上沾满了汗水和尿味; 阿曼细细的舔的着; 竟也不甚在乎。 难得的亲近和密切。 他在吸吮之间不经意地发出一个难以被发现的微笑; 手口并用; 阿曼细细的抚摸着阳物每一个敏感的部份。 海绵体在口腔中抬头; 溢出的唾液流出色情的味道; 若言一手刺激着阿曼的后庭; 似是赏励的把那塞住去的假阳具猛地抽插起来。 他心里明白; 没有怜惜和珍视; 单纯是性欲把两个人紧密结合起来。 可阿曼仍不禁在空虚的快感中看到某种幻觉; 某种在结合中产生的荒谬感觉。 是的; 他以为是爱; 尽管那是那是全然不可能的。 他以为即使不是完全一样; 那也是非常非常接近的感觉。 在那柱体的冲击下他迷迷糊糊地开始怀念起昨夜的缠绵; 那种热情和温度使他感到非常的满足。 没有若言的夜晚总是孤寂又冷清的; 没有人会看他; 没有人会理会他; 在一群仆役之中他彷如被神隐没了似的存在。 在那样的夜晚他还是会从睡梦中被拖曳起来; 或是一场毫无道理的毒打; 或是又一轮残暴的灌肠。 可没有人会和他说话; 他会被嘲笑; 他会被辱骂; 可是没有人会对像一个人般和他说话。 只有若言。 这般想着; 阿曼更为卖力的转动着笨拙的舌头; 努力的想要对方感到满意。 若言在冲击着他的喉咙; 那龟头甚至撞到吊钟的之上; 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若言。。。。若言。。。。若言。。。 他悲怆地承受每一次入侵; 直到精液的气味自味蕾上飞溅开来; 半溢出嘴角的汁液垂下; 他也没有理会; 只顾抬头呆呆的看着若言。 那双手温柔的擦过脸庞; 亦只有这种时候若言才不吝惜温柔。 缓缓的声音传来:「吞下去; 尼奥。 把我给你的都吞下去。」 没有理会那坚硬的东西还插在阿曼的屁股之间; 若言只顾把阿曼的下巴抬起来; 迫使他把精液都吞咽下去。 其实; 你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啊。 还不知道吗? 我已经全部都是你的了。 这么想的同时阿曼把手紧握成拳; 他必需要忍耐; 那并不能被透露出来。 他半是挣扎地在那双手中扭动头颅; 似是要把口出恶心的液体都全呕吐出来。 不成; 他并不能保持顺从。 若言会厌倦的; 一个完全服的性奴; 会被他厌倦的。 「怎么总是这般反叛的呢? 尼奥,怎么你都不乖乖听话呢?」 手上的握力增加; 若言满意地看着对方扭曲的表情。 潮热的脸上没有高傲的神情; 只余下痛苦和泪痕。 他感到满意了; 强大的满足充斥于内心深处; 甚至比刚才的高潮更使人快乐。 只见阿曼那半张的嘴巴狠狠的吐出谎言:「住手; 这你这个恶心的人休想就此能使洛露家的人妥协!」 「洛露家的人? 尼奥; 你有点搞错了吧?」若言把握紧的手放开。「你已经是我的人吧。。。 。。。还是说; 调教的游戏你还没有玩够?」 那颈上的颈圈被收得极紧; 那腿间的空隙为了支持身体的重量而撑得更大。 阿曼艰难地呼吸着; 一边任由那一直插在身体内的器物滑出体外。 只见这时若言半骑在他的背上; 一手把那东西再度推入; 挤出的白液沾在屁股之上; 散发出一片淫荡的气息。 「嗯。。。。。咳咳。。。。啊。。。哈。。。。。哈。。。。咳咳咳。。。。」整个人从后被压在床上; 不能自制的呻吟迫得阿曼陷于近乎窒息的边沿。 唾液随着喘息化开在床单之上; 那近于死亡的滋味; 竟为他丑陋的形态添上几分妩媚。 那张涨红的脸再也无法说出什么反抗的话; 他只能专注呼吸; 以及感受每一个致命的快感。 他快要死掉了。 就在阿曼这般想着时; 那撞到肉壁上的粗物竟不知在何时又添了一根; 想要呼喊; 可嘴内又被塞入的布条堵着。 被倒灌回喉中的唾液呛得难受; 阿曼痛苦的抓着眼前的被铺; 撕裂的感觉使他不能控制着身体的每一处肌肉。 就如排便般; 身体本能排斥着异物入侵。 可方才退出一点; 又再被狠狠推入; 那新加入的假阳具满布凸出的圆点; 微微的在阿曼的肛门内震动着。 「嗯。。。嗯嗯。。。。嗯。。。。」阿曼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床单上磨擦面颊; 瞪大的橙啡瞳孔内已再无焦距。 可若言并没有因而放过他; 如前所说; 他实在不在乎阿曼的痛苦。 虚伪的关怀又再在顶上传出:「怎么了? 难道说淫贱的母狗尼奥还想再添一根吗?」 无力思考若言的诡计; 他的股间被若言用 (: ) 第 3 部分阅读 无力思考若言的诡计; 他的股间被若言用软枕垫得高高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突然有个东西深入进来; 阿曼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就被滚烫的蜡油灼了一身。 「嗯!。。。。。。。。。。」塞在口里的布; 束在颈上的皮带; 他已经不能呼吸了; 只能任由后穴含着那三根粗厚的东西缓缓抖动。 那插进后庭的白烛流入身体深处; 阿曼就像被干煎的鱼一样抖震着; 脸色也由涨红变得青白; 嘴唇亦由紫转黑的颤栗。 可身体仍旧在发出欢愉的哼声:「嗯嗯。。。。嗯。。。。。。。。。」 要死掉了吧? 我好想告诉你啊; 那确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是单向的; 没有结果的一种状况。。。。 我。。。。。。。。。 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垂下黑纱的床罩; 背向自己的身影。 阿曼看着那情事过后瞬速冷却的空气; 顿时感到心灰意冷。 对了; 他是不会看向自己的。 嗅着那遗下的气味; 阿曼痴痴的想着。 除非二人紧密的交合; 否则他是不会看向自己的。 闭上那精致的橙啡眼睛; 阿曼细细的感受着若言存在的黑暗。 没错; 他是不会看向自己的。 9 如果怨恨一个人; 会鞭挞他; 会辱骂他; 每每要把那可恶的手足都剜成一块块破碎的血肉; 把心肝和肠管拉扯出来让狗吃了; 才能把那一口怨气消去。 又或者; 看着他痛苦; 看着他求饶; 然后在仁慈心偶然上升的瞬间; 给他一枪果断的了决。 怨恨一个人大概不曾超出这两个范畴。 可到了现在; 阿曼实在已经分不清楚; 若言到底算是恨他; 还是其它的什么。。。 如果是恨他的; 怎么在每一次痛苦到达至极之处时; 会选择逃开? 如果是恨他的; 怎么在每一次生命到达尽头时; 会选择挽救? 诚然若言亦是残暴的; 可他所给予的; 并不全然是痛苦; 其中实带有某种禁忌的愉悦。 那种快乐; 都底是幻象所给予他的错觉; 还是那本身就是事实的全部; 阿曼已累得无法思考。 他的手肘不意向那滑润的按扭撞去; 那哗哗的水流即从顶上飞洒而下; 浇得他一身重荷。 这回; 水是温的。 他踢着脚下凝成冰霜的积水; 橙啡的眼珠已脱落了一层绝望; 空余那无神的悲伤和苦涩变得干哑无色。 身上的衣服变得荷铅般重; 他四肢着地; 危险地在手肘高的水上支撑身体。 某种嘲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他顿时欢愉的抬头往四周一看; 可黑暗的那头却什么也没有。 透明的玻璃把水光映到水泥做的地板上; 阿曼目光呆滞的看着; 不禁温柔的笑了起来。 他喜欢那波光的美丽; 他欣赏着那双浸泡得灰白的手。 这一切单纯只是美丽;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就像面对怀胎的尸体一般; 他也觉得那是美丽的。 心里头就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充斥; 他并不在意那叫作什么; 直到有人说那叫变态; 他才晃然大悟。 对了; 他是变态的。 不包含任何的褒贬意味; 那纯粹是象征着某种感情的字眼。 当听到时候; 会说一声: 哦;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就此散去。 别无其它什么屈辱和可耻的。 阿曼明白到这样的自己是不寻常的; 于是他把这样的他收藏起来。 他变得执着于用字; 他变得对所有的语言敏感; 然后他遗忘掉这一事实。 偶然; 也就几个寥寥可数的夜晚; 面对着政敌被献上来的头颅; 他会想起;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回事。 现在呢? 也许因为无事可做; 那样他又浮现出表面。 泡在及膝的水中; 他想; 其实他并不那么在乎这一回事; 不过如此。 痛苦; 寒冷都彷佛离他而去; 神智麻木掉了; 不过如此。 可某种温暖的东西在鼓动着; 变成了这样的他唯一的在乎。 也许有人说这种感情是荒谬的; 可是他固执的以为; 这就是所谓的『爱』。 阿曼慌忙的回头; 一边抬起冰冷的手半掩着嘴。 那心里的话并没为人所闻识; 他安心了。 ?使并不是那种东西; 也就是极接近的感情。 不是就不是吧。 他玩弄着那凉下的水。 可是他想见到若言。 他就是想看到那个每每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水位又升高了一重。 「给我看看你的手吧?」那与其说是低婉的请求; 无宁说是温柔的命令。 若言缓慢地把袖子卷起来; 露出了一手青黑的伤痕; 那痕迹已是极旧的了; 可看着仍旧使人心酸。 然后一个个亲吻顺着那痕迹的线条而下; 末了又停在纱布的一角上。 男人小心的用牙撕开黏贴; 随着那片雪白一翻; 深刻的牙印即被揭露出来。 他一脸惊异; 接着又怜惜的道:「。。。那可恶的东西确实是伤了你了。」 「陛下; 这并不算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从那里得着消息; 若言的表情还是极平淡的; 丝毫没有为这意外而表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神情。 似乎即使是承认; 也是不被允许的。 皇帝把那伤口重新覆盖好; 又肯定的道:「这就是什么。 那东西竟敢伤着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竟然又伤了你。」 「的确是下臣太疏忽了。」若言把手收回来; 又垂到身侧。 没有表露出他的痛苦; 彷佛那真的不算是些什么。 「疏忽? 的确是的。 你怎么就任它放着不去管; 都几星期了; 怎么那个伤口总是不见好的呢?」皇帝把那手又抽了过来; 两手缓缓的抚着哄着; 就似是什么珍惜的东西要小心保护。 末了; 他又说:「把那混帐的东西除掉吧?」 闻言; 若言只是轻轻的摇头; 彷佛不再在乎世间任何东西的脸上; 就只有这事是绝不同意的。 皇帝看了也摇摇头; 抚暖了掌心又摸到手背上; 他反复的做着; 竟也不腻。 柔和的黑发伴随银绳下垂; 皇帝把那骨感的手放在嘴边亲吻道:「恨他; 怎么不杀掉他? 留他; 不过是留着痛苦的回忆了吧? 若言; 我舍不得; 我还舍不得你受苦。」 皇城的卧室寂然; 若言听着那动听的咀咒; 片刻间竟有点茫然。 他看向绿宝石砌成的画; 又看着天花上悬着的水晶吊灯; 然后看进与他同样的黑瞳里。 「陛下; 要把我昔日的痛苦都除去; 恐怕要把你半边王国都夷平才成。」他淡淡的道; 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可以的; 若言。」皇帝没有丝毫的回避。「那并不算些什么。 只要你乐意; 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不过。。。」 他稍为一顿:「前题是你必须要亲手把前洛露公爵给杀掉。」 「你为什么要在乎他呢?」若言盯着那只被拉着的手。 「嘻嘻; 那是妒忌吧?」他缓声一笑; 又把若言拉到怀内抱着。「我妒忌他拥有你的专注。」 「陛下; 这。。。」他挣扎就要起来; 那皇帝那里肯依。 两个人抱着走着; 不觉竟一同倒在那宽大的卧床之上。 「这并不合宜。」若言半是试探的往身上的热度一推。 「那并不碍事。」皇帝热切的亲吻又来。 若言要起来; 可又敌不过皇帝全力的压迫; 只好放弃地任由他亲吻着。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房内的水晶灯; 颗颗闪耀的荣华; 那是多么的美丽; 多么的晶莹的玩意; 闪闪的。。。多么的美。。。。。。 若言微微的笑着; 竟也在雪白的脸上开出几朵红花。 那红一直的在脸上的两颊漫延开去; 像极了诱人误食的毒; 鲜艳而且可人。 然而; 皇帝的脸色却从红转成灰的了。 黑色的眼睛并没有凝视自己; 彷佛丧失掉一切的斗志般; 皇帝缓缓的在他身上坐起来; 又退到一角去把弄着他的头发。 那短小的发丝在指间勃起; 煞是可爱; 煞是可爱。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 也不管若言有没有在听; 他喃喃的说着:「我什么也不做了; 不做了。 若言; 我只要你看着我; 真的; 只要你肯看着我。。。」 沉默的气氛在室内流转; 他感到窒息了; 又缓缓的呼气争取生命:「。。。只要你看看我。」 只见那眼珠儿一转; 又斜看到他的脸上。 若言待在原地; 从容的仰着脸道:「我正在看。」 「有么?」 「有的。」 听着那哄孩子般的话; 一个念头又转上皇帝心间:「若言。」他低低的唤着。 「怎么了? 陛下。」若言把脸斜着; 缓缓的看着皇帝充满希望的脸。 「你看着我吧?」 若言感到有点好笑; 却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是的。」 「好看么?」 「是的。」 「那你留下来吧。」 「为什么?」没看出里面有什么直接的关连; 他感到有点奇怪。 「我也有想要看看你的时候。」那张脸却稚气的说。 「现在不就在看着吗?」若言好笑的看向他; 皇帝的脸上却显出一片焦急; 那握着的床单竟也被揉成了一团奇怪的形状。 「这还不够; 一点也不够。」皇帝多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可却还是一直喃喃的说着。「留下来也罢; 别无其它挂心的事物; 今夜请你留下来吧。」 若言在瞬间想了想缓急的各项事务; 也觉并没有非必要离去的需要。 虽然还有那么的一件事; 不过手下的人自会办妥吧? 毕竟他们亦是很热心为他服务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么想来; 他也可以应允那尊贵者的请求。 只见一个人慢慢的抬过头来; 另一个人急切的待着。 若言把手按放在皇帝手上轻柔的道:「也好。」 不思考他把自己放在各种轻重事务间衡量的经过; 得着这完满的结果; 亦是使人愉快的。 皇帝心满意足的把手也按放上去; 一片无言的温暖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若言啊; 我并不舍得你受到伤害。」 「那玩意快满出来了; 真的不用去管吗?」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说着。 「少安吧; 那还不致于会死掉的。」汉子把双臂抱着; 一脸不在乎的在吞云吐雾。 「可是; 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先发话的那人不安地向石墙上的窥视孔望去; 只觉那浸泡在蓝色水光内的是自己; 身子也不禁颤栗起来。 那在抽烟的汉子瞄了他一眼; 哼一声又嘲讽道:「我看你还真是个谬种; 这点儿惊也受不了。 现在泡的又不是你; 还抖什么抖的?!」 「可那。。。。」他不安地又看了一眼。「你说他还不会死?」 「要死? 哼! 那还可远了。」汉子粗犷地按下了那燃起的火苗。「要死那里有这样便宜! 没看到那顶上还有气的吗? 他要么争气一点拚命把脸贴上去; 那还不至于死的。」 「。。。但我看他还没有那点力气游上去呀。。。」那人泡在冷水里已有十多个小时了吧? 他浑身抖了一下; 又不禁好奇的往屏幕间清晰的影像看去。 只见这时汉子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掏起烟包来又点燃了一根:「哼; 那家伙要是不想活了; 只有尺把水他不翻身也就能淹死了; 谁能奈他的何。 现在就是他不想动了; 爷爷我也还是有办法叫他上去。」 说着他按了红色的键一把; 那细长的锁链即咙咙的往上送去。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玻璃制的庞大箱子; 只见那低垂的头又随着被拉扯的双手超出了水面斗许; 心里不禁也松了一把气。 看着他由青转红的脸色; 汉子心里不禁亦觉得好笑。 他猛然踢了那人一脚; 一边又笑着打哈哈道:「听说今天你女人要生了?」 「啊。。。是的。。。」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也不知要接些什么才好。 汉子把飞扬的火星一挥又道:「当女人辛苦啊; 你也要好好去看着她才妥当。」 「大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的猜到了; 心间不禁一间狂喜; 可又不太能确定那是否真的。 「休你半天的班吧。」汉子懒洋洋的伸着腰。「女人就是要好好看着才好。」 拔腿就要走了; 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抱歉:「。。。。但是这里的工作?」 「成了。 我一个人顶了不就成了吗? 还不用听你在怕这怕那的。」汉子豪迈的一笑。 只听那声谢谢大哥还没有消去; 人倒就已经不见了。 他缓缓的把脸向屏幕转去; 忽然消去了先时的开朗; 竟又变得极阴深的。 手按在红键的旁边; 汉子低沉的对着屏幕说:「你可别怪我了。 看那傻子人也颇好; 你就来世投胎了; 就去当他的孩子吧; 那也没有亏了你的。。。」 只听那锁链一下放得极松; 扑通一声; 竟随着那惨白的手脚没入水里。 茶色的头发在浅蓝色中飘荡; 软软的; 如同云中飘荡。 10 昏厥; 头痛; 天旋地转。 吐出的是冰峻; 留在体内的仍是严寒。 他看不到东西; 就连闭上的双目后应有的迷蒙光线; 他也全然不见。 在黑暗中他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吐出一个字词; 双唇震动了; 可那声音并没有回荡过来。 于是他感到恐慌了; 把两双手也伸命的往前伸去; 够着的漆黑却把他们都淹没掉。 连喉咙叫喊出来的声音; 亦全然为这黑暗所吞没。 没有刀; 没有枪; 没有把这黑暗割破的可能。 他待在这黑暗里面; 再也不说出什么来。 又做错了吗? 又被关进那间黑房里面吗? 接着他想要抚摸出那壁那间那洞; 然而却失望了。 可能并不是没有的; 只是他却被强制留在原地; 没有移动一寸的可能。 也许是被绑住了; 是惩罚吧? 这么的想着; 他竟感到一丝欣喜。 那欣喜甚至促使他去亲吻那沉重的手腕; 可他却办不到。 在茫然间他突然意识到; 原来就连头部亦没法自如的转动。 他感到有点不满了; 大概咿咿呀呀的哼了一通; 却只感到那颈下的热气不住的冒升上来。 那团热一直困在后枕间; 把脑袋间的所有细胞组织烧得火红火热。 他感到难受极了; 胃袋里却又有一重闷气上来; 呛得他酸涩晕眩。 他想; 他是被另一套新的刑具束缚着。 那形状是极奇怪的; 整团柔软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身体存在; 手脚都被架在身侧; 并不如一般那样被张成大字般的。 他就如被缠在一块石板之上; 随着那僵硬被禁锢于深潭之底。 四周都是湿润的; 他猜测着; 然后又感到失望。 每当他被绞上大型的刑具; 依据经验; 若言大概是不会出现的了。 苍茫被压迫在他一个人的怀内; 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吐出血腥。 感到脸上似乎被乱抹了一通; 他拚命的哼叫着; 却终是吐不出世上任何一个字音来。 妖怪的声音。 彷佛许多恐布的事物和责难奔涌而至; 他想是要被淹没了; 于是连忙的又要呼喊; 可那喉来呛入的却是湿滑冰凉的液体; 他撕叫着; 那冰冷又深入了些。 海洋强势的把他淹没过来; 隐没成一片黑暗。 后来他醒来了。 然后一切变得有点莫名的不同。 那眼细细的睁开过来; 没有欢天喜地的哭泣; 没有周遭吵耳的惊呼; 他是醒过来了; 可身边并没有待着一个人。 笑着; 又想要从那床上一跃而起; 可他并不能; 那腰枝是无力的柳条; 风稍为一折; 又即倒了。 阳光渗透进这久旱的房间内; 他混混沌沌的想不起些什么; 可随即又掩起了眼睛。 那动作本是极平凡的; 可在困难的拉扯中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手腕上又有深刺般的痛; 他想要叫喊; 可储备的声音都用尽了。 于是他等待着。 在思忆中他回想起许多的事情; 可那并没有重点; 就像知道了题目; 却对内容一无所知; 又如到一切都了解得透彻了; 可偏偏忘了名字。 一团糟糕在思索中交纠缠不清; 终于也没有砌成什么有用的事物。 奇怪极了; 他想着。 对于这光明的一切; 他是全然陌生的。 像是一直待在黑暗的地方中生活; 他并不认识这光; 那是细致的; 精巧的光线; 没有迟疑的从漂亮的纱窗中穿梭过来。 他极想要用脆薄的身子爬起来; 去追随那光落到地毡之上。 他想要这样做; 他必要这样做。 拖着那细长的管子; 他躺到某种尖锐的东西上。 那透明的锐刺从肌肤中纵横而过; 溅出的却是默默流淌的血痕。 他去抓那光; 直到指尖都深陷在地上了; 他仍抓不着那光。 可他不再感到害怕了; 不再感到疼痛了; 他有。。。。。。 猛然把脸抬起来; 那惊惶的视线射向四周。 他有。。。。他有什么呢? 那是温暖的; 香的; 可靠的; 永恒存在的一个东西。 那是些什么呢? 他扭着结成一块的脑子想; 那是些什么着来? 然后头脑彷佛在剧烈的晃动中摇出一点清明。 他记起; 那个东西并不是属于他的。 所以他有。。。他有。。。。 他有一无所有。 他把脸又垂了下来。 「怎么人会躺在地上的?」恰时; 一个冷傲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然后在同一时间; 他再度笑了。 很温和; 很缓慢的笑着。 有人伸手去踫他; 却发现他受伤了; 于是又平淡的报告道。「主人; 他被割伤了。」 流出的血继续溢着; 也没有人想要补救什么。 末了; 那声音又道:「叫医生来罢。」 他笑着; 展开了那苍白的唇露出洁白的齿。 他自然知道那是谁; 然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聪明和智慧都在他身体内重新过来似的; 他不再感到迷蒙一片; 所有的精神和力气重新注入; 他感到欢愉极了; 又笑得更开。 「主人; 想来是他自己勉强要起来; 又摔碎了盐水瓶子罢了。」 「我也不是要知道这事。」 「是; 属下多言了。」 「医生呢?」 「也许就要到了。」 「罢。 亦不急。」 然后再也无话。 他想那人是坐下来了吧? 他看到那油亮的皮鞋悠闲的阁在那滕椅旁; 而不远又有一双腿的; 也许就是和他对话的人吧? 紧盯着那两双腿优悠的踏着拍子; 他在耳旁间彷佛也传来了乐声; 那是跳华尔芝时用的; 拉得长长又低回下来的乐色。 似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乐色。 他沉醉其间; 而遗忘掉那点滴刺痛; 彷佛连那伤也是全然是虚幻似的。 他正要把头抬起来看他; 可又感到阳光刺眼; 也只好就似作罢。 「那是第几回了?」突然那声音发问道。 听后; 他拚命的数着; 慌忙的想了又想; 终于还是不能得出一个数目来。 然后他有点清醒了;想起先时只顾算着; 也不知要算些什么来; 哪里又会知道答案呢? 啊; 原来是这样。 他同意的点点头; 又把各顶事件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 满意了; 才又笑了出来。 可这时另一把声音插了进来:「对不起; 主人; 是属下疏忽了。」 怨毒的橙啡眸子向那答话的盯去; 也管不得日光刺眼; 他狠狠的盯着不动。 那目光怨恨极了; 他恨着那人的抢白; 多事地夺去了他开口的机会。 可后来他又想到; 那也许根本不是在问他的话; 也就无从恨起来; 反而变得有点哀戚了。 「疏忽? 想来你办的事; 也不过如是。」 「主人; 有这等闪失; 确是属下思虑不周。」 「那你确是不周得要紧了; 想那水牢; 本来哪是淹得死人的东西?」 「这。。。」 「罢了。」 「是。」 就像开败了的花般笑着; 他把头又在低垂下来; 等待着那记忆中的粗暴拉扯。 他想着; 也许是下句话; 他的头发就会随此被拉得发痛的了。 可他并不害怕; 反而一个劲儿的想着要以什么表情来应付。 要痛苦的; 悲愤的; 还是软弱无力的? 那人想要看到些什么呢? 他专注于各项使人满足的想象之中; 一个人越发的紧张期待。 「唃唃。」敲门的声响传来; 那待在旁边的腿连忙的走了开去; 又快步的领着另一双腿回来。 「主人; 医生来了。」 「嗯。」那声音道了声招呼。「医生。」 「病人呢?」苍老的声音问道。 「在那头。」 那双腿被引到他待的地方; 他微微的看向那双腿不稳的站着; 然后又得着一声惊呼。 「啊! 这样怎么成了? 还不快把他移到床上?」 他感到他的一条肩膀被抽起了; 被强制抬起的脸看到一个平板着脸孔的人吐出一点迟疑:「这。。。」 「随着医生的话做着罢。」那声音变得近了; 他勉强的向那方向一看; 才知道那人也站在床边了。 一时间无以名状的兴奋又涌上心头; 他死死的看着那光中的影; 一下也不敢移。 身子被抬高了; 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一个老者的脸阁在上方; 他皱皱眉; 又低沉的道:「这种伤口。。。嗯; 看来要缝几针才成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袋子出掏出了一堆东西; 又把手浸在带着强烈药物气味的水里一会; 最后才小心地用小夹沾起了阁在一旁的棉团; 一下就按到那出血的部位上。 他感到久违的疼痛又再回来; 紧闭着双眼; 他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软弱; 一边又担心对方是否会感到讨厌。 可他这时的自制能力却近乎是空的; 一切感受不由自主的被坦白出来。 头疼; 赤热。 他害怕那并不是若言想要的东西; 故又死命的要隐暪感受。 一针一针的刺了下来; 那肉体彷佛不是自己的被切割缝合。 黑暗又向他没来; 突然; 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会疼吗?」 不会; 不会; 一点也不会。 他在胸膛剧烈的叫喊; 可最终还是没有发表出来的时机。 因为和那人对望的老者说:「会有那么一点。」 「那不麻醉吗?」 「那; 似乎对他身体不好。 可以避免时还是不用吧。」 「嗯。」 那对话结束了。 他想要吶喊; 他想要表示他的所像; 然而他却是透明的; 一伙人面前讨论与他相关的事; 可他却彷如不在; 插不下一点意见和表示。 他把全副的精力向若言盯去; 然而他却是无助的。 若言即使是看向这头; 亦只是看到了床幔、医师、被褥、手下、纯银的床柱、惨白的瓷瓶; 独独是缺了中心点的那个人。 他是醒着的; 可彷佛并无人知道; 他是睁着眼的; 可彷佛无人得悉。 慢慢地; 他也怀疑起来。 是否灵魂已超出了身体怂动; 故此无人知晓他正存在?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彷佛听到了: 「因为先时还在发热; 我看我还是多开一点抗生素给他吧?」 「嗯。 这应是好的。 另外。。。」 「。。。也对; 一般淹了太久的水; 脑子多少会有点缺氧的。。。」 「。。。。。。。」 「。。。。。。。」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却被排除开来; 只能默默的旁听。 11 确实是有什么不同了。 具体的话; 阿曼实在说不出一个所以来; 可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 还是可以看出微妙的差别。 比方说是仆役的态度吧; 先时他们虽已是不太向他发话; 可从一个个投过来的冷讽目光中; 最少还可令人意会到他们到底还是在乎「阿曼」他这么一个人。 但现在呢? 他们在说话; 可那话不单不是为他而发; 即使是; 也像他压根儿是不存在一样──就如空气一般── 的说着。 就连某些和他相关的事务── 就说是他是感到饿了渴了罢; 那些仆人也不会去问他; 而是在他跟前径自讨论。「要吃了吗?」一个问另一个。「还没到时候; 也不用吃了。」另一个答。 要是不知道; 还以为她们说的是自身的温饱; 或者是为某种不能表达意愿的生物着想似的。 可阿曼终不是瘫的; 又或是昏迷了的。 于是他怀疑; 自己其实是经已死掉; 变成一个飘渺的灵魂在四周存在; 亦可能是身子还是活的; 可神智却早已脱离躯壳而去了。 这个想法本来是偶起的; 本意亦是想要讽刺那些麻木可笑的人。 可现在他却时时想着念着; 日子一久; 自己倒还相信那确是真的如此了。 现在她们看他的目光不再是在看着一个人的了。 要说她们视他为猫狗之流的; 那倒还好些。 可她们却是把他看作衣服; 柜台; 甚至是更不重要的墙纸地板。 那伸出去的瓷羹; 彷佛也不再在乎是否有人在另一旁吸吮; 而那连续的收放活动; 也单是在做着某种时尚的健身操似的。 开始时阿曼觉得他们是疯了; 后来他却倒觉得是自己在窥视别人隐私; 而到了最后; 他怀疑其实是自己发疯了。 要说生活有什么改变; 此乃其一。 其次是他们开始把他装扮起来。 要说装扮; 似乎有些不尽不实; 大概是随意的把弄着他的衣着装扮; 最后把他弄成一个极奇怪的样子。 就像现在; 他左边的头发被染成大红; 然而那右边的却是极翠; 中间还偶然间着几丝金色; 好像一团糟糕被倾倒于头上。 而那左边的耳朵被硬打上了几个洞; 拖拉着几个沉重又夸张的耳环; 看起来倒是没有耳朵的了; 极尽丑陋怪奇; 彷佛他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仅仅是他所能知道的不同;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向那沾尘的镜子了; 想来那面相的改变; 应该还有许多; 但他也不想去知道了。 只是低头看见那身怪异色彩; 尽管没人去看; 他也感到是极可耻的。 也不算那双祼露的肩膀; 就是说那条不合身的裤子也有够卑贱的了。 它比阿曼的脚短了足足一节; 紧扣着那小腿黏着泥黄色的质地; 那裤子越往下面是越宽身的; 相反上面的却紧致得挤不下多一节手指。 他穿着一面是觉得不舒服; 另一面却感到自己是不当存在的丑陋。 想起以往的威风; 他更是无法接受如此丑恶的自己; 由是亦如同旁人般对自己嫌恶起来。 有时他想; 其实是一个陶塑的模特儿穿着那身怪异的衣装; 虽然那形猊和自己有些相像; 不过神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知道; 因为他也曾从偶然反射过来的光影中看过; 那任人摆布的模特儿表情呆滞、两眼定定 ; 彷佛己是死了的样子──而它也确是个死物。 只要这么一想; 他自会宽心得多。 至于那模特儿为何亦同常人一般吃喝拉撤; 那阿曼到未曾关心过。 他只是静静的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别无其它。 少不免地; 偶尔看到那被涂成丹红的指甲; 他就会难过的想起些什么; 一时只感到心脏疼痛; 口腔也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可幸是他这时的记性已变得极坏; 常常把以往发生的事; 预算为今天的; 又会把这刻的晨曦; 常作大前天的夕照。 所以那种种酸楚; 纵使当时是极痛的; 也很快就会为他所忘却。 亦因为没人会跟他说话; 所以这毛病从来只得他自己知晓。 那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毕竟这世界亦再无用得着他的记忆的地方。 但对于阿曼来说; 这却是最深沉的秘密; 绝对不可为人所知悉。 因而若非必要; 他也绝不肯轻易开口; 于是一室之内 ── 虽然是满了人; 可除了死寂; 还是死寂。 不过; 虽然他的脑子已是很不可靠的了; 但有一件事阿曼还是颇肯定的。 ──若言已经有三星期没看过他了。 他是肯定的; 因为他像一尊泥雕般无论早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花了全副的精力去记着一件事 ── 若言、 若言、若言。 他常常在心里默记着这两个字的发音; 因为是异国的语言; 他本来就记得不牢; 现在脑子又混成一团; 自然是比以往更吃力辛苦了。 于是他又把这双字一直在手心写着; 有时足了一天; 也不会嫌倦。 每每默上百余遍了; 他才满足的闭起双目; 可眼睛一睁开来; 却总是先寻着所有有关这两个字的记忆的。 他也常常想着若言的脸容; 尽管那是痛苦的; 可他却害怕一直这样会遗忘掉「若言」这二字的意义; 而变成为一个虚莽的空谈。 他害怕这样。 于是他每天都在重复; 每天都在等待; 若言终是没来; 他身上的花样也就变得更多。 恶俗的红宝; 绿宝在闪耀着; 一天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打扮成奢华的模样; 然后被推入一个包厢之中。 他倒了; 就倒在某个人的怀里。 挣扎着想要一看; 那人却抱得他极紧的; 一时甩脱不开。 阿曼惶恐地接受着那个人的踫触; 感到那摸在头壳上的细腻。 阿曼按耐着呼吸; 心里极不情愿那丑陋现于人前。 他想要逃开过来; 可那足间的长靴实是太狭; 脚痛使他一时也没法走远的; 只好百般忍耐。 突然他被放开; 一个声音从二人的空隙中挤涌进来:「来; 走个圈来给我看看。」 熟悉极了! 阿曼又惊又喜的把头高抬过来; 靴子在刮着他腿背的肉; 可他也没管; 只顾凝定了橙和啡色的眼睛; 痴痴地依着那指示走了一圈又一圈; 越走越细; 越走越急。 他冀望那殷勤能着回报; 果然那回报来了。 只见许久未见的若言脸色越发幽深; 他侧身向身旁的管家道了一声; 那老头子马上青白了脸色; 一面又慌忙的指使着他人办事。 「若言。。。」他低声的叫着; 可不知道是涌过来的人太多; 还是喉咙经已干涸; 没有分明的声音传出; 人就已被推到房间一角强制脱脱换换。 许多的手摸上来; 许多的布帛被褪下换上。 一双比一双绷紧的鞋子被插到脚上; 直到他的脚麻木掉; 直到那切入足踝的鞋沿硬化; 他才被放到一个稳当的椅子上; 艰难的坐了下来。 最后一个赤裸的肉块穿着高跟的高鞋; 祼露出手足以及性器; 被阁置于房间一角。 众多的目光看向这边; 那里头依旧是无情和冷漠。 他并不想求得蔑视; 可更害怕被直视不讳的目光射穿; 他想要把身体曲折起来; 然而那紧抓着脚的鞋子却使他无法从愿。 大概过了一刻; 某种快乐在他身上具体的呈现了。 尴尬的看着地板; 他感到那三十对眼睛中有一双正冷静的打量着他;  阿曼感到亢奋极了; 可羞愧又只能使他对着那逐渐抬头的器官发呆。 他知道那是若言; 他期望着那是若言; 然而他知道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也是不由得他掌握的幻影。 他只能去追逐; 去献身; 而不能反抗推委。 只要一伸爪; 这个游戏就完结了。 阿曼敏感的感觉到; 一旦超脱现在的景况; 那他将不再为若言所理睬。 于是他甘愿的; 卑微的; 抬起头来; 笑了。 若言见了; 也就笑了。 他把从人挥退; 让房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角角的步声敲在地上; 阿曼感受着那维多利亚式铜椅的冰冷; 一面期待着所有的恐怖和邪恶。 他并不是享受的; 但对于唯一能得着的东西; 他是珍惜的。 似乎若言又从一个阁在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了什么; 细致精美的纸盒一被打开; 闪着柔光的礼服即展现出面猊。 他往那里头抚去; 似是无限的怀念; 然后随着那一顿的半响; 又消亡过来。 若言小心地把衣服捧在手里; 一边又往赤裸的阿曼走去。 他一边走; 一边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你看这是什么?」 阿曼往左右看去; 确定没人了; 才细细的往那衣服看去。 那是很熟悉的; 深水蓝色的绒布制成的披风; 肩头镶一个纯银烙成的太阳; 又串上几抹镶钻的蓝宝石。 其下很简单的是一套深黑的军装; 只是那纹理图腾; 是用手工一针一针绣成的银针花样。 流纹的水龙在淘涌的浪中冒出头来; 泛银的扣钮被龙含着; 又于末尾激起几缕银丝。 他痴迷的看着; 久了竟也生出一种念旧怀思。 自然那是属于过去的东西; 那种令人怀念的东西; 可阿曼对它确切的意义; 却始终茫无头绪。 皱着眉; 头痛若裂; 他思索着那个答案; 却被割裂掉的画面冲得头昏脑涨。 那种痛苦若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看他笑着; 又把那披风先阁到一旁; 抓起阿曼的手就亲自为他穿起衣服来。 阿曼只顾看着那双微微踫触到肌肤的手; 在凉透的身体上点上星微的热; 他感到被焚毁; 只余下一身的灰待在原地耸立。 他的手指踫过来了; 阿曼抖震着; 又听到他细意的吐息:「那是你前些继承式时穿的衣服; 还记得吗? 那时你是多么的漂亮。」 阿曼本来是极迷糊的; 但却在被推下崖的一息间回复了清明。 他恐慌的想要掩盖自己; 可却被若言毫不留情的腕力扳得无法动作。 他知道他要自己想起些什么了; 一切过去的骄傲和荣誉狠毒的打在身上; 他盯圆了眼睛; 却在那闪闪生辉的白银中找回了过去的点滴。 「记得你是那样漂亮的吗?」 当他一再重新; 那心脏的疼痛又再度上来。 阿曼甩着那色彩怪艳的头; 一边极力的否定着那每一句话。 若言仍旧在笑着; 嘲讽的笑着。 他在最末的时候说着:「来吧; 我们去见见所有到贺的宾客。」 12 宾客? 什么宾客? 双色的瞳孔内慌乱一团; 若言满意地看着那其中变化; 亲自为他套上衣服; 一手又把他扯到身边来。 阿曼的心情是矛盾的; 他本能地想脱出这片诡谲的气氛中; 然而又不能甩开若言的制肘; 实质上他亦不愿意甩开他的手; 于是半推半就地; 他被带上了一台房车。 车是黑的; 那早坐在里头的司机表情还是与寻常的仆役一般呆板。 可不知怎的; 若言看到了那人的神色; 即马上把本来怀抱着自己的手放开了; 目光也转为游离至车窗上的一角。 这时天色已暗; 外间还淌着几滴冷雨; 本来这种天气对他来说并不构成防害; 可现在浑身的血液却随着渐密的细雨低降下来。 阿曼把手抱紧了肩; 又忍住了那莫名的颤栗。 早上方才喂过一盘糊了的麦皮; 想来该是不碍事的。 但那冷抖却还是没有止住; 似乎把浑身的力气都抖开过来。 他只感到自己的冰冷; 即使车厢内的暖气拂面而至; 他也只能呵出白色的雾团。 外边的云雾赘成暗灰色的块团; 那雨亦如冰峻般激在地上; 又冷却掉车轮转出的灼热。 阿曼感到严寒极了; 那僵掉的手亦如针刺着般; 一时间竟不能自如地卷曲过来。 肚子里的麦皮似乎不济事了; 那肠间总是空荡荡的; 末了整个人竭力都散发不出一股热气出来。 青白着嘴唇; 阿曼虚掩着脸; 也不敢看向若言。 他低着那色彩斑斓的头; 眼睛只顾往脚尖盯去。 他看着镶上银色亮片的鞋子在闪闪生辉; 随着那星光的晃动; 他的视线也飘移了; 后来渐渐的停住在身旁的那双脚。 刚开始只敢一瞄; 试探了几次; 他方才放胆去看。 擦得黑亮的皮鞋; 他看着; 那双干洁整齐的皮鞋。 然后他笑了; 很开朗; 很快乐的笑着。 「你。。。」 突然一个声音自阿曼顶上传出; 他苍茫的抬起头来; 那嫣红笑容瞬即擦白; 神色惊惶地把目光收回; 这时身体似乎亦支撑不稳; 他把两手支到身后按着座位; 久了也没有再颤动。 若言把手垂下来; 又别过脸去; 阿曼拉着披风喘息着; 也不敢再看向什么地方。 震动; 颠簸自车厢上传来; 他们似乎正在一条不大好走的路上行驶着。 那路是回转又狭隘的; 上面满布着碎石; 窗外的景色亦是一片荒凉。 阿曼把手放到膝盖上握着; 全心全意地想着些虚妄的东西; 比方说是火炉、毛裘、腾气的热茶、温热的面包。。。种种卑微的幻想充斥心头; 使他无意去恐惧若言的表情; 亦无暇想象他们的目的地。 上陂; 下斜; 车子在晃动着; 突然一个急弯在前; 它微微的一晃; 竟把阿曼甩到若言的身上。 他想要爬起来; 他亦有意把他放开; 可是当手踫触到阿曼的肩膀; 他又不愿意他离开了; 只顾紧紧的把人抱在怀内。 这时专注于驾驶的司机亦稍稍回头; 瞄了一眼又往前方看去。 阿曼靠在若言的怀内; 一股暖意突上心头; 冲得他眼目昏花; 不知所措。 可当那和暖的气流随着手一下一下的扇到身上时; 他感到的害怕和不安全就都被扇脱开去; 散碎于空气之中。 车子还在抖着; 他闭起双眼; 未料竟真的沉睡下来。 也许是累坏了吧? 若言这么想着; 又慢把人放轻了。 「。。。尼奥。。。」嘴唇干硬的颤动。 他想要唤他; 可也未曾真的发出一个声音来。 阿曼被裹在大衣里; 就像被保护的雏鸟一般坐着。 那是很不寻常的; 他自己知道; 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 为此他固执地把双眼紧闭。 若言用手梳着他凌乱的发丝; 又轻缓地用绢带把这束成一条辫子。 他梳着那散碎的发际; 不意扫过那光滑瘦削的脸容; 心里亦觉莫名奇妙。 然后车停定了; 司机先下了车; 又恭顺地把车门开趟过来。 他尖细的眼睛看向若言; 只见若言缓缓点头; 才把手上的人放开过来。 