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女主角》 第 1 部分阅读 八卦女主角 第一章 天蒙蒙亮…… 晨雾散去之际,乡间的小村落来了辆银灰色的高级休旅车,风尘仆仆中,抵达一幢简朴的房屋前。[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停车、熄火、开门,一个男人下了车。 一条狗蹦跳窜出车门,一边围绕着主人摇尾巴,一边忙碌打转、嗅着新环境的气味。 男人立定在屋前,伸展四肢,将清新的乡野空气纳入胸腔。 低矮瓦房外有棵苍劲老树,他漫步至树下环顾周边——了望远处是翠绿山峦,放眼而去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依山傍水的小村落十分宁静,没有车辆喧哗,唯有路旁沟渠的流水声,潺潺不绝。 村落的街道宽敞、屋宅零星分布,没有高楼、没有洋房,多数房屋还是传统的木门,是个十分淳朴的小地方。 早晨的薄雾才散去,乡间已升起炊烟;早起的乡下人,有些人骑着脚踏车慢慢从他眼前经过、有些人从他眼前施施走过。他们挂着腼腆纯真的笑容、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陌生脸孔。 男人踅回矮舍门口,修长而挺拔的身形,伫立在屋前;那张侧脸,线条刚毅冷硬,如刀镌刻;眉宇间,透露出桀鹜不驯的狂放气质;抿紧的唇,藏住所有的意志与心事…… 岳久权——他带着要忘却一段过去情伤的决心,来到中台湾的这个小村落。 阴郁的眸,望着挂在屋前那副斑驳简陋的招牌,招牌上写着“兽医”两字。 他是一个兽医师,在疗伤的心情下,远走到此,接手朋友的这间小诊所。 “你要找孟医师吗?” 探询的声音,打断岳久权的思绪。他看向来人,唇角微勾而起,算是招呼。 “孟医师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喔!”朴实的妇人,以洪亮的声音告诉他。 “我知道。”岳久权回答,嗓音沉稳,神色漠然地看着妇人。 妇人捱近他停靠在旁的车子,仔仔细细地前后端看,不时流露出欣羡之色,仿佛没有见过这样的车种。 “先生,你这辆车子很贵吧?”她以赞叹口气说道。 这又新又亮的大车,跟村子里的老爷车比起来简直豪华千百倍! “……”岳久权不搭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啊——我知道啰!你是孟医师说的……岳医师,对不对?”妇人很热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退却。 “嗯。”岳久权将手从裤袋里抽出,从右口袋拿出一串孟医师交给他的钥匙,走往低矮的瓦房,开启大门,进入屋内,打算将过于热络的妇人阻隔在门外。 妇人却不识相地跟了进去。 “啊,我们这边的牛羊猫狗,都是之前的孟医生在看病的啦!以后换你看了,对不对?孟医生说你是从台北的医院来的大医生喔?” 穷乡僻壤,消息却传得挺快,在先前的孟医师离开之前,居民就已经打听到不少情报。 “……”岳久权并不想回答,乡下人的热情,并未感染他,他只是严肃地蹙着眉,淡瞥了跟进来的妇人一眼,然后环着屋内的简单设备。 又进来两名妇人—— “四嫂喔,你在这里做啥?” “o阿!来来来!三姑、六婆,这个人是我们村里的新医生啦!”原本在屋内四嫂,急忙告诉踏进屋来的三姑与六婆。 “这个是新来的医生喔?” “孟医生说的人,就是他喔?” 三姑六婆好奇地打量着。 “对,他是岳医生啦!” “……”凝起不悦的神色,岳久权看着三姑六婆迳 自在屋内走来走去、毫不顾忌地闲聊着,她们似乎当 作在走自家厨房一样?! “呃……”逛大街似的晃了圈,四嫂看到岳久权的难看脸色,忙对三姑六婆使眼色。“岳医生……好像不太高兴咧?我们还是出去好了。” “喔!对不起啊!打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妇人们纷纷瞧着他的脸色,自觉失了分寸,连忙挡手要退出屋内。 岳久权见猛道歉的妇人们那一张张羞赧的脸色,不觉释怀——乡下人本就是热络性格,他不应该太计较才是,他自身的气度似乎也该检讨。 “请问……”他出声唤住她们,冷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尴尬的歉意。 “这附近……哪里有商店可以买到盥洗用品?” 妇人们回头,忙换上热情面容。 “你可以到我家买啦!我家是开杂货店的,大门出去后,右手边过去一点就是了!”三姑笑容满面告诉他。 “谢谢!”他点头。 “如果要买水果,可以去我那里买,我在隔壁街卖水果!”六婆也急忙地对他说。 “每天下午四点会有菜车来卖菜,如果要买其他东西,你得开车到镇上去,大概是半个钟头的车程。” “好,我知道了。”岳久权答复。看来,这人口不多的小村庄,物资比起台北似乎贫瘠得很,他要花一段时间来适应了。 当下,妇人们又转换到另一话题。 “对了!昨天傍晚,‘那个女人’有来跟我买水果!”六婆突然想起,慌忙对大家说道。 “哎呀!那个女人也会吃水果喔?你现在讲到她,我才想到……前几天,我看到她去五婶的药房买东西,后来我问五婶,五婶说她去买老鼠药耶!” “哎唷!好可怕,她买老鼠药做什么?” 几个人穷嚷嚷着。 买老鼠药很稀奇吗?当然是要毒老鼠!岳久权眉间皱了下,他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但她们说话的口气,似乎很神秘?! “啊!岳医生,我要提醒你!”三姑大叫一声,状似严肃地说着。“来来来!你瞧瞧,你对门那间房子...’她领他走到门前。 “怎么?”岳久权循着对方那鄙夷又恐惧的怪异视线望去。 “你对面那间屋子,看到没有……那一排枯树后面有间红瓦厝,那里住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你要小心点,不要惹上她了。” “喔?”他不置可否。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 “上次四婶家养的那条狗,跑到她家门前尿尿,结果没几天,四婶的狗就被那女人给毒死了!你要小心你的狗啊!”三姑看着在岳久权身边打转的狗,戒慎而严肃地提醒他。 “对啊、对啊!一定是她下的毒手!你这条狗看起来好像是名犬,一定要看住它啊,不要让它跑到对面去撒尿,免得被毒死!”四婶心有余悸般。 岳久权挑挑眉,不以为然。要给他的爱犬下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养的“巴布”——拉不拉多犬,可是具备相当的警觉与智慧。 “对!那个怪女人很可怕!” “是呀!昨儿个夜里,我又听见她屋子里面传出怪声音了,好像在作法耶!” ‘‘对啊、对啊!我昨天半夜也有听到鬼哭的声  音。’’几个人一搭一唱,说得煞有其事,还抱在一起发抖。 “……’’看着几张掀动不停的嘴巴,岳久权无言以对。 有这么夸张吗?什么时代了! 几句话听下来,他大致了解这小村落嚼舌根的特色所在;真是谣言满天飞,令人哭笑不得! 虽然感到荒唐,不过,他会记下这些三姑六婆的忠告,对门的凶残女人……不好惹;这群长舌妇,更是少惹为妙! 安静的下午,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房屋后院忙碌着。 停下动作,伫立在庭院中央——她的额上因为劳动而沁出一薄汗,苍白的脸色难得地染上一层红润,唇角更因内心洋溢的成就感而微微上扬、绽放一朵微笑。 眉眼笑了开,展露的尽是甜美神采;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清澈大眼满意地环顾她整理好的后院。 绿意盎然的草木、随风摇曳的蒲公英,让她的心情十分愉快;相较于宅子正面的古旧门面,这一小方花草天地像是人间天堂。 她独居偌大宅子,所以刻意让前门的外观维持那不显眼的破旧样子,不想太引人注意,杂草蔓生她也从不去整理。 从国外音乐学院毕业后,她只身返回台湾,搬进无人居住的老家。回家一年来,她深居简出、极少与外界打交道,总是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学音乐的她,除了偶尔受邀出国去演奏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封闭在这个自己画起的圈圈里。 弯下身整理手边的工具,于含笑搬起整箱的工具,转往仓库,扎起的马尾发束随着移动的步伐摇摆,在阳光下泛着乌亮的光泽。 突然—— “啊——”她惊叫一声! 一团从墙外扑进来的物体撞上她,打翻了她捧着的那箱工具,也让她乍受惊吓地跌在地上。 那意外的访客,矫捷且俐落,在撞翻她之后,蹦蹦跳跳地往另一头窜开,然后在她的后院奔跑转圈。 是一条狗?! 于含笑平复了惊诧之后,揉揉眼睛看着那陌生的访客。 “嘿!狗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气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于含笑站在庭院中央,斥责着那条快乐乱窜的白色大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呜……呜……’’大狗对她发出求情似的小小嚎声,来到她身边、摇着尾巴。 于含笑皱眉,生闷气。狗儿以无辜似的滴溜溜眼睛瞅着她……随即,她没好气地两眼一翻,然后扯别了嘴角,弯下身拍拍狗儿的头。 “狗儿,你打哪来的呀?”她蹲在大狗的旁边。 “……”狗儿安静地偏头看着她。 她失笑。自己怎么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狗儿要是会回答她,她可能会吓得魂飞魄散! ‘‘你肚子饿了是吗?”她兀自猜想。 “汪汪!’’狗儿对她吠了几声,听起来像是回应。 ‘‘好吧!来者是客,不过……我只能收留你一下下喔!等一下你可要离开,不能赖在我家!” “汪汪!” ‘‘你应该可以接受大骨头吧?我家可没有狗罐头唷!”于含笑对狗儿说着。 “汪汪!” 狗儿真的听懂她的话吗?怪哉,每问必答!于含笑不觉感到兴味。 转身,她从后门走人屋内,狗儿则乖乖蹲坐在原地,摇着尾巴等待她。 “巴布!巴布——”岳久权高声呼唤,他的狗才一转眼功夫,就不知道野到哪里玩耍去了!半个钟头不见狗影,他暴躁地四处寻找,从隔壁找回他屋前,再从他屋前找到对街…… “汪!”是巴布的叫声! 错不了,他自己的狗儿,他认得出它的声音。岳久权循声动脚步。 “巴布?’’来到一幢宅子围墙边,他蹙起眉……又唤了一声。 “汪!”再次听到狗儿的叫声,岳久权确定了! 站在围墙边,他有片刻迟疑…… 这是三姑六婆们口中怪女人的家。 ‘‘嘿!可恶!你不可以在那边尿尿!”围墙里传出一串女声,语气是严厉的制止警告意味。 岳久权探头,看进围墙里头的庭院—— 不得了!他双眼猛地瞪大!他的巴布在里头,而背对他的女人,手上正拿着把大菜刀! ‘‘你做什么?!’’岳久权大喝一声。她正威胁着他爱狗的生命。 双手攀墙一撑,他动作俐落、翻身而入。 于含笑吓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擅自闯进她庭院的男人。 ‘‘你——你这个人,怎么可以闯进我家?!”她握紧了手上的刀柄戒备着,难以忍受外人侵犯她的领域。 岳久权不理会她那愤怒的姿态。“巴布!” 他喊了声,狗儿自动奔向他身边。  , ‘‘这是你的狗?’’于含笑睨着他看,苍白的脸上满是不悦。 ‘‘是!你想对它做什么?” 岳久权眯起眼来,打量着面前体态娇小的女人——宽大的长衬衫下是条泛白的破旧牛仔裤,身段几乎没有曲线起伏。她的五官十分漂亮精致,但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蛋,近乎青白,像不曾晒过太阳般。 她的眸子,清澈无邪…… 精神有问题?!不太像。他不禁联想起三姑六婆们所说的。 眼前的年轻女子,与原先他设定在心的评价形象有些出入,他以为她该是疯狂失常、披头散发的泼妇模样。 “想对它做什么?我能对它做什么吗?”于含笑以同样不友善的打量目光,瞪视着闯入她家后院的男人。 男人俊俏的脸,看起来十分冷酷;身高约莫一百七十多公分,体格比例极好,宽硕的肩膀、挺直的腰杆,飒飒丰姿有着几分王者风范,感觉上十分沉稳。 不过……她很不喜欢他的眼!好放肆!尤其,他侵犯了她的地盘,这让她感到愤怒又不安。 ‘‘你手上的东西,正威胁着它的生命。”岳久权瞪着她手上的大菜刀,同样警戒着!谁知道——她有没有可能抛出小李菜刀,直接劈向他! 于含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刀具,然后指着地上的大骨头—— “我——要给它大骨头吃,但是——它好像咬不动。”她以忿忿的口气澄清。 “……’’岳久权沉默。没错,巴布的牙齿不太好。 “阁下似乎误会什么了?”于含笑反唇讥,瞟了他一眼。她好心收留这只乱跑的狗,却被误解? ‘‘那么……那一大锅热水?”他瞧见她身后那只大桶,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气。 也许是他太多虑、也许是先人为主的认定,只是……耳闻村民对她的畏惧、谣言,他直觉认为这女人不会有什么好心眼。 “你家的狗玩得一身泥巴,所以我放热水让它洗澡,怎么?你以为我要像杀鸡一样,烫了它拔狗毛?冬令进补吃狗肉?哼…阁下这条大狗,我还啃不下去!’’于含笑嗤之以鼻地冷哼。 一场误会——岳久权松了口气,但是……并未因为她的解释而对她感到歉意。 “叨扰了!我们现在就离开。”他的口气冷漠,提起脚步,欲往屋子的一扇木门走去。 于含笑拦住他—— ‘‘两位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她往围墙瞥了眼,示意狗的主人该从那里离开。 他们已经侵犯她的领域,休想她再让他们踏进,从前门离去! “……’’岳久权愤怒地瞪她一眼。 看来,除了村民给她的负面评价之外,事实上她的确刁蛮难缠、脾气也不太好!不过……他的脾气更不好,他的爱心只给动物,对女人的耐心更是有限! 自从那个该死的未婚妻毁婚之后,他更没有兴趣理会任何女人。 深吸一口气,咽下被刁难的怒火—— “巴布!’’他唤了声,然后攀着围墙边的树干、俐落翻墙而过。 “汪!’’勇猛的狗儿随主人扑向四尺高的围墙,攀住树枝、跃出围墙。 于含笑站在原地,吁了一大口气—— 还好!统统离开了,还她一个清静的空间;其实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她这如城堡一样的封闭领域,从没有人敢这样闯进来,幸好她鼓起勇气赶人,否则再继续对峙下去,她可能会慌了手脚。 希望……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第二章 天气晴朗,于含笑丝毫不想走出室外,她蜷曲在一部钢琴旁的贵妃椅上,面对着后院那扇大窗,她的视线对着前方一片绿意。 窗边那部传统而古老的唱机,播放着怀旧的旋律,黑胶唱碟一圈圈转着,以一种优美的行进方式,绕出柔细而缓和的音质。学音乐多年的她,有自己独特的习惯,她偏爱这种传统唱片,不喜欢现代的CD唱片,CD的音质干硬且数码味道太浓厚,那样的质感无法攫夺她的感官。 她的猫,懒洋洋地蜷成一团,偎在她怀里,她抚摸着那毛茸茸的柔软触感,思绪平静,神情满足。 她不想动,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许久,腰都酸了、脚都麻了,她还是懒得动;倒是她的猫咪,伸展一下四肢,动作有些迟钝地跃下地面——它拖着浑圆的身体、施施移往角落的一处猫砂,小解之后移向它的食物盘。 “嘿!小猫,你最近吃太多了!”于含笑注意到它的举动,翻身坐了起来。 她的猫咪,近来的食量变得很不正常,吃多、喝多、也十分频尿。 猫咪不理会主人警告,仍然埋头继续进食。 于含笑叹了口气,瞪着它看,移步到它身边蹲下。 “小叮当!”她唤着它的名字。“你生病了吗?”小叮当的饮食习惯着实变得怪异,它从来就不是那么贪吃的猫。 “喵呜……’’猫咪细吟了声,无辜地看着主人,仿佛告诉她:不要吵啦!让我吃嘛…… “呼——”于含笑没好气地鼓起腮子。