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娃娃》 第 1 部分阅读 作品:红裙娃娃 作者:陈毓华 男主角:溥叙鹏 女主角:范紫今 内容简介: 长眼睛没看过长得这么像牛奶糖的娃娃, 他这个机车行学徒活力四射像阳光, 可娃娃却老是生病的在住院, 他娘的千元便当娃娃不吃全进他的肚, 短短时间两人培养出“特殊情感”, 所以他“偷渡”她出黄金鸟笼去探险, 来一趟似日剧的“夏?雪”剧情玩半天, 再吃顿芋头米粉就收买了她的心, 眼蒙蒙、脸红红的她竟说要做他老婆?! 想当他女人的MM何其多, 可他竟在意起她这个小红帽来, 还坚持叫人家父亲大人割让女儿…… 正文 第一章 她看着太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双掌微伸,金色的亮光在她长黑睫毛上跳跃,丬张脸白玉无暇,像某种虔诚的信徒。 不像其他躲阳光就像躲瘟疫的女生,她舒适的享受着清晨难得的日照,四肢伸展,全无忌讳扭捏。 冬日的阳光不厚重,亮里带着澄黄,暖和清爽,晒在身上一点都不着刺,也因为她,呆板的城市景物竟也鲜艳光彩了几分。 那点红,突兀而美丽。 这年头见怪不怪的事多如牛毛,不过这是什么宣传手法?电视?电影?歌舞剧?或者什么都不是…… “……赌一把,神经病还是忧郁症?” 世纪末耳熟能详的压力症头,背着空空如也的大书包在街上闲晃的学生也有功课压力,忧郁随便一把抓,谁都有本经,就连翘课,也很正经。 “赌金呢?”果然吾道不孤。 “下星期花莲两日游吃住外加全部花用。” 几千块对家境富有的其中一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击掌。 “说定了,你猜哪个?” “你们要去花莲玩?”被当成赌盘的女孩打断两个少年的发财梦。 哑口无言。 原来人家正常的不得了。 干麻做那种叫人容易误会的事!? 是谁一相情愿好不好!? 不过打蛇随棍上的把妹是雄性动物最本能的生活守则。“一起去?”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跟我们出去可好玩了,夜游、尬船、营火晚会,看你想玩什么都有。”质料很赞的喀什米尔薄料毛衣,暗绒布面的红色吊带裙,白色娃娃鞋还规矩的穿著蕾丝边短袜,看起来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女生,而且还是那种随便唬烂个几句就很好拐骗的那款。 这年头把妹是男人重要的配备。 至于……吹牛,吹牛反正不用打草稿,先画个大饼,至于大饼吃了会不会拉肚子,那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美女呵呵,要不是光天化日,狼嚎肯定出现。 “阿俊的双B专门载美女喔,跟他出去可拉风了。”不是替自己把,是为有油水可捞的富家子弟牵线。 她有些害羞的摇头,本来就白的脸蛋慢慢扬起两坨云也似的红雾,至于矜持挣扎却全部写在白玉似的小手。 友人继续吹嘘。“你知道他老爸是谁吗?”接着说出一个人名来。 她不懂,很坦承的摇头。 “不知道?没关系,重点是他在阳明山的别墅,开起轰趴来,会让你HIGH到不行的。” 她不是很喜欢夸张的言词,她只是想知道——“你们说要去花莲?” “小姐有兴趣?”阿俊终于开口。 “我去!”她毫不考虑,那块大饼很诱人,她想去。 轰趴没兴趣。 别墅没兴趣。 跑车没兴趣。 真是奇怪的妞。 但是管他呢,两人喜出望外。 “跟这两匹色狼出门,准定会失身。”第四者冷不防出现,一举无情的戳破少年维特的泡沫美梦。 他的声音年轻干净,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一件分不清春夏的圆领休闲衬衫,有劲的长腿连带着脏道看不出颜色的布鞋看似悠闲的跨在人行道跟马路的阶上,而他的人坐在改装过的机车上。 “大鸟,扯我后腿厚!”叫阿俊的男生一把巨掌拍上对方的肩膀。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在身高上占点便宜,要是让大鸟站起来,他就只能靠边喘的份了。 平平同样年纪,他硬是输人家7公分,要论吃饭,他吃的绝对不会比大鸟少,吼,人比人气死人啦! “你老人痴呆啦,看也知道那种女生不是能玩的,干麻逗她?” “无聊咩。” “走啦,残害国家幼苗会被雷劈的。” “不要啦,很正耶,不把可惜。”到嘴的肉…… “要玩的女人满街都是。” “X!你这种桃花满天飞的人哪里懂没女人缘我们的辛酸!”一拳加上一脚,大鸟抽腿的快,阿俊的无影脚还有降龙十八掌着着落空还差点被摩托痴的排气管给烫到。 “我要去……是我自己要去的。”鼓起勇气,范紫今走了过来。 溥叙鹏对上她,像迷途羔羊的眼神,百合般的气质,小巧秀致嘴唇有点白,像晨露中还为盛开的玫瑰花苞,纸人的身材,根本谈不上曲线,但是气质一等衣的好。 一个天生丽质的温润白玉。 适合供在温室里。 不是他们该沾惹的。 他薄唇一抿,竟抿出一朵深深的酒窝来。“漂亮的MM,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社会新闻有空要多看一点,会随便搭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一语双关,骂了阿俊也对她随便的态度不以为然。 她听的出来,可是机会就这么一次。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是说……我想跟你们出去……到哪里都可以。” 这些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可是对一个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溥家公主来说,已经是鼓足她累积十九年的勇气跟力量了。 “你知道自己说什么?” 怎么看她都不像随便招手就来的那种阻街女郎。 “而且,我不是mm巧克力,我是女生。”她很用力的点头,像是怕别人不能明了她的决心。 他呆怔,阿俊先爆出狂笑。“唉唷,这么逗,我心动了怎么办?” “办你个死人头!”溥叙鹏一个白眼过去,钉死轻浮死党。 “大鸟,别动气,要是动了胎气,我罪过就大了。”亏来亏去,口没遮拦是年轻人的标志。 溥叙鹏一掌呼过去,把身高本来就差强人意的阿俊更往地下压,直到他告饶,他身边的跟班一个屁都不敢放,更没胆为自己的金主出头。 范紫今讶异极了。“你怎么看都不像怀孕……哦,”好羞。“……对不起,我忘记男人不会怀孕。” 人家根本就是开玩笑,她又糗了。 溥叙鹏终于被逗笑: “乖宝宝,赶快回家去,森林里很多大野狼最呷意你这种清纯的小红帽了。”说完还轻挑的拍了下她可爱玲珑的臀部。 “你~~我……”她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摸着被轻薄的臀,简直不晓得如何是好。 “告诉你把嘴唇咬破是很痛的。”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还想出来玩?看着自己突然突袭人家小女生的手,他一阵自厌。 范紫今欲言又止。 “还有,阿俊勾引你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你别当真。” 她这才知道人家根本是耍着她玩的。 她没反应,却有个人比她更早跳出来。 “你们这些臭男人想怎样?”白衣白裙白帽白鞋,竟然是一身雪白的白衣天使。 柳眉倒竖,大眼冒着熊熊火焰,双手叉腰,美则美矣,却不像天使,像是准备要骂街的泼妇。 “哪有?”阿俊立刻跳到溥叙鹏身边。 他们拿楚楚可怜的小女生没辄,更怕恰北北。想不到美女身边还带着锦衣卫,恐怖啊! “我明明看到,你们几个臭男生包围着她一个人,别想大欺小,我可是练过跆拳跟空手道的。” 威风凛凛的侠女。 一干男性看傻了眼。 “她有病你们知道吗?要是犯病,你们谁担待的起?”她咄咄逼人,高耸的胸脯看的一群热血少年都快喷鼻血了。 溥叙鹏从眼角里瞄到那始终双颊带着晕红的小脸蛋褪成了青白,她不再抬头看人,两只略嫌瘦的手已经快要把十根指头拧断了,就像她犯了万恶不赦的罪正在等待判决。 “只是聊个几句,你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想压死人吶!”阿俊小声的抱怨,蚊子般的抗议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我只是提醒。”不料她可是耳尖的很。 “要是每个女生都像你这种铁板,叫我踢我也懒。”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没种,我的种是看人播种的。”要被这样的女人压落底,他阿俊一世英名岂不是要飘飘坠落地? “骯脏!”白衣天使气红了眼。 “啥?” 眼看要是没有人阻止就要血流成河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萃慈,不要说了。” 她想去扯白衣魔女的衣袖却发现这样的动作让自己更显幼稚,伸出去的手迟疑的又缩了回去。 “我说——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坐着晒太阳,不会到处乱跑,你说话不算话,下次你看谁还敢冒险带你出门?”霍地,白衣魔女炮口转向,轰的小姑娘面色青笋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范紫今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简直像古代的小媳妇。 “我说晚娘面孔的护士小姐——”溥叙鹏并不打算出手,但是看她被指着头颅骂却很自然的就出手了。 萃慈回头,入眼的是溥叙鹏相貌堂堂的长相,简直是能把人吸引进去的深棕色眼眸,长的很动摇国本,尖锐的声音不自觉的也婉转了。 这年头,不纸红颜祸水,男色也是祸害。 “嗄?” “她不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小孩吧,用不着这么凶。” 阿俊很捧场的嗤笑出声,这大鸟好样的,骂人不带脏字! 萃慈的脸色难看,要不是想在溥叙鹏面前保持一点淑女的风度,早就叫骂回去了。 “你们不要为我吵架,萃慈姐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范紫今息事宁人。 “你害我被骂!”她气结。 “对不起……” “算了,你别出事就好。” 萃慈把一件随身携带的大衣往范紫今瘦弱的肩膀盖去,还帮她拉拢,系上两个球团的蝴蝶结。 “我可以自己来。”她不是婴儿了。 “别跟我争,这里空气糟的要命,你还是快点回去。”武则天再世,果断决然的指示。 范紫今不敢去想萃慈像照顾婴儿的动作会替她惹来多少奇异的眼光,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男生想跟她做朋友的。 很好,走人。萃慈总算满意。 被拥簇着往前走的她的胸口垄塞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是真心想去花莲的,不是只有花莲,只要是能让他离开医院,任何地方都好。 小小的梦想,对别人何其简单,对她,何其艰难。 不要想了,白日梦永远都是白日梦,是不会有实现那天的。 那天早晨,天上微云舒卷,行人道上的木棉树梢挣出几簇早含的花苞,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同,该上班的人赶着捷运准时打卡,该上课的在校门口前也看到了纠察队跟义工妈妈们气定神嫌的指挥着交通,美而美的早餐还是那么好吃,这一切,跟溥叙鹏看过的每一天都并没有不同。 可是对范紫今来说是不同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到很多年之后她自已也才明白——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病房。 大理石的长廊挂着《闲人止步》的牌子,单独的电梯,私人守卫,烫金门牌,这里是岳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没有特别身分住不进来,台湾一流的医师,三班最优秀的护士轮流来照应一切,隐私权百分百。 这样的病房有人把它当成家在住。 她是岳氏集团少东的未婚妻。 以上,都是老妈在他出门前硬要他记住的,靠,他记这些干麻?只不过来送一顿饭。 摸着还烫着的耳垂,母亲大人河东狮吼的功力十年如一日,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康的人得心脏病。 靠,整幢楼就这么间房,他家店面跟住家通通加起来大概也没有人家的厕所大,不过,又怎样,生病的人就算住的室皇宫也快乐不起来吧。 亮过名牌,走过长廊,敲了厚重的门。 没有声响。 没想到门一推竟就露出了一条缝系。 他往前推。 啧啧啧……烙着名师名字的家具,随意摆设的小品古董,正中央有张帷幕大床,要不是那些必备的救生仪器一样也没少的杵在床边,真要以为这里是哪户富豪的宅子。 而靠窗的英式椅子上坐着一个动也不动的女孩。 她眼神遥远,手中抱着绒布做的巴吉度狗,小狗的长耳朵还被打成结……这是表示她的心情不佳吗? “喂!有人在吗?”溥叙鹏敲门。 她还是不理。 “我是万里园的人给你送便当来了。”一个指定便当,造价一千银元,这么好康的代志本来怎么也轮不到他妈的万里园,偏偏,人家就是指定要。 应该说老妈时运不济,平常巴望不到的生意上门了,她这女寨主却因为日前跳国标舞闪了腰,奸险的摆起了哀兵政策,使唤他这英名神武的儿子为快乐之本硬要他在百忙之中充当跑腿。 “随便放着。” 怪哉,窗户外面有啥好看的,就算开口说话了,头仍旧不回。 “就几棵要黄不绿的树,有什么好看的?”把老妈视作珍宝的便当随便一放,他也往窗前站,已经有着男性的大手往窗楼上搁。 眼光看到的是一双淡淡哀伤的眼眸,凭窗的样子感觉就像被囚禁的鸟,渴望着窗外天空的自由。 他长这么大,没看过这么忧愁的眼。 他的手很大,指节突出,看得出来是双劳动的手。 不自主的沿着人家的手往上看。“啊,怎么是你?” 范紫今侧过头来,长发微微画出一道弧度,然后整齐的栖在腰际。 “你认识我?” 乌眉,浅浅忧郁的圆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对每天要送住迎来的溥叙鹏来说,这张小小的脸蛋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已经够诧异的了。 范紫今有些进退失据,无表情的脸竟然莫名的微红起来。 “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 谁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留下印象,只有像她这种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把对方记住。 “怎么说?” 她不语。 “原来便当是要给你的。”孱弱的她并不难忘,但是要一个年轻大男孩马上记起来她是谁并不容易。 他想起一张白弱的表情。 “我不想吃。” 跟他们说不要送,就是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要的不是天天不同菜色的饭菜,也不是这金丝笼般的病房,要是能,她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出去飞。 自由自在的飞,即便时间短暂的只有一剎那,她也甘愿。 这样病着的身体,钟鸣鼎食的生活,锦衣绸缎依靠又有什么用? “难怪你这么瘦巴巴的,那里面可是放了我老妈掌厨二十一年的精华,糟蹋食物是要给雷劈的。”他可没那好命把鲍鱼干贝当漱口水用。 “我想给雷劈。” 溥叙鹏皱了下眉。“我看吶,你根本是缺少运动,二氧化碳囤积在肚子里才容易胡思乱想。” “我这里有洞。”范紫今指着心口。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先天病她从来不说,更何况他只是个见过半次面的人,“活着比死着更累。” 或许吧,他有股飞扬的神采,顾盼之余那种全然奔放的桀傲不驯非常的吸引人。 老天,她才几岁?讲出来的话却比九十岁的老头子还要灰色。 “你有空在这里无病呻吟,可此每天为三餐奔波劳碌的人幸福多了。” 她忽然用力站了起来,可是晕眩马上又让她跌回椅面,中气不足的嗓子显得娇弱。“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批判我?!” 她的出生环境不是她能选择的,她是人,却不能抱怨,不能诉苦,只能承受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眼光吗? 老天哪里公平了? 祂是瞎的! “是啊,我只是个送便当。”溥叙鹏也不跟她争辩,自我调侃的很自然。 想借机发泄的气没苦处,劲道被棉里的柔劲给吸得不见踪影,范紫今微微的喘了气,尴尬了。 “对不起,我说话很不得体。” 很少一口气跟旁人讲那么多话,她爸妈不允许,身边从小就只有护士,也没那机会,对着他,她居然畅所欲言。 “每个人都有情绪,是我比较幸运,来的刚好。”刚好当作别人的出气筒。 她简直要无所遁形了。 “你要不要认识我的朋友?你要是听他们的狗嘴讲话就知道你根本礼貌得过头了,还有,我老妈要是知道我一出马就得罪大客户,她肯定会宰了我然后煮成沙锅鱼头。” 范紫今嫣然一笑,有些不敢相信。“你愿意介绍朋友给我?我很笨什么都不懂的。” 他笑的欢畅。“我知道。” 她的MM巧克力笑话会是源源流长的经典。 “知道你还……” “你别误会,相信我,很多人智商不会比你多到哪去。”拿巩家俊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游手好闲到五十岁,后面接着给儿子女儿养,不过他就是有那种本钱。 “你……骂我笨?” “那个字是你自己说的。”他的太极拳打得可高明了。 她发出难得的笑声,然而,娇嫩嫩的笑声并不久,因为开开的门外走进来范紫今的催命符。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她问。可当她另一眼看到溥叙鹏,弯弯的柳眉马上表明了敌意。“你是谁?保全!保全在哪里,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给我站住!”遇到这种神经紧绷的女人他也痛苦,当机立断的遏止萃慈的喧嚷。 他可不要因为送顿饭,沦落到警察局或是别的地方去。 “干么?” “别紧张,我是光明正大从那里走进来,我是便当小弟。”不解释清楚,这晚娘女人会把他大解八块丢进馊桶里喂猪吃。 肯定是。 第二章 萃慈记得他。 她向来眼光奇高,能让她念念不忘摆在心里的少之又少。 虽然就那么一面,他硬是打动了她的芳心。 但是在范紫今面前她却不得不装腔作势一下。 不让范家矜贵的公主出点差错,是她月领12万块的重要根据。 就算元斌还是裴帅闯进来,她都必须杀无赦! “便当?”证据确凿,她看到了。 “不用大惊小怪了吧。” “便当送到,没你事,你可以走了。” 靠!这女人讲话只有命令句,没有别的啊?真亏小女生每天跟这尊高压电塔在一起,还吃的消。 佩服!佩服! “我很干净,没有瘟疫,也不带禽流感,你不用每次看到我都一副要铲除而后快的表情吧?” “她……”萃慈又习惯的拿范紫今当挡箭牌。 “别,”溥叙鹏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要精明。“别拿她当借口了,你根本是有阶级歧视。” 狐假虎威。 就这么回事。 萃慈鼻翼微歙,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溥叙鹏回头对噤如寒蝉的范紫今耸耸肩。“我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学着怎么反抗暴政,要知道暴政必亡!” 他讲的一本正经,还握了握拳表示气势,他很有成就感的看到小女生呆了呆然后恍然大悟后又想却不敢笑的羞涩。 “还有,被奴役习惯并不好。”他飞扬跋扈的不够,又加上但书。 “你这张狗嘴,别乱吠了!”萃慈已经抡起拳头。 “掰掰啦,晚娘大姐。” 翠慈差点没摔东西。 