他向那瘦弱的身躯说:「来吧; 尼奥; 我们来参加宴会吧。」 「。。。宴会?」 「是的; 宴会。」 一下暖风刮过; 厚重的铜色大门被推开过来; 欢愉的声音和乐色吹至阿曼脸上; 竟使他又笑了开来。 金色的舞仱和银色的号角如潮涌至; 他那靠在若言身上的脸被架上了一个闪钻的面具; 重重的; 两旁还垂着黑色的绳; 痒痒的; 轻骚着脸。 这时若言像是亦戴起了一副桃红的羽毛面具; 他不敢肯定; 因为他不敢放肆的细看。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 他想那会是一副最美丽的面具; 鲜艳的颜色将蛊惑着所有行人; 随着那羽毛的一晃一摇; ?(: ) 第 4 部分阅读 这时若言像是亦戴起了一副桃红的羽毛面具; 他不敢肯定; 因为他不敢放肆的细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 他想那会是一副最美丽的面具; 鲜艳的颜色将蛊惑着所有行人; 随着那羽毛的一晃一摇; 而倾倒跟前。 他发着呆; 任由那压力施向腰隙而不予反抗。 他正被强行带入一个可布的场所; 可他并不知道; 只顾低首发呆。 阿曼缩在衣服里头; 随着那轻松的步伐前进。 他感到有点跟不上; 那脚跟的疼痛越发灼热; 他又不敢说出来; 就怕某个不高兴的眼神一甩; 从此万劫不复。 于是他半跳半弹的跟着若言; 拖着那宽大的裤脚走来煞是狼狈。 衣服本是为阿曼度身定造的; 可这时他早就瘦得脱了形; 宽敝的衣服整件垂挂到身上; 配合着那吊诡的跳动; 一切是显得那般滑稽而可笑。 已经引来注意; 四周的声音渐密起来; 人们都看向阿曼── 他们是能认出他的; 就凭那身曾经显示出洛露家脱俗而高傲的荣耀的衣服 ── 他们是认识他的; 不过他们又不愿承认; 他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于是蔑视纷纷投至; 轻声然后大笑的讨论在持续着。 乐声下人们在往他所处看来; 阿曼想要躲进若言的影子中; 可却又被残酷的拉了出来。 银色的面目一晃; 他在那两个眼洞中看向人们; 那四面八方的面具流出淡漠的冷嘲; 一张一张的空洞眼睛像是要把他的内脏都翻出来吃掉似的。 阿曼抬头向若言救援; 然而只见到那透着黄金色的香槟在他的手上缓缓晃动。 他随着若言的视线看去; 忽觉灯光早在不经不觉中暗淡下来; 人们亦把焦点从他身上移开; 推向大厅中唯一光明的地方看去。 大厅中央突然冒出一个平台; 在一团雾气中一个男子的身影展现。 只看他漂亮的身段被包裹在黑色的西服内; 架着不配搭的艳粉面具; 而那燕尾的末端; 却连着一串串华丽的鲜彩。 阿曼不禁轻抚着头发; 一边往若言那隐在面具后的眼睛看去。 果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莫名的注视; 只是盯着那台中央的人; 久久也没喝过杯中的酒物。 这时台上的男子开始用半醉的语气发起话来:「。。。哦? 已经开始了吗?」 就像突然惊醒一样; 他慌忙推开那依在身上的女士; 又整理过头上的羽毛帽; 一边向台下的观众说去。「唉呀! 怎么办呢? 呀。。。啊。。。好吧; 我来跳舞给大家看吧!」 说着他又把衫尾的彩串挥舞着; 双脚也不免乱跳起来; 嘴上却不忘乱唱着:「哇啦啦噢~~ 噢啦哇~~~ 加加哇哇~ 噢噢~~美丽的雀儿在跳舞~~~ 」 台下一阵哄笑。 他听着满意; 突然又在一个微笑后正经八抖的弯下腰来:「那么各位先生; 女士。 请细心留意; 普露家族为各位呈献的 ──『孔‧;雀‧;舞』!」 台下人正想着他又有些什么花样; 不料却被身后传来轰轰的鼓声吸引了注意; 一时酒香扑鼻; 光华喧闹; 少男少女穿着七彩的舞衣从人丛中一涌而出。 他们或祼露着肩膀; 或坦荡着乳房; 在腰姿的轻曼的扭动下; 展现出那娇人的优点。 绅土的腰被他们的手盘上; 淑女的手被他们牵引着; 人人在蛊惑的空气中痴迷的看着那色情舞蹈跃动。 只见男孩和女孩把身体贴得极其紧密; 那阳物和阴部也彷佛黏贴起来似的。 他们又一个旋转; 或一声媚笑; 几个把持不住的感到胯下都紧了; 可仍然嘴干舌燥的焦急看着。 这时他们已无心看向那主持人了; 纷纷从想象中伸出手来; 似乎想要把那些娇美的人儿拉到怀内好好乱亲一番。 可他们始终没有动手; 只是把掌头紧握; 痴痴的瞪着那群舞着的脚尖儿腾空又下地; 半曲又飞驰。 乳房; 细腰; 红唇; 嫩齿; 肉欲的盛宴正开展着; 人们的眼睛飞快地掠过舞池; 专心地选择着一会儿要品尝的佳品。 若言却终不为所动; 他把唇凑近那杯颜色好看的酒; 一边盯着那张粉钻面具下虚笑着的脸。 时间久了; 他也彷佛忘掉到会的目的; 似乎为的就是那张经常挂着嬉皮笑脸的表情。 酒杯在手指间滑过; 他突然意识到某种奇异的注视正穿透他的身体而过; 漫不经心地回头; 却看见阿曼那张惨白的脸。 他似乎看着自己良久了; 一时也无法闪躲过来。 若言把手伸了出去:「那样沉寂可不行啊; 尼奥。 今夜你可是主角。」 番外《酒醉的百合》 现在想来; 这似是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又来了;  是老伯爵使你来的么?」 阿曼背对着客人; 又把酒杯中的白酒往花丛里一浇。  阿肯斯探头一看; 只见那朵朵百合都被浇醉了; 没精气的垂下了头来。 「唉呀; 阁下; 怎么要对花儿这般残酷?」阿肯斯把帽子拿在手中;  又一个劲儿的道。 「再说; 父亲不使我来那我就不能来吗?」 那时阿肯斯还未曾继承父亲的爵位; 虽然母亲的身份高贵; 但说白了他也就只是一个无名无份不正不实的私生子。 以那等的身份去向一个爵爷说这种话; 已算是相当放肆的了。 可肯斯相当聪明; 他知道那个分寸。 「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专注的看着那个倒干掉的酒杯; 似乎并没有空动怒; 亦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这个名义上的侄子似的。 「你说…。花…。」 「是的; 阁下。」阿肯斯恭敬垂下头; 那被绒蓝色绢带束起的发丝散出黄金的鲜艳; 就像朵美丽的紫丁香。 没有对待年长者时应有的怯场; 只见阿曼伸手去把那虚弱的枝条折下; 又从容的走向阿肯斯身旁。「你说我对待花残忍。 那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 阁下折磨它;  又杀死了它。」他轻轻的笑着; 并不如那话里的指责般严肃; 又似个玩笑般无关重要。 似乎是被这种气氛感染了; 阿曼罕有的一笑又道:「阿肯斯; 拟人法用得不错。」 那人嬉皮笑脸的挥动起锦帽向阿曼鞠躬: 「谢谢夸赏了。 虽然……。 大家都这样说~~」 「那看来我是落了别人的俗套了。 可是; 阿肯斯…」 他顿了一顿; 又说:「如果我并不单对花儿这样; 那你又要怎么说我呢?  不仁的暴君? 」 「啊……。那可要待阁下去弒君才能得到这个美称了。」阿肯斯想想又补充说。「不然会是我用词不当了; 毕竟阁下还不是君王。」 「哼; 这种亵渎的话题; 我看倒也不必多说。」阿曼平静的制止了这个禁忌的话题; 想了想; 他又缓缓的问:「洛露家的希望; 有被实现吗?」 「王国的稳定; 一直都为我们所保有。」阿肯斯看阿曼突然说起正事来; 就连忙把怀中的袖纸掏出。「最近在皇城西又捉拿了革命党二十人; 连同他们的妻儿共三十五人经已收监了。」 「城西这种富庶的地方也有这种滋事分子了?」阿曼细察着他呈上来的资料。「…没想到也有些低层的贵族鼓励此事。」 「这; 恐怕是受到了陛下『文明倒退』宣言的影响; 都是些年青的人…」他故作轻松的说着; 可最终还是没有制进阿曼的怒气。 《文明倒退宣言》; 是在两星期前由王国的幼主── 哈雷三世于例行朝会所发表的全国性宣告。 文件里痛叱二十五世纪以来的贵族复辟主义的愚昧和无知; 以为是把人类倒退回十八世纪的不智举动。 皇帝在宣言中指出贵族制对于平民的不公; 又点名批评了几个家族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贵族间自是人心惶惶; 可低下层阶中拍手欢呼载道叫好的却不在少数。 从近日激增的「革命份子」数量就可知道; 那宣言的影响是深远的。 自从自由主义崩溃; 世界混战的二十三世纪过去以后; 世界已经好久不曾如此动荡了。 贵族们的忧虑也随着时间的过去加深; 必须在事情发生以前做些什么; 不然……。先倒台的就会是他们。 那个利用了平民的愚昧想要绊倒贵族的; 可恶的『明君』哈雷三世。 阿曼咬咬牙:「为我办个宴会吧。」 突如其来的命令发下来; 一时也没有搭上先前的思路; 阿肯斯只能困惑的说声:「吓?」 「为我办个宴会; 就把城内所有的知识分子都请来吧? 不; 也许把学院中的师生都请过来比较合宜。」没有顾虑对方的疑虑; 阿曼一个劲儿把脑海中的计划吐了山来。「就把议事厅空出来; 装饰就选用玫瑰红为主调…嗯; 把国内最好的厨子都给我调来; 我要办一场最高尚的盛宴。」 「盛宴? 阁下; 你想要以什么来助兴; 单是吃喝的话; 不会是大无聊吗?」出于好玩的天性; 阿肯斯禁不住指出了宴席安排的缺失了。 「不;不; 我们当然会有个节目。」阿曼若有所思的从脑海点算出各个环节。「你看这个怎样? 让那些革命党人穿着铬热的铁鞋表演歌舞;  还是让来宾猜猜孕妇的肚子是男是女; 再即场生?的竞猜游戏好呢? …。如果这不够好; 我们还能有别的主意。」 「阁下; 这…。」不是没有过过贵族应有的荒唐生活; 可呕吐感还是涌上阿肯斯的胃。 「不; 那并不够好。 也许就这样吧! 来让他们母与子交合; 父与女交合; 嗯; 就这样办好了。 我们在每一桌上放一个转盘; 让他们在上面做爱; 让那些革命党淫乱的样子为人所识; 那不是很精彩吗?」阿曼认真的考虑了一会; 又继续向对方叙说着那地狱般的境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也许末了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个大象般高宽的铁锅; 为他们准备好滚热的油; 然后让父亲把妻子推下; 让至友把同伴杀害。 那不是很棒吗? 那群愚昧的革命党人自相残杀的景象…」 阿曼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一脸不忍的阿肯斯; 又缓缓的把一直拿着的花插到他头上。 「还是说; 你仍觉得这是太残忍了? 亲爱的阿肯斯。」 「不; 阁下; 我只是质疑这种做的必要。」 「必要? 我来告诉你吧; 阿肯斯。 那是没有必要的。」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一时间只好把眼睛用苍白的手盖了起来; 自顾自的哈哈大笑。「哈哈…。必要; 哈哈哈!」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样; 太缺乏人性了。」阿肯斯不悦的规劝着; 虽然他知道那将是无用的。 「人性? 你是说所谓的人道主义吗; 阿肯斯? 多么可爱的人啊; 事实上根本无法保存任何人…。」阿曼傲慢的抬高头来。 「你根本不能。」 说着; 并没有给予阿肯斯反驳的余地; 他优雅的往对方耳畔上盛放的百合花一指:「比方说就如这花; 你说我待它残酷; 岂不知它又是践踏了多少人才能变得美丽?」 「那是可血种的西雅百合; 从种子起每天就用半公升的婴孩鲜血灌溉; 因为是纯种的; 只有祟山高地上才会有。 又花了一队民夫四天的时间采摘; 才离土三日就要被送到二万里外的皇城这里。 」 阿曼又补充说道。「…消耗了这么一些人命; 就只为令你看到它的美丽。」 「所以我才说!。。。。。。。。」阿肯斯的反对并没有完满的表现出来。 因为阿曼他把指头按上阿肯斯激动的唇瓣; 又平淡的道:「还不明白吗? 每一种幸褔都是以别人的牺牲换来的; 每一种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肯斯; 你根本无法制止不幸。」 他虽然比他年长; 可却不能保持这种冷血的无情。 阿肯斯青白了脸色又道:「可最少也要把伤害减到最少…」 「不是说『生命无价』吗? 死了一个; 怎样去死; 也是不能减低那种损失吧? 『生命是不能放到天秤上衡量的』。」阿曼嘲讽的玻鹧劬础!?br /> 「可是…。」 「别再作无谓的争辩了; 我忠实的阿肯斯。」阿曼把目光放到窗外清雅的境致中。「我再教你一句话吧; 『别对你的敌人仁慈; 那将成为鞭挞你的残忍。』; 对了…去为我把皇帝也邀请过来吧! 」 清风和明月伴随他孤傲的身影变得清冷起来; 就像化作一幅蓝蓝情调的画作一般; 在瞬间变成被诗人和行客传诵的美典。 在那以后; 公爵的宴会顺利举行; 一时间竟也真的把盛极一时的革命运动肃清过来。 贵族们再度安枕无忧的日子以乎近了。 三个月后; 阿曼‧;尼奥‧;洛露公爵以叛国罪被摘夺贵族名号; 洛露家从此消失于历史之中。 ◎篇起源由◎ 因为大家都嚷着要虐若言; 短期内无法在正文办到; 故出番外; 顺道补偿各位等待的痛苦; 我明白的。 又; 因为本星期又会忙一点; 文看是出不了; 故又作此; 望诸君原谅体恤。 ======================================================================== ◎其之二◎ 《饕餮之液》 吱吱的门声传来; 那锈掉的痕迹随即又剥脱了一层; 可始终还是挂在那破旧的烂门上。 光亮在地上画成矩形; 斜斜的照向那被绳索束紧手脚的人。 他把目光低垂着; 似乎并不为那入侵者的嚣张声势所动; 只是低着头; 彷如睡着那般待在原地。 声音渐近; 他的肩膀骨被击了一棍; 随即又被几名大汉挟起脥下; 迫于无奈之下唯有尖着腿站了起来。 那长期没有动作做成的酸麻教他禁不住抖动身子; 而很不幸地; 这个动作为对方所瞧见。 只听旁人瞬速把座椅移动他面前── 那当然不会是他而准备的了 ──  那清脆敲在地上的声响渐渐的往他脚上移来; 棍子抚上了他的胸腹; 又坻进在乳头的附近。 大抵轻轻的往左右扫了两三回; 突然一下重重的往肋骨中心压去! 他把双眼紧闭起来; 半张的嘴唇甚至没有把一声哼叫泄出。 他的身体在痛楚中抖震着; 那被牵动的旧伤竟也同时叫嚣起来。 他听到那人感到有点无聊又失望的抽倒一丝气; 接着又散漫的对旁人道:「。。。也罢; 你们就先把那蒙眼的东西给解下来吧。」 透薄的黑纱滑下; 那坐在极光明处的人被金丝绘成细腻形状; 他正垂着白滑的手指; 只用那脆薄的指甲抓进了镶满宝石的令牌。 那令牌的末端在地上旋着转着; 映出了那橙啡色瞳孔中异样的光芒。 想着大概是逃不过了; 他忍耐着直视光线的不适; 一边又把目光对上了那人闪耀残酷的脸孔。 「怎么样? 我先时吩咐你干的事做得怎样了?」那人把玩着手上的令牌; 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本是件极羞人的答话; 可他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平静回答:「都阁在那头。」 用不着阿曼的命令; 旁人机灵的随着若言的目光而去; 随即又奉着一只缺口的瓷碗回来。 那碗内洋溢的腥气使待者不禁皱着眉毛; 一边以最恭顺同时亦是最远离自己的姿态奉着。 只见这时他把手上的令牌又轻巧地转了一圈; 低头就往那碗儿中心看去。 中人欲恶的腥气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嘲讽的本事; 只见他抬头又往若言看去; 脸上亦不忘挂着那丁点的蔑视。「都几天了? 就只有这些? 若言啊; 我真是压根儿没想到异民族的人都是这般没用的哦~ 」 「嘻嘻。。。尼奥你也没有必要这样以偏概全。」那被架着的人回声一笑; 丝毫没有被这身狼狈打动。 只看另一头的阿曼却就要发作了。「尼奥? 那是谁? 若言; 难道你以为你还有叫这个名字的资格?」 「没有。 可放着不用; 我觉得浪费而已。」他把头高仰过来; 不意竟对上阿曼贴紧的脸。 自然他看清了那被烧成赤红色的怒火; 可究竟也不为所动。 阿曼把令牌交由绷紧着脸孔的待者看管; 一边又把事先准备好的银匙给拿在手上把玩。 他把房子绕了一圈; 亦把赤裸的若言看过通透了; 才在手背上停止那敲动着的银器; 一下又往那碗儿拨去。 敞着那浊白的混水; 他突然也弯起了嘴角:「不要浪费? 也对。 来; 若言; 张开嘴巴; 不要把男人的好精华都浪费掉了。」 他并没有挣扎; 可旁人还是粗手粗脚地把他的嘴扭成一个圆圈; 就为方便那冰冻的东西探入。 腥臭在口腔内漫延开来; 尽管那是种叫人恶心的气息; 他还是顺从地任由银匙斜着角度; 把那白浊的液体倾倒在舌尖之上。 他听到旁观者的冷笑了; 不管是嘴头上; 还是心里的。 「来; 小乖; 把这些全都喝下去吧。 虽然很小; 但一滴也不要浪费哦。」这样送过几羹; 阿曼渐渐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只看他把碗沿贴近若言的嘴; 也不管常人吞咽的频率; 一下子就往他的嘴内翻倒过去。 「咳咳。。。咳。。」这时若言已被放开过来; 他瘫倒在地上; 几声干咳以后; 整个口腔都被那腥白的浊液所湿润了; 一时也发不出声响来。 旁人顺着他的呕吐物退开; 只有阿曼接过令牌; 敲着敲着又贴得更紧。 非常难得地; 他甚至亲自抽起了若言的头发问道:「味道怎样?」 对方微笑:「。。。咳嗯。。。就是欠了点鲜。」 「鲜?」阿曼冷起脸来; 又给了身后人一个手势。「。。。本来我看你这样『自给自足』是满有生产力的; 不过看来还是太辛苦你了。」 方才指使的仆人此刻早就站上前来; 他把若言的脸庞往那男人的胯下贴去; 慢慢的又吐出话来:「用力去吸吮吧; 小可爱; 饿了这么多天; 我还真担心你单吃自己的会不饱。 天啊; 你看我的仁慈是多么的无药可救。。。」 这时男子听从着阿曼的命令; 把胯下那涨大的性器给掏了出来; 若言随着阿曼的牵引用口含着那肿大的家伙; 耳朵亦不忘把那冷冷的话语都收在心上。 他说:「还满意吗? 看着你吃得高兴; 我都不忍心迫你去吃别种样的东西了。 这样吧; 若言; 我看以后你除了喝水以外; 就只吃这东西好了。 哼嘻; 你觉得怎样? 是不是很高兴呢? 来; 来; 别高兴过头了; 你看不到他快要射了吗? 别浪费掉才好。」 然后他又向着房间内的观众说:「听见了吗? 以后若言总管跪在大家面前要饭吃; 你们都得顺着才好啊。」 「属下听见了。」 雷动的声音震撼着这个细小的房间; 白腻的颜色还留在嘴角; 他也没有刻意去擦掉。 只是定起睛来看着阿曼的身影满足地退出房间。 他把那双手放开过来; 抹着地上的尘土和灰烬; 在余下的光线中寻出一线生机。 没有眼泪和呼喊; 他早就麻木了。 在那以后; 若言虽然还协助处理着洛露家的大小事务; 可实质上却已沦为府内众人工余的玩意。 早上他工作着; 晚上他被人以「吃饭」为由; 迫着于一个个腐臭的胯下吞吐吸吮。 若言甩甩头; 一边又把那本厚重的帐簿往书架上推去。 午间煮食的气味在府中传开过来。 已经多日没有米水下肚了; 他苍白着脸; 勉强把那簿子又往架上推入。 回过头来; 他无言地对着那装放在银碗的物体; 空虚的在手上浪荡了一下。 这是有一回阿曼知道他不主动去为人口交后; 为怕他「饿着」; 而特地命人送来的玩儿。 他看着那晃动的液体苦笑着; 毕竟那人还是个孩子。 突然身后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 若言机警的回过头来; 却见着个戴着奇异而华丽; 有点夸张色彩的羽毛帽的青年站在身后。 黄金色的发丝脱出帽沿闪动光彩; 那青年的年纪大抵和他不相上下吧? 可那躯壳当中包含着的神色; 却又是大相异趣。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一边又向来人问道:「阁下的来意是?」 「啊! 我是阿肯斯‧;普露。。。唉; 请恕我唐突; 你是否就是那位若言了?」他绅士地把帽子脱了下来; 一边又向若言行礼。 「你说你是普露家的人?。。。」自从老主人去死以后; 已经良久没有人这样做过了。 若言一边轻掩着惊讶的神色; 一边小心的观察对方。 普露家是洛露家族的旁支; 亲近的血缘和关系使两家一直以来都是依赖着对方壮大势力; 家族间的宴会和往来也自是不在少数。 可普露家除了几名小姐以外; 他可从未曾见着过这位少爷的。 若言果惑地往他看去; 只见他尴尬的别过脸来; 一边又尖着腿无聊的踢道:「嗯; 或许我用普露这个姓还是踰矩了; 其实; 我也只是威基伯爵在民间卑贱的私生子。」 「没有这个关系的。」若言把脸又低下去。「你来是要找尼奥?」 「不; 不。」他连忙否定着。「我听闻过你的境况; 所以想来见见你罢了。」 「见我? 哈哈。」若言转身整理着文案; 一边轻轻摇头。「我看; 你是来上我吧?」 「不; 不; 并不这样。 请你不要这样说。」阿肯斯把帽儿在手上转上两回; 才低低的说出:「我是看过老公爵为你出的诗集; 感到非常钦佩而已。」 他顿了一顿; 又开朗的笑道:「我想; 我应该可以帮上忙的。」 说着; 他连忙从怀内掏出一只绒毛袋放到若言掌心。 若言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开来; 只见是一颗颗啡色的丸块。 那圆圆的丸药从掌上滑来荡去; 慢慢地竟变成了一种习惯似的; 似乎永远都要被这样晃动着。 阿肯斯抓起了其中一颗往自己的嘴旁塞去:「嗯; 这个东西是救援船用的巧克力; 听说吃一颗可抵得上几天的饿。。。 我看; 这东西味道还不坏; 都送给你好了。」 「。。。是吗?」若言看着那东西顺着掌心的纹理移动着; 一边缓缓的响应着对方。 「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再令公爵生气了; 否则他会真的把你杀掉的。」阿肯斯半是慰解的道。 「。。。你不明白了; 我和尼奥; 并不是惹怒不惹怒的这重关系。」 午后的阳光晒翻了猫儿的背; 两个人低着头; 面无表情的在原地晾着。 然后青年的声音传来:「你。。。怎么都这样叫公爵啊?」 「你说尼奥?」他淡淡的看向室外的草地随风而摆。「我只是觉得拥有个没有人会呼唤的名字; 会使人非常寂寞而已。 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啊。你以为对吗? 阿肯斯。」 13 「亲爱的尼奥; 我们来跳只舞吧!」 若言伸出不容抗拒的手; 拉拉扯扯的把阿曼牵到大堂中央。 这时堂中已让出了一个圆; 那圆的周边围满整齐而好奇贵族们;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膀子昂首仰望; 似乎已把那先时涌现的欲念掉在脑后; 而一心一意想着那位昔日卑贱的人能带给他们怎样的娱乐。 「。。。可是。。」人们注视越发炽热; 阿曼唯有把首级深沉下去; 才能避过一把把飞削过来的利斧。 他不意的说出违抗的话; 却在看到了若言的表情以后僵硬下去。 若言在笑着; 一个邀请; 或者命令。 无论如何; 他也顺从地把手迭在若言的肩上; 一步一步的; 随着那乐声的飞扬盘旋。 右手交放于对方的掌心; 他感受着那轻轻贴于背侧的温热; 不由自主的依随那每一下的摆动前进。 他正被牵引; 正被带离; 到某种不属于他领域; 从某个他一直盘踞的地点。 以他们为中心; 少男少女们拂动着他们的羽衣缓缓绕圈舞动; 黄金色的发丝; 棕红色的头发;在华衣丽服上不住摆动。 这时他们是神圣的; 恰如脱俗出水的仙子精灵; 欢乐而慷慨地为人们舞出奇幻的舞蹈。 提琴的拉弦顺着脚尖的伸延拉长; 他们笑着; 单纯是欢愉喜乐的笑容。 把一切媚态收藏在面具之后; 他们正被供奉着。 阿曼感到这是一个梦; 除掉那足踝上刀切的痛; 这是一个多么嫚妙的梦。 脚踝被鞋紧贴着的硬皮刮着; 那每一下的磨擦如鼓声一般震撼神经; 他忍耐着; 一边顺从的在若言的怀内舞蹈。 被硬架起的娃娃冒着冷汗; 人们看着他因疼痛得苍白的面色; 不意竟引起了那一度被抑压的欲望。 膀子伸得更长; 他们就如等待赛事开始的狗; 不住在原地磨着腿和手; 焦躁而热切。 他得承认; 那是一个美丽的境象。 若言看着那怀内单薄的人; 冒出的冷汗从唇上留到膀子; 那当然可以使人忘却怨恨; 转而热忠于当前的一刻。 脚步越发的频密急速; 在一个个音符上踏出步声。 他牵动着怀中那人; 快步的从一端走向另一端。 音符正疯狂的跳动起来; 阿曼把脸依在自身的肩上; 渐渐拖着脚在木质的地板上移动着。 跟不上了; 他就要跟不上了; 磨擦的热力在焚毁全副的躯壳; 他空虚的往那周遭看去; 笑声; 笑声; 笑声。。。找不到任何清澈的泉源。 散开的血步溅成各式花样; 在一个圆中画出另一个; 团团的圈在二人周围。 阿曼把眼睛看在若言的脸上; 那仰起来的骄傲使他浑身充满冷意。 他不行了。 「蹼通!」 突然一个声响中断弦声。 人们往那圆的中心看去。 他倒下来; 就在那双擦得油亮的皮鞋前; 他倒下来。 华美的裙裾带着闪石在地板上拖引着; 绅士们的皮鞋敲出一致的声响; 人们期待又兴奋的往那圆心又靠近了一点; 看着那无力地伏在地上的人; 他们一边感到羞耻; 一边又兴奋起来。 然后他们听到那把冷酷优美的声音说:「唉呀; 你就这么不喜欢跟我跳舞吗?」 「并。。。并不。。。是这样的。。。」阿曼以前臂支起身子; 那艰难地抬起来的脸早已被汗水浇得狠狈淋漓。 卑微的哼声; 他竭力的想要解释; 可又说不上什么着实的话来。 可这时若言却弯下腰把阿曼扶了起来; 他抚着那张脱色的脸; 一边又和颜悦色的笑了开来:「那么; 我心爱的尼奥啊; 请你一个人表演给大家看吧。」 阿曼被粗暴的拖到台上; 若言把双手按到他的肩膀着; 不重不轻地把他禁锢在原地。 台下一张张期待的脸孔向阿曼的身上射来; 人们喘着粗气; 把脑海中想象着各种极致的酷刑投放到他身上。 以往的同伴和宴友立在台下; 随着若言那双骨感的手指移动到阿曼脸上。 若言在他耳旁吐出温柔的气息:「尼奥; 让大家看看你是多么的美好。。。」 说着; 他抓着阿曼的手; 暗示他自发地把前襟的扣子打开; 灰白的膀子和锁骨冒着湿气祼露出来; 向着群众; 展示着那诱人的线条。 这时若言把双手顺着阿曼的脸庞退开; 尖削的手指不意扫过那垂在两旁的绳儿; 一晃; 骚得台下的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似乎要随着那两只绳儿摇曳。 视线随着若言的右手轻轻的顺着衣服的线条落下; 他们看着男子的手在他们昔日领袖的身体上舞动; 挑动着每一个敏感之处; 然后又淡然离去。 绝美的轮廓在他的怀内泛起微红; 沿着那优美的唇瓣绘出红线。 那手时而露在表面; 时而在衣服内浮现出那骨感的线条。 平息静气; 人们细听着那微弱的喘息夹杂笑意; 在他们的面前扭成同一的形状。 淑女们也把扇子放下; 就像绅士那样用以闪耀的目光猎奇。 人交迭着人; 他们把那圆围成细小的形状; 一边肆意走近他们。 那眼中的渴求就像一同伸出了手; 向阿曼的身体抚去。 这时若言满意的低笑起来; 阿曼不解的抬头; 只听啪当一声; 闪烁的面具耀着人们惊讶的目光落地而化; 橙啡色的眼睛毫无阻隔地自昏沉的灯光中暴露出来。 「你看。。。」 贵族们莫名的表情全都在声色以下浮现出来; 他们早已知悉他是谁了; 可那毫不掩饰的白露却仍使人感到羞耻。 阿曼随着诱导的声音往台下扫去; 但觉人们是受了什么惊吓; 竟然慢慢的又从紧迫的地方松开过来。 他抖震着身子笑了。 他自然知道那伪善。 贵族们可以在面具下向众人展现私处; 像个娼妓般用最淫媚的笑容去蛊惑来人; 然而却不能在光明处向任何人低下头来。 即便要把妻子作为抵押品; 他们亦乐于月月举行奢华的盛宴; 即便是要向债主出卖家具; 人们亦甘愿把美酒浇在浴缸中任来客取用。 事实上这已他太了解; 亦太烦厌的贵族生活。 面具在地上旋转; 不过是被给予一个空无的距离; 贵族们却以为那是个可以被忘却的神迹了。 他们知道那是谁; 可是他们以为; 那不过是一个扮演着别样角色的自己; 与他本来的地位; 并不构成冲突。 于是; 他们不会原谅那祼露出来的自己。 「来让他们看看你; 尼奥; 你可是主角噢; 尼奥。。。」 阿曼随着那温婉的话语举起抖震的手; 缓缓的往那结着披风的心口针解去。 这时人丛中一个淑女以扇半掩着脸; 一脸厌恶的从人中退出一道直线来。 待女; 香水; 以及宝石在黑暗中消失而去。 人们只顾往台上看去; 一时也注意到那夫人的存在; 可阿曼却一直注视着那突然退席的夫人。 他自然是认识她的; 现任的旺尔达夫人── 他那位感情淡薄的母亲 ; 那位在父亲死后三天就改嫁的母亲。 他是不怪她的; 甚至心存感激; 就为着她竟然放开这精采的节目; 就为她竟肯从席开逃开过来。 如此一来他的母亲会在淑女间丧失多少的话题; 在社交界失去多少的欢娱; 从而又会做成多大的损失; 他也是知道的。 为此他感激她。 保存了他作为儿子的羞耻。 然后他回过头来。 若言。。。。。。 台上空荡荡一片; 在身后没有任何一个人。 他开始把钮扣一颗一颗给扯下来; 银扣的声音敲在地上; 即击出一片美妙的声响。 本来停滞的乐师这时又回复了动作; 随着那钮扣下地的声音拉起悠长的乐韵来。 长袖的衣服松脱开来; 他拉着那衣服的下摆; 缓缓的把那余绪从裤子中牵动出来。 在属于他的舞台上; 阿曼摇摆着身体; 一边抖震的把半褪的衣服掉在地上。 咬着半白的唇; 脚上的血沾染到衣衫之上; 他拚命要把袖子从手上脱出; 可那衣袖却反扣过来把手腕套得紧的。 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一场活色生香的脱衣骚突然变成一套闹剧。 他们惊讶了; 失笑了; 他们并不以为他就是他; 在麻木的神经后他们只以为那是一个相猊相像的小丑而已。 观众们看着小丑和衣袖交缠决斗; 看着他愤怒的践踏着那袖子; 看着他泄气; 又回头盯视袖子的古怪表情。 一片笑声和欢乐; 绅士开始对立在身旁的舞娘毛手毛脚; 甚至把他们抱在怀内肆意非礼。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脱吧! 」 人声随着鼓击升腾起来; 口中吐出的云雾把厅上的空气都抽空过来。 阿曼笨拙的伸手往裤头探去; 想要把皮带解开过来。 可这时他又看到了那只袖子; 心思忽地一转; 又和它纠缠起来。 有人在笑着; 有人在骂着; 宴会才开始不久; 但始乎喝下的酒精经已足够了。 来客开始兴奋地向台上投上鲜花; 酒杯; 扇子; 又或是其它杂物。 满是花斑的背项紧缩着; 阿曼低下那七色的头发; 一边竭力的要把自己掩藏起来。 他拖着无用的袖子和自身在台上走着; 可不论到了那一边都被叫嚷和骂声给赶回来。 慢慢他不能走了; 足踝上的肉似乎被剜出一片来; 无力的垂挂在苍竭的腿上。 阿曼跪倒在台上; 一切的回避和闪躲经已无用。 他把脸贴在冰凉的手上; 似乎成了一尊塑像; 再也不为外间事物所动。 然而他终非一座死物; 他终非与外间脱离。 若言是正在看着他的。 他知道。 摆脱掉那一时的沉寂; 他在一片疯狂的酒气和喧嚣之中; 缓缓地伸手探向裤头。。。。。。。 14 红光过幕而下; 打在穿梭蓝玻璃窗的月色上; 交缠出紫翠晶莹的光气自阿曼的腿间滑过。 他把手探在裤档内; 隔着一层布帛在私处上游走着那微妙的硬块; 一边又把双目紧闭起来。 他幻想着世界所有美妙的事物; 手指穿过湿热的肉体之上; 他缓缓的敲动起自己的男性象征; 慢慢地; 带有一点本能的成份; 他又细意的揉搓着那双下垂的睪丸; 意图激动起灼热的白色火山。 从台下而望; 只见阿曼斜着高瘦的躯干屈坐于小腿之上; 而胯间则隆起了手形的小丘。  然而那小丘一时又会像个活物一样; 俏皮如小鼠在那嫩滑的双腿间游走不断。 他轻摇着头; 把那细长的头发半拂到脸上; 掩盖掉上跷的睫毛以及高耸的鼻子。 美丽的呵气似乎在那柔弱的唇瓣溢出。 观众们连大气也不敢喘; 就怕影响到那场色情演出的效果。 突然席间某个面具的光芒反射到阿曼半弯的双眼内; 他看着那闪动的线条转瞬而逝; 一下子竟被惊动过来。 他在群众的目光内肆意搜索着粉红的颜色; 可始终一无所得。 失望地低回起头来; 他把脸容埋在更深的地方; 使得人们连他的表情亦不能猜测。 于是有人满到不愉快了; 绅士间传来低低的一声咳嗽; 示意着对表演的不满以及其它焦躁的心情。 可那却如从极高处下坠的小石般; 激起了意想不到的冲击和效果。 不过是一声咳嗽; 却使阿曼陷入莫名的激动之中; 他就要哭泣了; 而更把某个信念植根于心头。 若言正在某处看着。 他感到已是被鼓励了; 又伸手抚向胸前的两点敏感之处。 那样的不满; 那深厚的警告意味; 那; 必定是若言无疑了。 亢奋催促着手部的动作; 他只觉整个人都绷紧; 在僵硬之中体味着快乐的真义。 彷佛已忘却自身的位置; 彷佛已从人群中隔离开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那充斥在脑海的回忆却使他不能自己。 若言的踫触; 若言的气味; 台上彷如在数个若言在玩弄着那敏感的身体; 而那下边似乎亦有万千个化身在紧紧盯随着身体的每一寸变化。 就要溶化掉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又嫣红的双颊往透着七彩琉璃光的天花看去; 万花筒般变幻着的光境在蛊惑着; 他把手探进更深层的地方; 由皮肤直到心脏的骚麻一下子占据思考。 阿曼把身子后仰; 缓缓的伸开大腿; 就要把双手都向那密穴探进。。。。。。。 突然! 一股白气涌上; 舞台被四方八面而来的烟火熏成一个迷蒙仙境; 众多的祼男祼女从中涌出。 他们把持着的酒水向客人倾倒; 其中的媚态又和先时的舞者大有不同。 只见那些男女时而把大腿缠到绅士身上; 时而又往人敏感的耳畔吹气; 口间交送的美酒甜腻细润。 迷掉眼睛把吻送到对方的肉体之上; 微凉的肌理诱人踫触; 权贵温热的掌心探向美人儿; 一时间竟也忘了方纔那未完的演出。 那不过是一盘开胃菜而已; 至于味道如何; 他们到底却是不太作乎。 性欲已经被激起; 接下来的; 将会是发泄; 以及欢乐的狂宴。。。。。。 舞台下的机关内。 一片灰黑; 自不清轮廓的身影正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们一个在抖震着; 另一个却是僵硬的。 阿曼维持着那跪坐的姿态; 不安地承受着背后的重量。 男人的手正紧抱着肩膀; 然而他却无闲顾及。 怎么会在这里? 若言在哪儿呢? 会生气吗? 怎么办? 要怎样做? 若言他。。。会弃掉我吗?。。。若言他。。。 脑子如坏掉的唱盘般在某一点上反来覆去; 他青白着唇; 一边不禁把指甲也往心里头放。 身后的重量越压越深; 他也没有理会; 任由那肩膀上的湿意一直扩撒开去。 「还好你没有事; 还好你还在。」那声音像在低吟着诗篇一般; 一次又一次的把感恩的话吐出。 慢慢地那双手把两个人轻晃着; 阿曼迷糊的听着那声音渐微; 未几竟如襁褓中的婴儿般在摇篮内安憩下来。 阿曼把橙啡的颜色收藏于视线未能及之处; 一脸安详; 甚至任由那双微厚的手抚着脸庞。 声音在说:「还记得我吗? 阁下; 我是阿肯斯。」 稍微的一顿; 那人把阿曼停留在裤档中的手抽出; 又轻柔的抚擦起来。 阿曼半依在他怀内; 斜着头; 任由他这样动作起来; 似乎亦无意把细长的眼睛移向他看。 接着他又道:「阁下; 你并以前不是这样的。」 彷如水滴; 踫触在那微弱的部份溶化而开。 阿曼瘫倒在他的身上; 看起来是那般脆弱无力。 他小心的把人抱在怀内; 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他头颅的位置; 然后又轻轻的抚着摇着; 彷佛那是某种必要的仪式。 后来; 阿曼空洞的眼神往他看去; 那脱皮的嘴唇只吐露几字讯意:「我以往; 又是怎样的?」 阿肯斯; 他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可是又不太确定。 他把手向对方摸去; 凭借那温度又感应对方的存在。 对阿曼而言; 阿肯斯是虚无的; 就像是不能具体呈现的形状。 过去的事虽然存在于脑海中; 可那仅仅成一为一种历史的认知; 而非经验。 他对这人的印象模糊; 他不清楚他从哪里来; 又将要往那里去。 「你以往并不是这样的; 以后; 我会和你说说看。」说着; 阿肯斯亲吻了他的手背。「我会把你带离这里; 让一切回复如以往一样。」 「离开?」稍被那言语的威力所震慑; ?(: ) 第 5 部分阅读 「离开?」稍被那言语的威力所震慑; 阿曼的身子如板条直立起来; 剎时被某种粗糙物事刮过手掌。[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在微薄的烛光下玻鹧劾矗弧】醋拍巧烈拿婢叽欧酆毂κ墓饷⑾蛩闹苷凵洹!∫恢趾懿皇娣母惺苡可闲睦矗弧∷砣醯陌涯歉鋈送瓶弧∮滞说阶匀衔踩木嗬肷稀!?br /> 「离开?」他又问了一遍。 「是的; 我们离开这里。 阁下; 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远离那个人的势力范围。」忠诚的声音传来; 却使得阿曼退进更深入的地方内。 不; 并不这样; 他离不开这儿; 并不能离开。 阿曼把手收在怀内; 一脸坚决的说道:「办不到; 我不能走。」 然后他局促地看着地上; 时宜又抬头看看阿肯斯的反应。 只见他越退越开; 彷佛在阿肯斯的跟前; 住着什么猛禽异兽。 阿肯斯微叹一口气; 又低声的问道:「为什么不? 阁下; 为什么不?」 「不能这样。。。。我。。。」他突然对上那双绯色的眼睛; 似是寻求一个肯定。「嗯。。。我。。。走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阁下; 别再这样孩子气了。」阿肯斯把手上的东西塞向阿曼。「今夜月亮达到正中时; 后庭的池水会变成红色; 你往那池的左边走去; 在下水道等我。」 「。。。但我。。。」 「我们一定能离开这儿的; 阁下。」他又再郑重地亲吻着阿曼的手。「请忘掉曾发生过的事; 阁下; 你一定能回复过来的。 忘掉; 忘掉他吧。。。。即使留在这里也不能见到他的了。。。 他会杀掉你的; 阁下。」 说着; 那声音竟有些呜咽的意味。 只听他深吸掉一口气; 才又缓缓的松开过手来:「阁下; 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请让我先行告退。 记着; 月亮升至中天之时; 你一定要来; 血池的左边; 你一定得来。」 阿曼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啷当; 手心上的锁匙串脱掌而下; 敲落在石制的硬地板上。 他转身要离开这个地方; 却只能乱冲直撞; 在混乱中意图走出一片生机。 啊; 阿肯斯自然并不明白; 他是不能离开的。 没有以后; 没有过去; 只是现在; 他是不能离开的。 不能容忍那连上的线条中断; 他并不能停下那绘图的笔; 尽管他知道继续下去的结果只会是畸形的怪物; 他也不能停下。 会变成这样的; 会变成那样的; 他把这一切甩脱开来; 在莫名的追逐上向若言奔去。 他知道那终会是无用的; 可是那两腿只顾奔着; 在思考以前就往消失点上跑去。 是啊; 会变成这样的。 几滴泪珠洒在手上; 阿曼在奔驰中低下头来; 不知要往那边走去。 血液自脚踝印出; 他赤足站在暗淡的灯光之中; 一无所处。 呼唤的声音失去了; 叫喊的声音丧失了。 发傻; 他根本明白自己一无容身之处。 今天; 又或者以往所发生的所有的事; 早已把结局定断下来。 没有过去在等待他; 那不过是一个幸褔的梦; 没有将来留待给他; 那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 阿曼其实是知道; 他想着; 那不能运作的脑袋突发又变得清明起来。 他并不寻求一个结果; 他单纯想要留下来; 如果那就是事情的全部目的; 那也只能说那会是好的。 因为只要寻求者得到满足; 那就会是一个好的结果; 尽管身心支离破碎; 那会是一个好的结果。 缩起冷抖着的肩膀; 阿曼以双手怀抱自己; 在那一刻他温暖而富足的。 他知道人们会怎样说自己; 疯了; 就是这样。 啊啊啊; 他爱那个人。 疯子。 他是知道的; 疯子。 15 。。。。。。爱丽诗。。。爱丽诗。。。。 突然一个声响传来。 阿曼在往后看去; 只见那重重华贵的帷幔后波动不断; 细耳一听; 竟在隐约间传来阵阵销魂的呻吟。 他专注地往前看去; 又在走道间蹉跎着; 一时上前两步; 未几又退了回来。 一个声音与那高亢的叫声中交集; 听在阿曼耳里; 分明是一声清澈的叫唤; 而那呼唤却自有魔力; 诱人探究。 。。。。。。爱丽诗。。。爱丽诗。。。。。。。。。。爱丽。。。诗。。。爱丽。。。诗。。。。 他小心地把那紫色的布幕往一旁拉去; 只见那呈现出来的光明处; 有无数的男女在互相猥玩着。 有一个包在薄禅下近于赤裸的少年依赖偎在男子身上; 喘红了脸发出几声荡叫。 男子往他的后穴摸去; 一探而下竟抽出半条粗长的木条子来。 他猥琐的笑着; 一下子又把东西猛力插回去。 只见少年娇气的掉个一个白目; 放声又乱叫一通。 这时旁人亦笑开过来; 那少年装作生气的样子; 一把跳起就从男子的身上弹开; 又径自的往别处走去。 当此之时; 半躺在贵妃椅上的贵族懒洋洋的伸手往少年的股间拍去; 一下刺激; 竟又把木条探得更深; 惹得少年抵受不往; 竟又舒服地叹出一声。 「啊。。。。大人。。。」这时不满被忽略过来的少女往贵族的胯下一吻; 不意亦把那人惹得心花怒放; 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椅子下压。 看着那贵客性急; 房间内又哄出一团笑意。 人们或是优雅的把玩着那些少年少女的唇瓣; 又或是仿效那位贵族; 突然把人抱在怀内就猛地抽插起来。 汁液和荡叫淫魅着整个小间; 男人们赤红的阳具一勃起; 马上又有人挤坐于其上肆意动作。 阿曼惊讶的看着; 就像是看到自己; 亦似是窥探他人。 不安的情感促使他快快把手上的布帛松开; 让自己的脸再次隐没于黑暗之中。 