“好吧!你吃吧!” 静静蹲在一旁看着猫咪进食,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该带它去看医生呢?它不只变得贪吃,动作还越来越笨重迟缓!是不是生病了? 她家对面是一间兽医诊所,她从来不曾踏进去过,也许,她该尝试带猫咪前去求诊,看看对它有没有帮助。 兽医诊所里,一群欧巴桑围绕着岳久权,频频抢着发问。 “岳医生,我家的牛上次打针之后,病还是没有好 耶!” “岳医生,你什么时候要去我家的鸡寮看看?” ‘‘岳医生,我家的鸡真的得了流行性感冒吗?” 来到这里将近一个月了,岳久权逐渐与村民熟稔,虽然仍旧不苟言笑,但村民似乎对他这个医生十分信赖! 一团嘈杂中,一抹翻然身影出现——于含笑抱着猫咪,无声踏进屋。 ‘‘岳医生……”三姑才开口说话,瞧见于含笑,一句话了回去,双眼戒备而惶恐看着她。 “喂、喂……”六婆以手肘撞撞一旁的五婶,慌忙以眼示意。 整票人看见“那个女人”进来,全都安静下来,刹时之间,现场噤若寒蝉,原本热闹的气氛突兀地变得怪异。 于含笑并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凝结,她安静地站在一角,打量着兽医诊所里头的设备。 岳久权探头,视线从围绕他身边的人群隙缝中,看到了她和她的猫。 “有事吗?”他沉稳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 于含笑顺着声音看到了他—— “是你?”她睁大了眼睛,很意外。 “是我!如何?”岳久权似笑非笑,还她一个不怀好意的嘲弄笑意。 “……”于含笑抿了下嘴唇,片刻低思。既来之、则安之,她就让猫咪看看医生吧! 她向他走近,一团簇拥着岳久权的妇人们,全都一哄而散,站到角落去。 于含笑蹙眉,纳闷地看着她们。有必要如此恭敬吗?怎么她一靠近,她们全都让出空间给她? 没有多想,她捧出怀中的猫咪—— ‘‘我的猫,最近的饮食习惯有点奇怪。”吐着柔细的声音,她对岳久权说道。 岳久权看着她的猫咪,轻摸它几下、逗弄着,安抚之后,试探地接过猫咪。 很好!猫咪没有抗拒,他将猫咪放上看诊台。 “她有养猫喔?” 一旁的三姑六婆们窃窃私语。 “啧啧!你们看,那只怪猫,看起来好奇怪,好圆好大一只啊……” “怪人养怪猫咩!” 于含笑捕捉到背后的耳语,疑惑地扭头回眸,看着她们。 “啊——她在瞪我们啦!”惶恐的叫声此起彼落,一群人惊慌地窜出屋外,溜得精光。 “……”于含笑转回头,眉间拢聚成一团迷惑。 岳久权看着她—— 她似乎不太搞得清状况?村民对她的耳语,她好像不太明白? “你很少跟邻居打交道?”他轻拍着猫咪的头,出声问着站在一旁的于含笑。 “打交道要做啥?”她不懂。 “……”他沉默。 她……果然有些奇怪的地方。也许,她只生活在她的宅子里,连村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曾知晓。 将重点转回她的宠物身上。他在猫咪的肋骨处触摸——肥厚的脂肪覆盖,肋骨很难摸到。 “你的猫太胖了。”他下定论。 太胖?干含笑睁圆了眼。 “小叮当这样很好呀!”她不满的语气,有丝不信任的意味。 “小叮当?”一抹兴味浮上他的脸,岳久权看着她。 “……”双颊染上一层绯红,于含笑理解到他眸中调侃似别意……他在笑她为猫咪取的名字? “它已经够胖了,如果胖到像小叮当那样,你可能就要担心了。”没有错过她刹时羞窘反应,岳久权感到 玩味,目光紧锁住她不放。 “它并不胖!”于含笑辩驳,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 猫咪属于肥胖的一族。 “它这样还不胖?”他反问她。 “……”于含笑心虚了,嗫嚅着说道:“就算……就算它很胖,但是它很健康,而且很快乐!” “你又知道它快乐了?它已经胖到快要病态了!我不认为一只过胖的猫咪会快乐。”岳久权慵懒地伸展了下四肢,坐回椅子上,将双 掌在后脑,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是它的主人,还是我是它主人?你了解它、还是我了解它?”死兽医!说她的猫咪胖到病态? “……”岳久权皱眉,感到不耐。这固执的女人! “哼!”于含笑气呼呼地抱回她小叮当,决定要离开,这兽医,对她的猫咪一点帮助都没有!不看病,反而数落她的猫很肥?! 她讨厌肥胖、恐惧肥胖!她自己的体重都十分严格地控制着,所以她的猫咪,也不能被当作肥胖一族! “肥胖容易生病,它必须减肥!”岳久权抛出忠告。 “无聊!”于含笑斥责,满脸不高兴地缚身。 这时,她抱在怀中的猫咪却溜地跳出她怀抱,走到岳久权的小腿边,偎着他撒娇。 “小叮当!”于含笑瞪着猫咪——啐!叛徒!她的猫咪,怎么可以与一个陌生人那么亲密! 岳久权弯下腰去抱起猫眯,轻轻掰开它的嘴巴 “你没有定时带它清除齿斑跟牙结石?”他细细端详着猫咪的牙齿。 “什么?”她不解,双手抱胸、十分不悦地发出疑问。 岳久权睨了她一眼——瞧她那副模样,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看来,她是个不太尽责的主人。 “我帮它做超音波洗牙。”他站起身,抱着猫咪走往洗牙区。 “超……超音波?”于含笑瞠目结舌,她没听说过宠物还要超音波洗牙! “猫咪虽然不容易蛀牙,但也是会感染牙结石跟牙龈疾病。预防牙龈疾病对猫是很重要的。”他拿出麻醉剂,十分技巧地安抚猫咪,准备替温驯的猫咪洗牙。 “……”于含笑不吭声地愣站在原地。这些…… 她并不知道,猫还会感染牙龈疾病?! “牙龈疾病会导致咪的口腔发出难闻的气味,如果牙床内缩、发炎,牙齿可是会掉光光。你要定时让它看医生,检查它的牙齿。”岳久权熟练地处理着。 他的一番解说十分专业,于含笑心底虽有股不甘愿,却又不得不服气。 “它……”她别扭地低声问道:“小叮当它……太胖会怎么样?” “跟人一样!”他回答。“肥胖会产生很多疾病,最常见的就是血压升高、糖尿病……” “猫会得糖尿病?!”他还没说完,于含笑就抢白,完全不能接受! 才有一丝丝信服,她马上又对他妄下的结论,抱持疑问态度了! “是的。还会有并发症!”他冷冷地回答。她似乎很质疑他的专业? “体内酸碱不平衡会造成很多情况——皮肤组织、泌尿系统和呼吸道的细菌感染、白内障、胰脏炎………更严重会造成死亡。也许,你的小叮当已经有些异常的病症了。” “你——”她难以接受地看着猫咪,然后瞪着他看。“我的猫咪都还没生病,你就这样诅咒它!” “很难说!”岳久权耸耸肩。“我建议你最好再带它来做个全套的检查。” “它只是最近比较贪吃,异于平常的频尿,只是这样而已!”她觉得猫咪顶多只是小病!她认为他根本是要诈财! “针对这些症状,就已经有可能罹患糖尿病。” 岳久权的耐心渐失,一小团火气慢慢窜上胸口。 这样的客户,很难沟通!他讨厌这样过度执拗的女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骗小孩?!  “不要以为宠物就不会得糖尿病,一千只宠物之中,有二到十只会得到。明天你再带它来做血液和尿液检查,记得早上不要喂食,另外收集它的尿液带过来。”他专制地做了结论。 “我想,它不需要检查!”于含笑气闷回答! 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这么麻烦?她的猫咪一定要检查出什么糖尿病,好证实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小叮当走健康的猫咪、小叮当是健康的猫咪…… 她不断这样催眠自己。 “不要逃避现实了!你想等到发生一大堆并发症的时候,再来后悔吗?”岳久权双手抱胸,眯起眼来、凌厉地盯着她看。 “……”于含笑马上噤声。是……是的!她……她在逃避现实。 他知道她心虚得不敢吭声了,接着问她:“你的猫有预防接种卡吗?” “那……那是什么?”于含笑呐呐问道。 “它还是幼猫的时候没有接种疫苗吗?”翻白眼!岳久权很难想像她是如何照顾她的猫,何况,她的小叮当是只有良好品种的猫,她却当作野狗野猫在饲育? “没有。” 她的回答,自然在他预料之中。 “看来,你的饲养方式,需要重新教育!”他摇头,对猫咪的遭遇感到同情。 一句话,让她羞恼又惭愧地低下头去。她觉得,她真对不起小叮当。 次日于含笑乖乖地带着爱猫到他的诊所,也依言收集了猫咪的尿液让他检验。 几天后——她抱着猫咪,不安地坐在诊所里头,等待检查结果。 “现在开始,你要对小叮当施行减肥计划。”岳久权带着猫咪的报告,坐到她面前。 “你直接告诉我,小叮当真的生病了吗?”她不想听他迂回的废话。 “是的!糖尿病。”岳久权注视着她,神态笃定。 “……”于含笑傻眼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猫咪会得糖尿病……小叮当是她唯一的伴侣,她不要它生病! “你不需要太悲观,控制得好的话,它仍然可能会活很久,所以你要多花一点心思来照顾它。”瞧她刹那黯淡的眸子,他知道她感到难过、担忧。 “要……怎么照顾它?”她艰涩地把问题吐出口。 向来,她以为只要给猫咪吃喝,陪伴它,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首先,你不能让它继续胖下去,要让它开始运动,运动可以增加它能量的消耗,加强它的肌肉组织。” ‘‘运动?什么运动?”她咽了咽口水,表情很怪异、质疑地盯着他看。“小叮当每天都有运动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在家里面走来走去的运动!”他觉得她的常识严重不足,任何一只宠物到她手里,下场可能都会很凄惨吧?! 他从村民口中知道,这个女人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但不代表她也能用这种方式豢养她的宠物o “你可以试着带它散步,从一些基本的运动做起,例如每天二十分钟以上的步行,慢慢增加到一个钟头。” “……”有点困难!她不喜欢出门。家猫不该就是养在家里吗? 她心中暗自评估:或者……她每天强迫咪在后院晃几圈吧! “另外,要精确限制它的饮食热量,你要持续两个礼拜记载它进食纪录,定期过来做评估检查,了解减重计划有没有进展。饮食习惯方面,让它少量多餐,避免任意进食,也不要给它额外的点心食物。” “减少它的食量吗?”她不确定地疑惑问道o  , “我并没有说要缄少它的食量。”岳久权回答。他明明就说要少量多餐,这女人的耳朵没有带来? 隐忍着,他不让自己不耐烦的情绪写在脸上。 “那……到底要怎样?”于含笑听得困惑。 “食物中的蛋白质可以预防减重过程中损失肌肉,所以你不需要减少喂食量,以免蛋白质的摄取减少。你可以选择嗜口性较佳的减重食物,避免嗜口性太差的食物影响了它的食欲。” 虽然绷紧的嘴角已经懒得掀动,但他还是尽量说明,他自认这样的说明很详细了,她应该听得懂。 闻言,于含笑耙着头、暴躁地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是嗜口性好不好的食物,你直接告诉我,我到底要给它吃些什么啦!”她讨厌医生、她讨厌他口中那些她听不懂的言语,什么嗜口性较佳的减重食物?那是什么东西呀! “你这么没有耐心,它的病怎么控制得住?!”岳久权也生气了!她比那些难搞的村民还麻烦! “……”呼呼她在平息自己的暴躁。 养猫变得好棘手!向来她习惯让小叮当跟她过一样的生活,如今要改变那么多习惯,她一时难以适应。 “就吃这些饲料!”他转身到一个柜子前,取来几包饲料,砰地丢在她面前的桌上。“照你那些喂食方式,你的猫迟早会得脂肪肝。” “什么脂肪肝?你干脆说我猫会得癌症好了!”于含笑懊恼极了!这乌鸦嘴的兽医满口诅咒!为什么她的猫咪到了他这里,什么毛病都有可能发生了? 岳久权瞪了她一眼,从胸腔中沉吐一大口气,不理会她的埋怨与无理取闹。 “定期带它过来检查,我要追踪它的减重计划是不是有效,再按情况做调整。初期你每两个礼拜带它来复诊一次。” “噢——好辛苦!”她颓丧地垮下肩膀。虽然诊所就在家门对面,她仍然觉得十分吃力,因为她不喜欢走出家门。 “你想要它活久一点,就别嫌辛苦,它的减重过程你最好长期配合,起码要半年以上才能减到理想目标。” 他最看不惯养了宠物,却对宠物没有责任感的主人! “……”于含笑无助地看向他。 她的生活习惯,为什么要因为猫咪生病而改变?她就不能安心地窝在自己的城堡里面吗?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大部分的宠物,得了糖尿病之后都不会痊愈,它可能终生都需要施打胰岛素,来预防其他的并发症发生。”看着她无知的模样,岳久权对她宣布这样的消息。 “什么?!”倒抽一口气,于含笑呆傻了。 “知道严重性了?”他的语气是嘲讽的,实在无法同情她。 “……”于含笑抿了抿唇瓣,肃穆而忧虑地深蹙着眉心。 “我会持续追踪,判断它得的是不是暂时性的糖尿病。如果要打针,它必须住院一个礼拜。”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住院?好……好麻烦……”她舔着干燥的唇、结结巴巴地回问。他说得好严重哪! “因为我要确认施打的种类和剂量。每天施打胰岛素和喂食后,每两个小时还要抽血检测血糖,再调整适合它的剂量。”她嫌麻烦,他难道就不麻烦?无知的女人! “那……什么时候要开始打?”好吧!她妥协了。 是她对不起猫咪,她要负起责任。 “下次检查的时候告诉你,不过,很重要的是——你必须接受卫教,它出院以后,你才可以在家里进行照顾,所有的饮食、注射施打,都将由你自己执行。” “你……你是说打针吗?我要帮它打针?”她大惊 失色。 “没错!”这是宠物的主人应负的责任。“当然,我会指导你正确的注射方式。”他冷瞥着她。 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这里的村民,个个被他教育到可以自行替牲畜施打疫苗了。 “我……不敢打针。”于含笑想到就发毛!给她的猫咪打针引噢——猫咪一定会很痛吧?她不敢啦 这让人头痛的女人! 岳久权不禁在心中暗咒,片刻后,他无奈开口“如果你真的不行,我会帮你。”他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如此! “谢……谢谢你。”她松了口气。 一种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极少依赖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因为猫咪已经病重到必须打针了,她不得不去试着信任他! 第三章 天气微凉,大街上,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地漫步着。 于含笑穿着轻便宽大的连身衣裙,与她的猫咪在街上散步。 在几次尝试之后,于含笑终究放弃让小叮当在后院运动的想法,因为除了窝在草皮上太阳之外,懒惰的小叮当实在不可能迈动它那两团肥胖的猫脚,所以,她只能无奈地、强制带它出门了。 好讨厌!她不喜欢抛头露面,不喜欢偶尔经过她身边的村民,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她,那让她很不舒服…… 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行驶在乡间的道路上,路两旁油菜花田迎风摇荡,’一片绿意中点缀着无数鲜黄,开阔美景让人心脾大开。 岳久权以快速却平稳的速度前进,打开几个车窗,让凉快的风、清新的空气充满车厢内。 右后座载满了他去镇上采买的物品,左后座载着巴布,巴布也趴在窗口,吐着长舌头、迎风眯眼享受着。 拐个弯,家门就快抵达,远远他就看到前方的人影与猫影…… 很难得看到足不出户的她!那女人……拉着长绳溜猫,这样的景象令人发噱,他放慢速度,缓缓经过她。 她警觉到车辆的接近,越走越快地闪至路边。 岳久权迟疑片刻,打消了停车打招呼的念头。 加重油门奔驰而去——几秒钟之后,他下意识地从后照镜瞥了眼。 耶?他的巴布!岳久权瞳眸睁大。 “巴布?厂他并没有眼花,他的确从后照镜看到他的狗、围在那女人的身旁打转。巴布什么时候跳下车的? 吱——踩下刹车,打倒车档,他右手扶着侧边座椅、开车往后退。 “吓?!”于含笑被急速倒来的车子吓了一跳。 