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很狐媚》 第 1 部分阅读 我的爱人很狐媚 作者:辛蕙 唉!她快被老爹再三的逼婚给烦死了,开玩笑!她是个只爱“美女”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老爹相中的男人? 等等!才想到美女,眼前居然就冒出一位水当当的大美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简直是美得冒泡,狐媚得不像话,她立即装成小可怜样,希望博得“她”的同情,甚至骗“她”鹰煞盟的盟主想老牛吃嫩草,才会派跟班追捕她,把她押回去当情妇! 谁知“心上人”无动于衷,仍是不“鸟”她,唉!谁教她就是喜欢“她”那酷样,只好自己主动投情送抱,可这一抱-哇咧妈咪哩!“她”竟然是个大男人!老天真是待她太薄,爱人长得比她还“美艳”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身怀绝技,会飞天遁地,瞧那招式活像在演古装动作片,真是太精彩了! 可……可……她有没有看错?他竟然有双会发光的眼睛?! 那么,他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 第一章 逃婚! 桑朵鹰停止在房里踱方步,理出一条无庸置疑的抗议计划。 她真的受够了老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没想到老爹的耐性足以填平太平洋。 半年前为了抗婚,她收拾一切细软择良机逃亡,不料平时看似三脚猫的守卫,却在当口精得有如狐狸。唔!她最厌恶狐狸狡诈深沉的心府,那几位狐狸似的守卫不到三分钟便摆平她,把她请回卧室歇息。 她怀疑所选择的良机有否错误。中午逃亡是不是太显眼了?但是没法子,她害怕黑漆漆的夜晚嘛! 其实她只要一任性起来,那些守卫是拿她没办法的,但是一旦请出老爹,就算疼她万分,对她违悖礼数的举动仍会勃然大怒。 而后,老爹派了比平常多三倍的守卫站岗,使得她的计划完全失灵、还没尝到甜头就陷入苦难中,对她这位不愁吃穿、为所欲为的掌上明珠来说,实在是太窝囊了! 于是她改变策略,先顺从老爹的“好意”让他疏于防备。当然,前提是老爹中意的女婿正在国外,一时间还无法回来履行婚约,她才有足够的时间松懈老爹的戒心。 并且,她以即将为人妻的名义决定自力更生,老爹竟也答应了。她见机不可失,马上在外头租了间小公寓,到麦当劳打工,赚的钱并不足以供吃住所需,此时,她才觉得当个千金还真方便呢! 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断物色一个可以充当男友以缓和老爹的计划的男人,却怎么找怎么不顺眼,更何况她心角那片失恋之地还没收复呢! 至今想起董希和谭埜天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她仍不免心生妒意,她就董希这么一位好朋友,董希更是她恋慕已久的对象,却在半年前结婚了。 唉!如果能向老爹坦白说出她的秘密,也许这桩突来的婚事能及时煞车,错误不至于扩大到下半生,可是……如何开口对老爹说?难道要她向老爹说:“很抱歉,你生下的女儿不才,只爱女人不爱男人:”这……不是存心气死老爹吗? 就在一切还原地打转时,老爹中意的女婿在昨天翩然回国:哦!杀了她吧!她早该料到老爹召唤她回来是不安好心的,怎么到最后疏于防备的反而是自己呢? 已近傍晚,入冬的傍晚又冷又寒,若是再不逃,今晚肯定会死在老爹手上。而他中意的女婿也太猴急了,回国第二天就想见她,一定是个重色轻友的男人。 但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呢?为了晚上的会面,现在上上下下忙得团团转,精明的老爹可没忘记她的房门需要守卫,大门更是加派人手盯紧,就连后门都有人看管,能逃的通道全被封得死死的,她想了一整天还没想出个法子来。 怎么办? 桑学任突然进门,一看到女儿的脸,他错愕不已。 “看看你,清汤挂面虽然掩不住你清丽的脸蛋,但是今天非比寻常,你不也等这天等很久了?来,我立刻叫一位造型师来为你做造型,” “老爹,我自己会打扮,不用假手于他人。”桑朵鹰懊恼不已,坐到化妆台前拿起八百年未曾用过的化妆品,一层层往脸上涂。 桑学任才眉开眼笑地说:“这才乖嘛!爸爸还有事忙着呢!记得要好好地打扮自己,可别对人家失礼了。”他正要关上门。 “老爹!”桑朵鹰突然叫道,古灵精怪地溜着明眸。 “还有什么事?” 她偎到老爹身边,撒娇地开口:“刚才我搜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里头不是牛仔裤就是休闲服,像样的衣服半件也没有,怎么办呢?” “还不简单,叫公司旗下的服装部拿个一百件来让你挑不就成了?”桑氏企业管理的公司非常多元化,每间公司的总经理都是他“鹰煞盟”里最得力之助手,个个出类拔萃,虽然在鹰煞盟时是人人敬畏的黑道大哥,在公司里的表现却得到部属的尊重。 “不要,安排好好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要逛街自己买。” “你又在想些什么了?”桑学任无可奈何地叉腰。在女儿面前,他的威仪就是使不出,誰教他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 “老爹,我不过想享受这仅有的单身生活,独立自主地决定任何事,这不也是你希望我学习的吗?将来若嫁入向家,才好当一个全能媳妇,是不是?”她见老爹不语,再说:“不信任我就算了,难道你不信任你的手下?”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你愿意让他们跟?”桑学任为她太容易的妥协而怀疑。 “最好不要,但是你会计我单独出门吗?这还是等日出西山再说吧!”她走回镜前,又开始涂粉、 桑学任考虑了一会。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只好叫站岗的守卫暂时跟着她,守卫虽不及保镖,但应付她是绰绰有余了。 “不要逛太久,要早点回来。”他叮咛,又对外头的守卫耳提面命一番。 桑朵鹰忍不住窃笑着,计划成功了。 顶着一张花脸,她光明正大地走向自由的街头,假如没有后头的跟屁虫,这世界就太完美了。 她的浓妆艳抹惹来不少关爱的注目礼,她甚至看到那两个跟屁虫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窃笑她。 “不准背着我笑,小心我革你们的职。在这里等我。”她发完标,忿然地走进百货公司。走没几步,她转身就指着他们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懂吗?在门口等我,难道你们怕我溜了不成?” 两个跟屁虫为难地苦着脸,他们的确怕她溜了。 “我可不是小孩,我懂得为自己打算。嫁入向家当少奶奶有何不好?不过多了个宠我的人让我靠,你们认为我会错失良机逃走吗?”她抱胸挑眉问着。 两个跟屁虫哪敢翻旧账,当初她明明逃过一次。 桑朵鹰骄纵的气焰突然完全消失,一副明白事理地道:“半年前是我不对,还不懂得生活的苦,这几个月来自力更生的日子让我吃了不少苦,也懂了不少世事。现在我是真心想买件衣裳见向家少爷,你们随侍在旁实在很不方便,我保证绝对不溜,我也不想让你们难做人,毕竟你们也是辛苦在讨口饭吃的,不是吗?” 两个跟屁虫感激地笑笑,难得桑朵鹰会有长大的一天。 “在这里等我,我买完立刻出来。”拍完他们的肩头,转过脸的她露出得逞的笑意。哼哼,现在只差一个逃婚门了。 摆脱了跟屁虫,她刻不容缓地找寻可以脱逃的出口,东转西转的,好不容易才让她找到了,地兴高采烈地踏出一步,却发现跟屁虫的其中一个竟分头守门,准备双面夹攻堵死她。 妈的,她把伸出去的脚痛苦地缩回来,只好另觅出口逃婚去。 藏颐饮了一口茶,冷眼看着谭埜天和董希恩爱的景象。谭埜天曾经是师父座下最得意的门生,此时正为娇妻脱去围裙,拥着她坐在对面。他们虽然经过无数波折才能过着平安的生活,感情似乎牢不可破,但是他依旧对虚幻的爱情怀疑。他们能持续多久?十年?二十年?可别忘了他们具有永生的性命。 感情会永远不变质吗?他会在一旁观察,看看爱情是否伟大到可以和永恒抗衡… “火劫是吗?”谭埜天开口: “是。”藏颐回答,一张偶尔被长发轻掩的婉丽脸庞不表示任何情绪。 他漂亮得过火,尤其留着一头长发,把原本清逸俊磊的面庞衬得有如女人,但他从不以为然,毕竟他长期留在“狐闵峰”上,感受不到口耳相传的舆论。 “对人称‘雪狐’的你来说是个难缠的劫数,但是师父指引你到凡尘避此祸劫,总觉得不像他老人家的作风。”谭埜天的五大天劫全经历过,师父从不曾提过劫数可以避免的。要名列仙班必须经过五大天劫,这不是应天规定下来的吗? “也许因为失去了一位徒弟,他不得不防着点啊!”董希插嘴,无奈地看谭埜天。 自谭埜天和她结婚后,他的师父便将师徒关系撇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竟是淡然笑了笑,但她看得出来他对师父的情谊很深,会淡然处之是因为考虑到她的立场。他的体贴她会記在心上,用全心的爱来证明娶她不是个错误、 “你还认为是因为你的介入,我才会丧失名列仙班的良机吗?”谭埜天看穿了董希的困扰,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换来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岂会让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搁在心头?只是怕你师父嫉妒罢了。”她相信和谭埜天的感情绝对可以永远,更信赖谭埜天对她的专情。 “师父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他会原谅你的没大没小。”谭埜天斯文地笑着,董希的个性他可清楚得很。 “不会嫉妒也就罢了,他不怕你带坏藏颐吗?”董希戏谑地望了藏颐一眼。 藏颐默默地回望她。若不是亲眼目睹董希曾经为了救师兄而牺牲自己,对师兄的爱更是难以想象的深刻,他会惋惜师兄放弃成仙的良机,因为这名凡间女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老婆,这点请你放心,藏颐的耐力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他为了女人留在凡间,这机率比中两百万的彩票还困难,除非那女人有通天本领。”谭埜天笑道。 “幸亏你不是他。”董希深情款款地依偎在谭埜天怀中。 谭埜天自然地搂着她,再问藏颐:“你要逗留多久?” 藏颐对他们新婚燕尔之情,仍是存着疑虑,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说不准,等我找到一只和师父有缘的狐狸,师父会和我联络。” “狐狸?莫非师父想再收一位徒弟?”谭埜天直觉师父的做法太奇怪,除非他老人家隐瞒了什么。 “老公,你不会伤心吧?这样看来,你师父是准备找一个接班人代替你。”董希道。 谭埜天但笑不语,若有所思地看着藏颐。倘若师父有意寻找接替他的人,藏颐早在半年前就该动身前往,而不会等到现在,除非师父另有打算。 “师兄,我先告辞了。”藏颐对谭埜天依旧改不了口,数百年的同门情谊是割舍不掉的。 “藏颐,半年前我和赤狐交手,使得街头混乱非常,警察对我虽不至于紧锣密鼓地迫缉,民众对那场战斗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在你还未回到狐闵峰之前,尽可能不要施展妖狐的力量,我相信你的拳头功夫足以应付凡间的人。”谭埜天慎重地口丁咛,免得藏颐同样落得被人通缉的下场。 “我知道了。”藏颐冷淡地回应师兄的关心。 董希虽然对藏颐没啥感情可言,甚至对于他的敌意很反感,但藏颐毕竟是埜天的师弟,她忍不住地问了句:“这段期间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步伐顿了顿,“任何地方。” 董希摇摇头,无论是藏颐的装扮或是举止言行,都和古代人没两样。她掏出一叠钞票给他,“不如你暂时住进竹木屋,虽然简陋,但也有人曾经住了数年。”她的秋眸瞄向老公。 藏颐虽然长年住于狐闵峰上,但由于狐闵峰的一切设备,起居用品全都跟着现代走,所以他没有生活上的困扰,顶多是不懂与人相处之道而已,而这些钞票他身上也有一些,于是他婉拒了。 “藏颐,这是董希的心意,你收下吧。这段期间,你不可能会有收入,有钱好办事。”谭埜天道。 “对,免得到时候还得加入红顶艺人的队伍赚钱。不过我敢打包票,有你加入红顶艺人的行列,肯定人气扶摇直上。”董希又褒又贬,谭埜天听了实在又气又好笑,倒是藏颐不以为然, “我收下。”能屈能伸大丈夫,藏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幸好他不晓得我在亏他,否则凭他的眼神就可以把我给杀了。”董希庆幸逃过此劫,更为占到便宜而感到得意。她早就看不惯藏颐老把她当外人,像防贼似的防着,难道怕她会加害埜天吗? 谭埜天可不这么想,“他收下钱的原因就是为了扯平你的出言不逊,若他不收,这表示我都护不了你,明白吗?” “什么扯平?” “他对红顶艺人的名称并不陌生,我曾经向他介绍过。” “什么?那么刚才我的揶榆……” “所以他收下你的好意,抚平他开不起玩笑的火气。”他揽住她僵凝的腰肢,拖着她回到沙发, 她仰起头说:“藏颐才没有机会向我下手,因为你会保护我。” 谭埜天送一口苹果给她,“我不会和藏颐动手。” “但你更不忍见我受伤。”她相当自信。 “对。”但是谭埜天清楚得很,藏颐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动董希一根寒毛。若不是关系重大,藏颐并非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他只会冷眼旁观、静待其变,除非攸关生死,否则他不会故意去惹得一身腥。 桑朵鹰恨自己在校时没好好上体育课,老是清病假躺在保健室里纳凉,但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她逮到一个空档,随着一批人潮走出百货公司,原想这批人人高马大,她娇小的身体不会被跟屁虫发觉,但是才出门口没多久,另一头的跟屁虫竟发觉她。她二话不说地急奔而去,虽然人群阻碍她逃命,但也同时阻碍他们。 她惊险地穿越川流不息的车道,逃到马路的另一头,两个跟屁虫也不甘示弱地学她,而且动作也相当利落,但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她得赶快溜之大吉。 当她转入一条车辆不多的巷道,险些和迎面而来的计程车相撞,她惊吓地跌在地上喘气。她听见计程车司机探头出来破口大骂,口沫横飞地教训她、 她拍拍屁股直起身,正要横眉竖目地骂回去,车门却在此时打开,一位高挑又长发飘逸的女人冷漠地盯住她。原本已到喉间的粗话硬生生地咽回肚里,她愣在原地欣赏这位冷艳的女人。 美女她是见多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但是眼前的女人,超然的眉宇竟饱含英气,冷漠的瞳眸似能看穿一切,犀利却不让她感到畏惧,薄而无弧度的唇抿得很紧,似乎不爱开口说半句话、她又再咽下一口赞美的叹息。 她的直觉清晰地指引她,这位绝世美女可以代替董希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应该寸以超越、对这名突然冒出来的美女,她莫名地一见钟情,一颗心向她飞奔而去。 “你没事吧。”藏颐许久才开口,对上气不接下气、直咽口水的女孩的崇拜目光并没有特别在意。 桑朵鹰错愕,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会这么低沉?但是想想,上帝创造人类本来就不完美,这个美女一定很为自己的声音遗憾。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她才警觉现在的情况紧急,连忙攀上藏颐的手臂,慌张地开口:“有人……有人想……”她该怎么解释才好?总不能长篇大论地把她的委屈辛酸、被迫婚嫁的事详细道出吧,那可是得静下来,准备一壶小酒才能说明白的啊! 藏颐见她神色闪烁,既然她没受伤,他也无需再耗着,于是甩开她的手。 桑朵鹰又立即抓着他。 “放手。”他冷冷地下命令。 “不行,有人要追我,他们——” “在那里!”两个跟屁虫互相大叫。 “绑架!”桑朵鹰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此时不得不出此下策,使用此计让美女救她。 “绑架?!”两个跟屁虫和司机很大声地重复一次。 “有人要绑架我!”桑朵鹰再喊,喊给美女听。 “放开她,和鹰煞盟作对的下场不是你能想象的。”跟屁虫恨此时没佩戴枪枝。 藏颐有点弄明白了,敢情是身边的小妮子惹火了角头老大,才会向他寻求庇护。 虽然他不是什么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侠士,但既然这名女孩在他身边,他若是放下不管,不就等于间接害死她? 见她的慌张样,藏颐将她塞进计程车内,本想点那两个绑匪的穴道,却又因为想起师兄的叮咛而作罢。 “开车。”藏颐命令计程车司机。 司机听到鹰煞盟的名号吓得直发抖,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两个跟屁虫立刻靠过来欲抢人,藏颐长腿一伸踩在油门上,司机惊呼一声,方向盘也被藏颐抢了去,自己挤在车门边发抖。 计程车快速地驶出巷道。桑朵鹰大大地喘口气,惊慌的神色不见了,反而是得逞地咧嘴而笑,笑得有些邪气。 “终于脱险了。”她宽心道, 司机抱怨地开口:“两位小姐,鹰煞盟的名号三岁小孩都听过,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抓的。我是个赚小钱的司机而已,家里头还有妻儿,你们抢了我的车子逃命,鹰煞盟不明所以,不就把我当成敌人吗?我还想多活几年,攒点钱享清福呢!现在我的性命可能不保了。”他惊惶且惴惴不安,深怕一踏出车门就会立刻万箭穿心。 “喂,鹰煞盟是威震八方,但是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才不像一些狐假虎威的小帮派横行霸道。你别破坏鹰煞盟的名声,否则你就提心吊胆过日,等着他们随时上门割掉你的舌头。”桑朵鹰出自本能地维护鹰煞盟的威名。虽然黑白两道对鹰煞盟敬畏有加,但是一般不知情的人都将鹰煞盟和黑道火并的角头大帮联想在一起,连提起名字都骇然不已。 “小姐,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刚刚喊着绑架的是你,现在替鹰煞盟说好话的也是你,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司机烦恼地埋怨。自己犯了什么大忌才惹上这件事?救的还是个不辨是非的女孩,她不知道自身难保吗? 桑朵鹰瞠目,立刻改口地道:“我是一时糊涂才会搞不清楚方向,”她讷讷地笑着、言多必失,还是闭上嘴好了。 藏颐将车子停靠在路旁,付了钱之后径自下车。 竹木屋应该在前面不远处的山腰,天色已经蒙上灰暗,他得在黑夜前赶到,否则他那双入夜后会熠熠发亮的眼睛,会吓死这些平凡的人类。 “喂,等一下。”桑朵鹰忙钻出车厢,跟上他。 计程车火速地掉了头,在马路上消失踪影。 藏颐依然迈开他的步伐,以超乎桑朵鹰想象的速度行走着,对桑朵鹰的叫喊丝毫不以为意。 桑朵鹰气得跑到他面前拦下他的去路。这名绝世美女是她见过最粗鲁的,一点优雅也不懂,实在糟蹋了漂亮绝伦的脸蛋。 “我叫你等我,你没听到吗?”这是她一贯的语气。 “你该回家。” “不要。”桑朵鹰摇摇头,“我没有家。”说谎说上瘾了。 藏颐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可以怜悯之处、她一身娇贵气质,和一张花脸格格不入,她的化妆技巧有待加强,或许清汤挂面比较适合她。 藏颐越过她,不想再和她多讲,就算有仇家要迫杀她,那也不干他的事,方才只是顺道救了她而已。 桑朵鹰呆了半晌。她没有家耶,而美女竟然不理她。 “喂,我没有家耶!”她又跑到藏颐的面前。 “那又怎么样?”藏颐不明白她没有家和他有何关联。 桑朵鹰为她冷漠的眼神一震,真是个道道地地的冰山美人。 “你一向都这么冷淡吗?” 藏颐从不觉得冷淡有什么不好,对他来说,背负太多的情欲,会影响潜心修行的。 桑朵鹰突然觉得美女真无趣,连开口回答都不愿意,但偏偏她的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第六感告诉她跟着这位美女准没错,就算连连碰壁,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你明知道还有绑匪在暗地里觊觎我,我要是落单,他们一定会立刻把我带走。一想到我会被囚禁,有可能被他们施暴或者用更残忍的方式凌虐我,我就浑身发抖。”她露出惶然无助的模样,希望美女能善心大发。 “你可以报警处理。”藏颐指出一条明路给她。 “不行的,他们……鹰煞盟在本地的势力太大,连警察都不受理有关鹰煞盟的事件,所以,行不通的。” “鹰煞盟。”藏颐从见到她起,耳闻不下五次,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竟然能让警察束手无策? “是啊,鹰煞盟。喂,难道你没听过?”桑朵鹰眼眸觑着她,震威黑白两道的鹰煞盟谁没听过,除非她是从国外回来的, “你得罪了他们?” 桑朵鹰期期艾艾的,鹰煞盟并不是个不分黑白的组织,随便编个借口都可能会坏了鹰煞盟的形象的。“也不算得罪啦!不过是……不过是那个……” 藏颐本来就不打算探知来龙去脉,看她吞吞吐吐不说,他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鹰煞盟的势力既然出乎我意料的强大,你跟着我并没有益处。”何况他们是陌生人,原来没有交集,现在也该各走各的。 “喂,你赶我走?” “我和你并不认识,纯粹出于顺便才救了你。” “顺便?”尖锐的声音几乎震破藏颐的耳膜,“你怎么不顺便观赏一出被绑架的戏,偏偏选择救了我?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那么冷血呢!” 藏颐见天色快暗了,再看看眼前缠人的女孩,她似乎还没打算要离开。 “我就是无情,想试试吗?”藏颐似笑非笑地往前方跑去,他并没有施展任何功力,但是他天生腿长,那名女孩追不上的。 “喂!可恶!”桑朵鹰卯足劲跟在他身后。 藏颐很快地拉大距离,脸不红气不喘地停下来,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踪影了。 他再看看现在的位置,在前面的路口该转弯了。正当他再聚气打算跑到竹木屋,后头却传来叫喊。 “站……站住!”桑朵鹰不死心地追了一段路。 藏颐眉宇轻蹙,她还真固执。 当她跑到他身边,整个身体挂到他身上歇着,一双漂亮的明眸瞪着他。 “累死我了。”她又再喘了几口气,自然地靠着藏颐的身躯,一点也不忌讳,“不认识吗?我,桑朵鹰,一个无家可回的可怜女子。现在你认识我,赖也赖不掉了,我一定会跟你跟到底。” 藏颐见识到什么叫缠功一流了,这名来历不明又被追杀的女孩实在有违他的道德尺度,就算她想要找个人保护她,也不应该不知羞耻地粘着大男人,那是逾矩的行为。 “桑小姐——” “朵鹰,叫我朵鹰。你我从此时此刻起不再是生疏的陌路人,而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桑朵鹰擅自拉拢两人的关系。 “你想要寻求我的保护是个错误,我不会为了你和其他人动刀动枪,就算再看到有人蓄意绑架,我绝对不会上前相助。”藏颐丑话先说,让她缠上无疑是个超级大麻烦。 “真是绝情。好,以后我会自保,但是我不会改变决心。” 藏颐凝住她坚决的眼眸半晌,看不到任何退缩,“随便你。”虽然给了桑朵鹰希望,但是终年寒冰的瞳眸更冷峻了。 桑朵鹰不晓得人可以冰冷到站在他身边都感到寒颤,就像是用冰雕塑而出的女人,丝毫的温度都不存在。 “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家?”桑朵鹰问。 藏颐点点头,半路拦了辆计程车。 第二章 书房震天价响的拍案声,令一些忙得差不多的仆人吓得直抚心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桑学任虽然贵为鹰煞盟盟主,对待手下一向温和,现在发出的怒吼教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在向家少爷即将来访的时刻。 “是谁?”桑学任森冷着一张脸,像是黑夜里的夜叉。 “一个女人,从没见过。”两个跟屁虫战战兢兢的,遣词谨慎。 “你们竟然敌不过一个女人?” “当时小姐在她手上,小的无能为力,但是计程车的号码我们记起来了,也许用得上。”跟屁虫立刻把抄下来的车牌号码拿给桑学任。 “把资料调出来,我要亲自问人。找画匠把那名女人的容貌画出来,分发到各个堂口,一发现,立刻通知总部。” “是。”跟屁虫退下。 “没有露过脸的女人?莫非是他们派来的?” 现下已经无暇关心今晚向家少爷的事了。桑学任在电脑上输入指令,把最近较令鹰煞盟注意的危险组织调出来。 最近,一股新的势力在黑道蠢蠢欲动,组织名为“兴潮帮”,总部在香港。在香港闯出点小名气,还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了,所以自不量力地把触角延伸到海岛来。 他们打算并吞鹰煞盟吗?鹰煞盟在处理崛起的新势力时通常是先观察,从不倚老卖老压榨新势力,但是若有人想骑到鹰煞盟头上来,他绝对不留情。 最好不要让他查出是兴潮帮所为,否则在半个月内,他会让兴潮帮在海岛、香港毫无立足之地。 “你家……这是你家?”我的天!桑朵鹰没有想到美女住的地方是间克难小屋,虽然一些必需品不缺,但是以她一个千金之躯,过惯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起居又是明亮宽敞的宅邸,就算这半年在外租小公寓,都比现在的屋子好上一百倍。 “设备齐全。”藏颐四处走动一下,大致浏览一遍。 “你一直住在这里?”桑朵鹰用手朝桌面一抹,哇,好厚的灰尘,美女要是一直都在这里,那么一定是头大懒猪,要不然有谁能忍受这么脏乱的环境? “头一遭来,这是我暂时栖身之所。”藏颐呼出一口气,简单利落地清除桌面,新的桌子也不过如此光滑。 桑朵鹰差点要拍手叫好,很少人有这么大的肺活量。 “暂时的栖身之所?你从国外回来的,对不对?”桑朵鹰好奇地绕在他身边问。 藏颐看了她一眼,“对。” “难怪你没听过鹰煞盟,但是老爹常夸口说海外皆知的,原来是吹牛。”她喃喃自语,“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既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相识,若非桑朵鹰自己报上名来,藏颐根本懒得认识凡人。 “藏颐。”他走进卧室,将被褥从柜里拿出来。 “你的话好少。”桑朵鹰抱怨。 “房间只有一个。”这里本来就是谭埜天独居之所,没有访客,况且要将竹木屋再隔开一个房间太吃力。 桑朵鹰羞赧地笑起来,“没有关系的。” “但是我介意。”铺好床,藏颐认真地看着她。 桑朵鹰凝视着他一双黝黑的美目,心跳加速起来。她讷讷地开口:“别不好意思嘛!我们两个还不都是一样吗?你不用刻意让出床位给我。” “我们两个没有一样的地方,而且我不会让出床位。柜子里没有多余的保暖被褥,你自求多福。”藏颐利落潇洒地跃上床,枕着手臂当枕,闭上了眼。 桑朵鹰还不确定发生什么事情,敢情她把她想得太美好太体贴,才会对藏颐无情的言语感到错愕。 “藏颐,你不能——” 藏颐突然睁开眼,冷声道:“不能如何?我说过不会保护你,连当陌生人都多余。”说完他又闭上眼。 桑朵鹰没受过那么大的侮辱,她又不是长得讨人厌,为什么藏颐要这么冷漠以待? 她望向地上,冷冰冰又硬梆梆。睡地板的滋味她没试过,当她坐下来接触到地面,冷瑟直透她的身体,入冬的山上一到夜里,寒气逼人是可想而知,现在她开始考虑会不会冻死的问题。 回头看藏颐已经人梦去,呼吸平稳厚重,就像男人一般,她对他扮个鬼脸,提起勇气躺到地上去。 她感到全身僵硬不舒服,盯着屋顶的横梁睡不着、幸好藏颐没有要求将电灯全熄掉,否则难保她不会吓得缩在墙角。若是真的如此,藏颐大概会冷眼旁观吧! 那么冷血又不体贴的人,她何苦纠缠?但是自小她的第六感奇准,几乎不曾有失误的纪录,教她反预感而行,她做不到、况且对藏颐,她并不讨厌,她是打算效仿麦芽糖,每时每刻粘在她身边了。 好冷!她瑟缩着身子,像虾米般蜷缩避寒,外面的风啸叶声伴着她人眠。 藏颐对她近乎愚昧的行为嗤笑,她干吗委屈她自己呢?