。。。。。。爱。。。丽诗。。。爱。。。丽诗。。。。 在暗淡的走道上他彷徨地走着; 一步一步的; 在淫秽的气味中走向另一头的荡叫之中。 在这里他遇上了几个人; 或拥着夫人的腰枝; 或依在绅士的怀内。 他们向自己掉过一个个暧昧的微笑; 又随即在布幔之间隐身而去。 只感到一阵亲切的暖意洋溢在心头; 随即又极不满足起来。 阿曼看到他们招摇地扭动的屁股上都插有一枝硬物; 他连忙往自己的胯下摸去; 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一阵失落感占据心头; 那零落的模样本是与他们极为相似的; 可终归不是同类。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算些什么了。 前题是当一个人无法寻回失去的东西; 那他就再也无法回复以往的样子; 而只有回复以往的模样; 他才能随阿肯斯离去。 阿曼找不回过去的尊荣和傲慢 ── 那种于他无用的东西; 他再也寻不着了。 那样他自然无法变回以往的洛露公爵; 同时他也无法依随阿肯斯的要求。 阿曼不清楚这是不是优秀的思辩; 可他的思路; 就总是和这些纠缠不清。 那么; 就这样待在原地吧? 可他又残留着过去的影子。 他是一个四不像; 只能算是一个异类; 一个怪物; 然而还说不上是一个平凡的奴隶; 若言亦不允许他是。 可当他不是的时候; 那他又算是什么? 还是说; 根本自己就是个不存在的可笑妄想? 。。。。。。爱丽诗啊。。。爱丽诗。。。。 他感到迷惘极了; 不知要往哪走去; 不知要逃向哪头。 若言呢? 若言人在哪里? 抱存仅余的希望; 他抖震的牵起一张张的布幔; 让春情肆意吐露在湿冷的空气之中。 他既渴望那待在其后的人是他; 可又害怕看到若言的体液喷射到其它人的唇上身上。 就在矛盾间; 他打开了不知是第几个的帘幕。。。。。。。 「爱丽诗; 爱丽诗。。。爱丽诗是迷路了吗?」彷佛间一个声音在低抑的叫唤着。「待在那一头的; 是爱丽诗吗?」 那声音极弱; 可却如暴风雨般惊动了阿曼。 他转身想要拔腿就逃; 然而足踝上的疼痛却妨碍了行动; 迭在肩膀上的手亦制限了他。 突然他被架入这个小间内; 一下就被掉在铺上厚地毡的地板上。 阿曼惊徨地四处张望; 只见这小间一脱前些地方的腥气俗香; 反而渗透着浓厚的压迫感。 目光扫过地上; 在眼前整整齐齐的挑着四; 五双腿; 在他跪倒的地方又有一个人悠闲的坐在椅上; 交迭起腿来俯视着他。 阿曼想要抬起头来; 不意竟被人用鞋面托起下巴; 那油滑的皮革擦过瘦出颊骨的脸颊; 软软的竟有一重怜惜之意。 慌乱的双眼看向那鞋的主人; 只见他把手上的茶杯交付到旁人手里; 又弯下腰来细细的看他。 男人正向他弯着笑容。 「阿曼‧;尼奥‧;洛露? 哎呀呀; 以往没有注意; 想不到像得还真像; 还真像呢。」黑色的面具镶上细绿的线; 男人微笑着; 一边又把他梳得整齐的黑发往肩膀一拨; 似乎就要晃动出水来。 慢慢地; 他放下了那托起阿曼脸孔的脚; 转而用手细意抚摸。 当到了阿曼精致粉红的唇上时; 他特意地把那双均匀的唇瓣打开; 露出里头细白的牙齿出来。 手指强制的探入其间; 他似是在抚摸出每一只牙齿的轮廓; 亦不管那黏稠的唾液糊在掌上; 只把食指和中指间的舌头夹紧; 又以小指挑弄着齿龈。 「就是这样的牙齿吧? 看它们多么的健康洁白; 真的是很好的牙齿; 应该是咬力很好的牙齿。。。」 他就这样摸着玩着; 银丝滴落在华美的地毡上; 阿曼瞪大了眼睛; 努力地要办清这张似曾相熟的脸庞。 可这举动却惹对方不高兴了。 只见他猛然把手拔出; 一下立直就往阿曼的脸上伸出一脚! 阿曼呜鸣一声; 肿起的脸颊间随即闪出一抹血丝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爬在地上; 卷成一团想要护起身子; 却又被踢过来的脚分开了手脚。 那人高高在上的道:「噢; 咬痛了自己吗? 那个本事好。 那样尖锐的牙齿; 是应该只咬向自己就好了。」 说着; 他并不给予阿曼反驳的空间; 一下又把皮鞋踏在他的胸口上。 他用力缓缓地用鞋底打着圈; 满意地接收阿曼每一个流露痛楚的讯息。 腻了; 他又道:「你擅长待在水里吧? 真想不到; 听说这样的瘦小的胸口; 储气倒也是不错的呢?」 语毕; 他突然就使劲一踏! 「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嗄嗄。。。咳。。嗄。。。」 若言。。。。若言啊。。。。 阿曼翻着身子; 想要从中逃开; 可转头又被人踏着了背; 以四肢着地的怪相无力的拖行着身体。 这时待在一旁的侍者纷纷上前; 制住了他的四肢又强起扳开了他的口。 阿曼还没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 哗啦哗啦的液体即留入喉部; 甚至溢出口腔。 他无法呼吸; 只感到肺部都要被炸开了; 才被人放开过来。 卷曲在地上; 他无力的咳嗽着; 吐出的血红酒液沾满一身; 竟也别有一番艳致。 那橙啡色的眼神看向那主宰的人; 只见他悠游地咬着樱桃红艳的果肉; 一边又把那敞着的汁液送向阿曼的嘴里。 一颗; 两颗; 三颗。。。强制塞入的果子把阿曼的口腔挤得满满的。 在混乱间他把东西都吐出了; 可少不免亦沾了一口甜液。 然后男人的手指强行往他的口腔挤压; 阿曼只感到喉咙一滑; 不意竟咽下了什么怪异的东西。 隔了一会; 他只感到浑身热刺; 呼吸困难。 迷蒙的眼睛看过去; 似乎眼前每一具冰冷的肉体; 都是解救的良方。 掩着嘴; 阿曼猛力地甩着头; 然而脑海间充斥着的欲念并未消褪; 反而受到助燃似的开放过来。 他在地板上磨擦着; 顶上散开的声音传来:「爽爽爽。。。吗? 让他们来满满满。。。足足你吧。。。」 迷糊间他只感到四肢一紧; 似乎有无数的手在探索着这副身躯; 血液在吼叫着; 无法被满足的身体肆意在指间扭动; 意图磨出一团又一团的热。 那些手搓着揉着阿曼苍白无色的身体; 末了竟灿出一丝粉红来。 潮红的脸衬上水凝的双眼; 阿曼呼吐出一丝软气; 然而却没有得到补充。 就在此时; 一指冰冷探入了他幽穴之中; 阿曼的身子浑然一抖; 整个人突然清明过来。 不能这样! 他不愿去这样!!! 不成; 他不能变成别人的! 他不能任由他人这样做!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推倒了骑在身上的人; 也没有收拾衣衫; 阿曼慌忙的往那帘外跑去。。。。。。 。。。。。。追逐的步声似乎没有跟随多久; 然而阿曼还是拚了命的跑着。 映像是模糊; 声音是散乱的; 他根本不知自己正往那里走去; 可还是使劲的活动双脚。 世界正在扭曲变形; 他感到双目发盲; 空余下光影声色在抖震与及挣扎。 他正在做什么呢? 逃跑。 为什么要逃开? 为了逃避那些怪异的男人。 他心里明白那是极为无聊的行为。 即使是在以往那些尊贵的日子里; 阿曼亦从未曾有过这重贞操观念──贵族间根本未曾有过这种意识。 而要说贞操; 那本也是极荒谬的; 要为何呢? 要为谁呢?  那尽头根本就不会有一个人待着等着抱着他说任何安慰贴心的话语; 他知道是不会有的; 然而还是竭力的奔驰着。 要说是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有时候他的脑子会是极其理智而清晰的; 然而每当他就要想明白的时候; 混沌和迷糊即会如同雾般掩盖答案。 他胡涂了。 没有空气; 没有体温; 奔驰的腿突然垮倒下来。 重荷压在肺部; 他感到难受; 然而却无法呼喊; 只得拖着脚一歪一倒的走着。 累极。 然后他倒下。 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中央。 他依旧粗喘着气; 依旧在身体上散发着不正常的潮热。 「怎么了? 笨笨的尼奥遇上什么麻烦事?」那个声音跟他说; 随即伸手去抚他的胸膛。 阿曼红着脸喘出一声; 那声音随即道:「。。。。。。是被人下药了吗?」 好痛苦; 好痛苦。。。。。。 「想要吗? 尼奥。。。」 在若言的怀内他扭动身子; 意图使所有的不安和酸热磨损。 若言轻把他抱在怀内; 二话不说即在那身体上动作起来。 冲击和踫撞在持续着; 久了; 他自那泄出的汁液间退出。 看向怀内那人; 竟不是被满足后的愉悦; 而是持续痛苦的呻吟。 「尼奥?。。。」他低声的叫唤着; 可却只得到那急却呼吸的喘声。 那抓在手臂上的手持续深陷; 阿曼的脸色在抖震中越发青白; 渐渐有转紫的趋势。 痉挛般的颤动; 若言抱着手上的人; 脸色竟也随之变动起来。 「尼奥? 尼奥? 尼奥!!」 16 在暗淡的光线中透出两道身影。 低抑的声音琐琐碎碎。 「他到底怎么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就似是溺水的人; 他两眼茫然的看着对方; 带点神经质步声在走廊上来回传出; 焦躁地刺激着他每一度神经。 那男人看着他; 平淡的语气自口腔中荡出:「待会医生出来;我们就自然知道了。」 「你竟还是。。。丁点儿也不在乎吗?」他绝望的凝视着对方; 一点一滴; 就像是渗透到他身体内。「呵呵。。。。那始终还是一个人。。。一个愿意亲近你的人。。。他就要死了; 可你一点也不在乎。」 他不知所措的笑起来; 脱下的帽子半掩着脸; 哈哈嘻嘻哈哈; 似乎是一套他特别欣赏的趣剧在眼前演出; 虾般曲折的身体依着窗框霍霍抖动。 终于; 那一直平静的男人伸手去扳下那顶帽子; 却得着个苍白无色的憔悴。 于是男人伸手去抚摸那人的脸; 一遍又一遍的; 揉着那轮廓每一个熟悉的细节。 没有开口; 冰冷的手足伸延; 接起那温热的暖流。 那种; 曾经不可踫触的遥远。。。。。。 那人青白的嘴唇吐出美丽的话:「。。。他是多么的喜欢你。」 然后男人微笑。 他说:「但愿你口中所说的; 不是『他』啊。」 「那是没可能的。」那人没有波动的眼正看着他。 男人曾是多么渴望; 从中寻求到一点退缩回避; 又或是歉疚羞涩; 然而都没有。 对哦; 那是没有可能的。 彷佛是认同了他这话; 男人点点头; 低回的说着:「喜欢又能怎样? 说到底; 难道你想要我对他怎样吗?」 「我只是想。。。」他抖震着嘴; 没有意识地咬着指甲。「最少请你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 「。。。一个人? 就这么简单、容易? 我还以为你要我宠他、疼他、爱他呢?」男人把他的手拿下; 放在唇边亲吻。 「你不一定要爱他。。。我知道那是不容易的。」他用着婉转的说法; 给那微薄的可能性留下一个余地。「他曾这么待过你; 你难免还是会记恨的。 所以; 我只是想你。。。」 他焦急的想要发话; 可却被男人上移的目光制止了:「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心爱的人。 他隐没掉一句话; 又再说着:「即使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也是无法办到。 即便是他今天就要死了; 我也无法做到。」 「为什么?」他追问着。「难道你连到一个可怜人应有的同情都失却了吗? 我。。。我只是在乞求你给他一点微薄的同情?」 男人撇动了衣摆; 西服的燕尾随即飘动起来。 他背过那人; 一边低沉的说:「我生存的世界内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啊; 阿肯斯。」 其实一切的暧昧; 亦不过缘自你那慷慨的同情心。 我心爱的人。 你一直所施予于我的; 不过是那疏爽平常的同情吧? 你对所有人都太好了。 他把目光定在门框之上; 他不知道要看些什么; 亦无心去观察所有细节。 房间的门持续紧闭着; 两个人间死寂的气氛教人窒息。 然后那凄切的声音传来:「若言啊,若言。 你真变成个无心的人了吗?」 「我做不到。」他闭起双目来。「对不起; 我做不到。」 你能明白吗? 我心爱的人。 我是做不来的。 「尼奥; 尼奥。。。 尼尼奥奥奥。。。 尼奥奥。。。 尼奥奥奥。。。 尼尼尼奥!」 那是谁?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什么样的形状? 你是谁啊? 「醒了?」一双有力的手扫上脸颊; 反反复覆的; 细致又温暖; 那种小心翼翼。。。却教阿曼害怕。 睁大了眼睛; 他模糊的问道:「这是哪儿; 我是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 那张脸在面前柔和的晃动着; 他看得呆了; 也不太能反应过来。 那一定是一个梦了。 阿曼感受着那抚上脸颊的手; 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轻轻的把被子盖到身上; 他就知道了; 那不过是一个梦。 于是他静静的躺着; 看着红花低垂到盆外; 看着那人蒙眬的身影在床角上浮现。 看着看着; 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怀突然在他心头浮现; 那感情促使他惘然的伸手去捉紧眼前景物。 虽然他知道; 那是不被允许的; 即便是一个梦。 「你要到哪里去了?」散乱着头发; 他隐没在发丝以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 惊讶于他的直觉; 若言把目光对上他的颜色; 一边细细的用手把那凌乱拨开过来:「我并不到哪里去; 只是要你留下来。」 一开始阿曼听得不甚分明; 慢慢却懂了若言的意思。 手指深入那布帛的纹理; 他缓慢的凑近那个人; 一边开始说话:「若言;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 灼热; 抽痛; 痛苦; 一定是自己有些什么缺憾了; 若言经已不想留着这个累赘。。。 就如同在求证一般; 他盯着若言的眼睛看; 不料却从衣袖间看到; 那双满布淡粉红色的斑点的手。 错愕以及惊讶毫无保留的在他面上灿开; 阿曼把手垂下来; 深深的用被子把自己包围。 他不敢再去看; 不敢再去确定; 那事情的真实。 忽略及遗忘是必要的; 他努力的说服自己; 不再去看那个丑陋的身体。 他的脸; 想必亦同如是。。。他。。。 然后他听到若言在说:「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啊; 对哦。」他痴痴迷迷的回应。 汗湿的头发黏在阿曼青白的脸上; 若言小心的把一度一度的发丝拨开; 又一边说着:「他们说你是对这房子某种东西产生过敏反应了; 没有弄清过来以前; 你不能离开。」 过敏? 那是什么样的臭理由。 愤怒自心头间扬起; 可随即又为惶恐所淹盖。 他问:「如果他们一直不能弄清呢?」 「。。。那你就一直留在这儿吧。」若言背过身去。 啊啊; 他感到不耐烦了。 阿曼小心的湿润着嘴唇; 一边慢慢的爬到他身旁; 他试探地把脸凑近那强硬的背项; 慢慢又倚了上去。 请你不要厌倦我这个身体。 请你。。。。。。 「乖乖留下来吧; 尼奥。」他并没有拒绝阿曼那冰冷的身躯亲近。「如果一直不找出源头; 你将死于非命。」 性命? 伸手从后抱紧那人; 他把脸埋得更深更紧。 你在乎我的生死吗? 若言。 那个叫唤着我的人; 会是你吗? 扳开他的手; 若言把面正对着他。 他未曾见过这种表情; 这种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表情。 他知道那不是属于他的。 但是他希罕。 于是他柔和的看着他。 「你在乎?」阿曼痴迷的问道。 「总有人会在乎的。」若言扳下他再度伸出的手。 落在半空的飞鸟; 辗转又回到阿曼的膝盖上。 他半膝在床褥之上; 低下来的头随着若言身体的撇动又再重新抬起过来。 他看着若言那正要淡下来的背影。 若言是不会回来的; 自己会永远被留在这里。 「若言。。。」阿曼忙从床上爬下来; 他伸手去抓; 却只得着空气的湿冷。「你为什么要走了?」 全身的肌肉有如被烘热的石头压着; 阿曼借着那床柱的力量; 勉强在地上站立起来。 有很多事情他知道最终徒劳无功; 可是又矛盾地抱存希望。 他低声的唤着那人的名字; 一步一步的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若言站在门前; 没有前进; 亦没有后退。 他站在原地看着阿曼; 久了; 突然微笑起来。 「我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费劲呢?」若言展开笑颜; 向着混身乏力的阿曼说着。「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就好了吗?」 「你不会回来的。。。」他没头没脑的答着。「你走了就不再回来。」 「那你就不会来找我吗?」 眼看若言就待在面前。 步履稍移。 「因为。。。」未几; 阿曼扶着墙无力的跌坐下来。「我没有气力了。」 看着他那喘着气狼狈模样; 若言突然笑开过来。「哈哈哈。。。。。。」 「哈哈哈; 那并不像你。」他主动在阿曼面前半跪下来。「我可爱的尼奥; 你知道吗? 其实我最讨厌这个样子的你。」 「吓?」阿曼的下巴被托起过来。 若言的笑容就要抹过嘴唇。「我本来以为。。。你能更强悍一点; 最少; 我以为你不会屈服的; 尼奥。 就你往日的表现而言; 我以为你宁愿自尽也不要为我所占有。 以前你看来是多么的倔强有力的啊。。。」 「可是现在的你呢。。。哈哈; 你是曾这般的傲慢高贵的; 竟然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老实说; 尼奥; 你真的令我很失望啊。。。」若言把那双浮现出难看斑点的手放在掌心揉搓; 微笑着又道:「没有一点兴味; 尼奥; 你真教人泄气。 你不是最讨厌人这个样子的吗? 曾身为北方最大的奴隶主的你; 不是常为这种事动气的吗?」 「我。。。」 语竭。 词穷。 他看着那个人; 笑意间挥过一把刀子。 他承受了; 又再往前爬去。 「若言。。。我。。。。。。」阿曼竭力的要把他收在怀内; 他把那被抓着的手一松; 连忙又要把若言抓过来。「你。。。我。。。」 我可以改变的; 若言。 他拚命想要说出这句话; 可呛在喉内就是干吐不出来; 他心急了; 慌张的乱抓着; 绝望的想要捉紧些什么; 不觉竟堕进若言的怀内。 「若言啊。。。」他抓着这片沙海蜃楼; 不敢放开。 别无他法; 阿曼主动凑上双唇; 温热着这个冷漠的人。 他热情地吻着对方; 主动牵引他抚上自己的腰际; 对; 就像娼妓; 做着一些他口中『索然无趣』的事。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张开的五指紧紧的包裹着对方的肩膀; 他们亲吻着; 比往日更要毫无顾忌。 他知道他要放手了; 不留一点。 于是阿曼只好这样缠着对方。 这个身体; 即使已变成这样; 若言也是会想要的。 心知肚明。 他忽略过那根本的原因; 放肆的叫嚷呻吟; 任由那股冲击一直深入身体深处。 敞着汗和黏液; 他快意的享受欢乐; 选择遗忘。 一旦这场情爱结束; 一切自会完结。 最后只会徒劳无功。 在黑夜中两个躯体一直纠缠; 黎明的曙光照射到阿曼的背项上; 顺着那线条落在那双紧抱着他的手上。 放纵身体; 他把脸依在若言的肩膀上; 一边感受着那自股间持续的律动。 他不能让他放开。 力竭声沙。 阿曼再一次送上炽热的亲吻; 他无从选择; 只能以这残破躯壳; 多把那个人留在身边。。。。。。 多一秒。 17 某种成因不明的过敏症。 几个简单的词洭; 就把他和若言分隔得远远的; 从此再无瓜葛。 据说很危险; 据说只要再发生一遍; 他就会死掉; 源于自然的不可抗力; 最终只会药石无灵。 于是; 据说这是珍惜他性命之下不得不为之的非常措施; 他被留下来; 作为普露家贵重的客人; 一个人被单独留下来。 贵重; 可以有很多层面的意思。 一只从非洲运过来的长颈鹿是贵重的; 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 亦可以是贵重的;  一个小丑; 视乎他的搞笑程度而言; 也可能是国家贵重的人力资源。 不过无论如何; 普露家给予他的待遇; 也是最好的。 没什么不自由; 吃喝穿戴都是上乘的物品。 仆役们亲切又和蔼; 连负责照顾他的老奶奶也总是挂着一副笑容的可爱。 牛奶以及面包; 所有在这个家中的东西; 都甘美而可爱; 犹如天堂。 阿曼随意的活着; 一切自会有人安排。 这就是贵族; 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 慢慢地若言似乎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存在。 昔日的洛露公爵看来已逐渐回复过来; 狩猎骑射、天文地理、社交舞、美术课…… 所有的课表都排得密密的。 年轻的前公爵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顾虑才刚回复过来的身体; 一连参加了几场府中的私人宴会。 少数被邀请过来的贵族半掩着脸; 在扇子后进行礼貌的商议;  当前公爵的手伸过来邀舞时;  荣幸然而可惜; 他们都不免以非常适当的理由拒绝掉。 微笑轻扇着手上的羽扇; 他们抱歉的向前公爵弯身;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那位仍旧是他们亲爱的公爵大人。 不过后来据几位年轻勇敢的小姐的经验; 那位尊贵血流的大人似乎真的已恢复过了。 那拥抱着她们腰姿的手强壮有力; 微现的笑容威而不迫; 那飘扬的发丝── 自然已回复那美丽的茶色── 不意轻拂到她们脸上; 竟也惹得她们脸红心跳。 可惜不是好的婚嫁对像。 小姐们红着脸轻叹。  长辈们看到她们良好的学问以及高明的识见; 不禁也表现出老怀安慰的表情。 总而言之前洛露公爵已经重新振作过来。 他们看着年青的前公爵半拉半推的把普露伯爵牵到舞池; 随着悠扬的乐色起舞。 啊; 那个青年经已没问题了; 他们一致的达成共识。 只是前公爵似乎已经改掉那喜怒无常的毛病; 整个人变得开朗平易起来。 啊; 到底还是会有什么不同的; 他们轻叹; 但整体而言他们还倒满意他的表现。 在舞步中; 阿曼笑着看向阿肯斯。 看; 他经已没问题了。 似乎连自己也要遗忘掉; 那一个刻骨铬心的早上; 当那喷射在体内的那股温热逐渐转冷; 那种凝结掉的深寒; 难受以及失望; 似乎都要被遗忘掉了; 在空想的彼方; 从来未曾存在。 阿曼在跳着快乐的舞蹈。 「洛露家的艾丽斯。。。嗯嗯。。。哦。。嗯。。。」他咬着复古的烟斗; 展开手上的密函; 一下一下的嘴嚼着那柔较的含烟口; 别有深详的笑意自他脸上浮现。 从椅子回到地板; 让那纸函随着拍动自空气坐落到大腿之上。 半敞的晨褛展示出他那健康的胸肌──这几年来特地努力的成果。 尊贵的陛下亲自走近那躺在床上的躯体; 一边挥动着那漂亮的信纸:「起床了── 起床了── 」 他低头去亲吻那散开的黑发; 又喃喃的道:「不想知道你家的艾丽斯怎样了吗?」 「嗯?」 蒙蒙眬眬的; 那俊美的脸庞从枕间抬起过来; 唯有这时他才允许陛下的一切侵略以及溺爱。 清爽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皇帝小心地亲吻着他的唇瓣; 一边又高兴的道:「早安啊; 若言。。。」 「陛下; 早安。」冷冷淡淡的; 他离开了皇帝的温柔; 转身去把身体裹在黑绒制的袍子里头。 半爬到床上; 皇帝追逐着渐远的若言; 一下施压; 又把对方扳倒在柔软的床上。 他小心地舔着若言的鼻尖; 若言的眼帘; 末了又把手轻抚在其上; 湿湿暖暖的; 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没有反抗以及挣扎; 底下的人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爱抚和亲吻; 然而也没有响应; 不是把神经麻木掉; 而是以为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默然的接受皇帝所有的激动。 他人不在这里。 皇帝结束掉长时间的亲吻; 一边轻抚着那张毫无波动的脸。 而他正等待他回来。 略带讽刺; 皇帝笑得灿烂:「怎么了; 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的艾丽斯才能满足你吗?」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陛下。」脸朝向天花板; 若言看着那霸占着整个视野的脸孔; 面无表情。 「说谎并不能带来好处的哦; 若言; 那只是在透支快乐。」重新抓起烟管; 他粗犷地坐在床的一角抽着咬着。 这时若言也坐了起来; 整理着那被拉开的衣衫; 一边缓缓的问:「陛下; 你又以为我在欺骗你些什么?」 「若言啊。。。」烟圈飞散在天花上。「你整个人都是一个谎言。」 「所以?」 「我一点也不相信你所说的话。」皇帝的眼神带点惘然。「每一句也不相信。」 「哈哈; 那还真让人苦恼呢; 陛下。」若言悠闲的依在层层迭起的枕头上; 一边轻轻的笑。 皇帝稍为把目光移向信函之上:「可非常矛盾; 明知道是无用的; 我还是想向你坦白一切。」 「比如什么?」 「比方说;我爱你这件事。。。」说到那重点; 他别扭的转过脸去。 「爱? 哈哈嘻嘻。。。」若言忍耐不过; 只好半掩着脸苦笑。「陛下; 你还真是个孩子。」 「唉。。。若言; 你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候嘲笑我?」皇帝微怒的看向若言; 一边不甘把手上的纸块都揉皱了。 「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没有理会那问话; 若言半骚着黑色的短发; 一边懒洋洋的道。 「啊; 自然; 你当只关心这事。」皇帝不满地把手上的纸圈重新摊平。「关于你那可爱的艾丽斯的近况。」 整个人陷到床被里头; 若言终于放弃把玩那腰间的带子; 缓慢的问道:「哦? 尼奥他怎么了?」 他就怨恨他这个样子。 皇帝的脸色黑沉下来。 他讨厌若言这样毫不在乎的说着那一个男人的名字; 尤其当那个男人是他的情敌的时候。 带点不满以及羡慕; 他得承认那是浓厚的嫉妒; 若言可没这样的唤过他的名字; 可恶至极。 「他怎么了?」打断皇帝的思路; 若言的声音再一次灌入他被妒恨溢满的脑海内。 皇帝斜眼看他; 似乎是找住了什么般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个艾丽斯经已把你忘掉了。」 「忘掉?」若言浮现出奇怪的表情。 「是的; 你就这般担心吗? 为那个没心肝的家伙。」皇帝爬向若言身旁; 把信纸展示到他眼前来。「看看; 这里写的『阿曼‧;尼奥‧;洛露生活安好; 精神饱满; 一连参加了几场私人宴会。』。。。看; 他一点也没想你哦; 他过得多好。」 「呵呵呵; 他就不能过得好吗?」若言把那拿着信纸的手移近目前; 一边细心的看着皇帝所引用的那段话。 「那是不可能的。」皇帝再一次表明心迹。「如果是我; 离开你是多么的痛苦啊; 我一定会死掉。」 「陛下最近是看多了那些无益的故事了吧?」若言笑着回应; 可还是没有放开那张纸片。「你不会死; 反而会一直活得好好的。」 「你根本没有认真看待我的话。」他抗议道。 「呵呵; 我的陛下; 我有认真的在听。」若言瞬速的把那封信瞄了一近; 又细心的折迭成长方的形状。 「哼。」他生气了; 把那封信强行抢了回去; 转眼撕成碎片。 皇帝看着那随随落下的纸片; 极大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满意了; 又向若言表现出胜利的模样。 若言看着他; 再也没有其它别的表示; 只是缓缓的说着:「我的陛下啊; 下回要参加什么私人的宴会; 请务必要让臣下随行。 那种宴会; 尤其是像今回普露家举行的那一种; 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出席; 那对陛下是无益的。」 说到宴会二字; 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引来皇帝那不满的日益加深。 只见那人快速的跳下床; 一脸不满的背过去道:「啊啊; 你什么也知道。」 知道; 又能怎样? 不能阻止; 不能妨碍; 只能如此默默的看着。 若言看着那日渐强大的背影; 万千感慨。 他慢慢也从床上爬下来; 走近那个不能违抗的人。 感觉到他的接近; 那人又吐出了一个蒙眬的烟圈; 一边缓缓的说着:「若言啊; 你觉不觉得普露家的伯爵和艾丽斯; 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像吗?」 冰凝定了脚步; 他抬起头来; 只看到一个得逞的微笑。 18 阿肯斯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想是这么想; 可又不能拿出什么实质的左证来; 所以到底还只是想想而已。 他把猎装的衣领整理好; 把平常外露出衣服的蕾丝边领子收进外套的夹层内; 又把脚踏在小几上; 一边整理着那只及膝的长靴。 应该是时候了吧? 他看看天色; 又检视一遍自己的装扮; 觉得没问题了; 才踏出这个房间。 走在铺上地毡的楼梯上; 阿肯斯缓缓的回过头来; 这时待在梯下的待女们突然止住了嗡嗡的声响; 忙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 看起来一脸平和。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可是亦不便去点破。 路还是继续要走的; 哪管得着那沾在脚上的沙石? 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深吸了一口气; 他敲一下那度白色的房门; 没有人响应。 他又再重复了两三回; 一待; 终于还是自行推门进去了。「表兄; 是时候出门了。」 失去了爵号; 他又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折衷之下; 也唯有这样称呼那人。 阿肯斯往房间内探头; 没见着人; 于是又往内走进了一点。 「表兄?。。。」阿肯斯放轻了脚步走着。 那并不寻常。 阿曼待在落地的长窗那头; 隔着那遮得室内半明半灭的纱帘; 默默的站在那里。 他把手放到那窗纱之上; 一边用那深邃的瞳孔凝视那外间的风景; 突然一阵轻风掠过; 里层黑色的纱帘揭起; 带着那被吹拂的茶色发丝在风中飘荡。 一个吻; 突然驻落在他掌心之中。 小小的银色在闪烁着; 他把手指合拢起来;一边又小心的抚摸着那手上的东西。 「表兄?。。。。」那个声音惊动了他。 凶狠的眼神甩过; 阿曼忙把那手上的东西收起; 一边充满戒备的转身。 阿肯斯记得; 那是他以往常常露出的眼神。 本能地感到害怕; 然而却又带点欣喜。 莫名的信心涌现; 一洗颓气; 他应该如同以往一样。 没错; 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阿肯斯既惊且喜的走近阿曼; 不料那凌厉的眼神却在看到他以后变得和缓起来; 虽然那语气还是倔倔的。「进来有什么事?」 「出游的准备已经好了; 我是来叫你下楼的; 表兄。」阿肯斯感到有点失望; 然而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知道了; 阿肯斯。」半敞开的衬衣露出锁骨; 阿曼分明还是一副尚未准备妥当的样子。 阿肯斯见了; 也只好先退出来; 以便让他有时间把衣服收拾好。 可还没动身; 他又听到阿曼冷冷淡淡的说:「阿肯斯; 以后没有我答应; 请不要随便进来。」 他无言的看着他。 自从回来以后阿曼总是这样; 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也不让人进去; 不知道他在里头想要干些什么。 偶然听说有待女想要替他打扫房间什么的; 也会被拳打脚踢以及怒吼轰掉出来。 只是平日他在人前的表现又是极正常的; 所以阿肯斯亦不好向他说些什么。 反正喜怒无常; 本来就是贵族间共有的荣耀吧? 还是有什么怪怪的。。。 阿肯斯轻松的下了楼梯; 才把脚踏到木质的地板上; 嗅到了蝴蝶兰散发的芳香; 所有所有的顾虑; 突然都在云霄间消散过来。 只是白操心了吧。 房间内。 失去了红眼睛的凝视; 阿曼突然整个人垮倒下来; 重重的落在藏白的地毯上。 他把脸藏在双手之间; 深深的压下去; 只觉一片冰凉的东西抵在颊上; 冷冷的; 就像水一样渗透进他的身体。 泛白的唇张开; 干涩的裂开了言语; 那幽沉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 「若言。。。。。。」 然后就静默下来。 围场内架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马匹安静的被人群赏鉴着。 绅士 (: ) 第 6 部分阅读 泛白的唇张开; 干涩的裂开了言语; 那幽沉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若言。。。。。。」 然后就静默下来。 围场内架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马匹安静的被人群赏鉴着。 绅士们三三两两的吹嘘着家族的事业; 淑女们围成半圆边抽着水烟边闲话家常。 红砖内挤涌着人群; 这里是普露家在南方的领地。 翠绿草地踏在马蹄之下; 他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表兄。 你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 反正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 阿曼掩着脸容; 一挥缰绳又往前走了一点。「不; 不用了; 只是这儿的日照有点强而已。」 「那我们往那儿一歇吧?」说罢; 阿肯斯把马鞭一挥; 作为引导; 主动的往前方林荫处去。 阿曼在后头跟着; 几点白汗自额上印出; 或是有点无力; 那双抓着缰绳的缓缓的垂下; 终于歇息在马背之上。 在树下的那一头; 阿肯斯早已把黑色的坐骑牵引到一旁; 远远的一点闪焕着金色的光辉。 他呆呆的看着; 竟任由马之所至; 而放弃去掌握操纵牠了。 于是又花了极久的时间; 他才到那目的地。 凉凉的树荫拂得他一脸清新; 然而放才下马; 脚步又变得不稳起来; 摇摇晃晃; 竟要依着马身才能稳定。 那本站在一旁笑着的阿肯斯见了; 马上焦急的要走过去扶。 到底才五十多天是太急进了; 尽管那美食佳肴、好药良医是多么的优秀; 也不可能把那虚弱的体质给完全调理好。 他曾是那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呀。 受到那种非人对待; 他又怎会吃得消? 现在虽是补回了形猊; 恐怕那根本处; 还是久伤未愈。 他走近过去; 在中途突然想起那鞭痕屡屡的背影、青白干裂的唇; 不觉止住了手; 只待在近处担忧的往阿曼看去。 这时阿曼就就站隐脚了; 他回头一看; 只见阿肯斯不知在何时已靠得这般近。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他忙把马往后牵去; 选了一个低垂的枝头又把皮绳子系上。 阿曼在这时偷偷的按向胸间的一硬块; 整个人不禁又回复了神气。 他整理好脸容; 又再抬头向阿肯斯走去。 相对无言; 他们二人默默的坐在平坦的草地上; 看着那些年少的贵族子弟乘着马儿你追我逐。 这种时光他们彷佛有过; 然而此际并不存在。 胡闹的笑声和追逐在广大的草原上起伏不断; 他们看着; 亦只是当年。 「你以往最喜欢用配剑去绊别人的马脚。」 笑笑; 阿肯斯就像看到了那个情景一样; 绘影绘声的述说起来。「鲍家的小子; 明德; 约翰。。。啊; 不; 我好像也有被你绊过; 还摔得要一脸灰的; 差点儿就要躺在医院里出不来了。」 「我是这样的吗?」 背依在树干上; 他支起一条腿; 缓缓的把手落在草地之上。 阿曼把眼睛闭了起来; 任由那树影的斑驳投射到脸上。「原来我是这样的吗?」 风在吹着; 干掉了阿肯斯舔唇的功夫。 他把抓下的青草一放; 风中即飘扬起几瓣青; 以及幽幽的言语。「不。 不过是小时候的事罢了。」 「是这样?」 「是的。」 其实他并没有忘记过那种种残酷的行为。 不过在小时候会被说成勇敢; 长大后当成为果断而已。 其实他明白; 一切都只是为了取乐; 别无其它。 有时他想; 那样做有必要吗? 不; 没有必要。 不出自爱恨; 不过是顺应着自己的欲望。 所以他会扼死自己疼爱的猫; 烧掉别人快要收成的庄田; 枪杀那些不认识的妇人。。。 一切不过是娱乐的一部份; 那种贵族的玩意。 那若言呢? 自然也是同样? 痛恨于那不受束缚的联想地; 他突然放出一句话。 「你觉得我坏吗?」 近于愚昧; 阿肯斯在一瞬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未几他低下头; 草草的应了一句:「不。」 「那你恨我吗?」他看着他。 不觉; 如同心中的圣域被扰乱一样; 阿肯斯激动的说着:「不; 从来没有。 我; 对你没有恨。。。你没什么不好的; 表兄。」 「哦? 是这样吗?」他带点惘然的说到。「你原来并不恨我。。。」 半响; 那张脸突然又充满着希望。 似是无法自制; 他笑着又问:「那我好吗?」 「会好的; 你会好的。」阿肯斯语气平淡的说着; 然而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那种眼神; 那种声调; 根本不似是为他而发的疑问。 阿曼正和某个人交谈着; 而那个人决计不会是他。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时他偷偷往阿曼看去; 他仍旧是那么瘦削; 仍旧是那般伤痕屡屡。 一切根本并无改变; 而他方才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是吗? 我还是好的。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他说着; 就像一只被饲养过的鸟一样; 心满意足; 从此不再飞翔。 冷暖再与他无关; 不再去寻觅; 那遥远的南方。 他被放在雪地上; 僵硬着; 但还是心满意足。 噢; 那只不再冬迁的鸟。 此时远方涌起一阵骚动; 号角的声响极其嘹亮; 阿肯斯从忧虑中返回; 抬头却只见那旗帜漫山的移动着。 这时他往旁边的人看去; 只见着阿曼半按着树干; 屈起脚急忙站起过来; 他看向那远方; 彷佛早就奔驰过去。 那橙啡的眼内闪出一片光芒; 一种。。。 叫阿肯斯可怜的光芒。 ++++++++++++++++++++++++++++++++ 好像一直没说他们几岁; 特备年龄表~~ 阿曼: 23岁 若言: 29岁 阿肯斯:26岁 皇帝: 19岁。。。 所以说; 若言其实是欧巴桑来的。。。。。。。。。。。。。。 19 想制止的时候; 经已迟了。 渴求着什么; 那被扶着树枝在缓缓发抖; 干硬的树皮刮着掌心; 阿曼整个人僵硬着; 又深深的追索远方某一缕空气的流动。 双手下垂; 他茫然往前走过几步; 一远离; 突然又回过头来。 溅在鞋上的草渣片片揉得糊烂; 他看着阿肯斯; 那冰冻的嘴唇吐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马蹄叫了; 号角声响了; 那帐蓬中的淑女松着遮裙起立行礼; 那远走的孩子被带回红色的蓬内; 一个个抱在褓姆的手中。 绅士们从马上下来; 行了脱帽礼; 又把吃着的烟斗灭了; 放在仆人的手里。 只有阿曼待在远方; 看着; 看着; 看着。 他把手放在胸口间; 却感觉不到; 有那么一只手存在。 所有风都往回; 吹倒了; 那么一个立在枯枝间的人。 然后呢? 他笑着; 那被冷冻过的笑容架在脸上; 歪歪倒倒; 抵挡不住那风的吹动。 阿肯斯往他处走了几步; 伸出手来; 不忍; 又低垂下去。 他觉得风大极了; 在平地卷起了一幅风墙; 靠不近; 捉不着; 偶尔移步; 那人又被卷得远远。 这时从帐蓬奔来的小黑点渐渐有了形状; 一个人和一只马; 奔腾卷起了绿色的波浪; 随着风又荡到脚边。 那人跳下马; 一个急步奔来; 也不顾及是否到了阿肯斯身旁; 粗豪的强嘴就喊:「伯爵大人! 皇帝和亲王大人亲自来了; 老伯爵说要大人马上回去…」 他正要应; 可目光一瞄; 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在这时快速的飞到马背之上。 也来不及阻止; 半圆的马鞭一翻; 跃到马股之上已不可收回。 尘土、背影、悔恨; 他把要说的话收回嘴内; 马上跃往坐骑上去; 下一秒就往那不可及的遥远奔去。 他就知道是那么一回事; 确实如此。 抵挡着涩眼的风; 阿肯斯起那细长的眼睛; 只剩那半圆的红珠子在探视着阿曼的身影。 远远不可见; 有了这层意识; 他把手中的鞭子挥得极高; 又密又强; 恨不得那跑起来的是自己; 而不是跨下那马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肯斯像是明白; 其实亦不太懂; 似是而非。 他不明白那种迷蒙的感情是如何萌芽; 生出花朵; 然而他知道; 那是有害无益的奢望; 在荼毒着阿曼那高贵的心灵。 总而言之; 他并不希望这样。 根本了无结果。 咬咬牙; 风刮着脸上的皮肉; 那痛楚呼应着心上的疼痛; 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只能值着越加猛烈的鞭影; 往着前方的烈风寻求遗忘。 然后他止住了。 