兽医?她怔忡片刻,沉默地望着他。 开门、砰——沉沉的厚实声音,车门关上;岳久权双手抱胸,站在车门边看着他的狗。 “巴布,你的身手与胆识越来越好了?竟敢趁着我减速的时候跳车!”他神色不悦、威严凛凛地数落着大狗。 “汪!”狗儿不受教,没有理会主人的责备,咧着嘴逗弄着于含笑的猫咪。 “呼……”岳久权叹气苦笑! 巴布呀巴布,小叮当是猫不是狗呀!这殷勤献错对象了吧!不过……猫狗相处竟还能相安无事,这一点很难得。 “于小姐,遛猫?”他转向于含笑。 她腼腆一笑。“嗯。” “不错,你开始像一个尽职的主人了。”他半褒半贬地揶揄。 嗯,很好!她不但定时带猫咪到诊所检查、打针,也开始让猫咪运动了,他喜欢听话配合的客户!猫咪该运动,而她那看起来羸弱单薄的身子,更应该多运动、多晒晒太阳。 “呃……呵!”于含笑难为情地绞扭着手上的绳子。 “不过……你不需要这样绑着它。”岳久权提醒,睨着她尴尬的模样。 他心中,有片刻的疑惑——为什么村民对她的谣言绘声绘影,把她看得那么恐怖?事实并不是如此吧?!于含笑抿了抿唇瓣,更难为情了,她讪讪回答: “我……我怕它跑丢,也怕它掉进水沟……” “你太小看你的猫了。”摇摇头,他只能这么说。 她不知道动物的潜力,远超过人的想像,他向来不赞成,主人以这种拘束的豢养方式来对待动物。 “可是小叮当很胆小。”她认为这样才能保护得了它。 “哦?”岳 (: ) 第 2 部分阅读 “可是小叮当很胆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认为这样才能保护得了它。 “哦?”岳久权不以为然地斜挑着眉毛。 “我倒不觉得!它在我诊所的时候十分顽皮,跳上跳下的,我一点也不认为它很胆小。” “它……它真的很胆小!”于含笑刹时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起来,这是她的猫,难道她会比他还不了解?! “是吗?举例说明?”他今天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竟会与这执拗的女人,站在路边抬扛起来?心情好,大概是因为天气晴朗吧?! 于含笑想了很久…… 岳久权盯着她偏头苦思的模样,不觉间,他的眸子泛上一层淡淡的柔和友善。这看起来单纯无比的女人,并不让人讨厌。 “小叮当不会抓老鼠!”她终于找到一个很明确的例证。 “……”他张口结舌。 这样也算胆小?有些猫的确是不捉老鼠的!不过……看她如此坚持的样子,他也就不反驳了。 “相信我了吗?”她的眸子燃上热烈的期待与欢喜。 岳久权看着她,哑然失笑! 她期待他的认同、欢喜于挖掘到一个自认无误的实证? “好,我相信。”他的笑容十分无奈。当下,他竟然不忍泼她冷水,只因为她天真似的神情。 于含笑弯着唇瓣,笑了起来,甜美而无害—— 他看着她的灿烂笑靥、凝视她的双眼,暗暗在心中推翻了村民们口中对她的评价——精神失常?真是可笑的谣传。 两人相视之下,感受到初步的诚意交流。不过,几秒之后,她的脸上便染上一抹羞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只知道你姓于,请问你的名字?”岳久权问起。 承过去孟医师的记录方式,诊所里的病历资料上,往往只注明艾三姑的牛、蒋六婆的鸡……这类简略的记载,而小叮当的纪录上,只写了“小叮当——于小姐的猫”,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含笑、于含笑!”她迎上他的眸子,神色一派坦然而率直。“含笑九泉的含笑。”她不忘自我调侃。 “呃……”岳久楗顿时语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o “我只知道你姓岳,请问你的名字?”于含笑拿出相同的问题反问他。 他的脸颊上,一点点狼狈乍现、片刻赭红—— “岳久权。不是含笑九泉的九泉,长久的久、权力的权。”怎么这么巧?!若不是她叫含笑,他还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套进“含笑九泉”这种词儿里头。 “噗——”于含笑一时失控、笑出声来。“嗯,我相信,没有父母会为子女取那样的名字。”九泉——青白晦气似地,就像棺材摆在一旁等着一样,那么不吉利,被咒死了也不会瞑目吧? 难得地……看到这女人稚气的一面,岳久权也被她感染似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弯了! “岳医生、岳医生!”远远的,传来几声热情的招唤声。 两人一同扭头看往声音来源,两名妇人踩着脚踏车朝他们而来。 ‘‘你在这里的人缘很好。”于含笑转过头看他,从妇人们热情模样,她知道他必定很受欢迎。 “你在她们眼中很神秘。”他暗示地说道。不知道……她晓不晓得自己在村民眼中的评价? “喔。”于含笑只是无意义的应了声。低下头去,她牵动猫咪,想要离开。 “要走了?”他问。 “嗯。”瞧妇人们越来越接近,她脸上有一抹窘迫似的神色掠过。她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想快点走远。 “于……”岳久权才唤了声,见她步履匆匆,也就不多说了。 从几次的言谈之中,他观察到她的眼神总透露出某种程度的防备,她对周遭的戒心很重,他认为…… 甚至是过度了!她似乎很排斥与人近距离相处? “岳医生!”妇人已经骑着脚踏车来到他面前。她们停车的当下,还不停往于含笑的背影瞄了几眼。 “那个女人……跟你说话喔?”妇人们大惊小怪似的。 “嗯。”岳久权淡淡应道。他知道这些乡下女人的生活娱乐就是嚼舌根,想必又会有新的流言出现了吧?! “哎呀!岳医生,你跟她太接近不好吧?” “……”岳久权不说话。何必把事情想得太过于严重?他不懂。 “是呀!那女人有问题耶!你都不怕喔?” “找我有事吗?”岳久权岔开话题。 看着她们,他对于她们忠告感到乏力,关于“那女人”的话题与谣言,大概永远不会停歇吧! “喔!这个啦!”妇人拿出一大把蔬菜。“我们刚从菜园出来,看到你,就想说把这个小白菜送给你啦!” “嗯嗯嗯!我这几条红萝卜,你带回去煮吧!”另一妇人又捧着一堆萝卜,塞进他怀中。 “谢谢!”他笑着收下。 这些村民,其实很单纯、很热情。但……她们鼓动不止的舌头对“那女人”残忍了些,流言的杀伤力真大!不过百来人口的小村庄,口耳相传之下,芝麻小事都会传成不同的版本,好端端一名女子,被村民们看成妖怪似的! 相较于他备受爱戴的礼遇程度,那关在宅子里的她……却似瘟神一样,被排挤在圈圈之外。 下意识地……他往于含笑离开的方向凝视了眼,不觉……为她的风评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 入夜,明月朗照,岳久权坐在屋外的大树下,狗儿趴着他脚边小寐。 不远的邻家,一些村民坐在屋舍外聊天,一、两个小朋友骑着单车从他面前经过,还有些居民携家带眷散步着。 这样的夜晚,很宁静。这里恍如悠闲无比的世外桃源,没有都市的烦嚣与拥挤的车辆,只有宜人的景色、民风淳朴的环境、人情味浓厚的居民。 乡间,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的心情,已经由最初走避至此的黯然情伤,慢慢地随时间沉淀平静。 曾经,他深爱着一个女人,但那女人……在论及婚嫁之际反悔,只因为——双方的宗教信仰不同! 呵——多可笑,异国都可以通婚了,阿弥陀佛与阿门却不能同在? 该死的!思绪至此,他在心中愤咒! 不过……他已经不恨她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剂。 一片沉寂空旷中,萤火虫的踪迹隐约在路旁的草丛中微微发光。在他沉思的当下,一串琴声流泄、或近或远,音符从空气中夹带瓢传而来—— 月光奏鸣曲? 他相信,那不是属于这个村子的音乐文化,他凝神倾听着,判断那是现场弹奏或是从音响中播放的声音。 琴声中止片刻,几个试音的音符传出——他确定那不是从音响喇叭里播放出来的声音。 停顿半晌,奏鸣曲又开始流畅地轻扬…… 是谁在弹琴? 他的视线直觉往对面——枯树后的那幢老宅。 屋舍隐在夜色中,几个窗子是黑暗,唯有右边的一扇窗子,发散着隐隐的蓝色淡光。他猜,那样的光芒是她窗帘颜色造成,或者是电视荧幕放射的光影。 她很不喜欢开灯!这段时间下来,几次夜里,无意间视线落往她住处的方向,极少看到她的屋子亮着灯。 倾听琴声,心中的一些小小烦躁,在温煦的情境中被抚慰着、柔化了。他闭上眼,对她这谜样的女人,开始有些揣想。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端—— 只点了一盏小灯、幽暗的屋子里,琴键滑动如行云流水般,每一个音符转折,在于含笑织巧的手指下跃动。 猫咪盘缩在钢琴上,柔软的绒毛贴合着冷硬的黑色琴面。她柔柔的指,触刷硬的键盘。此时此刻,她顷刻温柔心情,被黑暗包围。 琴声渐歇,抓取不住的音符,在空气中消失静止 她专注闭上的眼帘掀了开,眸里,闪烁着炯炯的光采,畅快而满足。音乐……是她赖以生存的专长、更是她心灵的寄托。 暗室中,万籁俱寂般,幽静得连一根细针掉到池上都听得到…… “巴布……” “巴布!” 屋外的声音,让她回过来,侧耳聆听着那串突兀的呼喊。方圆数公尺内,不应该会有人接近才对,更不该让她听得到这些叨扰的声音。 挪步走往门口,她站在门扉之前,迟疑着……要不要开门看看? “巴布,回家了!”岳久权命令着他的狗。 狗儿被琴声吸引,从他脚边离开,跑到她屋前。 之前,巴布也很喜欢在她的屋前屋后打转,这不是异常的举动,只能代表狗儿喜欢这个地域,也许……它喜欢她的后院?也许,它喜欢她家的猫咪? “巴布怎么了?”于含笑终究还是拉开门扉。 纤纤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一室阴暗。岳久权看着她,没有答复她的问题,率先吐出口的是心中纳闷—— ‘‘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关在黑暗中?” “……,’她没有回答。这种带着些许关心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回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刚才的月光奏鸣曲,是你弹的?”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室内瞥了眼。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会好奇她的居住环境。 嗯?有一点点音乐素养?于含笑的心防敞开了一点点—— “你知道这是月光奏鸣曲?”有一种分享的喜悦心情,浮现在她脸上。 “在这里每天听到,都是心事谁人知、歌仔戏那类 的音乐,难得听到这么优美的声音。”他笑。 距离,拉近了一点点。于含笑愉快地弯下身,和蔼地拍拍巴布的头—— “巴布,想跟小叮当做朋友吗?” 她童言稚语般的甜甜嗓音,让他的唇角上扬成一弯温和的弧度。 “它们可以做朋友?”他的问句,意有所指。她的生活习性如此闭塞封锁,有可能会接受外来的人事物吗? “当然可……”正当她绽开微笑,欢欣地允诺之际,视线往下一瞥、话语停顿下来…… 岳久权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他的狗儿……蹲在地上排泄—— “巴布!”他大喝了声,但为时已晚! 一坨狗屎,新鲜落地,旷世钜作般堆成一个十分有型的小丘,臭味顺风扑鼻而来。 “不……”嘴角僵硬,于含笑脸都绿了。她的双眉之间,挤出难以承受的嫌恶痕迹。 岳久权瞪视着没有礼貌的巴布,再瞧瞧她阵阵青白的脸色—— “呃……我为巴布的失态道歉!”他口中吐出些许尴尬。 刹时之间,他想到初到此地时听到的夸张谣言………她会毒死在她家门前便溺的狗?应该……没有那么狠毒残暴吧?! “道歉也没有用!” 于含笑出乎他意料地恶吼,还不时厌恶地掩鼻。 “于小姐……”淑女形象在他心中突然幻灭!她又回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泼辣姿态。 “我终于抓到凶手了!原来就是它……就是它天天在我家门口便溺!”连日来扫不完的大便,薰鼻的臭味,都是它的杰作!于含笑快要气昏了! “怎么?巴布它……”瞧她气愤咆哮着,似乎巴布不只一次闯祸? “请你扫干净!”于含笑指着地上,嗔目切齿地喝令他。 “好。”这一点他可以接受,养宠物自当负担不困扰他人的义务。“请拿扫把给我。” “不行!”她怪叫一声。 “用你的扫把!我的扫把怎么可以沾染到狗大便!” “用我的扫把,我还要回头去拿,你确定?” 这么不给人方便?愤怒的情绪霍地爬窜,他的口气也不好了,严肃的脸上挂着不悦。 岳久权自认已经为巴布的失态道过歉了,她如果不近人情,他也不需要对她太歉疚。 “是!我确定!”于含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然后折返屋内、毫不客气地重重摔门关上。 她非常厌恶这些狗屎,她讨厌任何不洁东西,虽然……她自己家的猫屎比什么都臭! 岳久权忿忿地瞪着紧闭的门扉。此女刁钻、洁癖非常! 吁了沉沉的一大口气,他对在旁一脸无辜样的巴布责备地瞪了眼,最后仍然负责地回家拿扫把来清理它所闯的祸。 第四章 耳语纷纷,谣言四起…… “岳医生天天去那女人扫地!” “岳医生夜不归营,岳医生妖精迷了去……” “岳医生被那女人下了蛊!” 风中夹带着暧味窃论,每一张嘴巴不停掀动鼓噪,加油添醋、越传越夸张。 岳久权提着扫把、畚箕,从对面走回诊所…… 今天,巴布又跑到对门去便溺了!趁着那疯婆还没发现之前,他就赶紧把那会让她花容失色的粪便清理掉。 一大票村民挤在他的小诊所里面,等着他看诊。 他们眉来眼去、目光嗳昧,岳久权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怪异…… 他动作温地回到看诊桌前,准备帮他们的阿猫阿狗看病。 “艾三姑,你是什么问题?”他瞧她牵着小孙子,并没有带来任何家畜。后头鸡飞狗跳,他不知道哪一只是艾三姑带来看病的。 “是我孙子要看病啦!”三姑将小孙子拉到他面前。 “三姑……”岳久权呆顿了下。“我这里是动物医院,不是小儿科。” ‘‘哎!我知道啦!可是今天镇上的医院没开,将就一点咩!我孙子早上被猫咬到啦!你看是不是要帮他打个针?” “我帮他看看伤口,处理一下,明天你再带他去镇上的医院。”岳久权走向后方去准备药剂。 “是被那个女人的猫咬到的吗?” “啧啧!好可怕啊!她的猫会咬人喔?” 一群人议论纷纷。 岳久权皱起眉来、沉默着。又是“那个女人”?!  为何大家都要把所有事情跟她扯上关系?狗死了跟她有关、小孩被咬猫了也跟她有关?虽然她不常跟人打交道,让人觉得冷漠;虽然她叫他扫大使,让他为之气结,但是……她没那么可怕吧!至少他的巴布现在还活得好好! 一阵哄闹的吱吱喳喳声浪里,有另一团刻意降低音量的讨论,岳久权帮三姑的孙子处理妥当之后,回到桌前—— “岳医生……”原本窃语着与人讨论的六婆,忍不住捱了过来。 “嗯?”他抬眸。 “你……最近跟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唷?”六婆话中带着试探的口气。 周遭顿时凝聚了一股莫大的好奇心。男人、女人,个个竖尖了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 “……”岳久权沉默,绷着严肃的脸色,冷冷地瞥眼、抬头回望他们。 在等待他回的时间里,空气一团静默;对视当下,三姑六婆们不禁打了个哆嗦,岳医生寒冽的眸子让人感到惊惶—— “呃……没、没什么意思,只是关心……问一下而已。”六婆呐呐地说。 “嗯。”岳久权脸色缓和下来,淡淡回应。 这样的“关心”,他收下了;但是,他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不会与他们讨论。 ‘‘六婆,你是来跟我约你们家的猪打疫苗的时间吧?”他将重心转回正题。 “嗯,对、对!”六婆频频点头。 “我明天就过去。”他答复。 没有听到六婆接口,四周聊天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他纳闷地抬起头来。