那双狗眼,她今年芳龄23,也不过比范紫今多了四岁,哪里老了。 当然,祸头子一离开病房范紫今就挨了不青不重的冷削。 也难怪萃慈要发火,晒太阳那天回来她就莫名的开始发烧,一夜之间体温直飙39度,吓坏了萃慈和医院所有的相关人员,直到两天后也就是今天温度才趋于缓和。 她骂她,是应该的。 这些年来,要是没有萃慈的照顾和作伴,不上学,没有朋友的她真的不知道漫漫岁月要怎么渡。 “以后不要再跟那种人来往了!” 又是这种叫人反感的话。 她的父母体贴又开明,虽然事业作的大却从来不会教她把人分阶级、分层次,拿鼻子看人,反而要她永远保持着爱心。 “我们只是聊了几句话。”奇异的是很聊的来,一聊就小半天,话匣子一开差点忘记她是个动不动就会晕倒的病人。 “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分,不是那种能人高攀的起的。” 萃慈并不想摆脸脸色给范紫今看,可是这个小公主老是搞不清楚,她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公主,身分金贵,拜托她也摆摆架子吧! “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会写字吗?” “萃慈姐,你的反应这么大,为什么?” “我是为你好。” “萃慈姐,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你想太多了。”她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交朋友的自由,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父母过滤过的人选,这点,她无异议,因为爸妈的眼光的确非凡,不管是为她挑选的医疗团队,各科系的指导教授,甚至萃慈,对她都只有一径的付出,她无话可说。 可是她也好想要大鸟这样的朋友。 为什么不行呢?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夫人跟老板问起来我没办法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的。”她低声抗议。 “你说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事情我自己会想会知道该怎么作。”以前被管她也就算了,今天她却不想退缩。 萃慈张大眼,“你再说一遍。” 范紫今重新抓起她的巴吉度,小狗用水晶做成的黑眼珠非常无辜。 “没什么。” 萃慈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放软调子,温柔的搂着她几乎能碰触到骨头的肩膀: “小紫,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或许有时候太过严厉了,但是,你是范家的小公主,生来就是必须住在华丽笼子的金丝鸟,你就认了,以前,你不也每天都这么过,不要随便让陌生的男人搅乱了你的心。” 她以为自己说的荡气回肠,殊不知这些话听在范紫今的耳里却是凉了半截。 她幽幽看向萃慈看熟到不能再熟的脸庞。“萃慈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怎么?哪里不对?” “我是人,不是鸟。” 她身边的人都当她一碰就会碎的瓷器,她的确也是。 先天不良的体质,有破洞的心脏,随时都有呼吸上的困难,她除了父母精心为她打造的天地,哪里都去不成。 就连她未来的一半,也早有现成的人选。 这样的她到底算什么? 用小狗的身体掩起脸,她茫然了。 黑炫风机车行。 店门前陈列着挂着塑胶花环的重型机车,每一辆都像夏威夷女郎丰姿绰约的朝着路上的行人招手。 进口的车每一辆都是油光水亮,难得十几辆一字排开的任人品头论足。 机车行里各种机械还有油料的气味充斥着。 待修的车停在机械臂下,每辆都是进口或是改装车,排气管嘶吼起来都很惊人的。 平常生意就不错的车航因为促销会的活动客人更是应接不暇。 自从重型机车开放进口,许多爱好者更是找到出路,媲美轿车的汽缸,涡轮引擎,惊人的吨位,拉风程度,比大车还要炫。 每个骑士都想尽办法把自己的爱车改装成天下独一无二的杰作,侧身、仪表板、轮胎、把手,都是改造重点,于是,改装场因应而生。 对机车有着无法解释狂热的溥叙鹏在这里交到许多爱车同好。 “师ㄟ,我的车不顺,帮我看一下!”很大一双脚穿的是阿瘦皮鞋,皮鞋里竟然是花花绿绿的袜子,下巴留着一撮黑色短须。 大脚踢了踢正在试车的哈雷,黑衣黑裤黑罩头安全帽的溥叙鹏转过头来。 “是你。”阿俊。 “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call我,我无聊毙了。” “北新庄的越野赛车17号开打,你看到了,这么多车要改的,我走不开。” 乌漆抹黑的黑手套拍上阿俊的肩,他没闪过,还没下过水的新衣服很快留下一个油印子,阿俊靠声连连,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两人的不拘小节是长期关系建立起来的。 远源流长的学生生涯,两人要不是座位一起,就是同班同学,翘课、考试,所有狗屁倒灶的事都靠溥叙鹏罩他,直到大学阿俊进了一家颇富盛名的私立大学,溥叙鹏却因为大笔的学费筹措不出来提早进了社会。 但是,阿俊的大学生涯却没一直没有划上休止符的那天,今年,已经第五年,真的是拿来当医学院读了。 “我爸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公司上班,他又来烦我了。”俊爸对于比儿子优秀上几百倍的溥叙鹏印象深刻,一直有想将他揽为己用,派阿俊来当说客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是回绝过了?” 他不是坐办公桌的料。 他那天才老妈说过他适合当跳蚤。 “我要是毕业了,我爸希望我身边有个能帮我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要在自家公司卡位,也需要自己的人马。 把全罩式的安全帽拿掉,溥叙鹏露出服贴的黑发,英气勃发的剑眉,不拘小节的笑容,弯腰继续摸车子。 “大鸟,倒底怎样?” “我很忙,有时间再找你去尬车。”他头也不回。 “你这算什么铁票死党?!我有困难也不来帮我!”阿俊有些毛。 “你啊,能不能毕业还是一回事,等你把毕业证书拿来给我看才算数。”嗯,要加强到7百匹马力的速度,这车要改的部分可不少…… “X!你唱衰我!” 溥叙鹏回过头来笑了笑,露出酒窝 “给你十年把大学读毕业,创金氏纪录喔。” 阿俊啐了他一声,总算面露霁色。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拿到证书就来帮我?” “是谁说要等儿子养的,上班?不符合你的形象。” “X,谁叫我老爸不多声几个带把的,这时候才来难为我!”生平无大志,将来却可能硬被架上商场打算盘,他已经很呕了。 “有那种老爸,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咧,你少拉咧了。”人在福中不知福,像他老爹早就嗝屁了,哪来的庇荫。 “你来认他当干爹,他会乐死。”阿俊出馊主意。 “太无聊来帮我修车。” “呿,我跟学妹约了去KTV,你来不来?”吃喝玩乐才是好生活,乌漆抹黑的黑手油腻腻的不合乎他的品味。 “没空啦。” “拜托,我跟她说你会出现的。” “自己扯的烂污,自己去收拾。” “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对了,现在几点?我还要去送饭。”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差点忘了时间。 “送饭?”两眼无神的人像是发现趣事。 “你开车来?” 还没毕业疼儿子的老爸就给了一辆双B跑车代步,倒是便宜了他们这群胡群狗党的,搭顺风车是常有的事。 “嗯啊。” “载我回家。” “干麻,回家喝奶啊?”报一箭之仇。 “你口臭,欠扁喔!” “告诉我啦~~”又来勾肩搭背攀交情了。 “我妈的象腿扭到了。” “怎么可能?溥妈可是无敌女超人耶。”从小就在万里园混吃混喝,溥叙鹏的妈妈还比较像他的亲娘。 说也奇怪,把他的身家亮出来,酒肉朋友要多少有多少,偏偏他就是喜欢跟溥叙鹏厮混,就算被嘲笑是跟屁虫阿俊也从来没在意过。 “陪我去买盒苹果。” “神经!她又不是要挂了。” “妈的,你到底是不是她儿子?” “有时候我也挺怀疑的!” 笑声不绝于耳。 互相污染,是男人的友谊表现啦。 说真的,就算有时候一天什么都不做窝在百货公司前面看mm,打屁哈拉,他就是爱这百无禁忌的死党。 “别只会傻笑,手要动啊!”对奴隶不用太客气。 “螺丝起子什么时候倒我手里的?”他明明抵死不从的,居然不知不觉的卸起轮胎来。 “就刚刚咩。”溥叙鹏奸笑。 物尽其用咩。 “你确定?” 头乖乖的点了。 “发誓?” “这么严重?”不会吧,一定要这样讨价还价? “你要先答应我不能泄漏任何一个字,尤其夫人来的时候。”严肃的声音反复叮咛,怕事的意味很重。 “不会啦,我看完会藏在枕头下,妈咪不会知道的。”几乎要竖起三跟指头发誓的人躺在病床上,对着萃慈偷渡进来的书本露出渴望的眼神。 这样还不能打动她吗? “这么低俗的书,你确定要看?” “哪里低俗了?”她很不以为然。 萃慈这时候才从平常背着上下班的大背包里拿出一本彩绘指甲的册子来。 彩绘指甲的书叫低俗?果然不是正常人的念头。 “就是这本,我等很久了。”范紫今赶紧打开她托萃慈买来的流行书,低头翻阅起来。 为了怕她劳神伤眼,平常除了家庭教师开出来的书单,其他书籍,一概都是禁书。 范紫今能看的“课外读物”少的可怜。 萃慈心里涌起了大量的怜悯,连看书的自由都没有,她这些年来对范紫今的羡慕跟忌妒倒底所谓何来? 说到底,只是一本无伤大雅的流行杂志,她会不会太严格了? 为她抱屈,她也会。也许吧,这就是人性矛盾的地方。 多年相处,她对范紫今不是没有感情。 可是看着她的养尊处优,想着自己劳碌奔波,心情就是难以平衡。 天之骄女有的东西她都没有,自己得不到的就是想贪心,可是把范紫今这么可爱的女生当假想敌,方萃慈啊方萃慈,你到底在矛盾什么? “萃慈姐,我们一起研究。”她扬了扬手上的书,很是希望能有互相讨论的对象。 “我也觉得你不要多看这类书,夫人不会允许你把那些晶钻俗丽的颜色擦上指甲的。”萃慈很明快的泼她一桶冷水。 说也奇怪,她的想法反而跟夫人比较接近,她也想过自己要是范家的女儿就好了。 “我只是想彩绘指甲的商机庞大,要是可以开一家指甲彩绘店应该会赚钱的。” “堂堂千金小姐开指甲彩绘店,太难看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难道每天当芭比娃娃才能叫千金小姐? 范紫今碰了一鼻子灰,反正她要看的书已经到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低下头翻书。 沙沙的翻书声作响。 “我说……”看见范紫今已经沉迷在杂志上,萃慈却有话想问。 “怎么了?” “那个送饭的来过了吗?” “还没。” 萃慈咬了下唇,“他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你找他?” “哪有,我只是随口问一问。”她掩饰。 “他会来的。”见她面无表情,本来就不是会追根究底的个性让她重新低头回到杂志上的资讯去。 “你确定?” 范紫今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萃慈姐,你喜欢他吧?” 她有一下才意会过来,义正辞严。“胡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是吗?是她胡思乱想吗? “我不会喜欢那种轻浮的男人。”她心里早有人了。 “他不会啊,我觉得他很有正义感。” 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反正你最好别跟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老实说,我没想那么远……” 萃慈匆匆截断她,“你才几岁,不要让恋爱弄昏了头。” “我知道啦。”偷偷咂舌,不敢再多吐露自己的心情。 也许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的,都怪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要不然也不会老是被泼冷水了。 “娃娃,你答应的话要做到。” 咦,她答应了什么? “你要专心读书才能配得上岳少东,你别让他失望了。” 啊,扯到奇怪的人身上去了。 “你看你的书,我去忙别的了。”察觉自己失言,萃慈随便寻了个借口,遁了。 女人的直觉一旦起了作用,敏感度可比雷达。 看着匆忙跑掉的萃慈,范紫今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 “哈啰!” 门再次被推开,又过了一阵子。 溥叙鹏笑容满面,一出现,就像晨日出现的阳光为冷清的空间带来难以言喻的存在感。 范紫今眼神迷蒙,对上他的视线,小脸忽尔露出纤细的微笑,微露出来的耳垂竟然变红了。 “你好。” “我很好。” 听起来很蠢的对话很有节奏的在空荡荡的房里出现。 “我给你送饭来了。”溥叙鹏晃了晃手里的三层便当盒,很清楚自己来晚了。 不知道千金大小姐会不会生气?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台风要来的征兆。 “你先放着,我还不饿。” “都这时间了,你还不饿,我可是早就饿得大肠叫小肠连十二指肠也缩小了。”从事劳动服务的人就是容易喊饿。 她实在很想忍住不笑的,可惜就是屡屡破功,一看到他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么大个便当我也吃不下,要不然你帮我吃一点?” “你舍得?那里面可都是我老妈精心设计的菜肴,她可是每天烧香希望能保住你这张长期饭票不要跑呢。” 刚才还在三申五令的嘱咐要是他敢偷吃,回去肯定家法伺候,也不知道老妈在里面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料。 说起来也奇怪,他那粗枝大叶的老妈没一块地方像女人,就是有手人人赞不绝口的好厨艺,要不是靠着她这身技艺,他们母子俩早就当乞丐去了。 “伯母煮的菜很好吃。”即使胃口不佳,第一个便当送来的时候她还是很捧场的吃了点。 这算爱屋及乌吗? 欸,她想到哪去了!真是的! “那就好,要是吃不惯跟我说,回去我叫她改。”他跟老妈之间不像母子,比较像朋友。 “真的不用。”只是一个便当,大张旗鼓的显得她好没诚意。 “反正我妈最喜欢顾客挑战她的厨艺了,要是不偶尔嫌弃个她两句,她还觉得没有挑战性。” “谢谢。” 溥叙鹏搔头。他长这么大,交过的朋友里没有那种动不动就把谢谢、对不起挂在嘴边的人,尤其是个春葱如水的小女生,这让他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你真的不吃?”那他可也不客气了。 “我没什么运动,所以很少肚子饿,你吃,我不介意的。”她想把手上“难登大雅之堂”的流行杂志藏起来,可是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自己要有小动作似乎有点难看,只有僵硬的倚着枕头。 溥叙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春池塘般的眼,即使面带微笑,她的眼还是有苦难以形容的忧伤。 这小公主很不快乐。 面青青,就算长得清丽如雪,看起来就是没精神。 住在这种满是药水味的地方怎么健康得起来? 他把便当提过来,跑来坐在病床上,“你有筷子吗?” “在柜子下面,啊,我拿给你~~”自己都不动,好像太难看了;她连忙下床,打开比人还 (: ) 第 2 部分阅读 “在柜子下面,啊,我拿给你~~”自己都不动,好像太难看了;她连忙下床,打开比人还要高的柜子掏了掏却拿出一根瓷汤匙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表情羞涩又尴尬。“对不起,我以为萃慈收在这里。” 溥叙鹏跨着长腿过去接手,“不要叫我用手扒饭就可以了。” 他的幽默化解了范紫今的不安。 第三章 打开三层便当。 “哇,老妈真偏心,每天都拿馊水养我,这个腌菜她平常不肯做的,说伤指甲,难保养,也不知道她一把年纪了要保养给谁看!” 说完,把菜拨到一边,挑着香味四溢的鳗鱼大口咬了下去。 范紫今坐到一旁看他吃饭,发现他先把肉类都吃光再吃饭,青菜呢,是最后才吃的。 不到十几分钟,他神勇的解决了漆器装的三层大饭盒。 一杯香甜可口的红茶突然出现。 “我不知道你喝不喝红茶,不过我喜欢喝。” 范紫今甜甜的声音还有捧着细致茶杯的指头很能吸引溥叙鹏。 他乱没情调的一口喝完。 咂咂舌,男人喝东西哪像女人那么麻烦,就算是开水也能喝到翻过去。不过,就算牛嚼牡丹也能发现这杯红茶的滋味顶赞,并不是坊间能喝到的。 “好喝!” “真的?”喜悦不知道打从哪而来,但是看着一滴不剩的杯子,范紫今确信自己心花小小的开了。 他俐落的盒子收起来,后来想想不对啊,他把人家的午饭吃了~~啊,有了! 他从外套里掏出已经被挤得有点扁的面包,“我吃了你的午餐,这就当交换吧。” 那是一块价值十五元有找的夹花生面包。 范紫今傻傻的接过来,那面包入手犹温,可见不知道放在他的外套有多久了。 “谢谢。” 溥叙鹏听了胳臂发毛。“以后跟我在一起不许说对不起跟谢谢这两句话,这样太见外了。” “你……把我当朋友?”她不敢相信。 “上次不是说过了?” “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 “我是爱开玩笑,不过该正经的时候也没少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拘谨的模样就是能勾起他保护弱小的欲望。 听完他的话,范紫今居然泪盈于睫。 “喂,你……别吓人。”他拿女人的眼泪没辄,也最怕女人这一套了。 “我太激动了,我的朋友很少……几乎没有~~你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好高兴。”高兴的不知所措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跟其他男人都一样,觉得你可爱,漂亮,作朋友,有什么问题!” 被人称赞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么露骨而强烈却让她脸蛋红了一片。 真是奇怪,不是没看过女生脸红,偏生她红起来就是比其他人好看。 “你说没朋友,你不上学吗?”终于有那么一点觉得她跟平常人不同的地方了。 “我请家庭教师,身体状况可以的时候才上课,虽然课程有时候不是很赶得上,不过老师说以后我要参加同等学历考试一定没问题的。” “哦,那你现在的状况算怎样?” “你是说我的身体吗?” “你看起来是排了点,不过不像一天到晚要住院的人。” “是啊,我也这样跟妈妈说,可是她就是不信。”在这样的男生面前她怎样也不能娇弱。 “那……想去冒险吗?”他有好点子。 范紫今睁大眼滚滚的眼珠子。 “去?还是不去?”他扠起腰来,很有逼宫的味道。 禁不住的笑靥浮上她清瘦的脸,那笑,越放越大。 “带路吧!” 他赞赏的点头。“有泳衣吗?” 她惧慎的摇头。 她连游泳池边都没有靠近过,哪来的泳衣。 “那就去买吧!”他说的爽快简单。 “啊。”她心中有跃跃欲试的声音。 他可不给后退的路,清亮的声音又响起。 “那就走吧!” “等等……”她忽然想到什么。 “这么快就反悔了?” “不是啦,我是想我穿这样出门会不会给你丢脸?”毕竟,这可是她的第一次约会,要慎重。 溥叙鹏哪懂女生那幽微的心思,瞧她身上质料看起来就是很贵的毛衣料子,不过要出门好像还是单薄了些,他随手拿起本来就摆在一旁的貂毛软呢外套。 “穿上这个就没问题了。” 他的体贴让范紫今窝心。 偷渡出来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医院,因为谁也料想不到长年来以医院为家的范氏公主会自己出门。 “是摩托车耶。”她惊叹。 这辆跟他上次骑的不同,是一辆古董哈雷。 