就停在离阿曼不远处; 那一满布碎石的泥路上。 阿曼在凝视着; 看得见而触不到的那一个地方。 他呆着; 只顾用目光追寻那黑色的头发; 那个矫健的步姿。 颜色以及形状在他的记忆中翻来覆去; 追寻着那微细的点滴。 他看不清; 不禁把马赶前几步; 后又像触动了什么禁忌似的; 急忙往后退去。 那一退惊动了阿肯斯的马儿; 牠撕啼一声; 两蹄乱踢; 好不容易才被他稳住; 却又因此失了阿曼的影儿。 那马儿还在; 可人呢? 「表兄…。」两眼茫然; 他低声的唤着。 只见前方飘着蓝色的锦袍; 阿曼走在长草之中; 瞎了似的伸手往前摸索着。 那茶色的头发往后飞扬; 那低低的唤声; 竟就如风吼淹掉般不曾闻见。 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也不理那草丛绊脚; 只顾把那身子弯得极低; 任由那长刺的草人撩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表兄…」他也连忙下了马; 急急从后追着。 阿曼在长草间披着蓝色的袍; 那上面的银饰还闪耀着光; 他顾不了那么多; 伸手就是一扯; 然后任由他们遗落在一旁。 他走着; 越来越快; 越来越急; 就是像和风在竞赛; 过后会失去什么似的。 阿肯斯跟在后头; 收拾着他掉出的东西; 又忧虑的往那亲近的人看去。 他看过他虚弱的样子; 然而却从没见过他这般的彷徨失态。 像被遗下的孤雏; 吱吱的拍着翼; 寻求着那不再回来的呵护及抚育。 他追在后头; 收拾着每一块落下的碎片; 那曾属于一个面具; 如今闪耀不再。 心头极痛。 阿肯斯抬头去看那个背影;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然而不敢想象。 他不知道; 那会这般深刻的一回事。 「表兄!」他第三次叫他; 那声音高扬; 随着风声惊起了歇息的鸟儿。 他没有管他; 漠然的看着那就要踢向他的黑蹄。 这时身体一翻向后; 他打了几个跟斗; 然后满身乱草被包在阿肯斯的怀内。 黑骑在包围着他们; 立在日光中; 只露出那黑色的剪影。 一个声音打落在那残留的面具上; 一切粉碎无痕。 「我还以为是什么小老鼠; 原来是伯爵大人?」惊云未定; 那人却先发话了。 阿曼被抱着的肩膀在抖震着; 他知道那是谁! 他自然知道; 他极渴望把头抬起来; 然而却不能这样。 他要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公爵; 就不能这样。 于是他只能把面别过去; 听着; 那怀念的语言。 「请你不要干扰我和我表兄的生活。」阿肯斯狠把目光对上若言; 不留一点情面。 「呵呵; 表兄? 那个辈份听来有点吊诡; 还是这是伯爵大人的雅趣?」他聊笑着; 在烈风中那风采仍旧不减。 阿肯斯心烦意躁的喝道:「不用亲王大人担心; 这是我们的家事。 现在; 也该请大人离开我家的封地了。」 「呵呵; 原来不是老鼠; 是只凶悍的猫。」他知道阿肯斯的心思。 以他那种出奇地保守的性格和对那个「表兄」的爱护; 相信连在称谓也不得不一让; 以显示出对那个人的尊重。 傻子。 他笑着; 又瞧着阿肯斯发话。「你的领地? 可这儿也是皇帝临时的休憩之处; 擅自闯入者; 可以被当成图谋不轨的……」 他看向那待在四周护航的骑士; 又幽幽的道:「叛徒。」 「很抱歉; 亲王大人。 我并不知道这儿被暂借作如此用途。」阿肯斯冷冷的说。「下回我会多加注意的了。」 「哦? 那自然。 原来伯爵大人是不知道啊?」若言别有用心的笑着。「那自然该从轻落。 不过现在你…」 「我们当是马上离开这里; 不打扰陛下休息。」他狠狠的盯他一眼; 拖起阿曼要往后退去。 「亲爱的伯爵大人; 我实在乐意你如此。」 说罢; 若言把马一牵; 眼看就要随同那几个骑士远去。 他不禁把手伸出来; 想要抓住那丛浮离的黑影。 想要制止的时候; 经已迟了。 一残草抓在巴掌里头; 他对上阿肯斯失望的目光; 随即又把头低下来; 只管盯着那草地看。 这样并不是任何人想要的样子。 他心里明白; 可还是不由得软弱的偷望着那逝去的魅影。 那样是不行的; 他应当强壮而无愄; 他应当高傲而冷漠。 有人做了那一点; 然而并那不是他。 仅仅是知道是不成的; 他无法实践。 阿曼待在原地; 回味着曾经洋溢的气息和话语; 没有一句是为他而发的; 甚至连那个面容亦不能看清。 但够了; 足够了。 当他再看向阿肯斯时; 只对上对方那温柔的目光。「对了; 你也累了; 我们就回去好了。」 他抓起阿曼的手掌; 放在掌心中细细察看; 然后又轻轻的说:「看; 都被草割伤了。 我们要赶快回去才好。」 他听了无法答应; 蹉跎着要待在原地。 欣喜和无力交织起来; 惹得他思绪凌乱; 一牵一拉又被简单带到马上。 阿肯斯把两只马的缰绳都抓在手中; 慢慢的牵引着身后那只马缓缓地走。 偶然回头; 总见不着阿曼的脸孔; 只得着那被茶色掩盖的侧影。 勉强自己不去管; 阿肯斯相信还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然他并不会了解到阿曼的心思。 那种近乎死寂的世界。 没有花没有草; 没有风吹没有人声; 他待在里头; 一动也不能动。 刚开始那感情是欢乐的; 那张脸孔; 那种声音; 他感到极其的愉快; 而无从思考。 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被他记着; 而那里面并没有他; 他知道; 甚至没有一个注视的目光投来。 他并不存在。 在若言的眼中; 他并不存在。 还能说些什么?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 只要能乎合那个需求; 他就能得到若言。 然而他错了; 他根本不了解若言想要什么。 他无法得到若言; 甚至是一个蔑视。 强大; 若言不感兴趣; 软弱; 若言不感兴趣。 他无法去塑造出一个令他满意的自己; 一切只能留于思念。 那永远只会是一个空想; 所有的梦; 只带有醒过来的惆怅。 阿曼把手摸到眼帘而下; 仅仅只是托着; 没有抚擦; 没有湿润。 他看着那远方青绿的长草; 仅仅只是用手托着眼下。 他没有睡; 只是死了。 20 「客人; 你又要出门了吗?」载着半圆的帽子; 茶色卷发的女仆人把手上的羽毛扫子往柜子处摇了摇; 一边又殷勤的问道。 「是的。」阿曼把裹在手上的大衣一挥; 披到肩上又掏出了白手套载着。 答应的时候也没有往女仆看去; 只是顾着欣赏那地毯上流丽的图案。 「那…客人会回来和主人进晚餐吗?」她看到那天色已晚; 不禁又多余的问了一句。 7 「啊? 不。」稍为抬头; 他不知是想到些什么; 隔了一会又吩咐道。「你就告诉阿肯斯他; 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不用等待我。」 「我明白了。 路上请小心。」她半弯下腰来; 听着那度重门缓缓关上的声音。 身后突然又跃出一人; 转身一看; 原来是红头发的伙伴。 「哎呀; 你吓坏我了; 怎么你连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啊?」她扫着自己的茶色卷发; 一边转身向对方抱怨道。 「嘻; 我才不信你有那么胆小。」红头发的那位唠唠嘴; 一笑; 又拍着伙伴松软的头发。「怎么了; 那位大公子又要往哪儿去?」 「谁管他啊? 整天就只会给我们主人弄些麻烦事来; 刚才还直接喊主人的名字呢!」她一脸愤愤不平。「哼;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难道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客人了; 哼; 那个寄生虫!」 「就是说嘛; 没权没钱还寄人篱下; 竟然还敢这般嚣张哦!」 红头发的说到愤懑处; 声音也不免变得响亮起来。 那茶色头发的听连忙伸手往她嘴巴一掩; 恰好这时阿肯斯就从楼上下来了。 「谁在哪儿? 为什么事那样吵?」他一边走下来; 一边问道。 「主人。」她们俩马上站成一线; 直起身子来恭顺的行礼。 s 「成了。」语气间带点不耐烦; 阿肯斯急步跑到大堂上。 他右左一看; 又向那些女仆问道:「刚才谁出门了? 茱莉?」 那红头发的听了连忙应道:「阁下; 是阿曼大人出门了。」 「上哪儿去?」他接着又问。 「客人并没有交待清楚。」她把责任一推; 那低下的红发反射着黄色的灯光; 显得那般的谐和; 然而却令人心烦。 阿肯斯把指甲一咬; 挥退了女仆又一个人在烦恼着。 他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 一边又感到心焦如焚。 自狩猎场回来以后; 阿曼一直都是这样。 三时五刻不知跑到那里去也罢; 即便是回来了; 也就是一身酒气; 嘴里尽说些浑话。 阿肯斯既担心又生气; 恨不得用绳子把阿曼给绑起来带在身边。 近日在社交场上他也表现得比往时更活跃了; 几杯下肚; 动轨就走出去向人邀舞。 有时忙不过来; 才不过离开一眼; 不出一会就失掉他的影儿。 那不寻常; 他知道; 完全是为了那个人; 才会变得这样。 该死! 实在不该让他们见面的。 他狠狠的看着那阁在身旁的花瓶; 想要一拨手就把它摔了; 可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把指甲收在掌心中; 他咬咬唇; 一边又把皮草大衣披到身上要往外走去。 方才打开门; 那刮起的风雪即沾到那深蓝色的皮草之上。 阿曼斯把衣领挽好了; 急步往停着汽车处走去。 几个仆人拿了伞子要替他挡着风雪; 被他不耐烦的驱赶过; 只好无奈的又退了回去。 「伯爵大人; 你要往哪儿走呢?」上了车; 那束着大胡子的司机随即殷勤的道。 「随便。」他吐着寒气; 任由车子开向不知身在何方的人。 揉着双手轻寒; 他把车窗摇了下来; 让那溢满的暖意流到外头。 你在哪里? 在哪里? j 一点雪花飘进车厢; 点染到他失神的脸庞之上。 那大胡子见了; 不免大惊小怪的喊到:「大人; 大人; 请把窗给摇上来! 这种天气…这种天气最容易染上风寒的了; 你千万要保重啊; 大人。 普露家…。」 他无言地把窗又摇了上去; 一边看着那街上的行人为风雪吹得白粉扑扑; 一边又听着大胡子述说家乡里人染了风寒的凶险事儿。 由离开家门的一刻开始; 他看到的尽是笑容; 得到的全是好意。 可那个人呢? 他们都待阿曼如同他一般的好吗? 荒谬的念头一冒上来; 就在脑儿里盘旋不休。 他渴求事实如此。 他想要相信; 人与人之间所存在的; 是除掉权力和金钱以外的「什么」。 至于那「什么」所代表的意义; 他也无法说得清楚; 可是他就是想要相信。 他了解; 那是种十分天真的奢望。 阿肯斯看着那外间的风景; 看着那些受冻的人们窝在一块取暖; 看着那雪越积越厚。 他有点挂起来; 也不知道阿曼穿暖了没有。 车子一直在绕圈子; 他看着广场上一张张冷呆掉的脸孔; 心下一痛; 也不知道阿曼到底是怎么样了; 可他想着想着就急得要哭起来。 他还好吗? 会觉得冷吗? 和谁在一起? 会待在哪儿? 风吹得更急起来了。 他把身体裹在皮草里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向着那大胡子道:「客人到了哪里去你知道吗?」 「大人是说阿曼大人吗?」大胡子吹一个口哨; 一边又轻松的转着轮盘。「我刚看到他上去老肯尼的包租车了。」 「你认识那个人?」 「那自然; 三十多年的兄弟了; 他常常在伯爵府旁勾生意呢? 呀…大人; 不是有什么问题吧?」大胡子先是口若悬河; 一会又意识到这问题来得诡异; 不免又替老朋友担心起来。 看到他那个样子; 阿肯斯只感到哭笑不得; 于是又柔声道:「没什么; 我想你带我去见见他而已。」 车子随即急速的掉过头来; 往那陌生的地方开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雨雪纷飞;一边又不自觉地把玩着那冰冻掉的手指头。 你在哪里呢? 阿曼。 华丽的雕花大门被推开; 那祼身的雕像上即脱落出一层冰碎; 他把脸容掩了; 又随着那笑得怪异的待者走进里头。 一阵香气随着暖意飘荡过来; 使人极其神住。 日本运送过来的板画和瓷器满布廊道; 那挂起来的人像似是向着那走廊的中央看来。 他把头一探; 迎脸就跑来一个年纪相约的青年; 那青年向待者交换过暧昧的微笑; 随即又走到阿曼的身旁。 「你来了吗? 怎么会这样慢的哦?」他把手伸到阿曼的肩膀; 协助他把那被雪湿透的大衣给脱下来。 「雪有点大。」他尴尬的述说了原因; 一边又任由青年亲热地牵起了他的手往前走去。 「那不打紧。」青年随意把那大衣往一旁阁去; 又往那尽头的大厅喊去。 「兄弟们; 我们的美人来了!」 这时阿曼已走到客厅里头; 只见几个绅士正比着棋艺; 骑士已走到皇后的前头。 透明的水晶棋子如同外头的雪般; 在他们的手中闪动晶莹的光。 阿曼随着方纔那个青年往内头走去; 人人都在向他笑着; 那张躺椅已让出一个位置来; 而他将要被安置到绣着淡黄色百合的绿软垫之上。 众人在向他笑着; 一时又会相视而笑; 似乎再也无人想要去关心那盘棋局; 只余阿曼一直往那里头盯着去看。 然后有人发话了:「想要喝些什么吗? 美人儿。」 留着棕色长发的男人摇手中的水晶酒瓶; 一边又从小几之上抓了个长脚玻璃杯夹在手中; 倒得半满又放在两指之间摇着。 那香气荡漾出来; 似有若无的飘到阿曼鼻尖之上; 随即又散发掉了。 「我…」他正想要拒; 不料那人却往杯子上一亲; 吃了一口又把杯儿贴往他唇上。 「美丽的人不该拒美妙的酒。」他轻轻的把那杯子一倾; 液体马上自阿曼的唇上流敞开来。 那湿润闪动着粉红的光; 从那又垂落到雪白的膀子之上。 这时室内的人无不纷纷抗议起来:「你偷步; 那不公平啊! 狡猾的人!!」 「嘻嘻。」男子笑着; 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离开。 杯子落到阿曼手上; 只看他一脸迷蒙的吃着吃着; 那沾到膀子上的酒液也不去擦; 只是起长而弯的眼睛往那正激烈争辩着的人们看去。 晓是迷离。 他不意沿着唇形移动指尖; 把那酒的湿气都带到各个地方上来。 那举动蛊惑着室内各个男子的血气; 人人无不想吃上一口; 他们连忙围满在阿曼的身旁; 一张一张嘴嚷着叫道。 「呀; 你只管喝他的酒; 那不公平! 美人儿; 你太偏心了。」 他有点迷糊的回应着:「我都喝了…都喝了不就成吗?」 「那是你说的; 美人儿。」他们笑着; 又把酒倾倒在杯子里; 一个个的把杯儿给凑过去。 O 阿曼应付着; 倒过了一杯又一杯。 景物有些散乱; 伸了好几次手; 也捉不稳那伸上来的杯儿。 声音在耳旁暖暖的吹来; 拂得他意乱情迷。「美人儿; 我来助你喝好不?」 说罢; 那人首把酒液一含; 温热的又亲到阿曼的唇边。 这时有人拉开他衣服的领儿; 舌头湿湿的舔着那先时遗下的酒痕。 昏昏沉沉; 极多的手开始抚上他的身体; 指间的拨动骚得他一脸笑意。 阿曼红着两颊; 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爱我吗?」 「爱; 我们都爱你……」那些男子狡黠的笑着。「我们都爱你; 美人儿。」 啊; 他们都爱我。 他笑着; 一边放更多的亲吻贴上肌肤。 。 21 他再一次看到阿曼时; 那张脸正泛着红; 懒懒洋的半阁在男人的肩膀上。 一种情事后的怠倦及不适化成红晕; 生硬地开在那张麻木的脸上; 就像瓷娃娃脸上的涂红一样平板而滑稽。。 几个男人从他的身上起来; 掩盖身体的丝绢随着动作滑落; 掉到那涂金的椅脚旁边; 又被人践踏在脚下。 男人们大刺刺地展视着自己的躯体; 没有一丝僵硬和尴尬; 就似是在广场矗立的祼身塑像一样自然的面对着那呆在门廊前的陌生人。 有一人在笑着; 他上下打量过阿肯斯; 又回头向伙伴搭讪道:「安东尼; 你何时追加了一人啊? 要寻乐子也得看看身体; 你就不怕你受不了?」 「嘻嘻; 我看现在倒是我们的小美人身体先受不了。」那束短卷发的青年抚着阿曼那赤裸的背项; 一脸无所谓的聊笑着。 这时阿曼懒懒的随着那抚摸哼出一声; 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冷冻在原地的人; 偶然闪出的颜色打到阿肯斯身上; 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散漫。 阿曼看了一会; 见阿肯斯还是没有动作; 就转而靠近那抚他的青年亲热着。 「表兄!。。。。」他感到极其惊怒; 整个身体就似是要炸开过来; 那拳头握得老紧; 也不知道是要向谁的脸上棒去。 他生气的盯着那不再看向自己的人; 看着他如何在男人的怀内承受那低微的欢乐。 那房间内的人看到他们像是认识的; 一边感到奇怪; 一边又感到兴味盛然。 那立在门廊近处的青年支着腰; 看看伙伴; 又看看阿肯斯; 末了才开口邀道:「那么那边的小哥; 你来是想要加入我们; 替这位美人分忧代劳吗?」 语音方落; 那人重重的落在地上; 不似剑术中倒下的优雅; 他单纯是被一股怒气轰飞; 然后撞落到那一旁的木柜上。 火焰的眼睛扫视着室内的每一个人; 阿肯斯快步走到大厅中央; 忽略掉众人惊愕的目光; 一把又抽起阿曼的胳膊往出口处拖着。 「走 !」他粗声喝向那一脸平淡的人。 而阿曼却蛊惑地笑了。 他顺从的跟着他走; 两腿间跌跌的敞着黏液; 随着那曼妙的线条滑下; 结成一层透明的膜; 在那摆动间作成刺眼的标记。 他们前进着; 不远的距离; 却在那强烈的冲突下变得遥不可及; 就像是快要爬到的枝头的虫儿突然被鸟吃去一样; 徒劳无力。 这时室内的人被唤醒过来了; 或是守在门前; 或是作包围状。 他环视四周; 末了也只是低声的吼一句:「让开!」 「不; 你伤了我们的人; 不能让你就这样带走美人儿。」为首的那一个扶起了受伤的伙伴; 那位的脸就像是歪倒似的红肿着。 这时后方又有几人迫上前来; 似是要囚禁鸟儿的笼般合拢着; 把二人团团围在强硕的肉体阵中。 又一个把手抬起来要阿肯斯的脸。「嘻; 如果你肯留下来好好替我们『赔罪』; 那事情倒可以就此算了; 咱们还可以好好疼你呢~」 「你休想。」指尖就要上肌肤的瞬间; 那只手的主人忽然歪叫一声; 一旋身就落到地上。 他的伙伴看着不对; 连忙扑上前来要把阿肯斯制服。 若在平日; 阿肯斯断不能与数量如此之多; 精力如此之盛的人为敌。 可此时他却发了狠劲; 即便那不是为他自己; 却仍旧把那盲目的威力都发挥出来。 随手抓过装饰刀敲向对手的关节; 在一片呼喊声窜着身影走; 挥着汗水; 阿肯斯以刀杆击昏最后一个守着出口处的人。 他抓着阿曼的手都酸麻了; 但仍没有放; 默默的只是把褪下的皮裘套在阿曼的身上; 勉强遮掩着那点赤裸。 他回头又盯着那几个还能动作的人; 高贵的眼瞳中不留一点暖意。 「听着; 我并不允许任何人去沾污普露家的家声。」 转身; 他抽着阿曼的手就要往那冰天雪地中离去。 这时身后一张紫紫黑黑的脸抬起; 半是嘲讽半是妒恨的说着:「你神气些什么? 不过就一个私生子和娼妓; 一个私生子和娼妓! 哈哈哈─ 真合衬耶; 私生子! 私生子!」 当啷! 然后那声音随着大门的合上竭去。 然后…。 然后… 看到行状狼狈的二人从那华丽的大门中出来; 大胡子既是松一口气; 却又感到莫名的震撼。 雨、 雪以及血液在二人的脸上流开过来; 糊成一片。 阿肯斯少爷的眼角擦破了; 嘴边亦歪歪的脱落掉一层皮。 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隔在远处看不到; 不过亦想必存在。 大胡子慌了; 抖震着手把车门拉开; 把那疲累又困乏的少爷给送入温暖里头。 他说服双手保持镇静; 一边又偷偷的透过倒后镜看那后头的情况。 只看见少爷紧紧的把人包在怀内; 一脸若有所思的遥看风景。 那手轻轻的扇着拍着; 似是安慰着婴孩的触; 亦带来暖和的风。 阿肯斯缓缓的拍着; 方纔的声音似乎仍在脑海间盘旋不休。 他低头看看阿曼; 心里千回百转。 是吗? 一个私生子能给你什么? 你能幸褔吗? 一个私生子能令你幸褔吗? 那双手只管越抱越紧; 包裹得更密却只更空虚; 冷意轻易的渗透在怀内。 他怕他冷; 又一边去搓暖他的手; 一边哄着。 他只是害怕; 害怕着。 一次的散失。 蒸气自发上腾起; 他用毛巾揉着破掉的唇角; 一边又不禁为疼痛皱眉。 眼角瞄一下浴间的位置; 他看着很多仆人扰扰攘攘的进出; 然而那当中的景况碍于纱布的阻隔; 始终是不能看清。 他怎样了? 还好吗? 想着; 阿肯斯从舒适的躺椅上坐起来; 缓缓的步向那视线中的另一方。 期待以及焦虑; 某个影像从此刻印在脑海之内; 从此消不去。 他走到那棕色的门旁; 迟疑着; 那推动的力量到底要多大。 方才鼓动的愤怒和激动已被泠却下来; 他却记得那场景; 那声音; 那甩过来的目光一闪。 脸红耳赤; 站在门外; 他就要放弃了; 想要坐回原处。 可这时那棕门又被人从内一拉; 闪出一个人; 一条不狭的夹缝。 那人自然是个寻常的仆人; 然而在那夹缝深处; 那奶黄的灯光立着的; 湿漉漉的一个人; 却教他感到震撼。 阿曼同样在向他看来; 然后妩媚的; 笑了。 接着他开口:「都下去。」 那身旁人把目光放回阿肯斯身上; 寻求肯定或否定; 无论如何一个个立着都不愿走。 然而阿肯斯却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盯着那一头看; 那样子看来像是在生闷气; 但他自己知道其实是在发呆。 他稍往前移了一步; 着那被蒸气熏湿的毛巾; 那湿润的触感又教他一退; 永远的立在门旁那个位置。 阿曼抬眼打量着他; 末了又说了一声:「都下去。」 这时阿肯斯终于反应过来:「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急忙的收拾着; 片刻; 那房间内即只余下他们二人。 水声滴滴的点着; 阿肯斯气氛尴尬;又想要重践那些仆人们的脚步退出; 却被一把懒懒的声音叫住。 那声音在说:「你要说些什么?」 「吓?」他停住脚步。 「不说吗?」阿曼无所谓的边搭着浴袍边问。 这时他走出浴池; 从容又安静的从阿肯斯身旁走过; 飘过的果香沾上鼻尖; 他应该放任阿曼从身旁离去; 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 握着与被握着; 手腕的牵动使他们回到那个相类的场景。 「我有话要说。」 「那是什么样的训斥?」他轻轻的笑着。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是想要你注意一点你的身体。」阿肯斯松开那被扣着的手腕; 低着头说。「你也知道; 到哪种不明的地方去; 一旦吃下什么令你过敏的东西; 后果是很重的。」 心里一痛; 他不能管束限制; 阿曼生活的自由; 即便那荒淫的享乐是种伤害。 「嘻嘻…」这时阿曼却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关心?」 那样子看来像是就要飘离出窗外的羽毛; 阿肯斯心下一惊; 无意识把对方拉近身旁。 阿曼顺势地落入他怀中; 半倚着那胸膛的起伏; 他想了想突然又笑了开来。 然后他抬头; 唇齿相依的笑着:「呵呵; 你也喜欢我了。」 「我…。」阿肯斯呆着; 最后还是无法否认。「是的; 我是喜欢你的。」 像极一个绮念; 他看到那双苍白的手摸上他的肩膀; 又顺着身体的纹理移动。 阿曼的脸透着病态的红光; 苍白无色的脸皮上露出抑郁的表情; 觥如催眠; 他张嘴又吐出几个字:「那你也爱我吗?」 「我自然是爱你的。」环抱着双手; 他不自觉的把对方拥着; 而阿曼亦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搓揉着脸; 磨擦的暖意使人感到不足又懆热; 就要把人熏死似的。 迷迷糊糊; 阿曼喃喃的道:「哦; 原来你也是爱我的。」 神智飘离; 阿肯斯把手伸向那浅粉的唇; 随着那边线抚摸下去。 脱下了那伪装; 长年的压抑涌出; 那唇舌卷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温度; 随即沉沦。 高床、软枕、交缠; 燃烧; 肉体的融合。 已经不比往日。 尽管是梦; 他也无法再守在一旁。 22 早晨; 阿肯斯自阳光的照拂下睁开那润红的眼瞳。 尚未清醒; 湿润的眼睛迷糊地扫视着床沿一角;嚓一声; 那张崚角分明的脸随即变得通红。 呀呀呀; 昨天。。。 阿肯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坐起; 看了一会; 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一边亦不禁把床子忙拉过来盖到那人身上。 然后掩着脸盘起腿来; 搔着头; 一时叹气的声音从中传出; 然而那嘴角却是满足的弯了起来。 他径自维持了那姿态好一会; 突然又像确认般把视线移向身旁揉成一团的被褥上。 看着; 看着; 那皓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就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他慢慢的爬向那憩睡着的躯体旁; 待着; 终于又轻柔的包在怀内。 v 胸口贴着背项; 他把心跳传送过去; 忐忑的跃动着; 似是把全身的血都要抽光。 接着; 他又把手贴到阿曼的手背上; 扫了扫那指间的皮肤; 又扣了上去。 昨天; 他终于向他坦白了一个秘密。 阿肯斯舔了舔那干燥的唇瓣; 金色的头发落到脸上来; 痒着; 然而他也没有伸手去拨。 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么的闲静; 那么的温憩。 那粉嫩的唇在他面前缓缓的张开过来; 随着那呼吸的节奏一收一合; 那吐息微微卷上他的鼻尖; 是温暖浓厚的香粉味儿。 于是他笑了; 轻柔的伸出那厚大的巴掌来; 从额角到发旋; 从两鬓到脑后; 拨着那茶色的发丝。 那双眼柔和的闭着; 黑色的睫毛扫到下眼睑上; 轻轻的扫掉了他所有烦恼与哀愁; 只余下那美丽的霞色在拂着; 那可爱的双颊。 忘掉了一切爱恨情仇; 没有前因后果; 在那一刻; 他全然是一个幸褔的人。 对啊; 我也可以。 他急欲把话说出来; 可又怕吵醒了那身旁的人; 于是在那起伏的心海里; 突然满满的挤塞着各种的文章; 那感情一直在贯注着; 从墨色的印痕到指尖间的流动; 弹奏出只有他自己; 那种陷于爱恋中的人; 才能明白的音乐。 那音色美极了。 然后那手抚上了阿曼的脸庞; 稍为凹陷的双颊; 高高的鼻; 那眉宇间的舒坦;那苍白的颜色。 他缓慢的抬起身来; 亲下了那朝向他的唇; 阿肯斯接下来又红起了脸; 他自然记得那滋味; 那种甜腻交缠的味道。 对了; 虽然我不是那最好的一位; 但是; 我也是可以待你很好很好很好的啊。。。**;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那也请让我来给予你安慰的吻。。。 亲吻着; 从眉头开始的朝拜滑至鼻尖; 唇; 下巴; 颈项。。。 突然一下闪烁的光反射到他的眼内; 皱起眉来; 他稍为远离那依恋的躯体。 哦? 昨天晚上没有留意; 原来是个系在膀子上的银色吊坠。 载着会睡的不好吧? 别无他意; 阿肯斯伸手环着那纤细的膀子; 轻轻的要去解开那个坠子。 可这时阿曼扭动着身子; 似乎被那侵扰惊动过来; 他不耐烦的把手挥过去; 像是马上就要翻身的样子。 「哎呀; 一下就好; 不要动吧。」阿肯斯感到稍为困扰; 不觉在喃喃自语间; 唤起了他一直想要呼唤的名。「乖乖吧; 尼奥。。。」 不过是一声细若蚊蝇的呼唤。 阿曼的双眼却因此圆滚一转; 瞪得老大。 混沌着啡和橙; 那里面如万花筒般折射出期待、惊异、恐惧、救赎、爱恋种种矛盾的感情; 在那微细的眨动间幻化出不同的花; 有时是平淡的; 有时是繁杂的; 更多更多是不能解读的美丽和颓靡。 他仰面看着阿肯斯; 除却那表情的僵硬; 他整个人随着那眼珠子的幻化变得极其生动。 「阿肯斯。。。」马上阿曼把他辨识过来; 一如守护着那逆鳞的禁忌般; 他马上从阿肯斯身下弹跳开来; 闪缩在床的一角。 手紧把着那银色的吊坠; 那目光掠过阿肯斯; 又荡回那天使蓝的被褥上。 为什么要害怕? 你为什么要这样怕我? 阿肯斯在心里狂呼。 他不能接受; 那陌生和见外的强烈落差。 他们一如陌路; 然而那明明还留在热气内的身体鼓动了他的冲动; 一抬头; 那夹杂着怨怒和失望的脸即迫向前去。 「你在怕什么? 阿曼‧;尼奥。 你在害怕谁啊?」他低沉地述说着那痛楚的心; 他不喜欢这样; 然而无法自制。 暴力在体内骚动的找寻出口; 无法压制; 那热力急促的涌上头颅。 到发现时; 阿曼已被他迫向墙角上去。「告诉我。。。告诉我。。。该死! 你***在害怕些什么?」 没有回答; 他只是如逃避追捕的?(: ) 第 7 部分阅读 到发现时; 阿曼已被他迫向墙角上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告诉我。。。告诉我。。。该死! 你***在害怕些什么?」 没有回答; 他只是如逃避追捕的鹿般竭力逃跑; 一时走在这儿; 一时奔向那头; 最后在内室的门前; 他走投无路; 只得顽固地待在原地和阿肯斯对持。 该死; 请不要这样看我。 阿肯斯痛恨那诉说着不安和猜忌的眼睛; 那橙啡的珠子一时扫向他; 一时又瞄向门后; 彷佛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锁在里头。 银坠仍被紧握着; 那尖锐削皮肤; 就要溢出血来。 毫无理智; 他认定那是伤害阿曼的东西; 就冲上前去要把那给抢过来。 「放手! 听话; 你快放手! 」阿肯斯把阿曼的手腕夹在脥下; 全力想要扳开那紧扣的指头。 而阿曼则在那背后又抓又咬; 想要让他放弃。 然而无用。 眼看阿肯斯就要得手; 阿曼心里一急; 不顾一切的猛往那脚掌重重落下一脚! 一时惨痛的叫声传出; 他狼狈地又爬到门旁; 近乎光裸的身子在衬衫的遮掩下缓缓发抖。 阿肯斯不防他有此一着; 疼痛以及怒意侵蚀着心灵深处; 蒙闭了那理性和温柔。 他本能地只想到要报复; 而且无故的执着于那扇门后的世界。 那里头一定有一个他不允许被知悉的秘密; 不成! 他要知道! 他会知道的! 火烧着眼睛;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把门撞开过来。 阿曼惊讶于他那举动; 一时无法反应; 只能抬头看着那门从白处慢慢折出木色。 阿肯斯一如凶悍的蛮牛般撞击着门; 没有一下迟疑和痛惜; 即使那腰身被阿曼紧紧的往后拖拉; 那速度也没有丝毫的退减。 啪裂! 「呼嗯。。。呼。。呼。。。嗯。。。」粗喘着气; 阿肯斯想要往破开的门走去; 却被阿曼拉住了手。 「不行; 你不能进去。」他挡在那破落的洞前; 不容妥协。 那红色的眼睛往他手上盯着; 突然伸手一抽; 银色的弧线刮破肌肤; 随着那溅出的血脱出阿曼的掌心。 那一下痛楚使他分神; 到回神过来的时候; 阿肯斯那淡漠的背影经已走远。 那内室是一个凌乱的房间; 到处堆放着纸笔、杂物; 封起的尘随着脚步飞扬; 有人在使用这个房间; 不过良久没有打扫过了。 阿肯斯茫然的走到里头; 跨过那层层迭迭的书和本子; 随手又转动过那个地球仪。 两眼发空; 那里头有一个秘密; 而阿曼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他像殭尸般摆动身体; 没有目的往前走着; 突然他停下脚步; 看着那已在手中的银色的物体。 他突发奇想; 想要把那墬子给打开过来; 他以为里头一定夹着细小的照片或画像; 他以为一定会看到。。。 嚓。。。那细致的扣子把那片银心开敝过来。 不是任何有形象的东西; 不过是几条古怪的线条; 两个异国的文字。 他认识这两个文字的意思。 若言。 也许; 那是个他不应该去弄明白的事实。 「还来!」身后传来阿曼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伸过来的手胡乱挥舞着; 阿肯斯本能地一闪身; 却使阿曼落空在纸山之上。 飞溅的纸片; 皱成一团的纸块; 迭成柱状的册子纷纷落下。 霉掉了的绢带无法再束缚它的内容; 经不起一点冲击; 马上就随着那动作在空中散成蝴蝶的翅膀。 即使只有那么一秒阿肯斯也清楚了; 那上头只画一个人; 铅笔的潦草只指向一种心情。 即使再笨; 他也明白。。。。。。 这时方才地上爬起的阿曼对上了阿肯斯的目光; 他突然凝住了; 脸无血色。「不; 你不能这样做。。。阿肯斯; 你不能这样做。。。」 聋! 聋!。。。 那可怖的声音附上震动传到屋内各处; 被引来的仆人待在那扇白门以外; 议论纷纷。 有几个大胆的凑上前去; 一阵哭叫和怒吼声震入耳膜; 那种几乎野兽的叫声一直持续着; 可谁也不敢推门去看过究竟。 光能担心; 着急; 焦虑; 害怕; 交头接耳和闪缩一旁。。。 「进来! 全部都给我进来!」突如其来的命令传出; 他们面面相观; 最后只好由管家硬着头皮身先士卒。 方才把门推开; 那里头的景色已足够教他们的嘴巴从此不再合拢。 沾血的; 撕裂的; 成锐角的; 不规则地卷曲着的; 各种纸片在室内摊着飘着碎着躺着; 上面的铅笔痕迹已经得极模糊了; 也看不出本来涂画了些什么。 然后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衣衫不整; 满头乱发; 手臂上满是惊人的抓痕。 他看到他们进来; 一边不耐烦的就喝到:「把这些东西都给我烧掉!都给我掉出这个房间!」 正在和他纠缠着的阿曼听了; 一脸惊惶:「不成!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我并不允许!」 那喊声并没有为人所接纳; 一个个下役弯下身来; 把重重的纸片迭放在怀内; 又机械地退出那个房间。 阿曼冲上前去把他们怀中的东西的扯过来; 有时是撕裂了; 有时是成功的。 一张破碎或完整被抱在胸前; 他满足的笑了起来; 却敌不过阿肯斯的下一次抢夺。 慢慢他竭力了; 这个透支的躯壳虚脱的跌坐下来; 可那双手还是往周边乱扫; 想要把更多的纸皱在手中。 然后房间空了; 人们退了出去; 也没人去管阿曼。 他怆忙的爬起来; 摸摸膀子; 空了; 于是又跟在那些人身后走着。 再下来他看到了烟; 黑的; 没有亮度的火在燃烧着。 立在空地的一旁; 阿肯斯的脸在火光中冰冷无色; 阿曼看到一个银色的东西被投入; 接下来他明白那是什么。 声嘶力竭; 他嘶哑的声音没有火光之中; 那些人把他重重抓住; 只余下头和眼睛是自由的。 他盯着; 盯着那片银色的东西如同蛾一样消灭无痕。 声音已经坏了; 但他还是拚命的哑叫着。 直到那火光尽灭的下一秒; 他挣脱开那些仆从的手; 扑进那堆灰黑的尘土中。 余温灼痛了手; 他没有退; 只是径自的嚎哭着; 扒进那更深入温热的地方。 背后只有一个紧抱着他的人; 一把努力在说服着他的声音:「尼奥; 你不会有事的。 你只是生病了。 怎么可能会爱他? 没有可能; 他那样待你; 你怎么可能爱他? 你生病了; 只是生病了而已。。。」 含着泪; 阿曼没有回应。 他的确是生病; 随便那是什么。 那种不可救药的感情; 即便不是爱; 他也没有可能摆脱了。 确实不是爱; 随便怎样命名; 他不过想见一个人; 非常非常想见一个人; 那就足够了。 不是爱情; 不是那种那样美丽; 快乐的东西。 那么就让他们说。 他生病了。 病的非常非常的重。 灰烬在指间流过; 他哭着; 不过是失去了那个他创造出来的世界。 不可救药的一个梦。 23 「人在哪儿?」老约翰脱下沾满风雪的帽子; 又在待婢的协助下把大衣除掉; 脚稍为印过门前的毡子; 嘴巴就忙说着话了。「已经这样多久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 伯爵一边抱着他那塞得涨鼓鼓的应诊袋; 一边无奈的苦笑。「医生你看过就知道了。」 说着; 他把老约翰引上了那绵长的楼梯。 到底年纪大了; 老约翰走得气呼呼的; 几乎每三步一歇; 那把着扶手的巴掌可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应诊袋还是抱在伯爵的手里; 老约翰隔着玻璃镜的小眼睛一瞄; 不免又鼓励自己要加把劲往上走。 这时伯爵见了; 便低回的道:「医生; 慢走; 那倒也是不急的。」 「嘻嘻; 我这人生来性子急; 没法没法。」老约翰笑着道; 一边又跨步踏上下一个阶梯。 「医生你愿意来; 我个人很是感激。」走着; 伯爵的声音突然从顶上传来; 老约翰心里一个疑问未解; 下一个悬疑又扑面而来。「。。。这个病人; 宫廷里的医师都不肯去看看他; 唯独是你。。。。。。」 「呵呵; 行医就是要救人; 病人是什么身份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事。」老约翰先是谦虚了一番; 接着又道出实情。「再说我早就不是宫殿医师了; 要治谁不治谁的; 也不是旁人能多嘴的事儿了。 哈哈; 我不中用了。」 话毕; 他示意伯爵要先停下歇歇。 揉着那发痛的脚丫子; 他又缓缓的道:「我老了; 人也不济事了。」 「不; 请你不要这样说。」伯爵憔悴的脸容又添上一点苦楚; 他走在前面带路; 末了又停在一度白门前。 老约翰好生奇怪; 伯爵家自然如同一般贵族的房子般华贵优雅; 可独独在这一度门上却是花纹班驳; 像是有些年月; 又像是野兽死命抓下的痕迹; 总而言之就是日久失修的样子; 一点也配不上伯爵家的格调。 注意到老约翰的眉头皱了; 伯爵亦只是苦笑一下; 又抽出怀袖间那镶上宝石的葵花状锁匙往门上一插; 啪?一声; 门推开了。 看到了里头的情景; 老约翰眉间的皱折不禁迭得更高。 他缓慢的转过脸来; 向停在门前的伯爵道:「不好; 不好。 房间这般幽暗对病人不好; 那会影响到他的病情的。」 伯爵还只是会苦笑; 然后跟着老约翰走进那个房间。 那年老的身影往房间内左探右看; 见到那厚厚的窗帘不禁又摇了摇头; 他又看向身后的伯爵; 可只得着个心不在弦的回应。 房间内有一阵霉味; 似乎良久都没有被大阳晒过了; 那浓重的湿气都困在房间内不能散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老约翰又摇了摇那一头华发; 那样并不好; 并不好; 困在这儿连健康的人都会觉得难受了; 何况是本来就生病了的人? 想了想; 他不免走得更前; 可到了那内室处时; 老约翰突然被伯爵伸出来的手一栏; 待他往里头探望够了; 才被允许上前。 压低了声音; 伯爵有点神秘的道:「病人就在前面。」 老约翰尖起了脚看; 只见得一团被子歪在地上; 然后再无其它。 过了一会; 他看到那被子传出微微的抖动; 才意识到那里面原来正裹着一个人。 老约翰呆了; 隔了好一会他才回头问道:「叫作什么名字?」 那本是个简单的问题; 可伯爵竟迟疑了好一会才回答。「。。。尼奥; 他唤作尼奥。。。」 「尼奥。」老约翰在嘴里含着这个字; 深呼吸了一口气; 才又向那幽暗处吐出温柔的喊声。「尼奥; 你在哪儿啊? 尼奥?」 只见那被子抖了抖; 那骷髅般的脸孔空洞的看向后头; 像是受了大惊吓; 见了他们又勿勿的往墙角退去。 那干裂的嘴唇抖震着; 可怜巴巴的也说不出话来。 老约翰见了; 不禁亦放软了声线:「你是怎么了? 尼奥。 觉得怎样?」 他闪缩的扫视着他们二人; 然后把目光对到地上; 才又细碎的道。「我冷。」 那声音极碎; 极小; 就如不欲别人听见的低语一样微弱。 老约翰湿了嘴唇; 又想说些什么; 不料伯爵早已抢先一步; 一把就把那人抱在怀里; 话语间毫不掩藏疼惜的意思。「怎么总是冷; 是穿的不够吗?」说着他又把手探向那冷冻处; 细细的揉着。 只是那怀中人却缩得更深; 一脸僵硬的绷紧了神经。 老约翰看在眼内; 他把话题转向轻松处; 意图要阿曼放松过来。「尼奥; 你喜欢吃些什么? 最近你吃的可好啊?」 他正要应; 可却被伯爵抢先一步。「不好; 一碗豆大的麦片也要吃上四、五个小时才能吃光; 要是勉强他; 一会儿就全吐出来了。 每天也只能吃得那丁点儿。」 伯爵的话语间颇有责备之意; 只见阿曼随着那话点点头; 末了又觉得不足; 自己亦补上一句:「我吃得不好。」 「那是为什么呢? 尼奥。 怎么会吃不下了?」老约翰又细心的问; 在那片刻他瞄了伯爵一眼; 只见他的脸色比病着人的更是苍白。 等了一会; 他还是只听到伯爵的声音。「那是因为他生病了; 病的非常重。」 随后又有一个声音跟来。「我生病了。」 这下老约翰便知道当中古怪了; 要是说那里头有人病了; 那当不单是一个人的问题; 或者该说; 这房子内许多人都跟着生病了; 比方说眼前的伯爵; 也就是一例。 他想了想; 决定还是问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会生病呢?」l 「我。。。」他抬了头; 扫过伯爵的目光; 最后还是这样应对。「我不知道。」 其实他什么也晓得。 老约翰也抬起了头; 低低的向伯爵说着。「可以和大人你单独谈一谈吗?」 伯爵沉重的点点头; 把阿曼抱起放到床上; 安置好了; 才跟着走到那在门前待了好久的老约翰身旁。 「情况怎样了? 医生。 能治吗?」他跟在后头; 一边不禁追问。 老约翰也没有响应; 只是到了二楼的小客厅处; 他悠然的坐在小梳化椅上; 左右摸着口袋; 末了又笑着向伯爵道。「我想吃口烟。」 伯爵忙命人送来点了; 一边又看着那烟雾不安的揉着手。「到底怎样了? 医生。」 「我想你也知道; 那并不是身体上的病。」老约翰把烟蒂往烟灰缸里挤; 灰灰白白的搓成一条长条。「我想很多事情也是大人你最清楚; 到底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因为。。。。。。」伯爵迟疑要不要说出来; 可当他对上老约翰严谨的目光后; 就下了这样的决定。稍为沉重; 他说:「因为他爱一个人。」 「那样不对吗?」老约翰听出了那个中的仇恨。 「不; 那当然是不对的; 医生。」伯爵苦恼的揉着头发; 一脸不甘的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怎样对待他; 他虐待他; 打他; 骂他; 不给他吃的; 还。。。