会造成他们突然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莫非……她来了? 他的前方,很有趣地迅速净空,原本围拢的村民们让出一条通道。一脸傻气的于含笑——抱着猫咪,站在那里。 岳久权挑了下眉毛,看着她,蠕动了下嘴唇,才慢慢把话问出口—— “有事?”他记得,距离猫咪下次看诊的时间还有好几天。除非必要,他并不想在其他时间,看到这个叫他扫大便的女人。 “我……小叮当……它……”于含笑吞吞吐吐、慢慢走近,脸上有丝怯懦闪逝而过。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村民们的眼睛个个瞅住她不放,让她好不自在,而且,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无措!他们一直看着她,她连话都讲不出口了…… 岳久权斟酌了下,以征询的视线看着村民—— 在一片安静的空气中,村民们接收到他的眼神 这些村民也很聪明,缓慢地移动,自动撤出屋内。 “现在你可以说了。”他看着她。 于含笑好感激他!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保证,从现在开始,她会尽量对这个善解人意的恩人客气一点! “小叮当自从开始运动之后,变得很虚弱。”于含笑把猫咪放上看诊台。 他发现,现场净室之后,她讲话不会结巴了?! “虚弱?那跟运动无关吧!”他摸摸猫咪、仔细检查。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它好像……怀孕了。” 她的疑虑是:猫咪开始走出家门,很容易跟附近的野猫发生不洁的关系! 是的——她的猫咪不准跟任何来路不明的野猫发生关系,她不允许!所以……为此,她的心情很不好! “怀孕?”岳久权不置可否地睨着她看。“它并没有任何怀孕的现象。” “但是……它最近……最近晚上都会……”于含笑有些慌张,她不断在脑海中斟酌合适而文雅的字眼。 “发情。”他她接口说完整。这阵子,晚上都会听见猫的发情叫声,他晓得她的疑虑。 “嗯。”她用力点头,一张脸涨得又红又烫。“它这几天病恹恹的,很嗜睡,有时候还会颤抖,而且它会呕吐……” “发情是正常的,你无法阻止动物的生理现象,不过……呕吐并不代表它怀孕了。”他摇头。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是怎么样?”于含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可能是血糖太低。它的胰岛素注射剂量,我会再减少一点,看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于含笑脸上写明了她的担忧、为难。 “怎么?”他问。 “岳医师……那如果……我是说,可以杜绝它发情吗?”于含笑投以无助的目光,一脸欲言又止。 “你认为有必要?”他不懂。 “……”她的神情有些不安。不说话、紧抿的唇瓣,透露她的坚持。 他了解了。她这算是……精神洁癖?! “你不希望它与别的猫交配,也不希望它生其他小猫?” “嗯。”她点头。 他摊摊手,叹口气道:“母猫初次发情之前可以结扎,观察和手术、加上手术后的休息,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你可以接受让它住院吧?” “好!让它住院!”她放心了,绽开浅浅的笑容 她又笑了!岳久权看着她,原本板着的脸也不觉之柔和。 哭笑不得哪!这麻烦的女人,真是怪癖一堆、非常神经质! 她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在改变。好的、坏的……坏的、好的,见她对他全然信赖、托付似的无助神情,他竟也有些不忍。 对她原有的不耐情绪,慢慢褪去了,心里也不那么计较她上次对他的叫嚣。 他……不想讨厌她吧?! 傍晚时分,村庄里升起炊烟……厨香阵阵,诱惑得很!纵然饥肠辘辘,但于含笑蜷在窗边的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没错,她就是懒到这种程度,连肚子饿了都懒得吃。茶几上,是一壶早巳冷掉的花茶,没有猫咪在身边陪伴,很寂寞…… 虽然,猫咪才离开她几天,而且她也去对面探过它两次。 思绪……飘着,不觉想起某个人——对面那个兽医! 她猛地发现,居然会有个男人,可以让她这么自在地面对引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觉得有趣……想着想着,她唇角,不禁挂上一弯微笑。 他几岁呢?为什么会来到村子里呢?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结婚了吗?他有些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呢?他…… 好多的好奇、好多天马行空的想像,在她脑海中拼凑、浮现。 叮咚——门铃响起。 于含笑震颤了下,纳闷看往大门的方向,然后……她不在乎地又收回视线,没有动作、维持相同的姿势。 一定是按错门铃的!她这儿,不会有访客。她并不打算去开门。 叮——咚——再一次,门铃响起,这次的铃声持续着,相当扰人。 叹了口气,她蹙眉,缓慢地站起来,前去开门。 拉开一小道门缝——“谁?” “是我!”岳久权出声。 “有事吗?”于含笑将门整个拉开。“小叮当?!”她惊喜地看着他怀中抱着猫咪,欢欣地接过手来,对咪又亲又抱。 “都OK了!它的手术没问题,这几天让它多休息。”他看她抱着猫咪亲密的模样。他很怀疑……除了宠物,她跟人会如此亲近吗? 突然觉得……她太自闭了!也更加好奇她的居家生活。他的目光——往她屋内瞥了眼。 “呃、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于含笑捕捉到 他探向屋内眼光,不自觉地脱口问他。 “嗯?”岳久权愣了下,随即兴味地挑挑眉,睇着她瞧。她会邀人踏进她的屋子?他很意外。 “我……嗯……你……”于含笑咽着口水,他那样的目光,让她脸上烧灼了起来。 没有等她吞吞吐吐多讲一句话,他举步迈进屋里。 于含笑感到稍稍错愕,随后……转身随他进屋。 岳久权站在客厅环视一圈——这女人的居家生活不如想像中神秘诡异,房子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有条有理,她根本不会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移动步履,视线投向窗边——窗边有部电视机。 “你喜欢摸黑看电视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于含笑怀疑地回问。 “……”岳久权苦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幽室中的光影在窗户边闪烁,所以造成村民误解的诡异色彩,以为是灵异现象。 其实随便想也知道、那不过是电视荧幕放射出来光影,普通的常识罢了!只是村民们对她的误解太多,杯弓蛇影、道听途说,是这里的文化;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就是努力把芝麻说成绿豆。 “你喜欢看老电影?”他顺手拿起一片她墙壁架上的影片。北非谍影?她真怀古! “嗯。”她点点头,抱着猫咪杵在一旁。 放眼望去,她架上的收藏真不少,除了上百部电影片子之外,还有数不尽的黑胶唱碟。再看看后头的钢琴—— “上次忘了问你——你是学音乐的?”他想……他猜得没错。 “嗯,从小就学音乐,九岁就到国外了,我是曼哈顿音乐学院毕业的。”随着他的话题,于含笑忘却原有的心防。 纽约回来的?!曼哈顿音乐学院……岳久权更好奇了—— “你怎么会回来台湾、自己住在这里?” “……”于含笑僵着脸色,没有回答。 她从小就移民纽约,前年,她的父母离异,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有人要她,她索性就识相一点,自己离开。 她的家庭,本就亲情淡薄,相当疏远;她没有兄弟姊妹,唯一的家产就只有去世的爷爷留给她的这栋房子,她只能回到这里了…… “你不是要请我喝茶?”瞧她黯淡下来的眼眸,岳久权知道自己问了她不想提及的事情,他语气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嗯?”于含笑眨了眨眼睛,随即会意。“喔!你坐,我去烧水。” 她快速走开,岳久权看着她的背影…… 久久,他才敛起目光,自己随意在她的收藏架上参观浏览,挑了一片唱碟,放进旁边那部旧唱机里。 轻盈的旋律,在屋中流泄…… 许久,都不见她人影;他纳闷地往厨房方向走去,看见身影单薄的她,站在瓦斯炉前守着,她低着头,似乎思考入神了。 “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 “我……”她抚平惊吓,傻傻地看着他。 视线一瞥,岳久权看见在滴着水的水龙头—— “锁不紧?”他扭了几次,发现水滴仍然不止。 “坏了!”她说。 “怎么不修一修?”他看到水龙头下的锅子,知道那是用来盛水的。 “我不会修。”于含笑很无辜地看着他。 他耸了耸浓眉。很正常,女孩子通常不会修这些东西。 “你可以叫人来修理。” 于含笑摇摇头。“我不想让其他人踏进屋子来。” “就因为这样?你情愿让水一直漏?”岳久权发现她的怪癖很严重!捍守着自己的领域,地域性十分强烈! “嗯!”她很肯定地点着头。 “……”岳久权结舌。他还能说什么?!这女人……真怪!不过,他越来越了解她那些特异的习性与生活方式1 “有没有扳手?”他问。 “有,就在旁边的抽屉里。”她乖乖回答。 “嗯。”索性,他帮她修好吧! 两三下,问题很顺利解决,试了几次……已经不漏水了! 于含笑站在一边看着,很惊奇、很高兴地……以发亮目光看着他。 “干嘛用那种崇拜的眼看我?”他觉得好笑。 不过,自己竟也在她目光下,感到得意?只因为一件小事?!她……很容易让他有成就感! “我以为你只会修理动物!”她的口气不觉俏皮了起来。 “我不只会修理动物、会修水龙头,也会修理人!” 岳久权玩笑地对她眨眼。 “呵——”她笑出声音。没想到,这医生也会开玩笑?! 看着她的笑靥,他迷惘了……她这怪女人,其实 很纯真! 心绪一阵恍惚,随即,回过神—— 见鬼的!为何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就会恍惚失神?! “镇上有间小餐馆,口味还不错,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吃饭?”更见鬼的,他居然提出邀约? “……”于含笑迟疑片刻……“好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因为肚子真的饿了、也许是她不想抗拒这个人?! “走吧!”他举步。 “那……茶?”水沸腾了,她关了瓦斯炉,征询地看着他。 “不用准备了,先吃饭去,或者……晚点再喝!”他回答她,后头挑逗意味的句子……不着痕迹溜出口。 他——会再踏进这间屋子的! “嗯。”她没察觉他的暗示。 两个人都很见鬼的忘记矜持……也让村民见鬼似的瞪大眼睛,看到他们一起走出她家、坐着他的车子,往镇上的方向而去。 第五章 一顿晚餐十分愉快地结束,这是第一次,于含笑在人前如此侃侃而谈,不过,话题总在彼此的宠物身上打转。 “以后,巴布可以常常到我家来玩!”在车上,她大方地告诉他。 “你不怕它再到处便溺、弄脏你的地盘?”岳久权调侃地回问。 “当然怕!”于含笑对于这一点仍然很坚持。“所以你必须把它的杰作清理干净。” “呵!”他失笑摇头,随即,声音低柔……“我们的话题除了猫与狗之外,没有其他可聊的吗?”今夜星光灿烂,所以心版的柔情蠢动在作怪? 愣了下,她呐呐开口,瞳眸里满是无辜。“除了猫狗以外?那……我们还能说什么?” “……”再次摇头!他真是无可奈何,这样一个女人,从来不与人互动,他能期望她多聊些什么? 在他平稳的驾驶路程中,很快地,他们抵达她的家门。 ‘谢谢你的晚餐厂于含笑拉开车门便要下车。 “改天换我请你。” “不如现在就请我喝杯茶?”他唤住她。 “……”看看天色,于含笑迟疑着……这么晚了,可妥当? 他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知道,他想再靠近她—些!也或许是贺尔蒙作怪,心中期望发生一些火花? 转念之间,她抛却了疑虑—— “好,进来吧!”引狼人室。 她笑睇着他,大野狼也轻松一笑,停妥车子。 进屋后—— 她准备开水、端来茶具、放了音乐,而他则在她窗边的茶几旁坐下。 “你不怕这么晚让我进屋,会惹来村民的闲话?” 他觉得,对于外头的流言,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果然,她是状况之外的! “闲话?我又不认识他们。”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颇为无辜。 “你不考虑……试着与外头的人多互动一些?”这样对她会比较好,村民也不会因为她的神秘,而绘声绘影地嚼舌根、排斥她。 “我不想。”她摇摇头。 “你……是不晓得怎么跟他们接近吧?”看着她,岳久权猜测。 “……”她抬眸,回望着他,没有说话。她的确觉得,与人互动是一件累赘而不容易的事情。 “我会帮你!”得到答案,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蓦地升起。他认为,她是需要帮助的。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为什么要接近他们?”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帮她?虽然,她的确也曾想过要认识他们。 “那对你有好处的。”他的脸庞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让她感觉到,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依赖他,走出心中筑起的堡垒。其实……她也渴望多几个朋友、让生活少几分寂寞,只是……被动地没想过要怎么踏出第一步。 心里一阵悸动。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关心她,他……人真好!她是不是能更接近他呢…… “你的开水滚了!”瞧她一脸恍惚,岳久权笑着提醒她。 “呃……喔!”慌张回神,她在整理心中对他的感觉,忘了手边该做的事情。 匆匆跑开,然后慢吞吞地提来一壶开水,她红着脸坐回茶几边,动作优雅而熟练地冲泡花茶。 沉默中,她感觉到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紧张一闪神,倾倒的开水溢出茶具,溅烫在她另一只手上。 “噢!呼呼……”她鹚慌地赶紧放下热水壶,缩起被烫得刺痛的另一只手,频频吹着烫灼的肌肤。 “冲冷水!”岳久权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拉着她走往厨房,扭开水龙头,冲涤她红烫的手背。 “在恍惚什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心疼。 他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怜情绪。 因为她看起来很脆弱?因为她看起来很孤单?因为她在这个团体里面孤立无援?他内心的英雄主义作祟? 水哗啦哗啦地冲着,她被他拉着的手,僵硬地不敢动弹。他的碰触太亲昵……她红着脸,一句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吐出口…… “你……有女朋友吗?” 咬了舌头,空气有几秒钟凝滞。她怎么会傻气到问这样的问题?她懊恼着! 