这是溥叙鹏的爱车,复古的造型没有太多酷炫的外表,却保养的很好,到处擦的亮晶晶,可见他很爱惜这辆车。 这是他老爸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这是老哈雷,在我老爸那年代是很炫的车,现在也还很不赖,不过很多零件都绝版了,重点是也很贵,我只能三不五十把它骑出来兜风,不过你别小看它,跑起来时速还有200公里呢。” 范紫今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神气,那是说到他父亲时才会流露的神情,这也让她想到总是把她捧在手心却工作忙碌的爸爸。 他们同样都有令他们为傲的父亲。 “我没坐过机车。”户外的冷风浇不息她能出门的兴奋。 “那你可要把我抱紧了,我骑车很快的,你坐不稳掉下去我可不负责任喔。”他吓她。 “我才没有那么不济事好不好。”把她看的这么扁。 “最好是这样。” 溥叙鹏从机车箱里挖出一顶安全帽,“戴着,比较不冷。” 安全帽的功能之一就是冬天用来防风,算是比较实用性一种。 她听话的戴上安全帽。 他莞尔。“像偷寄居蟹戴大壳。” 她小小的脸大半被安全帽遮住,要往上提才能看清楚前方。 是不是该替她买顶适合她的安全帽? 他的心竟奇异的替她作起打算。 “上来吧!”拍着后座,只听见一阵窸窣,范紫今已经乖乖坐稳。 “手呢?” 小手温驯的圈了过来。 “不是那里,是这里!”他把光滑如水凉的小手塞进他的皮衣口袋里。 范紫今一阵感动。 口袋中,有他的体温。 不敢太过贴近,可是双手都在他的口袋里,身体几乎没有缝系,偎着他,他有着宽阔的背,她近的可以看见他颈子上那圈已经起毛的圆领衫。 来有他的气味,干净的肥皂混合着像是机油的味道。 车子风掣电驰的在马路上飞奔,范紫今阿Q的希望这条路最好没有尽头。 在他迷人酒窝的影响下,范紫今不只买了连身泳衣还跟他去了冬天没有多少人会去的市立泳池。 “我本来想带你去冲浪的。” 她恐惧的摇头,差点把头摇断。“冬天耶。”这种季节,会不会太勇敢……也太看得起她了。 他觉得好笑。“就说我只是~想,而已,你用不着怕成这样。” “很明显吗?” “简直是写在脸上。”没碰过这么好玩的女生,说什么都信。 “你胡说……你本看不到我的脸。” 他笑的可大声了。“以为你很好唬。” 她捶他。 他的笑声在风中张扬。 冬天的浪根本不适合冲浪,只有那种高手中的高手才会去挑战疯狗浪,加上临时起意,什么准备都没有,真的只是逗着她玩~~ “小子,你又来啦。”售票处的中年阿伯跟溥叙鹏混得熟,一眼就认出他来,连忙从报纸堆里探出头。 冬天会来游泳的人少,除了早泳的老人会,就数这个猴囝仔最勤劳。 “想你咩。”不吝啬灌迷汤是他对老人家的必杀技。 “今天带女朋友来嘴巴更甜了喔。”售票的工作是寂寞的,尤其是冷飕飕的冬天,要不是看在来来去去的人都当他是朋友早就不作了。 “不聊,我进去了。”不用看他也知道范紫今已经羞的想挖洞钻进去,溥叙鹏三两句摆脱还想一探究竟的无聊中年人。 “他人很好,没恶意。”进了里面,他把手里一直提的纸带交给范紫今,里面装着簇新的泳衣。 “我知道。” “换好衣服要先用温水冲一下脚,这样不容易抽筋,等你出来我再教你做柔软操。” 即便天气冷的牙齿都要打架,范紫今却不想退缩,她要尝试,尝试很多从来没做过的事,她想要自己的人生有新的视野,不想每天就耗在病床上。 她点头,乖乖的进了女子更衣室。 说实在的溥叙鹏并没有太期待穿泳衣的范紫今能有什么养眼镜头,不过当他换好泳裤,食指转着浴帽耍圈圈的时候,玉白的小身体从没有什么人的女子更衣室走出来了。 她莹白的脚走在一点都不干净的走道亭亭玉立像株出尘的水仙,一头披肩的长发衬得她古典的脸蛋更小,如梦彷佛的眼神可口的就像森永牛奶糖。[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的,他很确定。 他从小到大只吃那么一种甜食,就是牛奶糖,所以最清楚那里面芬芳甜蜜的味道。 “怎么,我很丑吗?”买泳衣的时候她把溥叙鹏赶跑,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出来面对他。 她局促的不知道该先遮掩哪里才好。 “丑的刚刚好,恰到好处。”好到不能再好了。 她几乎想转身就跑。她也想要软呼呼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脚,干瘦苍白的她,连活动都有困难,穿泳衣怎么可能会好看!? “欸,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好的不能再好,别钻牛角尖,跟我一起要懂我的溥氏幽默好不好?” “真的?” “你的安全感,自信心都到哪去了?” “我确信他们都不在我这。” “那我们一起去找回来吧!” 她终于破涕为笑。 不过—— 溥叙鹏还是太看的起她了,下了水的旱鸭子,马上唇色发青,在水里面抖到不行。 当他看到范紫今几乎要晕厥的眼,他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她的确跟一般人不一样。 像初次探险的水手,什么都新鲜,就算一脚踩进游泳池里,她也坚决的叫自己不能退缩。 她不能丢脸。 “范紫今你可以的……你不能丢脸,你一定可以的。”她给自己打气。 她还未下水,溥叙鹏已经轻松的划过来游过去,在她身边像条游鱼的转来转去,还淘气的泼她水。 她轻叫出声。 “下来啊,你泼不到我!”他一个倒栽葱,竟然没入水中不见了,几秒后又从另一边钻出来。 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咬牙,也让身子整个浸入水中。 “啊!” 那种毛细孔全开,浑身舒畅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本来以为应该冷到不行的池水竟然是温的。 “这个叫蛙式。”他喊了声,姿态搞笑的游过一圈,回程时,又变换不同的方式。 他真的很会游泳。 二千五百码游泳池就看他一个人秀,范紫今拍拍水,水底的脚也是着缩起来,想象自己沉浮的样子,但是马上有胆怯的握紧池畔的钢条。 突然有只手从水底托住她的腰,溥叙鹏从水中钻出来,帅气的抹掉发际带上来的水。 “你喜欢哪种姿势,我教你,免学费,年终大拍卖,要知道我平常可是不容易传授绝世武功的。” 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水珠,被水润饰过的浓眉有些温柔的味道,炯然有神的眼珠让范紫今发现竟是黑中带着淡褐,他的鼻梁性格有型,伸长的胳臂有着清晰可见的肌肉。 其实,就在刚刚,他站在池畔边的时候,他那穿四角泳裤的模样就已经深深震撼过她了。 只是害羞,瞄了一眼后身烙在心底,却怎么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想学仰式。” “为什么?” “我想游泳的时候可以看着蔚蓝的天空应该是很棒的。”好像也是最难的那种。 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不过——“看在你很有挑战的精神,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溥叙鹏从善如流的从基本功开始教她。 他很有耐心,一再纠正她的错误姿势。 用心的师父,专心的学生,很容易成就许多事。 这是范紫今有生以来喝过最多次的水了,呛得鼻子发酸,肺腑作痛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于是,当他们从泳池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学会可以在水中闭气五秒了。 五秒,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可笑。 可是溥叙鹏对她说:“万丈高楼平地起,下次来,我们挑战十五秒!” 她的心几乎要从嘴巴跳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高兴明亮了她的双眼。 “你是说我们还有、还有下次……约、约会?”她结巴的厉害。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会从来没有人带她玩吧? 她用双掌捧住脸。快乐充塞心中。 他们还有下次,下次约会~~ 突然……咕噜噜、咕噜噜……没听过的怪声音从她扁扁的肚子不断的发出来,而且,“讨厌!又来了!!” “那是你的!”两人异口同声,互比对方的肚皮。 “好饿的声音。”她的肚子从来没这么饿过。 “我的也是。” “好好笑喔。” “走吧,我们大吃一顿去。”把放着换下来的泳裤包往肩膀上摔,他帅气的说出提议。 她点头,体会到饥饿的幸福。 溥叙鹏能带她去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五星级的大饭店或餐厅,是家连菜单的没有的小饭馆。 范紫今倒是兴趣盎然。 她没什么机会外食,家里的厨子三餐都照营养师的调配给她作菜,父母为了自己的帝国事业忙碌,身为独身女的她从小就只能守着空荡荡的餐厅一个人进食,这导致了她严重偏食的习惯。 在医院,父母鞭长莫及,她更没有食欲,营养不均衡,欠佳的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跟老板打过招呼,溥叙鹏自动的介绍起菜色来。 “这里吃饭算人头,芋头米粉汤跟炒饭随便你吃到饱。你要饭还是米粉汤?” “米粉。” 许是肚子饿了,每样食物闻起来都又香又好吃的样子。 他点头,盛了两碗满满的芋头米粉。 桌子很干净,没有一般小吃店的油腻。 老板娘是个四十开外的妈妈级人物,笑咪咪的端上来两样开胃菜。“大鸟,你跟你的小女朋友慢慢吃,大妈先去炒几个菜。” 吃饭时间不断涌进来的客人让老板娘忙得难以分身。 “要我帮你招呼吗?”他不只来吃饭,看人手不够的时候还会自动自发的帮忙招呼客人,大妈常感慨要把女儿嫁给他。 开玩笑!大妈的女儿最小的已经三十五岁的大姑娘,虽然说娶某大姐,坐金交椅,不过他真的没考虑过。 “我来就行了,你快吃吧!”老板娘谢了他的好意。 很快的菜就上来了,三个菜竟然有条用蒸的大鲈鱼,一盘白斩鸡跟烫青菜。 三大盘。 光是一条大鱼就很值回票价了。 “很壮观吧,大娘做什么都很阔气,根本不怕客人来吃。”他呼噜噜的干掉一碗芋头米粉继续向第二碗进攻中。 不知道为什么,光看他吃饭范紫今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吃啊,别光看。”一大筷子的鱼肚子肉往她碗上堆。 鱼肚子是整条鱼里最好吃、最软嫩的地方。 遑论身边有多少人走来走去、有多少噪音,范紫今低头咀嚼香甜的芋头,觉得有人陪她吃饭是世界上最快乐不过的事情了。 饭后,溥叙鹏送范紫今回医院。 坐在老哈雷的后座上,“大……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没问题!” “你有女朋友吗?” “我只是个机车行的学徒,谁要当我女朋友?” 她鼓起全部的勇气,低头,深呼吸,再呼吸,眼看在几个红绿灯就要到医院了—— “我做你的老婆好不好?” “什么?!”他大吼! “我想做你老婆!”她豁出去了,像跟迎面袭来的风在撕扯什么。 机车没有停,仍旧平稳的闯越霓虹闪烁的马路。 他缄默。 长长的路他什么都没有表示。 范紫今的心从云端掉进谷底,自己会不会太厚脸皮了?才认识多久就想当人家的老婆,她暗自捏紧了掌心。 溥叙鹏当然感受到了她的心境变化,她捏紧的手就恰恰搁在他的皮衣口袋里。 医院到了。 范紫今慢慢的跨下后座,把安全帽递还给溥叙鹏。 车子没有熄火,溥叙鹏两条长腿闲散的搁在地上。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她低头看地砖。 他咳了声。“你说要当我老婆?” 她的心狂跳,无地自容。“当你老婆的条件要很高吗?” 他找到了她的眼光。“当我老婆最简单,只要有健康的身体,其他都不重要!” 那她不就被到了死刑? 她的身体,那个洞…… “所以。”他的长手把范紫今的安全帽挂回后车箱,面对她。“不管你住院的理由是什么,想当我老婆就要快点把自己养好。” 冷热交替的悲喜,就算洗三温暖也难说分明她的心情转折了。 “还有……” 这人,她几乎要窒息了。 “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还要想什么?” “你还只是个娃娃,结婚,那么重大的事情,不是说了就算的。”他不是少年了,二十四岁的年纪需要的是实际。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不懂难在哪里?” “改天也许我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一时的情生意动不见得会长久,他不要有人到时候后悔。 “我不会放弃的。”当她认定,她个性中少有的坚持会让人吃惊。 他拉拉她的头发。“进去吧,我走了。” 溥叙鹏看着瞬间涌上她双颊的娇艳怎能不心动。 她是认真的。 而他,亦然。 第四章 范紫今一开门,灯光大亮的房间里就看见萃慈不快的瞪着她。 “你到哪去了,为什么失踪了大半天?” “我只是出去一下。”她的心跳快了好几拍,先声夺人,萃慈就是有这本领。 有时候会觉得她比自己的妈妈还严峻。 “你知道我差点想报警。” “千万不要!” “你也知道不要?!” “我不是回来了,不要大惊小怪啦。”她的心好满,好快乐,有好多话想跟朋友分享,一点都不想计较萃慈的态度。 看顾自己是萃慈的责任,今天她没有报备就外出,回来挨抱怨是应该的,就硬着头皮接受吧。 “你跟谁出去了,去了哪里?” 她不是傻瓜,范紫今那藏不住的嘴角春风,她的无精打采哪去了,是什么让她脱胎换骨了? 范紫今的快乐,急待有人可以分享,一听见萃慈在问,兴高采烈的和盘托出,把她跟溥叙鹏出游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自己自告奋勇说要当他老婆的告白也毫不隐瞒的说了。 萃慈震撼莫名,口不择言的骂了她。 “你太随便了!” “哪有,你的样子好奇怪,萃慈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应该替我高兴吗?”萃慈疾言厉色的模样她不是没看过,可是这么凶悍还不多见。 萃慈一时语结。 对啊,她的表现好差,到底她气的是什么? 因为她不告出去,还是…… 她用力咽下心理的不平衡。“我只是觉得你忘了一件事,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不应该背着他去跟别人交往。” “那根本不是好不好。”满心欢喜渐渐化为乌有。“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知道,那是我爸妈怕我活不长没办法想出来的办法。” 不管再如何疼惜她这独生女,范紫今还是清晰明白的从父亲的眼中看到遗憾。 她不是儿子,偏偏,生出来先天就不良,所以为她找一个能干又能继承他事业的女婿变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她的身体被命运操弄,凡事不由自主。 “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一切都是她那操之过急的老爸。 “你这叫劈腿!是不道德的!”她才不管这些。 “这事情我会自己跟我爸说的。”连萃慈也不看好她,为什么呢? 她想争自由的心那么不堪吗? “最好是这样。” 所有的喜悦不见了,范紫今万分疲倦,她好希望得到萃慈的认同,她们那么好不是? 萃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她没有立场为谁抱不平,她为的……是自己,说来说去她也是自私的。 那是一份说也说不出来的情愫,却不能说、不能爱。 “那个男生……真的有你说的好?” 范紫今迟疑了下仍是点头。 “对不起,我口气不好,可是你啊,下次出门一定要跟我说,别让我像疯子的满街乱跑。” “我们约好下次去花莲玩,你也一起来?” “再说吧。” “你不会告诉我爸妈吧?” “你只要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就好。”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来这一套。”她让萃慈招架不住,她放弃的嚷,“我真受不了你,不管你了!” 说完,人就甩手走了出去。 感激的微笑从范紫今的小嘴露出来,她放下心里的石头。 她知道萃慈还是对她好的,她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她是天上地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她很快乐,像放出鸟笼的小鸟,像春天得到滋养的玫瑰。 溥叙鹏不避讳他只是机车行的一名学徒,虽然老板有意要栽培他,但是,这是条漫漫长路,并不是马上就能功成名就跷脚数钞票的。 更何况,他没有太大的事业雄心。 他只想要一家店,足以养活自己跟老妈。 可是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老是喊着要当他老婆的娃娃,他的计画会不会赶不上变化? 他身边不是没有更激进的女生对他表示好感,但是,他把自己的心守得很牢。 他才退伍没多久,事业,谈不上,成就也没有,还要负担另外一个人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准备好。 可是,范紫今才不管他有没有准备好,她那忧愁的眼、青涩的笑,就连拘谨的态度叫人没办法抛下她。 是的,他在意起她来了。 没有想太多,就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里。 “天气很冷,你还在咳嗽,就不要出门了。” 这几天寒流来袭,游泳池是不能去了。 窗外罩着白蒙蒙的雾气,一径就像最近的每一天。 今天,北新庄越野赛开跑,他要去试车。 举凡新车、车子零件,如何加强性能,煞车、引擎等,都是他和爱车同好互相交换切磋专业资讯的机会。 她从来没参与过,只听见就雀跃得像个孩子,直说要去。 细微的咳嗽从那端传来,却听得出来她极力想掩饰。 他一手穿衣,手机放在肩膀上,“尘土飞扬,那是男人的战场,你去了会觉得没意思。” “我可以去跟你碰头,不用你来接我的。”有手机也是认识他之后的事,没有朋友,没有需要联络的人,她没动过念头买。 但是,她现在有了溥叙鹏,那组他键进去的号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没人要的,看着那组数字,她常傻笑不自觉。 如今她随身带着,把手机当宝贝。 不知不觉好像也成为指姆族了。 “真的吗?”他怀疑。 “你今天很忙不是吗?” 这倒是。 “真的不认识路,我会叫计程车。” “嗯,那到时候见。” “等一下。”他还有话要说。 “你说。” “今天我生日,我老妈吩咐要回家吃饭,你来吗?” “生日?你怎么都没说?” “去不去?” “那是一定要的!”这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生日耶,她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就先这样,你来了我们再说。” “好,掰掰。” 那边断线了,溥叙鹏也收起手机。 他的保护欲竟然超过自己想象了。 什么时候他也婆妈了起来?这么娘的男人是他吗? “妈,我买的喉糖你放哪去了?”他走出房门,喊。 惦着她的咳,带到赛车场要记得叮咛她吃。 从北中南慕名而来的赛车手突破往年纪录,竟然超过百人。 旗帜飘扬的黄土跑道用栅栏围住,因为采不收费参观,也使得摇旗吶喊的观众大大激增。 有厂商赞助的赛车手配备齐全,老手、生手各个都为了为数不少的奖金精神抖擞,最特殊的是,赛车场首次使用直线跑道专用跳台让追求刺激的赛车手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溥叙鹏穿的一身黑炫赛车眼,他是机车行的代表。 玩机车改造的人通常也会下场去玩一玩。 无关胜负输赢,是对自家机车的一种信任。 抱着头盔,他有些毛躁。 范紫今没有出现。 没有对她说自己要参赛的事情,为的是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这个家伙不会真的迷路吧? 