人类的一些思想逻辑教他摸不着, 她磨牙的声音真吵! 他翻下床,单膝跪在她身边将她摇醒。 “嗯,好冷喔!”桑朵鹰蒙胧之际见到藏颐的胸膛在前,像是看到一张大暖被,立刻黏在他身上,眼睛懒得睁开也懒得去管任何事情。“舒服多了。” 藏颐本来打算摇醒她,告诉她去取柴火回来,升起火来她就不会冷,也不会吵到他的安眠,怎知道这女孩的道德规范太差,对他一个大男人竟不存丝毫成心。 其实他不需要取暖的,愈是天寒地冻他愈爱,不过,体贴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他压根觉得没必要,他的行事准则全以自我为出发点。 就算火劫再困难,总比留个女孩在身边不走的好。他想着, 横抱起她轻盈的娇躯,将床位让给她睡。如果她再磨牙吵他,他会立刻把她赶出门去。 桑朵鹰裹着棉被小心翼翼地走着,免得绊倒了自己。小脑袋探进客厅——如果有电视有电话的地方就可以称之为客厅的话。她找寻藏颐的身影。 山上的夜里真的很冷,现在已经是大清早,温度仍然偏低。昨夜,她怕冻死在这间不能避寒的屋子里,对藏颐的不闻不问感到好沮丧,但是总算明白藏颐是刀子口豆腐心,还是不忍心看她受冻。这么说,昨晚两个人是同衾共枕哕! 她靠在门边娇羞地偷笑,既然已经“上床”了,她一定要对藏颐负责。 迈出卧室,她想找一杯水喝。若是没记错,从昨晚至今她还未进食,甚至连水都没喝。提起茶壶,重量轻而左右摇摆,这里没有饮水机,而这只茶壶又没水,她摸着肚皮皱起黛眉。 “藏颐。”只好呼叫藏颐救肚子了。 一大清早会到哪里去?她回房里搁下棉被,离开竹木屋。 “呼!”吹着热气,美目环视着四周。 归隐的起居环境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人烟,全是山林为伴。突然,她的视线被一口井吸引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原始的井,她迫不及待地上前考古一番。 绕着这口井,她倾身向井口望去,不知道有没有水,蓦地一声来自远方的狼嗥,吓得她手脚发软失了重心,眼看就要头重脚轻地跌进井里,一只大掌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起丢到地面上。 “你在做什么?”藏颐冷峻地注视她。 “差……差点把我给吓死。”她结巴,一想到刚才听见的狼嗥,七手八脚地抓住藏颐,“有狼!” 藏颐哼笑一声,“很正常,说不定还有狐狸。”在这里就有一只了。 “狐狸?”桑朵鹰大惊失色,“在哪里?”她抓住他的手臂,惊骇地察看四周。 “你有勇气跟着我,却打从心底害怕狐狸?”他嘲笑,要赶她走很容易,只要告诉她他是只妖狐,她一定逃之天天。 “我生平智慧过人,单单是对狐狸厌恶到骨子里去,难道你不知道狐狸有多可怕吗?心机可怕、长相可怕,连走起路来都没有声音,存心吓人。对于狐狸,没有人会心存好感的。”桑朵鹰嫌恶地撇撇嘴。 “那么给你良心的建议,你最好离开我。”藏颐走进屋内,查探完这个山头,这里算是地灵人杰处,隐约有股灵气,不出几天便可以找出机缘成熟的小狐狸。 “为什么?”桑朵鹰跟进来。 “这个山头正巧有狐狸。”见她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藏颐再继续说:“也正巧我有把狐狸当宠物的习惯,我会物色一只狐狸蓄养。”. “你……真的打算……” “我一定会。”藏颐很满意看她一张俏脸苦皱着,“所以你最好离开。” 桑朵鹰若有所悟地站到他面前,直勾勾地凝视他没温度的眼,“你想赶我走,所以故意找借口吓唬我。哼,我才不会上当。”她大小姐坐着跷起二郎腿来。 “我从不吓唬人。说不定下一刻会有只狐狸为伴,你自己斟酌利害关系。” 桑朵鹰挑高眉不相信他的鬼话,“我就是赖着不走,更何况我得对你负责。” “对我负责?”他迷惑。 她的肩膀暧昧地顶了他一下,“心照不宣,挑明讲多难为情啊!刚刚我找遍了整间屋子,一滴水也没有,食物更是免谈了,看来我们要下山觅食,并且采购备用的蔬果囤积。” “你饿了?” “好饿,从昨晚我就没进食了。”她可怜兮兮地说。 藏颐唇角抹上诡异的笑,“下山吧!” 趁此良机把她甩掉,她若是还存有一丝女孩家的矜持,就不会再上山找他。 啃着培根三明治,桑朵鹰的眼睛发出的问号打从下车就没离开过,但是藏颐的好奇心实在很低,连问都不问。 “藏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没头没脑地说。 “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不是嫌弃山上的小木屋太简陋,也不是惊讶你连一辆代步的机车都没有,最主要的是——你没有工作耶!就算你手头上有些金钱,还是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你不担心吗?”桑朵鹰没料想到吃顿饭还得叫计程车上山,再把他们载下山。 就拿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来说,纵然吃穿不愁却也找了一个麦当劳的工作,虽然现在环境所逼,无法照常上班了。 “不担心。” 桑朵鹰咋舌,看藏颐的样子大概不出几天就会一贫如洗。虽然她有的是钱,但是藏颐怎么能够好逸恶劳,对生活没有半点认真? “你不可以再荒唐度日了,依你的条件,要找到一件好差事是很容易的。现在我没有在赚钱,而你也没有,到时候难道喝西北风吗?藏颐,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她不喜欢她漠视一切的态度。 “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你……不晓得我哪条神经有问题,竟然挑上你。”她嘀咕着。 “我上洗手间。”桑朵鹰假借上洗手间之名,提款去了。 她记得经过两三家店就是银行了,果然没错。 钱才刚拿到手,两三个男人便围住她,她下意识地想起抢劫的歹徒,还没叫出口,一个男人掩住她的口,急急开口:“小姐,你想要把绑架你的女人给喊出来吗?我们是鹰煞盟的人,你不用担心。” 桑朵鹰登时松口气,“就算来救我也用不着突然围住我,你们想吓死人吗?” “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才松了口气,现下她又戒备起来了,她才不要回去呢! “是老爹派你们来的?”边说,她边不着痕迹地移开脚步。 “是盟主下令?(: ) 第 2 部分阅读 “是老爹派你们来的?”边说,她边不着痕迹地移开脚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盟主下令的,盟主担心小姐会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伤害,整天惶惶不安、食不知味。” 桑朵鹰明白他们所言非假,老爹最疼爱她了,但是要她向安排的婚事低头,门都没有。只好再委屈老爹一下了。 “告诉老爹,我没事。”她开始退开并转身跑去。 “小姐!”三个男人也随后追去。 “藏颐!”她边跑边叫。怎么这两天她跑得比十年来还多啊!她苦思着。 到底是三个大男人,顷刻间就抓到她了。 “小姐,别再任性,跟我们回去吧!谁知道那名女人还会不会再绑架你。” “绑架?”桑朵鹰终于听清楚了,老爹竟然以为她被藏颐绑架! “走吧!”三个男人架着一个女孩准备上车。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放手啊!”她不断地挣扎,手捶足踢,百般技艺全用上了,“我不要回去!” “我们是为你好。” “放开我!藏颐!” 藏颐不知何时像具冰雕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能使用他的本能功力,那么就让他们尝尝他的拳脚功夫! “唔!”三个男人几乎在同个时间内各挨了一拳,原本护在身边的小姐也不见了。 “藏颐!”桑朵鹰可没想过他的功夫了得,崇拜的眼登时晶亮。 “走吧!”藏颐命令。 “站住!”三个男人同时冲过来,藏颐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三两下便解决了他们。 桑朵鹰同情地望着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原谅她吧! 藏颐带着她跑过人群,那三个男人奋力不懈,从地上爬起来再追去。 第三章 “我跑不动了,让我休息一下。”桑朵鹰靠着墙,累得弯下腰喘着。 “你骗我。” “什么?”她心虚地问着,她以为他看出来那些男人是来“请”她回家的。 “说要去洗手间的人是你。”藏颐本想利用这点空档甩了她,才一踏出店家就看到她又出事了。说真的,他当时差点掉头离去,可是终究抵挡不住恻隐之心的作祟。 “我是有打算去洗手间,但是……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办才会出去转一圈,哪知道会那么倒霉又遇上他们。”桑朵鹰支吾道。 “你现在很不安全,做任何事情请三思而行。” “以后我做任何事一定先知会你,并且邀你为伴,如何?”她勾住他的手臂,重视他的心情毫不掩饰。 藏颐对她时常流露而出的恋慕见怪不怪,他已经蹚进这趟浑水,总该问清楚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上身吧。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起初不问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了。 桑朵鹰闪避他的注视:这下子可糟了,她还没有想过一旦他问起要怎么回答,噢,怎么办呢? “你不知道被追踪的原因?”藏颐开始怀疑。 “我……我是不太清楚他们……”藏颐的怀疑愈来愈浓,她豁出去了!“我不清楚他们怎么会看上我的,我是有几分姿色啦!但是也不至于要沦落到当情妇,且对方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你说我能不逃吗?更何况我不爱男人。”最后那一句说得暖昧至极,娇媚的眼瞅着藏颐。 藏颐终于弄明白了,难怪她对他一个大男人没有丝毫戒心,原来她不爱男人啊!这状况他头一遭遇到。师兄和董希是相爱到为爱牺牲而在所不惜,他们一男一女还情有可原,但是这小妮子不爱男人,难道她爱女人吗?世间的情字真是复杂。 “你说的老头是鹰煞盟的主子?” “是啊!”老爹,请原谅她,她是情非得巳啊! “你住哪里?” “我是孤儿。”老爹会长命百岁的,她的话不能当成诅咒。 是挺可怜的,藏颐想着,但是可不能因为她的身世坎坷就要他收留她,那没道理的。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可以相依为命的。”桑朵鹰说着,并将领出来的钱塞到他手里,“这是我们暂时的生活费。” “哪来这么多钱?” “刚才领的,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窘迫,没有一些钱财会饿死的。” 原来就是为了领这些钱才会让绑匪有机可乘,这么说来,她尽心效力于打点他们的生活,打定主意不走了。 “一个孤儿能有这些钱,很不容易。”藏颐道。 桑朵鹰又错愕了半晌,说个谎竟漏洞百出。“不是的,这钱是长腿叔叔定期存进我的户头的,你手头上的钱是我全部的财产了。” 藏颐考虑了片刻,桑朵鹰的一颗心随着他的思量而七上八下。 “他们追来了。”藏颐拉起她的手,再度继续马拉松比赛。 桑朵鹰苦着张脸,一双腿跑得快断掉了,那三个男人还不死心呢! 藏颐突然抱住她闪人堆积着杂物的小道,那些杂物的高度正好遮住他们的身影。她见机不可失,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亲昵。其实假装被迫杀,然后和藏颐出生人死、同舟共济也挺不赖的。 “不见了。”一名男人着急地道。 “跑得真快,不过放心吧!我们各个堂口正在通缉这名女人,就算她再怎么逃也逃不开鹰煞盟的势力范围。”另一名男人冷静地道。 “我们回去向鹰王报告吧!” 待他们走远,桑朵鹰心有余悸却甜蜜地紧紧偎着藏颐,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她抱着的身体好像是……男人! “啊!” 她惊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向前抚摸他的胸膛,“这……怎么可能?” 藏颐抓起她的手,“你摸够了没?” “你是……你是男的!”她惊叫出声。 藏颐轻皱起眉头,难道她现在才发觉他是男的吗? “你竟然没说你是男人!”她愤怒地责怪藏颐没有表露身份。 “我没说过我是女人。”他想起来了,师兄曾经告诉他,他的外表实在和一个女人没两样,难怪桑朵鹰会吃惊了。 “我被骗了!”她一副天要亡她的模样,怎么预感会出了差池?“我竟然跟一个男人耗了那么久,真是浪费时间啊!”自己眼睛涂到牛屎才会以为他是女的,甚至有了终生相伴的念头,现在糗大了。 “你可以后悔跟着我,因为我不是女人。”藏颐似笑非笑地说。前后连贯起来,他终于明白她死缠着他的原因,也了解为何她老是拿一双发春的秋眸盯着他不放,原来以为他是女人,而她正好偏爱女人。 桑朵鹰懊恼地来回走着,不时地睨着藏颐若有似无的笑。 “看我笑话很得意吗?我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你是女人,你的这张脸和长发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藏颐不是她的“对象”,她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你弄清楚了!也没有理由再跟着我,我们分道扬镳。那路人马对你还是虎视眈眈,你最好小心一点。”藏颐说着,走出躲藏的地方。 他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他一回头又见到桑朵鹰将就的模样。 “我想了又想,还是跟着你比较好。你可知道鹰煞盟已经把你列为头号敌人,到处捉拿你?你现在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虽然他是男人,可是好歹也认识了一天,又出生人死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上哪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女人?只好暂时骑驴找马,等到她命定的另一半出现再离开他。 “你是操心你自己斗不过他们,才委屈跟着我吧?” 这个男人真会计较,桑朵鹰气得咬牙切齿。不过确实是如此,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非得依靠他一阵子,再想想法子对付老爹的安排。 “我是挺委屈的,但是我可以暂时不计较。有件事情你必须先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不比我安全,被鹰煞盟抓到的人是出不来的,你明白吗?”这可不是唬人的,老爹认定他是抓她的人,现在要是各走各的,不出两天,藏颐肯定会被请到鹰煞盟“做客”,到时候老爹会对他做出什么,她也不能保证,谁教她是老爹最心疼的女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藏颐充满无奈,明明是打算就此永不相见的,没想到却缠得更紧了。 “喂,你说我是墨?”桑朵鹰气恼地指着他的鼻。 “遇见你我就沾了一身晦气,你能否认吗?” “你……”她泄气了,“寄人篱下”得要受得了尖酸刻薄的“房东”才行,“你可以放纵言词刁难我,但是我是不会走的。”她固执地宣布。 “那你就跟紧一点。”藏颐不再跟她抬杠,冷峻的眼定住某个地方,发现从刚才到现在,有道灼人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他,兽性的野味直扑他而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怎么了?”桑朵鹰看出他的不对劲,习惯拉住他的手臂观察四周。 “这种美女很少见。”一道慵懒的男音出现,夹带着几分港仔的味道,靠在十步远柱子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他看上我了吗?”桑朵鹰小脸虽满是疑问,一颗心却因为有人欣赏而雀跃着。 藏颐不答,定定地直视前方的男人。 “挑战性很高。”男人打量完藏颐,赞赏地露出猎艳的光芒。 桑朵鹰从藏颐身后走出来,挺起胸膛道:“美女不接受半路杀出来的登徒子。” “这位小妹妹是……”男人现在才看到个头娇小的桑朵鹰,把她仔细再瞧清楚,他的唇边不自觉地噙着玩味的笑。 “我不是小妹妹。”这时候她才弄清楚刚才他口中的美女指的是藏颐,她戳着藏颐的胸膛,“又有自愿者愿意受骗了。” “我们回去吧。”藏颐道,他不喜欢这男人的眼神,侵略性太强,虽然感觉得出对他们无敌意,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可以提供豪华大宅、衣食无虞的生活,只要你跟着我。”男人高傲不已。 “先生,你说的一切可是为了他?”桑朵鹰好笑地指着藏颐。 男人倒是正经八百的,“难道会是你吗?不知轻重的黄毛丫头。” 桑朵鹰憋着笑,“藏颐,他想请你当地下情妇耶!真是瞎了眼睛的色猪。”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好,真出乎意料。”男人说了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好了,我叫池胥儒,跟着我包准你立刻置身天堂般,享乐不尽。”又是侵略的眼神。 走桃花运也不该是这样子,况且他将遇上的是火劫,可不是和师兄一样的情劫。桑朵鹰赖着他不走,而池胥儒则强迫他跟着他,哼,全是一群无聊的人类。 “你真的愿意提供住处,而且是最豪华的那种?”桑朵鹰评估一下池胥儒有没有能力,她受够了再回山上受寒受冻了。 “别小看我了。” “他可以跟着你,但是有条件的。”桑朵鹰心中自有盘算。 “什么条件?”池胥儒有点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了。 “很简单,买一送一,我也一道去。” “嗯哼,没问题。”池胥儒还求之不得呢!没想到被绑架的桑家女竟然和绑匪难分难舍,放弃回鹰煞盟做她的大小姐,她是笨还是另有不明原因使然? 桑朵鹰没来由地起鸡皮疙瘩,原因是池胥儒转着不明的心思,但是她的第六感暂时瞧不出他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所以她忽略了池胥儒另有的企图。 “藏颐,从现在起不必回去山上受罪了。” “这是你的想法,我没兴趣跟着任何人,或许你可以请他提供免费的住处,但这一切与我不相干。”藏颐冷然地道。 “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疼你。”池胥儒对自己的一表人才很有自信。 “又是个傻子,我不是——”藏颐想解释自己的身份,桑朵鹰立刻大喊。 “藏颐!好不容易有个栖身之所,难道你怕他吃了你不成?拜托,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吃亏呢,你就当去做客,有个地方住总比整天被人追来追去来的好。”桑朵鹰急急开导他。 “你可以打包票他很安全吗?”藏颐犀利地盯住池胥儒。 “安全啦!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害不了我们的。池胥儒,快带路吧厂 “跟我来。”池胥儒道,转身向一辆豪华轿车走去。 “他看上的是你的美色!千万别承认你是男的,否则我们会立刻被轰出来。”桑朵鹰低声道。 “你存心开我玩笑?”藏颐觉得被耍了,但她却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你就那么小气,不能成全我这小小的心愿吗?”桑朵鹰只好用软的祈求他。 藏颐瞪她一眼,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就几天吧!她既然是孤儿,自然会向往好人家的生活,他就陪她几天好了。 也不过尔尔嘛,桑朵鹰失望极了。这栋池胥儒口中的豪华大宅和她名下的别墅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让她满心的期盼落了空。可是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宁愿待在这里也不要回简陋的竹木屋。 “你们就暂时先住在这里。”池胥儒道,并把一位笑容可掬的年轻男子介绍给他们,“他是阿魏,他会负责照料你们的起居生活。” “你们好。”阿魏相当亲切地鞠个躬,“我虽然是大男人一个,但厨艺、园艺、清洁全难不倒我,你们尽管放心住下。” “沾你的光啊!”桑朵鹰用手肘撞着藏颐,立刻上前和阿魏聊起来了,“池胥儒设想得真周到,明白我们两个人样样都不行,顶多会张口吞咽而已,所以以后还劳你费心。”她可是来做客的,先将有可能会加诸在她身上的劳动推干净,毕竟她是自我促销进来的。 “你太客气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金枝玉叶。”阿魏道。 “不……不是,我可是孤儿啊!”桑朵鹰捏了把冷汗,机灵地演起戏来,“哇,我从来没住过那么漂亮的房子;看看这沙发,啧啧,一定冬暖夏凉、舒适柔软,还有四周的格局必定出自名家之手设计的。就算让我住一晚,叫我明天死掉我都甘心。” 池胥儒把桑朵鹰和藏颐的关系搞糊涂了,藏颐明明就是鹰煞盟欲追捕的对象,因为他绑架了桑学任最宝贝的女儿。本来兴潮帮是打算绑架桑朵鹰,想给鹰煞盟一个下马威,他们正准备付诸行动,没想到有人占了先机,只好再想其他方法。 不过由手下取得的资料显示,绑架桑朵鹰的女人非常美艳,今天竟然让他碰见,说什么他也不放手。女人是他的调剂品,在这里办事没个像样的女人,他就不叫池胥儒。倒是桑朵鹰意外地送上门来,真是一箭双雕。 “小颐,你就先住在这里,我晚上再过来看你。”池胥儒托起藏颐的下巴,色欲明显地在脸庞流窜。 桑朵鹰听到池胥儒的称呼方式,差点狂笑出声,但是一瞧见那张迷乱的脸,她不禁倒抽口气,深怕池胥儒会吃了藏颐的嘴巴。 藏颐不客气地推开他,一双锐利的黑瞳发出警告, “我并没有答应当你的玩物,请你把那张恶心的脸收起来,还有,我不欢迎你晚上的拜访。” 池胥儒把剑眉挑得高高的,这个女人相当自负冷傲,泡藏颐得用时间来磨,欲速则不达。 “好,你们今晚清静清静,但我不保证我能等待太久。”池胥儒以猎人的姿态离开。 “看你惹的祸。”藏颐若有似无地指责桑朵鹰。 桑朵鹰只能像个呆子般笑着,“阿魏啊,带我四处逛逛好吗?”再留下来,等藏颐的开堂审罪,她可受不了。 阿魏很热心地带着她了解这里的环境。 藏颐则自己摸索地随处走动。 这样子便可以避掉火劫?在海岛这几天来,他能做的竟是无聊至极的事情,尤其又多了桑朵鹰来搅局,使他一再地和红尘有多方面的接触。 人们的生活充斥着暴力与情欲,起码在这两天他所接触的全是这么一回事。无缘无故地被迫杀,又毫无理由地假装女人,换来可以享受的房子,这全是桑朵鹰引起的。虽然她很麻烦,但是却使得他在这段期间尝到与人为伴的滋味,那滋味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不知不觉遇到了桑朵鹰和阿魏。 “藏小姐,少爷有特别交代要把最好的卧室留给你你跟我来。”阿魏带路: “藏小姐?”桑朵鹰掩嘴窃笑,娇小的身子耸动着。 藏颐冷不防地敲她一记,“你没权利笑,别忘了你是我的跟班!我说要走没人留得住我。” “你威胁我?!”桑朵鹰气鼓鼓地道。 “没错。”藏颐若有似无地漾着笑。 “连老爹都不敢这样对我,而你竟然敢威胁我。”她忿然地自喃。要不是受制于藏颐,没有他就住不了好房子,她才不容许有人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藏小姐,进去看看你满不满意。”阿魏打开门。 地方宽敞采光佳,柔和的视觉享受充满女人味,藏颐真的要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得改变外型,否则动不动就有人将他视为女人。 “嗯,只有这间卧房还可以。”桑朵鹰勉强可以接受,这屋子上下大概只有这里较花心思,池胥儒挺懂得女人的品味的。 “朵鹰,你的房间在另一边。”阿魏道。 “我不住这里啊?”她奇怪地问。 “这里是藏小姐的地方,你的房间在我隔壁。” “阿魏,别再藏小姐长藏小姐短的,藏小姐可是会生气的哦!像你这么豪爽的人,叫他藏颐就好了,不用太拘泥。”桑朵鹰心底还是觉得 好笑。 他们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离得那么远哪?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找藏颐不是很麻烦?”她抱怨着。 “我就在你的隔壁,你可以找我。”阿魏毛遂自荐。 “这……”桑朵鹰瞧了藏颐一眼,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好吧,总比冷漠不近人情的人好,说不定想找他帮忙他还不甩人呢!”她向藏颐做了鬼脸。 “拐弯抹角地骂人不是君子所为。”藏颐冷淡地反驳。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了,我喜欢当小人,说我喜欢说的话。”她挑衅地不把藏颐冰霜的表情看在眼里,藏颐的情绪太一号了,她总是想去挖掘他还有没有其他个性。如果生命只有一种情绪,那不是太闷了吗? “任性。” “这就是我,你管得着吗?”她骄蛮地扬起嘴角。 藏颐没想到自己真的动气了,一旦发觉立刻压抑住,“和你这娃儿在口头上争锋不值得。你小心她带来不定时的麻烦,”他好心地叮咛阿魏。 “包在我身上。”阿魏似乎对接下的责任很感兴趣。 “藏颐,你就这样把我推给别人啊?”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竟是可以丢来丢去的垃圾,随便抓个人就把她丢出去。 “有人愿意出手相助,你要偷笑了。”藏颐转身走开。 “好冷淡哦!”阿魏评论。 “你无药可救了!”她朝着藏颐的背影大喊,气绿了俏脸。 池胥儒回到设立在本地的分部,靠在落地窗前看着香港总部传真过来的资料。 “又怕我沾花惹草误了大事。”他将传真资料揉成纸团精准地射人垃圾筒。他一向自傲于对靶心的敏锐,枪法准确得令他不可一世。 “少爷,老爷说得不无道理。本来我们打算绑架桑学任的女儿,谁知半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既然计划有变,我们该静下来再想想应对的方法。而且鹰煞盟认定是我们抓的人,所以到处在监视我们的行动,这样一来,在本地的发展会显得绑手绑脚的。”一位中年人苦口婆心道。 “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老头不信任我的能力,我偏要做给他看。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令我更感兴趣的事情要做。”池胥儒想起藏颐的绝世容颜。只要是男人,一定会倾心于这位美女,难怪藏颐一身傲气冷凝,但是再高傲的女人,一旦被他看上,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少爷,你不会又为了女人吧?”中年人斗胆进言。 “是女人又如何?要不是她,我又怎么能一箭双雕,同时把桑朵鹰弄到手?” “桑朵鹰?鹰煞盟主子的惟一千金?少爷,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你成天吊儿郎当的……”中年人发觉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你不用忌讳。不久,这里将会是兴潮帮的天下。”但是急不得,现在他只想到花心思逗佳人。 沁寒的夜里,阿魏尽责地逡巡过宅邸一遍,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才上楼。这是池胥儒特别交代的,并且还要确实看到做客的两个人都在房里才能人睡,这是池胥儒为了防范两人偷溜了。 走到藏颐的门口,阿魏皱起眉头敲门。 “藏颐,还没睡吗?”房里灯火通明。 “你来敲门我不得不醒来。有事吗?”藏颐道。 “吵醒你很抱歉,我看到灯还开着,以为你还没有睡呢!”阿魏解释。 “我习惯开灯睡觉。”与人同住就是有这点困扰,若是被人发觉他的眼睛会自动发光,他在这里怎么混哪? “是吗?那晚安了。”说完门也关了。 阿魏撇撇嘴。藏颐总是阴阳怪气的,不知道少爷看上她哪一点。不过是张美丽绝伦的脸蛋嘛!