很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脑袋出现许多不一样的念头,最后……一个最想吐出口的回答,从他掀动的唇瓣间溜了出来。 “现在开始,有了!”他的语气,有几分轻佻、几分认真。 “什么意思?”她无措的眸子,对上他的。 低着头,他挂住她每一瞬流转的眼波与神韵;四目相接,无声无息的空气里有几分怦然心动、有几分瑰丽的变化。 “我们……既然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何不让它开始?”试了再说——这是他的作风。 不让人接近的她,轻易地让他进驻她的领域,他相信,她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好奇……或者说,好感! “……”羞涩地低下头,于含笑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了!那也是她潜在想要尝试的。 岳久权关了水龙头,水声顿止,四周笼罩在安静之中。 “我当你默许了!”否则她必会犹豫。他不会给她退却的机会! 这一晚,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了些变化,空气不同了,生活也将不同。谣言……会更加蔓延在这个村庄里头。 很安静的午后、很平淡的相处方式——岳久权坐在她的客厅中,翻阅从她架上拿下来的书籍,而她盘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在她的宅子里来去自如,泰半时间,都是窝在她这儿的。不过……恋爱似乎毫无痕迹,于含笑感觉到的,只是她的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我们这样是在恋爱吗?”窝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他的于含笑,忍不住发出声音问他。 “你认为不是?”抬眼,他笑着问她 “我不知道。”没谈过恋爱,她不知自己的恋爱剧情该是怎么样的。她偏着头,思索着…… “或许,你该试试更多……才能确定。”站起身来,他挪步在她身畔坐下,脸上,挂着一抹顽皮的笑。 “什么?”一句话才刚吐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封了住…… 暖暖的、热热的唇瓣,贴在她甫掀动嘴唇上。 “爱情,通常在你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在她唇畔低语,睁眼笑睇着她的失措表情,随即,加深这个吻! 眨眨眼,她一张脸满是错愕痴幻,他……在吻她?应该没错吧!他的确是在吻她!而且他的舌头,很放肆地侵略而来! 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回应,稍稍犹豫……她闭上嘴巴,连同她的牙齿,一起合上! “噢!”岳久权惨叫了声,撤离她的嘴唇。“为什么咬我?!”疼痛让他皱起眉来! “我……”抿着嘴,她状似无辜地瞅着他。 见她一脸无辜,他不禁失笑! “你……应该这样!”重来一次!他拉着她的手,环上他的颈子。 于含笑被动地任他处置,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好像在执行仪式一般?好令人紧张呀! “然后,闭上眼睛。” 他低醇嗓音飘柔,她顺从地合眼,羽睫轻颤着 捧着她的脸蛋,俯身靠近那娇嫩红的唇瓣,第二个正式的吻,熨贴而上。 “不准咬我……”探舌之际,他在她口中吐着警告。 “嗯。”乖乖地……她任他在口中辗转。 一个吻落毕,又是另一个热烫烫的吻,越来越激情,越来越让人心跳失序。他的嘴唇弹性而温暖,让人不想抗拒;他的舌狂肆无比,让人感到惊骇、无措,却又让人眷恋。 她在他口中吐着不规则的呼息,心脏的强烈鼓动,自己都可以清晰听见! 男人,是侵略的!这缠绵的吻,满足不了他! 他的手,从她的脸庞移到她的腰际,抚摸游移,顺着背脊由下而上、来到她胸前。 “不……”于含笑慌张地别起双肘,在他的胸膛前撑开距离。 他的瞳眸饱含热烈而混浊的欲望光采,看着她满是迟疑的眸子,仍旧强势地再次攫夺——让她的抗拒淹没在他口中。 身子痴软在他的臂弯里,于含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这样迅速的发展,她在期待些什么吗?她为何不坚持? 身前一阵凉意,她的上衣已经被剥除,微颤着……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热烫的大掌轻抚上她的身子;灼热的温度,让她紧张却又惊喜……肌肤间的接触,原来……是很好的感觉! 偎人他怀中之际,眼帘一挑、视线落在一旁—— “呃!”于含笑瞪大了眼,神志乍时清醒!推开他,她往旁边指了指。 岳久权顺着手指望去—— “巴布?!”狗儿蹲坐在他们面前,睁着眼、滴溜溜地看着他们。 巴布不是在后院跟猫咪追逐玩耍吗?岳久权额前滑下几条黑线——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坏人好事的狗儿! 它摇着尾巴,好奇地看着主人。 于含笑悄悄地迅速套上衣服。她失态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放荡?!红着一张脸,她安安静静在一旁坐正。 岳久权颓丧地耙了耙头发……接着回眸盯着她 (: ) 第 3 部分阅读 岳久权颓丧地耙了耙头发……接着回眸盯着她那张羞万分的脸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看来,巴布觉得还不是时候!”他打趣地说。随后,他勾起邪肆而挑逗的笑容。“不过……你躲不掉!我会让你更加确定——我们的确在恋爱!” “我……我……已经确定了!”她窘迫地吞吐着。 “还不太够!”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多神圣的男性,他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爱情一开始,感官的控制机制也将挑开,当下,占有她的意念,变得十分强烈!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人领导、驱策着往前走,就永远不会有改变。她太被动,他会主宰着每一关卡的关系变化、会改变她的生活! “我……”她迟疑。爱情……非要这么狂风暴雨般降临吗? “才刚开始而已!”眨眨眼,他莫测高深一笑。 随后,领着狗儿离开她的屋子,留下怔愣而忐忑不安的她。 几百张嘴巴不停议论传送着,村子里的每个人,都见过岳医生与那个女人出双人对。 现在,妖魔鬼怪、灵异之说已经不流行了,他们关心的话题是:岳医生与她,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恋爱中的人,逃不过周遭的法眼,两人的形影只要一出现,必定集大家目光的焦点。 那两个人——她们口中的主角,才刚一同从五婶的药房离开,马上,三姑六婆就聚成一团。 “五婶!他们来买什么?” “当然是买药啊!”五婶回答。 “买药?买什么药?”三姑问。 “啊!一定是RU486啦!”六婆答。 “那是什么?” “你们都没看新闻喔?前几天还有报啊!那是堕胎药!” “哎唷!”众人哗然。 “岳医生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啦?那女人真可怜!” “她自己行为不检点。” “我常常看见岳医生晚上去她家耶!” 这厢讨论完、那厢又讨论起,正反两面的支持言论都有。 “……”沉默在一旁的五婶,一脸无辜——我哪有说是RU486?人家买的是头痛药啦! 但是,谣言已经满天飞了,而且谣言不会止于智者;通常,也不会有人出来澄清。 一张张嘴巴议论当下,他们口中那对男女主角的背影已经远离…… 岳久权与于含笑两人,漫步到被一整片夕阳染红的河边,两人坐在河堤、享受着凉爽的晚风。 爱情果然会改变一个人!她变得喜欢阳光、喜欢外面的世界、喜欢走出家门。他给她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就算外头有毒蛇猛兽,她也不惧怕。 微风轻扬,空气甜蜜且醉人。 “刚才,好多人用很奇怪的眼看我们。”于含笑轻声开口。 “我还以为你少根筋,从来没有发现过。”环住她的肩膀,岳久权将她拉人怀中。 她偎着他的体温,感受那种安定的力量。 “我……开始会看别人了,当然,也会发现别人看我厂以前,她很少把视线放在任何人身上。 “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变成众所瞩目的焦点了。”他笑着说。 这些三姑六婆哪!简直教人哭笑不得,他已经可以想像,现在最新的话题保证劲爆,且应该已经夸张到炒翻天了。 “怎么?他们很好奇?”她不了解。 “是很好奇。”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跟他探过口风了。“不过,只是关心罢了,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你更接近他们,造成的误解就会少一点。” “什么误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风声。 “之前他们谣传你住的那幢废宅闹鬼,也有人说你在里头作法。”他认为她应该要知道这些。 “好夸张!”噘着嘴,于含笑觉得真冤枉。“爷爷过世之后,房子的确荒废了很久;后来,我一个人住,为了安全考量,我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不太整理。” “嗯。”岳久权淡允了声,接着往下道:“他们以为你精神异常,因为你从不跟他们打交道。” “呵!”她没有介意,反而觉得有趣。 “你家传出的夜半歌声,被传说成鬼哭裨嚎;乡下人不懂,不知道你喜欢在夜里听蓝调、爵士乐,那些旋律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你的窗子光影闪灭,是因为喜欢关灯在黑暗中看电视。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常规中所认同的习惯,你与他们不同,所以……才会被他们认为是不正常的。” 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完全知道她的生活习惯。 “那……我需要去破除他们的误解吗?” 她很高兴,至少有他了解她。也许,她该为自己的生活开创更辽阔的空间,除了亲近他以外,还得试着走进人群…… “不需要太刻意,只要你融人这里,自然就解除了神秘、解除了误会。” 他认为不需要去澄清什么,那些无稽之谈还不至于严重到诋毁她的声誉。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走出自己的象牙塔。 第六章 他——生气了! 诊所里,传出他的震吼咆哮!因为,他刚听到一个极度荒谬的中伤! “是谁说的?!”岳久权一脸阴沉,瞪着三姑六婆质问。RU486?堕胎?这么离谱的八卦,她们也讲得出口?! 三姑瞧他难看的脸色,马上心慌地扯到别人头上。“我听别人说的。” “对、对、对!别人说的!”六婆也赶紧推卸责任。 岳久权瞪视着她们那两张讪讪的脸孔—— 嗯,很好!通常散播瑶言的人,都会说“都是别人说的”,岳久权岂会不了解她们。 “你们半句都没说?”他咬牙切齿。 “没……没有!”两个人都猛摇头。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恶劣的谣言!”罢了!揪出始作者又如何? “呃……嗯,知道了!”三姑六婆怯怯地应声。 她们赶快岔开话题——“岳医生,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告诉你啦!” “什么事?”岳久权闷着气。 “阿同伯要娶媳妇啦!”三姑拿出大红的喜帖。 “要你去给他请。” “什么时候?”他接下喜帖,缓和一下脸色,抽出帖子细看。 “明天中午,在庙口办桌。” “嗯,我会去的。”他答允,脸色依然严肃。 “那……我们走了。”两人匆匆夹着尾巴溜出诊所。 岳久权满怀怒气地看着她们逃窜而去的背影。 叹了口气……他走往于含笑的家—— “怎么了?”于含笑一开门就见他绷着脸。 “……”看了她一眼,岳久权沉默着。 他十分心疼她总是成为恶谣的标靶,她没犯什么错,何其无辜!他开始痛恨这村落嚼舌根的烂文化! 不吭声地走往她面对后院的那扇窗,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几乎寄住在这儿的巴布,在后院的草皮上与猫咪玩耍。黄昏的光芒洒在青绿的草地上,猫狗追逐嬉闹着,·他沉淀着心中的纷乱与怒潮…… “心情不好?”走近他身畔,于含笑温婉开口。 抓着她的手,他将她拉下椅子,拥入怀中。 “外头那些三姑六婆,又在散播谣言了!” “什么谣言?” “说我们那天到药房去买RU486!” “喔!”于含笑淡淡应了声,缩起腿来,她抱住双膝,整个人都蜷人他怀中,她喜欢他的胸膛! “怎么好像无所谓的样子?”他将她整个人圈住,嗅着她发丝的馨香。 “那有什么关系吗?”她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含笑……”岳久权无法理解,她是一个清白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 “在国外,这种稀胡平常的事情,不足以在乎。”她豁达得很! “这里不是国外!“他提醒她!这里是民风保守的乡下地方! “那又如何?”偏着头,她思索着……他怎么比她还在乎?呵! “傻蛋!”他的怒焰在她无所谓的反应下逐渐平息,下巴顶在她头上摩挲着。 漾开了微笑……她觉得被他骂傻蛋,竟也是一件十分甜蜜窝心的事! “笑什么?”他低垂眼帘,看见怀里的她笑着。 “笑……有个人这么关心我,觉得幸福呀!”抬高了娇俏的脸蛋,她张大了眼睛仰望着他的侧脸。 低头,他带着笑容,挺夺她近在咫尺的唇……她爱上了他的气味……合眼感觉他的唇瓣与她契合。轻柔的、诱惑的……一阵阵暖意刷过她。 撬开她的贝齿,他的攻势揉合着一股激情、浓浊了起来。 “唔……”喘息着嘤咛了声,她感受到他魔力的、热情的大掌,已经透露着占有的意味,在她身上不住游移。 肌肤一阵凉意,衣衫被他霸道地除去—— “如果巴布再闯进来呢?”她红着脸。真的……要开始了吗?爱情中最诱人的部分,即将席卷而来? “它还没有聪明到会开锁。” 沙哑出声,他的眸中,翻复着探幽的欲动与热切的闪烁光芒。 抱起她,他往她的卧房走去…… “现在……还没天黑!”于含笑在他怀里不自在地扭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事情……不分黑夜或白天。” 轻轻将她平放在柔软的被褥上,关门上锁、禁止打扰! 窗帘刷地拉拢——将黄昏的夕阳云彩留给屋外的天空;隔着窗帘,让残红的天色给染成淡淡橘黄的 幽室中,是温暖的、最亲密的接触…… 昨日,是她今生最恐怖的遭遇。 激情的戏码分好几集演出,由黄昏暮色直至星子布满了夜空才结束。惨痛的异形入侵、惨痛的禁忌之旅,回想起来,仍有股心悸,但……却是甜蜜的!清醒后,她只觉得……世界好像都不同了! 今晨,早起的她,看着枕边熟睡的男人…… 在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一层隔阂……完全揭开了。端详着男人……他,就这么走进她的生命中,占据她的生活。 ‘‘看什么?”男人掀开了眼帘,直勾勾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眸子。 ‘‘呃……”没有预料到会被抓个正着,于含笑羞红了脸蛋。 一弯微笑在他唇边绽开。“偷偷欣赏我?” “呵!”笑出声,她觉得他好自恋! ‘‘还是……留恋回味?”他意有所指、暗示的眸子闪烁着。 “你——”羞恼的她,咬着唇,在他赤裸的胸膛捶上一记。 收下那粉拳攻击,他的手抓住她,将她细瘦的小手包复起来。 ‘‘感觉还可以吧?”