眼看时间紧迫,集合哨音已经响了。 他抓住阿俊。“帮我看一下娃娃来了没有?” 偌大的会场,要找个人头的确不容易。 “她不是都跟你在一起?” “她说要自己来。”真不该为了想节省一点时间害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 “包在我身上,你专心去比赛,我可是等着奖金去大吃一摊的。”大鸟虽然只是业余赛车手,赛车功力却也是一把罩,不输专业。 机车行老板也有意要栽培他进军专业赛车,只可惜他志不在此,一心想往车辆改造方面去发展。 对于老板热中的赛车只答应偶尔客串。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个明星般的赛车手可要比改造车子来得赚钱,这摆明是跟钱过不去嘛~ “没问题!”比赛完后去大吃大喝本来就是惯例。 “娃娃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安心拿奖金吧。”念念不忘奖金要拿到手,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好野人。 最后的哨声吹响,溥叙鹏牵着哈雷到编号七的跑道上,蓄势待发。 至于给人挂保证,拍胸脯的阿俊搔搔头。 这会场,人头钻动,到底是叫他怎么个找法? 大海捞针啊~~ 至于天才的范紫今做什么去了? 她做了一件溥叙鹏跟阿俊猜破头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塞车。塞在本来交通就很可怕的十字路口。 车辆会打结,一切起因于她。 没错,一辆新颖的SUV霸气扎实的横在大马路上,保险杆前面还系着大红色的彩带,可见是新手上路。 “厚,小姐,拜托你赶快把车开走,我赶着去机场捏。”计程车里冒出行色匆忙的赶路人。 “我也很想啊,可是它不听我的。”她很无辜,也很有诚意的解释,希望这些驾驶朋友不要生气。 可是怎么可能不生气,大家都赶时间耶。 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警察拨开人群,直接走到苦恼的她面前。“小姐,请你把车移开好吗?你造成交通阻塞了。” 看着警察伯伯一身威武的服装,她像见到救星。 赶紧的下车,把车钥匙住交警的白手套塞,一百八十度的鞠躬,“请你帮我开车。” 这是要给大鸟的生日礼物,千万不能出错。 阿里嘎多! 天冷,天黑。 溥叙鹏的脸也黑的。 “不要再念,再念我就臭头了啦。”从警局出来,范紫今双手合十告饶。在警察局里面被念的已经有够惨,来办手续的大鸟也没饶过她。 “我会被你害得很短命。” 无照驾驶,好,略过。 说要搭计程车的人,一声不吭就买了天价的休旅车,幸好没闹出车祸事故,要不然……他不敢想。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哪知道那个看起来是好好先生的交通警察竟然帮她把车开到警局来了。 “你办到了。”又惊又喜啊。 “你不要生气啦,你会长命百岁的。”没看过他发脾气的人不代表没脾气,生气了,大部分是担心她的安危。 简直是拿小命开玩笑! “我又不是妖怪活那么老干么!” “你活得老才能看见我们的孙子结婚又生孙子,子子孙孙,过年团圆的时候席开十几桌,祖孙满堂啊。” “哇,你当我多会生?” 怪哉,明明是在骂她,怎么扯到这里来了?瞎啊。 “不管你活多老都有我陪你嘛。”撒娇了,小手钻进了他的胳臂,软软的身子偎了过来。 “我又还没答应娶你。” “不要这样……娶我啦,娶我当你老婆啦。”这不可不依了。 慢着!“你先说,车子是怎么来的?” 吵着要当溥叙鹏老婆的小嘴像蚌壳阖得很快,思前想后,应该可以吐实,小心斟酌。 “我买的。” “你哪来的钱?” “刷卡。”她有张副卡,是父亲给她的,平常没有用处,想不到这次竟然派上用场了。 溥叙鹏摸着头烧。 不懂那些车行的业务员在想什么,居然把价值百万的车随便卖给未成年的小女孩。 “把车退回去!” “不要啦,车子开出来就折旧了,送回去没价钱了,而且……那是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果然是商人的女儿,对这类事情了若指掌。 “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他把范紫今拉过来对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说。 “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要送你什么才能让你高兴……”她急了。 “你的心意我懂,这样就够了。” “车子很方便,可以带我们还有阿俊他们去花莲玩,里面有七个座位呢。”她可是在车行展示场看了又看才决定的。 “说穿了,你这么盼望到花莲去玩喔。”小滑头! “嗯啊。” “把车还回去。”他依旧坚持。 范紫今失望透顶。 “想当我老婆就要听我的。” 她踢踢脚。“好吧……你真的不考虑?” “范紫今!” “是是是~~”怕做不成人家的老婆,只好忍痛割爱了。 溥叙鹏的家一楼挂着万里园的招牌,店面不大,他拉起铁门,可以看见前头摆着生财器具,靠着墙成L型的放着几张桌椅,用POP写的菜单就贴在两边的墙壁上。 溥妈妈董寄宜听见声响,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跑了出来。 “儿子,你回来了?猪脚也刚刚卤好呢……咦,有客人啊?” 董寄宜可没想过儿子会在这节骨眼带女朋友回来。正确的说法是他根本没带过异性回来。 她双眼发亮,有着跟溥叙鹏非常相似的轮廓。 “妈,别这样看人啦!”别扭总会有那么点,不过他妈的表现也别那么明显好不好? “溥妈妈好。”范紫今很有礼貌的问好。 “好好好……标致的小姐,我家大鸟果然好眼光。” 溥叙鹏翻白眼。老王卖瓜也用不着挑这时候吧? “老妈,不用吹嘘大家都知道你儿子很赞啦!” “嘘,别吵。”董寄宜只差没挥手叫儿子滚边去,“太瘦了,等一下溥妈妈的猪脚面线你一定要多吃一点,看看能不能多补点肉。” 吼,又不是吹气球,说胀就胀喔。“妈,你想太多了。” “嗄,我们培养一下将来的婆媳感情,你去拿碗筷准备吃饭。”赶苍蝇似的赶走了儿子,溥妈妈鸠占鹊巢的招待娇客。 溥叙鹏只好把奖杯放到一旁,乖乖的拿碗筷去了。 他的赛车奖杯看起来还比不上娃娃受欢迎呢。 不过聊了几句后董寄宜却撇下范紫今躲回厨房去了。 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本来的热络神情却变成一片深思。 小俩口没有发现不对,吃过为溥叙鹏庆生的猪脚面线,他把范紫今带进了他的房间。 双人床,书桌,电脑,机车模型,几乎就是这十坪大小房间的全部。 她好奇极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到男生的房间。 溥叙鹏尴尬的捡起几件乱丢的衣物。“你随便坐。”然后露出酒窝。“我的房间很简陋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失望啊。” 她在窗台看见一盆小小的仙人掌,盆子里放的是彩色石头。 “想不到你也喜欢花。” “想也知道那是我妈的杰作。”他每天早出晚归,一颗心全放在工作上哪有心思顾这些。 她挑着书桌的椅子坐下,看着他绑手绑脚的也在床沿坐下。 “你妈妈人很好。” “嗯,我以后赚了钱一定要买间豪宅给她住,她太辛苦了。” “你们母子的感情真好,像我跟我妈妈……就很难得见上一面,她经常要陪着我爸出席各种慈善宴会,世界各国飞来飞去,很忙、很忙。”想起自己不知道多久没见面的妈妈她有些心酸。 其实都怪她身体不好,要不然他们母女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多些的。 “你还有我,你忘啦?”不忍看她脸上的凄恻,他故作轻快。 “你答应娶我啦?” “你喔,这么怕嫁不出去?!” 她嘟嘴,流露出憨甜的娇嫩气息。“我就是要赖给你,你想怎样?” “你有听过什么叫大面神吗?” 可想而知,他的话讨来一阵追打。 溥叙鹏握住范紫今粉嫩的小手,她的脸庞如醉,十分的引人犯罪。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硬是把话题转开。“你想看我从小到大的相簿吗?” “欸。”她拉高音阶。“可以吗?” “帅哥不怕你看。” “很臭屁喔,要是我觉得他不够帅你看怎么办?” “就——凉拌炒鸡蛋喽!” 窗外寒风飕飕,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一灯如豆,两颗情窦初开的心却紧紧相拥。 第五章 相爱的日子里,管他寒流多凶猛,一点都不无聊。 动物园甫出生的长颈鹿宝宝,可爱得让范紫今连声尖叫。 为了这次约会,范紫今很用心的做了饭团,虽然醋糖放得太多让人牙酸的想喊救命,虽然饭团有大有小形状不优,虽然冷得要命的冬天谁要吃饭团……可是看到她勾忙间黏在衣服还有唇边的饭粒,看见她可爱的脸,谁还去计较冷掉的饭团就像嗑冰块一样会胃酸过多。 圣诞节是情人的节日,情人们各有各的打算。 下班后的溥叙鹏却忙着做手工, 他买铁丝、买胶带还顺便把阿俊也Call来当顾问。 “不是要去飚车喔~~厚,你干么不用买的,这样很麻烦捏。”阿俊目瞪口呆。 他不是没有来过大鸟房间,可是这么乱却是第一次看到。 “我不嫌麻烦就好!”黏黏黏黏……再黏…… 阿俊一屁股坐下,认命的吼,“你太闲是不是?” “你有完没完?我记得你对这些东西很上手,快啦,要怎么弄它才不会掉下来?”扣!才说完,头掉下来,一百零八壮烈成仁的巧克力捧花。 明明看人家用简单得很,怎么到他手上却比组装机车还要难? “这玩艺早就褪流行了,你有时间不陪哥们去飚车却闷着孵蛋,原来忙这个。” 上手?几百年追马子的糗事还提! 黏黏黏黏……卷卷卷……懒的理会抱怨。 “X!不是这样啦,我做给你看!”看不过去了,扯过不成样的铁丝,三两折,一朵巧克力花俨然成形。 “阿俊,你是天才、是偶像、精灵~~” 马屁都拍下去了,还能怎样,一点虚荣心得到满足,反正来都来了就给 (: ) 第 3 部分阅读 “阿俊,你是天才、是偶像、精灵~~” 马屁都拍下去了,还能怎样,一点虚荣心得到满足,反正来都来了就给他潦下企了啦! 两个大男人埋头苦干,花了好几天。[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董寄宜来来去去,看了看,摇摇头,下楼开店去也。 失败的巧克力全部下了阿俊的肚子,这算他额外的收获吧。 至于成功的,一根根被插上临时找来的玻璃瓶里。 灯光映着金亮的锡箔纸,一闪一闪,亮晶晶。 于是~~ 圣诞夜那晚。 巧克力花被捧到范紫今面前。 “庆祝我们认识二十九天又十一个小时。” 101大楼顶看夜景,灯火通明的大台北盆地景色进收眼底,辉映她被灯火染红的脸庞,和他强烈的感情。 十二时,钟声响起,这瞬间,他们在互相的眼瞳确认了彼此。 这一夜,溥叙鹏吻了她。 该死的男性荷尔蒙对着她的柔软狂也的吶喊,一度,他想要的更多。 但是,理智让他重重的踩了煞车。 夜将尽,他不舍的将范紫今送到老地方。 他轻轻低叹,“怎么办,我还是好想亲你……” “你说什么~~”语音未落,花瓣般的唇已经被温暖的气息封缄,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将她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好像她的唇是什么好吃的食物,怎么都不肯放手。 范紫今被他吻得心跳失序,双腿发软,整个身子只能靠他支撑。 “咳!”杀风景的声音很不识相的出现。 果真是阴魂不散的方萃慈。 她站在远处,眼睛到处乱飘。 一对小鸳鸯赶快放开彼此。 “小姐,老板跟夫人在等你。”她尽量让自己的音量保持平稳。 “爸爸跟妈妈回来了?”范紫今很是惊讶。 他的父母在多年前就把事业重心搬到上海,这几年加上慈善事业跟基金会忙得没空飞回来看她这女儿,圣诞节之前的电话里也才说要飞纽约的慈善义演,一天之间以为不可能回来的人却在台湾了。 “他们一早就到了。”言下之意,可是等了自家女儿一整天了。 萃慈竟然没有知会她。 避开范紫今的眼睛,萃慈一口气把话说完,“老板要见他。” “爸要见大鸟?他是怎么知道的?”范紫今的清眸枕上了忧愁。 萃慈淡淡的说道,“你以为纸能永远包住火吗?” 她不屑的口气让范紫今心生不妙的感觉。 “你跟爸爸告状?” “别把矛头指向我,你是老板夫人的心肝宝贝,你的一举一动还要我去向他们报告他们才知道吗?”虽然有点心虚,可是她还是振振有词。 “萃慈姐,你怎么可以……” “你只想到自己,我的立场呢,你曾几何时替我想过?” 范紫今无言。 “走吧,既然你爸妈点名了要见我,丑女婿早晚要见岳父母的不是?”过来牵住范紫今已然转冷的手,溥叙鹏倒是一派自然。 “不要,大鸟,你还是快走,走的越远越好!”生养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脾气,范紫今可没这么乐观。 “不行,临阵脱逃不是我的作风。”不管是硬着头皮还是假装自己勇敢,为了他的娃娃,他都没有为自己准备后路。 “大鸟,你不知道我爸妈的脾气……” “总之,他们不会是大白鲨,吃人不吐骨头吧?”嘻皮笑脸的酒窝又出来迷惑人,他深邃晶湛的眼眸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心。 那瞬间,范紫今信了他。 “他们不是大白鲨,不吃人的,只是他们很爱我。” “这个好,起码我们已经有共同的意识,那就是爱你。”他说的轻,却教范紫今红了脸蛋。 “你在他们面前可不要乱说话。” “给我一点信心嘛。” 她思考了下,竟然踮起脚,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亲。 “哇!” 她竟然肯耶。 这不就表示他要见的那对父母是很棘手的人物喽? 他热血沸腾,眼眸闪亮。就冲着这个得来不容易的亲亲,说什么他都不能打败仗! 年轻如斯,他也不曾想过,这一跤跌下去该会有多么的痛。 病房里堆满了圣诞气息浓厚的礼物,一棵大冬青缠绕着金丝线还有各种花稍的糖果饰品。 满满的礼物也放满的床头。 病房的隔离小客厅里,坐着衣着高雅的范家夫妻。 落地后,直奔医院的他们等了又等。 耐心渐渐告罄。 楼再高,因为光害,也看不到天上应该有的星星,范贯天踱到窗前又踱回来,桌上的商业杂志仍是久久不动的那一页。 夫妻做久了,段可音了解丈夫的焦虑是什么,女儿被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男人拐了,她比谁都焦急。 门声响,范紫今小蛱蝶似的扑进来。“爸,妈!” 她的后面鱼贯的跟着溥叙鹏跟萃慈。 见到爱女,范贯天紧绷的脸有了笑容。 “我的小公主,快来给老爸抱抱!” 唯一的掌上明珠,他疼进了心坎。能给的,他从来不吝啬,就算小时范家公主曾经开口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毫不犹豫的叫人运来满天星斗装潢她的房间,搏得女儿的笑容比他日赚斗金来能叫他快乐。 “爸!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范贯天立刻垮了脸。 “你明明上次还给抱的。” 上次,已经是一年之久了好不好。 哪知范紫今转从母亲的怀抱扑过去,给了他大大的拥抱。“爸,你还是那么好骗,拜托啦,你也长进一点,这样我很难欺负你捏。” 破涕为笑的范贯天紧紧搂住宝贝女儿,哪有半点为人父亲的威严。“终于抱到我的宝贝儿了。” 不过他的快乐仅就那么一下,范紫今很快退开,她急着要把她的大鸟介绍给重要的父母亲。 她走过去把溥叙鹏带过来。“大鸟,这是我爸、妈。” “伯父,伯母好。”溥叙鹏必恭必敬的点了头。 范贯天一脸高深莫测,“坐吧!。” 溥叙鹏落坐,范紫今也坐到他的身边。 范家夫妻相觑一眼,闷声不吭,空气,突然凝结了起来。 当人家老爸的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女儿脱胎换骨的模样。苹果脸,大有精神的眼,以前,她们再怎么用心养,也没办法养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肝宝贝在谈恋爱了。 这小子有一套! “爸,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这样会吓到大鸟啦。”范紫今噘噘小嘴,很怕她爱的人关系难搞。 “你叫溥叙鹏?”被女儿鞭策的范贯天实在没办法。 “是。”溥叙鹏有问有答。 他看得出来娃娃是备受疼爱的。当然,他的爱也不输任何人。 “我要说的是……你配不上我家紫今。”直接又尖酸的说法。 “爸!”小公主跳起来。 “你别插嘴,让我讲完。”范贯天不给范紫今打圆场的机会。 “没关系。”溥叙鹏也安抚她。 她心里忐忑,不知道父母开堂会审到底意欲如何。 “我对你的家世、工作都有意见,你配不上我女儿。”他斩钉截铁,一耙钉把溥叙鹏打出界外。 “不管我的工作在您眼中光不光彩,它能让我吃饱穿暖;不管我的工作在您眼中光不光彩,我对娃娃的心意是不变的。” “像你这样的小子不会有出息的。”他继续无情的挑拨。 “伯父,您又错了,我爱她,所以我会用我的爱努力不懈的工作,即使没有横财,没有日进斗金,也不叫没出息,试问,您要是没有前人的庇荫哪来今日的财富帝国?我白手起家,起码我就比您能干!” 老实说,一开始范贯天就被击倒了。 这男人,激发他很久不见的斗志。 他倒是要看看他多强悍。 “你爱她,你当然爱她。”范贯天嗤之以鼻。“你不爱她又怎么会坐在这里?不过,小子,你告诉我,你爱她,你养得起她吗?” 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谈谈小恋爱他不反对,至于未来?就别搞笑了! 溥叙鹏没想到范贯天这么开门见山,“现在的我虽然不能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将来一定没问题的。” 这是他的保证。 “你知道我就紫今一个独生女,我是何许人也你大概也听过,我不能也不会相信你的几年后的承诺,空口无凭绝对不是我同意你们往来的条件。” 他的观念很世俗,也很实在。 “你凭什么说我不能!” “很抱歉,我要说我调查过你,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溥叙鹏瞠然。 “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现在的我的确不能给娃娃什么保证,可是,我只要有一碗饭吃,就绝对不会饿到娃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直到这时刻,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单薄,单薄得不能拥有他想要的人。 他的坦率热情都叫人感动,但是范贯天还是无情的否定。“也许你是可以吃得了苦的,不过,我女儿不行。” “爸!”范紫今实在坐不住了。 范贯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或许你觉得老爸不通情理,一个老头干么插手管年轻人的爱情,可是,女儿,你想过自己的身体吗?你有办法当人家的老婆,照顾你心爱的人?” 血淋淋,却真实的叫范紫今褪白了脸。 是啊,她很久没发病了,却不代表身体已经完好的跟正常人一样。 “爸爸……你不了解,不管大鸟要不要我,可是我只要跟他一起就快乐到不知所谓,我不能失去他……” “我的小公主,你选了一条辛苦的路走,而且,爱情绝对不能当饭吃。”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可以去上班、去工作,我不会只靠大鸟养我的!”她把指头扭白了。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范贯天捏捏发疼的太阳穴。“我的小公主,你……” “爸。”范紫今颤颤兢兢的说:“我对于没有帮上你的忙我很抱歉,你为我选择了未来的理想丈夫,可是,我真的只想跟大鸟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跟他一起能为他做什么,可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想留在他身边。” “即便是一无所有的生活你也愿意?”