反而桑朵鹰亲切可爱的笑容较令人喜爱。 定在桑朵鹰门前,他又皱起眉头来了。怎么她也没睡吗?房里透出刺眼的光线来。 “朵鹰,你睡了吗?” 他听到有人下床并用力踩着地板走来开门,听起来很愤怒。 “阿魏,我好不容易才入眠,你半夜三更吵什么啊?”房门一开,桑朵鹰大叫,怒气可高得吓人,这满腔怒火不是因为阿魏太不道德吵醒她,而是藏颐整天若无其事似的,也不晓得她在生气要安抚她,所以她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以为你也还没睡,所以……”怎么搞的?难道她和藏颐有相同的嗜好? “我已经睡了!”她没好气地道,真想甩上门撞歪他的鼻梁。 “莫非你和藏颐都有相同的习惯,开灯睡觉?” “藏颐和我一样?”桑朵鹰探头望向另一头,果然他的房间的门缝透着微弱的光线。 “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关了门,她躲回温暖的被窝中,想着藏颐是不是也还没有睡觉,同样在想着她……她霍地坐起身来。她的脑袋在想些什么啊?她对男人可没兴趣,尤其是像藏颐那种类型的闷葫芦, 躺回床上没一会,突然间,灯熄了,换上最令她厌恶憎恨的黑暗。在没有月光,也没有手电筒的情况下,黑夜吞噬她娇弱无比的身躯。 她颤抖着双唇,想说话竟没有力气,扶着床赤着脚,她焦急地找寻着光,她捂着嘴以免啜泣出声。 “看不到……我看不到……”她摸黑前进,不小心碰上了门,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无助地想逃开,脑海里却浮现小学二年级的事。 那天当她放学回家时,被一个闯进校园的男子强行带走,将她丢人一个箱子里,四周黑漆漆的。当时的她惊吓地喊救命,可是没有半个人回应她。她在狭小的箱子里挣扎许久,不断地敲打,敲得手流出血来。那是一件勒索案,虽然老爹凭借着鹰煞盟的力量在数小时内将她安然救回,不过这件惊心骇人的事情并没有淡忘,反之烙印在她幼小的心灵上,一直到今天。一旦黑夜来临,她就一定要在最明亮的地方,那样才会使她的心安然。 她咬着唇,想要求救却使不出力气来。 “我讨厌黑夜……”她低低地饮泣,为什么没有人陪她?“藏颐……救我。” “你没事吧?可能是跳电了。”阿魏在门外苦恼地喊着,“朵鹰……” 她摇晃着头,这不是她要的声音。 阿魏等得不耐烦了,擅自开了门进去,见桑朵鹰抱首蜷曲在地上,嘤嘤的啜泣声传人他耳里,他飞快地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 “藏颐……好可怕……”她踉跄地站起来,她不敢张开眼来,她讨厌见不到安心的光亮。 “我是阿魏,有我在这里陪你啊!”他扶着她。 “不要,我不要你。藏颐!”她哭喊着,却听不到藏颐的回应,她更慌了,“你还在生气吗?”甩掉阿魏的手,她摸着墙走,她知道藏颐在另一头。 “朵鹰,小心点。”阿魏很担心她。 “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有坏人要抓我。藏颐!”她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阿魏也纳闷藏颐到哪里去了,听到她的叫喊竟然无动于衷。 “朵鹰,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是保险丝断了还是跳电,你安静地留在这里不要动。”阿魏立刻转身去处理。 “好暗,好黑啊,放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放我出去!”桑朵鹰双手拍打着墙壁,完全沉浸在那场梦魇中。 突然一只手抓住她发抖的肩膀,她以为坏人来抓她了,大叫出声。 “走开!大坏蛋,不要靠近我!”她嘶声力喊。 “是我。”藏颐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出来,一旦出现在黑夜中,他的身份很可能会曝光,况且有阿魏陪着她,他可以不出面的。但是她彷徨的求救一声声撞击他的心,他只好挺而走险出来看看她。她娇弱无助、布满泪水的脸庞着实令他起了阵阵不舍。 “放我出去,把你的手拿开,我要回家!”桑朵鹰失去理智,忘了自己的身处何地、自己已经长大,她只记得黑暗带给她莫大的恐惧。 她不断拍打墙壁,丝毫不在意手已经红肿。 藏颐抓住她的双手,“停止,你会受伤的!”幸亏她是闭着双目,否则看到他发光的眼可能会吓晕过去。 “坏人,你是坏人!” “我是藏颐!”藏颐没有这么激动过,要不是她受制于某种逃不开的桎梏,他没必要把情绪发泄到最高点。 “藏颐?”她好不容易听清楚了。 “是的。” 她扁起嘴害怕地投入他的怀里,这胸膛是藏颐的没错,还有这头柔软的长发。 “坏人走了,藏颐来救我了。”她宽心的泪淌在他的肩膀上。 藏颐这辈子从没哄过人,他只能任由她紧抱着他不放,也许这也是种安慰的方式。 他突然听到阿魏的脚步声正往楼上来,他得处理一下现在的状况才可以。 “阿魏来了,他会扶你回房去,你只管跟着他,他是好人。”他欲拉开她的八爪手,她却死抱着不放。 “不要,我要你。” “我不会照顾人……”真该死!他就说过,遇上她不如面对火劫,面对桑朵鹰他只会手足无措。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好害怕,说不定坏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又把我偷走。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别丢下我不管,以后我不顶嘴了。”桑朵鹰抽噎地软语哀求。 藏颐听阿魏已经接近楼梯口,横抱起她往房里去。 带着手电筒上来的阿魏找不到桑朵鹰,立刻喊叫:“朵鹰,你到哪里去了?” “她在我房里。”藏颐的声音藏在门后。 “藏颐吗?”阿魏走近他的房间,若非知道藏颐是个冷艳无双的冰美人,他现在会错把这声音当男人,实在太低沉浑厚了。 “电灯什么时候会好?” “保险丝断了,只好明天再修理。朵鹰没事吧?我想看——” “她没事,你去睡吧!”藏颐不可能放阿魏进来。 “好,晚安。”阿魏的脚步声渐远了。 桑朵鹰还是攀附在他身上,双眸闭得紧紧的。 看来他又得让床给这丫头了,他是犯了什么霉运啊?他将她平放在床上。 “别走,藏颐。”她发抖的小手害怕地抓着他。 “我就在你旁边,你快睡觉。” “你睡我旁边好不好?”她整张俏脸皱成一团。 “不可以,别忘了你是云英未嫁的女孩。” “就因为你是男人,所以我才不怕,我不爱男人的,我更信赖你是君子。”她道。 “我……”他真的犹豫了,这世界怎会和他想的不同呢? 桑朵鹰拉他进被窝里,找到宽阔的胸膛,他的心跳声教她感到安全与信赖。 “你好温暖哦!其实你不冷漠的,你只是不习惯热情,不晓得是不是你从小生长的环境带给你这层保护色。如果你真的冷淡无情,昨晚也不会让出床位给我啊!” 藏颐真是有苦难言,他才不是为她着想才让出床位,而是受不了她磨牙的声音啊! “藏颐,你不能半夜偷偷溜走哦,否则那些坏人会来带走我的。”她恐惧地再偎近他。 “谁是坏人?” “绑架我的人,他们把我锁在黑漆漆的木箱中,不给我吃东西,甚至让我独自面对孤独的黑夜,他们存心要折磨我,那时候我才读二年级,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像狐狸一样狡诈阴险,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 “狐狸有这么可怕吗?”他喃喃自问。 “有!但是有你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怕了。”她莫名地相信他会保护她,这大概又是出自于天生的第六感。 藏颐正是道道地地的妖狐,她却把最厌恶的动物当天神依靠着,这不是很讽刺吗? “假如当初绑架我的人家你一样那么和善,我也不会老惦着噩梦了。”她说着,手无意识地在他的身体上滑动。 “别乱摸。”藏颐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她骚扰,她的手滑过之处,就如汇聚了炽烫的融岩一般想爆发而出。 “你害羞了!”她有如发现了宝藏,在他怀里大笑起来。 藏颐不愿承认,只能默然不语。 桑朵鹰停止笑了,手和螓首还是依恋在他暖烘烘的胸膛前。 “我从来不敢奢望在漆黑的环境里,还能如同一般人一样不恐惧,而且仍笑得出来,这是你把我给治好的。或许从今天起,我可以在黑夜中来去自如,更可以跑到山上看夜景数星星,甚至和我的女朋友躲在没人看到的小公园里幽会,那该会多刺激啊!”她兴奋极了,一想到已经克服多年的梦魇,她就好想立刻做很多以前错过的事。 藏颐被她孩子气的想法给逗笑了,那完全是不自觉的,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桑朵鹰没机会看到。 “我突然想张开眼睛看看折磨我十几年的黑暗魔神到底有多狰狞。”她若有期待地道。 “不可以。”藏颐直觉地反应。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将所有的勇气聚集起来,你凭什么反对?”是啊,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不再畏惧黑夜,她就是想张开眼睛看看。 “如果你坚持,那么请你回房后再考验自己的耐力。”他冷淡地道。 “好!怕啥呀!别以为我喜欢有你做伴。”桑朵鹰跃下床,摸着黑走了几步。 藏颐为了以防万一,他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可恶!”桑朵鹰气自己没搞懂方向,一古脑儿就往墙壁撞去,“还是等白天摸熟了这房子再说吧!”然后她又摸到床上,将自己纳入藏颐宽阔的怀里。 “放弃了?” “不,我是有计划的。”如果她把自己训练好,她一定要在老爹面前炫耀。 “那么,可以睡了吗?”她真的好吵。 “好啦!”在漆黑中静了会,她又开口:“不可以偷溜。” 藏颐在心里窃笑,她还是怕嘛!不过逞个面子罢了。 第四章 第二天。 桑朵鹰步下楼,樱唇不断地张开闭合,叫骂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 “早。”阿魏亲切地绽出笑容。 她走到阿魏为她拉开的椅子坐下,阿魏的礼貌好似理所当然。她盯着满桌丰盛又多选择的美食,竟然没什么胃口,瞧瞧四周空荡荡的,冷清得教她想逃开。 “为什么只有我?藏颐呢?昨晚我明明跟他约定好不准开溜的,怎么一大早也不见他向我说声早?” “藏颐一大早就起床了,连我准备的早餐都没用就匆匆出去,不晓得在忙些什么。”阿魏道。 她突然大拍桌面,玉米浓汤随着振动洒了出来,“出门?他不要命啦?老爹现在把他视为头号敌人,他就这么出门,不怕随时一颗枪子穿膛而过吗?” “你……说些什么啊?”阿魏一脸茫然,他不过是受雇于池胥儒,其他的一概不清楚,当然不会联想到黑道。 她蓦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自喃:“不行,要是老爹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杀了,那能靠谁去实行我的逃婚计划?”虽然老爹不会随意杀人,顶多是抓了藏颐问她的下落,但是这次老爹失去的是她,难保他不会错手杀了藏颐,她怎能看藏颐因她而死呢? “去找他回来。”她转身向大门奔去,不料却撞到一具人墙,她高兴地抬起头来,“藏颐!” 温和中带点邪淫的笑出现在她眼底,她立刻退开一步,“怎么是你?” 池胥儒一直认为她还是个黄毛丫头,丝毫引不起男人想征服的欲望,但是经刚才那一撞,他才惊觉她虽娇小玲珑,却拥有丰满柔软的双峰。他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她,但是若是能得到她,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且对鹰煞盟来说还是个不小的打击呢! 桑朵鹰背脊倏地凉起,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感觉池胥儒仿佛一头没喂饱的狼,不怀好意地将目标锁定她。 “没想到你的身材挺惹火的。”这种恭维是女人最爱听的。 她可没空理会他。当初她怎会看走眼了,当他是正人君子,没其他不轨的思想? “请你让开,我要出去。”她道。 “朵鹰,你不吃早餐是不行的。”阿魏听到她还在客厅,立刻从厨房出来,“少爷,你来了。” “你还没吃早点?”池胥儒不知打什么主意,“阿魏,去把后花园的花整理干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 他是故意要支开阿魏的,她吃惊地了解他的意图。 “阿魏,你别走。”她惊惶地叫。 “快去吧,我还要陪朵鹰一道用早餐呢!”池胥儒道。 “阿魏!”她已经唤不回阿魏,只好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小颐不在,正是你和我独处的良机。” “花心的男人,你明明只对藏颐有好感,不是说我只是个丫头,怎么突然看上我?害我受宠若惊呀!”她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反之嫌恶不已。 “被我这么懂得情趣的男人看上,那是你得来不易的机会。”他一步步逼近她。 “别过来,藏颐马上就会回来,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她实在瞧不起自己曾为了有个栖身之所,而叫藏颐掩饰男人身份迁就她,真是惭愧。倘若今天有什么不测,全是她自食恶果,但是她不希望清白就毁在他手上啊!若是她非得委身于一个男人,她也会找藏颐而不是他。 池胥儒大笑出声。两个女人能干什么?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两个女人一块搞定。 他一手扣住她的下颚,忽略她受惊的眼神,淫邪地将唇覆上她的。 她倒抽口气,哀悼她的初吻就这么飞了。她的反抗没有得到善待,反抗力愈强,他愈是粗暴地征服她柔软温润的红唇。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池胥儒野蛮的行为打断,他被推开了数步,连忙稳住脚。 “藏颐!”桑朵鹰一见是藏颐,毫不迟疑地奔进他怀里纵声大哭。她是千金之躯,可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她,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藏颐一向冰寒的眼燃起一簇火苗,看得池胥儒背脊一阵凉飕。太冷漠了,冷漠到可以水火相容,寒意和怒火奇异地并存,这代表着生气?(: ) 第 3 部分阅读 藏颐一向冰寒的眼燃起一簇火苗,看得池胥儒背脊一阵凉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太冷漠了,冷漠到可以水火相容,寒意和怒火奇异地并存,这代表着生气吧! “一个冷艳,一个清纯,我为我的好运气喝彩。但是我该从哪位开始呢?”池胥儒欲火焚身,脱掉外套,松开领结。 “不要脸!”桑朵鹰斥喝。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想要的女人从没得不到的。” “从来没有吗?”藏颐开口,那语气几乎可以冻结太平洋。 “我今天就可以证明给你看。”池胥儒除了对枪法自负外,他也是个练家子,应付一些小角色绰绰有余了,女人更不用他操心,光在力 道上女人就输了。 “我会让你尝到什么叫失败!”藏颐道,不曾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这次要向池胥儒讨回公道。 池胥儒不以为意地嘲笑着,一个女流之辈能对付他?藏颐不过是高大一点、冷凝一些而已。他堆起一抹兴致浓厚的笑,勾着手指头领教藏颐能玩出什么花样。 藏颐不屑地冷哼,凌厉的攻势一展开就险些击中池胥儒的脸颊。池胥儒愕然地惊望藏颐,虽然刚才他侥幸闪过藏颐的拳头,但拳头的劲风竟扫得他脸颊微微发疼,要是被藏颐结实击中,这一拳可不知要痛几天才会好。 藏颐转身看向池胥儒,一个突来的侧踢逼向藏颐,他微微侧过身子闪掉,双手反扣住那双修长的腿,没有给池胥儒反应的机会,一个往前拉的力道几乎将池胥儒的腿分裂开来。 池胥儒跌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藏颐。若非自己有几把刷子,腿骨尚软,经过刚刚那一扯,他的腿骨不断掉才怪。藏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会毫不忌惮地得罪鹰煞盟,并且收服了桑朵鹰,太可怕了。要是能纳他为部下,兴潮帮想图得海岛的地盘不就轻而易举? “不到两分钟,你尝到了失败。”藏颐不带情感地道。 池胥儒厚脸皮地起身抽去一身灰尘,“够胆识!我很欣赏你,很少有女人像你勇气过人且大脑也不差的,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部属。” “我不是女人。”藏颐不再掩饰。 池胥儒原想点根烟,却为他的话停顿下来,“不是女人,难道是……” 藏颐冷看他一眼,拉着桑朵鹰朝门口而去。 “站住!”池胥儒到现在才明白被耍的人是他。他竟然错把一个大男人看成女人?天大的笑话!都是鹰煞盟放出的假消息害的,说什么绑架桑朵鹰的是个艳丽的女人,使他先人为主地以为藏颐是女儿身。想起对藏颐的非分之想,他突然感到反胃。 “藏颐是道道地地、顶天立地的男儿汉,难道你还想将他纳为情妇?”桑朵鹰道。 “哼,我可不是同志,我不过是希望广揽人才。藏颐,若你有兴趣就跟着我,包准你能把长才发挥到极限。”兴潮帮现下最需要的就是功夫底子好的英才,藏颐头脑够冷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走吧!”藏颐才不留恋,拉着桑朵鹰离开。 “不好了!”阿魏突然仓皇失措地冲进屋,一只手乱指地大叫,“好多人哪!” “你说什么?”池胥儒问。 “好多杀气腾腾的陌生人包围住后门,个个有如电影中黑社会的大哥,吓死人了!”阿魏止不住惶恐。 池胥儒大感事情不妙,若有深意地瞟了眼桑朵鹰、桑朵鹰也挺惊讶的,怎么老爹会晓得她的落脚之处?该不会是藏颐早上被跟踪,所以老爹领军来抓藏颐了吧? “是鹰煞盟。”池胥儒咬牙道。看来鹰煞盟真的有两把刷子,轻忽不得的,他不过来这里第二次,便立刻被发觉形迹。 池胥儒打了通电话到本地分部,并从腰际摸了一把枪,装满子弹,冷冷地看向藏颐,“现在我们不得不在同一条船上了。”接着他便走出大门去。 藏颐提高警觉,虽然不明白池胥儒为何要帮朵鹰躲避这批人马,但是以现在的情况,他势必得和池胥儒联手保护她的安全。 “走。”他拉着愕然失神的桑朵鹰。 “藏颐,不能动手啊!”她突然想到她扯的谎,这怎么成啊!两败俱伤的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出门,那场面可真壮观。桑朵鹰吞咽着口水,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哪!老爹简直把所有的人马全调来,非得在今天将她带回去。她仰头看藏颐自若又冷静的脸庞,心却微微一抽。老爹要对付的人是他,这千军万马的气势虽然对他起不了惊悸的作用,但是动起手来,藏颐是生死未卜啊! 她要先把话说清楚才可以。 “藏颐,其实……” “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藏颐宣称。 他有这份心意她很感激,可是……“不是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朵鹰!”桑学任宏亮的声音夹着忧心。 藏颐的眼眯起来,看样子想老牛吃嫩草的就是这老家伙,他将她拉拢近身。 “不准伤害她!”桑学任见女儿被藏颐挟持得更紧,一颗心失了分寸。 “老家伙,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池胥儒挑高嘴角,邪恶得教人想扁他一拳。 “哼!果然是兴潮帮干的,想必这女人也是你的走狗之一。”桑学任冷光进出,将藏颐视为万恶不赦的恶人。 池胥儒见藏颐迷惑的脸庞,不趁此时将他收纳为大将,要等何时? “没错,他是我们兴潮帮的人。” “兴潮帮?”桑朵鹰略有所闻,原来池胥儒正是老爹最近较为注意的新帮派,这么说他现在不是在帮她,而是挟持她威胁老爹。 “鹰煞盟的气势虽然如日中天,但是她这么轻易被绑架,表示你们内部有漏洞!鹰煞盟气数已尽,该由年轻力壮的我来主持大局,你别老是霸着龙头老大的位置不放,早早下台才不会落得晚景凄凉。”池胥儒不客气地道,对于每支朝着他而来的枪管子,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桑学任挂心于女儿的安全,对他言语的挑衅尽可能不发火,否则,一旦发起火来,首当其冲的将是女儿的脑袋。 “龙头老大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你小心太年轻摔下来。”桑学任冷笑,直冒冷汗。 “哦?不坐坐看怎么知道,你坐起来吃力,我倒不见得会有负担,这正是你我的差别啊!”池胥儒敛起笑意,严峻着脸,“叫所有的属下退下,把碍眼的枪管子丢掉,否则……”他缓缓地举起手枪,枪口精准地对着桑朵鹰的太阳穴。 桑朵鹰瞬间不敢乱动,冷汗也冒出来,“池胥儒,你这卑鄙的小人。” “再说话,小心本大爷心情不好把你给毙了。” 藏颐双眉一拢,“你在干什么?”语气虽然冰冷却轻易地感到他的心正忐忑不安: 池胥儒用眼角瞄他一眼,“我们现在要同仇敌忾,怎么你反而质问起我来?” “把枪放下。”藏颐再冷冷地命令。 桑朵鹰晶亮的瞳眸泛着泪光瞅着藏颐,还说什么不会保护她,现在他的行径除了用保护来形容外,她想不到其他的。 “你搞错对象了,我是不清楚你绑架桑朵鹰的目的,但是我们目前的敌人是鹰煞盟,不是吗?”池胥儒分析利害关系。 “前提是朵鹰必须安全、你放不放下?”藏颐下最后通牒。 “没想到你会阵前倒戈。”池胥儒发下狠心,扣下扳机,就在瞬间,藏颐将桑朵鹰拉向旁去,他会放心鹰煞盟不会动手,是因为那老家伙刚才的忧心不是假的,那老头似乎真的很爱惜桑朵鹰,只可惜年岁差太多,他当她的父亲还差不多。 池胥儒发射出的子弹扑了空,气得将枪口对准藏颐,却让他四两拨千斤地避开,并打掉池胥儒手中危险的枪枝,两人顿时转变成赤手空拳对打。 “朵鹰,快过来!”桑学任大叫。 桑朵鹰卡在两边不知该怎么办,直到藏颐喊了声:“起码那老头不会伤害你,你先离开这里。” “藏颐……”桑朵鹰咬牙跑回父亲身旁,正想开口叫老爹救藏颐时,只见老爹阴冷地举高手,围在一旁的枪手全将枪口对准打架的两个人。 “内乱得好。”桑学任虽不知他们内乱的原因,但是女儿能平安就好了。 桑学任手一放下,枪声由四周响起。 “不可以!”桑朵鹰掩着面狂叫,不敢相信老爹竟那么残忍地下令做掉他们、那不是老爹的作风啊,因为她是他女儿,所以他大开杀戒吗?他杀任何人她不管,可是藏颐不是能杀的人,藏颐收留她,又为她治好“黑夜恐惧症”,他不能死! 枪声此起彼落,稍后终于停歇了,现场充满火药味。 桑学任不屑地冷哼一声,转头软声地向女儿道:“我们回家吧!”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开枪?”桑朵鹰哭喊,没有勇气看向那一片狼藉,她的心好难受,痛楚愈来愈强烈。 “朵鹰……”桑学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头一回看女儿那么失常。 “不要叫我!你不配当我爹,你是非不分就胡乱杀了人,你是恶魔!” “我是为了救你啊!”桑学任含冤莫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藏颐!” “我……” “朵鹰。” “不要叫……”这声音……她霍地放下手抬头,见到藏颐还完好如初地站在面前。“你没死?” 藏颐笑笑,任由她朝他怀里奔来大喊:“骗子,我明明听到枪声的,为什么你会没死?” 在不能施展法术的情况下,藏颐真以为会必死无疑,但是子弹统统是朝地上和无人之处扫射,鹰煞盟的头子没有打算要置他们于死地。他站立在原位冷眼看那一颗颗子弹以极速撞向地面,而身旁的池胥儒惊惶地闪躲到屋内去。 “看来这老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朵鹰,你疯了,快回来!”桑学任搞不懂女儿的大脑是不是秀逗了,好不容易救她回来,她又自投罗网。 “幸亏你没死,我的心脏差点休克。”桑朵鹰心有余悸,她紧抱着他,他温热的身体带给她无边的安全感。 “你放开她!否则……”桑学任望向埋伏在高处的神射手,“子弹会不长眼地将你的脑袋劈成两半。” “既然朵鹰回到我这里,我就不会交出她让你蹂躏,你尽管下令叫神枪手朝我开枪。”藏颐一点也不在乎处境的危急。 “你们不能互相残杀!”桑朵鹰大叫,为自己的谎言惭愧得要死。 “她绑架你!”桑学任道。 “你甘愿当他的情妇?”藏颐道。 桑朵鹰难为情地道:“老爹,叫你的手下收起枪来。” “老爹?”藏颐迷惑地问。 “你们双方可别怪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桑朵鹰仰起小脸愧对藏颐。 “逼不得已?” 藏颐的脸怎么突然变得好可怕?桑朵鹰虚笑着推开他,“也没什么啦!其实鹰煞盟的头子就是我爸爸。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还不都是老爹硬要将一个烂人塞给我当老公,我只好出此下策啰!这终身大事哪能随意安排的,你说是不是?”桑朵鹰一直推开他。 “朵鹰。” 老爹的声音竟无奈地自她耳边响起,她一回头,赫然见到老爹就在她身后两个拳头之处、 “绑架的事又怎么说?你确实是在兴潮帮的宅邸里,是你自投罗网,还是那女人根本就是兴潮帮的人,故意引你人瓮?”桑学任怀疑地瞄着藏颐,而他正也不瞬地打量着他。这女人有双聪慧的眼睛和匹敌万军的勇气。桑学任暗自赞赏。 “这说起来可长着,不如回家后我们慢慢聊。”桑朵鹰道。 桑学任再怎么宠女儿也不会放任她为所欲为,正想就地正法,一个手下在他耳畔轻语,他的眼深沉下来。 “好,回家再谈。”兴潮帮的人马正赶来,他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 桑朵鹰为逃过一劫而吁了口气,乖乖地让老爹牵起她的手朝座车而去,突然她止住脚步, “干什么?还不走?”桑学任问。 “藏颐。”她回头望着在原地不动的男人,离愁散漫在她的小脸上。 藏颐沉稳地走向她,“以后别胡闹了。” 虽然他是在责备她胡闹得过火,但是他的神情却异常柔和,看得桑朵鹰一颗心舍不得离开他。 藏颐再看她一眼,轻轻地漾开察觉不出的笑容,从容地自众人面前离去。 “藏颐!” “看你玩得把老爹给吓死了,要是池胥儒突然心狠手辣地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这张嘴也不能说话了。我们回家去,这次一定要好好看住你,不赶快帮你找个婆家是不行的。”桑学任推她进车子的后座,自己坐在她身边唠叨。 桑朵鹰贴着玻璃,当车子启动后,景物缓缓移动,藏颐就在那景物中逐渐远离。 她沮丧地将额头靠着玻璃,随着车子的晃动发出“叩、叩”的声音。 “太危险了,坐好。”桑学任警告她。 “藏颐那种好逸恶劳、不事生产的个性会让他饿死的,他身上的钱顶多只能吃泡面维持一个月,到时候他可怎么办才好?”桑朵鹰没来由地为藏颐的未来感到恐慌。 “担心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回家后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禁足一个月。”桑学任拿出父亲的威仪来。 “他不是女人!拿出眼睛看清楚好不好?”她忘了以前她也曾误会。 “呃?不是女的?”桑学任竟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你们在搞什么?现在才来?敌人老早散会回家休息了!”池胥儒指着姗姗来迟的救援兵大骂,这批兵卒的素质太差了,老头是存心和他过不去才派这些差劲的手下给他吗? “少爷……” “不用说了。”池胥儒阴冷地眺望鹰煞盟离去的方向,鹰煞盟的组织不可小觑,今天总算让他见识到。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跟鹰煞盟卯上了。 他抬起地上的枪,目标锁定在远方一个铝罐,漂亮精准地射穿铝罐,“等着瞧,不杀我是你的失策,我要想个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还有藏颐,亏他对他宠爱有加,赐给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投入兴潮帮旗下,谁知藏颐不知好歹,反而袒护起鹰煞盟,若要归咎此次的罪魁祸首,藏颐当之无愧。 “对付鹰煞盟要用非常手段,然而桑学任和藏颐都有个弱点,致命的弱点会教他们比手无寸铁的妇孺还不如。”他倏地狂笑出声,又恢复那自大傲慢的模样,仿佛刚才吓得躲在他处的懦夫不是他: “老淘。” “是,少爷。”一个中年人恭敬地走近。 “咱们先以静制动,传令下去,最近都不准闹事,更不要企图去扰乱鹰煞盟内部,等我回来。” “少爷,你要上哪坚去?这里非得由少爷主持大局啊!”老淘急急提醒。 池胥儒森然地瞪他一眼,警告地说:“别告到老头那去,这里是我的范围,想继续留在兴潮帮就乖乖听我的。我不过是去会会一位朋友,请他来助我一臂之力罢了!来这里那么久,该送一个大礼给鹰煞盟,教他们措手不及,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他狠绝地笑着。 说到那位人士的能力,可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第五章 “老爹,这不是当真的吧?”桑朵鹰不满地叫嚷。 “总之,这一个月内你只管乖乖留在家里,哪里都别想去!”桑学任这次真的火大了,女儿调皮叛逆的个性他能容之忍之,但是这次事件吓掉他的三魂七魄,却没想到绑架只是女儿随口扯的谎,太不像话了。 “我会闷死的!这几天我也吃了苦头,但我的智慧也增加不少,我懂得拿捏做事的分寸了,怎么你还老古板地将我禁足,你把我当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把我当什么呢!现在社会那么乱,兴潮帮不会就此罢手,酝酿中的新帮派对鹰煞盟更是虎视眈眈,干掉我就等于坐上霸主的位置,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我的弱点,偏偏这项弱点就是你!朵鹰,你还想再尝试被枪指着脑袋的滋味吗?”桑学任气坏了,女儿太不懂事,不懂他为人父的心情。 她一时咬着唇,老爹至今还心有余悸,她何尝不是?这件事也让她体会出刀口来枪里去的危险,而老爹正是这种人,她不禁心软了。 “桑家女不好当,我活到现在还没有带朋友回家过,如果有朋友的话我起码觉得待在这狭小的地方有代价,但是没有人敢当我的朋友,你等着看我在家里闷死好了!” “你有老爹嘛!或者想玩什么游戏,我命令手下陪你玩,你一样不会闷着。” 桑朵鹰翻着白眼,“如果你了解我需要什么,地球都不转了。”老爹的观念如此,她亦复何言?留下一身晦涩给老爹品尝,她回自己卧房去了。 “到底需要什么?给她找个老公她不要,叫人陪她玩她不用,她到底想要什么?朋友吗?”桑学任摇摇头,这年头可以信赖的又不是来鹰煞盟当探子的人可说少之又少了。 今天晚上异常寒冷,她躲在被窝里咒骂着鬼天气,昨天明明还暖和得很,今天就大变天。噢,这使她怀念起藏颐的体温,还有他独特低沉的嗓音,冷漠的语气。 一个乍然萌生的念头使她兴奋起来,血液也沸腾不已。她悄悄下了床,将窗户打开,一阵强劲又冰冷的冬风直扑她而来,她低低骂了声又急急关上门。 “外头那么冷。”她开始犹豫,看向被黑夜笼罩的地盘,仿佛有一双双的魔爪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要是坚持去找藏颐,她势必要独自穿越那幽暗冗长的道路。 她不怕黑暗了,不是吗?想再开一次窗户,突然又停手。 “笨蛋,不会先预习吗?”说着便往墙壁的电源开关摸去。 一定没问题的!她鼓足了勇气面对下一刻的黑暗、电源一关,一下子面前全黑了,她的心陡然跳得不规律。 黑暗又来了。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颤抖得愈来愈剧烈的身体,大脑突然不管用了,忘了她的目的,忘了她的年纪。噩梦又一幕幕地上演,每张脸都是坏蛋,四周又是死角,她又锁在梦魇里出不来。 “又来了!它又来了,救我啊!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她又开始对着墙又敲又打。 桑学任一听见她的声音,火速地赶来。 “朵鹰,怎么关了电灯?”他不晓得女儿哪根筋搭错了,她一向最恐惧黑暗的,今天竟然自己关掉电灯。 “坏人!”她靠向墙壁找靠山。 “我是老爹啊!”他立刻将电灯打开。 桑朵鹰掩着面不愿意面对黑夜,娇小的身子仍不断地颤抖着。 “没事了!”经过桑学任三番两次的引导,她才慢慢地相信他。 “老爹!”她投入他的怀抱哭泣着。 “傻丫头,电灯怎么会熄掉呢?”他的间话没得到回应,朵鹰哭得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将她扶到床上,她还不断地啜泣着,“老爹,不要走。” “好,我在这里看着你睡着,好不好?” 她哭累了,沉重地想睡去,但口里为她愚蠢的行为找借口。 “要是藏颐在,我就不会怕了。” “藏颐?”桑学任脑海浮现出那张酷似女人的脸,“朋友吗?” “你昨晚做什么傻事?竟然把电灯关掉,你在吓人吓己吗?”桑学任责备中流露父爱的关切。 “我是想吓你。”桑朵鹰咬牙切齿地吃着盘中物,刀叉的切用声刺耳回荡着。 “就算是抗议老爹的好意也不该拿自己开玩笑,我可是担心极了。”他严峻的脸顿时愁云罩面。 看到老爹憔悴忧心的模样,她岂能再说话伤他? “我以为我已经克服多年的魔障,只是没想到还有但书,”这个但书的关键就在藏颐身上。她也搞不懂,不过只要再将藏颐找来演练一次,也许她就会找出原因。 “我明白,你需要个人陪。” 她睁大灵秀的眼眸,“老爹,你想通了?” “你是我女儿,我焉有不知之理?所以我做了安排。”她此时最需要的是朋友。 “什么安排?”桑朵鹰好期待。 “华仑下午会抽空过来,这一次不会再有意外状况发生了。” “向华仑?老爹,这就是你为我做的安排?”她陡然站起来,刀叉几乎从她手中飞出。 “我不会限制你交朋友,但是得经过我的过滤。”他冷静如平常。 “你还想逼我再离家一次?”必要时,她会这么做。 桑学任只有笑笑,有了前车之鉴,他岂会再轻易上当?如果她有本事再逃出这里,那么鹰煞盟的盟主可以换人做了。 桑朵鹰甩掉手上的刀叉,像只欲展翅而飞的鸟朝门口奔去,门口虽然站有守卫,但是出乎她意料,他并没有拦下她来。她没空理那名守卫不够尽责的原因,径自朝门口而去。 该死,住这么大屋子做什么? 终于来到快近大门口时,排排站的保镖已然列队两排,她甚至看到鹰煞盟座下的四大悍将之一,他正用没温度的笑容望着她。她很下心硬闯,反正他们也不敢对她怎样。当她想奋力一搏时,柱子上贴着显眼的公告,上头写着: 没有鹰煞盟盟主的谕令,谁也不准踏出宅邸一步,尤其是桑朵鹰: 桑朵鹰抓狂得想大叫,她愤恨地看了卖命的鹰犬一眼,没关系,又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行。 然而,宅邸的四个方位全由四大悍将看管,难道他们没别的事干吗?桑氏企业是不是要垮了,所以他们才有闲工夫来堵她?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发现左侧一条隐蔽的通道被种植的矮木给遮住了。那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现在大概被草木给占据了,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地朝那头移去,拨开矮木,她娇小的身躯很容易进入那片天地。老树新枝浑然天成,看似自然却又好似有人在整理,但怎么可能?老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当她再深入那片天,眼前突然一亮,是个飘着花香草香的园地。没有杂草的园地使她开始起疑,但是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从矮栅栏后头跳出一只生物,倏地她双眼一睁,掩口以免失控的尖叫声将老爹引来。然而那小东西正慧黠,不,是狡猾地打量她这名高等生物。 “别过来,我可会一口气杀死你的。”她的威胁消失在北风的吹啸下。 狐狸,她的秘密基地竟成了这只野狐狸的家。 小狐狸眨了眨眼,信步向她走来,她悚然一惊,跳起来转身朝树高的地方跑,不料却撞上一个从天而降的物体,失衡地跌倒在地,差点压死那只小狐狸,她受不了地大声尖叫。 “你会吓到它的。”藏颐轻斥。 桑朵鹰这时才看到藏颐,慌忙地躲到他身后,困难地说:“狐狸啊!” “没错,是只机灵的狐狸。”藏颐显然不把又遇上她的巧缘放在心上,这时候他的心放在小狐狸身上。 “你快把它赶走,” “为什么?”他不悦地问。 “因为我讨厌,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清冷的瞳眸轻瞅着她,放开她朝小狐狸而去。 桑朵鹰不知怎地轻颤,她几乎可以读到他的心,他正在呼吁她离开他,纵使还有她解读不出的情绪,而她的心为那份情绪感到无比揪痛。 她才不想让他离开呢! “你怎么会到这里?”她问,与他和小狐狸隔着距离。 藏颐逗着小狐狸,嘴角温柔地吐露几分笑意。 “为了它?”桑朵鹰只敢远远指着小狐狸,像个妒妇。 “不然你以为呢?”藏颐反问。 “我以为……”可恶,她以为什么呀?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害怕去面对。 “朵鹰。”老爹的声音突然从另一端传来,她肯定不是从小树林传来的。 “老爹?”看到老爹就站在面前,她困惑地转头望望那片小树林,又回望老爹,不明白老爹从哪里进来这里。 “有路不走,你非要钻树丛吗?”桑学任取笑,锐利的目光没离开过藏颐。他还不能信任他。 桑朵鹰没想到一直以为的秘密之道早在老爹的掌握之中。莫非,这只狐狸是他请回来坐镇,以防她溜了? “老爹,你真会精打细算,把小狐狸纳为牢头监视我。” “前几天,它突然跟上了我,想甩掉它真不容易,于是我就由着它了。你还喜欢吗?”桑学任坏坏地笑着。 “你!”桑朵鹰气鼓鼓的。 “我要带走它。”藏颐突然进出这么一句。 桑学任挑眉,怪乎!他的矛头竟然不是他女儿而是只狐狸。 “不行。”简单的一句话。 “我非得带走不可。”藏颐表明自己的决心。 桑学任心念一转,“可以,但是有条件。” 藏颐皱着眉等他的下文。 “你要说服小女乖乖留在家里,并且和向华仑交往,” “老爹,你在说什么?”桑朵鹰大喊。 “你若答应,小女又听话,那么小狐狸无价让给你。”桑学任再道。 “藏颐,老爹疯了,你别听他的。” 桑学任又开口:“朵鹰,要是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藏颐可以留下来陪你。” “藏颐,留下?”乍然的渴望明显地流泄在她的眸中,她思索着这事可能性有多少。 “无论你们开出什么条件,你们都是自说白话,狐狸我要定了。”藏颐道。 桑学任似乎很有把握,唤了声:“屁虫。” 小狐狸听得懂似的跳人他怀里。 藏颐不敢置信,“你快回来,我带你回家。”但是由小狐狸发出的信息频率表明,它还想留在桑家一段时间。 “它似乎比较喜欢我。”桑学任得意地道。 “好,我留下来。”藏颐答应了。 “你愿意留下来?”桑朵鹰飞奔到他身边。 藏颐凝视那双急切又渴慕的灵眸,心里竟没有因为有条件的交换而感到愤怒,反而像是又回到一个温暖活泼的天地似的。 “为了我的宠物,我不得不做点牺牲。”他难得幽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立刻龇牙咧嘴地威胁小狐狸:“小心哪天我动起杀念,把你煮来吃了。” “别动它脑筋。”藏颐警告她。 “偏心!” “一切谈妥,可以收场了。藏颐,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桑学任放下狐狸,也不怕藏颐会将它抱走跑人,转身回屋内去了。 “藏颐,我拒绝成为你和老爹交易的筹码,你不会当真想撮合我和向华仑吧?” “君子一诺千金:” “君子个屁!” 小狐狸听到声“屁”,还以为在叫它呢,亲昵地挨到她脚下,惹来她一阵轻呼。 “走开呀!讨厌鬼。”她厌恶地拍拍被它碰过的地方。 藏颐则抱起它来道:“它说它很喜欢你。” 她像被鬼黏上地惨白了俏脸,“你……你告诉它,叫它别来惹我,否则我真的会将它大卸八块。”撂下狠话,想也不想地回到屋里躲开他们? “看起来她很讨厌我们。”藏颐抱着小狐狸,踏上一条连他都拒绝不了的命运之途。 “再十分钟。”藏颐看表,又望着枯坐焦急的桑朵鹰。 “哎哟,你真的愿意当老爹的走狗?” “向先生财势强大、来头不小、人品容貌皆万里挑一,难有匹敌之辈,错过向先生,你的损失难以估计。”藏颐如背诵诗词地将桑学任教他说的话说出来。 “是老爹教你的?”她绿着脸快气炸了,“行,要搞大家一块搞,难道我会败给老爹那腐朽的脑袋瓜子吗?” 藏颐看着她在衣柜里找到一件辣妹中空装,她立刻将身上的衣物脱掉。 “我先回避。”藏颐转头扭开门把: “不用了,我才不怕男人看。”她逐一地把衣物脱掉,天气冷得她直打哆嗦,她快速地将挑好的服装穿上,但是露出的一截小蛮腰冻得快僵硬,“我要气死老爹,吓跑向华仑。”她的声音还颤抖着,赶紧先抓件外套套上。 “藏颐,快过来帮我。”她坐到梳妆台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应该穿多一些。” “为了终身幸福,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藏颐,你来帮我化妆。”她拉着藏颐坐下来,将化妆品一古脑全放到他面前。 “我不会。”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反正照你所想的,想怎么涂就怎么涂!就好比……把我当作一张画纸,七彩颜料任你妆点。” 藏颐拿起她递给他的粉扑,手足无措。 “只剩七分钟,你的手脚要利落一些。”她拍拍粉嫩的面颊鼓励他动手。 藏颐轻手轻足地将粉在她脸上拍打,她则在一旁不断地催促他。 “干脆用手好了。”桑朵鹰抢下他的粉扑。 藏颐对化妆压根没碰过,她说什么是什么。当他的手轻触到她滑嫩的肌肤时,心田突生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动,使他怔愣住。 “快呀!”桑朵鹰依旧催促着。 藏颐回神过来,撇开那股奇妙的感觉。 为她点上最后的口红,那股骚动又返回他心中,久久不能乎息。她的唇有如初阳下的玫瑰,鲜艳欲滴又丰润,魅惑着每个看过它的人欲一亲芳泽,难怪池胥儒会强硬地逼她就范,池胥儒的控制能力太差了,而他的克制力远胜过池胥儒。 “好了。”藏颐道。 桑朵鹰很期待地凑到镜子前瞧,这一瞧,她却怔愣住了。这张明艳动人,秀丽出尘的脸蛋竟是她的?不,这不是她想要的桑朵鹰,她是要一个被生手画坏的样子啊!但是,不得不承认镜中的女孩真是迷人啊! “时间到了。”藏颐道。 她又怔了怔,不可以,她这个样子去见人,肯定把向华仑迷得分不出东南西北,这有违她的本意。 “藏颐,你的画功真是烂透了,我要是端着这张脸去见人,我的终身——” “朵鹰,好了吗?”桑学任敲也不敲地进门来,见到女儿美丽得不可方物,整个人笑咧了嘴,“乖女儿,老爹以你为荣。” 桑朵鹰动不了手脚了,只好责备地瞪着藏颐,走过他身边还丢了句:“会被你害死。” “朵鹰,等一会可别耍花样,老爹会看着,要是有个差池,有人可能要当天做客当天被赶出门哦。”桑学任狡猾地在她耳畔叮咛。 桑朵鹰有时真的很讨厌有这种老爹。 向华仑的一双欣赏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就算他有许多女性朋友,却没有一位如她一般出色。 桑朵鹰暗自白了向华仑好几眼,他色迷迷的猪眸盯着她,恨不得撕裂她人腹,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地搓着,好像要将她算计似的。男人都那么讨人厌吗?她降了声,眼睛调到藏颐木雕似的表情上,她宁愿色迷迷凝望她的人是藏颐,那起码不会令人生厌。但是,她不禁要怀疑——藏颐是男人吗?为什么对她没心动过? 她埋怨的目光令藏颐不解,或许她是因为他化妆的技巧太烂而生气吧! “哈啾!”桑朵鹰的一个喷嚏打断老爹噼里啪啦的成串推荐辞,她未曾见过老爹这么巴结人家,她看不下去了,所幸生理反应出心里的想法。 她信手抽张面纸当场就表演着拧鼻涕的功夫,一个射篮便命中垃圾靶心。 “朵鹰,你太失礼了。”桑学任轻斥,他可不想让一个好女婿跑了。 “不扔掉难道要等着两行鼻涕流到我嘴里吗?”她无所谓地道。 “朵鹰!” 向华仑突然起身将脱去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温和又绅士地道:“小心着凉了。” 她着实愣了下,她的不耐烦、如坐针毡他不会看不到,但他却假装没看到,虚伪! 桑学任看得可高兴,向华仑是个懂体贴包容的男人,以后女儿的幸福无虞啦! “华仑,朵鹰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从小都是我在为她忙东忙西,养成她骄纵的个性,要是有个人能为我分担,我的头也不会搞得两个大了。”桑学任故作唉声叹气,托付之意却明示在言谈中。 “桑伯父,您放心,会有人为您分忧解劳的。”向华仑点明了自己的意思。 今日前来全因父亲和桑氏企业有密不可分的生意往来,他并不看好桑朵鹰,觉得一个才二十岁、父亲却极力促销的女孩绝对有缺陷或隐疾,否则依桑家的财势权势,桑朵鹰的身价只会水涨船高。 但今日一见,才庆幸自己捡了个宝,她不矫情、灵秀淘气,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因为他是才俊而极力攀附,他喜欢挑战未知的结果。 “华仑真懂事,不久的将来,向氏企业会在你的手上更加发扬光大。”桑学任笑呵呵地说。 “桑小姐还没有用餐吧?”向华仑露出洁白皓齿。 “现在不过才几点。”桑朵鹰咕哝着,天色都还未见昏暗呢! “今晚我家大厨请假,晚上我们父女俩可要到外头觅食去,我这老头随意就好,就不晓得朵鹰她吃不吃得惯。”桑学任有心成全向华仑的用心。 “不如今晚由晚辈请伯父和桑小姐到餐厅用餐,我很想和桑小姐多多认识。”他直言不讳他的好感。 “那再好不过了,可是我一把懒骨头懒得出门,要是你们能帮我打包回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伯父别这么说。那么,桑小姐,我们走吧!”向华仑气度翩然地伸手扶起佳人,但佳人可不领情。 “我也是懒骨头。”桑朵鹰坐着不动: “我有车。”向华仑笑道: “朵鹰,别任性妄为,否则有人会遭池鱼之殃哦!”桑学任意指藏颐。 老爹怎么老是帮外人不帮女儿?她不情愿地站起身走近藏颐,“他是我的保镖,所以他也一起去。”她的目光调向老爹,表示她不容退让的决心。 “桑小姐,我在武术方面略知一二,绝对不会令你陷入危险。”向华仑自信有一身好功夫,虽不曾实际派上用场,但他相当自负地以为对付歹徒不就这么一回事。 “华仑,你别误会,朵鹰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藏颐是她的私人保镖,带着总是多层安全。你们早去早回,天色一暗就立刻回来,否则我肚子可会饿坏、”桑学任避重就轻地要求,女儿恐惧黑夜的问题不用急着说。 “伯父管教得真严厉,不过请您放心,用完餐后我会立刻送桑小姐回家。” 第六章 这家餐厅有别于其他的,它的地点偏离市区,介于郊区的边缘。餐厅是独栋矗立,一眼望去,两旁的参天古树紧护着餐厅,在接近黄昏的时刻,看来显得阴侧侧如吸血鬼的城堡。 “我们就是要在这间鬼城吃饭?”桑朵鹰提出质疑。 “你应该是个酷爱冒险又热爱惊奇的女孩吧?”向华仑信心满满地提出自己观察到的结论。 “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那我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跟这种人在一起挺恐怖的。 “所以我挑了间特异独行的餐馆,包准你会印象深刻。”他领着他们进入餐厅。 迎面而来的侍者竟都穿着古装,周遭的摆饰和木制的餐桌椅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甚至还摆着类似古董的东西,她不禁好奇地凑近一瞧。 “这陶瓷可是真的?”她轻碰那只古董。 “这是明朝的东西。”向华仑卖弄着对古董的认知。 “这是仿明朝制的。虽然仿工精致细腻,甚至连这角落有部分遗落的彩绘也仿出来,不过毕竟是赝品,和真品仍有差 (: ) 第 4 部分阅读 有差距。[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藏颐解说着,这陶瓷花瓶本来有一对,在明朝时他曾见过一回,对此对花瓶印象颇深。 向华仑脸色铁青,这明明是真品啊! “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桑朵鹰问。 “我确定它是真的。”向华仑偏偏不信邪。 “这是赝品。”藏颐道,事实胜于雄辩。 “你是识货人。”一个丰姿绰约的女人走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温柔地笑着。 “甄弦,你来得正好,我记得你的店是不摆假货的,但是今天来了一个善于狡辩的人,你对店里所付出的心血在他眼底竟是廉价物。”向华仑义愤填膺地说。 “华仑,这是你不对,我说的识货人是这位……先生。”甄弦阅人无数,从没见过像藏颐那么冷凝的男人,“上回有一家子的人到餐厅来,小孩子太顽皮将价值数百万的古董砸了,为了防范再发生悲剧,于是这店里的古董被我大量换血,绝大部分是赝品,真品不是被我冰封起来就是放置在最高层的地方。” “这……”向华仑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藏颐,没想到你对古董有这番研究,现在没人敢瞧不起你了。我们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桑朵鹰拉着藏颐找到位置,甄弦笑看她的天真可爱。 “没想到来这里漏了那么大的气。”向华仑摇头说。 “那个男人来头不简单。”这是甄纯观察出来的。 “哪有什么来头,不过是千金小姐的保镖罢了!”向华仑也走近坐位坐妥、 他们很快地解决一顿饭,因为天色已经灰暗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向华仑没料到她的吃饭速度惊人,但是他还是想多聊聊,“朵鹰,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又不会少块肉,你想怎么叫都随你。” “现在还早,冬天白昼总是比较短,” “你的意思是还想再去其他地方?”桑朵鹰皱着秀眉问。 “我会尊重你的意思。” “这……”她心念一转,想要实验自己胆量的心态又萌生,“好啊,但是你得先去付账,然后再打包食物回去给老爹。” 得到首肯,向华仑对自己的魅力更有自信,立刻拿着账单往柜台结账去。 “你不怕吗?”藏颐问,他没忽略夜幕低垂。 “就算会怕死,也有你陪我。”桑朵鹰眨着慧黠的灵眸,拉起他悄悄地退出餐厅。 “你不等向先生?” “让他着急好了,免得以为我是个随便上钩的女孩。现在怎么办?得要找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哪里呢?”她急着思考。 藏颐笑了笑,“你会爬树吗?” “不会……喂,藏颐,先别动。”她像发现宝藏似的,“你会笑耶,笑起来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你俊,女人没有你艳,上天实在太厚待你了。”说着往他胸膛拍去。 “这棵树虽高,枝干却密集又低,难度并不高。”他走到树下仰头估量,随后指着某处,“你从这里踏上去,很容易的。” 桑朵鹰为难地看着藏颐,藏颐努努嘴鼓励她,“向先生快出来了。” 是哦,她分明是自讨苦吃才会想出这个方法整人,还没整到向华仑就先摆了自己一道。她小心翼翼地踏上第一步,藏颐托住她的纤腰帮助她攀爬。 “藏颐,我现在才发现我有惧高症,我不爬了,我放弃整他了。”她不敢回头求情,怕自己失衡掉落。 藏颐本来想陪她玩到底的,她现在竟说要半途而废,他只好展开双臂说:“跳下来吧。” “开玩笑,我连头都不敢动了,跳下去我稳死无疑。”她的胆子缩得比绿豆小。 藏颐拿她没办法,一个箭步爬上树干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她轻盈的身子被他环抱满怀。 “藏颐,你真不赖!”桑朵鹰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突然想起什么,又说:“老早这么做不就得了,我们快上大树。” 她是个善变的女孩!藏颐不多说什么便将她带往高处,身手矫健如猫。 “你真是个爬树高手。” “他出来了。”藏颐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但是一颗赤子玩心却被挑起,这全拜正在扮鬼脸的桑朵鹰所赐。 向华仑慌张地跑进跑出,最后他向甄统交代了些话,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你看,他像个傻瓜似的。这次只是小小地整他一下,要是他还不识趣地缠着我,我就对他不客气了。”桑朵鹰撂下狠话,当她的整人游戏完美的落幕后,才发觉她和藏颐有多相近,蓦地也不知哪里不对劲,整张脸火烫起来。 藏颐千年未曾感觉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竟鼓动起来,好像此时他才真正活着,而她也同他一样乱了心扉。 桑朵鹰屏息地凝视着他,想抚平紊乱的心跳,愈想控制却愈脱离掌握,这时候若是一般情侣必定会吻到翻天覆地。吻,她现在渴望藏颐的吻,于是她闭上眼。 在她还是张着眼睛不确定时,他还能驾驭蠢蠢欲动的情火,但是现在他失控于她大胆的邀请,狂热地覆上她两片朱红的唇办。 如狂风骤雨般掠过两人的情感地带,将他们原本不可能撩动的情感释放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也有狂猛热情的一面,她则体会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 藏颐舍不得又吃惊地离开她的唇,他做了件逆天背道的蠢事,他怎能和凡人有亲密的接触呢? 桑朵鹰张开迷醉的双眸,羞怯又痴狂地凝睇他俊美的脸庞,她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眼里出现另一张脸。 “啊,狐狸!”她尖叫地推开藏颐,身体加速地往下坠。 藏颐想也没想地跳下近二楼的高度抱住她,乎稳地落地。 她几乎吓昏过去,全身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突然又尖叫出声:“狐狸!” 藏颐的俊脸倏地僵硬如腊。她发现他是妖狐了?她对狐狸的排斥,使得一波波突来的打击冲击着他的心,他顿时无话可说。 “老爹取名字可真有一套,它真的是跟屁虫一只。”她畏惧地望着树上。 小狐狸听到“屁虫”两字,开心地往她怀里一蹬,吓得她慌忙地躲到藏颐后面。 “藏颐,别让它过来,快赶走它,回家也好,流浪也行,就是别让它靠近我。” “原来是你。”藏颐偷偷吁了口气,所幸不是发现他是屁虫的同类,要是哪天她识破了,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情分存在,连同刚才的吻都会被遗忘。 夜幕已经笼罩街道,星子稀疏地散落在黑夜里。他戴起备用的墨镜掩饰落寞,也掩饰那双熠熠生辉的瞳眸,朝后头的桑朵鹰道:“回家吧!” 她偎在他身侧与屁虫保持距离,尽管屁虫若有似无地朝她发出喜爱的电波,却看得她全身直打哆嗦。 “被狐狸爱上是天大的不幸!”她嘀咕着。 藏颐墨镜后的眼骤然神伤,他不明白为什么情绪会突然低落,但喜怒哀乐渐渐被桑朵鹰操纵,这却是无庸置疑的。 “原来在黑夜里也有漂亮的时候。”她望着稀落的星子和下弦月。 “你不再害怕了?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啊!”她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而酡红了脸,她暗自掌个嘴,“反正只要有人陪我,我就不再害怕了。”她解释,但她的实验也有了结果,果然是因为藏颐。他究竟是使用何种魔力安抚她的恐惧?她不明白,但是一旦有他,她就能把黑夜当作是另一个变相的美丽。 “藏颐……”她讷讷地仰头唤着,刚才的吻可是意外?或是他如同其他男人一样会对她心动?但见到他冰峻的脸庞,她的话跃到喉间又吞回去。 “什么事?”困扰着他的情样使他忽略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什么。”她忍不住对着屁虫龇牙咧嘴,要不是它突然跑出来吓人,藏颐或许会解释那个吻,但是全让它给搅和了。她用唇语告诉它,总有一天她会将它丢到山上,使它找不到路回家。 “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桑学任气急败坏地教训女儿。 眼神犀利地锁定藏颐,冷冷地命令:“到我书房来。”他旋身便走。 “老爹,不关藏颐的事,是我——” 藏颐拉回她,淡然道:“你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他正在气头上。” “但是他不该把责任归咎于你,看老爹的样子一定要赶你走。藏颐,你千万别答应,好不好?”她恳求着,不知不觉对藏颐的依赖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藏颐想一口否决,毕竟小狐狸已经找到,只差与师父的联系而已,他无法久留于凡间,更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但是他却狠不下心拒绝她。 “桑先生不见得要讨论这件事。我进去了。” 进到书房,桑学任摆脱父亲的慈爱,担忧和愤怒,相当威仪又冷静地等待他来。 “你是因为交易条件留下来的,为了朵鹰,我可以冒险用你,但是这不表示我信任你,要证明你的能力有个方法——” “桑先生,我为了狐狸而帮你说服女儿接纳向先生,这是很公平的交易,若是你再提出其他条件,就违反了双方之前的约定。[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藏颐道。 “我这么做是有欠公平,但是我全是为了朵鹰的安全着想,若是你觉得对你有所不公,我不会留你。”桑学任完全是老大的口吻。 这可以用爱女心切来形容吧!藏颐思量着。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不过是排解一场小纠纷。翼帮和金旗派这两个小帮派旗下的兄弟为了一场赌博而动了干戈,惊动帮派上下的主子为他们解决,却没想到连主子都谈不拢,所以我要你代替我去平息这场纷争。”桑学任简单扼要地说明。 “时间、地点?” 桑学任挑眉欣赏他的自若果决,嘴角轻轻一扬,“明天,地点在这里。”他拿了张纸给藏颐,“我会派几名手下给你。” “仅此一次。”藏颐强调,收好地址转身迈出书房。 当藏颐依时间来到现场,两帮的人正恶言相向、剑拔弩张。难道是线报的时间给错了?这两帮人看起来已经对峙很久,而且情况并没有改善,反而更糟。 他迈开大步朝两帮人马而去,在他不及赶到时,两帮人马便一触即发,爆发一场腥风血雨,顿时场面失控,喊杀喊打和兵器相接的声响震天。 跟他来的手下只道:“来晚了一步。”然后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在原地静观其变。 藏颐见到有人受伤倒地,持刀之人正一刀往倒地之人的肚腹刺去。藏颐身形飞快地拦下持刀人并抢下刀械,洪亮地叫所有人住手。 桑学任派来的手下怔怔地看他无所畏地冲进刀光剑影中。他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他们是来当和事佬,可不是来打架。 就算有人听见藏颐莫名其妙窜出的声音,但是想要立刻停手是不可能的,因为一停手,被杀掉的可能是自己,所以现场没有人收手。 藏颐见大家没有停手的准备,眼一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们手上的刀一一砍落,他敏捷迅速的身手令所有人为之咋舌,每个人手上都没有武器可用了。 正当一切静默得诡异,藏颐正打算将此行目的说明白时,身后一个人掏出腰际的匕首往他背上砍去,藏颐急促地闪开,但由于距离太近了,肩膀仍被划开一道血口。 那人还想再补一刀,却在见到藏颐眼底的冷凝时震慑住。 鹰煞盟的人这时才回到藏颐身边,其中一个开口道:“我们是鹰煞盟的人。” “什么?”两帮的人都非常震惊。这件事什么时候传到霸主耳里的?一旦惊动鹰煞盟,他们的地盘可能会被削弱的。 砍伤藏颐的人更为惊诧,立刻往地上一跪,祈求藏颐的谅解。 “为了点芝麻小事弄到两帮人起火,更惹恼桑先生,值得吗?”藏颐连眉都没皱一下,冷凝的表情如一,仿佛肩上的鲜血是假的。 两帮人马支支吾吾的,帮派里全是乌合之众,你看我我看你没个头头出来。 “有谁能拿主意的?”藏颐义问。 这时两个躲在众人后畏缩的男人才走出来,一点姻当也没有。 “桑先生希望你们谈和,” “是、是。”两个人忙不迭地点头,双方并很有默契地握手以表诚意,他们谁也不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请桑先生放心。”两个人又附和道。 藏颐转身就走,鹰煞盟的手下跟上来,道:“你的伤要到医院去。” “不用。”藏颐冷冷地道。这里离师兄的住处不远,“请你们回去告诉桑先生,我去找个朋友。” “是。”鹰煞盟的人不知不觉中将他奉为上司般尊敬着。 “做得好。”桑学任听过后很满意,“你说他受伤了?” “是。但他拒绝上医院,要我转达你他要去一个朋友家里。” “行了,你下去吧!” 手下走了后,桑学任细细地回想藏颐的一切。若是能让他成为手下的一员,那么鹰煞盟会如虎添翼,但是要用什么方法说服他呢? 一会,桑朵鹰气冲冲地进来,质问:“老爹,你竟然让藏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可不是混黑道的兄弟!”她找不到藏颐就觉得奇怪,遇到老爹的手下随口问问才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过是测试他的可靠性。” 她环胸恶笑着,“结果如何?可让你满意了?” “朵鹰,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鹰煞盟从不收留来路不明的人,为了你一句‘朋友’,我已经破例了。” “我不需要你特别优待我。藏颐受了重伤,对不对?”平日的嬉笑不复见,她几乎是怨恨老爹地问出这句话。 “他去了朋友那里,我给他高弹性的空间和自由。”在他手下做事,可不能办完事却不回禀的,藏颐却又享了一次特权,他对藏颐已是宽贷有加了。 “老爹,我希望你认清一件事,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傀儡。”她气愤地奔出门,直往大门去。 虽然没有四大悍将坐镇,阵式仍是相当庞大。 “我要出去!”她朝着屋里的主人大喊。 桑学任站在门口手一挥,手下立刻退开两旁。 桑朵鹰头也不回地跑出去,桑学任派了两名手下跟着她。 虽然兴潮帮静得可怕,池胥儒也不见了,但他依旧不放心她落单。可这时候让她出去透透气,散散怒气也好。 桑朵鹰的朋友寥寥可数,在复杂的心情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董希。一开门,便见到董希拿着一块染着鲜血的白布怔怔看着她。 “董希。”她没心情去理会董希乍见她时匆忙地将白布放到背后的行为。 “你今天怎么有空?伯父愿意让你自由出入了吗?”董希不自在地笑着,心中还挂念着卧房里的两个大男人,谭埜天正在为藏颐运气疗伤。 “你好像不欢迎我?”她睨着董希掩饰的笑容。 “怎么会?你多心了。我到厨房切水果,你先坐一下,别乱跑哦!”董希又遮掩地退出客厅。 “董希。”她的呼叫令董希顿了脚步,背影一僵,“有人受伤吗?” “这……朵鹰!”董希还来不及找借口,桑朵鹰一把扯过白布。 “流这么多血还能活吗?”桑朵鹰眼睛寻到地下的滴滴血渍,还没凝固呢!她的目光落在一间卧室的门上,好奇地靠过去。 “朵鹰,不能去,埜天正在为一个患者看病,你去了会打扰到他们。” “看病不在医院却在家里?你想骗我?是不是你们夫妻俩窝藏嫌犯?”她直觉认为董希闪烁其词,里头一定有文章。 她动作利落地走到那扇门,一打开来,她愣住了。 “藏颐!”她尖叫地快步到藏颐面前,看到谭埜天正为他的伤口敷药。那怵目惊心的伤口令她几乎昏厥。“你伤得好重。”她的手颤抖地交握。 “小意思而已。”藏颐无所谓地道。 她被他的态度激怒,气得大叫:“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老爹叫你当走狗你就去当,把命赌着玩,这可会死人的,你明不明白?” “朵鹰,你们认识?”董希问。 “认识得绰绰有余!男人总爱逞强好面子,这么重的伤他竟然不在乎,他哪有这么多血可流啊?” 董希竟有种看到以前的自己的错觉,那是刚认识谭埜天的时候,但她希望她看错了。朵鹰若是对藏颐动心,情路上的坎坷会不断,更何况他们的地位并不平等,当初和谭埜天能相守相知也是耗了很多心血换来的,她不希望朵鹰步上她的后尘——要是还能挽救的话。 “朵鹰,就让他休息吧!我们到客厅去。” 两个女人到了客厅,董希率先开口:“你来找我一定有事,对吧?究竟是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他。”她向卧室斜斜脑袋。 “你好像很紧张他?”董希试探地问,见到桑朵鹰不期然地脸红,她心中警铃大响。 “谁紧张了?他是我家的客人,老爹竟然让他去平息黑道的干戈,我只是觉得老爹有愧于他。” “没有最好,他……不会是个携手一生的好对象。”董希听得出她的借口牵强。 桑朵鹰好奇地直想问为什么,但是董希想看穿她的眼神令她收口。“你在说什么?我可不是饥不择食的女人。”她心虚地咳了声。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 董希的认真好像在预告不祥,她忍不住还是问:“为什么?藏颐他人不坏,就算我不喜欢他也会有人喜欢,你的话会让人怀疑藏颐的人格的。” 董希轻叹了一声,终究挽不回。“记住我一句话,爱上他会吃尽苦头的。”她点到为止,起身进厨房去。 董希的话迫使她得用大脑去思索对藏颐的感情,她不讨厌藏颐,对一向厌恶男人的她来说是难得的,但是她爱藏颐?这是笑话吗?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朵鹰。” “啊?”她一仰头便看到藏颐,倏地心脏急促地在胸口起伏,她仿佛见鬼似的移到另一端的沙发。 藏颐皱着眉头,董希正端一盘水果放在桌面。他不禁要怀疑董希趁机报仇,跟她说了什么。 “干吗瞪着我?”董希不明所以的问。 藏颐眼光冷了下来,“跟我来。” “拉我到这里做什么?埜天可在家里,你没机会伤我的。”就算她害谭埜天不能成仙成佛,藏颐也用不着对她恨之入骨吧? “你对朵鹰说了什么?”他开门见山,不刻意解释自己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没有啊!” “她怕我。” 董希惊讶于他眼底一瞬间的担忧,原来藏颐的冰心不过如此,谭埜天却将他说得像神仙似的六根清净,她现在有必要重新看待他。 “我叫她别爱上你,否则不见得会和我一样侥幸。” 他惊吓不小,桑朵鹰会爱上他?“你真多嘴。” “有些话是必须提醒的。” 藏颐冷笑,“是你不够了解她,她不爱男人。” 董希错愕,但是她不可能看错的,一定是哪个环节没弄清楚。“藏颐,那你呢?你对朵鹰是怎么想的?” “这点没必要告诉你吧?” “不管你怎么想,你绝对不能伤害她。”董希为了朋友可以赴汤蹈火,就算和藏颐翻脸也不在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丢下这句话,藏颐离开了。 董希的一句话杀伤力好大,桑朵鹰从昨天回来后一直躲着他,他一天不问清楚她避开他的原因,他就满腔垩念不得纡解,但是他却犹豫怎么开口问。 “啊!”尖锐刺耳的叫声自桑朵鹰的房里传出来。 藏颐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她房里,登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桑朵鹰双手举高枕头正打算将偷溜进门的屁虫给赶出去,怎料她的一声尖叫引来藏颐,这不打紧,主要的是她正在换衣服,现在身上只着一件薄纱睡衣,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浑圆小巧的双峰和毕现的窈窕曲线。 她忙不迭地将枕头往胸前一遮,躲进被窝里,老羞成怒地大骂:“藏颐,你闯进来干什么?” “我……对不起……”藏颐百口莫辩,看到她没事,才安心地退出房间。 “等等,把那只狐狸带出去。”她憎厌地瞪着屁虫。 原来是它惹的祸,藏颐唤着流连忘返的屁虫,可是它不理他,继续参观她的闺房,还跳到床上去。 桑朵鹰为它突来的举动吓得又尖叫连连,仓皇地从床上跳下来奔到藏颐身边,身躯颤抖地偎着他。 “我弄不明白造物者干什么创造狐狸来吓人,要是我胆子不够强壮,可能会有破胆之虞。”她嘴里不断叨念着。 她讨厌狐狸已不是新鲜事,藏颐虽然看惯了,但她言词的厌恶仍教他心头闷闷的。不过当她又如以往似的拉着他的手臂寻求保护,他没来由地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你这种胡闹的方式。”藏颐对着屁虫道,屁虫似乎正用眼神跟他沟通,“就算喜欢她也不行,下次别再偷溜进来。” 屁虫果然乖乖地踏出房门,往它的巢窝而去。 “你真行,三两句话就将它打发,你是用什么方法和它沟通啊?”桑朵鹰抚着胸口。 藏颐没有正面回答,“换好衣服到客厅找我,我有话要问你。” 他灼热的目光令她一惊,她惊觉自己正失礼地抓着他手臂不放,立刻抽回手,并关上房门。 当她再度出现在藏颐面前时,整个人显得局促难安。 “你找我有事吗?”她的心脏在他抬起头来望着她时,跳得更加剧烈。究竟是怎么回事?平常和藏颐再贴近也没这种感觉,却因董希的话莫名地扰乱了心湖。 她的不安,藏颐看在眼里,她会避着他一定有理由,但是他知道了又如何?不如趁此机会将这场荒谬的交易结束。 他淡淡地开口:“你觉得向先生如何?” “为什么问这个?”桑朵鹰有不好的预感。 “他不过是自大些,其实没什么大缺点。” “你想说什么?”她怒气渐升。 “我希望你听从父命和向先生交往看看。” 她错愕地呆了几秒,“你彻底地被老爹洗脑了?” “你不是无法去爱男人,是你不愿意而已,先试着接纳他,也许你对男人的偏见会有所改善。” “老爹不了解我不怪他,但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轻易接纳男人却逼着我去做,你根本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她愤怒地呐喊,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行动永远不会有进步,我不是逼你,而是在鞭策你。”他的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乐意见到我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她在意他的感觉。 藏颐清澈的眼底浮上一抹忧伤,他站起身面朝着大门外的阳光,孤寂强烈地投射在他千年的身体上。 “为什么不?”他回头一笑,在此刻才明了口是心非的痛苦。 “你真的毫不在乎?”她想再确认一次。 “我乐见其成。我打扰得够久了,完成你们的事以后,桑先生应该不会为难我。”师父为什么还不联络他?是火劫未过吗?他很想立刻抛开这趟浑水回到狐闵峰。 “原来你想离开,所以才急于撮合我和向华仑?” “我不能失信于桑先生。” “要是我有喜欢的人呢?”她突然有此一问。 藏颐霍地转身向她,眉头紧皱地问:“谁?”他为自己的急躁愤然。 “就是你。”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藏颐一震,紧绷的神经却得到释然,他无法解释萌生的喜悦,他不应该有这份喜悦的。 桑朵鹰大胆地告白后,自己也慌乱无度,“我也是莫名其妙的,但是我确定除了老爹外,你是我第一个有好感的男人,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她还不确定爱不爱他,藏颐不知该放心或失望。 他妖狐的身份干扰着他,他和桑朵鹰不见得能和师兄一样侥幸,况且要换得这份真爱太奢求了,世间有几人能像董希一样不在乎师兄的身份?别人他不敢断定,桑朵鹰却肯定做不到,她太憎恨狐狸了。 趁大家的感情仍未深陷,趁早悬崖勒马,了却这段刚发芽的情苗吧! “你不过是习惯我的存在罢了,那不是爱,当你拥有为对方牺牲生命的胸襟时,那才叫爱。”师兄和董希的爱就是用性命换来的。 “爱可以培养。” “但我绝对不会爱上你。”他绝情地道。 “为什么?”她走到他面前,心碎地望着他。她还没爱上他吗?可是为何他的话却令她百般难受,这就是爱吗? 藏颐几乎承受不了她绝望的脸庞,正当无法做答时,桑学任和向华仑说说笑笑地进屋来。 “朵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桑学任开怀不已。 “我想知道为什么?”桑朵鹰咬着下唇,脸色发白。 “没有理由,”藏颐残忍地斩断她的情丝后转向桑学任,“桑先生,我出去,你们慢慢聊。” “藏颐,你不需要回避,这件事你也有分。”桑学任示意大家坐下来,才发现女儿不太对劲,“朵鹰,怎么无精打采的?” “刚睡醒。”她随口敷衍,心碎地凝睇藏颐不在乎的面庞。 “还没刷牙洗脸吗?” “没时间。” “那就快去梳洗,免得让华仑看笑话了。”桑学任对向华仑歉然一笑。 “那不正好,这就是我原本的面目,要是他想泡我就要习惯我没有打扮的丑样,”她踱到向华仑面前,“看清楚,你眼前不够亮丽的脸庞就是我的真面目。” 向华仑的微笑没变,“你不需要靠粉妆扮也很清丽可人,”这番活不是敷衍,是发自他内心的真言。她的真性情开始在他心田发酵,他想他是对她认真了,否则今日也不会特地上门来。 “狗腿。”她啐了声。 “朵鹰,起床气别发在华仑身上,快进去梳好头再出来:”桑学任催着。 “华仑都不介意,老爹,你介意吗?或者藏颐会觉得碍眼?”她冷哼,坐下来,“这家里头我是大小姐,谁敢吭声说我不是?” 她正在生闷气,找出气筒发泄,藏颐看得出来,但是另外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件大事正兴致高昂地谈论起来,忽略了她言辞中的绝望。 “朵鹰,你不是嚷着老爹没空陪你到日本玩吗?现在只要你一点头,就有个绅士当导游。华仑为了公事要去日本洽公,正巧他也计划在日本逗留数日,他愿意带着你同行,你觉得如何?”桑学任紧抓着这个机会,此遭必定要把女儿给推销出去。 “朵鹰,我对当地相当熟悉,我在那里也有置产,别墅环境优雅迷人,很适合度假放松心情。”向华仑也努力游说。 “女儿,放弃了这次良机,可能要等八百年,老爹才会拖着一把老骨头陪你去哦!到时候你还要照顾老爹,玩起来就不尽兴了。” “朵鹰,我洽公只要一天就能完成,剩下的时间我全数拿来陪你,你想玩几天我就陪你留几天。” “女儿——”桑学任又要开始游说,桑朵鹰的一个眼神令他住了口。 “我没有说不去,你们又臭又长地说了一堆不嫌累吗?再说下去,难保我会改变主意。”桑朵鹰赌气地道。藏颐要撮和他们,好,她就让他称心如意, 向华仑和桑学任都笑咧了嘴,尤其桑学任更是狗腿地开了几张口头支票给桑朵鹰,要豪华屋邸,百万轿车等等物质上的东西,他绝不吝啬提供, 藏颐如一具没人气的艺术品站在一旁,他感觉自己像局外人似的,桑学任究竟留他下来做什么? “朵鹰,你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因为我全为你备妥了。”向华仑体贴地道。 “一个大男人能像你想得那么周全,我这个做爹的留在家里才不会担心远在日本的女儿,华仑,你可要好好照顾朵鹰哦!”桑学任道。 “伯父放心。那么,我回公司了。” 桑学任对他离去的背影满意不已,“有为青年。” 藏颐和桑朵鹰同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朵鹰,看看你蓬头乱发的,别在这里吓人了。” 把桑朵鹰赶走,桑学任示意藏颐坐下来。 “到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兴潮帮已经罢手,尤其是池胥儒的行踪秘密,我已经派人调查他的动机,在这期间我得确保女儿的安全。她到日本能避开兴潮帮的纠缠,但是送她到日本没个能人在她身边,我依旧会寝食难安,所以你要时时刻刻跟着她。”桑学任用主子的口气命令。 “桑先生,我并不是你的手下。” “但是我们交换的条件还存在。而你必须撮合他们,这是你答应过的。朵鹰将你视为朋友,对你的活较能人耳,你多替华仑美言几句,她自然会敞开心扉接纳他。” “朵鹰能接纳向先生固然是好事,但是她还年轻,向先生也许不是她生命中最好的男人。”他忍不住要探索其中的原故,桑学任何苦逼得那么紧? 桑学任眼神突然黯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让你知道对你会比较公平。因为打一开始我就对你隐瞒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朵鹰她不爱男人。半年前我无意间知道后,立刻为她找婆家,这孩子对男人的偏见一日不改,我就无法放心。华仑是个不错的男人,肯上进、知书达礼,是斯文绅土,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呢?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私心。利用你化解她不正常的心结。”他很诚恳地请求,这就是父母心。 原来桑学任已经识破了。“既是朋友,我会尽力。” “你的肩伤好点没?” “不碍事了。” “你虽然不算我的手下,但是我很信任你。日本之行请你多费心,无论成功与否,回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屁虫当然遵照约定让你带走。”想要留住藏颐成为手下的美梦只好作罢。 “谢谢。” 第七章 日本 “今天我和人约了谈公事,明天起我会全心全意地陪你,你留在家里等我。”向华仑温柔地哄着桑朵鹰。 “我是来日本玩,不是来你家看风景的,我不要单独留下来。”桑朵鹰任性地道。 向华仑因她的依赖笑开来,女人开始懂得依赖男人,想要产生情愫是很简单的。 “朵鹰,公事当然不及你重要,只不过我想将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才能专心地陪你。乖,我很快就会把这笔生意搞定。”他亲密地捏揉她的下颚,不期然在她光滑的额头送上甜蜜的吻,然后匆匆地离开。 她厌恶地擦去他的吻痕,不小心遇上冷眼旁观的藏颐,她立刻摆出一副甜蜜满怀、难分难舍的陶醉模样。 “他真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 “你不必敷衍我,这根本不是你由衷的感受。”藏颐道。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我为向华仑痴迷你就能向老爹交差,我说得没错吧?” “但我不会强迫你。” “你现在已经在强迫我了。”她气愤地大叫,“为了一只宠物要我牺牲一生的幸福,有没有想过我需要什么?我需要的是一些自主、一点的自由,当初我不应该拉你进桑家——”她咬着下唇别过头去,最后一句不是肺腑之言,就算遇上比现在困难十倍的风波,她依然会不择手段留他下来。 “和他在一起真有那么困难?” “你说呢?”她冷笑着反问。 “我不知道。”他坦白回答。 “我不否认他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却不是我的,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另一个男人了。”她娇柔嗔怒地望着他。她的爱总是单恋又坎坷的,什么时候才会变成互动呢? 他的内心一隅隐隐地被牵动,他拼命去压抑这些异常的情愫,却怕有天会突然爆发出来,所以希望桑学任说话算话,一回海岛他便能带着屁虫离开。在此之前,他应该尽量与她疏离,以免把持不住自己。 “朵鹰……”也许该说服她忘记心底的身影而接受向华仑,可是他发觉难以启口。 “你让我学会怎么去爱男人,其实雄性动物也有迷人的地方。”她痴迷地凝睇他矛盾的脸庞,“吻我。抛开多余的困惑,吻我吧!”她毫无所惧地逼视靠近他,直到他热烈的鼻息吹拂在她的额头,她美丽的脸轻轻仰起,将他看得更清楚。愈是看得清楚,心田的爱意也愈清晰狂猛,淹没她所有的感官与理智。 他应该立刻掉头就走,但是她澄澈的美眸和全身散发而出的魅力奇异地令他屏息,明知道所面对的将是无止尽的漩涡,他却无力去反抗她的诱惑。 “藏颐,吻我。”她合上双眼,忐忑不安地希望藏颐别吓得拔腿就跑。 可以吗?他不断地在问自己该随性而为,抑或及时悬崖勒马,但是盯着那两片仅离他几寸的红唇,他的理智顿时兵败如山倒,放纵情愫蔓延。 他攫取她丰美的唇办,再次品尝她的甜美柔软,仿佛狐闵峰上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现在只是个动了情的男子,追求与他相属的动人女子。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快瘫软的背,将她完全地拉进火热的胸膛里,释放超乎想象的热情。 她晕陶陶地想贴到地上去,双手情不自禁地绕向他的颈项找支撑点。火辣辣的藏颐令她好震惊,她满足地笑开了嘴,欢迎他的舌滑人她的口中,当她青涩地用舌尖轻点他的侵人,彼此都惊颤地想要更多。 她缠绕在快融化的情欲里,不禁娇吟出声,真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对男人她已经百分百地接受,自在地享受这份魅惑人心的快乐。 “我确信我爱你。藏颐,我爱你。”她低喃,藏颐又再次覆上令他流连的樱唇。 他横抱起她娇小的身体,猛烈的欲望完全驾驭着他,冷冽冰峻的眼神不复见,只见两泓碧潭燃起烈焰灼进她的心灵,掳获她百分百的情意。她要无止境地爱他,直到天荒地老的一天,所以她愿意把全部交给他。 当他踢开那扇阻隔的门,无暇去理会它的敞开是否会将春光外泄,匆匆地将羞红的佳人平躺在床。 他躺在她身边炽热地瞅着她,火热的舌吻着她迷醉的双眸、嫣红的粉颊,小巧直挺的鼻和她急促发声的唇,他的需求更多更急切了,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温柔地为她解开碍事的扣子,她的双手伸向他如火炉般的身体,她沉醉地眯着眼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感动他卸下冰冷的伪装,完全地将热情解放,只为她。 她满足地笑着,就在她又将臣服在他热辣的吻功下,她的目光里映着不该出现的小东西,她尖叫出声。 藏颐沙哑地发问:“怎么了?” 她惊吓地坐起来抱住他,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直视床的另一边,“它为什么在这里?” 屁虫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的慌乱、七手八脚地整顿衣着。 “藏颐,是你带它来的吗?” “不是!”勃发的洪流被它打扰,他也不好受啊,他不悦地睨屁虫一眼,佩服它破坏了别人好事还能冷静沉着,它还真是只过分机敏的狐狸,难怪会让他挑选上。 “那它怎么来的?”桑朵鹰羞恼地又问。 “这得要问它自己了。”藏颐几乎可以确定师父的企图。没错,师父要再找个徒弟,像屁虫它能自主自行,修炼起来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但是师父为何不对他明讲? (: ) 第 5 部分阅读 “那它怎么来的?”桑朵鹰羞恼地又问。[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得要问它自己了。”藏颐几乎可以确定师父的企图。没错,师父要再找个徒弟,像屁虫它能自主自行,修炼起来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但是师父为何不对他明讲?狐闵峰起码还有他这名徒弟,师父收徒贵于质不贵于量,有他一个人服侍就够了,为何…… 突然一个惊愕的念头闪人,他惊诧地望着桑朵鹰啄着小嘴的俏模样,为他不经意的情动恍然大悟。师父一开始就料到他有此一着,和师兄同样走上这条不归情路,所以在他弃师父而去前先找个垫底的,也就是屁虫。 他从喉咙深处嘶吼一声,一个拳头狠狠地击在墙上,那面墙承受不住突来的重力而龟裂。 桑朵鹰为他疯狂的举动惊得瞠目,立即上前检视他的手有否受伤。这一击太惊人了,起码会手骨断裂。 “你疯了吗?干吗伤害自己,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她担心地抬起他的手,令人吃惊的是连擦伤都没有,他的手还完好如初。 “我不会轻易受伤的。”藏颐的眸子冷淡下来。他看清楚师父的用意了,难道他的劫数真的难逃吗? “就算如此,也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我会很担心的。” 藏颐大蹙其眉,深深地凝视她忧心的脸蛋,她一定不晓得这样的神情足以撼动他最深处的爱怜。 一手伸向她,摩挲着她的晶莹嫩肌,好想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他惊觉自己的占有欲之强烈,一旦尝过她的美好就食髓知味、爱不释手了。 捧住他温热的手掌,“你在生什么气?是因为屁虫吗?”她粉颊泛满霞光,美不胜收。 