侧身撑肘,他盯着她酡红的脸蛋。 于含笑不说话。他……真坏! “嗯?可好?”他就是非要看她羞到找地洞躲起来的窘状! “好……”眨眨眼睛,于含笑兴起捉弄的顽皮心眼。“好……饿!我的肚子好饿!” 这是真的!她的肚子好饿,以前就算两餐没吃她都不会觉得饥饿,但……谁知道这档子事原来也挺消耗体力的?!两人缠绵到天荒地老,睡到风云变色,连饭都没有吃哩! 蒙脸失笑,他放过她! “走,先到镇上逛逛,然后吃饭去。”拉起瘫在床上的她,岳久权带她走往浴室。 “我……自己洗!”于含笑尴尬地推开他o “不行!”他喜欢鸳鸯浴! “……”两条光溜溜的身子面对面,有什么好看? 她可是非常害臊! 不过……她知道她拗不过他的!最未仍然随他进入浴室。 一身沐浴后的馨香,于含笑慢吞吞地穿妥外出的衣服。 ‘‘不好!”岳久权看着她一身黑。“换掉这套衣服。” “为什么?”她觉得这样很好! “中午带你去喝喜酒。”那些纵欲激情,还没有让他昏头,他没有忘记今天中年要赴喜宴。 “穿喜气一点!乡下人有忌讳。” “喝喜酒?”她确定她没有任何认识的朋友要结婚,那么……是他的朋友吗? “阿同伯今天娶媳妇,在庙口请客。”他解释。 “那是谁啊?”她觉得他的人缘真好!那是哪个村民?她根本没有听说过。 “养猪那户人家。” “喔!”应了声,于含笑还是没有动作。 “快换衣服!”岳久权连声催促。这是带她走进人群的好时机,他不会给她考虑、犹豫的机会。 “我不想去。”于含笑直接表明心意。 “不行!”他早料到!“我先回去换衣服,五分钟以后过来接你。” 抛下命令,他离去。 “……”愣在原地,于含笑低头,眉心堆满了为难与迟疑。 叹了口气——她还是找出正式且色调柔和的服装,换上衣服,稍稍打扮后,乖乖站在门口等他。 远远,就看到庙口热闹滚滚。 几乎整个村庄和镇上的人都出来了吧引 于含笑只看到万头钻动,场面十分让人……畏惧!捏紧了岳久权的手,她额上冒出一些薄汗。 第一次,她要与村民正面接触,这让她很不安。 “你在紧张?”岳久权将她的手,拉进他肘弯中搁着;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而登对。 “嗯。”于含笑坦白地回答。“除了在国外的舞台上表演以外,其他场合,我看到人多就会紧张!” “你可以当这里是你表演的舞台!” “不!我表演的时候,观众不会跟我讲话、也不会面对面,而他们……会跟我面对面吧?”她已经看见有人朝他们走来,赶紧慌张地到他身后。 “阿同伯,恭喜!”岳久权问候着。 “岳医生!谢谢啦!有你出席,很有面子哩!”阿同伯咧嘴而笑,满脸喜气笑容藏不住,但是,看到他身后于含笑……笑容僵住。 “小……小姐,你好!”问候了岳医生,自然也不好意思不问候他的女伴。 “她姓于,叫做于含笑。”岳久权拉出躲在他背后的于含笑。 “于小姐!欢迎……”阿同伯有些无措,可是,岳医生已经把人给带来,他总不能赶她走吧! 欢迎?于含笑看着对方的脸上有一丝为难掠过,真的欢迎吗? “你……你好,恭喜!”她很艰涩地吐出应对言语。 她怯生生的模样其实很惹人怜爱,阿同伯看着她……霎时觉得,她其实不讨人厌呀!怎么村里的三姑六婆把她说得那么可怕引 “我帮你们安排位置坐吧!”这样的好日子,J心胸应该宽大些才愉快!换上释怀的笑容,阿同伯带着他们入席。 骚动一阵——大家睁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流水席上的于含笑。 “那女人耶……” “哗!岳医生带她来喔?!”  , “果然,他们有一腿。” “六婆,你家女儿没希望了I岳医生真的爱上她了!” “五婶,你女儿也没希望了,瞧!那女人打扮起来,比你女儿漂亮一百倍!” 大家议论纷纷、酸来酸去,窃窃私语中,他们入席。 岳久权状似平静地与人交谈闲聊,大红桌布复盖之下,他紧抓着于含笑发凉的小手。 他为同桌的村民一一介绍,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还算平和。算是给喜宴主人面子,大家都不好意思绷着脸。 这时,阿同伯的家属那儿,传来一阵忧心讨论。 岳久权回头,于含笑也回头,听着他们讨论的内容…… “怎么办才好?” “临时去哪找人啊?!“他们像火烧蚂蚁一样着急着。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岳久权出声。 “舞台都搭好了,但是那个弹那卡西的人临时有事。”阿同伯苦着一张脸,皱眉说道。 “呃……”乡下人爱热闹,办酒席都喜欢找些现场演奏来热络场面,他知道这让他们慌了手脚。 “含笑?”他扭头询问她,不知道她可有好意见? “我……”迟疑片刻,于含笑小声地出口说话。 “我帮忙一下好了!” 她看见舞台上的电子琴,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咦?”众人看向她。 岳久权一笑!也许,让她坐在舞台上,会比坐在酒席里自在吧?! “她可以!”他向众人说道。 “真的吗?!”阿同伯喜不自胜。 “嗯。”于含笑深呼吸,肯定地点头。 “谢谢你,于小姐!”阿同伯一副非常感激的模样。 不过…… 待于含笑上了舞台,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弹什么曲子! 无助地看着岳久权……他在收到求救讯息后上了舞台,靠近她。 “怎么了?”他问。 “我不知道他们要听什么曲子。”她瘪着脸说道。 很幸运地,旁边有一本乐谱,岳久权翻了翻—— “放心,乡下人很喜欢上台唱歌,你只要帮他们伴奏,维持气氛,会有一堆人抢麦克风,弹得好不好都没差!”他已经参加过这里几次喜宴,深深了解他们的筵席文化。 伴奏?那更简单了! “嗯。”她尽量让自己放轻。 “就这几首吧!”他在乐谱本子上,一一折了几页折痕。 “这……啥呀?”于含笑看着他一页页翻过、折起来的曲目。 “绝对不会被丢鸡蛋的曲子!”岳久权笑着告诉她。 双人枕头? 小姐请你给我爱? 那是啥东东?!她听都没听过! 硬着头皮,她在他的协助之下,为他们演奏许许多多应景的曲子。 一场喜宴,在热闹中圆满落幕…… 第七章 异于平常,酒席完毕之后,好几个村民争先恐后来认识她,一方面,是八卦心理;一方面,因为她好意的协助,为大家带来的惊喜,而让大家放下敌对的眼光。 “于小姐,你很会弹琴耶!” “于小姐!感谢你今天的帮忙。这小红包,请收下!”阿同伯拉着她的手。 像个孩子一样,于含笑征询地看着岳久权,见他点头示意了,才收下人家给她的红包。 “她叫做含笑,你们不用刻意叫她于小姐,这样多见外。”他试图为她与大家拉近距离。 “含笑?喔!那我们叫她阿笑好了!” “对、对、对,阿笑。”大叔、大婶们全都这样叫她。 “呃……”阿笑?!好俗哪!于含笑实在笑不出来。 连她阿公都没有叫过她阿笑哩! “你为什么会来到我们村里?”村民许久以来的疑问,问了出口。 “我……小时候就住过这里。”她腼腆地笑着,偎在岳久权身旁,轻声回答。 “你小时候住过这里?!”大家怀疑地面面觑,这村里,几代人口谁不清楚?可是,没人见过她呀! “你那房子,之前是阿善师住的,你是他的谁?” “我是阿善师的孙女。”她回答。 众人瞪大了眼睛—— “阿善师?!”以前村里的大好人耶!更甚至,他是很多老一代村民的恩人,因为阿善师在世的时候,十分乐善好施。 “他过世好几年了!” “他的儿女都移民国外,我们以为他没有其他亲人!” “对啊!还以为……你现在住房子是他卖给你的!” 大家七嘴八舌,总算——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了解她的背景了。 “我很小就出国了,前年才回来。”所以村民对她没有印象。 话题十分热络,她不再让人感到距离、不再让人感到可怕,原来她与村子里,是有些渊源的! “那你父母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我对他们还有印象哩!”其中一人,提及这样的话题。 等待中,于含笑久久没有回答。 “阿笑?” “……”她还是不说话。 岳久权敏感地发现,他们提及让她不开心的话题了,因为她的脸色僵住…… “改天再聊好了,她大概累了!”岳久权出声,适时地解除尴尬的气氛。 “好、好!改天聊!”村民附和。 “阿笑!有空多出来走动、认识大家啦!不要整天关在房子里面。” ‘‘好,我知道。”勉强扯开微笑,她发现,其实村民们真的很热情。 岳久权带着她离开现场—— “瞧!跟他们相处,其实很容易!”车上,他柔声对她说话。 “嗯!”很肯定地点着头,虽然,现在心跳还怦怦地未放下紧张情绪,不过,她觉得这次的经验十分新鲜。 心情,十分愉快! “想说说你的父母吗?”他自认,该有资格享她心中秘密! “……”嘴角垮了下来,于含笑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没有权利知道?”他会一步步将引导出来! “不是。”她否认。“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车速缓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行驶,车上……她片片段段、没有章法头绪地,在他的引导之下,让他了解自己的家庭背景…… 所有的秘密都公诸于世了!于含笑觉得……这样好比把心里所有不舒服的、灰色的心情,全都吐尽! 有个人了解她、让她信赖,是很满足而幸福的事情!她渐渐快乐开朗了起来,也慢慢会跟附近的居民聊聊天,有时候,还会大方出现在他的诊所里,陪伴着他看诊。 日子虽然惬意而美好,不过……比起他了解她的程度,她对他的了解却十分微薄!她该如何知道他更多的过往与背景?他是不是会带着她一同走向他的未来?这是她所不能确定的…… 这一天,村里来了个陌生访客。 “久权!”很甜美的声音,出现在诊所门口。 正热闹的诊所内,挤满了村民与几只猫狗,包括于含笑在内,气氛十分愉快。 大家顺着声音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打扮火辣辣的女子,站在门口对岳久权灿烂笑着。 “……”看到来人,一丝惊讶在岳久权眸中闪逝而过,随后,他敛起片刻的情绪波澜,沉默着。 “岳医生,她是谁啊?”三姑六婆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于含笑的疑问。她看着美丽的女人,心里……蓦地感到不安!她直觉认定这名女子——似乎让岳久权的情绪起了很大的波动,因为他的脸色如此严肃、眸光如此复杂…… “我姓王,叫做王晓岚,大家好!”女子十分大方! “……”所有人都沉默着,因为岳医生僵着脸没有反应,大家都感觉到气氛的凝滞、尴尬。 “有事?”岳久权终于有了反应!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有事才能找你?”王晓岚眨眨眼,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之间,充满娇媚韵味。 这让于含笑感到忐忑,她是该留下,还是出去?瞧他们之间,似乎相当熟稔y! “我在忙。”低下头,岳久权没有多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王晓岚很自动地在他屋内参观起来,毫不避讳让大家盯着她看。 “岳医生,你的朋友喔?”有人低问着。 “……”他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于含笑一 眼,才出声回答。“嗯。” “好漂亮的女人!”有人这么说。 “……”于含笑心头颤了下。 他有如此美貌的朋友,是让她感到丝微醋意的,联虽然还没有证实他们认识的程度,但岳久权方才那一眼……已经让她知道大概不单纯。 “以前的女朋友!”他不打算隐瞒,但也觉得必须澄清。“不过……她已经嫁人了。” 这样,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了吧?免得又绘声绘影地嚼舌根!敢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他就不怕还会有什么闲言闲语可被议论。 “喔……”大家喔了声,然后试探地偷偷瞄了下于含笑的反应,再看看人群之后、迳自浏览着屋内的王晓岚。 于含笑还算镇定,挑挑眉,没说什么。 倒是岳久权,没有错过她眸中掠过的不安。 “好了,今天看到这里结束。”阿猫阿狗的问题统统解决了,岳久权打算撤走一屋子的人。 “岳医生再见。”还算识相,爱看热闹的村民依依不舍散去。 “你……先回家等我。”他斟酌了下,柔声对于含笑说道。 “嗯。”抱着猫咪,她顺从地退出。“巴布!”唤了声,巴布随她离开。 人群散去,眼见此景的王晓岚,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岳久权。他的狗,听命于那个离开的女人?!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关上门,岳久权慢慢向她走近。 “这很容易,问你以前的同事就可以打听到!”她回答,绽放以往最为吸引他的笑靥。 看着那朵笑容,岳久权发现……以往的感觉不再,他最爱的笑容,是于含笑那羞涩的浅笑! “婚姻生活如何?”放下对她的怨恨,他问起。 “不好!”她答得干脆。“我……后悔了!” “后悔又有何用?”他冷笑! “当然,因为你已经有新欢了!”她埋怨地瞅着他。 “……”岳久权没有回答。在一起三年,她当然了解他,方才看到于含笑,聪明的她应该明白。 “还来得及吗?”她犹抱希望。 “过去了!”他漠然地说。很多感觉……都已经放下,认识了于含笑之后,他很少想起王晓岚了!纵然他曾经深爱过她。 两人沉默了很久。 她再度开口:“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 “为什么?”岳久权蹙眉看着她,并不赞同。 “算是收留我。”她挽高了衣袖,让他清楚看见手臂上凌虐过的痕迹。 他走近……胸口有股难受。“被打的?” 审视着整条藕臂,那上头青青紫紫,还有些烫伤的伤疤。 “嗯。”眼眶红了起来,她扑进他怀中哭泣。 “……”岳久权没有推开她。 曾经……一个他捧在手心上珍惜的女人,却选择了一椿错误的婚姻,他心里的感触……很复杂。 屋外,于含笑落寞地移动脚步。 刚才……她没有马上离开,他的门一关上当下,她往家门走的脚步迟疑停顿,心头揪紧了、不放心;巴布出了屋子、在墙角便溺之际,她走到窗边,视线往屋内看去,正好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背影…… 心情,好慌乱无措…… 带着猫咪、狗儿,她缓步走回家门。 那一天,岳久权并没有回她家,等待落空,心情更不好受了! 隔天一早,于含笑走出门口,还不时张望着对门那扇紧闭的门扉。 他的前女友,在他屋内待了一整晚吧? 她神色黯然地走上街。 “阿笑……阿笑!”行经菜园,三姑与六婆唤着她,表情神秘暧昧。 “嗯?”她向她们走去。 “昨天,那个王小姐在岳医生家住喔?”她们关切地问道。 “我……不清楚。应该吧……”心中有抹苦涩。 “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岳医生带她去乌来伯那里吃饭!”三姑马上告诉她最新的情报。现在,大家跟于含笑的关系好得很! “喔!”于含笑应了声。 “喔?喔啥?”三姑状似严肃地瞪着她。“笨丫头!我告诉你,你要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看那个王小姐很危险耶!” “对啊!”六婆也大声出口:“这么傻,什么警觉心也没有!你不要把岳医生白白送人了!”她们像自己的妈妈、阿姨般告诫着。 “……”要不然她能怎么办?于含笑无辜地看着她们。 “啊,你都没问岳医生喔?那个王小姐来找他做什么?” “没有,我没问。”于含笑摇摇头。 “噢!真糟糕耶!你这么软弱不行啦!”三姑气愤似地皱眉猛摇头。 “放心!我们帮你打听清楚!”六婆两肋插刀、豪气干云地告诉她。 “六婆,不用了啦!”于含笑犹豫而迟疑,一椿小事,劳动这么多人不好吧?这让她很不好意思。 “不行!要是岳医生被拐走了怎么办!你怎么都不为自己打算哪!” 话才说毕,眼尖的她们发现,岳久权那辆车,从后方驶来。 “嘿!来了!”她们忙使眼色。 