范贯天沉了脸。 “除非大鸟不要我。” 精英分子强烈的门当户对无法一下就消除,可是她绝对坚持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我要她!”溥叙鹏眼色蒙眬。 不论是谁听见一个女孩这么说谁能不感动,他们很早就在同一艘船上,从来没想过要舍弃谁来成就自己。 十指交握,范家父母的铁腕并不能拆散他们,反而坚定了他们要在一起生活的信心。 范贯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始终没有多话的范夫人阻止了。 “放她走吧。” “你干么跟小孩子站在同一边?” “你不觉得他们有他们坚持的道理,你说不赢他们的。”她冷眼旁观,比丈夫多了几分冷静。 “她是我范贯天的女儿,不能随便把她交给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我跟着你的时候你也是个穷光蛋,那么久的事,你都忘了吧?” “可是……” “别说可是了,虽然是我亲生的孩子,可是她长大了要飞就让她飞吧,你不让她飞她怎么会知道风雨的可怕。”她轻声细语。 任何理由在爱情的面前都会变得渺小,她从来不认为拿出父母的权威能阻止什么,只是希望孩子们能体谅父母不愿让他们受苦的用心。 “你说的这么轻易!” 她抚上老公的脸。“那你就说服了她了吗?” 他一僵。 这铁板显然易见。 “她也是你的女儿耶。” “平常不许我抢,这下又是我的女儿了?”不趁这机会酸一下自己的老公怎么行。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胡说,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怀疑喔。 “我觉得当务之急,你要不要先烦恼怎么去搞定岳子军那孩子?” “啊?” “孩子的婚事是你允的,所以,烂摊子自己要想办法自己收。” “老婆!” “别叫,没听到。” 权贵家出身的孩子最清楚婚姻背后所代表的是朝野政治势力的结合跟消长能为自己谋得多少利益,他自己为女儿选择的夫婿,这不要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了。 将军! “大鸟,我们怎么办?”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嗯。” “那我就去找房子,我们一起住。” “真的?” “可是,我也想要我爸妈。” 世界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吻落在她冰冷的唇上,化解了范紫今一晚的忧愁。 “目前,我想你只能选一个,哪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也许愿意承认我也说不定。” “只要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对吗?” 他点头,眸里有决心。 为了展示两人要在一起的决心,溥叙鹏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他多年的积蓄租了一间公寓。 出租公寓的房东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因为要跟着儿女到美国住,又舍不得把房子丢着,于是就拜托熟人介绍房客。 刚好,老人家是车行的老主顾,一听溥叙鹏想找房子,就爽快的答应了。 合理范围的租金,唯一的要求是要照顾他带不走的盆栽。 得到溥叙鹏的点头,交屋了,两个老人家放下心头事快快乐乐的搭机飞美跟儿女团聚去。 公寓屋龄有二十几年,一楼的房子有个庭院可以摆放机车,髹了朱漆的铁门,有三房一厅,外加一间厨房、一套卫浴设备,日照充足。 公寓虽然老旧,现成的家具却整理的简单舒适,溥叙鹏看了之后到大卖场买了几桶油漆准备把斑驳的墙面重新粉刷过。 两个半路出家的油漆工一个架着梯子粉刷上头,一个负责补强,不消说,半路出家的嘛,变成小花猫也就很理所当然了。 两人相视大笑,再辛苦的工作都不算什么了。 工程告一段落。 他摊成大字躺在地板上,范紫今也把刷子放下,顺势一躺,躺在大鸟身边。 一时间,泛着油漆味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清浅的呼吸。 “你喜欢吗?我觉得不赖说。”翻过身,用左手撑着头,溥叙鹏询问她的意见。 范紫今偏过头来微笑,却说:“好累喔。” 那是当然,她从来没拿过比笔还要重的东西。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有他在的地方是永恒国度,有他的地方再多的疲惫都不算什么。 “你有潜能,值得开发。” “以后你要是想改行,油漆也难不倒你了。” “当然,我要是不强你会喜欢我吗?”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我们还缺一张床。” “弹簧床很贵,不要买了。”前前后后,她看溥叙鹏花了不少钱,建立一个家,并下如想象中的简单,虽然他们已经尽可能的节省了。 “要买!这样我们一起睡才不冷。”尽可能的,他不想太委屈范紫今。 “乱讲,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害羞了。 “小红帽已经掉入大鸟的陷阱,你认命吧!”移向她,拉起了她一绺披散的发,放到鼻扉嗅着。 “你肯定没看过恐怖版的安徒生童话,小红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哈欠溜出小嘴,到底,小红帽是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 大概吸多了油漆味,还是因为冬日难得温暖的阳光? 不管了,她靠过去,偎着溥叙鹏温暖的体热,好想睡觉啊~~ 溥叙鹏把她搂紧,两人相视,眼玻Р',像晒着冬阳的猫儿,静静睡去。 至于,当带着一手啤酒,一大包卤味来庆祝溥叙鹏小家庭成立的阿俊,开门看到的就是那副如画的景象。 他耸耸肩,搔搔头。 “靠!来的不是时候呢。” 第六章 “手这么冰,手套、围巾不要拿下来。”就连嘴唇也看起来那么白,他给的热量都到哪去了? “没有人上课的时候还带着手套,会被小朋友们笑的。”小小声的辩白,偶尔还要跟带着小孩的家长点头致意。 站在故事城堡前面,溥叙鹏把围巾、毛线帽又一样样圈回范紫今的身上。 寒流一波接一波,即使到了年前更是变本加厉,冷得叫人只想卷在被窝里,哪里都不想去。 当然以上纯属天方夜谭,再怎么不情愿,该上的班还是跑不掉,全副武装,乖乖的趴在大鸟身后,让他护送到上班的地方来。 没错,范紫今找到工作了。 故事城堡。 她在里头化身为草莓姐姐,比手画脚的说故事,免不了要扮演怪兽、还学熊叫,做做故事绘本,电视儿童节目中的打雷舞蹈更是受小明友欢迎的节目,她都快要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没想过她从爸妈那边听来的故事会替她谋到工作。 老实说,她从小听来的床边故事还真是多。 多到面试老板也听得入迷,几乎当下就决定用她。 当然,刚开始面对小朋友讲故事,她讲的是坑坑巴巴,还被嘘,本来乖乖坐在蘑菇椅子上的小朋友们几乎要造反。 年轻的老板安慰她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要她别气馁。 终于,她克服了害羞,现在可以算是乐在其中了。 “别忘了早餐。”热可可、蓝莓培果,大鸟每天都不会忘记她的最爱。 “谢谢。” “说谢的地方在这里啊。”他凑过脸颊索吻。 这才是他的重点。 “好多人在看。”她不肯。“回去以后再补给你。” “不行,这是我一天动力的来源,没有它我活不下去。”他可没那么好打发。 范紫今好笑的摇头。跟他一起生活才发现大鸟的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大男孩,爱撒娇又黏人,叫人好气又好笑。 不给,他会一直的鲁下去,得手,才肯作罢。 轻轻啾了下,赶快打发他走。 果然,得到糖果的小孩重新跨上机车,笑逐颜开,“下班我再来接你。” “知道了。” 看着他走远,这才进了城堡大门,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通常,大鸟在五点半的时候人就会到,偶尔早了,他会童心末泯的混到小朋友堆里托起腮来偷看范紫今忙碌的身影。 他很惊讶穿起卖牛奶女孩衣服的她俏丽可爱,尤其拖着牛奶桶心不在焉的那种表情,他常常情不自禁的差点吹出口哨来。 不过,他的侦查行动也让他发现站在草莓姐姐身边的橘子哥哥百忙之中竟然还大放秋波,对着他的娃娃猛抛媚眼,可恶,这不知死活的橘子! 故事城堡的好处是一天上班时间并不局限八小时,点子多、能获得小朋友喜爱的故事姐姐、哥哥们还能分到红利。 为了让自己赶快融入这团体,在体力许可的时候,范紫今还会帮忙跑场扮动物,或是做海报,她希望自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帮大鸟分摊家计。 “草莓姐姐,你住哪,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去。”橘子哥哥尾随着下了班的范紫今出来,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慕。 “谢谢你,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一分不差,溥叙鹏从电线杆下闪出来。 “这样啊。”难掩失望的橘子哥哥。“那明天见了。” “掰掰。” 溥叙鹏很不爽,酒窝抿的有点狰狞。 “大鸟?” “你刚刚怎么不说我是你老公?”男朋友?哼,现在想死会活标的都大有人在,男朋友,算哪根葱? “你怎么了,口气怪怪的?”以前每天来接她都眉开眼笑的啊、是车行有事吗? 他竟然甩头走人。 “溥叙鹏你站住,有话讲清楚。” 他果然停住长腿,可是仍然不肯用脸见人,只拿背给范紫今看。 “你干么生气,我跟橘子说你是我男朋友又有什么不对……” 霍地,他转过身来,一脸想吃人的表情,“那颗橘子想把你。” 拜托……敢情这只大鸟吃醋啊? “我跟他只是同事。”她好言安慰,都“老夫老妻”了,吃的是哪门子醋啊!可是这还是让她心里莫名的甜了起来。 “他看你的眼光根本不是那回事。”打翻醋缸的人很番,不可理喻。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假设敌人疑神疑鬼。” 哼,才不是呢!他身为男人,有人想觊觎他的所有物,那点直觉可灵敏了,雷达探测器绝对百分之百。 不过,他相信娃娃,有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在身边,一颗橘子算什么?! 心里释然,他恢复好心情。“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你不怀疑我了?”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们要一起到永远,我不信任的是那个……算了,看在他跟你是同事的份上不诋毁他了,不过,以后你要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我看你干脆把我关起来算了。” 想想,自己好像太夸张了,溥叙鹏不由得小心赔不是。“我们去吃小火锅,天气冷火锅最好了。” “你的车呢?” “我们搭捷运。” “为什么?” “天气太冷,我们搭捷运方便又不会冷到你。”机车虽然方便,他一个大男人皮厚耐操也不怕,可她不同。 这几天,她总在轻咳。 “这样你很不方便。”一南一北的地点,本来就不是很顺路了,现在为了她干脆放弃方便的机车。 “没有好不便的,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他对她好,总是这样。 温柔入骨,假不来。 火锅店满满的人。 天气骤冷,火锅店的生意好得不象话,麻辣、鸳鸯、白肉酸菜,单就看着全身已经暖和了起来。 溥叙鹏点了一大堆的食物,上菜后,范紫今看瞠眼。 “你想撑死我们两个啊?” 他表情暧昧,赶紧把娃娃爱吃的火锅料往锅子里丢。“庆祝咩。” “庆祝?”她也不遑多让,手里端的是大鸟最爱吃的虾饺。 “我接到一张日本的订单,那个客人说她在北新庄的越野赛里看到我改装的车,想委托我设计一辆适合东方人体型的哈雷。”他很努力想表示不在意,可是眼神中的火热怎么都藏不住。 “太赞了,你就要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范紫今拍拍手,全身的细胞由衷的替溥叙鹏欢欣鼓舞。 他的事就是她的事,他能得到赏识,她与有荣焉。 “你要多吃,这样才有力气做事。”她拚命的住溥叙鹏的碗夹菜,堆成小山。 两人互相布菜,结果筷子在半空中打结。 结果两双筷子竟在半空演起了布袋戏,一正一邪互相斗殴了起来,要不是惹来众多目光,两人恐怕会没完没了的玩下去。 “不玩了,赶快把碗里的东西吃一吃。”小俩口会心一笑,这才专心的吃起早就沸腾的火锅来。 填过肚皮,两人十指交扣,看着接近年脚步喜气洋洋的百货布置,慢慢的走过地下道到捷运站去搭车。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见得有话说,或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对方听,然后回到他们共同的家。 屋子里黑归黑,两人进了门,点了灯,一天的疲累在这时候都被涤尽。 这样的生活,小小的幸福,到处拾撷,处处温馨。 拿最基本的家事来说~~好吧,即使她对家事笨的要命,经常把袜子跟衣服一起洗,洗了,白衣服变花衣服,即使她常常泡面给溥叙鹏吃,但是她还是很用心的把泡面煮过,两人一起吃泡面果腹,她还是觉得好幸福。 梳冼过后,溥叙鹏喜欢窝在长L型沙发上的制点上看电视转播的车赛,当然,先决条件是必须范紫今也在,抱着她,盖着暖暖的毯子,两人的体温是寒冬里最深刻的记忆。 看着看着,有人就会忘记电视里演的是什么~~ 溥叙鹏喜欢她细致的锁骨,他渴望她优美的骨盘,平坦的小腹,白嫩的肌肤,欲迎还羞的表情。 他们同居一室,溥叙鹏从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可是就因为慎重的爱她,所以他等,等两人的生活上了轨道,等,发乎情。 他爱她,用手抚摸她纤细的腿,怕痒的范紫今忍不住发笑。 虽然气氛破功,溥叙鹏可没打算收手。 “不可以乱动。” “我又不是木头。”她娇嗔。 “你是块可口的木头。” “胡说……”话逸出唇,檀口就被霸气的吻住。 范紫今紧张的闭起眼睛。 他的指有自己的意识,近乎着迷的膜拜着她稚嫩如婴儿的肌肤。 她的唇被辗转吮吻,贪婪的舌欲罢不能的探索,将她的丁香小舌当成香醇醉人的酒酿,与之纠缠品尝。 他温柔的攻城掠地,拉开彼此间些微的距离,掀起她身上的毛衣。不让空气中的冷风有半点侵袭的机会,溥叙鹏用铁般的身躯覆上她。 埋伏身体身处的欲望找到了出口,然而欲望也将两人卷进了灵魂的最深处,随着疯狂的律动,范紫今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无法控制,而,心脏像是要爆炸开来~ “娃娃?”从天堂回到红尘的溥叙鹏发现她身上全都是汗,就连雪白的额头还有发际都湿得不象话。 顾不了自己急迫需要休息一下的身体,他抓住范紫今的胳臂轻轻摇晃,顺道用赤裸的手抹去她惊人的汗水。 她疲惫至极的睁眼,感觉满脑子迷迷糊糊,像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嗯?” “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自己该死的欲望,他用大掌搂住她的腰,恨恨的自责起来,接着他把被踢到一边的毯子赶紧扯过来,准确的盖在范紫今洁白无瑕的身子上。 “我没事。”范紫今颤抖的眼睫瞅着溥叙鹏也是微汗的脸,将头靠在他光滑的胸膛上。 溥叙鹏的心跳沉稳的传入她的耳中。 “那你好好睡一下吧?” 下次,绝对不能猛浪了。 “我想抱着你。” 他点头躺下。 两人互相依偎着,眼儿沉沉,窗外嘶吼的冬风也出奇的温柔。 接二连三的寒流好像没有尽头,气象报告也只能再三的提醒民众要注意保暖,街头,处处可以看到北极熊装扮的人们。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咳咳咳咳……”嗓子发痒,胸口处一阵阵似有若无不适的感觉好几天了。 药吃了,稍微舒服一点,窝在沙发上,范紫今皱起眉来。这次咳嗽还没好吗? 年关近,父母忙,安亲班的小朋友人数激增,平常就有些捉襟见时的人手更不够用,多如牛毛的要求常常让她忙得头晕脑胀,整个人就像上紧发条的玩偶,只能跟着一直转转转。 没时间吃饭,休息的时间也少得可怜,加上这两天开始没日没夜为工作加班的大鸟都没回来,她整个人觉得寂寞又孤单。 孤只影单的生活竟是这么空虚。 虽然大鸟觑了空还是会打电话关心她的一切。 她不能老是依赖他。 他好不容易接到订单,迈开他设计的第一步。 支持他,就是让他心无旁骛。 “喂……咳咳……橘子吗?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帮我请假吗?”才开口,胸口却如被扯动般的疼痛,那疼在她说话的同时像锥子般的凿着,呼吸也跟着不顺畅起来。 “草莓……”那边传来橘子哥哥关心的语气。 “我大概感冒了,你帮我跟齐哥讲一声。” “你不用担心这个,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 “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她轻捶着胸,不想有事。掩住嘴,不让咳嗽传进对方的耳中。 橘子哥哥又劝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掉。 拖着虚浮的脚步摸到床,她沉重的把身体摆上去,心想,只要好好睡一下就不会有事的,是的……只要好好睡…… 然而她一个翻身,嘴里不知呕出了什么~~ 而在机车行挑灯夜战的溥叙鹏连续打了几次电话,没有人听就没人听。 沉沉的看着手机,说不上梗在心里头的是什么感觉,他不死心的按了重拨键……嘟嘟嘟嘟嘟……嘟……对方还是无人接听。 他捏紧机子,心里的烦躁不知从何而生。 明亮的灯火,沾满油污的桌面上是他几天几夜赶出来的设计图,拉了四分之三的铁卷门,他粗暴的擦了下脸,拉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跟毛巾、背包,风也似的打开铁卷门,杀了出去! “太粗心了,怎么这时候才送来?”穿着白袍的医师脸有愠色,对着急诊室外的溥叙鹏就是一阵好念。 “是我太疏忽了,对不起。”他面色灰败,黑如幽冥眸子盛载的是深到不见底的自责。 医师戴妥了口罩,无言的叹了口气。 “我尽力就是了,护士小姐带你去办手续。”然后转身走进急诊室里的小隔间。 溥叙鹏如梦初醒,追上前,攒住医师的袍子,声音里有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慌。“请你一定要救她!” “我们当医师的,从来都不会想杀人,或见死不救。” 他重重的坐回蓝色的椅子,要不是护士小姐来喊他,他大概就这样呆坐到老。 行尸走肉的办完手续,他又回到蓝色椅子坐下,一扇门内是他回家后发着高烧的娃娃。 他抱着头,狂拔头发。 接连串的等待是无尽的折磨,时钟走得比蜗牛爬还要慢,一秒钟像漫长的百万年。 天亮了,他无所觉。 经过他身边的人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麻木的四肢,恐惧的未知,那扇怪兽般的门只要稍有动静都能牵扯他戒慎的神经。 他呼出的气有着茫茫的雾,曙光穿透过玻璃,沿着窗棂,直直的射到他摊开的掌心。 “叮当。” 他惊跳。 护士小姐走了出来,却被溥叙鹏脸上的仓皇和迷失给吓了一跳。 在医院里,生老病死是轮回的,也看尽人对病痛的无奈。 可是,她却是第一次在年轻男人的脸上看到这么深刻的自责。 “你在这里呆多久了?你的脸色也没有比那位小姐好到哪去呢……” 蓦地,她的手腕一紧。 “娃娃她怎么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是人。 