还当众羞辱了他! 你说; 尼奥。。。。。。尼奥怎么还能爱他!」 「多久了?」突然老约翰插上了这么一句话。 「吓?」伯爵还未能自激动的情绪中回复过来; 他顿了一下; 不知道老约翰要的是什么答案。 「我说; 那个人和他相处了多久了?」老约翰又点燃了另一根。 「一年。。。不; 也许。。。是一年半多一点吧?」伯爵像是想到什么憾事一样; 那双拳头只是握得更紧。「其实他们一直都处在一块。」 「就如同亲人一般?」老约翰问。 「亲人? 不; 医生; 不曾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只是尼奥的奴隶而已!」那个词儿像是刺痛了伯爵的心; 然后长出倒勾来要把心都掏出来似的。 伯爵激动的否认着; 一脸愤怒。 「也就是说他们相处满久了。」老约翰没有理会伯爵的痛楚; 他急于要把事实弄清。「刚才大人你提及过『羞辱』; 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就是。。。」伯爵似乎羞于启齿。「就是在社交场合上要他做些下流的事情。」 「那是公开的宴会吗?」老约翰又问。 「不; 是私人的聚会。。。不过几乎各家族都有成员出席。」说着; 那双手又握得紧一点。 「哦哦。」像是明白了什么; 老约翰点起了烟往窗前走去。 伯爵满是期待的看向他; 似乎光是盯着就能盯出个良策来。「大人; 你认为匪徒和人质的关系应当怎样?」 突然; 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掉向伯爵; 他呆了一会; 又理所当然的答道:「当是势不两立。」 「可是却曾有过人质在被救出时激烈反抗; 甚至?助匪徒逃走的案例。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呢; 竟然有人会去帮助一个伤害自己的人?」老约翰含着烟头;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伯爵苍白的脸色。「听说那是一种奇怪的共存意识; 当人被迫到某个境况时; 把强大的人当作依靠的生存意识; 不管那个人是否会危害到自己; 只要他够强大; 就能得到信。」 「你的意思是尼奥他想要被人保护? 可是我; 我也能做到这一点。」伯爵他争辩着; 似乎非要老约翰他点头不可。 你不成。 老约翰在心里想着。 正因为你是个贵族; 所以你不成。 沉吟了好一会; 老约翰才说了一句话:「他似乎想要一个比较接近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不行吗?」他极其彷徨。 「他曾是个贵族吧? 他会怕你们可怜他的目光; 那种不如以往的目光。」老约翰想了想又说。「既然他在贵族间出了丑; 那自然也会生出逃避意识。。。或许; 他并不想出现在你们面前;那会为他带来压力。」 这时伯爵想起了在前些日子; 那人还能在贵族的聚会中谈笑自若; 还能到处参加宴会。 像是拿得了证据; 他向老约翰大喊:「不; 你说谎! 他还能面对我们的; 只是他生病了; 才说他爱那个人!」 老约翰见了; 也只能低吟一句:「伯爵大人; 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强迫他。 多给他阳光和空间; 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请你不要一再对他说这种话; 请你不要一再向他强调他生病了。 那是种可怕的暗示; 那会令病人好不起来的。」 「你应该回去了; 医生。」伯爵突然冷起脸来; 吐出了逐客令。 老约翰见他不愿意; 也只好缓缓的走出小客厅。「你考虑考虑吧; 大人。 只要你能放开一点; 他还是能好起来的。」 伯爵没有响应; 他看着那年老的身影缓缓的走下楼; 一会; 听没有声响了; 才又走到那个白门的房间前。 他推开那度门; 又再重新走了进去。 对着那裹在被子中的人温柔的说:「尼奥啊; 尼奥。 这个人不成; 他治不好你的。 不过你放心; 你会好的; 我会让你好的。。。」 +++++++++++++++++++++++++++ 24 「普露伯爵看起来日渐憔悴呢…」不经意地; 皇帝又吐出一个烟圈; 熏得雅静的休憩间一片焦味。 「哦?」不舒服地皱皱眉; 若言从椅上半躺起来; 一边懒洋洋地回应。 皇帝看了要笑; 他一脸愉快地跳到那张不太宽敞的椅子上; 一边享受着肌肤紧贴的快乐。「你累了吧? 你知道嘛; 若言; 我最喜欢就是你这个懒散的样子; 你这种被满足过后的样子。」 他把身子凑前一点; 亲上了那张微启的嘴; 把整个人的力往若言身上一躺; 那大腿间的摸擦使他感到异常的诱惑。 然后皇帝轻轻的笑着; 又伸手把若言拢在怀里。「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 若言; 你还真是个薄情的人。」 若言把眉一斜; 懒懒地又用还没睡足的神气道:「那么我的陛下; 普露伯爵是怎么回事了?」 「你就是这样; 若言。 真是狡猾啊。」皇帝看着那张教人又爱又恨的脸孔; 一边不禁用手指轻拂起来。「你在等我那句话; 好问得心安理得。」 「是这样吗?」若言淡淡的把目光放在那后头的墙壁上; 一切如幻似梦。 「你总是这样的。」亲在额头之上; 皇帝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若言摸着那个吻; 轻把头荫梳下。「哦; 原来陛下是这样想的。」 「不是我这样想; 而是你教我这样想。」皇帝继续他的思辩; 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若言。 若言不可置否的笑笑; 脱开皇帝的怀抱把掉在地上的衬衣捡拾起来; 扫了扫; 又缓缓的把它往身上套去。 这时皇帝把脸掩进他的背项; 深深的; 温热的吐息卷入; 那双手从后包裹着; 无论怎样还是会落入他的怀抱之中。 深呼吸过后; 若言似有若无的又吱声说着话。「陛下不说了吗? 普露伯爵的事。」 「嘻嘻。」闻言; 皇帝满足的一笑。「你果然还是很想知道的。」 若言摆摆头; 没有否定; 也没有赞同。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皇帝把手抚上他那痕迹斑驳的胸膛; 听着那声音甜腻的在耳壳盘旋。 然后; 皇帝才幽幽的道:「他似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 那活该被啤牌皇后斩首的艾丽斯。」 「尼奥? 他又是怎么了?」闻言; 若言轻轻的低呼一下。 皇帝对他的表现似乎极不满意; 他稍然把嘴巴凑近若言的肩膀; 想要咬下去; 又有点不舍; 最含还是轻轻的含着吮着那一块肉。 末了; 他酸溜溜的说:「啊; 似乎你就爱听那个人的事。」 「陛下你无论说什么事; 下臣都是愿意听的。」若言把背往后靠; 像是要给予皇帝一点安抚。 「真的?」皇帝的神气又活过来; 可不一会; 他又一脸狐疑的说。「可; 为什么?」 「下臣已经良久没有出去外面走走了; 对外界的任何消息; 自然都会感到新奇有趣的。」他说了一个皇帝不爱听的理由; 然而却合情合理。 皇帝有点失望; 可想到那还是因为自己的故; 就禁不兴奋的补充起来。「说来也是; 到底这些日子以来; 你都躺在我的床上没有上朝。 嘻嘻; 你说是吗? 若言?」话语间他情不自禁地轻抚着那双富有弹性的大腿; 看着那些激情的证明变成深浅不一的颜色; 残留的快意使他愉悦; 皇帝看看若言; 只感到无比满足。 啊; 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啊。 皇帝亲着若言的颈窝; 伸手去抚摸那显眼的锁骨; 他高兴的嗅着若言的味道; 而若言只是木无表情的由他去。 「你知道嘛; 若言? 那家伙为了艾丽斯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呢…嘻嘻…每天那样目光空空的来上朝; 末了也走得极快; 还常常把自己千请万求才叫来医生轰走; 就为那个锁在房间内出不来的艾丽斯。」 「若言啊; 还好你已经来到我身边。 那个不好的东西; 你看; 留着就只会害人而已…」他温柔的吹着气; 上那冷冰冰的脸; 马上就失去了温度。 若言把眼睛闭起来; 什么也没有说。 阿肯斯吃力的把大衣褪下来; 交给待在一旁; 脸色的青白的待女拿着。 「吃过饭了没有?」他突然发出倔倔的声音; 也不知是为什么生气; 一脸不满的就往屋内走去。 待女战战兢兢的跟在后头; 她知道这几天主人的心情都不好; 也不敢惹他动气。 但主人的脾气都是无端的; 方纔还在笑; 忽然就可以把一屋子的东西推倒过来。 就是现在要问她话; 也似是早就认定她是错的; 一开口就是责备的气势。 害她那吐到口唇边的答案; 也不得不咽回肚子里。 「到底是吃过了没有?」阿肯斯把靴子一甩; 那双东西即颓丧地倒在一旁。 「嗯…啊…已经送上去了。」待女咬咬牙; 吞吞吐吐还是把话说出去了。 「那回儿的事?」阿肯斯着眼看她; 只见那黑色的裙子不住的往后退去; 似是遇见什么可恐的事物。 他的耐性快要用尽了; 于又急急的喝一口。「我问你; 那是那回儿的事?」 「啊…」待女左右顾盼; 似乎在寻找什么打救她的东西。 可末了还是没有; 于是她尽量把身子收紧; 缩成细小的一团又道:「…。是…是正午的事。」 阿肯斯微笑着听她的话; 突然猛把褪下的手套甩到橱柜上; 一脸笑意的道:「哈; 你们可好…。晚上的饭; 正午就送?」 「可是主人吩咐过; 要客人在你回来以前就…。」 那委屈幽幽的自那抖震的嘴唇传出; 可说了一半; 她却再也接不上口了。 阿肯斯正在看她; 一种扭曲而怪异的目光。 「哦; 那真是个好仆人; 为了循从我的吩咐; 不惜令客人吃冷得没味道的东西了是不是? 哈; 我的好仆人…」说着; 那诡谲的笑容拉得更开; 待女节节退着; 就害怕那洁白的牙齿在下一秒把她撕开噬清。 「哼。」他看着她低哼一声; 也就不再问了; 跌跌撞撞的就爬上那楼梯的扶手。 他看着楼梯的顶; 突然感到它是那么的高; 那么的遥远。 每一步都是重的; 踏踏; 踏踏; 一步步踏上那深红的地毯。 又是白色的门。 他有点迟疑了; 那一鼓作气的势头不知都跑到哪去了。 他抚着那度门; 只觉那看来灰灰的; 并不如先时那么漂亮光洁。 他在心里咒骂过那些阳奉阴违的人们; 一边小心的; 像打开珍奇的百宝箱般; 把那度门细细的敞开一度。 那里面果然是黑的。 窗户上都铺上一重硬纸; 掩盖在厚重的窗帘下; 即使是白天; 那房间内还是不容得一度光的。 阿肯斯小心的往内室走着; 房间内只余下那晕黄的灯光照着前路; 可他要寻的那个人; 决计是不会待在这光中的。 于是阿肯斯又上前了几步; 他缓声唤着那背着他的影儿。「尼奥…」 像是受到极大的震撼; 那刀义的跌落声清晰可闻。 他听到了有个人无助的在地上摸索着; 可到底还是太黑了; 摸了好一会; 也找不着个所以来。 阿肯斯一个箭步上前; 抚着那肩膀又柔声的安慰道:「不用捡了; 都脏了; 用不着的…」 他把阿曼给扶起来又放到椅子上坐好; 阿曼在抖着; 纵使四周极其昏暗; 也可看到他苍白着脸孔道:「阿肯斯啊…我有吃的; 我都有好好在吃…」 「我知道。」阿肯斯把掌心按上他的手背; 像是在给予他说下去的勇气。 这时阿肯斯又把目光转到桌子上; 他看到了冷掉的食物正被旋成奇怪的形状; 变成规律的圆圈。 又来了; 他心里一紧; 不禁又把手松开过去。 阿曼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怆忙的抬起头来; 他急急的说着话:「啊; 阿肯斯…那不是…那不是那种东西…我…那是…」 阿肯斯站了起来; 在黑暗中盯着那个盘子看去。 他的笑声依稀的传到阿曼耳内;那分明不是愉快的传递。「……你还在想那个人吧?」 一直都这样; 什么事情也没有改变! 开始是画他的样子; 写他的名字; 到这些都不被允许了; 阿曼又用其它千奇百怪的形状、符号去记下他对某个人念念不忘的咒语。 下一回; 阿肯斯害怕再一下一会他就要呼吸去记念那人了。 该杀的! 他狠把桌面一敲; 那心里的气一泄出去; 马上又缩成颓丧的样子。 对啊; 他生什么气; 阿曼只会想那个人; 他早已知道的了; 不是吗? 不过是太过天真; 以为对方能够忘记; 完全是一厢情愿。 阿肯斯感到累透了; 他坐下往桌脚一靠; 像是失去了全身气力般无助。 然后他低低的唤道:「尼奥啊; 是不是只要我像他一样对你; 那你想的就会是我?」 并不是这样的。 阿曼退到那看不到也不被看的一角; 低低的露出了善良又温柔的笑容。 他喜欢那个人; 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他不为他受过的那种对待爱上那人。 你懂吗? 阿肯斯。 那是种剥脱某种虚伪的手段; 失去所有荣耀; 到他整个人光溜溜了; 他才知道; 那种一直存在的感情。 偶然一个吻; 一个抚摸可以鼓动的感情。 只有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才可以看到的感情。 呀呀; 那是什么呢? 阿肯斯。 你是不会明白的。 25 在山林中耸立的建筑物; 大理石的柱子外雕刻上女神们嬉戏的场景; 那欢乐似乎在瞬间即就被石化了; 而永恒停在那儿。 新生长的蔓藤已爬到北翼之上; 把整个房子包裹在一层翠之中。 在白天; 那是一重新机; 在晚上; 却转变成侵蚀着和谐的恶梦。 那就是亲王府; 也就是长久缺乏主人的; 若言的家。 车子停在屋外; 那裹在披风里的人影整顿一下那半掩脸容的连身帽子; 一边轻轻的把车门给合上过来。 他往前方光明处走着; 脚方踏上那洁白的阶梯; 那待在后面的黑影亦纷纷紧贴而来。 他走着; 有点焦急却按耐着速度的步伐。 影子一直在阶梯上伸延; 长长的由一点拖曳到另一点。 牵牛花低垂下来; 和栅下的长草随风摇摆; 花色渗着暖意袭人而来; 然而他却无心赏玩。 牵起沉重的门环接连扣着; 那已不是他第一次来访了; 然而他亳无别的选择。 一切都指向这条道路; 除了妥协; 他别无其它可办的事; 可行的选择。 除非; 他想失去这一切。 『 Cong ! Cong ! Cong !』 撞击门板的声音一直持续; 在那空荡的房子内回响不断; 甚至促使主人把手上的书合上; 缓缓的向管家甩出一个困惑的神情。 管家把额上的汗用手帕给掉了; 才又恭恭敬敬的道。 「亲王殿下; 我想; 那不是件很急需要处理的事。」管家一边往声响处看去; 一边劝喻若言大可不必把手上的书阁下。 然而他却激发起若言的兴趣。「哦? 你知道那是谁?」 「是的; 殿下。」管家欠欠身; 一边优雅地倾倒那阔口的壶子; 要把桌上的奶茶添满。「大概是普露伯爵大人吧。」 「我不在的那段期间他都有来吗?」这下子; 阁下那本书的决心似乎更为强烈了。 若言把书肩抓在手里; 一边按着椅背要站立起来。 看到那个举动; 管家连忙出言制止。「是的。 可殿下…」 这时他走到窗户旁; 树影的白光透射到他身上; 黑色的眸子半斜往外看去; 那手上拉起的一面纱亦慢慢的张开过来。 这时; 身旁的人就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命令:「让他进来吧。」 若言站在白光之中; 树的阴影稍稍的把他的表情隐去。「去吧; 让我的客人进来吧。」 然后; 他们在小小的会客厅内见面。 「你终于都在家了。」他听到一声冷笑迎接他的到来; 金色的头发缓缓自深灰的布帛中退出; 那红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不留一点温度。 「来找我?」若言把手上的盘子一阁; 一边低头陈设着那银制的茶具。 那声音中的冷淡仍旧如此。「那是当然的事。」 「可以问为什么吗?」若言往阿肯斯走去; 那声音是轻柔的; 那脚步也是温和的; 他的步履踏在地毯之上; 几乎不可惊动一颗微尘。「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哦;哦。 哈啊; 那当然是件要紧的事。」阿肯斯没有把披风解下; 也没有接过那递过来的一杯茶。 他回步又走远了一点; 看着对方的眼神煞是怪异; 就只有那个笑容保持着昔日的风度; 笑得开开的; 似乎是为什么高兴的事留作记念。「一件只有你才有办法的事。」 风刮起了纱上的花纹; 在一室之内卷起了清凉的空气。 「阿肯斯; 那是为什么呢?」注意到阿肯斯的不对劲; 若言朝着他走近一点。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皇帝告诉他的话; 看见了那原本活泼脸容上的憔悴; 心头间的激动突然涌上; 他朝前方走着; 就想要抓起那双正在抖震的手。「那是为什么呢?」 「若言啊; 假如我是你; 那样就好了。」突然; 他听到那样的回应。「有很多事情; 并不是我能够办到的…。。。你还记得我的请求吗?」 阿肯斯就只在那件事上向他低头过; 所以若言清楚记得是怎么一回事。「你求我把他留下来; 你请求我让你把他带走。」 「是的; 若言。」若言伸手去抱那抖动得厉害的身体; 温暖的臂弯似乎能包容所有东西; 包括那些伤害彼此的请求。 阿肯斯没有把若言推开; 彷佛那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瘦得凹陷的脸贴上那片宽厚的保护; 低低的呼唤声吐出请求。「是的; 若言; 现在那个请求已经失去效力了。」 「你要收回前言?」非常难得地; 阿肯斯竟然愿意待在他的怀内。 若言一边珍惜的抚摸着那卷缩的背项; 一边皱起双眉。 听出了那声音中的不情愿; 阿肯斯忙把头抬起来; 用着和先时完全不同的语调;可怜地说出了那卑微的请求。「我只是想请你见见他。」 「然后呢? 你会要求我再次收容那人? 当初不情愿他留在我这儿的人; 可是你啊; 阿肯斯。」他不舍地松开了那紧收的双臂; 就怕下一秒; 会不受控制的把怀内人扼杀。 牛奶淡淡的流入杯子内; 在红茶中转出一圈圈白色的环; 阿肯斯凝视着那当中的颜色; 末了竟有些茫然。 他看着; 看着那银匙搅动并融和着; 那股本来无法协调的液体。 他看着那双唇悠然的贴上杯沿; 白色的杯子; 粉红色的嘴巴; 突然他没头没脑的吐出一句话; 没有任何理由; 一句连他自己也感到无力的话。「你应当去见见他的。」 「为什么?」那眉头一皱。 「因为他也渴望见你。」哈; 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那么你是说; 尽管不能响应; 我也应该去见他吗?」若言笑了; 他从松软的椅子上坐下来; 像是在暗示他不可能去行动。 「若言; 我已经别无他法。」也许在下一刻; 这副逞强的面孔就会崩溃。 阿肯斯低着头; 抖震着声音说。「你有任何条件; 我亦会答应。」 「那…」若言想了一会; 突然下了一个决定。「也许……你们都留下吧。」 出乎意料地; 阿肯斯也回应得干脆。「我明白了。」 「那什么时候要我去把你们接过来?」若言坐直了身子; 向着那向往的一方看去。 「不用了。」阿肯斯站起来; 指挥着待从自房间中退出。 在这那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言语自那嘴舌之中轻轻溜出。「我已经把他带来了。」 「是吗?」 说着; 他缓缓的步出客厅; 往方才走进房子的方向前去。 若言从后跟着他; 看到了在那流丽漂亮的树荫前; 停着一辆闪着黑暗光芒的车子; 阿肯斯快步的往前走去; 自会有人为他拉开那度车门; 可他还是选择自己去打开。 那是个极温柔; 极小心的动作。 门被打开了; 吱吱的声响使阿肯斯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 当他看到了那团灰色的东西时; 那皱起的纹路马上就舒展开来。 他把前半身探进车内; 轻柔地如同抱一个婴儿一样; 把里面躺着的人给抱了出来。灰色的布罩在那人面上; 阿肯斯把身子一弯; 又利用着身体的阴影为他遮挡阳光。若言停在门前等着; 直到阿肯斯把人抱过来了; 才又轻轻的把门关上过来。 他抱着怀内那人; 慢慢的走在前头。 「你终于都在了。」突然; 阿肯斯那幽幽的声音又道。「你知道吗? 我已经找你好久了。」 步声在门廊上回荡着; 所有动作都是轻轻的; 不发出一点声响; 只有鸟儿的声音在传达着欢乐。 「你知道吗?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就像是被抑压良久的禁忌; 阿肯斯一再重复着他曾说过的话语; 不只是轻轻敦厚的话; 而被渗透进强烈的感情。 他那拥抱的动作再度收得更紧; 灰色的布匹在施力间揉成一团。「所以我才来找你。」 「那是只有你; 才能办得到的事。」突然他转过身来面对若言; 想了想; 又把手上的人交付到若言怀内。 到确定他被抱紧了; 阿肯斯才松开了手; 低头向若言手中的人笑。 若言只感到手上的重量轻巧得很; 只余下那骨头的尖硬显示着那人的存在。 他停在原地; 低头去看阿肯斯那柔白的手伸向那松松的帽子。 紧闭着眼睛; 细长的睫毛梳上了那暗黑的眼圈; 那干燥的唇; 那深陷的双颊。 若言感到自己看着的不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 而是另一种别样的生物。 那呼吸低微的自怀内起伏。 若言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将会对自己扣成多大的损害; 然而他无法拒。 最后会变成怎样呢? 其实他清楚知道; 可现在他只是专注的把手抚上那张乖巧地躺在怀内的脸容。 他表现得像一个父亲; 表现出一个久违的形象; 那躺在那里的人被温和的包住; 就像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做的事一样; 他被温柔的对待着。 然后若言抬起眼来; 他对上了那同样柔和的目光。「现在你知道了吧? 我是为什么非要把他带来……。 带来你的身边。」 用着意味深长声音流出淡淡的无奈。「他需要你。」 26 树荫撒出的白光流到房子里头来。 两个身影; 一个坐着; 一个躺着; 非常安静地待在里头。 一阵风吹过那铺在窗户上的黑纱; 穿透那种令人感到诡异的气氛; 在这所白色房子中唤出令人怀念的空气。 白光投射进这个小小的客厅; 反射进陈设着瓷碟子的碗柜之中。 这是所全白的房子; 没有其它; 只有单纯的白色在渗透着。 除却那片碍眼的黑纱; 那是个令人身心放松的环境。 坐着的那个人轻轻的侧着肩; 伸长手去摸那个躺在他腿上的人。 那包裹在一片深灰中的瘦弱身躯在喃呢间扭动着; 茶色的发丝亦在动作间溢出袍子; 流入只强大的掌心。 他轻轻的抚着; 摸着; 梳扫着那美丽的光亮; 事情有点不对劲; 然而也别无什么理由。 然后; 那紧闭的眼皮在外间的刺激下缓缓张开; 温柔的呼唤即打入那脆弱的耳壳之中。「你醒了? 你看来挺累的。」 「若言?」惊讶; 震撼; 不可置信; 狂喜以及悲哀饶有层次的浮现在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 阿曼跌跌的坐了起来; 他拉着那件灰色的袍子; 滑下; 他伸手去抓; 滑下; 他又抓紧。 最后他依着那张梳化椅站起来;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禁再走近。 「你害怕了?」若言微微一笑; 一边也从椅上站起来; 走远到那铺着黑纱的落地长窗旁。 阿曼见他走远; 也禁不住跟了上去。 窗格子把划成八格的阳光投射到地上; 而若言正立在那蒙眬的颜色之中。 阿曼继续茫然的走着; 那一直在心内呼唤名字在吞吐间泄出嘴唇。「若言……你…若言…我……。」 对方只是沉静的看着他; 然后; 淡淡的丢来一句。「你也要像其它人一样; 向我说些什么话吗?」 说话? 阿曼不解的抬起头来; 搓磨着手上的布条; 他踏前了一步; 只感到嘴唇发干。 话? 对了; 他有好的话想跟若言说…他要…他要…他要说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多么的渴望见他; 他要说这些年来若言对他的意义在那…他要…对了; 他要告诉他…他要告诉他… 「?(: ) 第 8 部分阅读 他要告诉他…他要告诉他… 「若言; 我…我对你…」他慢慢的接近若言; 那看来只余下骨骼的手在空气中颤抖; 好不容易才抓紧那漆黑的衣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阿曼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那胸膛上; 他昂首仰望; 那种高不可攀的神圣。 话都滑到嘴唇边了; 他却突然失去勇气; 冷漠的目光射到身上; 他感到两腿都发软了; 而在下一秒即会崩坍而下。 他舔着干得掉皮的唇; 吞下一句; 又吐出一段:「我……若言…。我…。我…。」 说不出来; 他无法说。 若言正在注视着他; 而他却无法言语; 窝囊极了; 他从未如此怨恨自己。 几响冷笑从耳边传来; 若言在问他:「阿肯斯不是说; 你有好多话要跟我说的吗?」 是啊;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 要和你说去啊; 若言… 「我…」阿曼看着那双水灵的眸子; 心里空有激动; 而无法言语。 千言万语都在那变化不断的表情中流露出来; 或是喜悦的光; 或是忧郁的暗; 甜和酸混杂在一起; 从此无法分辨你我。 「我…」 那句话; 他无法说出来; 只能干咽在喉咙里; 硬卡在瞳孔里。 只是很简单的言语; 不过占去两个名词; 一个动词; 非常单纯的话; 他无法表达出来。 「若言…若言…若言…」阿曼一再重复他的名字; 脸埋在那硬绷绷的胸口里; 没有抚摸; 没有安慰; 就只有平缓的心跳证明双手环抱着的是一个人。 若言的声音一再冷冷的重申着。「你要说和别人一样的话吗?」 「若言…」我想你; 我记挂你…若言…我…。我…。 但最后阿曼却可悲的说:「若言; 你是真的吗? 若言; 你真的在这里吗?」 骨感的指节在摸索着; 脸孔的线条; 眼睛的位置; 嘴唇的角度; 鼻子的高昂; 双耳的轮廓; 人情的冰冷。 阿曼拚命的; 无助的望着眼前那人; 他把手摸了又摸; 似乎那并不真确; 是随时都会模糊掉的铅笔扫瞄。 「若言…」然后那声音有股湿气蔓延; 阿曼呜咽着; 那手挂到肩膀上又滑掉下来。 他把若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由皮鞋到头发; 由背影到正面; 他看着若言; 不经意又露出那种松一口气的神态; 那笑容相当的甜美; 足以弥补掉干削形猊所造成的疼痛。 「若言; 原来你是真的。」 「我是真的; 那你又要怎么样呢? 尼奥。」若言气定神闲的看着身下那人; 阿曼屈着背; 前所未有的卑微可怜。 他看着他; 那目光是虚无而飘渺的; 未几他移开双目; 不再去注视阿曼。 阿曼却追着他浮离的目光移动; 硬要出现在他的眼前。「若言; 你看看我; 你看; 我也是真的。」 「真的什么? 尼奥; 你清醒一点。」若言按住了那双扭动的肩膀; 一边正色道。「你现在见到我了; 怎样? 你应该要回去了吧。」 「不; 不; 若言; 请不要这样。」如同崩溃一样; 他紧紧的把对方抱住; 不顾一切的要抓紧眼前任何一点物质。 他知道他惹若言不高兴了; 那一定是因为他没有把话说清的故。 于是他猛喊猛抓着对方; 不让若言离开。「若言; 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 我!。。。。。。我……。」 歇斯底里的力量是很厉害的; 若言一时甩脱不开阿曼的束缚; 一扭脚; 就双双跌落地上。 若言从柔软的地毯上爬起来; 平静的看着怀内那个死死盯着自己的人; 阿曼似乎没有为那撞击带来的疼痛动摇; 那瘦如骷髅的手现出紫的血管来; 一动也不动; 就是不肯放开。 「怎么了; 尼奥? 说过你爱我; 那会又怎样了; 事情会有改变吗?」突然; 那冰冻的嘴唇吐出了一股冷气; 就是要对方知难而退。 阿曼呆住了; 他不知道若言为何洞悉他的心; 然而他也明白那是断言的拒了。 他还没有说; 一切就已终止。 此刻空洞的眼眶内只有一个焦点; 那就是他的全部。「不; 不; 求你…若言; 我求你…不…请你允许…我…不是那样的…我…不…求求你; 请你…」 只要让我待在这里就好了。 他说不出来; 越是焦急; 那心中所想越是无法化为言语; 而且那焦躁似乎燃烧掉胸肺间所有空气; 一下子把阿曼整个人抽空。 他喘不过气; 只好伏在那僵硬的怀抱上寻求依靠; 没有任何慰解和担忧; 他感到很痛苦; 却也没法大声痛哭。 身体的所有机能; 似乎都停摆了。 阿曼着那无神的眼睛看若言; 他很想很想很想说话; 但他知道那都是无用的。 若言是不会听着; 不会看着他的了; 他比世上所有的脏物都要不如。 阿曼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故; 他无法抱怨; 那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故。 若言啊; 你知道嘛? 如果我是一颗沙; 一尘; 你说多好。 那样你就不会看到我; 而我却时时都能待在你身边; 看你活着; 看你工作; 看你笑; 看你快乐。 你明白吗? 若言。 为什么我就不是那样的东西呢? 若言; 你知道为什么吗? 「求你… 我求你……。求你…。求你…。」他没气力了; 可仍是要抬头看那张脸; 四周没有空气; 一切都是迷蒙的景象。 那里只是一片肉色; 他没力气了; 可还在看。 瘫软在若言的身体上; 他听从一个指令。「尼奥; 别忘了呼吸; 尼奥……」有人在轻轻扫他的背; 平顺着他激动的心跳; 有个声音在轻柔的叫他; 非常非常令人感到舒服的声音。 声音在说: 尼奥…尼奥…尼奥… 然后他就能呼吸了。 「阿肯斯说你身体很不好。」他听到了若言的意见; 感受到那缓慢的摩擦; 他已经不愿再起来了; 就这样就好; 就这样也好。「那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阿曼嗅着那熟悉的味道; 那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 真的; 请相信吧。 若言的声音又沉又厚的; 轻易就使阿曼掉落; 然后浸染于其中。「尼奥; 就是让你待着; 那也只能是待着而已。」 听出他有点妥协; 阿曼马上满怀希望的抬头看他。 只见若言的眼中带着点点的无奈; 可语气间却又有点宠溺的意味。「尼奥; 披肩滑下来了; 小心冷着。」 说罢; 他伸手去拉那件灰色的东西; 重新披好在阿曼身上。 他一边整理着; 一边又用大异于先时的语气道:「你明白吗? 尼奥; 让你待着; 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只是你希望如此而已。」 阿曼点点头。 「而且; 不单是你; 阿肯斯也要和我们在一起。 那样也没有问题吗?」若言继续那不会止竭的询问。 「没有问题。」心满意足; 阿曼怀着喜悦的心回答这度问题。 没有关系; 只要能见着这人; 没有任何关系。 他伸手去摸那人的唇; 轻按着那柔软的唇瓣; 就已经像亲过那样快乐。 若言看着他; 默默无语。 你知道嘛? 尼奥; 你永远不会得着你付出的东西。 那么; 你又何必要去倾尽所有? 27 后来事情像说谎一样圆满。 若言没有让他们住在那所白色的房子里; 而选择了一所临湖别墅作为三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 阿肯斯和阿曼每天都会坐在小码头上 ── 那个唯一通向外间的出口 ── 等待着若言回来。 若言不一定每天都回来; 或者二天; 或者三天一回; 可这功课是从未间断的; 只因为阿曼一直坚持着; 要待在那里等他回来。 「这样好吗? 尼奥。」鱼杆的末端闪着一点刺眼的光; 日晕在其上降临; 再投射到湖面上变成闪烁的鳞片。 阿肯斯摇着鱼丝; 一点点的; 把思念的距离延长。 那盘在他们头上的云被飞机拖成长丝; 突兀的冲破浅蓝色的天空划出一条界线。 阿曼不管那阳光耀眼; 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好一会; 露出可爱的牙齿笑着; 然后才懒懒的回答阿肯斯的问题。 「这样就好了。」 阿曼往后靠在他的身上; 像被阳光融化了一样瘫得软软的; 黏附在那挺得笔直的身躯上。 阿肯斯只是宽和的看着身上那人; 没有抱怨; 也没有责备。 进来这里以后他的气息的确比以往好多; 而且也愿意与人说话; 吃饭或者其它什么的也如同正常一样。 这样自己亦该心满意足了吧。 可是对阿肯斯来说; 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 那是因为他的洁癖。「尼奥; 尼奥; 你的世界不只有他。」 回眸; 阿曼只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是当然的; 阿肯斯。 那里还有我; 还有你; 还有许多许多的鸟儿; 还有花; 还有草…… 可是; 应该是所有东西都同等重要吗? 你知道并不。」 「阿肯斯; 现在你; 我; 他都在一起。 这样不好吗?」阿曼转过身来; 轻轻的; 亲上了那张还想要辩驳的嘴。 他自然是应该心满意足的; 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不就好了吗? 人都是这样; 只要被满足了; 就好。 ── 问题是; 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阿肯斯看着阿曼的目光很复杂。 他任由阿曼作出亲密的行为; 事实上他也乐意他们如此亲近。 遗忘掉些什么; 那会是很不错的感受。 健康的、活泼的阿曼就在眼前; 他还能奢求些什么; 那已经是他要求的全部了。 「这样也好; 只要你认为是好的。」阿肯斯把眼睛闭起来; 不去看阳光; 不去眼前的景物。[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办到的; 尽管努力; 亦只能随波逐流。 简单一点想; 那也是件好事吧? 「不过; 尼奥啊; 我们每次都这样等待; 你不会累吗?」太阳是热毒的; 阿肯斯自己倒没什么大不了; 可阿曼的身体才刚回复过来; 应该不能在其下待太久吧。 虽然有帽子和树荫的保护; 然而阿肯斯还是非常的担心。 「阿肯斯啊; 只要等; 他就会回来了。」他缓缓的合起眼来; 放软身子就往阿肯斯膝盖处躺。 有如一只柔顺的猫; 温和的在主人腿上睡午觉。 一切都很平静; 就只有云和风的声音。 天空是蓝的; 湖水是的; 偶尔有白鸟飞过; 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只要结果是好的; 那谁还有质格说些什么? 我无所谓。 阿肯斯伸出手来; 回抱了那个人; 那个他注定失去; 或者选择纵容的人。 「呀; 他回来了。」然后碧波泛漾; 船的锐角冲破那镜面的; 又添上几抹白花。 有个人坐在船头; 平静的往码头处看去; 轻风垫过黑润的发丝; 他的目光始终如湖一般平静深沉。 阿肯斯对上他那寂静的目光。 他站了起来; 在远远的地方抬眼看若言。 鱼杆挂着水垂到身侧; 他伸手拖着阿曼; 只觉得有什么必须要保卫; 有什么容不得妥协。 「你回来了吗?」船撞上浮木; 发出巨大的声响又稳定下来。 船夫在收着绳索; 使船贴近码头的木沿; 接着又小心的把椅子扶隐; 让若言踏了上去。 阿肯斯看着他动作; 只说了那么一句来迎接这个人。 若言看看他; 又看看被他挡在身后的阿曼。 他把夏装的衣袖整理好了; 又往那座明亮的别墅处看去; 然后发话。「嗯; 我是回来了。」 三个人缓缓的往房子推进; 若言走在前头; 阿曼由阿肯斯牵着; 踏着碎步走在后面。 他们很顺利的打开了门; 走进了房子; 进入饭厅然后走向他们往常坐的位置; 阿曼坐在中央; 阿肯斯和若言分坐两旁。 然后待厨娘把食物陈设好; 他们就一起进午餐。 柔和的光线; 自然的神情; 就好像一向如此; 照着他们昔日习惯的模样生活。 意粉卷到银义上; 红色的汁液沾上圆盘; 若言写意的咬着那弹牙的粉条; 阿肯斯督促着阿曼吃饭的进度。 他们默默的进食; 然后就如家人般在这房子内活动。 一般时候; 客听唱盘上总放着阿曼喜欢的管弦乐; 阿肯斯在蜜色的梳化椅上看着小说; 若言待在另一旁看文件; 而阿曼则半躺在阿肯斯旁边; 专心地拿起笔抱着画册扫瞄。 所有人都很安静; 只是偶然会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眼神偷看对方。 就要化开了吧? 水沾到这景象之上; 马上就变成模糊一片。 一切都是不能掌握的真实。 那并不是真的幸褔; 尼奥。 本来一起吃饭; 休息; 聊聊天; 这些都不构成什么碍害。 真正的问题; 是在睡觉的时候。 「你们要到哪里去?」阿曼翻过盖好的被子; 嘴上说的是众数; 可一手抓住的人却是若言。 「你要休息; 那我们当然是要回去了吧?」若言把他按回床上; 重新把被褥盖好; 重新把阿曼的四肢严密的包裹起来。 他罕有地用温暖的手摸他的额头; 温柔地用言语使他服从。 可是阿曼的手还是穿过被子抓着他; 目光里只有一个单纯的请求。 「留下来。」 然后若言抬眼看看阿肯斯; 那眼睛没有看他; 可红色的瞳孔内只有宠溺和顺从; 于是他回头又跟阿曼说:「好吧。」 若言牵起被子一角; 慢慢的爬上那张床; 阿肯斯从另一边坐上去; 阿曼夹在他们中间; 安静地在软枕上溅出一头茶色的头发。 他移动着头部; 往左边看看; 又往右边看看; 笑着指指那张脸孔。「若言。」然后他又把头偏向另一边; 又用手指点了一下。「阿肯斯。」 「好了; 好了; 睡觉吧? 尼奥。」像在哄一个孩子; 阿肯斯隔着被褥轻拍着阿曼的身体; 意图要安慰那骚动的情绪。 他没有为意; 散开头发就垂下头去看阿曼的睡颜; 沾落碎花的淡蓝色被子和他的金发相当合衬; 看来如同被被子捕获的天使一般。 阿肯斯低喃着些什么; 轻柔的拍打就像抚岸的浪; 抚刷着那方方才开始复原的身体。 光; 声音; 景物; 所有的一切都在睡意中渐渐淡去。 阿肯斯抬起眼来; 只见若言正盯着他看。 「你在看些什么?」他问若言; 语气是狠狠的; 不留一点情面。 「我在看你; 看你们。」出乎意料地; 若言相当的平静; 相当的坦白回答他的问题。 阿肯斯瞄了若言一眼; 只是种不屑的扫视。「然后呢?」 「我想我们需要一张大一点的床; 我们今后应该都要一起睡了吧。」若言半靠在床的左边; 用手托着头; 微笑。 「你不要以为……」阿肯斯想要反驳他轻佻的语言; 然而却被若言下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 「我以为过些什么…… 你有给我任何奢望的空间吗? 阿肯斯; 你真是个残酷的人; 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言维持着一贯的表情; 一边幽幽的道。「请你记着; 作出请求的人可不是我。」 低下头; 阿肯斯把许多的话和抱怨吐下; 又不甘的说:「那你有什么条件?」 「呀; 最少; 我也应该有一个晚安的吻吧? 阿肯斯。」若言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该当是好看的; 可阿肯斯却只觉得厌恶和烦扰。 实在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阿肯斯轻轻的跨过阿曼往若言的脸颊亲去; 若言当然也有配合; 然而却是把脸孔偏移了一点; 让阿肯斯亲上他的嘴唇。 「那样就可以了吧?」阿肯斯羞于若言的举动; 然而又不好发作; 只好转身就往枕头去埋; 丢过一句就不再理会若言。「晚安。」 「晚安了; 我亲爱的阿肯斯。」耳后; 还传来那暧昧的言语; 似乎化成一股烟气盘旋在房间之中无法休止。 阿肯斯又把脸埋得更深; 懒得去理会那个得寸往尺的男人。 然而他又极想再转面过来看看阿曼; 可碍于若言的存在; 而自尊心亦不允许他就此轻易妥协。 于是那身子总是扭过不停的翻来覆去; 就像是抱怨若言为何迟迟不就睡的样子; 一直在暗示着若言不要再妨碍他的好事。 只见在幽暗中; 若言偏身把最后一灯光消掉。 整个房间就如同被黑纱罩住一般黯淡。 若言盯着阿肯斯的睡处看; 并没有说话; 只是低下头来亲上阿曼的脸颊; 然后才缓缓的道:「尼奥; 祝你也做个好梦。」 +++++++++++++++++++++++++++++++++ 28 三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三个性欲正常的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所以; 发生这种事情; 也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必然。 看到眼前的景象; 阿肯斯正打算说服自己; 然后把门关上。 只要他觉得可以; 那就好了。 接着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阿肯斯; 你过来; 你也一起吧。」 不是疑问; 不是祈使; 一个声音在命令他走上前来。 揭开那黑色的纱帐; 看到那肉体的纠缠。 然后另一个低抑又诱惑的声音唤他:「……过来吧; 阿肯斯; 你也一起来。」 夜晚已深入了; 夜色已渗透身体了; 鬼使神差; 他推开了这度门; 走了进去; 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 一切就像那个夜晚; 他看过的那种蔷色片片化开在肌肤上; 异色的眼睛漏出懒倦; 情欲的云雾吐出; 唇瓣在开开合合间逃出音节。 他被蛇诱惑了; 而且未能逃开。 你也来吧; 阿肯斯。 你不该害羞。 