屁虫又听到她叫它的名字,热情地偎到她脚下来回磨蹭着,她又再次弹跳起来躲到藏颐后面。 藏颐失笑了,责备着它:“别逗她了,她禁不起你每次突兀的出现。” “对。藏颐,你既然能和它沟通,就叫它和我保持安全距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它听到了,说要考虑看看。” “什么?考虑?本小姐愿意让它住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它还求什么啊?” 藏颐感同身受地认真起来,“它只求有天你会喜欢它。” “喜欢它?开……开玩笑!”她忽然结舌起来,瞪着屁虫。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无法接受它,我和你永远不会有交集。” “这是什么理由?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用这么无理的借口。不过再多的借口也都枉然,我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男人。”好不容易才喜欢上异性,这全是因为藏颐,要是出现在她身旁的是别人,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有恢复常态的一天。 “你不了解我的本质,我是很邪恶狡猾的。”他的唇边泛起令人寒毛悚然的邪笑。 “起码不像池胥儒那家伙那么坏。”以为装个表情就会吓倒她吗?没这么容易。 “董希曾向你提过吧,爱我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你不怕吗?” “不怕。”她胸有成竹地保证。 “是吗?” “我最怕的是得不到你的心。”她担忧地道。 藏颐回避她的问题,忍住满腔的爱火,轻轻地在她额际印上一个吻,旋身抱走屁虫。 向华仑不晓得情势已经改观,在到日本的第二天起对桑朵鹰大献殷勤,他信守承诺将往后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带她游遍东京,又采购了新衣新裙。而她大概是基于补偿的心理,对向华仑的态度也软化下来,殊不知这会让向华仑产生错觉。 第三天,向华仑忽然提议要亲自下厨,让她见识见识新好男人,她不想扫兴便答应了。 在等待的空档,她拉着藏颐到特设的健身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各类器材都跃跃欲试。 当她已经香汗淋漓对着健身器材大喊不行时,藏颐却依旧做着仰卧起坐,她不禁地凑到他面前挥着汗,欣赏地望着他专注的神情。他连一滴汗水也没流,仿佛拥有无限的体力。 “没想到你除了是爬树高手外,还是个天生运动员,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她眼底盛满笑意。 “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他站起来,高大却斯文的体魄和她的娇小玲珑形成强烈的对比。 “那么让我慢慢去挖掘,我最爱这种新奇刺激的事了。”她的美眸熠熠生辉。 “只怕会吓着你。”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我等着接把。”她顽皮地舞动两排绵密地睫毛。 她的模样甚是逗人,缓和他的肃穆和沉凝,他忍不住俯首吻住她。她纯洁的味道怎么尝都尝不腻。 神魂颠倒的时光还没享用完毕,向华仑突兀地出现,然而两个正纠缠不舍的男女根本没察觉他的到来。 “可以停止了!”他愤怒地吼叫。谴责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藏颐身上,“为什么勾引我的女朋友?”他将朵鹰拉向自己,愤怒地问。 藏颐本来可以沉着应对的,但是向华仑对她的不尊重和无理的占有,让英眉下的眼瞳染上怒气。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在此时此刻,藏颐将桑学任交代的任务忘得一千二净,而他也不想想起。 “难道会是你的?”向华仑鄙视冷笑,傲然地开口:“别忘了伯父怎么交代你的,你是朵鹰身旁的小跟班,顶多是为我们拉红线的角色,你没有足够的理由动她,她的对象应该是家世背景显赫的我。”他有如在宣称一件商品的所有权。 桑朵鹰气愤地挣脱他,立刻袒护爱人:“我不准你污辱藏颐,他对我来说不是小跟班,老爹和你说的一切并不代表我的心意。藏颐一时被老爹提的条件迷惑才会答应撮合我和你,现在他已经看清楚对我的情意,况且我和你从来没有开始过。”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在演独脚戏,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虚与委蛇,让我像傻子般在你们面前做傻事?” “你对我太好,我一时不忍……”她歉疚地低垂着头。 “他究竟哪一点比得上我?”向华仑不客气也不死心地指着藏颐的鼻头。 “他……”她也不懂啊! “无话可说?你根本不爱他!”他阴沉地看着她。 “我爱他!”她几乎是立即地奔到藏颐身边,“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一辈子看他、顾他、恼他、爱他,我只是单纯地想留住他一辈子,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向华仑为她激动由衷的一番话顿时感到气馁,但是他依然找不到藏颐比他强的地方,他还是鄙视藏颐。 藏颐静静地聆听他们的一言一语,纵使对向华仑甚为反感,甚至想扁他,但是在听到朵鹰真挚的告白后,他的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等清凉窝心的魔力竟来自娇小的她,他忍不住拥住她。 气氛因他们深情的凝视软化下来。向华仑败得彻底,败得不明不白,但是他并非小人,他仍保有君子成人之美的风范,他悄悄地离开。 向华仑才转出健身房,一支不明硬物突然抵向他身后,并警告他不准动。 “乖乖的就可以免于一死。”男人说道。 “你是谁?”向华仑强作镇定,准备伺机而动。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两个人拖你下水,只能说你时运不济遇到他们。” “你说错了……”向华仑一边说着话引开他的注意,一边迅速地往那人的侧腰踢去。 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敏捷地退向一旁,朝他冷笑后,便往窗户跳出去。 藏颐听到骚动,和朵鹰奔出来,看到向华仑正谨慎地望着屋外。 “怎么了?”桑朵鹰问,发现向华仑诡异的沉默。 “和你打斗的人是谁,你看得出来吗?”藏颐敏锐地发现他的异样。 向华仑皱着眉问:“你知道我和人打斗过?”他和那男人不过才过一招,没有伤任何地方,他们的声音也不大,藏颐凭什么来判断? “杀气未退,反之更浓。这栋屋子的外围充满杀气。”藏颐心底微起不安,那是种烈焰特异的杀气。 “会不会是兴潮帮?但是他们应该不晓得我在这里才对。”桑朵鹰直觉这事是冲着她来。 “朵鹰,你留着,我出去会会他们。”藏颐道,并步步为营地向大门走去。 “朵鹰,我会保护你的。”向华仑说完也随藏颐而去。 桑朵鹰惊惶地环视四周,怕坏蛋会随时扑上来,不知不觉她退到了健身房内,她才暗暗吁了口气。 但是,若真的是兴潮帮找上门来,他们必定有万全的准备。或许挟带超强火力配备,藏颐和向华仑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出去岂不是羊人虎口? 她脸色丕变,慌乱地正想冲出去,一条白色的手帕由她身后掩住她的口鼻,她没有挣扎的机会便失去意识,倒人身后男人的怀里。 藏颐躲在墙后,正想跨出与外面的恶人面对面时,心底似乎有个声音正呼喊着他,一股不祥的预感使他背脊寒凉,他脱口叫出桑朵鹰的名字,奔进健身房里,却见不到她的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怎么了?”向华仑不明白地问。 藏颐森冷地开口:“她被抓了。” 向华仑甚感惊愕,藏颐阴沉地步出大门,正好看见一个魁梧的男子抱着失去意识的桑朵鹰,嚣张地对他咧嘴一笑。 “如何?”旁边说话的那张脸阴邪又得意。 “池胥儒。”藏颐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视线又调向池胥儒身旁矮小又略显臃肿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男人有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只出动三个人而已?但是方才他强烈地感受到的杀气是从何而来?杀气是假造不出来的,除非是迷障。 “没错,是我。今日是来一雪前耻,出老子一口气。”池胥儒愤怒地加重语气,然后又奸邪地笑起来,淫恶的脸欺近毫无反抗能力的桑朵鹰,食指摩挲地在她柔软的唇间移动,“好叫人怀念!别动!”他命令藏颐别趋前营救美人。 “若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教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藏颐冷冷地道。 “像这样吗?”池胥儒掏出一把迷你手枪指在她的太阳穴。 “住手!”向华仑大喊。 “放心,我现在不会毙了她,但是……”迷你手枪沿着她粉嫩的面颊、脖子到她起伏有致的胸前,“这么美丽的躯体很迷人,恨不得在这里要了她。”他舔着干燥的唇。 池胥儒露骨的行动惹火藏颐内心的好战因子,只有三个人,他用拳脚功夫来应付还游刃有余,就算有枪他也要一把抢下。 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池胥儒得意奸狡的脸上挥出一拳,再补上一腿,池胥儒无招架之力地倒地呻吟,但又立刻跃起重振旗鼓。 向华仑也被激起战火,老早就想动手了。他忽略那个矮小的男子,冲向抱着桑朵鹰的男子而去,还不到那男子身边,他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怔。 什么时候出现三匹贪婪的狼,而且正朝他过来,对付人简单,对付这几只狼他可没把握,他立刻拔腿就跑。 眼见一匹狼流着口水向他飞扑过来,他正等着它撕裂他的身体,却看到藏颐利落地打落那匹狼,并且顺便解决了另外两匹。正当向华仑吃惊藏颐不畏的神态时,那三匹狼的尸体竟凭空消失,叫他又怔愣在当场吭不出声来。 藏颐的目光犀利地看向操纵幻术的男人——矮胖的男人。 “虽然是幻象,可是那挨痛的滋味却逼真得很。”矮胖的男人秦同道。 藏颐岂会不明白幻术的可怕,因为他也是操纵幻术的高手,只不过在此时使用怕会泄漏他的身份。 “不服气吗?”秦同轻蔑道,“听胥儒把你描绘得艺高人胆大,还特别去请我出马,现在看来,我对你期望太高了,你不过是个过河小卒。”他虚伪地叹息。 “别跟他废话,桑朵鹰已经在我们手上了,还怕鹰煞盟不向我们伏首称臣吗?现在我要讨回他带给我的不悦,我要在这里解决掉他们。”池胥儒摸着被打肿的俊脸,愤怒地大叫。 “当然!” 就在藏颐和向华仑猜测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寸,两个人的周围立刻燃起一人高的火焰,火焰的厚度有半尺,要冲出去恐怕有点困难。 况且那炽热的感觉好真实,藏颐生性本就畏火,现在被困于熊熊烈火之中,更是无技可施了。 “热死人了,天下竟然有这种事情?”向华仑不可思议地看着火焰恣意燃烧,明知是骗人的假象,他却没勇气突破心理障碍。 “朵鹰。”藏颐恨自己不能克服幻术地紧握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渗出鲜血,从手掌不断地滴流落地。 “手足无措的滋味如何?我敢担保死前的一刻会教你们印象深刻。”池胥儒嚣张地把枪口对准藏颐的心口,“我是神枪手,从没失手过,死在我手上你们该感到光荣。” “他真想置我们于死地?”向华仑和他无怨无仇,没想到今天会意外被他视为靶子练习。 “你小心点,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藏颐提醒。 “永别了!”池胥儒闪烁着杀人的眸光,准确地朝藏颐的胸口开枪,“对准红心,砰!” 藏颐在火势堆砌的空间下身手难展,他结实地挨了一枪子,但是并没有命中要害。 鲜血从肩胛的伤口奔流而出,他稍稍看了眼伤势。这点小伤就想取他的性命?门都没有。他极度冷冽的眼不瞬地盯住池胥儒略显吃惊的脸,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池胥儒回神后,遗憾地道:“可惜,我竟失手了。”他对秦同使了个眼色。 秦同会意地再将幻术提升,火焰的炙热程度又更高了,藏颐对温度遽然升高显得相当懊恼,向华仑已经挥汗如雨了。 “级数更高,玩起来更刺激了。”池胥儒再道,再度举起枪,“再躲也枉然了!” 那一声枪响令人毛骨悚然,由藏颐的第二道伤口来看,的确如他所愿正中红心了。 池胥儒发狂的奸笑,“打中了!硬汉,想站着死吗?” 藏颐的唇角汨汨流出鲜血,向华仑连忙扶住他。 “让子弹在你心脏燃烧吧!”池胥儒将视线同情地调向向华仑,叹息地摇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要不明不白地跟藏颐下黄泉,我只能致上最高的遗憾。” “放了他。”藏颐道。 “不,让他去陪你吧,别客气。”池胥儒话落,枪声也跟着响起。 藏颐用手臂挡去了那颗本命中向华仑心脏的子弹。“你要杀的是我,放了他。” 向华仑僵直在当场,这种火爆的场面他此生是头一遭遇到,他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去应付。藏颐突然出手相救令他愕然,但他却开不了口说什么。 突然秦同在池胥儒耳畔说了几句话,池胥儒不满足地低咒一声。秦同的幻术不能大量使用,使用之间需隔三个小时。 “今天就放过他。但是藏颐,想要求医的话,距离可不近哦。”池胥儒夹着邪恶的笑离去。 藏颐愤恨这该死的火焰还不熄灭,碍于他们的火攻才会导致他一筹莫展。 “藏颐,你没事吧?”向华仑担忧不已,但是藏颐看起来却不像是深受重创似的。 “没事。” “但是,你……”他明明看到藏颐心脏部位正流着血。 “你担心这里吗?”藏颐指着心口处,不在乎地冷笑,“擦伤而已。”在刚才几乎击中他心脏的当口,幸亏他侧身闪得快,划伤的伤口却令大家都以为子弹已经穿膛而过。 向华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冷凝的脸庞,深深地佩服他的沉着和身手。 两人身旁的温度渐渐冷却,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火熄了。”向华仑开心地大叫。 藏颐紧盯着前方。桑朵鹰被抓了,是他没能力保护她!如果能够使用妖狐的本能,那么要救回她有就如探囊取物,但是一旦泄漏身份,便意味着将与她分离。 “何必执着留与不留?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突然顿悟。 他要让池胥儒及他身边会使用幻术的男人见识到什么叫终极幻术——如果非得逼他使用妖狐的力量时。 “就算有千军万马,只要那男人施予幻术,所有的英雄好汉都被困了,还能唱什么戏吗?”向华仑还在惊愕中,忍不住打个寒颤,“从现在开始,我讨厌有关火的一切东西。” “火?” 师父,这就是您说的火劫吗?以妖狐的能力,这原本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碍,但基于环境所逼,竟成了他的致命伤。每个劫数的确都轻忽不得。 “藏颐,快进屋止血吧!我会尽快联络桑伯父,以伯父的能力,应该是没问题,不过……”他沉吟一声,“会使用幻术的男人实在很难有人与他匹敌。但愿朵鹰能撑到伯父派人来……喂,你上哪里去?” 藏颐朝后门的方面而去,“屁虫。”他呼唤。 屁虫叼朵小花踱步而来,看见藏颐伤痕累累,便加快步伐。 藏颐蹲下来取下小花,冷漠的眼闪过几分柔情,“要送朵鹰的吗?” 屁虫的回答只有藏颐听得懂,向华仑只能以怪异的眼光打量他们。 “去保护朵鹰,她正需要你。” 藏颐才说完,屁虫似乎了解他内心的焦虑,再慧黠地看他一眼,它便朝大门跑去。 “叫它去保护朵鹰?”向华仑搞不清楚藏颐的想法。 “向先生,你若是想多活几年就离开这里。我想要再待一晚,可以吗?” “我可不是孬种,我不会离开这里。” 他已经对向华仑提出忠告,他不依,谁也没辙。 藏颐朝屋里而去,鲜红的血不断地往地上滴落,他朝最近的健身房而去,回头对向华仑道:“两个小时内不准打扰我。” 他将门关上,开始为自己治疗。 若不是耗掉的真气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补充,他会立刻将池胥儒的窝翻过来。 向华仑刻不容缓地将事情的始末向桑学任报告,桑学任虽然没在电话里将愤怒和焦急表现出来,但是向华仑总觉得是自己的责任,频频道歉。桑学任也向他透露除了会安排人手营救桑朵鹰外,这笔账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通完国际电话,向华仑忧心地望着健身房。 “不看医生真的可以吗?”尽管对藏颐非常不以为然,然而就在藏颐泥菩萨过江时,还伸手替他挨了致命的一枪,这份豪气于云的情义,他由衷地感激。 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擅闯健身房,一进门他顿时又傻愣住了。 健身房里的温度好低,寒气逼得他想退出房门,更吃惊的是藏颐全身被水蓝色的光晕包围住,仿佛冰天雪地里的一道孤独身影。 “出去,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打扰。”藏颐道。 向华仑立刻掩上门,坐到沙发颤抖地燃起一根烟。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身边的人怎么都怪怪的?难道藏颐也同样是特异功能人士? 只要等藏颐出来,就能获得解答了。 第八章 桑朵鹰幽然转醒,鼻端仍有麻醉药物的刺鼻味,惹得她连声呛咳。她环视四周后,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四面都是封闭的墙,她身后的那面墙在离天花板不到二十公分处开了扇小窗户,类似电视上看到的监牢;而正对面有道比平常的门还小三分之一的铁门,看起来相当厚重。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间叫做囚房,她被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带来这里。她抡起拳头朝着铁门扑打,但是打到拳头都红了,也不见铁门凹个洞。 “可恶!谁在外面?放我出去!”桑朵鹰希望听到人的回应。 过了一会,她听到脚步声,“有没有人?你听我说,兴潮帮不好干的,池胥儒那卑鄙龌龊的下流胚子不会与手下同甘共苦的,你投靠我们鹰煞盟,我叫老爹,也就是鹰煞盟的盟主好好提拔你。我是鹰煞盟盟主的掌上明珠,你若救了我,你应该明白下半辈子就算你坐着吃、躺着吃也不用愁家计了,救我出去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怎么了?”她慌张地问,难道那个人走了? “挺动人的条件,偏偏我不需要。”池胥儒发出轻蔑的笑声。 “你……我老爹会来救我的。”她深信老爹的力量。 “远水救不了近火。” “哼,鹰煞盟可不是只在本地混的,日本也有我们的人。就算没有鹰煞盟,藏颐也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突然外面的男人疯狂地大笑,“你笑什么?” “我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还会让藏颐活着吗?” 桑朵鹰全身一寒,手心不住地冒着冷汗,声音奇低:“你说什么?” “英年早逝。” “不会的,他不会败在你手里的。” “你尽管不相信好了,但是事实往往不是你能逃避的,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我倒是给你良心的叮咛,死人是不会复活的。桑朵鹰,安分点,明天你可是主角哦!”然后又是一阵狂笑,笑声渐行渐远。 “不可能……那家伙一定是想用心理战术要我慌、要我乱,他想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不能上当,绝对不能上当!” 她颤抖地贴靠邻近的一面墙,才发现自己虚弱得没力气支撑整个身体,瘫痪似的急遽滑坐在地。 “藏颐……”她抚着苍白如雪的唇,想起藏颐炽热的吻,双颊的泪水急流涌出。 嘤嘤的哭泣声一直回荡着,她满脑子是藏颐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而她却无力去救他,直到他的血流干,成为一具冰冷无朝气的尸体。 “不……”她倏地奔到铁门,化悲愤为力量地使劲扑打,“池胥儒,你这混账,让我出去,我要向你宣战,开门哪!” 空间的寂静令人悚然,死寂的静默撩起她内心的不安,一旦静下来,无尽的悲伤又开始啃噬她的心扉,她拒绝,因为她不相信藏颐就这么死了。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她吐纳了几口气,隐忍涌泉般的悲怆,她绝不承认池胥儒那张乌鸦嘴说出来的每句话,“池胥儒,开门!” 天色似乎渐渐昏暗,在没电灯的空间衍生出一股股的恐惧。但是正伤痛的她,却遗忘四周黑夜笼罩的危机,她失神地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欺负老爹座下的鹰犬也好,偷偷暗恋董希的苦涩也行,就是不要想起有关藏颐的点滴。 “别想了……”她痛恨自己地埋首抱头。 在无垠的静默里,除了自己对抗悲惨事故的自言声,她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虚软地抬头一看,倏地双眸睁得比牛眼还大。屁虫正探出个奋斗不懈的头颅,前脚挂勾在窗扉,后脚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屁虫!”她惊奇地唤出声。 她有如见到亲人似的跑到那面墙下,但是身旁没有工具可以帮得上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独力奋斗。 “加油。”她只能给予它精神上的支持,而屁虫也相当争气地用力一蹬,瘦小的身体飞人桑朵鹰敞开的怀抱里。 她动容地摩挲着它柔软的毛发,忍不住叫着它的名字。 屁虫在温香软玉的怀里高兴地蠕动着。 “屁虫,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坏蛋的魔窟,很危险的。” 屁虫用它的语言表达着,她虽然听不懂,却明白它的意思。 “为了救我?”屁虫以类似笑容的脸回答她,“谢谢。” 藏颐果然是慧眼识狐雄,屁虫是只有灵性的狐狸!她当初怎会排斥它? “屁虫,藏颐呢?他有没有事?你有没有看见他?”她慌乱地盯着它瞧,它却无法以言词来回答她,只能默默地对望。 她得不到确切的答案,颓丧地望着小窗外的世界。星星竟露脸了,夜幕快低垂,黑暗魔神又要伸出魔手来了,她的力道施得更紧些,抱着屁虫克服她的心理障碍。 “你是藏颐的亲信,就仿佛他在我身边一样。”太阳西沉得好快,不及防备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已经漆黑下来。 她想借由说话来分心,却见到屁虫黑夜中明亮的两只眼睛,她几乎吓得丢开它,但是它本来就和人类不同,她怕什么啊? “这是紧急照明灯呵!”她自我解嘲,心也平静下来。 “多派些人手,把四周看紧一点。桑学任那老家伙极有可能漏夜赶来,他一定先在日本的分部传达命令,追踪我的一举一动。”池胥儒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因为他手上握有王牌。 “我会储备体内的能量,将幻术的层次提升到更高点,完成你一网打尽的伟大计划。”秦同同样势在必得。 “还是不能轻敌啊!对方可是海岛的龙头老大,不给予最高的礼遇恐会遭四方批评,说我们待他不敬,在众人面前还得留个面子给鹰煞盟。” “是。” “午夜了,是吗?”池胥儒随意地望向时钟。 “该休息了。” “我有件事还没办呢!等办完事,筋疲力竭时再歇着也不迟。” 池胥儒阴沉的眼带几分淫恶,舌头在燥热的唇缘滑了一圈。哼,在日本享受海岛女孩才过瘾呢!他这就去找他的猎物去。 桑朵鹰好不容易浅浅地人眠,又被噩梦给惊醒,一次接着一次,反复地从心惊胆跳中回到现实。她轻拭冷汗。 “屁虫,我能不担心吗?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藏颐他……我该怎么办?我……呃?”她的泪随着未干的泪痕又顺流而下,铁门突然发出“喀”一声,令她吓了一跳。 “谁?”漆黑中她看不到任何东西,直到铁门打开后,外面的光线才渗透进来。 背着光准备进来的男人身体很高大,她不禁一缩,男人在门外摸索到开关,灯光霎时照亮了空间。 她眯起眼等着适应突来的光线,然后看清楚男人的面孔。 “池胥儒?”他来干什么?她立刻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混账,呸!” 池胥儒用食指拨去她的口水,然后又充满暗示性地将食指放人口里吸吮,这暧昧又挑逗的举动教她猛抽口气。 “恶心!烂人,你来做什么?” “哪来的野狐狸?”他厌恶地瞥一眼屁虫,屁虫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记白眼。 她反射性地抱紧屁虫,决定与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你来干什么?” “一个男人半夜找女人,你说是为了什么?”他邪邪地勾起左边唇角,一步步地欺近她,“当然是为了那回事了,清纯的黄毛丫头。” 就算她还不经人事,未尝过禁果,可是她知道他的打算! “下流!别再靠近我,小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种道理对人面兽心的他一定无效,她只能做困兽之斗了。 “我从不信这一套,这不过是伪君子用来约束身旁的人的大道理,我这个人光明磊落,宁愿承认自己小人也不当伪君子。嘿,别怕,我技巧好得会令所有的女人欲求不满。” 她开始害怕了,现在能往哪里逃?在这狭小的空间,她完全没希望逃命了。 池胥儒逗她也逗够了,他的身体已经不耐烦地蠢蠢欲动,欲望搔得他全身血脉贲张,积压的爆发力堆得他想立刻采取行动。—— “啊!”桑朵鹰吓得闪避,往旁边跑去时手腕被他拉了回来,“放手!” “我没玩过反抗的,你尽管挣扎好了。” “变态!” 池胥儒不痛不痒随她去骂,那鲜艳欲滴的玫瑰色红唇他已等候多时,霸王硬上弓地托住她的后脑勺推向自己。 她直觉地将脸一偏,他吻到她的耳朵。 “原来你喜欢从耳朵开始。”他伸出舌头绕着她的耳壳极尽挑逗之能事。 她全身一悸,使出全力打他个耳刮子,带着屁虫逃得远远的。 池胥儒吐的口水带着血丝,他阴狠地向她走来。桑朵鹰忍不住打个寒颤,身躯一直在发抖。 “过来!”池胥儒又伸出魔爪,屁虫这次护主心切地亮出爪子往他一挥,他痛得差点丢掉自尊地叫出来,“死狐狸!你找死!” 屁虫乘胜追击地跳到他身上手舞足蹈,爪子在他脸上猛划,池胥儒大骂着畜生,两只胳臂挥不走屁虫,屁虫挨了打也只是默默承受着,因为藏颐交代它要保护桑朵鹰。 桑朵鹰在一旁担心受怕,怕池胥儒发起狂来把屁虫打死。 “屁虫,快回来!”她呐喊。 “我受够了!”池胥儒将难缠的屁虫一拳打飞出去,摸着脸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我的脸?!竟然毁了我的脸?”他望向嗯嗯哼哼倒地呻吟的屁虫,朝它大步迈去。 桑朵鹰立刻冲过去抱起屁虫,以身体护住它,毫不畏惧地瞪着丧心病狂的野兽。 “你回去照照镜子吧!现在救你的脸也许还来得及,迟了神仙也挽不回你自以为傲的脸了。”她试着以心理战软化他。 “你会这么好心提醒我?”嘴里虽然这么说,脸庞的疼痛教他低吟,“我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桑朵鹰看着他离去,大大地吐口气,“屁虫,谢谢你。你伤到哪了?” 她心疼地揉着它可能受伤的部位。她逃过一劫了,但是谁晓得池胥儒又会拿什么来折磨她?想着想着,不争气地又泪如雨下,“我们能逃出去吗?” 她遥望稀疏星子,怆然问:“藏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千万别死。” 藏颐看着黎明到来,心底微微一紧,似乎听到桑朵鹰无助的呐喊。