护士小姐赶快把好消息告诉他,“我们的医师医术高超,你女朋友醒过来了。” 狂喜如瀑布般的冲进他的全身,转身就要去见范紫今。 “别急、别急,那位小姐需要住院,暂时,她也还不能见客,我们有几样手续要办,你先跟我来填资料吧。” 虽然失望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范紫今,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他把天上地下的神祇诸神都念上一遍,衷心感谢了。 暂时的危机过去,范紫今也住进了四张床位的健保床。 她迷迷糊糊的打开眼睛,意识也逐渐的清明,感觉像是从一场无梦的空白梦境中醒过来。 印在她瞳孔上的是张大脸,那脸大得不可思议,黑墨墨的眼眨也不眨,可是眼白的部分却红得惊人。 那表情像是怕她瞬间会不见。 “大鸟……” “娃娃,你真的醒了?”小心翼翼覆盖上去的大掌也不见力道,生怕触碰到任何不能碰触的地方。 看见他,也不知怎地,心理头看不见、看得见的酸甜苦辣一铲铲的被搅了出来,一时间,竟泪眼迷蒙了。 “你哪里痛,告诉我,我去叫医师!”他弯的腰部快贴上床,要不是心念他的娃娃还病着,早一把将她扯进了怀抱。 范紫今噙着水雾的眼朝他一转,强忍住鼻酸,眨了泪。“你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你都没睡吗?” 他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故意逗她。“你醒了,我就能睡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陌生的白,她心里有数,她是旧疾复发了。 “你还敢说,我不过两天没有看着你,你竟然感冒!” “人吃五谷杂粮,谁不会生病的,何况是感冒。” “你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急匆匆,他冒出心里一直搁的疙瘩。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抱歉,你给我赶快好起来,我不想看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他黑了脸低咆。 “你放心,我休息个几天就会好了,你别忘了我也年轻力壮喔。”年轻就是本钱。 “你好好睡吧,多睡一点身体好的快。”他轻言安慰。 “你陪我?” “等一下医师来巡房会骂人的。”她的提议像猫挠着他的心窝,嘴巴虽然不赞同,可是放松下来的情绪让紧张了许久的神经也感觉到了倦怠。 “陪我。” “闭上眼睛,乖乖睡觉。”触手,热度仍然。 她阖上眼睛,不到一分钟又睁开。 “我不会走的,你安心。” 得到保证的她这次真的闭上了双眼,慢慢的呼吸趋于平稳。 溥叙鹏的身躯滑回椅子上,十指紧握,神情有种木然。 他也阖上满是红丝的双眼。 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往后会比今夜还要虽熬。 第七章 五十几层高的帷幕大楼外,吊着清洗强化玻璃的敢死队。 那不是平常人做得来的事。 爬高爬低是一回事,要把每一层楼的玻璃都刷洗得干净更需要技术,总之,没有胆量还真做不来。 所以,价钱高。 两人一组成单位,橘黄色的安全帽还有固定在最顶楼的升降梯是最微薄的防护。 风很强,升降梯在强风中摇摇欲坠,叫人看了都要为之捏把冷汗。 手机响了很久,直喷清洁剂的人好一下子才发现。 掏掏掏~~ “喂?” “XXXXXXXXX……你这浑蛋,立刻给我下来!” “你……谁啊?” “还敢问我是谁?我好伤心,不是,是好生气,溥叙鹏,你这只大鹏鸟我命令你马上、立刻给我下来,我立刻要见到你。”嘶吼的嗓子因为太过激动,差点分岔。 “你嘛帮帮忙,自己报上名来!”几百英尺的高度,又是户外,别以为收讯跟平地一样清楚,听得见声音该偷笑了。 “厚,死大鸟,下来,给我下来!” 他听出虐待他耳朵的不是别人,是阿俊。 他们好像很久不见了。 风来升降梯晃了下。“……不行,我还有一层楼要洗。” “你不下来我们就切八段!”他都已经在他下面了,竟敢不下来见他,孰可忍,孰不可忍! “火气这么大,吃炸药啦。” 八分钟后,他从升降梯下来,卡其色的工作服都是脏污,脸瘦了一大圈。 阿俊把车停在人行道旁,人就靠在车子上等他。 八分钟,地上已经一堆烟蒂。 “小子,我以为你要老死在上面了。”他推门出来,想把烟熄掉,却被溥叙鹏接过去。 他把肩膀上的绳索卸下来,深深了吸了口烟。 阿俊不敢相信。“大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忘了。” “忘了?”他怪叫。 大鸟是他们这几个人里面最模范的宝宝,不抽烟、不喝酒,嫖赌就更远了。 他宁可把钱省下来去买组装机车的材料,他一直往自己坚持的路上在走。 他打量溥叙鹏木然的神色,像是知晓了什么,抿抿嘴后,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个半月,他来这里打工,谁都没说。 “我去黑炫风那里找你,老板说你把老哈雷卖给他之后就离职了。” “嗯啊。”彷佛他从高处下来就是为了哈那根烟,一任烟雾把他的脸整个蒙住。 “为什么把车卖了?那可是你老爸留下来的,你的命根子耶。” 老哈?(: ) 第 4 部分阅读 “为什么把车卖了?那可是你老爸留下来的,你的命根子耶。[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老哈雷,风雨不出门,没有重要事件不出门,朋友想借去炫棹,门都没有,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擦得闪亮晶莹。 转眼,竟然把它卖了。 “缺钱。”半根烟很快要燃到底了。 “没锒铛可以来跟我乔,我家什么没有就钱最多了。” “我不想矮你一截,不想欠你人情。” 他三句不离靠字。“所以你来干这种危险的工作?” 溥叙鹏干脆不答。 “你到底缺多少钱?卖了哈雷还不够?” 他什么都不说。 “既然缺银子干么要辞了黑炫风那边的工作?” “你是我老妈问这么多?”要不要他写报告书,细目详列? “妈的,你给我从实招来,要不然我就……不走!”朋友不是要有难同当的吗?这笨鸟到底有没有当他是死党? “我很忙,没空陪你。”溥叙鹏淡淡的说。 这样有问答,简洁到不行的人不是他认识的大鸟。 阿俊一把捋住溥叙鹏的领子。“别逼我揍你!” “只是不想做了,就这样。”他踩熄烟蒂,扳了扳酸痛的脖子,顺便扯开阿俊的手。 “那明明是你一直坚持的工作,别人或许不知道你有多喜欢车子,可是我知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 “少肉麻了!”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祸水。”阿俊不笨,转念想也知道,能把大鸟逼上绝路的不会有别人。 “不许说她!我警告过你,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你还在维护她?” “叫你生病你要吗?你去病床上躺躺看!” “呸!” “你以为她喜欢吗?” “妈的,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他乱踢空气出气。 “没有的话我站在这里无聊吗?” “她到底要花多少钱?” “不知道。” “你连谱也没有,那不就是无底洞了?” “医生说开刀是唯一的路,不开刀,没有路。” 开刀,好几个七位数的开销,还是最基本的。 “你有没有想过蜡烛两头烧的下场?” “没想过,我只想到我不能没有她。”隐忍了许久的情绪,他干脆把阿俊放在胸口的烟整包抢过来,继续吞云吐雾。 这是他能找到最便捷的情绪出口。 “大鸟,我真的可以帮忙。” “我不想拖谁下水。”爱她,是他心甘情愿的。 “你这死脑筋,怎么说都不通,气死我了!” “想帮忙的话,有空,多去看一下她,我平常干活,她一个人住院,很寂寞。” 这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她依旧寂寞一个人。 “知道了。”阿俊点头。 一张空白的脸孔。 她没有任何表情,像不着边际的云。 就连坐在她身边的阿俊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他们同坐,在阿俊的双B车上,车子平稳的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驶着,彷佛没有目的地。 这么安静,阿俊很不习惯,喉咙里像有条虫搔痒着他。 “你都看到了。” 她顿了很久,久到阿俊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了,这才麻木的颔首。 自始至终,她都在车上。 她听到了阿俊跟溥叙鹏全部的对话。 那时候她就趴卧在后车座。 其实阿俊会来找溥叙鹏也是她的要求。 每次来看她的溥叙鹏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是他们不是陌生人,是相爱的两个人,隐约约,她就是知道不对。 他照常的来看她,讲笑话逗她,可是常常讲着讲着,一个恍神,他就趴在任何可以靠的地方睡着了。 他很累,那疲乏的线条怎么都瞒不了人。 他很脏,经常连洗澡的时间都不够。 他太有钱了,住院好久,他没有积欠过医院半毛钱。 据她所知,他们的经济并没有好到让她无忧无虑的在医院躺上一个多月。 她从溥叙鹏的嘴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于是,她打电话给阿俊。 她跟着去了万里园,溥妈妈说他很久没回家了;又去了黑炫风,老板说他早递了辞职书,最后,他们找到溥叙鹏上班的地方…… 她不想让大鸟看到,于是贴着椅子紧紧的趴着,听着,心无力的跳着,泪无声的沿着椅垫狂奔。 “那……你有什么打算?”两人都是他的朋友,阿俊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该死,他干么要选边站? 老天爷真不是东西,就不能给一段平顺安稳的恋情吗? 她未语泪先流。“我拖累他,我很抱歉。” 她从来不想变成谁的负担,起先是她的父母,后来则是大鸟。 她还不要脸的说过要给大鸟幸福。她给了,给了辛苦和劳累。 “他要是听见你的话会抓狂,而且,他想听的也不会是这些。”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能给他什么……” 这个别说阿俊无法回答,当事人也是一片茫然。 “你要去哪里?。”阿俊不得不问,他总不能直直的往前开吧。 “去哪里?”她像丧失思考能力的鹦鹉,喃喃的重复。 老实说,阿俊看了很怕,却不知道要怎么劝解。 范紫今强自振作精神,却欲振乏力。 “回……是的,我该回哪里去?”抱着头,她苦苦思量,不得其解。 这一晚,溥叙鹏下班。 半路闻到栗子香,于是买了一大包,栗子焦糖的热香惹人嘴馋,他把栗子放在皮夹克里温着,风掣电驰的赶到医院。 病房没有人,他毫不思索的冲到顶楼。 顶楼的门是开的。 栏杆处站着一缕白色影子。 他敲敲铁门,唤起范紫今的注意。 只见她回过眸来,嫣然一笑。“下班了?” “是啊,怎么到顶楼来吹风,外面冷死了。”他几个步伐就到范紫今身边,看她只穿着休闲服跟毛线夹外套直摇头,令他分心的是她今夜的笑容美得叫人屏息。 “我来看星星,今天十六,天上的月亮跟星星特别明亮。” “我怎么看都差不多?” 的确,今夜的星光灿烂,就连月娘的银光也闪亮无比,互相辉映,清丽无比。 “一点情调也没有。”她可有可无的抱怨。 “要看星星先决条件是要把自己穿得保暖,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真是伤脑筋捏。”他又是爱怜又是不舍。 “因为我有人体暖炉啊。”说着,她就把身体偎过去,双手也老实不客气的插进她的专属口袋中汲取温暖。 溥叙鹏宠溺的笑。 双手包裹住她。 看着她,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看着她,油然而生幸福感满满地,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千金都不换。 “咦,鼓鼓的是什么东西?很香……哇,是糖炒栗子!”她伸出小手把溥叙鹏带来的惊喜拿出来。 看着纸包,那一粒粒饱满芬芳的栗子,她怔了下,出乎溥叙鹏意外的说:“这些都是我的。”说着把打开的塑胶袋重新系回去,一个人独占了。 看她喜欢。“你喜欢我明天再买。”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她笑得温柔。“你今天累不累?要是不累,可以多陪我一下吗?我们很久没有聊天了。” 看她精神好,他当然允诺。 内疚也不能幸免,自从他兼差以后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说聊天,谈的也只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范紫今却很满足,不管溥叙鹏说了什么她都报以最热烈的微笑,彷佛不这样参与,不专心凝住就要没机会了。 “你不要这样看我……”那样柔肠百结的眼神会令他情生意动,会让他变身为大色狼。 范紫今莹亮的黑眸牢牢盯住他,就像要将他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都看清楚,然后,不忘。 她扑向他,嘴里乱七八槽的喊,“相信找……我是爱你的~~” 溥叙鹏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受到她说这些话时的情意,他回以重重的吻,一时间竟是难分难舍。 她唇儿微肿,眼儿迷离,趴在他身上久久不语。 夜如水的滑过去,星子沉了,梦儿依稀。 “你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们一起下去。” 她温柔的点头,两人手牵手下了顶楼。 “我送你到楼下。”不让溥叙鹏有拒绝的机会,她笑得过分灿烂了。 “外面风大,不要。”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骑老哈雷的样子,让我看看。”她央求。 他一怔,面不改色的说:“我今天搭捷运。” “哦。”她不置可否。 电梯开启,医院大厅只剩下守夜的护士跟轮班医师,清清淡淡,白天的繁忙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走了。” “掰掰。” 一如往常,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挥挥手,明天再见。 起码,溥叙鹏认为是这样的。 他大步走出医院,没有看范紫今最后一眼,没入凄凉的夜色中,然后不见。 范紫今在电梯口站了又站,直到确定溥叙鹏已经远走,她才移动步伐,步伐很慢、很轻浮。 医院大门外停了一部房车,看见她,里面的人通通下来。 “我的小公主。” “爸、妈。”她认出了人,还有范家的司机。 看到多日不见的女儿范贯天一个箭步过来,轻轻搂住范紫今的肩膀。 “先让她进来吧,我们回家了。”段可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也没用,她提醒丈夫。 “小公主,你还好吗?”范贯天不死心。 她动了动唇,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好。“我好冷,想回家。” “好,我们回去吧。” 她忽然昂起头,“爸妈,我是任性的女儿,请你们原谅我。” “我们不会怪你,只是你真舍得那个小伙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有些话终究不能不问,即使答案大家心知吐明。 范紫今睁着空洞的眼神,一行泪无声的滑落,惊了自己还有父母的心。 车子几度跟别人的车摩擦,几度在虎口打转。 气派堂皇的铁门在望,他负气的甩掉机车,不管车在柏油路上打滑撞击发出的金属巨烈声响。 他气势猛鸷的按着对讲机,一根指头揿住了,不放。 “给我叫娃娃出来!我要见她!” 对讲机没有回声,喀地,铁门倒是应声而开。 他风卷云残的狂奔进去,沿路有多美好的造景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满怀疑问,只想找范紫今当面问个清楚。 范家黄铜大门口,范贯天等在那儿。 “伯父,娃娃呢?” “她不想见你。”大家都开门见山,没有紧文褥节,没有礼尚往来。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要她亲口对我说。” “这有什么差别吗?她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男女分手,好来好去,有必要搞得撕破脸那么难看吗?”看得出来这年轻人是真心爱他女儿的,不过他家小公主交代了不见这男人,长痛不如短痛。 “理由呢,我不是给人家甩得不平不白的人,我要问个清楚!”他脸上尽是受伤的模样,像负伤的兽。 “我说了她不想见你。” “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眼对眼,初生之犊没有丝毫认输退却的意思。 范贯天在很多男人面前见过这样的眼神,但是要让他折服的并不多,之前,他对溥叙鹏的印象虽然是界定于抢走他女儿的浑蛋,可那识气魄却也得到他的欣赏。 这次,他又退让一步。 “你有种,这里等我,我去问她。” 开着的门重新又阖上了,可溥叙鹏的眼瞬也不瞬的瞪着那扇黄铜门,就像里头会突然冒出妖怪的头。 等着等着,他尝不到嘴巴里的苦涩,看不到自己形容枯槁。 他只是不解,明明昨天还好端端的老婆,一个晚上过去就变心了,变得彻底无情。 女人善变,是这么解释的吗? 几乎过了一百万年那么久,门又开启,露出范紫今白得不象话的脸蛋。 “娃娃?” “我听爸爸说你找我?”那冷淡很清楚很明白,一字一句,让人没有半点想象空间。 “你想家为什么不说一声,一个人跑回来?” “没有什么好说的。” 溥叙鹏表情一呆,像被人掴了一个巴掌。 “娃娃,我大概太累了,脑袋不清楚,你讲话,我不大听得懂。” 她没有温度的眼睛有了狠色。“有什么好不清楚的,我们分手,分手懂吗?要不要我说得更明白!” 他不能呼吸,面色青笋笋:“我不接受。” “好,你不接受,那我没什么话要说的了。”说完她想把门关上,然而溥叙鹏一只脚踏在门框上不肯让步。 范紫今握着门板的手在抖,“你倒底想怎样?” “说明白、讲清楚。”要不然,他不会死心。 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心脏有种针刺着,硬生生自己要捏爆它的痛苦,“我是千金大小姐,我厌倦跟你这穷小子的爱情游戏了。” “你再说一遍。”他茫然,酒窝写满了困惑,好像范紫今说的是外星人的语言。 天气明明很好,万里无云,怎她嘴巴说出来的话却像轰隆巨响,敲得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呢? “我这样说够清楚了。” 溥叙鹏看着她依旧无瑕的脸,却觉得她陌生至极。 那种山穷水尽的心情痛彻心扉。 “娃娃?” “以后请你不要这样叫我,我怕别人误会。” “好,你狠!我总算认清你了!”他咬牙,牙龈流出血来却丝毫不觉得异样。 他颠颠倒倒的走了。 范紫今看着他的身影不见,手摸着被痛楚啃囓的心脏,深沉的绝望,将她打进了地狱深渊。 是的,有他在的地方是永恒国度,然而失去他的所在是她未来将栖身的地狱深渊? 客厅的桌上仍旧摆着一包栗子。 可是早没了温度。 第八章 她讨厌冬天。 也不知道打何时养成的感觉。 天气转冷,树叶枯黄,街上毛衣、长靴、围巾出笼的时候,她就会开始不舒服。 像今天,圣诞前夕,满坑满谷的欢乐气氛镶在大街小巷的店面,百货公司,电视萤幕放送,所有的氛围都在告诉大家要黑皮、黑皮、黑皮。 然而,她两天前开始在痛的牙到了今天怎么都忍不住了,盐水,牙膏,什么想得出来能止痛的办法通通无效。 更严重的,早上豆浆也喝不下去,全麦土司的边一碰到牙,差点要了小命。 于是,她只能临时在电话簿上面找到一家看起来可靠的牙医挂号看诊。 冷酷的牙医只瞧了瞧就说严重的智齿周围发炎,要拔牙。 “我回去考虑。”不能缓刑吗? “最好立刻拔除,牙龈的周围都溃疡了,很严重。”