于是他走了过去; 衣服躺在地上; 尽管他觉得怪异; 他还是走了过去。 黑色的纱掩盖月色。 有人在吻他的背; 有人在吻他的唇; 四只手抚上身体; 他完全明白那是什么回事。 他在点起一个火头; 而正把一切烧毁剩烬。 可是又要在乎些什么呢? 只要大家都能快乐; 那点疼痛能算上什么呢? 也许; 所有的感觉都被利用; 来为这种禁忌的关系寻求说词。 「啊啊啊…。哈…嗯……」 若言在眼前; 轻柔; 抑压; 低沉的说:「尼奥; 你还好吗? 怎么了?」 「还可以吗? 尼奥。」阿肯斯从后面; 小心; 温和; 怜惜的抚着那汗湿的脸庞。 阿曼起眼睛来; 在重重的喘息声伴随下靠上若言的肩膀。 他还能有些什么? 应该心满意足; 应该……橙啡色混和黑暗变得深沉; 粗重的喘气夹杂着形形式式的暗示; 他抬头把舌头顶上去。 汗水; 唾; 精液; 交流的快感和舒畅; 寻求的既是安慰和抚寂; 也许应该就此满足。 「呀…………」 「尼奥…。。」那是阿曼渴求的声音; 但他心里明白对方并不在唤他。 可他还是把脸更加紧贴对方; 还是把手合拢起来; 阿曼嘶竭着声音演奏呻吟; 他知道对方并不能满足; 他知道若言想要看的是贴在自己身后的人; 但他还是专业地投入**的演出; 尽情表现他的苛索和欲求。 时间不多了; 阿曼只能够这样贴近对方; 附加的不过是泪水和刺痛; 够廉宜的代价。 在肉欲中他可以放胆轻哼。「若言……啊……。若言…若言。」 而身后只会传来一阵僵硬; 重重的抓紧; 以及一阵阵强烈的突入。 他知道阿肯斯是不高兴了; 可他又能怎样? 只要抓得紧若言; 他还能怎样? 鼻子轻埋在汗水中; 无需抑压; 一切不过是宣泄。 其实他什么也知道; 尽管别人都说他胡涂了; 该知道的; 他还是会知道的。 比方说; 在三副身躯紧贴的瞬间; 那情欲驱动的唇; 最终吻向的是什么地方; 他永远都了解。 总之不是他; 那里可能会是他。 意乱情迷的剎那; 他也许可分到一块肩膀肉; 尽情的低呜浅咬。 如果他要这样活着; 那已是阿曼最大的回报。 要的是丁点儿的让步; 他得到的还是最多的。 说到底; 那是因为他是个卑鄙的人。 阿曼眼中混乱的颜色看得阿肯斯心里难过; 他在交合中微微的俯身向前; 用着单只手温和的扫着那黏腻的茶发。 阿肯斯并不习惯在这动作间有另外一副抑压的目光看他; 可当他的胸膛贴上阿曼背后曼丽的线条; 他突然就被燃烧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未够成熟; 经不起一点点温暖和磨擦; 就被低冷的温度点燃起来。 「尼奥…」在喘息的空档他呼唤那个使他着迷的人; 无法休止。 美丽的脸贴上脆弱的背项; 在融化人的律动间享受奢侈的相爱。 在那里他可以跟自己说; 那是属于他的。 然而在热融的气温下; 那冰冷而突兀地抓紧他的手; 却把一切的爱情击过粉碎。 阿肯斯抬头; 只见情动的颜色扫上那张平板的面孔; 直窜入黑色的深瞳中。 那黑暗使他迷糊了; 尽管很想甩开那个人; 然而他并没有行动。 更多更多的感情充斥他的头脑; 他感到不悦; 因为那触动正提醒他; 他们正共享一个人。 然后他又替自己感到可悲; 前一天还可道猊岸然的拒对方的吻; 而今日却又可在同一张床上瓜分高潮。 阿肯斯想要的只是很简单的东西; 可让心爱的人幸褔; 却又是这般困难。 他不以为他们永远都会这样; 但他亦无法想象; 当事情不再如此美满的后果。 所以; 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 为阿曼赚取最多的爱情。 那并不属于他的; 唯有籍由巧取豪夺补足。 似乎是他生来就亏欠阿曼许多; 阿肯斯不顾一切的就为他的生存努力; 为此他可以没有自己; 遗忘妒嫉; 因为这是为了那个人可以做的唯一一件事。 他拨弄着阿曼胸前无形的弦线; 使那美妙的声音溢出; 直到深远的地方止竭; 而和交合处传来的声响默默和弦。 美丽的唇; 油滑的舌头; 呜呜的声音莫名地诱动他身体的灼热; 促使他越发急切的深入对方。 肉体的结合使他的精神极度亢奋; 然而待在心里清明一处的自己; 却冷冷用着红色的箭瞄准粉色的肌肤。 阿肯斯感到疲累极了; 他无法思考; 而尽情投入肉体的韵律之中。 黑色的眼睛仍在看他; 可是他并没有在意。 那是件很荒唐的事。 若言自己知道; 那是很不应该的一回事; 同时和一个自己属意和自己无意的人上床; 那到底是件可怕的荒唐事迹。 但是他太习惯去利用一切可用的东西; 以到那个卑微的愿望; 所以他并没有太自责; 而且如此一来他亦可到二个目的。 既然如是; 那动机如何; 那倒不是使人在意的事。 他伸手抚住了阿曼的腰; 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变得瘦削了; 第一次他愿意去看那异色的眼睛。 啡色的瞳孔外有一环鲜明的橙; 在外又包上一重深啡; 像某种鸟的眼睛一样; 在昏乱的幽黑中定定的注视着他一人。 那里只有他的身影; 再也没别的东西。 然而在一睹以后; 他不再看向那双眼睛。 他有其它的目标; 其它他欲追求的事物。 不过是很简单的事; 愿意或者不愿意。 没有人会强迫他们作出选择; 那不过是一场牺牲某一部份达成的交易。 没有对和错; 不过是他们情愿不情愿的问题。 于是放心去感受那柔软的身体; 一如以往的暖香和汗气湿透彼此的身心。 若言在漆黑中伸手去摸那躯干; 突起的肋骨节节在指间滑过; 轻托着这双有力的大手。 娇喘声; 微微的颤抖; 他知道如何令这个人快乐; 然而他不会那么去做。 等待和想象往往使人活着; 一旦达成目的; 只怕苛求更过。 也许;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的意义到底是些什么。 单是为了把阿肯斯拉到身旁; 会有其它更好更多的办法; 他没有那样做; 可能是因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在驱使他如此选择。 在他眼前是那双红色的眼睛; 熟悉而陌生的闪动着欲望的光芒; 而他只能当个观众; 看着对方得到满足和快乐。 所有可以做的事他都会为他做到; 除此之外他不应求得更多。 他清楚了解到这种日子不会长久; 为此他要看着; 把这一瞬间记忆在脑海之中; 回味再回味; 回味再回味; 直到那印象淡化了; 他也要用许多美好的想象去填补过来。 他知道总会有依靠那画面的一天; 于是他贪婪的盯着想看的事物。 这时月被云雾遮蔽了; 半掩脸逃向彼方的光明之中。 在渐白的光芒中她依旧存在; 只是不复为人所见; 而默默的注视万物。 渐进的白光继续拖着黄纹在路上蔓延; 慢慢的走进色的湖水中; 化而为蓝。 一切都没有声响; 只是默默的; 默默的等待开始的钟声。 光透露到黑纱上; 在流丽的花纹中照出晨曦的冷艳。 那影儿在苍白的脸庞上绘上奇异吊诡的纹路; 把那目光中的怪异掩饰起来。 阿曼默默的从两个人之间坐了起来; 他把脸偏向一边; 默默的去看躺在身旁的人。 一样的温度; 一样的呵护; 只不过变成是需要分享的奢侈东西。 他看着所有他想要看到的事实; 闭起的眼帘; 脸庞的曲线; 就连那发鬓的凌乱他也不曾放过。 阿曼很想要去抚平那团曲起的叛逆; 然而他不敢。 他总是在害怕; 永远提心吊胆。 他常常在怀疑这些不过是妄想带来的美梦; 他恐惧那清晰的画面不过沿自思念。 手伸到半空中; 阿曼连忙用另一只理智的手把他抓紧; 慌忙的收回胸口之上。 他往左右看看; 到确定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了; 才又放心的往那平静的人看去。 他一直默默看着; 直到仆人的步声近了; 他才又不舍的平躺下去。 铃声清脆的传到他耳朵中; 他听到身旁两人缓缓起来的声音; 感觉到他们的疲惫和怜爱。 两个人起来了不久; 大抵是梳洗过了、换好了衣服; 他们又走近到床边; 轻轻的按着昨天为他盖上的被子; 一边低声的唤着:「早上了; 尼奥。」 29 当阿肯斯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 已经是过了郁金香花期的夏天开始的日子了。 「你回来了? 外边的雨下得可真大。」他走上前来; 为若言开了门; 挂好了雨湿掉的大衣; 一边扇着那袖子上的水珠。 「呀; 对哦。」若言把湿透的靴子脱下; 一边又拿起阿肯斯递过来的白巾印着额上的水滴。「尼奥呢?」 阿肯斯下意识地回头看看; 随手又自由地接过那沾满水的白巾。「在里头睡了。」 「睡了; 那还真是稀奇。」若言解着领带; 湿掉的衬衫紧紧的黏贴到他身上; 隔着一重深黑的背心; 像是要把这累赘积得更深更重。 他边在忙着边答应阿肯斯; 这场雨似乎把他整个人打挎了; 他显得疲累不堪; 没精打采; 就连那常常带有狩猎气息的双瞳; 此际亦显得柔和起来。 「我让他吃了药; 现在睡在里头。」他温和的解释着; 一边走进房子里头。「雨下得这样大; 他又待在外头不肯进来; 我就只好让他吃药了。」 若言一直默默跟在后头; 到了一个关节眼上; 他突然止住了步; 抬头问道:「这样好吗?」 雨声渐响; 点滴滑过雨栅又落到窗沿; 一块块土陷成水?; 然后那爬在别墅外的野藤; 也在雨中焕发出深的油亮。 虽然早亮了灯; 然而房子里头还是显得比往常暗淡;两点红色的光亮亦随之黯然; 一字一语硬生生的被吐出。「那是为了谁; 我还能怎样?」 「阿肯斯; 我以为…」他按着那头墨染的头发; 想了想; 然后又缓声道。「你总不能这样; 你应该…唉;你有多久没上朝了?」 「普露伯爵生病了; 非常非常重的病…」阿肯斯看着若言笑笑; 那垂下来的目光不知在向何处凝视。「…没有治好以前; 普露伯爵都是不会回去的了。」 「你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突然若言发了一句话。 「生活?」阿肯斯冷笑几声。「我是为什么留在这里; 那人出于某人的要求; 抑或是我自己的妄想?」 不料若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 阿肯斯; 现在别跟我说你是不愿意的。」 「那我就是愿意了; 这就是我所选择的生活。」他喃喃的说着; 一边不觉扫向那无力地垂下来的手。 心里感到奇怪; 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朱红的目光凝聚在一点; 他越想越奇怪; 手不禁随着心中所想自发动作起来。 哎呀。 若言注意到了; 一甩就想退后不让他; 那动作是迟钝的; 没有朝气的。 所以他逃不开; 一把就让阿肯斯达到目的。 当那细白的手指抓上他时; 他只是吃痛的哼了一声; 然后再无其它表示。 阿肯斯狐疑地朝他一瞧; 一边慢慢把湿掉了的衣袖给褪开来。 是只布满瘀青; 满目疮痍的手。 「你……」心里吃了一惊; 那可怜的神色随即溢满目光。 阿肯斯低头看看; 又往他脸上瞧瞧; 那捉着他手的力度变轻和了; 然而没有放开; 只是在抖震中被托起过来。 缺乏敌意和防范; 他痛惜地看着对方的手; 彷佛那是自己也受到的伤一样呵护着。 阿肯斯慌张地转头往四处寻; 似乎要找什么具疗效的东西去治好他; 可最终也没有个所以来。 若言笑了; 他伸出另一只空出的手按在阿肯斯手上; 没有意外地感到一丝僵硬和退缩。 他任由那双手把他放开; 又幽幽的说起话来:「所以我跟你说; 阿肯斯; 没有那个意思的话; 最好不要待任何人都好。」 「…我只是……」阿肯斯连忙想要分辩。 「我知道。 那是你的个性。」若言闭起眼睛来; 这时发稍上的水滴下墬; 降落到那张俊朗的脸孔上。「只是我自己经受不起。」 「若言…」他想了又想; 始终不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沾湿了嘴唇; 最后阿肯斯只说一句。「若言你…遇上什么麻烦了是吗?」 「我…哈哼; 我想以后能来的时候也不多了; 大概要待十多天才有机会来吧?」若言摆着脑袋; 很是悠游的样子。 他用轻松的调子说着沉重的话; 越发教人喘不过气来。 阿肯斯听了答应得很沉静。「我明白了; 你先去洗澡吧。」 不可能有别样事情; 他明白有某种势力要挟到若言的地位; 而且那不作他人之想。 阿肯斯咬咬指头。 原来是他们的存在威胁到若言的生活。 可是假如他们离开了; 那尼奥又会… 然后他没有接着想下去; 只是冷静地把湿掉的衣服交托到仆人手上; 又抬起腿走出阴暗的小厅。 两个人影分别从小厅中退出; 而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观众的存在。 阿曼从隐蔽处中收回目光; 慢慢的自阁楼梯间走了下来。 一步又一步; 小心又轻柔; 扬起的尘埃刺激了他; 以至他必须掩着鼻子前进。 他不知要往那里走; 只是茫然的向着迷蒙的方向移动。 他想起他那张舒服的床; 以及许多暖暖的话; 他想起那把金色的头发; 以及时刻温柔的目光。 突然他心里发了狠; 恨极了他恨极了! 疯狂的跑向别墅的尖顶; 在那度石阶上回旋又回旋; 四周都显得昏乱; 只有不断的向上和追赶压迫才能活着。 汗湿了阿曼那圆领的衬衣。 今天他看到一件事; 看到了他们前所未有的亲密和温韾。 气呼呼的; 涨红的愤怒无法自脸上褪却; 他失望颓丧; 而无从宣泄。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阿曼恨极那个人; 可却又不能对他怎样。 难道要把他撕裂; 咬碎; 尽情的让野兽吞到肚子里去; 让飞鸟去刺他的眼睛? 最好; 如是; 但都不能。 阿曼抱着头向走; 偶然一两阶过高的石级绊倒了他; 他也只是顿一顿; 没有停止的往前走着。 越来越高; 越来越斜; 就似蜗牛壳上转得最深的纹理; 阿曼往别墅其中一座高塔的顶端走着。 破旧的木门; 生锈的铁栅; 他伸手去推开眼前的障碍; 接着跌入一重无助之中。 冷汗遍布身体; 为布匹渗入一阵凉; 似乎连四周的温度也随之低降下来; 冷得叫人受不了。 雨声依旧自外边传来; 滑过了墙壁又流入去水的纹饰上; 哗啦哗啦的变成另一种古怪的形态。 阿曼感到疲累; 于是依在墙的一面歇着; 墙的颜色脱落到他身上; 变成啡啡黄黄的几划长痕。 冷透了。 他想重挥一拳击向那破烂的墙; 然而他不敢; 也不可以。 那挥空了的拳被紧紧的收在怀内; 阿曼看着它笑; 不觉又流下了几行清泪。 他恨那个人; 然而他不能放弃他。 阿肯斯! 他在心里狠狠的撕碎着这个名字; 而现实中他只是静静待在一角抱头痛哭。 阿肯斯已经开始分割他仅余的东西。 往往阿肯斯会让他; 会包容他; 以至阿曼一直认为; 也许他和若言以及阿肯斯到死都会维持着现在这种局面。 可是如果; 或者; 也许…可能他们相爱呢? 如果……啊; 那是多么可怕的咀咒! 不; 他不允许; 他准许他们这样! 不成! 不成! 他不会同意……那……那是不成的……不成! 对了; 他们并不能这样做…… 他想要呼喊; 但还是用嘴唇封闭声音; 拳头抓得紧紧的; 曲起腿来低头抱着。 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如果……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他不敢去想。 但如果……不成! 他不能容许这事。 可或者……如果真的……如果那是真的……不! 不! 呀; 对了; 他可以杀掉他。 对了; 把他杀死了; 嗯; 杀掉他话…… 突然阿曼手里像是握紧了一把利剪; 可以把一切脏陋的血肉刺破割穿; 突然那双橙啡色的眼睛充满了无比生气; 他亢奋的从原地跳起来; 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冲下楼把阿肯斯握死在! 然而那激动在尘土扬起的瞬间就平静了。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他在那突如其来的一刻泄了气; 整个人又变得颓唐起来。 他不能这样做; 如果让若言知道了…… 呀呀呀; 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阿曼像是在否定先前的主意一般; 他摇摇头; 不行; 不行; 他并不敢这样做。 阿曼茫然的又坐了下来; 失去灵魂的躯壳似乎能有效减轻痛苦; 他只能忍耐; 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相亲相爱。 泪痕干掉在眼眶上; 对了; 他要容许他们这样; 要笑着对他们说好。 可恶! 那泪珠就是要掉下来。 可恶…可恶… 到他发现的时候; 地上写着的字已被他反复开又重写; 化了又实在的了。 阿曼盯着地上那文字看。 阿…。肯…。。斯…。 他尝试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写在地上; 然后又开了一个; 在那瞬间一股极强的快意占据了他的胸膛; 于是他又反复的重做了一次; 同样亦能获得快乐; 而且随着他意识清明变得更为强烈。 于是他深陷了; 沉迷着这顶古怪的玩意。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完全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才能带来的快乐。 渐渐他看不到东西; 听不到声音; 沉迷在奇幻的快意中; 一遍又一遍。 突然一个绵长又纾回的声音在呼叫:「尼奥; 尼奥; 你在这儿吗?」 糟糕! 阿曼连忙扫平了地上的尘土; 不过已经迟了。 回头; 只见若言脸色在淡淡的灯光下越发深沉。「那是什么回事; 吓? 尼奥…」 僵硬; 他甚至无法响应。 30 最近阿曼总是不多说话。 问他什么; 也只是空泛的答应两句; 然后就低下头来。 就是你再去唤他; 他也只会惊徨地看看四周; 然后才敢再响应你。 自从下雨的那一天以后; 他一直都这样。 「尼奥。」轻叹一口气; 阿肯斯又再轻柔的唤道。 阿曼手上的义滑了一下; 正被卷着的意粉溅出白汁飞射到桌面之上; 银色的义继续沿着瓷白盘子的蓝花边滑下; 插入光滑的盘面里头; 而和蘑茹同待一处。 然而他目光最先触及的并不是这一身狼狈; 而是坐在右边默默进食的若言。 不安的眼神扫视一下; 阿曼把身体缩起来; 才又吞吐出几个字。「…阿肯斯。」 「你这是怎么了; 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阿肯斯没办法的摇摇头; 随手抓起餐巾就往阿曼的身上去。 动作间他低着头; 没有注意到阿曼的目光始终盯紧若言在看。 那张嘴说着这种话。「没…没什么要紧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接着他从阿肯斯手上抢过那巾儿; 一个劲儿就往身上乱; 阿肯斯没有办法; 只得从他去了。 他甩甩头; 漫无目的扫视一下四周; 又低头去看阿曼; 不觉又斜起了清长的眉毛。 他往眉头间的一皱抚去; 突然感到什么异样; 猛然抬头就向若言喝问:「你在看些什么呀?」 对方把义子放下来; 没礼猊的任由它在盘子敲清脆的声响。「我没有在看什么。」 「是吗?」他狐疑的朝着他看; 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 转过头去就跟阿曼说。「怎么了; 尼奥? 你还好吗?」他安慰了阿曼一通; 只阿曼低头抓起义子来只是越吃越快; 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片刻盘子空了; 他又慌忙的掉下餐具; 连跑带滚下的翻身就从椅子上逃开。 他闪躲的看了看阿肯斯; 又急急的吐出一句:「我吃饱了。」 说罢也就飞也似的溜走了。 阿肯斯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 随即又把目光转回餐桌上; 他往对面的人看去; 眼里似乎尽是疑惑与及不信任。 他感到事情有点奇怪; 而源头永远只会是若言。 于是阿肯斯小心的观察着若言的举动; 毅然发现那双黑眼珠子永远只会用监视的目光的看人。 因此他又感到有点不悦了; 劈头就把心中的疑问掉了出去。「你又跟他说了些什么话呀?」 「哈; 你就会关心他一个人。」他微笑; 眉间的距离缩减了; 起来的眼睛没什么焦点; 彷佛会随着晃动的银影一样随时消失。 有如被刺到般; 阿肯斯收回了目光; 一边喃喃的道。「请你别说那种话吧。」 然后两个人专注的吃饭。 银义把意粉卷过九十九转; 流动的白汁渐渐亦干成硬块; 没什么迫切的事情要做; 可阿肯斯就是感到异常焦躁。 突然他重重的把义子放下; 眼看就要拂袖离座而去; 可又在若言的座位旁停了下来。 「你跟我过来吧。」单手按着那铁铸的椅?(: ) 第 9 部分阅读 把义子放下; 眼看就要拂袖离座而去; 可又在若言的座位旁停了下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跟我过来吧。」单手按着那铁铸的椅背; 阿肯斯轻轻的道。 若言把餐具放下; 一只手轻松的托着头问。「那是为什么?」 「你过来就是。」他甩下一句。 青色的草地今天看来分外显眼; 隔着油白的窗格子; 被划成一块块方正的。 有鸟的歌声; 穿叶的风声; 以及其它许多许多异种昆虫的鸣动和响声栖息其中。 若言闭起眼睛来; 坐在他们常待的小客厅的梳化椅子上; 放纵那些声音在耳边随意回响。 「成了。」有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传来; 张眼; 只见阿肯斯正在卷回那多出的纱布; 一边又把其它零碎的东西收回盒子里头。 若言坐直了身子; 看看那缠在手上的雪白; 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头。 窗外的声音仍旧响亮。 阿肯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在屋角停驻。 他抬头; 看看手上的纱布; 又看着若言。「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呀; 你自然明白。」若言拨弄着垂下的发荫; 在那瞬间他显得毫无防备; 然而马上又收拾起来。「那可是不该问的话; 不可说的事。」 「可是你…」他盯着若言的手看; 一边说着没有下文的话。 对哦; 也许;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清楚。 像是看透了他; 若言的声音又和外间和弦起来。「阿肯斯; 你真狡猾;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他不能看他; 不能他; 尽量不能泄露他对他的感情。 若言已经注意到了; 必须藏得更深更深才成。 对了; 这种东西要藏在哪里呢? 藏起来; 对了; 要连着自己一起藏起来才成。 得找个地方…… 抓起那一件大衣; 阿曼恭敬地放在唇边亲吻; 然后也不穿上; 只是抱着它从侧门往外边偷跑出去。 这时长在小门旁的矮丛和小花骚到了他的腿; 他一惊; 差点就要把抱着的衣服给甩出去; 幸好最后还是保住了。 腿有一点点微弱的刺痛; 他快步的从阴暗的地方走开; 又落入午后的阳光之中。 他看看左边的湖影; 又往右边的山林看去; 在这一分义口上; 他选了走向翠绿青葱处。 因为他并不会游泳; 假若他会; 他早就变成一尾游鱼远离这个宁静的地方。 「吱吱; 吱吱吱──」几声鸟叫在耳边响过; 突然他感到自己不是在躲藏; 而是必须要离开这里。 也对; 也许该是我离开的时侯了。 他在树影的白光中走着; 手上拖着那件大衣; 许多映像穿过脑海如在目前; 他想起那两个人彼此相对的神情; 想起若言对他的温柔; 想起阿肯斯对若言的关心。 在许多许多地方; 那里未曾有他存在的余地。 本来他只是为了掩饰对阿肯斯的恨意而选择躲藏; 现在变得他必须要走了。 阿曼忽然看清了一个事实; 然后悲伤哭泣。 没有了; 没有了; 几时能有过他待的地方。 也对; 我应该离开了; 没有我; 我才是真正的妨碍。 曾经他以为是阿肯斯阻碍了他的追求; 他以为是阿肯斯抢夺了他不需要的爱。 其实不然。 只要; 只要没有了他; 所有的幸褔都可重来。 原来自己才是个罪人; 是他妨害了别人的幸褔。 对不起; 对不起; 请原谅我啊。 我马上就离开; 请原谅我啊。 既然不能再怪罪于阿肯斯; 他唯有选择消失。 他把大衣抱紧了; 眼泪滴在其上; 变成圆浑的精灵散发着透亮的神采。 他走着; 然后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总之是个没有他们的地方。 走吧; 走吧; 走吧; 走吧。 四周的风声都在吹促着他; 皮肤起了疙瘩; 他的脸贴近抱住的衣服; 一股熟悉的气味随即为鼻子所觉察。 若言! 他心下一惊; 几乎要把大衣往地上掉去。 在阿曼认知里若言似乎也随着大衣为他抱走; 被他紧紧的包在怀内。 这样是不行的; 他对自己这样说; 可又被一股满足充实了心身。 他几乎以为单是抱走一件大衣; 就和得到若言有同等的价值。 走吧; 走吧。 我们走吧。 阿曼抱起了大衣继续前行。 这样就会被原谅吗? 若言呀; 阿肯斯呀; 我已经走了; 所以请你们不要讨厌我。 风声渐紧; 吹得树枝都纷纷低起头来。 有很多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阿曼跑的越来越急; 一些枝头割破了他的皮肤; 没有停下; 血腥在风中传递过去。 他跑着; 没有方向; 没有目标; 唯一的落脚地被抱在怀内; 他不知自己正往那处走去。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要走了; 必须要走了。 他被这么一个声音摧毁着; 雨粉开始打落; 这正是一个多雨的夏季。 「你说什么? 人不见了?」有点焦躁的; 不安; 又饱含怒意的声音。 若言张开眼睛来; 只见三两个仆人湿着身子; 神色慌张的向着阿肯斯报告。 他懒懒的坐了起来; 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挂上的一重雨帘; 然后才轻轻的发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 吞没了其它声响。 仆人都噤住了声; 只有阿肯斯用着哀伤的语调对他说:「若言; 尼奥掉了。」 然后他们看到若言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也没有把领口拉好; 随即就吩咐呆在一旁的仆人去把他的马给牵过来。 他显得有点急躁; 抓过仆人递过来的骑马服又粗暴的穿著起来; 靴子被拉得发紧; 那雨声不断; 似乎就是这个世界仅有的声响。 阿肯斯呆住了; 若言的动作流畅的进行着; 直到一个小休止; 他才懂得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呢?」 「我来去找他吧。」若言剩顾着绑紧手袖; 也没有抬头去看阿肯斯。 这时马的啼叫声渐近; 若言听见了就要走出门去; 黑色的雨衣披在身上; 他把门推开过来; 外间已成一片泽国。 「为什么是你?」 阿肯斯看着对方跳上马背; 牵起鞭绳就要往白茫茫的一片奔去。 于是他急促的唤着; 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然后他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知道; 或许; 我和你一样想要心安理得。」 接着就从雨中消失了。 31 ── 有样东西即使我有; 也都永远不及他付出的那样完满彻底。 纵管如此; 你仍以为我和他所抱持的都是同样的东西吗? 雨水; 汗水; 湿和冷; 除此以外; 没有其它了。 所有的东西都在落下; 水滴、感情、眼帘纷纷失重; 墬落到没有烟的水泽。 阿曼把身体靠上褪皮的树干; 任由雨水打落。 帘子轻轻落下; 雨幕唱着温柔的歌; 踏踏; 踏踏; 踏踏; 他在那个声音中感到相当的舒泰; 然后自动自觉的闭上眼睛。 「找到了吗?」呼声; 斥喝声; 急行声; 暴雨打上窗框的声音; 密集的声响自别墅里扩散开来。 沉重的脚步辗平刚滴下的水珠; 一些人涌上来; 又散开去; 一如被船头击破的波浪一样; 热心而顺从。 「找到了?! 找到了吗?」阿肯斯从末端一直往前拨去; 他焦虑的看着若言的脸; 目光一直不敢往下仔细扫去。 他想要去看; 却害怕未如所料; 看去某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只见若言轻点点头; 那宽阔的雨衣一挥; 即露出躺在里头湿漉漉的人。 无色的脸; 黏贴着额的茶发; 他温柔的睡在若言怀内; 非常的安详舒适。 为此阿肯斯放心了; 他把着若言的手; 半跪下来崩溃似的感恩。 其实他并不能失去他; 否则了无生趣。 「若言啊…。」伸出手去; 阿肯斯想接过那细小的人。 然而若言反常地没有放开; 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手一样; 他转过头去; 向着仆从们吩咐着。「热水; 干的毛巾; 衣服; 和一点点暖的巧克力……」 「若言?」他歪着头; 奇怪的往若言看去。 只见这时若言已解下湿透的雨衣; 外套和其它累赘的东西。 整个人像包上一层布造的皮; 在湿腻中艰难地呼吸。 可他并没有理会身上的泥巴以及不适感; 只顾着把手上的人放到温热的水中去; 温柔的抚擦着那易折的身体。 暖水和浴巾轻轻的抚过; 阿曼低低的呻吟了声; 然而并没有张开眼来。 阿肯斯一直跟着看着; 他就似是在窥望别人生活的监视者; 完全脱离在那一种温暖的气氛之外; 只是单纯地冷眼旁观。「你总是到这个时候才会温柔。」他说。 那声音淡淡薄薄; 好像一错失; 就再也抓不回来似的。 若言没有回头; 那双手继续灵巧的动作; 沉默在他们之间持续了一段时间; 并不很久; 但也可觉察出来。 他托着阿曼的后颈; 让他的头轻枕在自己臂上。 暖水随着拨动洒到身上; 他抚着阿曼的躯壳; 一边仔细的看着。 然后他答应一句:「阿肯斯;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阿肯斯都快忘了刚才说着些什么了。 他先是表现得有点错愕; 及后又想到些什么; 终回复了强硬的技势。「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说。「你表演得太好; 太精彩; 太美妙了; 我只恨自己不能为你拍掌;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然后喃喃的又吐了一句。「不爱; 为什么又怕失去…」 若言看着他; 眼神里只剩凄楚的悲哀; 他的话似有若无; 像云一样; 即便是闻识了也无法抓住。 「阿肯斯; 什么是爱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他吞一口咽。「即使我有; 也都………」 「让开!!! 让开!!!! 小臣是宫中的特使! 让开!」一个轰轰的声响打断了他; 回身; 就有一个人捧着羊皮书半跪在他跟前。「亲王殿下; 皇帝要殿下马上进宫; 请殿下马上准备。 若言亲王; 皇帝要殿下立即去见他; 刻不容缓。」 「我明白了。」若言拍着身上的水; 也不刻意去整理仪容; 穿着湿衣服就跟着那使者走。 阿肯斯在后头; 大抵是被什么不祥的恐怖穿透了身体; 他灰住脸又大声喝止。 「若言; 不要去! 你就这么跟去?」他盯紧正被交托到仆人手上的阿曼; 嘴上说了一个微薄无力的理由。「尼奥…尼奥他还没醒来; 你就要走了? 这样不成; 是不可以的。」他一直说了许多有关否定及禁止的字眼; 意图能借其中某一个论证他的观点; 若言没有话; 他只是用着毛巾和身子擦擦; 免却了发稍不住滴出水来的苦恼; 可仍没有一点留下来的意思。 那使者看着他们拖拉; 傲慢的脸色立即现了出来。「亲王大人; 请殿下你快一点; 皇帝还在那头等呢。」 若言没有发话; 转过身去要跟他离开。 一种强烈的的恐惧进占阿肯斯的心; 似乎这么放若言走掉; 他就不会再有回来的一天。 这古怪的念头促使他追上前; 一手把紧了若言的衣袖。 那湿润感仍旧存在; 渗透开来; 竟冷透了他手上每一条血管。「若言…」 「阿肯斯; 我必须要走了。」若言温和地迭上他的手; 随即使他随着自己的掌手扇落。 他笑的很轻; 很淡; 有句话他永远没有机会说完; 他必须走了。 「若言…」他伸手又想去抓; 可落了空; 若言已经走远了。 他发了急; 一边又嚷道。「留下; 若言! 留下来; 留下来…」若言并没有停下来。 人影稀了; 他嘴上还喃喃的默念。「若言; 留下来…」然后回身; 坐在被安置好的阿曼身旁; 极大的悲伤突然进驻心头; 只剩他一脸茫然。「不要走…」 「我本以为今天你不会来。」烟圈代替他扑到若言的脸上;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 他也尽量使自己看来冷静。 皇帝弹了弹手上的烟管; 一边又看着若言。「谁想到你还是来了?」 「呀。」若言只发出了一个叹词; 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把外衣褪下放到一张椅子上; 立定后也没有走近皇帝。 「若言; 记得你以往跟我说过谁着来了吗? 就是那个…想了个乌托邦的那一位…可惜; 他没有见着那个王国就死掉了…」皇帝边走边用烟管去敲椅子; 一张又一张的; 最后没有了声音。 「那个人是谁呢?」 若言一手按在那湿外套上; 手离那烟管并不远; 他瞄了瞄; 又看着身边的人。 「皇帝; 那人叫帕拉图。」 「哦? 帕拉图; 帕拉图; 就是这个名字了。 那还真是个可怜的人。」皇帝又把烟管抬起; 他的手摸上了若言。「你怎么了? 湿成这样子的?」 「外面下着大雨; 可又要赶来。」若言甩开了真正的原因; 无所谓的解释着。 「呵呵; 你这是在怪我吗? 若言; 我的若言。。。」皇帝笑着说话; 可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他一再重申末尾的那一段; 彷佛一旦不说; 那东西就会自动湮没。「若言; 那并不是为了我。」 「你什么都知道。」若言意味心长的看着他。 他感到局促而无法忍耐; 别过脸去剩是搔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他看见若言离开了原地; 走到小几旁; 打开那水晶塞子; 正要把酒给倒出来。 紫红色的流液打入透明的杯子中; 皇帝在一旁看着; 那一点一一滴就要把他的生命倒空。 突然他再也按耐不住; 粗声就向若言喝到:「若言; 帕拉图是怎样死的呢?」 「他是在牢中给酒药…」若言习惯地以师长的口吻响应他; 一下子又意识到某重深意; 他看看手上的杯子; 那红色晃晃的; 极其诱惑; 然而他一滴也喝不下去。「…死的…。」 若言被突如其来的回忆所淹没; 他想到了阿肯斯; 想到了阿曼; 想到了小时候那种种贴心和渴望; 他甚至想起了他们的笑容。 他对这些不舍; 而且在这种正有什么要进促到他的心上的时候; 他感到舍离是可惜的。 他自发的忆起许多遗忘掉的往事; 他突然开始特别想念一张脸; 那双眼睛经常的朝他看去; 而他始终没有回应。 突然; 他想再看一次那种奇异的颜色。 皇帝的声音并没容他多想。「其实不必是你; 若言; 你懂我的。」他喃喃的蹉跎着;似乎也在问自己。 那是真的吗?「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东西; 该死的东西…你会明白吧? 其实你不必留着那种东西; 那不值得。」 他自言自语般总结了一番; 然后又正色道。「你; 或者他们… 若言; 只有一方要为那个乌托邦牺牲; 那自然不是你; 不必是你。」 若言没有说话。 他; 或者他们; 那已经是很分明的答案了。 其实他没有让他选择; 或者他以为他还能选择。 他盯着红色的酒液看; 想象出许多天方夜谭的事情。 或许在那想象中存在幸褔; 可那已经不再重要; 有些话他永远没有说出来; 自然亦无人会为他记下。 他看向自己的手; 伤良斑驳而丑陋; 而这一双手; 亦曾经把着另一双手写着学着字; 抱过安抚一个人。 那记忆淹没了他的手; 促使他温和的笑了。 曾经;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以为到这刻他想的会是别的事儿。 可时间到了; 储存的映像没有放出来; 他脑海中反反复覆的翻着那陈腐的记忆。 许多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记下; 而且不曾忘却。 这认知使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也只会在这时这刻; 当一个人赤条条的时候; 他才会承认这种感情。 如果他回复到平日那种景况; 大抵还是不能原谅他吧。 他笑笑; 手轻轻晃着那杯子。 「若言; 你知道让怎么选;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那在别墅中发生的事; 我们就让酒来冲掉它吧?」皇帝又开始敲那个烟管; 那敲声在催促对方下一个决定。 那并不难; 他只是要求对方亲手把事情处理掉。 回复了他身为帝皇该有的样子; 他冷冷的看着若言; 一边又说。「你知道该怎么选; 若言?」 在那一刻他看见那酒液像是要被倾倒在地; 水平面一斜;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不料那晃动只是在那么一瞬间; 突然若言把杯子高举起来; 像是在兴祝什么盛事一般; 他正视着皇帝; 那嘹亮的声音从来不曾屈服:「那是下臣的荣幸; 吾皇万岁!」 然后是吞咽的声音。 32 撒一把土; 飘飘。! 落在草地上; 落在割下的鲜花上; 落在石碑上。 突然他想追回那把土; 倾身向前; 风吹起黑色的衣服; 霍霍; 把那重黑贴得比皮肤更紧。 「哎呀!」在大坑的边沿他被拉回; 直线落下的土又陷入那长方形之中。 有人贴近他的耳畔; 吐出温热的气息。「别忙了你跟我的约定; 别想这样就逃开。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事实吗?」他确实想; 而且非常渴望得到回答。 于是他并没有反抗; 而且放任对方吻上他的唇…… 飘飘; 打落在新放下的白漆木棺上。 若言没有回来。 已经过了二十一天。 「主人; 你先去睡下吧。 这样总不是办法。」有人把毯子盖在他的肩头上; 阿肯斯回头; 见着个年老的厨娘忧心的往他看去; 立时心头像硬咽下些什么; 重重的压住没有散去。 「我不是你的主人; 你的主人还没有回来。」低下头; 他把毯子抓紧; 意图使它不致掉落地上。 夏日的夜晚非常清凉; 月色打在地上; 淡淡模模的; 竟使人茫然。「他在哪里呢?」 他在哪里呢? 彷佛中; 阿曼的声音似乎不住在他耳旁唤着; 化开又清晰一点; 散去又凝聚起来;。 那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催眠了他; 使他亦抱有同样的渴望和诉求。 不经不觉; 阿曼的愿望变成了他的愿望; 阿曼的追求变成了他的追求。 他就似是一个影儿; 永远为阿曼活着; 可又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实质的事情。 他感到怨恨极了。 咬咬唇; 又往那湖上的月光看去。 水在脚下流动; 川流不息; 鱼在跳; 虾在舞; 他有许多的伴儿; 不愁寂寞。 「伯爵大人; 请先回去睡吧; 夜了; 天正凉啊。」他回头; 原来厨娘并没有退去; 死死的立在码头的木皮上钉住不走。 阿肯斯挥挥手; 他对她说:「你先回去吧? 我要等他回来。 我答应了尼奥; 我会替他等他回来。」 其实他是不会回来的了。 她想对他这样说; 可是又不忍说出真像。 缓缓的转身退去; 她抓紧了那条沾上许多油渍的围裙; 大家都说主人已经死了; 那是前些时候得来的消息。 她本来不信; 可一个在皇宫里办事的亲人又送了信过来; 说那是真的; 甚至在朝廷上也被正式公开出来了; 那信着她快快的离开这儿; 以免惹上祸事。 可她并不愿意; 主人着实待她好; 她不忍心把东西撇下就走。 近来走了不少仆人吧? 前天动身的车夫说; 皇宫里虽然公布主人是病死的; 可小巷消息却是因为得罪了皇帝; 是被毒杀的; 听说迟些要把和他有关的人都抄没了。 谣言四起; 流言处处; 这个乡下地方牵起了不少的骚动。 她不相信主人真的死了; 传闻毕竟是传闻。 可油价确是涨了; 牛奶也变得昂贵; 一切的变动使她不得不担心那封信上所说全是真的。 她快步走入房子里; 也不想再多想。 「睡下了吗?」一个年青女佣迎面而来; 厨娘抓住了她; 问了个缺乏主语的简单问题。 心照不宣; 女佣马上回答了她:「不; 不; 还没有。 唉; 就是这才烦人; 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请你别这样说; 那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厨娘不自觉的用手去拨那发鬓; 松松的; 这个晚上她着实太忙; 也没有多出的时间去弄。 女佣听了她的话; 只是一脸不屑的转过头去。「哎呀; 好!!; 谁在你眼中不是个孩子; 只是你年纪大了; 人哪有长不大的?」她看着今夜的月色; 突然又交代了一句。「!!; 我想过了; 也许明天就走。」 「唉; 黛茜; 你不要听他们的。 你也跑了的话; 我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厨娘抓紧了她的手去求。 她看来亦有些动容; 不过念头一转; 还是婉转的道。「我家里农忙; 家里都要我快些回去帮忙; 我实在是留不下了…」 「你这丫头; 现在还是炎夏; 有什么农忙不农忙的…」厨娘正要劝道; 可又被一个声音打断。 「他在哪儿?」 