于含笑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他的车,在前面停下—— “走,吃饭!”岳久权降下车窗,唤着于含笑。 她站在原地,看看三姑六婆、又看看他,再看看副驾驶座的王晓岚…… “你们……你们去吃就好!”细声细语里头,有一丝赌气!她气他不守信用,没有回她家找她,也介意着昨天看到的那一幕亲密。 “上车!”冷着声音,岳久权叫唤她。 昨晚与王晓岚谈了一夜,他没有去找她,这必定会引起她情绪化的反应,他必须把这问题解决,让她放心。 “……”于含笑仍旧杵着。 一旁的三姑六婆尴尬看戏,连忙爬出菜园,拉着于含笑。 “去、去、去!去吃饭!”她们拉开后头的车门,把于含笑给推上车。 “三姑、六……”于含笑蹙眉看着她们。 “去!”三姑六婆使眼色,小声指使她。 “……”关上门,她沉默地坐在后座。 车子开动——车厢里,一片静默。 “于小姐,听说你是学音乐的?”王晓岚打破沉默,坐在前座,没有回头地与于含笑攀谈;语气中有分高傲。 “嗯。”轻轻应了声,于含笑的眸子对上岳久权后镜里头的那双眼。 她负气撇开,不看他。 “我也是学音乐的!你念哪里?我是曼哈顿音乐学院毕业的。”前座又响起王晓岚的声音。 “我……我也是……”愣了下,于含笑慢慢开口回答。 心中一阵惊愕——难怪岳久权的音乐素养不差、对她弹奏的曲目都那么了解?原来是受前女友的薰陶?他前任女友跟她是同一所学校毕业?! 这……让她不舒服了!她是别人的影子?! “呵!真巧!那我们可是学姊、学妹的关系唷!” 王晓岚状似开心大方地说。 岳久权愤瞪王晓岚一眼。于含笑的背景,他昨晚已经介绍过了,她刻意在含笑面前提起巧合之处,是安什么心眼?! 后视镜里,于含笑那双眸子,果然变色了。她沉默着,不吭声,苍白的脸蛋上满是压抑的火气。 他瞅着她看,她收到他的视线,却慎目一记,又别开视线。 “含笑,你想吃什么?”他无息叹了声,视线回到路况。 “我想吃炒面!”王晓岚抢白。 “我没问你!”岳久权冷声回她。 “……”王晓岚僵着脸,抿嘴沉默。 “含笑?”他从开阔的前方路况中调过视线、再看看后视镜里于含笑。 “牛排。”她懒懒地回答。 “含笑,我们要去镇上!镇上没有卖牛排。”要到市区才有。他明白她在随口乱说。 “麦当劳。”她睨着后视镜里头,与她对上的那双眼。 “你在刁难我吗?”镇上也没有麦当劳!岳久权发现,她故意作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暗潮汹涌交集。 “我不吃麦当劳!”王晓岚不知好歹地瞎起哄。 “我要吃麦当劳!”负气到底,于含笑噘嘴说道。 岳久权失笑!方才的一点点火气消了去。女人的战争哪!原来……他的含笑也有这么小家子气的一面。 “好吧!我们就去市区逛逛。”他选择顺从了于含笑。 这才看见,后视镜里头,她抿唇浅浅地笑了! 第八章 一顿饭吃完,没有让于含笑的心情好一点。 她以为,吃完饭,王晓岚也许就会离开?!结果并不是,岳久权又把王晓岚载回家去。 气冲冲地摔门,她一个人回到家中,走到后院,发现巴布又创下一坨坨黄澄澄的杰作——那些,向来是岳久权在清理的! 拨了电话到诊所—— “回来扫大使!”她有最好的借口叫他进屋! “好,等我一下。”那端的口气还算让人满意。 不过……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依然不见岳久权人影。 忍不住了……于含笑频频张望之后,决定去敲他诊所的门。 叩叩—— 叩叩叩——两声,三声,敲门声失去耐性。 霍地,大门拉开。 “你很忙?”于含笑冲着他怒一眼,语气是埋怨的! “没……”岳久权的脸色有那么一丝焦虑,嘴巴才吐出声音…… “久权……”后头——王晓岚拉开诊所内侧那扇门,围了条浴巾、衣衫不整地站在卧房门口。 瞳眸瞪了大,于含笑看着这样的场景,随后,斜挑了眉、睨着他看。 “噢!”王晓岚见状叫一声,又慌忙闪回房内。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岳久权沉着脸、看着于含笑。他已经嗅出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蠕动、轻颤的嘴唇,泄漏她此时内心的激动—— “我……我知道,这事情,不分黑夜或白天!”把他说过的话,送还给他! 扭头转身,她忿忿迈动双脚。 “含笑!”他低喝一声,抓住她手臂、限制她的离去。 “没关系,这种事情小说里面常常看到,也许是一场误会。”低着头,她似平静、似讥笑地说道。 长发披垂在她颊边,隐藏了她的表情,他不知道她当下真正的心态。 “她洗澡洗到一半没有热水……”仍然必须抓紧时机解释。 “嗯?”掀起眼帘,她抬头看着他,眸里有着伪装的平静。“热水器坏了?” “的确这么巧。”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修热水器,所以耽搁了这么久。” 漾开微笑,她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一场误会,OK?”他发出确认。 “好!一场误会。”于含笑回答。“不过……你仍然必须赶场,到我那头去,把巴布的杰作清理掉。” “不需要赶场。”他听出她口中的挖苦意味。“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反手关上门,他随她走往对门。于含笑的神色很自然平静,但是,为什么他觉得……她其实并没有释怀? 一场误会引真的是一场误会才有鬼!于含笑不可能去相信他的片面之词,她仍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天晚上—— “为什么她要住在我家?”于含笑的卧房里,她低声抗议。 岳久权把王晓岚带进她的屋子,说要她收留王晓岚几天?! “因为要除去你心里的疑虑。”岳久权这么告诉她。他知道,她始终在意着,从她刻意竖起的敌意与防卫姿态,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到。 “为什么她不回家?” “过两天,她就会回去了。” “不行,我不习惯别人在我家。” 一来一往的问与答,于含笑仍然不愿意妥协。 “含笑……”岳久权将要失去耐心,显然,她对他的信心不够!从来,他就不必要费尽唇舌去跟任何一个女人解释,她已经让他突破极限。 “你还是没有解释,一整晚与她共处一室,做了些什么!”她不要捉迷藏似的不去面对这样的问题,直截了当才能除去心中忐忑。 “只是聊天。”他没有足够耐心去述说聊天的内容,是他的女人就该信任他! “……”沉默着,这样的回答,她并不满意。 门外,传来王晓岚的叫唤—— “久权,有人找你!” “谁?”他吼了声,沟通未遂,又来了椿打扰,他很暴躁。 “不知道。”外头回答。 “……”沉叹一大口气,他看看于含笑,然后转身走出她的卧房。 屋外上,三姑领着一名男人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孟医生找你啦!”三姑咧嘴笑着。 “老孟?!”岳久权惊喜地看向来者。“终于见到你了!” 打从接手诊所之后,就不曾再见过好友。 “好久不见!咦?晓岚也在?”那位孟医生很惊奇地看着屋内的王晓岚。 (: ) 第 4 部分阅读 “老孟?!”岳久权惊喜地看向来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终于见到你了!” 打从接手诊所之后,就不曾再见过好友。 “好久不见!咦?晓岚也在?”那位孟医生很惊奇地看着屋内的王晓岚。 “老孟,好久不见。”王晓岚与他招呼。她是岳久权的前女友,自然也认识孟医师。 “晓岚,晚点再聊。走吧!”孟医生笑着转向岳久权。“有事找你!” “嗯。”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离开这里。 “阿笑、阿笑!”还站在门外的三姑,线视避过坐在屋内的王晓岚,伸长了脖子,叫唤着于含笑。 “三姑。”于含笑施施从卧房踏出来。 “她怎么还在这里?”三姑抓着她的手臂,拉至屋外悄声问道。 “我不知道。”于含笑挺不开心。 “你是有没有搞清楚他们的关系?这像什么话,怎么可以这样乱七八糟!”三姑义愤填膺地说。 “……”面对三姑的关心,于含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处理。 “你家热水器可以用了吗?”三姑往屋内张望了眼。 “嗯?”于含笑纳闷。 “今天岳医生来买电池,说热水器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掉,不是你的热水器坏了?” “喔……”于含笑意会。“不是,是他的热水器。” 他没有骗她,他家热水器的确出了问题。 这样……她可以多相信他一些吗?心里犹豫着 “那……我走了,我孙子还在等我吃饭咧!”三姑匆忙似的。 “好,三姑慢走。” 送走了三姑,于含笑关上门,回到屋内。 “于小姐。” 正当于含笑尴尬着要回房,还是待在客厅中,王晓岚发出声音。 “嗯?”于含笑看她。 “请别误会久权跟我有暖昧。”王晓岚直接进入重点。同是女人,她知道对方的心眼。 “……”于含笑没有回应。 “我明天一早就离开了,不会为你们之间带来困扰。”她继续说道。 她想……与岳久权之间,的确已成过去,她自己的婚姻不幸,再回头来找他,是自己不对。即便有些小好小恶,也还不敢挑拨岳久权与于含笑之间;既然不受欢迎,倒不如识相离开。 “嗯。”于含笑只是轻应一声。王晓岚……很大方,她怎好意思摆谱。 “有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王晓岚看着于含笑。 “什么事?”她不解。 “久权,他……马上要出国,离开台湾,就不会再回来了。”王晓岚知道,孟医师大概就是要跟他聊这件事情。 “他……”于含笑的确完全不知情。 “老盂前阵子有跟我提过,久权在这里只是短暂时间,他当兽医前,就跟他父亲有约定,必须在他父亲退休之前,回去接管家族企业。我想……期限到了吧!老孟要接回自己的诊所,所以来找他。” “我……不知道这些,他没提过。”浑浑噩噩一阵,于含笑觉得自己的脑袋无法思考,为什么他没有对她提过这些?! “所以,你应该跟他谈谈,关于你们的未来;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村子,很快地他就要离开。”王晓岚表达她的意见。 “这么说……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确定要离开的日子?”于含笑眸光黯淡,他既然迟早会离开,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引 “向来,他做事情都是有计划性,应该早已规画好他的下一步。” 下一步?那么……他们之间的下一步会是如何呢?于含笑怔忡地想着…… 孟医生走了,王晓岚也走了。 清静的屋内,恢复了只有他们两人的生活。 夜深,床畔点了盏温暖而柔和的灯光,十分宁静的气氛。但是……她的心情却丝毫不平静。 睡前,于含笑睁着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枕边的他。 隐忍了一、两天的焦躁与心事,等待着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真的都不提?这坏男人!不愿意解释他跟王晓岚之间就算了,连要离去都不吭声?他打算就这么消失吗? “怎么了?”岳久权准备就寝,他收起书本,将枕头拉平,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离开?”她问出口了。 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岳久权闻言一愣,随即,深吸了口气、叹气 ——“你知道了?” “嗯。”她苦笑。如果没问,他是不是永远不会提? “下礼拜五。”他有想过提前告诉她,只是,恰好王晓岚的出现,耽搁了沟通的机会。 “下礼拜五?”倒抽一口气!她惊诧地看着他。 “对!” “离开台湾,不会再回来?” “嗯。往后,都在纽约定居。” “……”于含笑沉默了。 “在想什么?”他揽过她,将她整个人环人怀中。 于含笑挣脱,一股天大的不满狂窜心头—— “你几个月前就确定了,为什么还来玩弄我的感情?”她幽怨地瞪视着他。 玩弄?!她怎会如此看待他?他不自觉冒起火来。 “我没有玩弄你!”深吸一口气!胸口一把火仍然压抑不下,岳久权愤声出口回答。 他没有跟她预先报备的习惯,因为,向来是他在安排、照顾、主宰她的生活,包括这样的事情,她完全不需要烦恼,他自会处理好一切! “没有吗?”她凄楚一笑,眼前随即蒙上一片热雾。 “我如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就这样消失了呢?” “不!”瞧她泪眼婆娑,突然间他胸口一阵心悸。“我不会消失!” “但是你要离开我身边了……”禁不住激动了起来,她颊边滑下两行清泪,声音哽咽。 他怎么可能抛下她?!他爱她爱进心坎,渴望照顾她一辈子哪!再怎么样的铁石心肠,目睹她脆弱的泪滴,也无法有丝毫脾气了! “你……就是这么折服我哪!别哭了!”无限心疼地抚着她的脸蛋,岳久权所有的暴躁火气都平息了。 “离开只是短暂,我安排好之后,会接你过去生活。” “真的吗?”睁着一双泪眼瞅着他,她神情中充满不确定、恐慌。 “真的!”目光无比笃定,他几乎要发誓来博取她信任了! “那……你下星期五离开,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她急切地问道,抓紧了他的手臂。那紧紧攫住的力量,是她此生都不曾有过的坚决,她不放……她不敢放开…… “很快。”他承诺,在她额上一吻,也吻去她颊边的泪滴。 “我不能跟着你一起过去吗?”她不要等待,那让她没有安全感!纽约,是她熟悉的,她要随他一道过去! “不,给我一些时间。”他已经可以预料,一到纽约,会有繁杂到数不尽的事情要处理,还要与父亲长谈,所以有些她不了解的难处。“等我都安排好,你再过去,好吗?我有很多事情要先处理好。” “……”她不停摇着头、她不要这样的安排,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的巴布,会留下来陪着你。别怕,乖乖在这里等我?”哄着、安抚着,他瞧她伤心,他的心头也发疼地揪紧。 “好……”她也只能说好了!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她说不好的时候,她跟着他的脚步、在他的羽翼之下生活,早已习惯被支配。[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啜泣声不止,她仿佛已经感觉到离情的痛苦,眼泪泛滥成灾。 “嘘……那么别哭了!”一声声哭泣,摧折他的心,他用一句句柔情,抚平她的悲伤。 吻她的眼……吻她的泪……吻她的颊……吻上她的唇…… “呜——” 一阵猛烈哽咽,胸口一阵强烈不舍、离情依依,于含笑接下他的唇瓣,激动地回应,环上他的颈子用力贴近他,感受他的体温,记取他的气息。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没有强烈感觉她如此需要一个人,她几乎是依附着他而存在,无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一晚,两人爱得十分狂野。他们用尽所有内心的澎湃情感,化为一切占有与给予的热情;一枚枚烙印似的吻痕,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记;一声声爱语呢喃,在耳边不停不歇…… 第九章 他走了…… 留下他的狗。 日子在日升月落中度过,一天一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仍是没有他的消息。 一分一秒,如此漫长…… 唯一的联系管道——电话,却从来没有响过…… 她开始有点恨他了!恨他如此放心,也恨他如此浪荡的个性,为什么不跟她联络? 难熬的相思啊!于含笑又渐渐缩回自己的城堡,与外界筑起一道鸿沟,除了盂医师以外,没有人能够亲近她。 轻敲她的门扉,孟医师来到她屋外—— “含笑?