屁虫会保护她吧?他现在就启程救她脱险。 “想单枪匹马去救人?牢笼可不是只有几个三脚猫看守的地方,就算你有特殊能力,光是和那个会使用特异功能的男人对峙,你就吃不消了,更何况你又有伤在身。”向华仑从他背后走来。 藏颐不以为然地回头,“你想去送死?” “我不想死,可是我有应尽的责任。”向华仑多次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用异于常人的方式疗伤,他都一概以沉默应对,向华仑只好臆测他是个懂神通之术的人。 “愚昧。有把握的事再去做,否则不明不白地丧命,岂不冤枉?” “光会说我,那你呢?你有把握吗?”向华仑好整以暇地看他。如果藏颐真有通天的本事,昨天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朵鹰被抓而无措,更不会弄得伤痕累累,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带伤在身,一个人还是势单力薄。 “当然。”藏颐漾起自信的微笑,“你不在会更得心应手。” “别瞧不起人,虽然你替我挨了一枪,情义感人,但这是两码子事,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不会因此当个缩头乌龟,听你摆布。” “命是你的,想怎么走谁也管不着。各自小心,我不见得有闲暇照顾你。” “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见得需要你保护。”向华仑突然想起什么,一派的自信显露无遗,“我们不会孤立无援的。” 藏颐了然于胸,“桑先生什么时候到达?” “不会太晚,至少在我们身陷危机之前。” 藏颐开车启程。 对于凡人来说,那男人的幻术有那么容易对付吗?幻术专攻心理战术,凡人往往会被眼前的迷障迷惑,而他当天又何尝不是如此?鹰煞盟能应付吗? “藏颐,桑伯父有眼线调查他们的所在位置,但是,你知道路吗?”向华仑忍不住为前途担忧,藏颐怎么确定是这条路? 藏颐冷哼一声,靠着灵敏的鼻子会查不出来吗?加上桑朵鹰的切切呼喊,就算闭上眼,内心也感觉得到她。 “你真行。”向华仑忍不住称赞,他们将车辆停在目标前面的山坡地,那儿不但居高临下,又有树林掩饰“这么安静?鹰煞盟的人应该还没到。” “那是你观察不精。”藏颐可不认为埋伏数十公尺外的人手是敌军,但也不乏有池胥儒安排的枪手待命。 “什么意思?”向华仑拿着望远镜由车内仔细观察。 “你最好保持草木皆兵的高度警觉。” “喂,快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向华仑直盯着突然发生的状况。 藏颐也感觉到四方的杀气渐浓,他遥望那独栋矗立的别墅,赫然发现两个男人粗鲁地抓着桑朵鹰爬上屋顶,将原本就准备好的工具套在极力挣扎的娇躯上。他清晰地听到她恐惧又愤怒的声音,心底交织着愤怒与心疼。 两个男人检查无虞,便利用工具将她整个身体凌空在三楼高度的地方,她龇牙咧嘴地朝他们大骂,并吐了一口痰在男人脸上,男人一怒之下,一掌打得她昏厥,并将她身体移出,就算她清醒了,她也着不了地。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藏颐……”向华仑正打算把手边的望远镜递给藏颐,却看到藏颐深沉阴寒的目光,他不寒而栗,“你可别鲁莽行事,他们不至于会立刻置她于死地,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桑伯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采取行动?要是池胥儒一个不爽,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藏颐打开座车的门下车,朝植满树林的陡坡而去。 向华仑随后跟上,望着不是人走的路,困难地咽下一口气,“你不是要……” “这里是最好的藏身所。”他想得到,池胥儒也一定想得到。但是这里的地形仅有此地可以供予藏身,反正迟早要与他们面对面,不差在这一时。 藏颐矫健地在陡坡上行走,身体轻盈得见不到土石移动。向华仑为他飘逸的身形所迷惑,藏颐就像穿梭在树林里的妖精似的,那么驾轻就熟。 唉。认命吧!他跟着藏颐的脚步,时时警惕地克服那崎岖的路。 要是事情有如想象一般简单就好了。向华仑努力地跟上藏颐的步伐,正当只差几步路就可以到达平地时,身后冷不防地抵了两支枪。 “怎么又来了?”他真是倒霉到家了,连续两次中奖。 “走!”男人命令。 向华仑随他走了几步,霍地旋身开了一枪在男人的大腿,枪是消音的,而男人的口中不知何时塞了一颗鸡蛋大的石头。 “我是有备而来的,没枪傍身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得意地耍玩着昨晚准备的枪,转身向藏颐,“配合得天衣无缝,你的射篮真是精准无误。”他拾起一把男人手中的枪丢给藏颐,“你会需要的。” “不,只怕你不够用。”藏颐回丢枪枝,谨慎地踏出一步又突然停住。 “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人发现我们,你想池胥儒会单单派一个人埋伏吗?” 向华仑闻言立刻警觉起来,顷刻间,一古脑涌上数位受过精良训练的男人对他们举枪。 “现在就算双枪不离手也不够。”向华仑懊恼,但他立刻重振旗鼓,“这几个人对你来说是易如反掌……” “我不打算逃避,既然池胥儒派手下请我们莅临,我们不好婉拒他的好意,”藏颐高深莫测的神态从容不迫。 向华仑错愕,原来藏颐打一开始就知道会遇上这些人,更想逞英雄地出现在池胥儒面前,该死,藏颐的从容就义、勇气过人竟教他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放下枪械。”那些人道。 向华仑听话地弃械。就算欣赏藏颐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气度,生命却是开不起玩笑的。 他们被数把枪挟持到门口,一人进去通报,没多久池胥儒和秦同偕同而出,笑声朗朗,但是当两人看清楚所挟持的人不是鹰煞盟的人,而是“已经魂归西天”的藏颐时,一瞬间失神惊惶。 藏颐近距离地看着被绑于宅邸侧面高空的虚软人儿,心底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冷冽的眸子调至池胥儒那 (: ) 第 6 部分阅读 藏颐近距离地看着被绑于宅邸侧面高空的虚软人儿,心底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冷冽的眸子调至池胥儒那张花脸,全身泛起令人悚然的冰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才一天不见,怎么你画了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大花脸?”向华仑嘲笑道。 池胥儒最讨厌别人批评,说他的脸不够俊,向华仑分明故意挑起战火。 “押他过来。” 向华仑被枪枝威胁着来到他身前,他猝不及防地重重挥了一拳在向华仑脸上,然后接着两拳,直到向华仑堪称帅气的脸庞肿得教人喷饭。 他拍着肿胀的面颊,咬牙道:“千万别想在老虎头上捻须,那是你惹不起的。” 向华仑一点屈服的神情也没有,昂首回瞪他,“我就爱冒险。” “哼,带上去,差人把他吊起来,若是工具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就看谁坠得快、死得快。” “禽兽!”向华仑不吐不快,一路被拖着,口中仍是诅咒不断,直到被架上那骸人的半空中,他才住了口,也才发现自己有惧高症。 桑朵鹰被他咒骂的声音吵醒,看到身旁多了个冒冷汗的人,“向华仑?” “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藏颐呢?池胥儒说他死了,你快告诉我他没死。”她倏地红了眼眶,祈求穹苍能让她听到想听的。 “他没死……” “太好了!我相信那只是池胥儒卑鄙的伎俩。那藏颐呢?他是不是安全了?”她有成串的疑问,对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不理。 向华仑不敢往下看,恐惧地道:“你自己看下面。” “咦?”她缓缓地朝遥远的地面望去,惊觉四五个男人举枪在藏颐身后待命。只消池胥儒小小的眼神暗示,藏颐身上会开上无数个致命洞穴。“藏颐!” 藏颐才不管身后站了几个人,听到她清醒的呼唤,立刻退了几步以便将她看清楚。她的焦虑、紧张和惊喜顿时鲜活他冰冷的心,也在此刻才惊觉她一直住在他的心里,好久好久了。 桑朵鹰首次看见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双眸也盈满如沐春风的情意。情波流转在无声胜有声之间,她温煦地一笑,告诉他她没事。虽然她暂时没事,藏颐却正在枪口下,一举一动都不能大意啊!忍不住她又拢上秀眉,不知道能做什么。 “多么令人伤感的场面!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分离之时。”池胥儒冷冷地撇撇嘴。 “你到底想做什么?”藏颐至今仍不完全明白他的动机,难道就只为了海岛的地盘? “为了海岛的地盘,更为了向全世界证明,我也能一手遮天,更胜于老头在香港的势力。青出于蓝胜于蓝,有谁敢不服的?”池胥儒邪恶地一手指天。他要的就是他父亲的认同罢了,唉!可悲的人。 “够聪颖有担当之人,根本用不着利用人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不觉得辱没自己的枭雄大志吗?” “你懂什么?你顶多刚混黑社会不到两个月,难道我会听你这菜鸟的鬼主意不成?”池胥儒突然低低地笑,“想救人的方法很多,若是我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我一开始就不预备留你当活口。日本的警察管不着我们外来者那么多闲事的。” 这种人渣留下何用?藏颐如斯想着。 池胥儒轻扬唇角,跟一位手下使使眼色,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你死过一次还不怕,竟敢上门再讨第二次。够了,桑学任不管女儿死活,我就成全他了却个包袱。” “伤害人质你得不到好处的。”藏颐忐忑不安。 池胥儒突然变脸,狰狞地指着自己,“这张脸还不是拜她唆使该死的狐狸所致,就算赔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亲眼看着她死。” “你……” “你在干什么?”桑朵鹰突然大叫。 池胥儒的手下在她身上安装一个定时炸弹,设定的时间是十分钟,但是只要她挣扎得愈猛烈,时间会走得更快更急。 那男人好心地道:“如果不想早点死,就安静别动,否则时间会因你的情绪起伏加快计时。” “横竖是死,难道我怕你啊?”她嘴硬,心底其实怕得要死。 “朵鹰,听话,安静点。”藏颐严厉地命令,心情起伏不定。他必须尽快解决。 “我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眼神,酷呆了。秦同,有没有可以慢慢看着他死的方法?最好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全两个痴情男女同月同日又同时死,其实我心肠还不坏嘛!”池胥儒奸佞地笑起来。 “对付这种小角色,真是玷污我一世英名。”秦同不以为然地道。 藏颐戒备着,现在的情况允许他使用妖狐的力量吗?为什么这份勇气老提不起,是因为一旦使用,就预告他与朵鹰绝对分离的因素使然吗? 当秦同出面,池胥儒便挥下在藏颐身后的枪手,并命令他们随时注意四周,桑学任不可能不出面的,若是真的不出面或调不出兵马,那就证明鹰煞盟的名号全由吹嘘堆砌而成。 “你们想做什么?住手!”桑朵鹰惊惧高喊,藏颐的生死比什么都重要。 “向先生,请你安抚朵鹰,我一定会救你们的,只要给我时间!”藏颐严阵以待,一方面又担心朵鹰情绪失控,白白流失时间。 他得想通一点。 他在等茅塞顿开的一刻,因为他还有个未解的心结想不通。 秦同没有因为藏颐的思索而停顿,手臂一伸。如同上次,藏颐又被层层火焰包围,而这次的空间显得空旷多了,但是火焰的炽热仍教人难耐。 秦同不只要施一种幻术困住他,又再两手一摊、双臂一展,火焰的牢里瞬间冒出数十条道不出名称的蛇,恶心地爬一地,却不怕火焰。 “想救人?看你用什么方法自保。”秦同好整以暇地在一旁观看。 “不!那是什么?”桑朵鹰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叫。 “朵鹰,那是幻术,是假的。”向华仑忍着满心惶然替她释疑。 “幻术?不,不是,我在这里都能感受到燠热的高温,那怎会是假的?”她不信。 “别激动。那真的是假的,只不过……痛苦却是真的。不过你放心,藏颐他……” “教我如何放心?藏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悲泣,挂念的全是藏颐。 向华仑只能轻叹,爱情力量可真大,她怎么不操心自己呢?瞥一眼炸弹上的时刻,不会吧?七分钟? “藏颐,只剩七……不,六分钟,你要快!”向华仑喊 着,藏颐到底行不行啊?他的幻术能力能及秦同吗? 桑学任一再地吐纳心中的愠火,他必须保持冷静,拿出真智慧来应战。但是看到女儿挣扎难受,他怎么也抚平不了怒火。 “我安排了眼线混到池胥儒的手下里,大小姐会没事的。”鹰煞盟四大悍将之一——褚宿雱道。 “藏颐怎么会突然出现?他空有一身功夫却无谋略、无援军,白白破坏我们的作战计划,害我们只得留在此地当观众,这……气死我了。”桑学任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脸上尽是憔悴。 “其实这未尝不是评估他们实力的好时机。”褚宿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极占代的白面书生,“就拿现在藏颐所处的险境来说,我们的确没料到他们备有这一招,若是莽撞地以硬碰硬,或者以智谋取胜,那个叫秦同的男人所操纵的邪门方法,足以将我们元气大伤,不但没救出大小姐,反而坏了大事、”对于任何事情,他都能在最理智的情况下分析并提出精辟的见解,是鹰煞盟的安心丸。 桑学任耐心听完,仍不免担忧女儿。 “如今有何方法对付秦同?” “据我的了解,一般善于邪门方法的术师通常不能操作过久,只要藏颐撑得过安全时间,我们是有机会一举歼灭他们的。” “现在呢?” “等、对了,心理战也很重要,一旦池胥儒明白大势已去,香港总部一夕间成了毒枭交易所,他也只能做困兽之斗,乖乖回香港陪他父亲吃牢饭去了。” 是兴潮帮逼鹰煞盟使出最后手段的,他只能替他们惋惜,谁叫他们对鹰煞盟的资料掌握得不够正确,鹰煞盟可不是个轻易产生裂缝、让敌帮有机可趁的帮盟。 第九章 “藏颐,剩五分钟。”向华仑额际沁出紧张的冷汗,不知道是受到幻术火焰的影响或是因为他本身的惊惶。 藏颐逐一将近身的蛇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开,那群蛇类全都无法得逞,但是数量之多令他得一瞬也不瞬地全力应付。 再这么耗下去,桑朵鹰和向华仑会因他的虚弱而丧命。到底心头的盲点是什么?想要看清楚它却提不起勇气去面对,因为那将会使他千年的修炼化为乌有,并完完全全地失去他熟稔的生活,那真的是他所想追求的? “有一套,但是看不到你的痛苦,什么娱乐价值也没有了。”池胥儒又对秦同使个眼色。 “我今天是豁出去了,这幻术本来是不能大量冒出的,因为一旦大量使用,会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恢复,但是为了兴潮帮的雄心霸业,我也认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秦同又是双手一摊、双臂一展,那火焰里的蛇又大量海生,塞得那圈子里没有空隙。 藏颐再加快身手,快得所有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 “藏颐,两分钟,你为什么不拿出绝活?”向华仑气急败坏。 为什么?藏颐被问得哑口无言,整颗心钝了下来,忘了为什么在这里拼命,也忘记再去抵御蛇类的攻击,他的脑筋呈现一片空白。 “他已经筋疲力竭,放弃抵抗了。”秦同得逞地一笑。 蛇群趋之若鹜地爬上他的腿,露出自傲的牙齿啃吸他的血,看得场外的坏蛋摇旗呐喊,开怀大叫。 “他到底在干什么?”向华仑若能下去,他会一棒打醒藏颐。 桑朵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将被折磨至死,撕心裂肺地向池胥儒开火:“你要抓的人是我,有了我你就可以向我爹予取予求,我不要求自己生还,只求你放了藏颐!快停止,我愿意听你的话,我会叫老爹将地盘让给你,快停止!” 那是什么声音?藏颐空洞的眼神飘向悲泣的哭喊声。梨花带泪的可人儿勇气过人地向池胥儒提出条件,而这一切全为了给他一条活路。 他渐渐能体会师兄为何选择分离仍要保全董希的性命,那是因为出自于狂热的爱。原来他一直看不透的盲点就是爱,他爱上朵鹰。 就算分离在即,他也要保护心爱的女子。 他的手缓缓地举高过头,在瞬间,凭空洒落雪白的粉末。 秦同讶然之余,立刻猜到那是石灰粉,因为一条条蛇害怕地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拿出石灰粉的?”秦同问。 藏颐凌厉的眼神充满了爱,那是新生在他冷冽眼底的情愫。 秦同看得不寒而栗。 “和你一样。”藏颐淡淡地道。 “我?”秦同还不太了解似的。他立刻又想出应对之道,蛇若不行,狐狸总可以吧!“让你尝尝更猛烈的。”他法术一施,数只狐狸立刻出现。 藏颐冷哼一声,静静地站着,说也奇怪,那些狐狸竟对他敬而远之,没有杀戮之气。 “攻击啊!”秦同的命令无效。 “班门弄斧!”藏颐不屑地道,一个眼神就让狐狸自动消失。 “藏颐,够了,一分钟开始倒数计时了!”向华仑冷汗直淌。 藏颐眼神黯下来,瞥向四周的高温,在心底盘算用什么来灭火。 “怎会这样?”秦同吃惊不已。 “让我来。”池胥儒不耐烦了,子弹上了膛,精准的瞄准藏颐的眉心。“砰!” “还想来这套。”藏颐丢掉手中接到的子弹,决定用最快速的方式灭火。 池胥儒可没时间追究,下令所有的枪手朝他开火。 “火劫是吗?够了!”藏颐将子弹逐一接下,又听到向华仑恐惧的呼喊。“雨!”他朝天空大喊。 瞬间,倾盆大雨在这方圆数尺内落下,浇熄了火焰。完成了任务,雨也停了。 “来不及了!”向华仑闭眼大叫。 藏颐拔身飞起,一把扯下炸弹往一旁丢开,带着桑朵鹰和向华仑安全着地。但是炸弹并没有爆炸,不过响了两声。 放置炸弹的男人在屋顶顽皮地做个V手势,顺便将脸上的面皮撕下来,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你是谁?”池胥儒愕然问。 “鹰煞盟四大悍将,殴翼。要不要顺便连我的生辰八字也一道告诉你?” 在所有事情急转直下的时候,鹰煞盟的人手也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 “他竟然会幻术,而且……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秦同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池胥儒为突来的状况措手不及。 “更糟的还在后头,恐怕你回香港后找不到窝了。”褚宿雱温温地笑着。 “什么?”晴天霹雳啊! 桑学任咬牙道:“押下他,我答应香港政府要带他回去接受制裁的。”他摆平这烦人的事件后,旋即搜寻女儿的倩影,“朵鹰,乖女儿,你没事就好。” “老爹……”她偎向桑学任的怀里,又惊又喜。 “藏颐,谢谢你。鹰煞盟不善于对付秦同这种人,幸亏有你。没想到你也懂得特异功能,甚至会飞呢!”桑学任放下一颗心,眉开眼笑的。 藏颐沉默不答。 褚宿雱走近,“虽然我不懂法术,但是你刚刚的功力令人大开眼界,恐怕世上没几人做得到吧?” “我只管救出朵鹰,不做私人访问。”藏颐道,冷凝不因褚宿雱询问的眼神而柔和。 “什么事都回去再说吧!”桑学任搂着女儿道。 “等等我!”殴翼跑出来,身上还抱着一只狐狸,“这只狐狸竟然跟着我不走,我看它奄奄一息了,所以带它出来。” 桑朵鹰一见是屁虫,开心地喊:“屁虫!” 屁虫一听是佳人呼唤,立刻精神抖擞地跳到她怀里撒娇。 “太好了!”她感动得红了眼眶,还以为屁虫被他们打死了。 “你救驾有功。”藏颐对它道。 “是你叫它来的,对不对?”她活灵的眸里水雾氤氲,水汪汪的煞是迷人。 藏颐浅浅一笑。 “你真傻,你应该联络老爹,有了万全准备再来,单枪匹马的,你不怕来赴死吗?” “我想手刃池胥儒,亲手把你救回来。他没伤害你吧?” “没有。”她省略了那段几乎毁于狼手的插曲。 “那就好。”他放心地道。 “女儿,华仑是为了救你才被抓的,你不能冷落他呀!”桑学任硬是打断人家的眉目传情。 向华仑难为情地苦笑,他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成了人质。 “华仑,谢谢。”她轻轻颔首。 “经过这次出生人死的绑架,你们又更进一步了解对方了,今晚我们就庆祝一番,顺便替你收收惊。”桑学任想撮合他们的心意未减。 除了桑学任外,任何人瞧一眼就知道谁才是真命天子。而这位真命天子真是沉默寡言哪! “今天又赚到‘一摊’了。”殴翼双手枕着后脑勺,他对吃最重视了。 “藏颐,我们回去吧!”她让屁虫下去,自己则勾着藏颐的手臂笑吟吟的。 “嗯。” 大伙并没有刻意提起法术的缘由,或许打了场漂亮的胜仗,不想再追究刚才的事,但是,藏颐的心里仍有隐忧,她迟早会看透他的本质。 她能接受吗?而他对师父又将如何交代? 一个头两个大呀! 庆功宴安排在一家很有名的中国酒楼举行,藏颐孤僻的性格和大伙格格不入,于是告罪离开。 桑朵鹰见他心事重重,也想随他而去,桑学任却不准,硬要她向向华仑敬酒。 “敬你,我的朋友。”她一饮而尽,语意表达得很直接。 向华仑早就明白她的芳心属准,风度翩翩地举杯回敬。 “大小姐,我冒昧想请问你藏颐的家庭状况和出身。”说话的正是好奇心强烈的褚宿雱。 “我从不过问他的任何事情。”她照实回答。 “包括他一身的绝技?他就像团谜一样,我刚刚透过电脑查阅,海岛似乎不存在这名男人。” “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她不耐烦地回答。 “哦?”褚宿雱依旧怀着高度质疑。 “阿秀,你该不会嫉妒藏颐一身绝技,想套出他师承何人吧?”殴翼笑语。 “可不是吗?我对新鲜事都充满兴趣,更何况一个会飞的人,这世上会有第二个吗?” 桑朵鹰听不下去,转身上化妆室去了。 会飞的人? 有,世上还有一个人会,那就是谭埜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藏颐和谭埜天又好像是兄弟一般,藏颐不喜交友,能在受伤时想到谭埜天,就表示和他交情匪浅,这其中是不是隐藏了什么? 愈想愈乱,要答案简单,回家问他不就得了。 回到餐会上,她走近老爹,“老爹,我先回去了。” “女儿,是不是不舒服?看你气色不佳。来,喝杯酒压压惊。”桑学任斟杯小酒。 “你也知道我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哦,那让华仑送你回去好了。” “用不着麻烦华仑了,我自己会叫计程车。” “朵鹰,不麻烦的。是朋友就别再推拒。”向华仑含笑带着桑朵鹰离开。 “华仑这孩子不错,看来要突破朵鹰的心防不是不可能的。”桑学任蓝图都拟好了。 褚宿雱但笑不语,而殴翼可忍不住要发表高见了。 “鹰王,我认为大小姐的心另有所属哦!”他摇晃着酒杯里的晶透液体,吊儿郎当地说。 “另有所属?”桑学任皱眉思索。 褚宿雱用眼神警告殴翼别再多嘴。藏颐的来历太匪夷所思,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最好先别说得太明,以免后果难以收拾。 “鹰王,大小姐有她自己的缘分,今天收拾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十分高兴,别扫了兴致。”褚宿雱举杯致敬。 桑学任觉得他所言甚是,立刻舒展眉头一块畅饮。 “我想和藏颐单独聊聊。” “你们慢慢聊,我去煮一壶咖啡。”向华仑识趣地道。 桑朵鹰在明亮的阳台上找到藏颐孤傲的身影,他倚着栏柱若有所思地望着日落霞满天的美景,屁虫也安静地蹲在他脚边,一人一狐相当融洽,她喜欢那份恬静祥和的气氛。 她不忍心破坏这份的美感,挂着幸福的微笑伫立在他们身后。 藏颐说过一定会养只狐狸当宠物,她曾大力反对,但现在若是要将屁虫放生,她肯定是第一位站出来抗议的人,世事变迁得好快。 屁虫首先发现她的存在,忙不迭地飞奔到她怀里,眼里漾着浓浓的离愁。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藏颐,它好像很难过,你不是能和屁虫沟通吗?你问它池胥儒究竟是打伤它哪里,我们好为它治疗。”她心疼地仰首问藏颐,却猛然见到他眼底也有和屁虫同样的情绪,但立刻被他隐藏起来。 藏颐不断地思考他和她的未来,总结是困难重重。他们的确深爱对方,但是现实将会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除非她有颗如宇宙般包容的心房,愿意和地位不平等的他做一世夫妻: “怎么了?”她再问,不祥的预兆如乌云般罩下。 藏颐拥她近身,眉宇间的愁丝化不开,眼神不再冷冽,只有流转无尽的相思柔情。 他猛然俯身,顿时,四片火热的唇胶着地分不开,他狂猛急切又霸道的吻令她盈满幸福,她怎会无端起了不祥之感呢?藏颐是这般热情,从他身上她汲取到爱的讯息,她想,他是爱她的吧? 他不善于表达又像座冰库,所以他不曾用言语告诉她,但他们心有灵犀,她已经明了他的深情。 “朵鹰。”他紧紧地拥她人怀,他是没有这种命得到她的,他们永远不能平起平坐,身份差距太大,所以必须选择离开她、 突然,他将她推开,用冷漠的眼神示意屁虫回来,屁虫无奈地回到他脚边,垂头丧气的。 她不稳地颠了几步,俏脸泛着困惑走向他。 “别过来。”藏颐冷冷地命令,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了?我看你心事重重——” “再跨近一步我就杀了你。”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她一怔,“为什么?我不相信,”她又再向前一步,但也仅仅只有一小步,她的喉间突然抵着冰刀,又薄又锋利。她惊愕不已,藏颐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我说到做到,聪明就别再试第二次。”他收回雪狐最基本的利器,凭栏背对她,绚烂的夕阳快西沉了,再不久,夜色又会如同以往笼罩繁华的凡间。 “我不明白……” “对,一开始你就愚昧无知。” “你指的是什么?爱你叫愚昧无知?如果你是这个意思,我拒绝接受你的放肆。”她微愠。 他不曾怀疑她对他的爱,只不过光有爱不代表能战胜一切,倘若她在得知他的本质异于常人而排斥他,他也不会质疑她现在对爱的坚持。 “会有更适合你的男人。”他的痛苦包括许多无奈。 “藏颐——”她好想拥住他。 “你再走近一步,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是什么原因让你疏离我?”在此之前他都很正常,但为什么现在…… “是不是凡间的女孩在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前,都会傻里傻气地一头栽下?”颐的口气中夹着一道叹息。 “爱情不能用贫富贵贱来衡量。你现在身无半职没关系,回到海岛后,我陪你找。我虽然是千金小姐,但我绝对不会嫌贫爱富,身份根本不是问题。”她辩称,完全误会他的含意。 “你太天真了。看到星月了吗?黑夜悄悄来了。” “只要有你,就算被黑暗吞噬我也不怕。” 藏颐满足地溢笑,有她这句话就够了。他不要再拖延下去,反正迟早都要告别。 他转身,夜幕衬得他一身孤寒,只有一双异人的狐眼晶亮得有如天上的星子。 桑朵鹰震惊地倒退到门边,张口结舌地紧揪着心口。 太骇人了,藏颐白天最迷人的瞳眸到了夜晚竟会发光。在见到屁虫也有一对闪亮的瞳眸时,荒谬的念头使她得靠支柱来撑住身体。 “找到答案了吗?很容易联想的。”藏颐讽刺地抱起屁虫,“白天为了救你,让大家见到我身怀绝技,但是那不是像秦同一样苦练数十年才得来的幻术,而是我本身有妖狐的力量。试着想想,一个普通人能飞、能唤雨吗?”语气里饱含对此身份的厌恶,但他一生下来就没得选择。 “你……”她颤抖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事实太突然太惊奇,她一时无法接受。 “要不是为了屁虫,我们没有交往下去的必要,现在得到它了,更没有理由留下来。” “难道……你的目的只是为了屁虫?”即使他的身份令人害怕,但他说出的话也刺伤她的心。 “如果我的目标是你,你才该惊惶,不是吗?”瞬间,他来到她的面前。 “啊……”她吓了一大跳,不敢望向那双犀利的眸子。如果她愿意一看,或许能体会出他的悲伤不亚于她。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又惹来她的低呼。她的身体就像秋风里的枝叶随时会凋零,然而他正是萧瑟的秋风。他放开她,见到她低喘着, 她怕他!忍住满腔的悲伤心碎,他又回到凭栏处。 “你曾经把爱情寄托在我身上,以为我能做你一辈子的依靠,对于这份情我心领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去追求另一份更刻骨铭心的爱情,找个真正的男人,问清楚对方的身家是不是清白再付出感情,别再这么傻了。”他呵护着他的至宝,责备中带着浓浓的关怀,不希望她受任何伤害。 再一次将她的倩影烙印在心中,要是有可能,他宁愿舍弃妖狐的一切,只为能和她站在同一个起跑点。 她的脸不敢抬起来,任由北风吹拂她娇小的身躯,仿佛有一世纪之久,四周寂静得教人害怕,她才缓缓地仰起头看向那空无一物的阳台,那里似乎原本就是不存在任何人的。 她此刻才真正发现藏颐和屁虫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有如梦一般,她不确定藏颐是否真正存在过,因为他没留下任何东西。 “藏颐……”走近他刚才依靠的栏柱,那上头没有温度,只有沁人心肺的寒意。藏颐本来就是个冰冷的代言人,他没有多余的热情,除了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偶尔施舍难得的热情,但她知道那就够了。 珍珠似的泪一古脑进发出来,她对着空荡的星空嘶喊着:“回来!藏颐,你回来!” 尽管她声嘶力竭,回应她的却永远只有萧瑟的北风。突然间,下起了雪,飘在瑟然的风中。 她失去了他,而且竟是自己放弃给他机会。 低温的失眠夜,心比雪更冷了。 第十章 三年后 “总经理特别把这件CASE交给你做,你要慎重处理。刚从日本回来,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摸熟这里的作业程序,不懂就问我吧!”许晓妃公式化地和身边的人研究企划书的内容,全然是资深元老的姿态。 桑朵鹰将她的教导一一吸纳,勇于提出问题。虽然老是惹得元老不悦又骂她脑筋钝,但是她心如止水,木讷地不当一回事。 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动心?除了摄影外,大概没什么事能挑起她的兴趣。 她刚刚归国两个月,上个月老爹安排她进入由褚宿雱坐镇的广告公司,安插她最爱的职位。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进公司的条件是不依靠老爹的权力,她不要享特权。 “这是这次平面广告的男模,听说很难搞的。有没有本事就靠你自己搞定他,但是千万别迷恋他,否则他有办法让你欲死欲仙后一脚踹开你。”许晓妃恨得牙痒痒地道,但眼底又流露着无限的爱恋。 她信手拿起一张来看,男模的背影和侧脸映于眼帘,她突然脸红心儿怦然直跳。 拍得真不错,角度也取得相当好,采光恰如其分地介于朦胧与明亮间,将男模的神秘感表露无遗。他有宽阔的臂膀,迷人的背影,但是噙于嘴角嘲弄的笑却冷酷得教人寒毛直竖。再看看其余的照片,都同样以侧面或背影取景。 好久不曾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了,怎么才一张照片就迷失自我了? “朵鹰,你听到了没有?喂,可别肖想他,他的女人有一拖拉库,你是没希望的。他的资料你拿去仔细看,好好分析他阴晴不定的个性,否则合作起来吃亏的是你。”许晓妃将资料一放,人也离开了。 严昀 三十二岁 一八七公分,二十九寸腰 从事模特儿的资历两年 酷爱墨镜,除非场合不允许,否则一律以墨镜示人 身边永远不乏女人追随,是媒体的新宠儿 她大略浏览一下他的资料,就有限的资料来说,她对严昀这个人的印象不好,太招摇又古怪。但是他浑身充满她想寻觅的感觉,使她对此次的CASE存在不小的期望,也许愈难的挑战她愈想去克服吧。 突然眼前出现一束香水百合,她迎上一对含笑温文的眼睛。 “赏脸吃个饭吧!”向华仑的头发已经及肩,削薄的发狂妄又不羁,自然散发出一种颓废之美。 “行吗?”她边收拾着资料。 “为什么不行?”他迷惑地问。 “不怕女友吃醋?”她回国那天就见识到他女友的醋劲有多大,不过是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他的女友气得直瞪着死鱼眼。 “我已经尽全力和她沟通了,如果她仍无理取闹地吃我妹妹的醋,我也没办法。”他耸耸肩,溺爱地笑着。对于桑朵鹰突然变得成熟,他有点不习惯,但是从三年前的那一晚起,他就明白他无法取代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好以兄长自居。 “你不怕她跑了?” “那就当少了一道枷锁哕,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潇洒地摊手。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出面调停。”她绝情地道、他明明心里很是在意女友的,却老是要故作洒脱,只因为担心她还没从自闭的世界里跳出来,不过她真的很高兴认识他。 “放心,哄女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在日本的那三年里,向华仑没去找过她,因为她不准,即使有几次到日本洽公,却不晓得她落脚何处,她惟一一次联络的人是她父亲,简单地述说她迷上摄影,在日本南北往来,想取一幅又一幅教人感动的景,直到她倦了日本,她会归国贡献所学。 “朵鹰,还想不想再点些什么?”向华仑体贴地问。 “不用。”她搅拌着黄澄澄的果汁。 “你看你,瘦不拉几的,想和难民一比高下吗?伯父会担心的,” “不管我吃得再多再丰盛,他的担心也不会间断。”虽然老爹很唠叨,却让她相当窝心。 “可以预见的。你三年来全无音讯,他因此苍老许多,不过最近又见他生龙活虎了,你的归国使得他又充满朝气。他甚至安排你到宿雱的公司上班,可见他多么疼你,怕你受到伤害。” “他太多心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再大的悲伤难过我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她微笑中夹杂苦涩,看得直教人不忍。 “都过去了。对了,最近有没有可以让你大展身手的CASE?”他转移话题。 提到摄影,她忘却了灰暗的往事,把刚接手的CAsE拿出来,几张照片从文件中掉落。向华仑信手抄了一张,顿时脸色丕然。 “这是这次的男模……怎么了?”她感到他的不对劲。 “没什么。他是个好对象,世上也只有你能抓住他优越的神采了。”他语意深远。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许晓妃说他很难搞,你却说他是个好对象,我都被你们说得糊涂了。” “许晓妃这个人的话只能信六分,别把她的话当圣旨。” “你很不屑她哦!”她带笑,又吸吮一口甘甜的果汁。 冷不防,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害她差点喷出果汁,但是那只手隔着衣物却传来一股冷凛的电流,惊得她全身一麻。 身后的男人带笑地出声:“新女友吗?” 闻言,她凝神屏息,这熟悉的声韵无比震撼地揪住她全身的细胞,时间仿佛回到遥远的回忆里。 她的失神,向华仑并不吃惊,淡淡地向那男人否认:“女友?我没这福气。” “没福气?我倒要看看是谁让你碰不得。” 严昀透过墨镜端详面前失神的女孩,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改变过。 向华仑像个探照灯似的想从严昀脸上瞧出端倪,但是除了墨镜后面的眼睛外,他看不出严昀的情绪起伏。 “清秀佳人。”严昀道,一手耙过墨黑的短发,文质彬彬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严昀。” 她凝神回望,思念的泪决堤而出,“藏颐……藏颐!”她猛然地投怀送抱,对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墨镜后的眸子闭了闭,想搂住她的手停了半晌却作罢,反而蹙眉地转向向华仑。 “这是怎么回事?很多女人都向往我的胸膛,但从没有那么直接的。离谱的是她竟然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真伤人啊!” “还记得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吗?”向华仑问。 “噢,原来她也把我当成另一个男人了?” “那是她望眼欲穿却再也盼不到的男人。”向华仑犀利地捕捉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我能体会。或许我能暂时借个胸膛给她,安慰她无法弥补的空虚。”这时,他才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搂住她抽噎的娇躯。 向华仑突然把她从他怀里硬拉出来,冷冷地道:“不用了。” 原本满心希冀严昀只是藏颐的化名,见到桑朵鹰必定会露出马脚,但是事实却不然,也许严昀和藏颐只是神似罢了,完完全全是两个个体。 藏颐冷凝重义,严昀玩世不恭,他们怎么会有所交集呢? “朵鹰,我们回去吧!”向华仑扶着她。 “藏颐,你终于回来了。”她挣脱向华仑的保护,直奔到严昀的面前。 “朵鹰,他不是藏颐,他只是个和藏颐神似得不像话的男人。” 她伏在严昀的胸前,柔柔低语:“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严昀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轻拥着她,“无论你曾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他一改往日的轻浮,在此刻漾出最真挚的笑。 向华仑可不能让桑朵鹰对严昀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有任何遐想,立刻提出严重的警告:“严昀,放开她,你和藏颐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没资格代替藏颐说任何话。更何况朵鹰从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藏颐的事情,她不需要被原谅。” “她这么脆弱,我一个大男人想保护她也不为过,无论用任何方法,若是可以暂时抚慰她的心灵,我都愿意为之。” “别打她的主意,我会引导她认清你和藏颐的不同。”向华仑突然忧心地拢起英眉,低沉地道:“她已经受够寂寞的侵蚀了,我不愿看到她再钻人另一个死胡同。” 严昀不舍地轻放开她,“这么痴情的女子可真罕见哪!” “所以你和她不适合、朵鹰,我们走。” “华仑,你先走吧!我有很多话想对藏颐说。”桑朵鹰习惯地又勾着严昀的胳臂,在他的臂弯里找到避风港。 “朵鹰——” “让她说,她一定藏了很多的心事,不说不快,发泄出来后也许能丢掉一些重担,况且你的权力似乎不够大,你阻止不了她的。”严昀扶着她坐下来,自己也潇洒入座,专心地当个聆听者、 向华仑拿她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待着,愤恨不已。 “你把头发剪短了,其实我老早就想建议你,因为长发的关系,老是让人错认你是女人,剪了头发,你就不需要应付这些困扰了。”她调皮地拨弄他的发丝。 “是啊,短发比较利落。”严昀有模有样地回答。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想剪掉它?”她挺怀念那头长发的。 “为了改变、” “改变?”她迷惑地问。 严昀盯了她半晌,拉起她纤细的柔荑放到脸庞摩挲,低语:“想和过往了断,过全新生活。” 向华仑不自觉地被他的话吸引,他认真的神态看起来真的和藏颐没两样,教人产生迷惑。 “了断过往?你愿意根留海岛,不再想起以前的种种,甚至你不会再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对不对?”她突然变得好激动,只为求他的保证、 严昀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女高音打断了。 “昀,这么巧。”许晓妃充满惊喜地走近,看到他手上紧握着一双手,立刻翻脸,“她是谁?” 当桑朵鹰抬首一看,彼此都些微吃惊,尤其是许晓妃。 “是你?你们认识?”许晓妃冒火地问, “我们是初识,她是华仑的朋友。”严昀道。 桑朵鹰错愕地听着他的介绍,正想反驳,许晓妃却撒娇地拉起严昀。许晓妃很清楚严昀处处留情的习惯,但只要她识趣一点不闹不吵,严昀迟早会是她的。 “走吧,相 (: ) 第 7 部分阅读 “走吧,相逢不如巧遇,这次的CASE我们趁现在坐下来淡谈,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许晓妃转向桑朵鹰续道:“祝你和你的男朋友有个快乐的周末,拜!” “不可以,藏颐!”她霍地起身。 严昀给她一个笑容,“公事比较重要,我就不陪你了。但是,我能知道你的芳名吗?” “你知道的,藏颐。就算暌违三年,我却没一刻忘记你,更自责我伤害了你,请你别再演戏了。” “我是严昀。我偶尔会逢场作戏,但不会针对你。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再见。” 严昀和趾高气扬的许晓妃走出她的视线,她虚软地坐在椅子上失神。 “朵鹰,他是严昀,不是藏颐。回去吧!” “看她两天前还颇有朝气的,怎么才见过严昀一面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真是的!”桑学任担心地来回踱着。 “她需要一帖心药。”褚宿雱建议道。 “心药?哪里去找?” “在严昀身上。” “他?”桑学任觉得不太妥当地摇头,“见一次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再让她见第二次,我这个女儿还有几条小命可以赔?如果他是藏颐也就容易多了,偏偏他不是。” “真相如何只有严昀最清楚。”他的表情高深莫测,和斯文的装束实在不搭。 “两年前不就调阅过他的资料吗?你也说他的的确确是严昀,家世背景清楚得无从起疑,怎么还会有隐藏的真相呢?”一旦遇到女儿的事情,桑学任就失去判断力。 “但是父母全亡、死无对证。其实很多资料都能伪造,我不能确定获得的情报能不能当真,毕竟藏颐是那么聪明的人。”褚宿雱对藏颐只能说束手无策,他很想揭开严昀的真面目,而惟一的办法就是请桑朵鹰出马,大概只有她能打动严昀。 “为了女儿,只好姑且一试,如果事情的真相不改,我再亲自登门请罪。说吧!你有什么方法?” “我希望大小姐能完成手上的CASE。”褚宿雱恐有流言纷传,所以替她请了病假。 “借工作麻痹她的神经?我不赞成。”这是不正常的抒发管道。 “男模是严昀。鹰王,相信我,会有所进展的。” 桑学任犹豫半晌才道:“她在房里,去问她吧!” 褚宿雱来到桑朵鹰的门外。 “大小姐,摄影工作明天开始,你接不接?” 良久,她的声音才传来:“我接。谢谢你。” 为了突出月光这项主题,她留在工作室里等待夕阳西斜、月儿露脸。 她准备着器材,景、灯光、精密的高级仪器等等,面对最爱的摄影,心头却沉甸甸得难受。 还能再面对他吗?他自称是严昀,否认认识她,但是她很清楚那份感觉,错不了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认她?是不是还介意着身份问题?当初她胆小懦弱不敢去面对,那是因为太突然了,任谁也无法做到镇定以对吧? 她想再重来一遍,听他坦白他的身份,告诉他她的爱能克服任何的问题,她想将他挽留,把一生一世交付给他, 走廊传来男女的笑声,是他和许晓妃来了。他一向是吝于施舍分毫笑声的,印象中他笑过几次都能细数,然而如今他对许晓妃的态度却是她当初苦苦追求的。 她局促不安地望着那扇开启的门。他依旧把最真切的感觉隐藏在墨镜后面,那双眸子究竟是否依然冷凝,已经瞧不出来了。 许晓妃一见到她,就一肚子火气。 “病了两天,休息够了吧!才进公司没多久就懂得找推托之辞偷懒,你存心把这件CASE丢给我吗?要不是总经理坚持要验收你的成果,评量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在公司生存下去,也不用延到今天才开工。”她拉拉杂杂地埋怨一堆。 “你生病了?”问话的人是严昀。听到许晓妃冗长的开场白,他只在乎这点。 桑朵鹰隐忍满腔悸动,轻轻地点头。她除了顺着褚宿雱为她编织的借口外,没有其他台阶可以下。 “提起精神来,那么不济的话又何必赖在公司不走?”许晓妃坐到一旁监工,拿起粉盒再三妆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严昀紧抿着薄唇,尽量别去管许晓妃刻薄的辞令,走近桑朵鹰身边,才挤出一抹怜惜的笑容:“有没有好点?如果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 “不用,我会证明我的实力给别人看。” 许晓妃冷不防又进了句:“你可别以为他关心你,他对每个女人都说过同样的话。快开始吧!” 刚开始拍了几个镜头,桑朵鹰总觉得不满意,她抓不到他最真的一面,令她不知所措。 她的拍摄首重于真,了解事物的本质后抓住事物的优点去拍,拍摄人物也是同样的道理,可是她老是觉得不顺心,况且许晓妃一会对她苛刻地要求,一会又对着他说尽撒娇的话,她实在很想将许晓妃轰出去、 “昀,你真是天生的完美男子,每个角度都是最迷人的。”许晓妃又在发花痴、 桑朵鹰停下掌镜的工作,许晓妃的“完美”使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朝严昀走了几步,要求道:“藏……对不起,请你摘下墨镜。” 许晓妃立刻跳起来,“你没看过他的资料吗?他拍照从不让人拍眼睛的,就算没有墨镜也得以拍摄技巧做掩饰,你的要求——” “不过分。我是掌镜者,褚宿雱将摄影部分全权交给我,我可以和男模沟通的,不是吗?”桑朵鹰不再默不吭声,她对摄影要求很高,要做就做到最好,否则就拉倒。 许晓妃被堵得哑口无言,难堪得花容失色。 严昀突然低沉地笑起来,“总会有破例的时候,那么我就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啰!” 桑朵鹰故作镇定,情感却撞击着心扉。 他敛起笑容,从容地摘下墨镜,一对摄人心魂的眸子对上她。 冷冽如冰霜,他没变!她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不认她一定有他的理由,都已经苦等三年了,她不强求一时。 “谢谢你的合作。”她重新来过。此时,她幸福得无比言喻,因为工作带给她的快乐,以及她找到天地间最想要拍的景物。 “你到底叫什么?别再保持神秘感了。”严昀孩子气地嚷着。 “我姓桑。” “桑小姐。”他含笑地玩味着她的姓氏。 他的笑也许会令人迷眩,但是没有人能真正看透他的真心,她抓到属于他的代名词,那不变的冷酷在他眼底从未改变过,这是他选择戴墨镜的关系吧。 许晓妃只得跺跺脚回到位置上,看他们投入的模样,妒意横生。不过,桑朵鹰还真有两下子,一句活就哄得严昀愿意摘下墨镜配合,以往她再如何对严昀要求,严昀却从不曾答应、 许晓妃突然瞥见悄悄进门的褚宿雱,立刻肃然起敬,哈腰问候:“总经理。” 听到许晓妃的话,两个投入者置若罔闻,就算总经理来又如何?还不是得工作。 桑朵鹰的不在乎惹来许晓妃的怒气,要是总经理怪罪于她教导无方,她怎么交代? “别打扰他们,这份专注正是我所要求的。”褚宿雱看出许晓妃的心思。 “是。” 当工作告一段落时,桑朵鹰满足地笑起来,他永远是最棒的! 严昀伸伸懒腰,重新戴回墨镜。 桑朵鹰走近他,大方地伸出手:“谢谢你。” “我很期待这次的作品,跟你合作真是愉快呀!”严昀笑道,伸手回握。 “昀,我们去吃消夜吧!”许晓妃凑过来。 “一起去?”严昀期待地问桑朵鹰。 “我……” “不需要了。”褚宿雱笑着拿出他买过来的消夜,递到桑朵鹰面前,“我帮你准备好了。” 桑朵鹰失望地接过来,“谢谢。” “工作归工作,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许晓妃实在搞不懂,严昀对她百依百顺,连总经理也恨不得巴结她似的。 “昀,走吧!总经理,我们先离开了。” “我也有事要走,我们一起吧!”褚宿雱朝着桑朵鹰挥挥手,留下桑朵鹰满屋子的遗憾。 褚宿雱和严昀、许晓妃来到电梯前等候。 褚宿雱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森然的目光就停在他身上,不作第二人想,是严昀的“关爱”呀!但他只要装出若无其事,相信计划会照常进行。 当三个人一进电梯,门一阖上,突然停电了。许晓妃惊得大叫,立刻抓着严昀害怕地颤抖着。 “昀,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啦!怎么会突然停电啊?要是出不去的话,我们不是会窒息在这里?我不要,我不要死!” 褚宿雱懒懒的声音传来:“许晓妃,不会要你的命的,如果你能乖乖闭上嘴,别一古脑把氧气用光,等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不想死。昀……啊,昀,你要到哪里去?”严昀突然挣开她的手。 严昀拍打着电梯的门,“可恶!” “严昀,你该不会想踢开钢铁的门救我们出去吧?”褚宿雱语气十分嘲弄。 “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严昀咬牙道。 “在这里等着吧!我们的管理员会不时地巡逻,别紧张了。”褚宿秀气定神闲地说。 严昀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森冷地道:“难道你忘了朵鹰还被困在工作室吗?难道你不知道她最怕黑暗吗?” 褚宿雱突然笑出声,“我知道。” 严昀突然有所觉悟,气愤地甩开他,“是你安排的。” “账可以慢慢算,大小姐恐惧黑夜是不等人的,你还不想法子出去吗?” “以后不准拿朵鹰来开玩笑!” 对,他得以桑朵鹰的安全为首要考虑。他一提起残余的真气送到双掌,运气于电梯的门上,门喀然而开。他朝工作室飞奔而去。 “大小姐就拜托你了。”褚宿雱放下心来。 严昀有怪力呀!竟然可以徒手将电梯的门打开,大惊人了,许晓妃感到相当吃惊。 “昀!”她想要跟着出去,却被褚宿雱一把拉回来,“总经理,昀他要上哪去呀?” “反正没你的分,走楼梯吧!”诸宿秀拿出一只轻巧的手电筒照明。 “他竟然抛下我去找桑朵鹰,我一定要和他算账!” “算什么账?是你抢了大小姐的男朋友。”褚宿雱不耐烦地道。 “大小姐?” “朵鹰是董事长的女儿,是严昀最心爱的女人。”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清理门户了,他有必要再观察许晓妃的工作态度。 “桑朵鹰是……”许晓妃一张脸紧张起来,硬被褚宿秀拉着走向楼梯。 桑朵鹰颤抖的手在皮包里搜寻着萤光棒。只身在日本过了三年,没有人可以依靠,凡事只能单打独斗,所以为了克服黑暗的可怕,她强迫自己去适应,然而成效虽然不能达到所要求的,但只要有萤光棒微弱的照明,她还能支持下去。 拿到想要的东西,她择一隅坐下来。很天真地认为只要背靠着墙,身体蜷缩在一小方天地里,她就能得到妥善的保护。她把玩着萤光棒,分散压力。 藏颐匆忙地回到工作室,惶惶不安地极目而望,当他在墙角边看到她娇小的身影时,立刻将她一把揽人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这么哄着。 桑朵鹰还搞不清楚状况,一双漆亮的黑眸迷惑地眨动着。 “你没事吧?”藏颐困惑于她的安静,凝视她的脸问道。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会回来搂着她、关心她,卷长的睫毛闪动着泪光,她怯怯地发声:“藏颐。” 藏颐放心地一笑,终于坦言:“是啊!” “藏颐!”她开心地圈抱着他,兴奋莫名地又哭又笑,“藏颐、藏颐、藏颐。我要这么叫着你,不管你改变姓名、发型或任何一切,我只想永远这样叫着你。” “你的傻气还是没变。” “我的爱也没变啊!”她柔情地笑着。 藏颐在她面前坐下来,拿起掉落的萤光棒,“用这个来驱逐恐惧?” “从这一刻起,它用不着了。” “但是,有些恐惧却不是外物所能帮得上忙的。”他沉痛地道。 “不!”她紧紧地将他抱紧,深怕他不吭一声地离去,“藏颐,我不怕你,不论你是什么,妖也好鬼也罢,我都不再害怕了。是我太软弱、缺乏勇气,其实心底是爱着你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受不了……” “我明白。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他搂着她的身躯,心湖荡漾着无边的怜惜,她都一直自责地活着吗?默默地承受悔恨与孤寂,一个人飘荡在异国无依无靠,她是这么折磨着自己。 “可是我好担心,担心你不能接受一个凡间女子,我是那么平凡无奇……”她忧心忡忡地凝视他。 “我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不再特别了。”他摘下墨镜,清澈的眸子并没有如从前般发光。 “为什么?”她惊讶。他究竟做了什么改变?姓名,外型变了,连那双眸子也变了。 “这样不是很好?我终于能和你一同生活了,没有奇异的能力,这正是我渴望得到的。”他的记忆拉到最初,“狐族欲登仙榜,首要必须通过五大天劫,水,风、火我通过考验,另外两劫是转生劫及不知名的天劫。三年前我带屁虫回狐闵峰,师父早就算出留不住我,所以收了屁虫为徒,我明知无颜留在师父身边,本打算告辞师父云游人间,但是师父却愿意让我暂时有个栖身之所,所以我厚颜在狐闵峰又住了一年。” “你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不是。我打定主意,除非我变成完完全全的普通男人,否则我便没资格与你匹配。” “我说过我不在乎的。”她急急地说。 “但是我不想我们有道无形的鸿沟。师父会留下我是另有用意的,过没多久,第四道天劫降临在我身上,我求师父成全,让我能顺利变为凡人,我愿意舍去永恒的性命。若是没有意外,我想用严昀的身份再追求你一次:”他深情地道。 “藏颐……”她感动得落泪, “转生劫成功了,我的生命急遽地转换成和普通人一样,我不再与天地同寿。不过,它虽赐给我与你白首偕老的机会,妖狐的力量却还残余在体内,我仍有异于常人之处。师父对我说,这妖狐力量会随时间退化而消失,于是我等待那天的来临,除非我变成名副其实的凡人,否则——” “你就不认我,你好残忍!” “我想先适应凡间的生活,所以两年前化名为严昀,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抓去试镜,我的工作就是这么得来的。我学着与人相处,尽量做到圆融,却没想到异常地拥有女人缘。”藏颐无可奈何地一笑。 “那你妖狐的力量……” “还在。但是我决定让它顺其自然,再等待下去,你身边的男人会愈来愈多。” “你不也一样?许晓妃对你情根深种,你想用什么方式偿还?”她吃味极了。 “一场婚礼。” “什么?”她愤怒地大叫。 “把我们的婚礼献给所有仰慕我的女人,宣告你的所有权,她们便能死心另找目标了。” 她羞怯地睨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向老爹提亲?” “现在。”他扶她起身。 “这么快?” “三年了,你还嫌快?” 她摇摇头,满心企盼,但立刻又想到前途多阻,忧了芙蓉脸,“藏颐,老爹那关可不好过,你的祖宗八代可能会被翻过来吹毛求疵一番,更何况……” “更何况我的身份特殊,你想这么说吧?” “我不介意并不代表老爹不在乎。不过,再大的困境我们都熬过去了,这点小阻碍动摇不了我的心。如果老爹坚持不接纳你,那我们就私奔!”她毅然决然地道、“不肖女,你忍心见他晚景孤独凄凉吗?放心吧,用不到私奔这一招的。”藏颐浅浅笑着。 倘若桑学任排斥他,褚宿雱便不敢大胆擅自安排今天的相认,他认为桑学任为了女儿下半生能活得幸福,不会再去计较那么多了。 他们相偕步出大厦,桑朵鹰依旧绞尽脑汁在想办法说服老爹,藏颐则老神在在,闲逸地听她的鬼点子。 夜色柔和,天空晴朗,星空下再也没有她畏怯的小脸,只有幸福的笑语。 桑朵鹰的至理名言—— 只要有藏颐,黑暗魔神滚一边凉快去!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