即使牙医带着口罩,她怎么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我……真的……还……要……想想……”她连口齿都不清了。讲话要牵动神经,她只有一个~~痛~~的感觉。 “这位小姐,我真好奇,你牙痛成这样,是怎么忍的?”牙医双手一摊。 简直跟自己的牙过不去。 “哪有……也就……这两天……”而已。 看她托着腮讲话都有困难,顽劣啊。 “拔。” 她痛得眼泪又快掉下来。可是在这么酷的牙医面前掉眼泪会很糗。 “Miss张,给我麻醉剂。”他已经在喊助理小姐。 呜呜呜呜……被逼上梁山。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咬着一块棉球,脸鼓腮腮的,丑极了的走出牙医所。 她明天有一个临时约在台北的客户要见,一个婚礼要参加,她碰碰肿起来的地方,抽气~~吱,麻,这样子怎么见人? 牙医门口本来说好要来接她的人还不见踪影,同时间,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是我。”手机那方的人像是知道她讲话不方便,很快的起头。“我塞车,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才会到。” “没关系,我自己搭车回去。” “别,我立刻就到了。” “你别急,我到附近逛一逛好了。”她不需要别人把她当作搪瓷娃娃的爱护,不过都没有人理解她的想法。 她懒的解释太多,大家喜欢这么待她,就这么吧。 皆大欢喜。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收到随身包包里面,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还不到中午时分,店家跟百货公司却早早开门,也有那种二十四小时都熙来人往的店面,放眼望去,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趣。 才几年时间,她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脉动,落伍得很了。 其实也难怪。 有两年的时间她一动也不能动的躺在医院,那是与世隔绝的日子,有一度,以为会活不下去。 两年后,移植的器官不再排斥,她回到了人群中,花了六年的时间拿到学位,接下来,父亲病了需要静养,她责无旁贷的接下了他的帝国事业。 父亲为他是事业打下很好的基础,傍着她的是许多忠心耿耿的老臣,她得天独厚没有在派系的争斗中花费太多心力。 但是,掌握一个事业集团谈何容易,更何况范氏事业遍及海内外,岁月倥骢,想不到一晃眼,流年偷换,十一年过去了。 转眼,都快到她三十岁生日了。 她一直是幸福的,不管生活、工作都有人打点,唯一爸妈比较有话说的就是感情了。 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该是适婚年龄了。 该有个家、有丈夫、有小孩。 说,那是女人一生必须的路程。 说起来是有点奇怪的,这些年,她什么都有了,却从来没想过要去深刻的爱过谁,或是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 热情,好像跟着她拿掉的心脏,也冷却了。 有人追,她也接受。 即使爱了,也有所保留。 当对方想离去,她也不挽留。 来来去去,就剩下偶尔被她抓来出公差的岳子军。 她跟岳氏少东……应该说岳氏总裁还有联系、十多年了,他也从二世祖接手了他父亲留下来的基业,而且干得有声有色,在他那块专业领域里,已经是响叮当的人物了。 她停在华丽的橱窗前面,白雪霭霭的布置,中间放着一辆哈雷,哈雷座上有个保利龙做成的圣诞老公公。 纸剪的圣诞红洒了到处都是。 这,应景的勾起了她心里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份记忆。 哈雷啊。 摸着橱窗,她记忆里有辆老哈雷,总是载着她在固定的那条路上来来去去,寒风中,老哈雷的引擎总会不定时的咳个几声,然后就会有着温暖的声音告诉她,不会有事的……了不起,我们下来推车。 推车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突然~~ “妈咪,那个阿姨为什么哭?”稚嫩的声音传来,小小的女孩穿得像个白雪娃娃,不解的对着她的妈咪提出疑问。 “嘘,她可能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妈咪有点尴尬,却又不能不对好问的女儿尽力解释。 谁?谁在哭?范紫今转过头来。 母女俩看她转过头来匆匆的走掉了,她用手触脸,却是感觉两颊凉冷。 怎么?是天气太冷,冷得她连泪腺都无法控制吗? 抹去了那不该有的水珠,她抬头,眼珠子有一瞬间的迷惑,想动,它有自己的意识,不肯。 人群中有个不该出现,也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他站在那看她,盘石般的不动。 他……到底看了多久?刚刚的泪……他不会也瞧见了吧? “嗨!” 良久,是谁先开口打的招呼? “我出来买东西,朋友要结婚。”溥叙鹏讲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你好吗?”很好、很好,她的心脏没有多一拍或少一拍的跳动着,范紫今你表现优异。 他撇撇嘴。“很久不见,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十一年一个人能有多少改变?起码她变的不太多,甜美白净,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灵巧好看,身材玲珑有致,跟以前的洗衣板有天渊之别。 缎面红色百折裙,长统马靴,皮草披肩。 真要说岁月为她增添了什么,就是她身上那股子忧郁更深更浓了。 哼,这几年她应该过的舒畅快活,有什么好忧愁的? 当年他就是被她这股该死的轻愁给迷惑得甘心为她去死,结果呢,她回报他的只有两个字—— 背叛 不,他现在不傻了。 范紫今痴痴的看他,剑眉飞扬入鬓,炯然有神的眼眸更加深邃,只是脸上的线条比以前深刻了些,那种爱笑的痕迹不见了,就连笑起来就会出现的酒窝现在是因为嘲讽才会抿出个淡淡的窝漩来。 平头留长了,那样子即使发根柔顺的浮贴在颈子上,有些乱发仍旧不听话的乱翘,感觉上,有一点点可爱。 白色立领棉上衣,卡其色灯芯绒长裤,皮夹克的拉炼并没有拉上,有些不羁,还有更多的潇洒。 好久好久,两个人像木偶,都没话说。 在回味,在品头论足。 他点点头,当作招呼,继续往前走。 他走着,穿过了她的身边,穿过更多的人,然后淹没在人群。 半晌,范紫今伸出发颤的手抚胸口,整个人靠在橱窗上,不断的深呼吸,一直到狂乱的感觉过去。 她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影响她的情绪了,想不到多年后一别再见,他仍然轻易的搅乱她的心情。 她以为这些年自己多少有点长进……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喇叭声响,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岳子军把车停在停车格上对她招手。 她深深吸气又吐气,拍拍僵硬的面皮,这才恢复原本的姿态。 看她走近,岳子军探出头,“抱歉,我转去接萃慈又碰到塞车,你等很久了吧?” 她摇摇头,也跟在前座的萃慈打了招呼,这才移进后座。 没错,萃慈姐一偿所愿的跟岳子军在一起了,两人预定春暖花开的明年春天就要走进礼堂。 这几年萃慈发挥她辅佐的天份,帮着岳子军过关斩将,开辟一片江山,好多年的耕耘,如今到了要丰收的季节。 她默默的祝福。 “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心脏不舒服?”萃慈回过头,仔细的观察范紫今的脸色。 “我刚才碰上了溥叙鹏。” “啊!” “聊了几句,他说有事就先走了。” 萃慈深深看着范紫今,眼色复杂,“你……怎么想?” 范紫今激动的情绪已然平复。“没有想法。” 都事过境迁了,她能想什么?想了又有何用。 “当年要是没有我……” “萃慈姐都过去了,不要讲那些。” “看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我怎么能够不说?” “哎呀,你把自己顾好就好了,再不赶快跟岳大哥结婚他可是要翻脸了。”她故作轻松。 她口口声声说把萃慈当成好友,却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心情,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暗恋自己的未婚夫岳子军到了痴迷的地步。 等她霍然明白,很多情已经无可挽回。 她跟大鸟的感情,她跟萃慈的友情,还有她跟岳子军的身分认定。 于是在出国前,她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见岳子军把自己心有所属的心情说给他听,请他原谅,然后把萃慈推荐给他。 岳子军并没有为难她,对于自家未婚妻闹出来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 但是他能理解,因为利益而促成的婚姻连他自己都不看好。 范紫今的要求退婚,等于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们和平的达成协议。 也才有今天友谊长存。 “这几年你不在台湾不知道溥叙鹏在设计界已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他设计出来的哈雷车就连义大利人还有美国都抢着要。”她跟范紫今之间并不常联系,有许多年她们也几乎都下意识的忘记对方的存在,不过,基于某种无法用笔墨形容的亏欠她就会注意到溥叙鹏的发展。 每到书报摊或是电视节目总能看到他。 看到他,就会令她不由得想到范紫今。 她凭什么责怪她?因为后来要不是她把自己带到岳子军的面前,她穷极一生都攀不上高高在上的这个男人。 爱恨情仇,早就分不清了。 “太好了,他总算走在他想要的那条路上”。范紫今重重的吁了口气,她卸下的不只是千斤重担,还有多年来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抉择到底是错还是对。 不管怎样,只要他好好的,她就能心安了。 * 闯进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巩家俊看见他来连忙挥手遣退秘书小姐,也把一迭签了名的卷宗顺便抛上她已经没空的双手。 “坐坐坐,什么风把你吹来,昨天你不是还说没空?” 来人面色铁青,自动的走到饮水机前面灌了一大杯水。 “喂,大鸟?” 溥叙鹏豁然转身,声音僵硬得像别人欠他好几百万。 “她看着哈雷在哭。” “啥米?” 没头没脑的。就算他是翻译机有自动翻译的功能,也没办法当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他有多少年没看过大鸟苦恼的模样了? 他总是从容不迫,谈笑自若。 “欸,你嘛帮帮忙,我后天要结婚的人捏,你带衰喔,摆这种脸色给我看,害我以为新娘跟别人跑了。” “她看着哈雷在哭,她到底在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谁谁谁哭?”天大的事都没大鸟重要,能让他泰山颜色崩于前的也就那么个空前绝后的范……不会吧?那个女人都消失多少年了~~不会又…… 他狂摇头,想摇掉不切实际的幻想。 “娃娃。” 两个字,炸得阿俊天崩地裂、眼冒金星。 “范……范……”紫今。这些年那三个字是忌讳,就连姓范的这个字都尽量的能避免就避免,“大鸟,你最近太累了吼,要不要找几个美女纡解一下身心?” 溥叙鹏瞪着这些年已经横向发展到可以向小象队看齐的阿俊。 这些年,嘴巴老是嚷着要等儿子养的人早在大学毕业后就被父亲胁迫的进了自家公司,一帆风顺的叫人厌弃。 “好好,我知道你是清修的老和尚,不要美女。” “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又出现?” 十一年,他的心磨成了铁,却因为她一滴毫无价值的眼泪又崩了一角。 她到底是何方妖怪? “阿咧,你问我,我问谁?不过……大鸟,我以为你很久以前就走出来了,你在哪里碰到她的?” “去给你买结婚礼物。” “都好些年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她?”小声小气的问,生怕反弹惊人。 果然又踩到地雷了,溥叙鹏冷冷一笑。“她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好不能原谅的?!” 这么酸的口气,就算没鼻子没神经的人也听得出来。 阿俊揉了揉脸。 “其实你恨她一点道理都没有……” 溥叙鹏敏感的盯着阿俊,像猫盯着老鼠那样:“你知道什么?” “我?咳……哪有,哎呀,这几天太辛苦了,喉咙有点痒,我去喝个蔘茶。”要藉尿遁太老套,溥叙鹏精明如鬼,他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让他慢吞吞的喝蔘茶,润喉嗽口,溥叙鹏也不催促,只是那眼,像火焰枪快要把他的背烧出两个洞来。 其实就算说了又怎样,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他咬着杯沿,心里头水桶七上八下。 “我说……大鸟啊……事情都过了那么久,年少轻狂的事,你干么还摆在心上呢?” “我没有!” 鬼……才信! “其实这件事呢都过了好久,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溥叙鹏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背也挺直了。 “欸,你不要那种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亏心事,我先声明喔,当初我也是被逼的~~” 一吐为快吧,这些年他也为了这件事想来想去,至今还不能确定当年载着范紫今去见大鸟的举动到底有没有错? 这些年看着在大鸟身上的巨大变化,他更茫然了。 大鸟从一个嘻嘻哈哈的少年变成阴沉严肃的男人,他好像……也该负点责任的。 “我在等。”溥叙鹏轻声。 妈的!他是鬼迷心窍或怎么了,都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却还坚持着挖粪? 他的自尊呢?妈的!他狠狠一拳捶击办公室的高级沙发椅。 这样,仍然没能让该死的心跳安分下来。 阿俊豁出去了。 “你记得你当空中飞人的那段时间吗?” 溥叙鹏点头。 那是他人生中最焦头烂额,却也是最甜蜜幸福的时候。 “我有一天去找你,跟你说了些话。” “你屁啦,你有哪天不Call我的?” “就那天,娃娃坐在我的后车座,你讲的话、你的工作,她都看到了。” 溥叙鹏眼珠乱转,他猛甩头,字字凶狠。“她那时候应该在医院,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这要问你,你每天打工忙得不见人影,她太想你,所以打电话给我,本来呢,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把老哈雷给卖了,机车行的工作也辞了,还为了钱去做那种玩命的工作,你叫她心里作何感想?” “我……我是为了筹钱给她住院。”他用双手蒙住脸。 “她知道。” “所以,她才决定离开我?” 阿俊没有回答,这答案在十年前就浮现了。 “她……怎么会那么笨?”他喃喃自语。 “是啊,我也觉得她笨,她要不那么做,你们两个的结局肯定会很惨。”也许是死路一条。 那样激烈的感情,一个死了,另一个又岂肯独活? 这些年他很庆幸自己没能遇到那样的感情,若是他,绝对谈不下去。 “我当初骂了她很多难听的话。” 想当然耳、男女分手,能有什么好话说? 一个人要亲手摧毁她最珍贵的东西,那痛,不可言喻,可是他又雪上加霜的重踹她一脚。 “我要去找她!”他跳起来,神情一扫刚刚进门时的灰色。 “你知道她在哪里?” 溥叙鹏面色一凝,他不知道。 “别玩大海捞针那游戏了,这么多年没她的消息,你要上哪去找她?”阿俊在商业界打滚都不是很清楚她的去向了,一向对她不闻不问的大鸟又哪生了通天本领,说找人,人就会自动出现吗? 多年前范氏集团就从台湾撤资了,连根拔起的飞往美国去了。 会做得这么决然,肯定大鸟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也听说范氏内部易主,重心都在波士顿,范紫今昙花一现的出现肯定只是偶然。 要大海捞针找一个人,他巩家俊强烈不建议! 死了这条心吧! “阿俊,你相不相信你重复遇到一个人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你什么时候受洗了?” “当老天觉得该把娃娃还给我的时候~~” 阿俊睁大眼。 这只鸟要是知道他又说了谎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片成生鱼片? 第九章 巩家俊的结婚典礼筵席设在“满庭芳饭店”举行。 “满庭芳”是女方家长开设的饭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意味非常浓厚,但是,喜事嘛,皆大欢喜就好,亲戚卖计较。 没有太过夸张的排场,每张桌子上有束小苍兰搭配香槟玫瑰以大开口玻璃杯装着,洁白的桌布,心形的精油蜡烛,主桌前双层的粉红心型蛋糕站着用糖霜捏的新郎与新娘娃娃,手上的捧花缎带栩栩如主的卷到了最下层的蛋糕上,好像幸福的延续会直到永远。 正牌的新娘跟新郎举刀,象征性的切了蛋糕,一时间,彩带、喝采、闪光灯铄铄明亮,幸福宛如天堂。 范紫今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无缘无故的眼眶就染上一圈红。 她看到了阿俊脸上红通通的快乐满足。 她这次从波士顿飞回来,为的就是几个月前接到的红色炸弹。 许多年来不曾联系,一张红色炸弹是透过许多人转手转到她手上的。 显然,阿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看着那张微皱的红帖子,遥远的友情,不想碰触的过往,一页页鲜明活跃了起来。 起初她千疮百孔无所倚靠的情绪要不是有阿俊的鼓励安慰恐怕会更难捱。 不知道他的喜讯,可以当作没这回事,但是她收到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爱哭,那天在大街上哭,可以解释是因为牙痛,那今天呢?是祝福的眼泪吗?” 低醇的声音,一方折得四方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她仓皇回头,看见了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要见的人。 街头再见的震撼太大,让她忘记他跟阿俊曾是哥儿们,她要是来肯定是会见到他的。 那一日她回去,彷佛又回到那段很焦虑、很空洞,没办法思考的过去,她一直以为时间已经让所有的过去都过去了。 她竟然忽略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她慌乱的掩住嘴,眼眶的泪被这一晃动,不自觉的掉下来。 牙痛、牙痛,他那天确确实实的看见她丑到爆的样子了。 “哦……”哪里有洞啊? 比了淡妆的她像仙女下凡,长发挽到脑后梳成了高雅的髻,髻上别着珍珠簪子,耳垂上是同款小颗珍珠镶成的长耳环,无袖棉麻混纺的粉色洋装,腰际一圈缎带蝴蝶,镶钻高跟鞋,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儿颦愁,让溥叙鹏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多年前的他是这样,多年后……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看见她不快乐的脸就无意识的靠近,她那迷途羔羊的眼睛根本是生来败他的。 飞蛾扑火是宿命。 “哦……谢谢,我只是智齿发炎,我已经吃过消炎药了。”