俩人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瘦弱的身躯站立在月影之中; 晃如神明。 宽阔的白色衣袖露出两条柴枝般的手; 他抖抖震嘴又问道:「他在哪里?」 「哎呀; 我的小少爷; 请你不要再从床上跑下来了; 伯爵大人已经代你去等主人了; 请你放心。」黛茜走了上前; 伸手就要把他拉走。 阿曼却硬使着蛮力不肯退去。「真的是这样吗? 昨天他也这样说; 可是若言并没有回来啊。」 「那是真的。」黛茜想要拖住阿曼; 却只换来他顾忌又猜疑的目光; 这下子她也生气了; 猛力就要拉他回去房间。「走吧; 你再不睡下我们也不用休息了!」 也许是由于那语气; 也许是那强硬触痛了他; 阿曼突然甩开了她的手; 一个劲儿就往外头跑去。「呀; 少爷!」被甩痛了的黛茜看看自己的手; 又无奈的看向厨娘。「对不起啊; !!; 这种工作我再也受不了。」 「黛茜…」 似乎有很多人追赶在后头; 阿曼转脸一看; 什么也没有; 只要被他忽略过的风景和追过的风留在后头。 他一直向前方冲去; 那里是一片水; 那里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尼奥!」然后他被甩到地上; 离那水面只有那么一点距离; 他爬了过去; 看着流在木板下流动的水; 哈哈地笑了。 「尼奥…别这样; 你这样教我害怕…」阿肯斯从后头包住了他; 毯子早就离开肩头滑到水下; 渐渐变成别样颜色深沈下去。 阿肯斯想到了许久以前发生过的恶梦; 他有预感这次他将永远失去阿曼; 于是双手亦少不免抓得更紧; 然而那却像抓住一把雪; 一点保障也没有。 尼奥…尼奥…。声音在他的喉内干咽; 他不知道阿曼理解了没有; 只是一劲挥发着他的悲伤。 月亮和夜晚似乎都离他很近; 这个还没有过去; 那个又来了; 他似乎一生都待在夜晚之中; 为不是与自己有关的事等待着。 可那还是好的; 只要能等待; 就有希望。 他快要疯了; 思维不住跳跃; 他想到了许多; 又抓紧了阿曼。 「阿肯斯; 若言呢?」阿曼盯着下沈的毯子看; 似乎自己也被其包裹沈下。 水面上银光泛泛; 反射在阿曼那异色的瞳孔内; 竟没有一点光亮。 阿肯斯咽下了一抹唾液。「他…他有许多事情要办…」 这时他的手发抖起来; 他突然想起那一天; 若言并没有叫他等待。 若言只是说: 我必须走了… 对啊; 他必须走了。 发了呆; 阿肯斯抚摸着阿曼的背; 害怕他得悉那个事实。 若言是不会回来的了。 「他不要我们了吗?」阿曼低着声音问。「他不回来了吧?」 不…不…他慌张的在心中回答; 然后抖震成声音。「不…不…他不是…他…他会回来的…」 「是真的吗?」阿曼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他抓住了阿肯斯的领口; 满怀希望的问。「那是真的吧?」 「那是真的。」其实他在说谎; 抖震的手泄露了秘密; 他越发觉得抓不住眼前这个人; 滑滑的软软的; 抓的越紧越容易飞弹出去。 水滚滚的发着声; 阿肯斯听着; 不知道这个事实可以被隐瞒多久。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 可是他和阿曼一样不愿相信; 似乎只要他不承认; 那永远都能是一个谜。 他的心脏有如被人抽起; 一把一把的握着紧着; 痛极。 他感到自己很虚弱; 正用一个不可靠的怀抱; 用一些不存在事; 去安慰一个人。 他其实害怕极了。 后来那预感实现了。 「阿肯斯; 其实若言是死了吧?」阿曼看着逐渐发白的天空; 红光; 橙黄色交错穿射; 把他整个人冷透。「阿肯斯; 他死了。」 「不; 没有那种事; 他总会回来的。」阿肯斯抖震着; 他去摸那张脸; 想要说服阿曼。 他苍白着脸说了一遍又一遍; 重复又重复。「你从那听来的混话; 他没有死; 他是不会死的!」 然后他又慌忙的寻求证据。「来; 你想想看; 以往他在你家被人打折了骨头也没事; 他怎么会死呢? 他不会死的…」 「是真的吗? 他活着? 他真的活着?」阿曼看着他的眼睛; 声音越发变得哀恸起来; 呜咽; 泪水; 他忍住了许多的悲伤; 又问:「你说他没有死吗? 阿肯斯。 可是大家都说……」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若言跟我约定了;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若无其事的扯着谎。「会回来的。」 「哦; 他没有死。」阿曼懒懒的笑了; 他躺在阿肯斯的怀内; 一如以往。「你知道嘛; 阿肯斯; 我做了一个梦。 我看见他了; 我淹在暖暖的东西里; 他在摸我的头; 摸着我的脸…他好像在看我; 我好高兴啊……」 「如果他不是死了; 怎么会这样对我?」他下一个结论。 阿肯斯盖着阿曼的双眼; 轻轻的按着。「尼奥你做梦了; 那只是个梦而已…。。 他会回来的; 他答应过我…」 水色凄然。 什么也没有。 33 夜色惨淡; 他从高床上抬起半边身子。 夜间的光线使他不适; 烟气仍在房间蔓延; 他抬眼细看; 人已经不在了。 某种声音在提示他: 你要知道真相吗? 你不是要我告诉你真相的吗? 没错; 忍耐; 他必须忍耐。 挨过那肉体上的酸楚; 他艰难地爬起身来; 坐直; 他看着两腿间流出的汁液; 苦笑; 那是种非常不堪的事。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你有在听吗?」正忙于展示商品的小胡子不耐烦的怪叫着; 最近他的生意着实是忙透了; 那管得对方是什么贵族侯爵; 反正货只剩他有; 这些贵人们还得去求他来呢! 这念头一开; 他的态度就更是傲慢了。 只见坐在小茶几对头的伯爵微托着腮; 不知在烦恼些什么。 小胡子眼尖地看到这座房子到处都平铺着尘; 送茶送点心打扫的来来去去都是同一个仆人; 心里已猛喊不妙; 出门做生意竟撞上个家道中落的; 唉; 只怕这回赚头是没有的了; 还要赔上宝贵的时间。 「伯爵大人…。。」他本是怀着告辞的打算; 不料这时伯爵却抓起了一个壶子在问。 「这真的能使人遗忘伤痛?。。。。。。」伯爵转着那朱红的壶子; 一脸迷茫。 「大人; 别说得那样消极。 我这个东西能带给你的快乐啊; 嘻嘻;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那壶可是小胡子最得意的商品; 一时忘形; 被赏识的喜悦使他的嘴巴不断的张张合合。「这是个好东西; 大人你瞧到那个壶嘴没有? 寸长的量就能让人做上整夜的好梦。 放心; 吸了后看到的尽是些美丽的东西; 大人你看; 就这样把它点燃了…来; 尝尝看; 你会感到浮浮的; 像飞着的…哈; 是吧? 小人哪里有骗你的?。。。。。。」 这时老厨娘又跑了出来。「伯爵大人! 他…。。」 「我知道了。」伯爵从座椅上立起来; 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临行前他向商人道。「东西留下来吧。」 「可是大人; 那个价钱…」小胡子笑得惹人讨厌。 「你留下来就好。 安妮! 你去把钱拿来给他。」他向老厨娘下了一度命令; 又向房子的深处走去。 然后会客厅内就只剩下两个身份低微的; 小胡子也不拘紧; 跷起腿来就敲着刚才开出的烟管; 脑子一个劲儿在算啊算; 就是想要敲多一点甜头。 厨娘待在一边看着; 不禁又低声问了:「你这个家伙; 把什么东西买给我们伯爵了?」 小胡子拍拍腿; 嘻嘻的笑着。「好东西! 好东西! 嬷嬷; 你老人家就不明白了; 吸了那东西可以上天下地; 欲仙欲死呢~ 好梦一个接着一个来; 直是要把人乐坏了…嘻嘻; 五彩缤纷; 许多奇异有趣的东西都会迎到你眼前来; 不把你的眼睛看花了不休; 你说; 那样好不好? 好不好?」 哄堂只有那狡黠的笑声回响。 他突然又感到很望。 泪水从脸上流下; 莫名的哀伤在清醒的一刻侵袭而来; 他沉默的哭泣着; 点点滴滴渗入被褥; 沾湿了手。 那双白色的手僵硬着; 不能动作。 似乎眼前就有一片大浪要把他淹没; 使他痛苦地死亡。 没有吸到空气; 他把床上的东西都甩到地上; 然后滑落下床。 若言…若言…若言啊… 他嘶哑着声音去叫; 悲恸却使他无法言语。 他又走了; 再度遗下自己; 他一定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我这张脸; 我这个人了…他讨厌我了! 莫名的念头冒起; 他看着那落地大镜子; 怨恨突然浓罩心头。 脸庞湿着; 他随手抓了一个硬东西掉出去; 一个尖叫声响起; 他笑了; 看着那粉碎成网样的自己; 竟感到异常满意。 只要我不是我; 那你就会回来吗? 若言。 阿曼这样的问着; 从嘴唇到心里; 念了一遍又笑了起来。 积存在肺中的空气已经没有了; 伏到在地上; 他等待死亡; 然而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死掉了若言就会回来。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 单是逃走是不够的; 必须死去; 他才会回来。 时间在过去; 冷汗直冒; 白色的; 透明的; 阿曼躺在一堆混乱之中; 没法作声。 尼奥; 尼奥… 有人拍拍他的脸; 叫他。 那会是谁呢? 是他吗? 当然; 他会失望。 那个人是阿肯斯。 「你这是怎么了?」温暖的手抚到阿曼脸上; 他醒过来; 从缺氧的边沿被解救; 然而他依旧怨恨。 「阿肯斯; 若言呢?」他知道那是令对方最难受的提问; 惩罚。 阿肯斯心头一揪; 扶起了人就抱在怀内。 他一如往常轻抚着阿曼; 突然发现掉落一旁的壶子; 那是种诱惑。「尼奥; 我带了他来; 我带他来了。」 阿曼满怀期望的看他; 看他把手摸上那光滑的壶面; 倒出了黑油的软膏。 摸在手里; 又滑又溜。 阿曼看着阿肯斯点燃了火; 使黏在他手上的黑泥燃出透明的蓝。 一阵细腻的气息传来; 涌到鼻腔嘴里; 只觉又香又甜。 整个人飘飘然的; 一种新鲜的滋味促使快乐渐渐逃入心头; 他乐极了; 一偎身就倒在阿肯斯怀内。 他看到美丽的景象; 淡红色的空气; 紫色的云霞在中间飘过; 他的意识浮在里头; 有如穿云而过。 然后又像躺在柔软舒服的东西上; 深深的陷入进去。 色彩斑斓的鸟飞过眼前; 他伸手要去抓; 那鸟翠盈盈的一叫; 吐出了碧色的雾; 又把他带进森林之中。 他正奇怪; 突然想起正是那一天他逃入的那片森林。 他掩住了要惊叫的嘴; 慢慢的走入那的颜色中。 很多鸟儿在唱和; 彷佛在祝褔着他; 他走前; 看见了发亮的精灵为他拨开树叶; 突然云开口了; 风也开口了; 浮浮的吹动了他的脚步; 把他推上前来。 一个人站在前头; 披着宽大的披风; 黑暗的阴影掩住了脸容。 阿曼抖震着手; 走着; 许多闪亮的东西在拉他的衣摆; 他走着; 不觉扑倒在那人怀内。 闪动光芒; 那些精灵的嘻笑声传入他耳畔内; 回转又回转; 打动了他那冷寂的心。 于是他伸手一牵; 把那灰褐的布给揭开过来。 摸住那人的脸; 接着他笑了。 「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吧? 尼奥。」阿肯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镜面裂出蛛网的光芒;他看着那燃点的迷雾; 又待在一旁窥探别人的梦。 平和; 闲静; 那是种美妙的梦境。 阿肯斯裂嘴而笑。 他看到过奇幻的森林、三只脚的猫、深黑色的教堂、黄色潜水艇、蓝蕊的苹果、小舟摇在云上、串串跑着的薇草、清凉的火、炎夏中的雪花、红心女王、倒不空的酒杯、 不停跳舞的女孩……一切种种都使他快乐。 他时时忘形地追着他们笑着闹着; 也没有悲伤的时候。 当然最高兴是见到那个人的时候; 或者在混乱中拉着他跑; 或者在空气中突然现身; 那个人总待他好; 剩对他一人温柔。 不过往往在最最快乐的时候; 那重迷茫的霞彩会突然消却; 他独自躺在藤椅之上; 昏暗的灯光照住他; 那种愉快的心情随即消褪; 变成哑色的死物。 这种时候他知道要怎样做; 他会有气无力的叫唤:「阿肯斯… 若言呢?」 「他在。」然后蓝色的火又被点燃起来。 阿曼又满足的笑了; 他从未让他如此快乐。 阿肯斯把那火点燃; 让他在屋子的一角自行燃烧; 到那膏药尽了; 那火又随即熄灭; 然后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会回来。 他感到他与阿曼已经连成一体了; 他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 他的痛楚就是自己的痛楚。 当阿曼陷入那种迷梦时他亦同样受到诱惑; 彷佛有许多幸褔和愉悦的光影都待在前头。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 只能这样。 他稍稍的把门合上了; 使那烟雾不至于被风吹去。 依着门坐下来; 他做着最忠实的守卫; 看守着里面那人渺小的梦。 尽管他亦同样渴望待在其中; 他仍会默默的离开房间; 继续感受那清醒的痛楚; 当一个称职的守门人。 阿肯斯知道那并不常常是个美梦; 然而会当渡过一个恶梦; 阿曼总会接着手要求他; 点燃起更多更多蓝色的火。 他心软; 同时不忍。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为什么不? 长火柴抬着火光摇动; 看; 他又做了; 不过是再一次而已。 那烟雾随着门泄漏出来; 他站起身; 想要用腿把它们踢回去。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亦做着同样的梦。 突然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如此可悲的人! 他摸摸自己的脸; 干的; 像声音一样吐不出来。 整张脸只有胡子如常冒出; 否则他就和一个仿真的娃娃一样平板无神; 焦虑、憔绪; 许多的苦闷入侵心灵。 他伸手去掏口袋; 把那火柴一一刷过墙壁; 然后看着它们一一销亡。 让手指头焦黑的疼痛取代那揪心的紧绷; 阿肯斯看着泄出的粉红气体; 一脸麻木的直视地面。 世界彷佛都成了他的敌人; 困扰他; 打扰他小小的安宁。 到处都没有容身之所。 「哎呀; 我们尊贵的普露伯爵怎么会待在这种脏地板上啊?」声音随着脚步越过帷幔; 自他身后传来。 他回头; 果然; 是那天生闪耀着金光、拥有一切的人。 阿肯斯抖动了干硬的嘴唇道:「皇帝陛下……。」 34 他的心早已被掏空似的; 没有在跳动; 没有在抽痛; 只余下心脏在空荡的胸膛里作出些微的起伏。 他累惨了; 瘫倒在硬绷绷的地上喘息。 一滴眼泪滑过眼眶; 他忍住了;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他不容许任何一滴泄露秘密;彷佛一开始就会彻底崩溃。 但假如哭泣真可以填补某些事物; 也许他会选择痛哭失声。 然而许多失去的东西已不可再要回来; 他清楚明白。 天秤开始失去平衡; 永恒地歪倒在失控的一方。 「皇帝陛下……」然后他收起了惊讶; 把整理着领口; 把脸冷成一块冰。「陛下光临寒舍; 不知有何贵干?」 「真冷淡啊; 普露伯爵; 这不是待客之道吧?」皇帝饶有趣味的盯着透出的粉色霞光; 一边轻轻的纠正。「何况这里并不是「寒舍」吧?」 皇帝冷静的声音刺激到阿肯斯; 使他脑子里混和了许多怨恨和怒意; 他教他想起导至这件事的原凶是谁; 他教他想起又是谁让阿曼和自己痛苦。 于是那拳头自想象中狠狠地飞击出去; 饱含咀咒和辱骂; 阿肯斯定睛一看; 才发现皇帝好好的立在那头。 他看看自己的手; 又看看皇帝; 才明白自己根本没勇气打出去。 那个人主宰一切; 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害怕失去仅有的东西; 他怨恨自己的懦弱。 「哎呀; 你这里就一个佣人都没有吗?」皇帝拍拍身上的尘灰; 一边四处张望; 阿肯斯这下子才发现他身旁没有跟着一个待从; 那唯一剩下的厨娘安妮亦早被自己辞退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上前去把他扼死的话…… 似乎感觉到他的杀意; 皇帝冷笑一声。「怎么了? 普露伯爵?」 阿肯斯顿了一下; 他突然又清醒了; 而他痛恨自己总能时时保持清明。 狠狠的抬眼一看; 他看到皇帝把手伸向门把; 来不及阻止; 那粉红色的霞气瞬即淹没一切。 皇帝在迷雾中嘻嘻一笑; 又对阿肯斯说:「你真厉害; 普露伯爵。」 接着他消失在烟雾中。 「你……」阿肯斯马上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目光散涣的阿曼; 站在一旁的皇帝; 以及许多莫名的恐惧。 粉色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散开; 他看到皇帝按灭了蓝色的火光。「住手!」 阿肯斯冲了过去; 想要制止。 不过一切都晚了; 就像当初他和阿曼的关系一样; 一切都为时已晚。 火熄灭了。 幽冥中彷佛有什么东西正爬上来; 皇帝的笑容又蓝又冷。 一个声音恐惧的呼唤着他。「阿肯斯; 阿肯斯; 若言呢?」 痛苦极了; 他掩住耳朵; 低下头来不愿去听那个声音。 阿肯斯低低的向皇帝道:「点回去。」 「呀呀; 没想到这么严重; 已经上瘾了吧?」皇帝伸手去拿; 把玩着那个朱色的壶子; 阿肯斯感到对方正在把玩着他的命脉。 「点回去。」他再度重申一遍。 阿曼的眼神亦随着那个壶子转; 空洞的目光似乎要把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吸进去。 唾液在嘴角流出; 他伸出柴枝般的手去找那个虚幻的形象。 朱红的; 美丽的颜色; 他伸展着肉体; 去找那个虚无的距离。 此情此景。 阿肯斯心下一痛; 他皱着眉 (: ) 第 10 部分阅读 幻的形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朱红的; 美丽的颜色; 他伸展着肉体; 去找那个虚无的距离。 此情此景。 阿肯斯心下一痛; 他皱着眉头抓住皇帝的手。「你给我点回去!」 「呵呵; 那你要听我的请求吗? 普露伯爵。」手持那个壶子得意的挥动; 皇帝的笑容更为可掬。 「点回去。」他再说。 「你要听吗?」皇帝还是得意的笑着。 阿肯斯…… 阿肯斯…… 声音在叫唤他; 阿肯斯感到头痛若裂; 这时皇帝的唇暧昧地凑近了他。「要听吗?」 他闭起眼来; 狠下心答应了。「好。」 当然火又被燃点。 「你要说些什么?」阿肯斯双手插在裤袋; 焦躁的绕着圈子; 也没有一点安坐下来的意思。 皇帝坐在柔软的椅子上; 兴味盛然的看着他。 他把玩着手指; 弄成一个三角形又玩成四方的; 气定神闲; 彷佛要找人说话的不是他; 而是阿肯斯。 「原来你是这样的呀……」他幽幽的吞吐一句。 「什么?」阿肯斯急躁的回过头来。 皇帝又笑了起来; 勿勿的把才纔的话消没开去。「没有; 你不坐下来吗?」 「要坐下来才可以谈吗?」他频频回首; 往方才退出的地方看去。 忧心; 焦虑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皇帝痛恨这种表情; 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分心。 于是他把随身带着的火点起来; 任由那烟气往房子四方溢去。 「不一定。」他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里和烟雾这般合衬。」 那句话刺痛了阿肯斯。 他甩甩头; 彷佛要把所有的讽刺和指责给甩掉出去。 他想起了那位老厨娘的话; 他想起了阿曼起瘾的神情。 你总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最终你会害了他。 住嘴! 住嘴! 他的脑子混乱极了; 抬眼又看到皇帝的微笑。 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 他无神的问他:「你想要些什么? 我亲爱的陛下。 你什么都有。」 「呀; 是吗?」他抽着手上的烟管; 又化成一团云雾。 那云往阿肯斯冲过来; 他用手一挥; 皇帝的表情就变了。「可是有一样东西我从来没有; 我想问题是出在这儿。」 「你在说些什么?」阿肯斯退后了几步; 撞到了那乱摆放着的通花椅子。 其实他隐约知道皇帝说的什么; 只是不愿承认。 「你有什么的好呢?」那冰冷的目光草草扫视而过; 皇帝垂下了手; 使那烟管的顶端贴着桌面滑行; 终于到了某一点止住。 他悠闲的站了起来; 直视着闪缩的阿肯斯。「你说; 那是为什么呢?」 不能听他的; 不要听他。 阿肯斯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所有的线瞬速连接; 一切都变得极其分明。 许多的责任袭人而来; 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都是因为自己; 他突然明白。 若言是因为他才不见了的。 「怎么不作声了? 可真是无情。」皇帝敲敲烟管; 灰烬倾出又被风吹走卷过。「他在哪里; 在做些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伯爵啊; 我说的可是那个人。」他意味深长的瞄他一眼; 又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你想要些什么?」他当然要知道; 怎能抗拒? 那是种无形的诱惑; 奸诈的希望; 必须付出才能满足那小小的梦。 阿肯斯感到整个人都变透明了; 彷佛他正要付出自己存在的空间来交换若言。 活的; 死的并不重要。 如果只能存在一个; 那必然是他消失。 「哦? 伯爵你可真是精明的得很啊。 条件? 你要跟我谈条件?」那张脸上又是一笑; 他持续的摆动着烟管子; 到腿又敲到桌脚子上。「你知道嘛? 普露伯爵; 你我之间只有命令。 你的选择就是做或是不做。」 「如果我不愿意呢?」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那就很抱歉了。」皇帝看着阿肯斯一直关注的方向; 暗示性的笑了一下。 阿肯斯茫然的随着他看; 他看看这座房子; 想起了那个房间; 记起了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他开始明白一切都是他的罪; 因为他破坏了那个规律; 才会落得今日这样局面。 当初他何必闯入这种关系; 只因为不能容忍; 所以现在他必须付上责任。 做; 或者不做; 眼前并没有那个分歧口; 他只是在实践当初的选择。 他是一个祭品; 注定牺牲; 以换回所有失去的幸褔和昂贵的爱情。也许有人会感激; 也许没有。 可那重要吗? 并不; 为此他必须答应。 「他在哪里?」阿肯斯平静的坐了下来; 他没有看对方; 双手规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声音苍白而无力地溢出嘴巴; 也许牺牲就能得到; 那为什么还要挣扎? 「他在哪儿呢? 亲爱的普露伯爵。 现在我们必须谈谈条件了。」这次反而是皇帝从椅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阿肯斯的旁边; 一手迭在他的肩膀上。「你来满足我; 我就让你满足。」 「就是这样?」阿肯斯无法抗拒。 皇帝扬扬眉。「视乎情况而定。 别忘了啊; 我的伯爵。 我知道他在哪儿。」 阿肯斯感受着他那双不规矩的手在流动; 光滑而冰冻的手; 没有一点体温。 那声音似有还无的传来; 他告诉他。「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履行契约好吗? 伯爵?」 不好。 他没有作声; 任由那温度冷却胸腔。 持续的下滑; 持续的下滑; 敞开衬衣的柔软; 雪白的颜色已经发黄; 喘息的声音; 只有湿度的吻; 皇帝不停的向他强调。「我知道他在哪里。」然后冷却他身体的其它地方。 他冰掉了。 皇帝的声音半现半隐。「你看; 你就是这样。 他永远得不到的你; 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的好?」有人向他提出疑问。 阿肯斯彷佛看到那粉色的雾已传到这片客厅之中; 火柴已经没有了; 那雾涌进他的鼻腔; 苦涩的; 无法熄灭。 你有什么的好。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他是一个供品; 注定永远牺牲。 他很痛苦。 他始终没哭。 35 皇帝开始取代若言的位置; 频频造访临湖别墅。 每次来他都会带来一点食物、佣仆、衣服、讯息以及迷药。 他把阿肯斯和阿曼变相幽禁在这宅宛中; 而阿肯斯却懒懒的接受一切。 看着满身的伤痕; 他有时会问:「你也是这样对他的吗?」 半卧在床上; 皇帝伸手取过烟管; 点燃了; 又欣赏着那袅袅上升的烟气。「你说呢?」 「但愿你不会。」阿肯斯抬手挥去那涌过来的烟; 彷佛那动作永远会刺激到对方; 他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压在身下。「陛下。」他还是用那种懒懒的声调去说话。 「是啊; 但愿我不会。 谁愿去伤害心爱的人; 你说是吗? 亲爱的普露伯爵。」皇帝压在他身上; 灼热的烟斗熨到了他。 阿肯斯微皱眉头; 也没有哼声。「要发泄; 也该找个不爱的人来当对象吧? 你看; 他如此宝贝的你。」 熨红了的皮肤微微抖震; 阿肯斯再也没有说话。 他不过就是一个肉欲的对象; 谁还会聆听他所要说的话? 其实有时候他亦不免怀疑; 到底皇帝的诺言会否有兑现的一天。 可他不过就是在买个希望; 只要能有个盼望的场所; 那他就能坚持活下去。 其实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你看看你自己; 只要耍点手段就能被人拥有。 他如此珍爱的你啊; 我真替他感到悲哀。」皇帝伸手去刮他那起焦的伤口; 脱落了一块块啡黑的丑陋; 又渗出几线血丝。 他喜欢看到对方忍耐的表情; 撇除那肉欲的愉悦; 他还能够得到复仇的快感。 他强迫阿肯斯向他展示身体; 似乎在那一丝一缕的伤痕中; 都有许多吸引他的事物。 「叫出声音来吧; 我忠诚的伯爵。」他按住一处伤口; 卑鄙的脸带微笑。 「嗯。」那自然是个极痛处; 然而阿肯斯还只是哼出个鼻音来。 皇帝有些不满意; 松开了手; 看着指头上留下的红印;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对方; 一边又想起许多有趣的玩法来; 于是又不禁笑得更开。「你忘了吗? 要让我高兴啊。 否则你又怎能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呢? 可爱的伯爵。 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啊!」他粗暴地打开他的大腿; 身体渗入那深处。 尽情的玩弄; 尽情的凌辱; 他还需客气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手放在那要害处; 皇帝握紧了他; 迫使他失声的呜叫; 这下子他满意了; 又冷冷的嘲弄着对方。「你算是什么东西? 不过就一个贱货而已。 你值得吗?」 皇帝摸着那熨红了的皮肤; 又狠狠的咬了下去。 泄出那怨恨和憎恶; 手指随之深陷入那脆弱的皮层中; 画成一个个半月形的坑洞。 他讨厌阿肯斯那有限度的屈服; 他讨厌他开始变得无所谓的模样; 他要让对方永远记住他的怨恨; 为此他时时计划如何可以使他遍体鳞伤。 「啊啊啊啊啊!」回着痛苦的叫声; 根本无人能救。 嚓嚓。 他点起了火柴; 燃起了蓝色的光。 这次他没有跑掉; 而是驻足在原地; 贪婪地看着那副不可多见的脸孔。 他又瘦了呢。 阿肯斯想着; 又伸出了手去抚摸。 阿曼已经胡涂了; 分不出南北西东; 现实与梦幻; 于是他总能追寻到想要的事物。 我好羡慕啊。 阿肯斯拖着手在他脸上抚着; 没有眼泪; 只是平静的欢愉和安详。[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样可爱的一个人。 他把脸容掩在阿曼的胸膛里; 呼吸着那细致的温气; 他彷佛又被那鼓动的心脏刺激得从坟墓中再度爬了起来。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的。 阿肯斯抬头; 却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 那目光突然打碎了他的心; 催促他把手扼在那软弱的膀子之上。 他不愿意他再痛苦了。 那灵光一闪; 阿肯斯的手已放在阿曼的颈项上; 抚过那凸现的锁骨; 抚过那细滑的脸。 他猛然地甩开自己的手; 倒坐在一角。 他怎能这样做? 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念头。 冒着冷汗; 在粉色的霞气中他爬回原地。 阿肯斯举起那发抖的手; 滑落了一遍才抓进了阿曼。 他把阿曼的手放在手心中暖着呵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只要你活着快乐就好; 只要你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那种疯狂的想法; 整个人压抑极了; 他几乎就要这样一去不返。 阿肯斯坐在地上平伏呼吸; 他用另一只手扫平那鼓动的心跳。 一边安抚自己; 只要能找到若言; 一切都会好过来的。 会好的; 会好的; 只要若言回来。 不过假如若言回来; 那自己又要怎么办呢? 阿肯斯回头看着阿曼的睡颜; 心里就下了决定。 如果若言回来; 那他就退出好了。 三个人太混乱; 太痛苦。 如果……也罢也罢; 只要若言能回来; 他什么也可以做到。 你什么也可以做到的。 他低头鼓励着自己。 身上的伤仍旧发痛; 阿肯斯开始怨恨那粉色的雾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依然感觉到疼痛; 依然分得出现实的事物; 甚至连他的脑子也总是为各种事情烦恼发闷。 那样不成; 他必须想些教人高兴的事情。 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 他突然想起和阿曼初会的情景。 想起了少年时代跟着他翻山越岭; 替罪挨骂的事情。 那是他最为快乐自在的时光。 阿肯斯?普露。 他默默的念着自己的名字; 想到了过去的种种; 突然又感到非常可悲。 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他一直没有被父亲承认; 那大抵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时候他只会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市井平民; 永远没法干扰打乱阿曼的生活。 尼奥; 那时候你又会幸褔吗? 他呆呆的隔着雾看向阿曼。 甜甜的; 酸酸的; 他感觉着嘴巴中的味道; 一边又笑了。 你幸褔吗? 他握住他的手; 痴痴迷迷的看着他。 那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那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皇帝感到莫名的愤怒、憎恨; 他恨不得把阿肯斯给吊起来抽打一遍; 事实上在隔天他亦办到了。 那种温和的表情深深刺激到皇帝的神经; 在那一下子他清楚明白阿肯斯爱的是谁; 而这一种认知同时亦促使他的妒恨更深一重。 他不相信有人能那么奢侈地浪费若言的爱; 而事实上阿肯斯做到了; 那不免令他更深一重的怨恨他。 『若言呢?』 这时皇帝又想起那个可笑的提问; 他垂下鞭子; 心里乐滋滋的; 他想他明白了些什么; 那报复的快意又填满他空虚的心; 进而使他的愤恨亦平复下来。 然而当他想起阿肯斯一脸不在乎地点起蓝色的火时; 欣喜消没; 而沮丧的心情亦去而复返; 使他整个人随即又被黑暗吞没。 他想阿肯斯温柔的把阿曼的手放回他胸膛上; 柔柔软软的拉下窗帘; 灭灯; 又回头细看的场景。 沾满盐水的鞭子重重的下垂; 皇帝看着那个垂下的脑袋; 想起那温和的笑容; 始终不能理解。 他拖着鞭子绕圈走着; 上上下下的看了阿肯斯一遍; 他不知道他能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而那目的却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他人。 他觉得可笑极了。 于是皇帝作了个手势; 下人们即把这副躯体放下来; 他瘫软在地上没动; 他们就把一盘冷水浇在他身上。 那身体痉挛了一下; 表示他还活着; 他们就把那准备好的膏药往他身上裹去; 尽管他们知道是无聊的──也许今天又会被拆除──他们还是尽忠职守的把事情办好了。 「你在想些什么?」皇帝问他。 「你以为忍耐我就会高兴了吗?」他接续说。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 垂下眼; 又冷冷的对着昏迷的人道。「并不如此; 我说明白给你听; 我就是喜欢看到你痛苦。」 皇帝用脚踏翻了他; 那身体软软的; 好像融掉了般瘫倒在地上。 他随手拉过一床单把人包起; 把人拉到床上就随意的掉在一旁。 那人的眉头一紧; 似乎再也无法掩饰他的苦恼和不悦; 一切都在那张脸上展现开来。 皇帝就喜欢他这样; 他甚至伸手去摸那脸容; 用着指甲的边沿在那脸孔上滑动; 他喜欢看那没有遮掩起来的脸; 喜欢看那没有娇饰的表情。 阿肯斯皱着眉; 汗自额角冒出; 又滑落到凹陷的脸颊上。 烧着了的双颊蓄着两团热; 透过了皮肤冒出火光。 诚然他是痛苦; 可为什么呢? 皇帝想了想; 心情又变得灰暗起来。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他并不像阿肯斯一样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四处都是敌人以及背叛者。 他看着他的敌人; 竟有一点羡慕起来; 但那感情是短暂的; 随即他又想到解决的办法。 黑发落在背上; 皇帝坐了起来欣赏阿肯斯的痛楚; 他的手指又在那伤痕上轻轻带过; 有如弹奏般按出旋律。 他冒着汗; 咬着嘴唇; 那呻吟声不于耳。 皇帝可乐了; 他把手弹得更密; 一边低吟着残酷的预言。 「普露、普露; 艾丽斯要到仙境了。」他轻轻的吟笑着。 36 兔子敲着怀表在云雾中起舞。 你想要什么我全给你。 金山? 银矿? 宝石场? 遍地是钻石闪闪耀; 一不紧抓一把就太可惜了; 入宝山而空手回是件憾事; 大憾事; 啊。 你想要些什么? 我都给你挑; 三年冰山雪水? 五十年好酒陈酿? 你想要些什么那都会是你的。 什么也成? 吃力地抬起眼来; 阿曼垂着重重的眼帘; 有气无力的抖着唇。 声音由心震动而出; 他问; 什么也可以要吗? 兔子弹弹手上的怀表盖; 啪一声指针??哒哒的转; 牠调正了那单眼镜; 又摆着粉红色的脑袋唱。 想要些什么? 想要些什么? 什么也不要就太可惜了。 就是摊开五十四张扑克牌挑一张也好; 黑桃? 红心? 钻石块? 挑来一张葵花也请珍藏好。 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死物; 而是有生命的东西。 阿曼的眉目稍斜; 轻轻的看向兔子。 兔子看着指针瞬速的转; 牠弯起了壶形的嘴。 有生命的? 有生命的? 那不合算。 放着会坏了; 留着会变了; 就是一合眼又会死掉了; 那不合算; 那不合算。 那么多的金银你还不挑? 看那钻石闪的多可爱。 活着的东西自会腐朽; 最会唱歌的鸟儿亦会哑声。 不要了; 不要了; 有生命的东西你要不来。 可是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 那是有生命的。 橙啡色的眼睛满怀希望; 阿曼躺在那里温和的看着天花板。 你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吗? 兔子摇摇头; 看看阿曼; 又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相连的果子; 红润的果皮连上翠绿的茎; 两个果子着有如铃铛发出声响。 阿曼看着出神了; 似乎世界就只剩这片红色摇来荡去。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命。 兔子问他。 我想要一个人。 阿曼欣喜的答牠。 兔子又摇摇头; 一脸可惜。 想要你就吃下它吧。 牠顿一顿; 又喃喃的道。 可怜; 本来你什么东西都能拥有的。 阿曼伸出长久没有张开过的手指; 硬绷绷的; 吃力地往兔子的方向移去。 突然这时云雾散了; 散失了兔子的形象; 眼前是一个小木几; 上面阁着几个奶油色的茶杯、银匙、茶壶、盛牛奶的壶子、透明的玻璃水瓶、几块方糖、放着点心的层式银架子; 以及突兀地展示娇艳的红果子。 他的手指提起了那茎; 果子两两相; 撞出更鲜艳的红。 阿曼伸出另一指摸向那抹红色; 那是樱桃; 那种他从来不会去吃的东西。 很奇怪地现在他却生出一股冲动; 他必定要立时把它吞下; 甚至恨不得不用吞咽; 含在嘴里它就会自动化了。 樱桃; 樱桃。 阿曼珍而重之地把它捧在手心; 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雾散了; 他并没有由而望; 反而变得喜盈盈的。 樱桃; 樱桃。 他想起兔子对他说的话; 他不明白那樱桃能有什么作用; 但却相信它。 他看着那摇摆的红; 想起那复杂凌乱的感情; 原来他从来都没变; 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一样的东西。 他想起那个可恶的人; 那个可爱的人; 原来他未曾麻木。 曾经他喜欢过一个人; 他隐瞒了; 他受苦了; 然后他还是喜欢那个人。 复杂的; 必须要赤裸才能认清的感情。 那不是爱! 他想起阿肯斯的话; 笑了。 随你们说去吧; 那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阿曼笑着; 抬起手就把樱桃往口腔垂去。 他在梦中看到许多红色的东西; 一惊呼; 他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 「大人!。。。。。。」在熟睡中有声音惊动到他; 阿肯斯稍为看看身旁; 奇怪地那人还在睡着。 于是他整理一下; 爬起来就答应道。 「怎么回事了?」他扯着那丝制的睡袍; 又把金黄的发丝重新束起。 在夜里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 不依赖什么就无以为生。 来者见起来的是他; 明显感到有点惊讶; 可随后又即镇定回道。「伯爵大人; 出事情了。 那个; 那个待在客房的茶发客人……」 「尼奥他怎么样?」阿肯斯闻言; 激动得就要跳下床来跟着来人跑去。 可那突然的跃动牵动了他的伤口; 使他的行动也不得不迟缓下来。 「他突然挥倒了所有的东西; 有人去看过; 看来有些痉挛的现象。」来人低下头; 他不敢再去察看阿肯斯的脸色; 为了保住头颅; 那一份好奇心是必须要避免的。 尽管现在陛下的男宠竟然是位伯爵的事有多哄动; 他也是不能多嘴的。 「什么?」阿肯斯毫无掩饰的喊了出来; 他惊讶地抚着头发; 心里突然没有主意。 他回头看看床上人; 皇帝还是睡的好好的; 丝毫没有被他所惊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痉挛? 阿肯斯抬头; 又抓住了来人的肩膀。「他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呀; 他到底怎么了?」 「还有…还有…他身上好像还有一些斑点。」被伯爵迫急了; 他只好左右想想还有什么没的。 这时他的眼睛不忘往床铺处扫去; 只见那被褥翻动了一下; 他想皇帝经已醒来; 也不敢放声说话了。「伯爵大人…其它的; 属下真是不记得了。」 痉挛; 斑点……他联想到那可怕的往事。 难道是过敏性复发了吗? 不; 不会的。 阿肯斯强抖擞着声音说:「他还是在那个房间吗?」 「是的。」也不待他应完; 伯爵就从身旁跑去; 一弯一曲的; 不成一条直线。 他正奇怪; 回头却看见皇帝已经起来; 在漆黑中他两只眼睛发着亮; 照出了诡异的光芒。 他彷佛看到皇帝笑了; 那笑容也是亮的; 几乎要让人以为在黑暗中只有这张脸; 可怕而使人心悸的笑容挂着; 他不敢再度抬头。 伯爵的步声越来越远。 尼奥; 你不能出事的。 尼奥; 尼奥; 愿天使保护你。 尼奥。 阿肯斯跑着;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握着; 一时缓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勉强自己抬起腿来; 可那速度终归是越来越慢了。 他抚着墙; 意图借那推力使自己往前一点; 这几个星期的折磨实在折损了他的健康; 他无力的脚步踏着; 已不如以往般充实强壮。 可他还是只管跑; 只管往前移动。 没有什么能构成妨碍; 除掉他自己。 阿肯斯一直往那房间走着; 那路很遥; 很远; 但他总在说服自己快到了; 快要得到结果。 他以为他能守护阿曼; 即便是任何的状况; 他认为他并不会失去他。 走道回长; 走在吹着凉风的一角; 他推开了总在黑暗中吱吱作响的门。 一片静默; 早已事过景迁。 