她不用巨细靡遗的作报告吧。 “嗯,看起来是消肿了。” 风度,风度,她拚命告诉自己,接过帕子,捏在手心,却忘了要做什么。 “眼泪。”他提醒。 “哦哦哦。”她幡然转醒,该死!她好丢脸,明明是成熟的女性了怎么到他面前就像以前那么笨拙。 擦过眼泪,他很自然的要回手帕。 “你不是阿俊的伴郎,怎么会在这里?”赶快找话说,赶快……别让场面冷掉~~匆促里,她只能真的随便找话题了。 “招呼客人,让客人宾至如归也是伴郎的工作。”他回答的很轻,却无笑意。 以前那个爱笑的大男孩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双排扣西装,烟管裤,还是不按牌理的穿法,可是,却好看得令人落泪。 “想不到嚷着不结婚的人还是结婚了。” “不过,以前有个老嚷着要当我老婆的人却很久没了消息。” 范紫今心又狂跳,好不容易回来的冷静又不知哪去了。 他……干么重提陈年旧事? “幼稚的话,谁没说过,我想也不会有人当真的。”不应该的,这么多年在他面前她还会紧张~~不应该的。 “没有人当真?”溥叙鹏的声音猛地阴森了起来。 她感觉到一股冷气。 “没有人当真还敢吃你煮的菜,那是杀人武器!” “什么?”她的脸陡红,红得很不象话,吼~~“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煮的菜大概十年如一日,到现在也不会有什么进步,幸好报章杂志都没有传出哪个不幸男人因为吃了范小姐的菜食物中毒的新闻。”他是健康的带种男人,再说几百遍都没问题。 真是有够毒的! 范紫今气得捞起裙襬,嘟起了嘴,那副找架?(: ) 第 5 部分阅读 真是有够毒的! 范紫今气得捞起裙襬,嘟起了嘴,那副找架吵的模样~~刚刚的淑女形象完全破功,却一无所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也很差劲,回家鞋子袜子乱丢,脱下来的衣服从来都不翻面的,你加道洗衣服的人有多辛苦啊。” 挖哩咧,十年不见的人竟然计较起都已经发霉的芝麻绿豆小事。 “你还敢说,是谁让我没一件干净衣服穿,被你千金大小姐洗过的衣服根本不能看好不好?”要不是掉色,就各种颜色互染,更可怕的是好端端的衣服再见面,比破布好不到哪去。 “溥叙鹏~~原来你跟我在一起……都是虚情假意!”被他眨得一无是处,为了洗他的衣服她几乎要磨破手心,他以为机车学徒的衣服很容易洗吗? 然后为了煮那些菜被多少油给喷得都是水泡。 但是那个时候,的确是心甘情愿。 看着她快气哭了,溥叙鹏突然心情大好,“别激动,都过去了不是?” 范紫今省悟,对啊,她激动个什么劲,都多久的小事了,还记得一清二楚的干么。 她擤擤鼻子,捏捏皮包,感觉有些失态的赧然。 “我们该入桌了,我好久没吃到台湾的这种喜宴,我要赶快去找好位置、” “这些年,你都在哪里?”他还不想放人。 “在我该在的地方。”说完,她雍容的点头然后举步,随着闹烘烘的客人找位置去了。好像她从波士顿飞了十几个小时回来真的就只是为了参加阿俊的婚礼,然后好好吃上一顿久违的台湾菜。 溥叙鹏持了那么几分钟喊住她的脚步。 十一年,不是十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四分之一天,十一年的时间还要加上闰年,他们之间总共相隔了四千零一十七个日子那么多。 这些年他变了。 而,她呢? 这把年纪的他太清楚,爱情一相情愿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喜宴直到结束,范紫今没能再见到溥叙鹏。 她手中拿着新娘送客的喜糖,“阿俊,要早生贵子,记得,我要当干妈。” “没问题,大鸟也说过要当孩子的干爹,你们讲的话还都一样哩。” 范紫今报以看不出任何神情的微笑。 “你会在台湾多留几天吧?” “不了,我明天的飞机。” “这么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咩。” “果然很有女英豪的气概了。” “大家都一样,要好好照顾新娘子喔。”她衷心祝福。 为了不冷落其他的客人,她匆匆的晃了晃喜糖,离开了。 客人鱼贯的走得差不多了,溥叙鹏这才脚步匆促的出来。 “你龟爬啊,跑哪去了,娃娃都走掉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往哪里去了?”都怪那些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女人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却是晚了一步。 “搭计程车走了。” “你有记车号吗?” “大鸟,她已经不是十九岁的小女生了。”还有,今天他是男主角捏,怎么事到临头还要忙着帮别人作嫁? 他上辈子肯定欠了这两个人不知道多少钱才需要这么劳累。 “说的也是。”溥叙鹏幽幽的看着车潮,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是真的……尽了。 上机前的六个小时。 简单的行李不需要托运,逛机场的那些免税商店她兴趣不大,所以并不想提早到机场去。 城市的改变很大,到处走走看看,是可以杀点时间的。 饭店外,她正在考虑要徒步还是叫计程车。 谁知道他就在门外。 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就这样看了好几分钟。 “嗨!” “好巧,又遇到你。”不巧不巧,根本是来守株待兔的好不好。 他打了一整晚的电话,查遍所有的饭店,好不容易才有消息。 他就来了。 “是啊,世界好小。”她有些局促,为了搭机她很简单的穿著,而且脸上一点妆也没有,现在想想真是太随便了。 “要回去了?” 他的目光有些难为情,是难为情没错,她没有看错,但是,为什么呢? 今天的他针织高领外套,轻暖的羌皮裤,一头发,乱中有序,相较她只是一件桃红短裙,短腰毛线衣,简直就是该死的吸引他。 “工作不能丢太久。” “你变成了女强人。”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就怕一眨眼,眼前的春光就会消失不见。 “我爸一直找不到心目中的继承人,只好先抓我这廖化做先锋垫一阵子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自我解嘲。 “要来看我的工作室吗?” 她有些错愕。“时间上大概不行,下次吧,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以后是多久?”他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嗯……”她吟哦了下,玩笑似的说:“也许等你结婚给我帖子,我就回来。” “你怎么确定我还没结婚?”阿俊总是似有若无的唠叨他身边的人都患了不婚绝症,他要不身先士卒的赶紧跳进婚姻的坟墓,大概吃不到其他人的喜酒或喜饼了。 “哦,对不起,你结婚了吗?”她的心一跳。 “以前有个吵着要当我老婆的女生,我在想,虽然时间过了好久,她是不是还愿意遵守当年的诺言还要我这老公?”他说的认真。 如果爱一个人要付出全部的生命,那么,多年前的那场恋爱就已经掏空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些年,随着他水涨船高的身价,不是没有女人对他示好。 可是看着她们不同的脸孔,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有心动的感觉。 错综复杂的感觉里,总还是会想起扬着年轻面貌在风中嚷着要当他老婆的苍白小脸。 “我以为,你会恨我。”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她都会簌簌发抖。 “我从来不会假装没有这回事,也不会欺骗自己说它从来不曾困扰过自己。”他坦白的叫人心痛。 当他越痛恨这个人的时候,无形无味的思念却更凶很的烙在他的心版上,就算用铲子来铲也去除不了了。 “可是现在不会了。”他追加最后一句。 然后在范紫今还没有意会过来的惊愕中拿出藏了许久的一束花。 “生日快乐!” 管不住的泪又汹涌的扎痛她。 在他前胸闪耀耀的是一把金光呛呛滚俗气巴拉的巧克力花。 她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又哭又笑。 “你好……落伍,现在……不是早……早……就不流行这个了吗?” “没办法,我这辈子所有的诗情画意在年轻的时候干光了,现在已经忘记妞要怎么泡才能把到手,黔驴技穷,你多包涵。” 他昨晚可是熬了一整夜,还把旗下制造的团体也叫来加班,听他们哇啦哇啦的鬼吼鬼叫,忍受了一整晚的盘问,这才成就了今天的这把巧克力花,并不容易捏。 他宁愿没日没夜的画一百张设计图,也不要荼毒自己的指头再去包什么巧克力花了。 范紫今一个劲的傻笑,“谢谢~~谢谢~~” “傻瓜,我要的可不只这个……”他把花束放到她手中,一把将怀念已久的软玉紧紧的抱住。 再也不放开了! 溥叙鹏一手打造的家——被茂盛花园和水池围绕的房子。 在传统木头的色调中添加了色泽饱满的家具,五颜六色的舒适沙发,形成自然又奢华的美感。 柜上放着一盏灯,随手铺上一块布,简单优雅。 没有扶手的楼梯是整块的原木刨成,踩在上面,舒服透顶,上了二楼,没有房门的书房摆满各式各样的奖座,绘图桌和书桌连在一起,一堆乱乱的卷轴,唯一的装饰就是向阳小桌上的莲花苞。 他随着范紫今轻盈的脚步浏览自己一手打造的房子,向来满满的自信在她面前总是无端的忐忑。 “我记得你曾说过要骑着哈雷横越丝路的,那是你念念不忘的理想。”她停在一帧帧放大的相片前,仔细端详。 “我还是要去的,我欠一个伙伴,你愿意一起去吗?”这些年忙着打造自己的事业王国,只能把理想放着、搁着,希望那天赶快来临。 “我?可以吗?”那可是他的圣地耶。 “我们蜜月的时候去。” 这个人,搭的是跳跃时空的光速机器啊? “你喔~~”她可爱的摇头。 也只有他这个疯子才会想到蜜月旅行的地点竟然是平常人都不是很敢去的丝绸之路。 溥叙鹏不容她拒绝,从后面抱住她纤细的腰,吻她的发,吻她细致的锁骨,吻得她头晕脑胀无法思考。 情动的范紫今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抱,回以更热烈的吻。 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她有太多渴望,手臂用力将他的娃娃抱进相隔——扇门内的房间,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可是当他看见娃娃胸口前那道疤痕,全部的激情化成心疼万分。 范紫今羞涩的想遮住,毕竟那开刀痕迹实在太明显。 “不要,让我看它。” “它很丑。” “谁说的,你动刀了?一定很痛?”他万分不舍。 “我这辈子的眼泪都为你一个人流光了,开刀的时候已经不想活了,痛不痛根本无所谓。”她轻轻搂着溥叙鹏的肩,轻轻细诉。 “我们都太傻。”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一遍,也许他们都会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这样的辛苦。 但是不管时光如何重来,他爱她的心是不会改的。 “是啊。”不只傻,这么多年的感情空窗,一见到他,她又傻傻的跟着来了,跟着他,从来都是无怨无悔。 这一生,她是傻定了。 “相信我,现在的我一定可以给你稳定跟幸福。”他奋斗这么多年,为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大家都变了,他又怎么能够一如从前? 溥叙鹏竟然微微笑,露出范紫今久违的酒窝。“那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还适不适合你。” “大鸟~~”她哽咽了。 “你这几天流了一缸子的眼泪,太多了,我都快要被你淹没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人,他的感情。 温柔的摩娑她胸前那道记载了他们恋情的印记,溥叙鹏俯首用唇一一的亲吻舔吮。 范紫今全身发软,这次,她的心可以用力的负载大鸟给予的丰沛,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身体了。 两心相契,双双投入天堂。 她曾经失去有他所在的永恒国度,这次,她要用上一生的力气攀附~~ 第十章 如同~~是回到无忧无虑的十九岁。 很久不曾这么雀跃了。像小时候学校要去远足,她紧张得整晚睡不着,一遍又遍起床翻着要带的零食和点心。 那是她唯一一次参加学校的郊外远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跟大鸟一起,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浪漫的耶诞节过去了。 那又如何? 他们不在意,一同起床,看着对方乱槽糟的头发,一起喝美而美的豆浆和鲔鱼蛋饼加起司,然后互相抢对方的食物吃。 溥叙鹏很自责。 “我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扔光了。”那年,他从范家回来发疯的把她的衣服、保养品,甚至,只要是两人共同用过的物品都丢了个精光。 什么都没办法看,只要有她气味或能激起他想象的物品,扔到后来,房子空了,他才明白,范紫今已经在他的生活里烙下多深的痕迹。 范紫今投入他怀抱,用无言述说她的歉意有多深。 裂痕可以用爱来修补,她相信。 捷运的车厢里,重温了跟别人挤车感觉,在车上即使被人群挤分了手,两人马上又黏回去。 他们傻呼呼的坐到淡水,又回来。 傻呼呼的笑,傻呼呼的跳车,那一剎那,过去的日子依稀又回来了。 他们去了以前庆祝大鸟拿到第一件案子时的火锅店,那对酒当歌的快乐似乎并没有远走。 只可惜,原地盖了大楼,火锅店早就迁移了。 最后他们回到了两人曾经一同住过的公寓,那幢老老的公寓也拆了,变成了公园。 沧海桑田,岁月不只印证在人的身上,对万物,都一视同仁。 “我记得这里是小院子,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盆景,也是你放老哈雷的地方。”范紫今跑到大象溜滑梯的地方,用手画了个圈圈。 “是啊,从这里进去是玄关、客厅,从客厅可以看出去,阳光很好,你每次都要跟我抢地盘。”那样的寒冬,日照有多么难得,只要一出太阳,两人就像抢地盘的猫,你挤我一下,我多占一点,闹得不亦乐乎,为的其实不是那一小块温暖,是生活。 “这里是我们的房间,我记得花了你半个月的薪水买的床,我们其实没睡过多少次……”两人几乎都在沙发上缱绻,赖着、黏着、吃喝玩乐。 溥叙鹏踱了两步,周遭不再是公园,他们回到了相亲相爱的从前。 可是明明相爱那么深,为什么要分开? 换个角度想,若是没有这些年的分开,他们也许半路就分手了也说不定。 他们在公园逗留了好久,为缅怀以前画上美丽的句点。 两天后,他们去了去了花莲。 花莲,多美丽的名词。 站在海浪拍岸的海岸,范紫今有感而发。 “以前一直想来却苦无机会,想不到今天说来就来了。” 就几个小时前溥叙鹏突然冒失的决定要来看海,没有整理行李,没有预定民宿饭店,两人手牵手去搭火车,一路噗噗噗,听着火车的汽笛声,就来了。 “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白色的浪花卷起千涛浪扑到他们前面峭壁下又退了回去,沙滩冷落,只有几只鸥鸟在觅食。 “骗人,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设计师,阿俊说你要忙起来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那是过去,现在我已经知道什么对我才是重要的。”经历了那么多,要是还不能珍惜彼此,他们错过那么多年就是多余的了。 “不黄牛?” “再也不敢了!” 他的小指勾上她的,誓约。 “下次来,我要冲浪。”她笑。 “我教你。” “你以前就开过空头支票了。” “真的吗?”他搔头,好像有捏。“想不到我的不良纪录这么多,令人发指啊!” “开玩笑的。”她轻松的带过。 “不管,反正夏天我们还要再来!” “好!”两人击掌,这次不会再有谁黄牛了。 美国 波士顿 女儿晚了一个星期才回波士顿,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儿都快三十不是小孩了。 可是,她从台湾回来之后就像一只被唤醒的百灵鸟,不只穿着改变,更是笑容满面,步伐轻盈,全家上下,就连公司的人都发现她的不一样了。 憋了几天,范贯天终究是受不了了,好不容易等到女儿下班回来,逮了人就问:“我的小公主。” 范紫今放下公事包跟外套爱娇的钻进父亲的怀抱,笑容甜美如春天的苹果,“爸,什么事?” 范贯天大受震撼,她这女儿有多少年没这样对他撒娇过了,老天又把他甜蜜可人的女儿还回来了吗?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 “你,不一样了。”他把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拉到沙发上。 段可音也一脸兴味,想知道丈夫能问出什么惊喜来。 “有吗?”范紫今装傻,可是忍不住的笑还是跃上眉睫。 “女儿,你就说吧,你老爸已经猜了好几天,你再神秘下去,他就要撑破肚皮了。”知女莫若母,段可音推波助澜。 范紫今小心翼翼的看父母一眼,“我在台湾碰到了大鸟。” 范贯天夫妻有剎那的怔住,但是随即明白了对方是何许人物,两张老脸不由得闪过复杂情绪。 那样的人带给他们一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要忘记,还满难的。 “他?你们~~”范贯天语拙。 “爸,我爱他!”回来好多天,她也在找机会想向父母说明她的决定;方案想了一大堆,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范贯天苦笑,轻轻的摸了女儿的头发:“我知道。” “您知道?”她惊讶。 “傻女儿,你从台湾回来就变了个人,我跟你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 范紫今呜咽。 “去吧,要是他对你的感情还依然,爸爸跟妈妈不会再阻止你们了,去吧,去有幸福的地方。” “爸~~妈……”范紫今痛哭。然而,这次是快乐喜悦的哭泣。 好多年前他们就开始担心这女儿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幸好、幸好老天有眼,之把那个男人送了回来,这次,他们不会再留她,只希望她幸福! 两天后,在波士顿城的Longann机场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溥叙鹏和他最心爱的红裙娃娃拥抱一起。 故事完了吗? 不。 这只是开始,当你走过他们身边,请放慢脚步,别惊扰了这对小情人。 爱情NG中喔~~ 后记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陈毓华 竟然,一年又过了。 有时候想,这流年是怎么回事,坐在电脑前面按啊按的,四季便这样从键盘中流去了。 对这样的更迭,还是无法视而下见、 新年快乐!真的,唯今,最真的希望就早大家都开心快乐。 这年头不快乐的人好多,不要钻牛角尖,丰角里没有豁然开朗,没有辽阔的世界,不要去。 不知道会不会挨骂,捷运应该还不到十岁生日吧,我提早了它的诞生日,我很怕挨骂,请大家当作没这同事好了,嘿嘿。 连续写两本这类型的书,终于知道不管哪类型的书都不好写,下本真的会换。 今年的隆冬很冷,冷得我腰酸背痛,冷得对电脑发脾气,冷得每天要跟电暖炉为伍,然后,家里出没的经常是一只盖头盖脑的熊,好悲惨。 天老爷啊,真的不要再冷了。 溥叙鹏不是总裁,也不是董事长,因为对于泛滥的那些身分设定实在有点烦了,目前,我还满喜欢他低。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有新气象,展望未来每一天都精采绝伦。 各位劳苦功高的编编们真的辛苦你们了。 鞠躬! 全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