「尼奥; 尼奥…」他感到好可怕; 忽略那脸色苍白的待女; 他失神地往阿曼走去。 这时他早已被人从地上抬起来; 搬到他常躺着的藤椅上; 默不作声; 静静的躺着。 阿肯斯的手伸出; 又有个凄楚的声音叫住他。 「伯爵大人! 客人已经…」女人的呜咽声在蛊惑着他。 阿肯斯回头看去。 不; 不; 她一定是在说谎。 尼奥他看来是如此平静的; 不; 不; 一定是一场闹剧来的了。 所有人都在说谎。 尼奥他好好的; 什么事也没有。 为了证实; 他把手往阿曼鼻前探去; 没气; 他又把耳贴在阿曼胸前; 没跳。 因此他着急了; 抱起阿曼来就环着; 那还是暖的。 还有救的; 还有救的。 他扫着阿曼的背却在安抚自己。 没事的; 他自会好起来。 「医生…对了; 医生; 你快给我找医生过来; 快点!」阿肯斯往那吓得缩在一角的女仆喝去; 他抱住阿曼的身体不断的擦着暖着; 一脸慌忙的命令着。「快去; 快去找医生过来; 还有救的; 快去; 你快去!」 女仆吱嗯了一下; 她看看阿肯斯; 又看看门; 最后她还是把手放到门把上了。 她想把门拉开; 又回头看了看那不断向她喝着的阿肯斯; 狠下心决定还是跑出去。 不料这时她却撞上一度无形的墙; 软软的; 她挨身眼看去; 才晓得事情不得了了。 「啊! 陛下……」 她发着抖; 怕皇帝的惩罚下来。 然而皇帝的趣味显然不在她身上; 他只是冷冷的扫过了她; 又脸带春风的往阿肯斯看去。 女仆听到他说:「怎么了; 我的普露; 你在这儿又想做些什么呢?」 「你!…陛下; 请你快叫医生来; 尼奥他生病了。」阿肯斯心里正恨; 可又无从救求; 最后亦只得向眼前这个人寻求帮忙。「求求你; 求你救救他吧…」 「救他?」皇帝显现些许惊讶的神色。「他是怎么了?」 说着他抬步向前; 走到阿肯斯旁边又半跪下来要看。 阿肯斯见他有点帮忙的意思; 就把怀抱松了; 让皇帝往阿曼脸上看去。 一边在旁不忙细说:「他还活着的; 他还活着的; 不过是一时闷气了舒不过来。 你找个人来看他; 他定能被救活的; 以往都这样; 他能……」 皇帝依样模着; 抚着; 末了的结论却如针刺般狠狠的向他射来。「哎呀; 普露伯爵; 你还骗我些什么; 分明人都死掉了嘛!」 「不; 没有的; 只要你能救救他! 只要你肯!」阿肯斯拉着皇帝的衣衫; 对方稍露愠色; 挥挥手就想把他甩开。 可阿肯斯却抓得极紧; 一时间也不容易脱身过来。 「我只求你救救他! 陛下; 我求你。 求你救救他…」 「你知道嘛? 普露伯爵。」皇帝用手支起了阿肯斯的腮; 看着他的眼睛狡黠地笑道。「对我而言; 其实他死了最好。」 「不…请你…」他的手松软了; 他知道他根本不会救他心爱的人。 「他死了。 就这样吧; 普露伯爵。 我不希望我的睡眠时间再度被打扰了。」皇帝残忍的看着他; 一甩身就要走出去。 阿肯斯在他后头唤着。「不; 陛下; 请你找个医生来…请你找人来看看他。 他还活着的; 陛下。 他还活着的!」 人渐渐的从房间退出; 有几个不忍心的; 也只敢回头望了两望就归去了。 方纔那女仆手把着门; 待所有人都走了; 她才准备要退出去。 这时她听到阿肯斯不断的在她身后叫着。 「不! 不! 请你们别走; 他能活的。 请你们救他; 救他啊! 别走! 找医生来; 我求你们; 救救他; 救救他……。」 她掩着耳朵; 逃了。 37 画一个长方形; 两边长的; 上下短的; 然后掏空。 从此以往; 那里会是你心爱的人永恒的家。 画一个天使; 长发的; 半跪着的; 然后雕琢。 从此以往; 将代替你看守心爱的人。 画一个圆石头; 扁的; 平的; 然后刻印。 从此以往; 他们就知道他待在这里。 他看着他; 眼睛的笑起来。 他一手按着油滑的椅背; 身体一轻; 带点随意的看着对方:「很好看。」 他拿着帽子; 眼神定定的; 后来又补上一笑。 只是那笑容凄然又惨淡; 撕裂他苍白的脸容; 极端的拉扯着那暗淡的唇。 阿肯斯没说什么; 他提起皇帝特地为他准备的羽毛帽子; 帽子是黑软的; 架在他头上分外合适。 皇帝朝他左右看去; 然后又亲手整理过襟花、领带等细节。「很适合你。」 「谢谢你。」他飘出一个声音; 又缓缓的低下头去。 皇帝很失望; 已经过了一周; 阿肯斯的眼泪仍然顽固地停在眼眶上。 没有哭泣; 没有叫骂; 他看过他最失态的表现; 就是在那夜; 他抱着阿曼求他的一瞬间。 除此以外; 他的声音再没有那样抖震过。 「告诉我为什么?」皇帝突然幽幽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红色的眸子淡淡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任何没有焦点; 总是冷冷淡淡的; 不留一点悲哀的表现。 这样的他教皇帝想不通透这个人; 到底是有心还是没有心。 「你不伤心吗?」皇帝仔细的看着他的反应; 手指在襟花上回旋; 他不断的试探着这个人。「你应该很伤心吧? 你最心爱的人; 死了。」 阿肯斯把膀子转向他; 高傲又淡薄的看了他一回。 那紧闭的嘴唇又舒开了形状;阿肯斯带点安慰的声音微微响起。「哦; 原来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就高兴了吗?」皇帝旁观着他的反应。「真教人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能这样? 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闻言; 阿肯斯苦涩的笑了。「因为你不是我; 如果你是我; 就……」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皇帝听的不甚分明; 劈头就是一个疑问词。「什么?」 他的身体抖了抖; 摇摇头; 又说没什么了。 皇帝感到奇怪; 不放弃的又质问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 我只是想问; 若言还活着吗?」阿肯斯挑了个他一定不会回答的问题; 而那的确是揣摩到皇帝的想法。 只见皇帝张嘴大笑; 手亦不安份的抚上他的腰际。「普露伯爵; 我认为你要付出再出多一点才配得到答案。」 也罢; 也罢; 但愿你永远不懂。 阿肯斯把眼睛闭起来; 那是他最近经常做的动作。 皇帝的手还在腰上; 黑色的羽毛低垂; 他伸手去拨弄; 又被皇帝抓住亲吻。 两人纠缠了一会; 直到待从的声音说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才松开了手; 直直的往门外走去。 期间阿肯斯回头看了棺木一眼; 也没有久驻; 勿勿的又往前扫去。 他们坐到车子上; 皇帝坐在阿肯斯的左边; 他伸出的手一直抓紧了阿肯斯。 白色的棺木上衬上朱红的绒布和白紫相间的花环; 默默的在他们眼前被推上灵车。 花是阿肯斯亲手挑的; 白的百合; 满天星; 紫的兰花; 熏衣草; 满满围成一圈; 到底还是白的多紫的少; 看起来就像随意点染的水彩画。 皇帝一直看着阿肯斯的态度; 想要从中看出一丝变化; 然而除掉体温低了一点以后; 他再也不能从他身上捕捉到任何异常。 车子一直在行进; 到了颠簸的路上就上下的震动着。 皇帝看着前方的灵车; 似乎比他们走得更险更抖; 那动态简直是触目惊心。 他转脸又看看阿肯斯; 寻不着担忧; 他平静的坐在那头; 彷佛脱离环境般独立存在。 皇帝施力握了他的手;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也不像个死掉的人。 奇怪了。 皇帝心里纳闷; 那和他想象的反应不同; 他感到心里空空的; 可却又生出一点期待; 他想要知道阿肯斯将要怎样做; 而又是为什么。 车队很快的驶往墓园 而除了他们和六个抬棺的人以外; 其它的人都留在墓园外头。 队伍很快的行进着; 似乎恨不得快快了事。 皇帝又看看阿肯斯的表情; 没什么改变; 只是默默的凝视着远方一堆一堆新挖出的土; 步履一直保持平稳。 他感到奇怪极了; 忍不住又问:「难道你是个无心的人?」 「呀呀呀。 就在那儿?」阿肯斯打断他的问话; 伸手遥指前方的一堆土。「是不是就在那儿?」 「随你高兴; 反正你不能再来这种地方。」他故意提醒。 这里是平民的墓园; 那自然不是一个贵族想要来; 愿意来; 以及可以来的地方。 当然; 那本也不是一个贵族应该下葬的地方── 即使他是多么的不甚。 可是皇帝故意这样做; 也高兴这样做。 「那就这儿吧。」阿肯斯摸着堆在一旁的黄土; 看着他们草草在石碑上刻上名字; 一切很自然、很随意。 一个人没了; 彷佛除掉石碑就无人会记他的存在。 他回头向皇帝请求道:「我可以多留一会吗?」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皇帝看着碑文; 那文字很短; 甚至没有把他的姓给刻下去。 其实他应该连名字也不允许他们刻下去;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放宽了; 不过那也是他最大的让步。 阿曼。 那不是他熟知的名字; 阿肯斯感到很陌生; 彷佛因为名字如此; 所以那棺木内躺着的亦是不一样的人。 皇帝不知道此举给予他极大的安慰; 若然知道; 那他必定不惜用一个奢华的丧礼去触动他敏感的神经。 四周很静; 甚至没有鸟叫的声音; 天色很好; 可是也没有灼热的阳光落下。 他环着手看他们动作; 钉子深入棺木的同时亦刺进他脑海中; 近乎麻木的疼痛传入; 他除了不能呼吸; 一切都很好。 皇帝在一旁盯着他看。 真古怪啊; 真古怪啊; 他听到他这样喃喃不断。 其实他也觉得皇帝的举动出奇地古怪; 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愿意自降身价伴随他来这种地方? 可怕的是; 那也证明了他对他们的执念有多深厚。 真古怪啊; 真古怪。 阿肯斯也向自己念道。 不知为什么他脑子中剩是冷静的想着这种事; 平淡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这时尽情的怀念阿曼; 他明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他了; 可是在赡仰遗容时亦只是这般草草带过。 可能他真是一个冷漠的人; 只是他自己不了解而己。 「在想些什么?」突然一把松软的东西被塞进掌心; 皇帝用着怪异的眼神看他; 似乎要把他看穿的样子。 阿肯斯垂下眼睛一看; 原来是一把黄土。 他看着那个长方形; 棺木已经落下了; 好好的平躺在深渊的尽头; 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皇帝看他不说话; 又道:「你要与他告别吗? 还是你以为这样他就能活在你心里? 别作那样无聊的暇想! 他死了; 你知道了没有? 阿曼‧;尼奥‧;洛露已经死透了。」 他听着; 上前一步。 撒一把土; 飘飘。 落在草地上; 落在割下的鲜花上; 落在石碑上。 突然他想追回那把土; 倾身向前; 风吹起黑色的衣服; 霍霍; 把那重黑贴得比皮肤更紧。 「哎呀!」在大坑的边沿他被拉回; 直线落下的土又陷入那长方形之中。 有人贴近他的耳畔; 吐出温热的气息。「别忙了你跟我的约定; 别想这样就逃开。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事实吗?」他确实想; 而且非常渴望得到回答。 于是他并没有反抗; 而且放任对方吻上他的唇…… 飘飘; 打落在新放下的白漆木棺上。 然后用黑暗淹没空洞。 「你想死吗?」在他们努力地把地面铺平的瞬间; 怀抱住他的皇帝缓缓的问道。 「人无有不想活着的。」他低下头轻轻的答他。 「即使这样你也想活着吗?」皇帝指着那个新坟; 又挑衅的问他。 「当我能活着时; 我尽可能使自己远离死亡。」阿肯斯随着他的眼睛看; 他的脸上有接吻过后的狼狈以及潮红; 然而冷冰冰的; 就似是隔着厚墙和外间的人说话一样。 皇帝觉得没意思了; 他想要看的完全没有; 除掉方才一刻他看到他快要掉落以外; 再也没有任何精采镜头; 搞不好那一滑也只是失足而已。 皇帝看着黑色的羽毛帽子; 心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和空洞; 他硬拉拉阿肯斯的手; 强硬的命令道:「走。」 没什么不情愿; 阿肯斯任由他拉去。 在树荫下他变得很透明; 当皇帝回头看他的时候; 他笑笑; 开口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皇帝停住了脚步。 他斜着头; 羽毛偏到一边去; 树影打在他脸上; 那羽毛泛着油光; 恰似一只待飞的鸟。「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38 「知道是我; 又怎样?」皇帝在阳光中微笑。「难道你背后就藏着一把刀; 要把我杀死吗?」 四下无人; 他们还忙着把墓地填平; 那是个非常良好的时机。 只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 那他亦不用活了。 阿肯斯摸着那漆黑的襟花; 布边在他的磨擦下渐渐柔软发霉。 他吊诡的笑起来; 报复? 那并不是他需要的东西; 此刻他非常的寂寞; 必须要急速填补。「不; 我只是想问你; 为什么要杀他?」他挑挑眉又说。「还是说你不能告诉我?」 「不; 我可以告诉你。 因为我不喜欢。」皇帝凑近他的耳朵; 软软的打进声音。「本来只要有时间; 你就可以坐享其成吧? 不行; 你必须变得和我一样。」 「所以说是因为我?」阿肯斯微笑。 「对; 所有事都是因为你。 你仔细想想; 全都是因为你。」皇帝也随着笑了;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要笑。 他本是极痛恨这个人的; 可看到他的笑; 自己也不禁笑了。 「那不公平。」阿肯斯对他说。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 都是我说的算数。」皇帝把他收近身边。「再者; 你能说不吗? 若言?洛露; 那个不是因为你不见了的? 你说; 和你毫无关系?」 「那实在是因为你…」他忙着用手抵住皇帝的胸膛; 垂下的阴影使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因为我。 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皇帝耳语绵绵。「以往; 我不曾想要这样。 你说; 那是为了谁; 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我本来并不计较什么。」 皇帝一边挑动他的伤口; 一边愉快的笑着。 阿肯斯看着他; 仍旧会笑; 只是再也没有牵动一块肌肉。 皇帝竭而不舍地提示着他; 假如不是他自发的卷入漩涡; 也许对方还能容忍一个奴隶留在若言的身边。 是他亲手毁掉所有人的幸褔。 他自以为是; 他一无所知。 「你说呢? 你希望我有一把刀; 一下捅入你的心脏吗?」皇帝抓住他的手; 额抵着额的迫问着。「记着那是永远不会有的; 我不愿意让你舒心。」 我宁愿看着你恶心; 也不愿意让你快乐。 「你痛苦嘛?」皇帝轻轻问他; 甜蜜而贴心。 他没有答复他; 仍然笑着; 任由他牵起他的手; 由墓地走进了皇宫。 阿肯斯待在那里; 有自己的个人房间、佣人、零花钱; 以及光顾的男人。 他每次都问一个同样的问题; 然而他渐渐不渴求答案; 那根本毫无意义; 他已经不想知道; 而且渐渐懂得如何避免得到响应。 那问题只是呼吸一样的步骤; 好使他活着; 然而他用不着了解当中奥秘。 他是怎么了? 他渐渐亦不再懂得自己。 不过; 阿肯斯依旧为王国服务; 尽他该尽的义务; 缴纳供物、税金; 维护领地内的治安; 为王国的安定尽心尽力。 他也恢复往日在社交场的活跃; 普露伯爵仍然谈笑风生; 机智幽默; 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传闻; 然而无损他高贵的地位。 意欲把结他的人越来越来; 他们甚至遗忘他是一个私生子的不堪事实; 纷纷把女儿的照片捧上; 随他的高兴挑选; 有些甚至以为只有一夜但亦无妨。 可惜; 普露伯爵无褔消受; 他经常待在皇帝的居所之中; 为处理政务忙得焦头烂额。 许多不好的传闻在空气中扩散; 人们挑着相信; 然后他们变得无所谓; 说到底普露伯爵的地位都是不变的。 人都是善忘的; 他们已经忘记他们的上一位宠儿是谁。 贵妇掩脸的扇都朝向伯爵斜去; 还有谁记得谁谁谁? 今夜的欢乐都是真实的; 回忆和死人都留给坟墓去记念吧。 他们活着; 就不断的从他人 (: ) 第 11 部分阅读 人都是善忘的; 他们已经忘记他们的上一位宠儿是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贵妇掩脸的扇都朝向伯爵斜去; 还有谁记得谁谁谁? 今夜的欢乐都是真实的; 回忆和死人都留给坟墓去记念吧。 他们活着; 就不断的从他人中剥脱。 不堪然而却引人入胜传闻不断的自寝宫传出。 「我在你这里; 他们会怎么说?」阿肯斯靠在软枕上; 在夜色中散发身体的热。 「哈;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他们说; 你是我的宠臣。」最近; 皇帝不再热中于鞭打和虐待; 无论怎样也不能让阿肯斯再有什么表示; 他觉得没意思; 所以就停止了。 「他们说; 你是幸运的。 你觉得呢?」 「我没有什么不幸。」他浅浅的笑了。 身体密切的接触常让人误与亲密接合; 他们经常像好友一样依在床上轻松的交谈; 不过那终归也是相像而已; 他们其实彼此了解对方对自己的感觉。 然而阿肯斯不得不这样消磨他的寂寞; 否则他就陷于孤独; 在热闹也只会悲伤自酌。 他学会了不去多想; 过了一天便是一天的惰性在他身上得到充份的发挥。 对此皇帝感到很不满意; 于是一有机会他就会借题发挥; 乘虚而入。 「你自然没有不幸; 你善于把不幸推卸给别人。」皇帝的指尖夹着酒杯; 饶有趣味的欣赏对方。「记得那个壶子吗? 你那个让人做粉红色梦的可爱宝贝。」 「嗯; 我记得。」阿肯斯伸手去抚摸那个软枕; 他想起了那些日子; 虽然看来不幸; 实际上也是饱含着极大的幸褔。 也许在以后回头一看; 其实所有日子亦是同样。「我只是不想让他记住伤痛; 那根本无补于事。」 「你看; 你又这么说了? 谎言。 其实你只是想让自己好过而已。」皇帝的手指滑过他的金发; 又留连在额前。 他拨开阿肯斯的留海; 让他的眼睛暴露在自己面前。「嘴巴上是为别人的好; 其实你只想到你自己。」 「是这样吗? 你真的这样以为?」阿肯斯笑笑; 靠在那枕上又推开他的手。 「你为了不让自己难受; 才让他以这样方法遗忘一切。 完全是因为你受不了他的憔悴; 因为你不高兴看到他为他人流泪; 那样会影响到你。你只是顾虑到自己的心情而已; 你根本没有想到别人。」皇帝的手追上去; 就压在枕上。「你知道嘛? 你是个自私的人。」 「那你呢?」 「我是一向如此; 而你是不愿承认。 你以为你在牺牲; 其实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好过。」黑眼睛映不出一片红; 阿肯斯闭上眼睛了。 「你们都这样说: 『你是为自己好过』。」他幽幽的道。 「谁这样说了?」 「其它什么人吧。」他卷起被子; 转过身去不再看皇帝。「若言在哪里?」 怪异的关系; 莫名其妙的夜晚。 他总是以这个问题取代晚安。 皇帝起来了。 他并不在这里过夜; 他有自己的房间; 有自己的妃嫔; 他不需要留在这里; 亦没有必要。 谁也不愿和敌人共眠; 而且和一个讨厌的人睡; 相信也只能体验到难得的恶梦。 他不喜欢他的味道; 亦不爱看那面!; 他能容纳他完全是出于别的目的。 事实上阿肯斯的身体并不能取悦他; 他得到的所有快感都来源于别的部份。! 可是当阿肯斯问这个问题时; 他们之间好像就有什么存在; 某一种联系。 这个想法促使他回答的比平常要多。「他在这儿;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哦。」也不迫切; 他伏在那里低声的答应他。 皇帝把门关上; 对他而言阿肯斯这个人就不再存在。 他的体温永远冰凉。 哼哼啊啊;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 那会是多么的美好。 阿肯斯展开了身体; 毫无掩饰的裸露着漂亮的部份、丑陋的部份。 他的温度曾经是那么灼热; 而现在已经冷的要把心脏凝定。 不知为什么他不能再说话了; 夜晚把他整个吞没; 只留给他欢愉和快乐。 没有自责; 没有悔恨; 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当下好像都伤害到他; 可当他发现的时候; 那不过是个小小的割伤而已; 不; 甚至连血也没有流出来。 他不觉得痛。 别人说他有罪; 那他就去赎罪好了; 也不管他有没有过犯; 总之他去满足每一个人就好。 对了; 他永远为他自己; 否则他怎会活着? 他是狡猾的; 他知道该在那处让步; 好使自己存活下去。 为此他把阿曼还给若言; 为此他答应三个人一起生活。 其实他只是不想自己难做; 他善于让自己好过。 啊; 啊; 他们都看透了他。 阿肯斯翻翻身。 他们说的都对。 他活着; 只是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消失。 皇帝需要一个副手; 他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帮助他; 一个贵族; 最好像若言这样完全要依杖他的权势才踏得上!面的贵族。 他能帮助他管理麻烦又啰唆的贵族们; 能出面做坏角色; 他完全不需要和其它人结亲交好; 他只要能把他们都打理得贴贴服服就可以; 像若言一样。 他掩住脸; 灯光从指间漏出刺痛眼睛。 他从来只需要像若言一样就可以。 他明白; 他了解; 所以他能留在皇帝身边; 依照其它人希望的形态活着。 他不过是乐于顺从他人; 好使自己活的轻松。 他们说的没错; 一点错也没有。 他转身又看看身上盖着的丝绸被子; 觉得那通花的蝴蝶都要飞走了。 想的太多; 想的太多。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 平顺呼吸。 你痛苦嘛? 他突然想起有人这样问过; 他不记得是谁了; 他只感到很安慰; 好像被温柔安抚过一遍似的。 39 漆黑、暗礁; 他从船上掉下。 那灯塔的光晕没有照到他身上; 他马上从水中挣扎起来; 湿腻拉扯着他的衣服往水中拖去; 许多异形在他身后追来。 粗喘着气; 他没命的抓紧那满布藤的礁石; 那小小的圆刺入掌心; 他吃痛的往前爬去。 可是不行了。 但他不能死; 不能死; 不能死…… 「你这是怎么了; 满额是汗的?」轻柔的触感渗上; 阿肯斯微微的睁开眼来。 他躺在草地上; 身体半依着树; 很是舒服的在阳光中轻轻的躺着。 他把膀子稍移; 不可置信的睁了睁眼睛; 又马上从原地弹跳起来。 「尼奥?」他惊呼着; 那个人也吃了一惊; 握着手帕退后了一步。 可当他看到阿肯斯凝视着自己的呆样时; 又禁不住笑了。 「你是做什么恶梦了吗? 怎么吓成这样?」阿曼笑着; 俯身又再向前; 双手环抱着他的颈项; 让那抖震的身体落入自己的包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阿肯斯嗅着那个味道; 渗杂着青草和阳光; 他的心也慢慢舒开了。 他很自然地落入阿曼的怀抱中; 放软身子贴近。 暖意渐近; 一种幸褔感进驻心头; 冲得他头脑昏昏; 放心又慵懒的说起话来。「哈; 对了; 我做了个恶梦。」 「那是怎样的呢?」阿曼温和地扫着那黄金的发丝; 轻轻的问着; 然而那表情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回答; 只任轻盈的笑意弥漫。 阿肯斯一手掩过半边脸面; 也高兴的笑起来。「那真是荒唐; 我梦见我落水了; 后面还有许多黏稠稠的怪物在追我; 叫着嚷着也没人理会; 剩是被它们拉啊拉啊拉下水去。 灯塔没有照过来; 我就想着。 糟糕; 这回完了!」他从指!间看到阿曼脸上稍有取笑的神色; 一边又忍不住争辩起来。「你呀; 也不知道它们的样子有多可怕。」 「那现在你知道它们是假的了。」那柔软的手沿着发丝抚上脸庞; 分分合合; 揉搓着又感觉着。 阿肯斯被他摸得意乱情迷; 不意又亲上那双低垂的唇; 他只感到整个人都化开了; 只剩下一堆浓情蜜意。 唇舌交接; 他轻轻的亲吻阿曼; 翻过身去又转过来; 他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而且就像长出了两双翅膀一般要飞到天上。 阿曼摸着他的脸; 嘻嘻的笑出声出。 他对上那双美丽的眼睛; 在瞳影中倒看到自己; 突然手心一颤; 推开了对方又惊呼起来。 「不; 不; 我还做了一个梦! 我怎么会把他忘记掉呢? 那是个很长的梦; 你知道我见到了什么吗? 尼奥; 啊; 可怕; 那是个可怕的梦。」阿肯斯怕得要紧了; 整个人依在树干上抖过不停。 他一时猜疑的回头看; 又发慌的朝着阿曼直瞧; 彷佛就怕他被抢夺去了。 阿曼见他正是迷糊当头; 不禁又上前抱住了他。「瞧你睡的迷糊; 像个孩子似的。 都醒了; 有什么可怕? 那是假的。」 「不; 你不知道有多可怕。 你知道吗? 我梦到你死去了。」阿肯斯颤栗的声音抖出; 他伸手抱住阿曼; 只恨不能抓得更紧。「你怎么能死呢? 你知道嘛; 我缺不了你; 你怎么要死去?」 「阿肯斯; 那是梦; 只是梦而已。 你看; 我活的好好的。」 阿曼感到可笑又着急; 他拍着阿肯斯的背; 这时肩上早已湿开一片了。 「真的吗? 你不会又跟着谁走了吗? 跟着皇帝; 跟着若言走了吗?」他抬起眼来; 满是红丝; 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那都是谁? 你睡迷糊了; 阿肯斯。」阿曼狐疑的斜着眉; 彷佛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名字。 「你不认识? 那可是我们帝国的皇帝和亲王; 你怎么会不认识?」阿肯斯摇着他的肩膀; 一脸迷惘。 阿曼看他一脸眼泪鼻涕的; 那模样着实滑稽; 忍不住就放声笑了起来。「什么帝国不帝国的? 阿肯斯; 你真的睡呆了! 我们是共和国; 只有总统没有皇帝的; 你做梦做到什么时代去了? 胡涂虫。 哈哈哈。」 「没有? 你说; 没有?」他看着他的脸; 只觉那笑容越发的真实可爱。 「没有就没有; 我骗你干什么?」阿曼沾起手袖去擦他的脸孔; 一边又安抚道。「瞧你一脸疲惫的; 来; 快快再补眠一下。」 他又再坐下来; 拍拍自己的膝盖示意阿肯斯躺上去。 阿肯斯乖乖从命; 他的头往后一依; 头顶是青天; 是白云; 是他可爱的爱人。 一切都过去了;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那梦又真实得教他害怕; 于是他又小声的问着。「那真的都是假的吗? 尼奥; 怎么我觉得以往我们没这样要好?」 「你这个傻瓜; 以往我又不认识你; 怎会无端和你亲密起来呢?」阿曼扫着他的脸; 一边看向远方。「快睡吧? 好不好; 静静的睡一下; 你听那风声…」 他的双眼渐重起来; 那温柔的低呼像催眠般远远的抚着他的身体。 阿肯斯放软身体躺在阿曼的膝盖上; 可嘴里还是不安的嚷道:「不; 我不困; 我不想睡了…尼奥…」 「瞧你只会说傻话; 快睡吧; 阿肯斯; 好好的做一场梦。」 好好的; 好好的做一场好梦…… 「还没有醒来吗?」 吵吵杂杂的声音; 好吵。 「还没有; 陛下; 伯爵大人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怎么说?」 闭嘴; 好吵。 「法兰医生说伯爵大人只是疲劳过度; 躺躺就好。」 「我知道了; 你退下吧。」 好吵; 好吵; 好吵; 让我睡吧。 「是的; 陛下。」 一!光线漏入眼中; 阿肯斯难过的挣扎起来; 他玻ё叛劬炊鳎弧⊥范纪吹每煲ǹ耍弧∫皇奔湟才磺遄约旱降自谀模弧∈敲位故窍质怠?br /> 他第一个看到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背影; 那个人对着镜; 双手缓缓的揉着搓着; 似乎正端详着自己的脸孔。 「你醒了?」那个人的正脸是他第二个看到的事物。 你是谁? 他在心里问着; 弄不清楚过来。 他是谁呢? 皇帝? 可是尼奥他说我们没有皇……忽然他又知道方纔那些都是梦了。 好吵; 好吵。 他掩住耳朵; 一脸悲痛的朝皇帝的脸看去。 那是假的; 假的。 全身的骨头酸软发痛; 他得到的所有安慰都变成怪物反噬过来; 一块块的撕下那身血肉。 他朝着房间的四角看去; 又朝着皇帝看去; 等确认又低下头来。 头很痛。 「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你睡的太久了。」皇帝无视他的异样; 轻轻松松的又问道。 阿肯斯盯着他的脸孔看; 呆了; 末几又摇摇头; 眼光却仍是禁不住他脸上朝去。「不; 我没有事。」 「你在看什么?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突然皇帝抓住了他不及后退的手; 轻拉往自己脸上抚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若言啊?」 那问题突如其来; 阿肯斯顺着他的意思摸着; 末了真的觉得确有几分相像; 那是他以往从未意会到的事; 现在倒真是越看越像了。「像啊; 真是像啊。」 他胡乱的往他脸上摸摸; 露出贝齿; 缓缓的点着头。 不过未待皇帝开口; 他又依样葫芦的抓过皇帝的手; 同样往自己脸上抚去。 「你看我又像谁? 我长的像尼奥吗?」阿肯斯瞧着他的眼睛看去。 罕有地; 皇帝竟也如他意的观察着他的脸。「像啊; 你们像透了; 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阿肯斯听到就笑; 然后又摇头; 再笑; 及后一脸苦涩。 接下来他掩住脸孔; 从指!间看皇帝; 又笑出声来。 可是当皇帝扳开他的手后; 他又一脸迷惘。「真可惜……我们要的都不是对方。 你说是吗? 陛下; 那真可惜啊。」 说完; 阿肯斯又笑了起来。 镜子映到他的脸孔; 他想起那个梦; 只感到整根舌头都苦了; 似乎已浸泡在咸水中经年。 床铺软软的; 他们俩捉着的手没有放开; 皇帝回望着他; 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阿肯斯垂下头。「真是可惜呀; 对不起; 太可惜了……」他似乎还未能从那个甜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一边喃喃自语。 那声音低沈得像人鱼的歌声; 似有若无的飘扬。 皇帝心头像被人压下一块重石; 他受不了; 伸手硬要对方抬起头来。 只是那手一摸; 指间湿湿的。 他惊异的往阿肯斯看去; 只见他密密的哭泣着。 见被他发现了; 突然伸指抓紧了他; 悲恸的呜呜嚎哭起来。 那声音像野兽的悲呜; 突如其来的抢去所有周边的注意。 阿肯斯伏在他身上; 痛苦的抓紧了他; 又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悲怆又彷徨; 他那叫声出了咽喉; 现个人越发的空洞起来; 无力的伸下手; 又再反复的悲呜着;似是受了伤害; 无力挣扎的鸟。 皇帝从没看过他这种样子; 一时慌张起来; 竟不自觉的伸手安慰着他。 到他发现了; 又觉古怪; 针刺般猛把阿肯斯推开过去; 剩他一个伏在床上哭着。 皇帝站起身来; 抚摸着掌手; 身体往一边僵去; 可脸却还是往阿肯斯这头偏过来。 他想了想; 手慢慢往怀中探去; 抄出一个东西; 可又在迟疑。 从外边看来; 他就像是把手往怀中暖着而已。 那个身体在床上颤抖着; 哭声绕在他耳边; 皇帝突然觉得很烦厌。 他从怀中抽出一个小瓶子; 僵着手; 最终还是拔开了瓶塞; 缓缓的斜着瓶子。 一!细沙倾瓶而出; 皇帝突然后悔了; 又想伸手去接; 可惜!了; 细末都溅在床单上; 堆成一个圆锥形。 这时阿肯斯抬起头来; 看到那!怪异的东西; 他打量着皇帝; 又死死的盯着那粉末不放。 片息间皇帝僵硬的开口了; 他伸手指着那堆白末。「你要的; 若言; 都在这里。」 那朱红的目光困惑的在他与沙粉间来回; 那眼泪仍没干; 呜呜的声响仍在喉间鼓动。 可他彻底的安静了; 阿肯斯伸手去指那堆白沙。「若言?」 「对; 你不是问他在哪里吗? 他在这儿;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皇帝的脸色灰白; 他对着阿肯斯; 不自觉的说出许多话。「你要吗? 这是我能给你最多的份了。 拿去! 随便你吞掉也好; 撒去也好。 拿去! 你走吧; 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滚出这个地方!」 「呀; 呀; 呀……」他突然哑声叫起来; 那手往粉末收去; 竭力要捧在掌心之中。 皇帝在黑夜中逃出那个房间; 瓶子在途中掉了; 他奔回自己的寝室之中; 也不管待从的呼唤; 直抱着头; 深深的依着墙坐了下去。 尾声 'BEGIN' ── 所谓寂寞; 就是假若在有和无间任选一样; 即使不很喜欢; 也会选择有。 'BEGIN' 第三天凌晨皇帝又着魔似的走回那个房间; 他看着空的床; 乱的被; 空的桌椅; 淡的灯; 心里正舒一口气; 突然又看到一个人跪坐在墙角那头。 「怎么你还在?」皇帝的声音都快要镶上尖锐的铁片把他割死了。「我不是要你走了的吗? 怎么你还在? 还不快不给我滚!」 阿肯斯抚着胸口; 那双手掌心都是白白的。 他一脸呆滞的答应着皇帝。「不; 我不能走。 我……」 「你为什么不走? 若言死了; 你也再没理由留下来吧?」皇帝一脸心痛; 每一次承认就刮破了一点的心。 对其他人不会; 只是当面对阿肯斯的时候; 他才确切感受到若言已经死掉的事实; 而他亦害怕去承认。 他厌恶那种心痛的感觉; 不过是一个背叛者; 他凭什么要为他痛苦。 「他死了。」 皇帝挥挥手; 就如拨动苍蝇般想要把阿肯斯驱去。 一个柔和的声响突然发话; 皇帝抬头; 却看到阿肯斯温和的微笑。 「不; 我不走了; 我走不动。 你们说的没错; 我总是为自己好过而已。 你说的对; 对极了。」阿肯斯缓缓的走上前来; 那粉末在指间散下; 皇帝看着; 几乎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可是他的耳朵总在听那接续的声音。「你知道嘛。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永远只有我和尼奥两个人; 没有你们。 我和他躺在树荫下; 那里的风很凉很舒服; 我们躺在那里; 只有我们两个。 那草地是的; 一直都在鸟叫和虫呜的声响; 可谁都找不着他们。 我们有时说说笑; 有时互相靠着; 没有你们; 我很幸褔的活着。」 他叙述着那个场景; 彷佛是看到了; 又嘻嘻的笑起来。「看到了没? 没有你们; 你们完全不存在。 那是我的梦; 我希望如此! 我着实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心里其实只在乎我自己。 你们都说对了; 我不走了; 要走去哪?」 皇帝不自觉的往前走着; 抱住了阿肯斯。 身体的亲密总让人误以为温暖; 阿肯斯靠在他的肩膀上; 心里百感交杂。 他还有些什么? 什么都没了。他们只是承继掉别人的生命活着; 无法承受任何一个环节脱落。 什么都没了; 他们只拥有彼此。 阿肯斯的手又抱紧了一些; 皇帝把他埋得深一些。 彷佛在天和地的尽头; 他们看到那两个人回头笑着; 而只要他们愿意; 那里的天会蓝一点; 那里的草会一点; 尼奥委会笑; 若言会快乐。 他们可以互相讨论; 如何让那个世界更加美丽可人; 如何令空气带有甜味; 如何让鸟兽奔?鸣叫…… 他们在建构着一个虚幻的世界; 而他们亦只剩下眼前这个讨论对像。 没有人知道尼奥; 没有人知道若言; 他们只在各自的心中存活。 突然他发现; 其实他们只有彼此。 皇帝低喃着。「普露伯爵; 那你就不要走好了。」 「陛下; 我不走了。」阿肯斯推开那怀抱; 正视着他的眼睛。 我很寂寞。 你呢? 'END' ── 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并不需要爱。 'END' ──完── {也算后记}──【仆仆对谈】 '某厨房' 男子(愤怒):「靠! 那是什么烂结局啊! 说得不清不楚的! 欺骗俺感情呀?」'众人上前把他拉下' 安妮:「冷静一点; 现在要开始向读者介绍自己了。 你再是这样就没有出场机会的了。」 男子(沉默):「……」 安妮(脸带笑容):「好了; 欢迎各位阅读到这儿; 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安妮。 今日有幸请到本故事许多的临时演员上来这儿; (向演员)请大家先介绍自己吧; 可别忘了说一说自己的出场回数啊。」 '由右至左'「我是菋莉; 红头发的。(第二十章)」「抽烟的汉子(第九章)」「妻子快要生小孩的男子(第九章)。」「老医生(第十章)」'齐声'「虐待人的仆人A。B。C。(第二章)」「若言的秘书(第十章)」「安妮; 老厨娘。(第三十二; 三十三章)」 安妮:「好了; 就是以上的人吧。 其它人有点忙来不了; 也只好说声抱歉了。 那我们来开始吧。 是了大家; 参演这么久; 对本故事有些什么感觉呢?」 菋莉:「'怯'我可以先来吗? 嗯; 谢谢。 感觉是整篇文章的调子由开始到现在变了一个调呢~」 秘书:「说起来到第八章以前; h啊; 虐啊; 可是车轮转般出现的; 后来不知怎的就变得没有了。」 汉子'吃吃笑':「 那是因为作者江郎才尽吧。」 医生:「可是我听说; 是因为感情戏加多了的故呢; 有感情实在不能再虐了啊。」 汉子:「是处理问题吧; 两者应该不太冲突的。 (冷笑) 不过也要看个人有没有才华了。」 仆人A:「应该是没有想清楚就下笔了吧?'淫笑'」 安妮:「这也和的雏形有关吧; 这故事最初只有五百多字; 最多的对白就是『啊…啊啊…』; 要从这里再加下去也有难度的。」 医生:「说来说去还就是才华的问题。」 汉子:「不过就算是; 现在他也不会承认的了。 哈哈哈~~~」 秘书:「说起来作者对我们真的很冷淡呢; 连载时还好; 像现在完结了; 竟然拍拍屁股就跑了; 连后记座谈会也不出席。」 汉子:「何止如此! 连载时也常常找人来当黑面; 自己却躲在一旁呢。」 仆人A;B;C(齐声):「可不是; 剩是要我们出来当变态; 说什么 :『唉呀; 想不到以往替少爷玩弄过这么多人; 到头来还是属少爷最浪!』(第二章 )这种变态台词;如果不是为了养妻活儿; 我们才不干。」 医生:「说到妻子; 你的太太最近怎么了?」 男子:「已经好了; 宝宝也建康。」 医生:「建康还真是最重要呢。 不过我有一个很大的疑问; 你负责的那一章里; 怎么看都是有阴谋的样子呢?」 男子(低下头):「这个; 我…不知道啊。」 汉子(粗声抢话):「都完结了还替他暪什么暪的? 我是皇帝的间碟; 那边红头发那位也是吧。」 菋莉'微笑':「是的; 更正确来说是线眼吧; 负责提供情报那种。」 (众惊呼):「想不到有这种事!」 秘书:「那么说来皇帝对他们的监控真是很厉害呢。」 汉子:「是很厉害; 不过因为作者写得令人看不明白; (冷笑) 很多人都忽略过了吧。」 安妮:「诸如类的暗示有很多吧; 不过很依读者的敏感度呢。(微笑)」 菋莉:「说起来; 作者很喜欢在故事中安插许多临时角色呢; 那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秘书:「那就是所谓扁平人物的运用了吧? 只有一时一刻去描写我们呢。」 仆人B:「完全是用完即弃; 比方说我; 一句变态就可总结。」 (众沉思)「嗯嗯; 那是因为他懒吧。」 汉子:「懒得去描写……」 安妮(微笑):「大家还真是可怜。」 仆人C:「女的还好; 我们男的连名字也没有。」 菋莉:「那可不能这样说啊; 我们女的连出场机会也少; 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是男生啊…」 汉子:「因为作者饥渴难当的故?」 医生:「不会吧?」 仆人C:「你还有什么内幕啊?」 (离题) 安妮(偷偷商量):「作者还有什么交代要说的?」 秘书'翻簿子':「嗯; 让我看看…啊; 『公布警告语游戏结果』」 安妮:「需要吗? 都没人在玩。」 秘书:「姑且说一下吧; 详情如下…」 『H (慎入) N18 (故事含有色情情节) N21(故事含有性虐待情节) 虐身 虐心 虐读者 (以上简称全虐) 兄弟(皇帝 x 若言) 年下(皇帝x 若言) 3P (若言x 阿肯斯 x 阿曼) 多角 (四个人~) 宫廷 大叔 (若言) 攻受替换 (若言 x 阿曼; 阿肯斯 x 阿曼; 若言 x 阿肯斯; 皇帝 x 若言) 人兽? (幻觉 x 阿曼) 恋童? (若言 x 阿曼) 后妈(作者…)』 安妮:「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各位; 就此拜别吧?」 众:「为什么这样快? 什么也没有说啊!」 安妮:「……」 众(恍然大悟):「又是因为他懒吧! 唉…」 安妮:「好了; 好了。 各位; 列队; 立正!!」 众人:(大喊)「谢谢大家长期支持~~~~~~~~~~~~~~~~~~~~~~ 谢谢~」 (秘书:「啊; 我漏掉了一个广告:『二目另一力作──杀一个人; 现在隔壁连载中; 请大家多多捧场!』」) ' 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