你在吗?” “……”她无声无息,拉开一道门缝。 他看到的,是她憔悴的苍白容颜。 “你又一整天不吃不喝了?”他为她的自虐感到难过,岳久权托付他要照顾她的,但是……面对如此执拗深锁在家中的她,他实在也无可奈何,拿她没有办法。 “什么事?”她抬起茫然的眼,看着他,声音飘忽、没有元气。 岳久权的电话无法联络上,从离开后,音讯全无,连孟医师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想,他大概是忙疯了,要不然不可能没有音讯,你要体谅他!”孟医师从口袋里拿出信封,递给她。 “他写来的信?!”眼中燃起希望,于含笑整个人焕发起精神,急切地接过、拆开。 “应该不是。”孟医师歉然地告诉她。“今天邮差来按铃,你没有开门,邮差托我交给你。” 心中一股天大的失望,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了,慢慢抽出信函、掀开来看。 几秒钟之后,内心再度注入力量,她马上换了张兴奋的脸、高兴地对孟医师嚷着—— “我……我要……我要去纽约了!我要去纽约了!”她连话都差点说不完整。 在等待的煎熬与反复的失望中,她适时接到一个公演的邀请,信封里,还附上来回的机票! “喔?”孟医师接过来看。 “你有他的地址吧?可以给我吗?”于含笑很急切、很心慌地问他。 “有,来吧!我抄给你。”他笑了,看她精神奕奕、充满活力,也为她感到高兴,她一定迫不及待要赶快飞到纽约去吧! “下星期就要去了……那……我的房子,请我注意一下。” 她跟着他的脚步走,随他踏人诊所,脑中快速运转着,喜悦让她的脑袋忙碌一片,乱七八糟整理着要交代的事情。 “没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是——巴布跟小叮当,麻烦你帮我照顾一阵子。”她的心快要飞起来了,非常非常开心! “没问题、没问题!”他不禁失笑。难怪她能博得岳久权的一颗心,她是如此单纯天真,而容易满足! “呵!我要去万里寻夫。”原本憔悴脸上,挂着一抹羞赧的粉红。 孟医师摇头,抄下地址、递给她。 “如果刚好久权跟我联络,我要让他知道你过去纽约了吗?”也许她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唔……”于含笑考虑着。“先保密!”她偏着头,挂着十分可爱的笑容。 “好!我会帮你保密。” 这对恋人哪!真是让人为们感到心疼! 于含笑离开的第二天—— “她人呢?!”诊所里,传出岳久权的吼声。 “久权?!”揉揉眼睛,孟医师惊讶地看着踏进屋、一脸气急败坏的岳久权。 “含笑为什么不见了?”一下飞机,他就火速来到这里,但是,与村民在路上遇时,对方告诉他,于含笑出国了! 去到她家,果然空无一人!这让他慌张了! “她……去纽约啦!”孟医师回答。“你这小子,也没跟我联络,我没有办法帮你们联系好,她昨天才走,你晚了一步!” 看来,是阴错阳差了! “该死的!我不是请你帮我看住她?怎么、怎么……会让她跑到纽约去呢?!”岳久权气到说不出话。 “她是去公演,我没有办法限制她不去吧?更何况,你半点消息都没有,她等急了,不去找你是不会安心的!”孟医师耸肩。人哪,最为难的就是帮人家看管女朋友,他可是自认仁至义尽! “……”吁了一大口气,岳久权没好气说道:“一过去纽约,成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抽身的!” “你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孟医师不禁为于含笑抱不平。 “没错!”岳久权回答。 岳家的事业,版图之大,不是他初接手就能完全上轨道的,加上为了准备跟于含笑的婚礼、新居,拉拉杂杂的琐事,让他分身乏术;就连他在纽约的住家电话临时更换、搬迁到新居,也来不及通知他们。 就算当他想要拨电话给她时,也会顾虑到她可能在睡觉,而不忍心吵她……谁知道这样的不忍,竟铸成这样的结果。 岳久权花了些时间跟孟医师说明这一切。 听完——孟医师头痛了! “那…怎么办?”于含笑此去,恐怕是联络不上了,两人错过了,只能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哕?! “怎么办?当然是马上飞回去找她。”岳久权有些焦躁。 “去哪里找?”孟医师无辜地看着他。 “老孟!你该不会……连她公演的地方都不知道?”眯起眼来,岳久权眸中有一丝恫吓与不满,他察觉到事态的棘手之处了。 “没错。”盂医师有一点点心虚、一点点自责。 “……”抿着唇,岳久权忍住咒骂好友的冲动。 “你……可以留下来几天?她公演一个礼拜,找不到你应该就会回来,你在这里等她吧?” “呼——”真是被打败了!岳久权沉吐一大口气。 “不行!我后天有个重要的国际会议要主持,不能留下来太久。” “呃……唉!”孟医师叹气,怎么会这么巧! “我明天早上就离开。”岳久权拟好行程。 “回纽约,茫茫人海里面找她?” 岳久权点头—— “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想像她可能因为找不到他,而在纽约街头哭泣,他就满怀心疼! 留下他的联络电话、地址,避免与她再度失去联络,隔天,岳久权便又匆匆离开村子,搭机返回纽约。 一星期后,于含笑回来了。 回到村子……带着满心落寞与无限的恨意。 骗人!他的地址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趟纽约之行,带回来的是天大的失望与悲伤。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与行囊,把自己关在没有一丝灯光的宅子里。 所有的委屈,随着崩溃的心情放声哭泣、宣泄。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啜泣不止的声音…… 天摇地动—— 在凌晨的一点四十七分! 错愕的泪颜抬头,胸口的心跳乍时顿止,一片惊悚蔓延。 一切毫无预警,房屋在转瞬间剧烈震动!地表狠狠地翻滚,由地底深处传出隆隆嘶吼—— 山崩地裂的巨那一刹那,巴布的叫声响起。 “汪——”从后院的玻璃窗窜进屋内。 “巴布!” 当她拥抱到那团温暖时—— 一声轰然巨响—— 随后……声音淹没在瓦砾堆当中。 风云变色! 在这一夜,微弱的星光下,哀嚎声不绝,无数的生命葬送;原本纯朴而美丽的村子,弥漫着莫大的惊骇与恐惧。 漆黑的夜空之下,是满脸恐惧、慌奔走的人们,与如骨牌般倾倒的房屋。 自然的灾变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他们的家园一夕之间崩垮;洪荒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处处是孩子凄惨惊吓的哭声,与村民们一张张说不出惶恐的脸;无边无际的深沉,笼罩着大地,仿佛人间炼狱、世界末日一般…… 与如骨牌般倾倒的房屋。 在收看到国际间的重大新闻时,岳久权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火速赶赴最快的班机,飞回台湾来。 但是,为时已晚。 他被阻隔在村外,只能干着急。路面受到严重的损害,陆续的余震把通往村里的道路给震垮了。 他无法想像村里的状况!镇上,可见的景象已足够令人惊心动魄!漫天烟尘,遍地黄土,道路柔肠寸 断,所有的通讯管道中断,能进到陷落的村子里的,只有救难的直升机。 第三天清晨——他想尽办法、以医生的身分加人救难行列,才得以进到村子里头。 灾害改变了地形原貌,昔日的青山绿荫,被摧残得光秃狼狈。 进入村子,一路上他满心悬着惊恐,不断在心中祈求上苍——别让他疯狂、别让他崩溃! 他心爱的女人……一定要让她存活! 放眼望去,尽是断垣残壁,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恐怖浩劫引生命,多么的渺小与无助! 救难现场,机械不停歇地挖掘着那已倒塌成堆的瓦砾,无数的救难人员顽强不放弃地,努力想自老天爷手中抢救受困的每一条宝贵生命。 随处复盖的遗体满坑满谷,尸横遍野,紧急救难的医护人员、进行心肺复苏术的急救场面随处可见,伤重者不计其数。 不!老天爷……别开这样的玩笑!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与意志,来支撑着自己镇定! 他跟她两个人,一个飞走、一个回来,他侥幸脱身于这场浩劫,她却身陷这场灾难!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岳久权恨不得能马上抵达她的所在位置。 满目疮痍,怵目惊心,凄厉声中,一具具尸体与伤重的人,不断的送至临时救难处,有些模糊的面孔,更是他依稀认识的! 发电机轰隆的转动着,没水没电的灾区,夹杂着伤患的阵阵呻吟与家属哀恸的哭泣,令人鼻酸。 心跳急速加快! 就是这里!岳久权凭着模糊的景象,判断出眼前的残破瓦砾就是她的家。 这一刻,他几乎要崩溃了! 慌张地寻找任何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随便抓了村民劈头就问—— “含笑呢?有看到含笑吗?” “没有!”邻居心有余悸的脸对着他,说出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久权!” 一声叫唤,让岳久权慌张地回过头去。谢天谢地!他的好友仍在。 “老孟!”他一张脸胡髭满布,猩红的眼睛对着孟医生急问:“你有看到含笑吗?有没有看到她?” “她……”孟医师霎时惊恐地睁大眼睛。他早已一马当先,加入救灾行列,可是……他没有想过要救于含笑,因为他没想到她在这里。“她没有在纽约?!” 显然地,多此一问了!会看到岳久权出现在这里,事情……不乐观。 莫大的惊悚自皮肤上炸开,岳久权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我查过她的人境纪录,她搭前几天的班机回来了。” “快!”孟医师拉着他,冲向那倒塌成堆的瓦砾堆中。 第十章 失心疯一般拼命挖掘,岳久权已顾不得理智,纵然还有太多生命等着他营救,可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错过抢救于含笑的黄金时段! 这是他的私心、那是他的挚爱,满布泪痕,他一声声凄厉叫唤,几乎发狂。 “含笑!” “含笑……不………不!快出点声音让我知道你在不在里面……”一会儿发了疯似地拼命以工具挖掘,一会儿挖掘的工具被他抛在一旁。 理智全失,他想用他的双手快速找到她,任何工具到他手上就像废物一般,只会耽搁他找寻的急切。 “久权,你冷静一点!”孟医师虽也心慌,但感受到他那股悲痛的力量,只能无意义地劝说。 耳朵听不进任何声音,此刻,岳久权心里只有恐惧! 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两人挥汗如雨,奋力地搬开、挖走石堆。 “含笑……”岳久权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他一声声唤着,每呼唤一声、心就死一次,每唤一声,就感到希望愈加渺茫。 “求求你……求求你出个声音哪!” 他鼻酸地嘶吼,盈眶的眼泪,热烫地滚落,跪在池上、几乎崩溃。 视线模糊,双手……仍然不停地挖掘。 顽利尖锐的石片,划破他的手、磨破他的掌心,鲜血和着泥土,疼痛的感觉全然麻痹。 满脸黄土,没有空去抹净,一身污泥,都已经不重要。 “我的含笑……我的含笑……”在哪里?在哪里?一股股椎心刺痛,残忍地刺穿灵魂般,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久权……”泪雾,蒙上了孟医师的双眼。 岳久权发狂一般! “千万不要让我失去你——千万不要!”狂乱的呼喊,催折着旁人的心。 “他妈的!老天爷——老天爷”厉吼般控诉,他恨老天爷的绝情,前一刻才祈求上苍、这一刻他痛恨着上苍给他的折磨! 这样的寻找、这样的煎熬,好漫长,快要是他无法超越的痛苦! 天杀的! 他要找到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呜……呜……”从土堆下传来很微弱的呜嚎声。 岳久权与孟医师一愣!心跳顿止一大怕!两人瞪大了眼睛相视一眼…… 孟医师大叫—— “那是巴布!”直觉判断。地震前,巴布冲出诊所,失踪了! “快、快、快!”粗喘着、催促着,岳久权不停地挖掘、惊慌中力求镇定,搬开一颗颗厚重的石块,要赶紧救出巴布。 “巴布、巴布……告诉我含笑在哪里……巴布……”他已经陷入无法控制的状态,理性完全抽走,脑袋里只有急切,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他都要抓紧! 眼泪,不受控制地热烫泛流,刺痛地蔓爬在他被土砾擦伤的脸颊上,鼻尖的酸呛不曾停止过! 哀恸欲绝地紧咬牙关,毫不畏惧疼痛地赤手挖掘,指甲都掀了开、皮开肉绽,一股鲜血才自皮肤冒出,马上就一层黄土给复盖……心脏狂跳,他深怕熬不过去…… “呜……”巴布的声音更清晰了! 双眼一亮——岳久权看到它! “巴布、巴布!”他爬着过去,掰开狗儿身上的层层复盖。 直到完整地看到巴布的整具身躯,他屏息、小心翼翼地将遍体鳞伤的巴布搬移出瓦砾堆中。 心疼极了!疼得揪成一团,岳久权的眼泪掉下来,滴落在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狗儿身上。 “怎么样?”孟医师瞪大了眼、紧张地诊视巴布。 “呜……”巴布掀开疲惫的眼,看了主人最后一眼“巴……布……”岳久权哽咽,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巴布在他怀中断气…… 岳久权一度痛苦地闭紧了双眼、蹙紧了眉心…… ’ 随即,将巴布交给一脸沉重肃穆的孟医师,吸了吸鼻子,抹去泪痕,火速翻动瓦砾。 . “含笑……”他硬着注音,沙哑叫着。 一层层瓦砾搬开……他……看见她! “含笑!” “含笑!” 两个男人同时瞪大瞳眸,大声叫出口。 “老天!宝贝……我的宝贝含笑!”岳久权翻动瓦砾的手更加惊慌、卖力!他慌张且急迫、频频呼唤,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抢救出来! 小心搬运出她的身体,浑身是伤的她,躺在岳久权怀中—— “含……笑……”他暴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胸口狂烈起伏、克制着紊乱的心跳。 他颤抖地伸手,在她鼻翼边测试…… 微弱的呼吸!让他燃起希望! 脉搏还在跳—— 他大声叫唤:“含笑!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两条手臂、全身上下,因为惊恐的期待,而爬满鸡皮疙瘩,他不敢呼吸,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臂。 但是……她昏迷不醒! “快点!快!老孟,快点帮我拿担架来!”他要快点把她送到前面的紧急救难所。 “马上过来!”孟医生奋力迈开脚步奔跑! 岳久权紧紧握住她的手,颤抖着、满脸全是泥上与泪痕,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上苍……他再也不敢狂妄咒骂上苍! “宝贝……”滚落的泪,落在她苍白而满是鲜血凝固的狼狈容颜上。 “我回来了,你……你醒……醒醒……”他泣不成声地粗声呜嚎着,心疼、心痛地捧着她的脸。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分一秒了,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尘土、鼻涕眼泪,全都和在一块儿,他声声叫唤、揪紧了心! 你……在哪里?于含笑在一场诡谲的幻境中走着…… 她在漆黑中惊慌失措…… 在哪里?她疼痛、奄奄一息的身体等候着谁?家……在哪里?他……在哪里?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弃她而去……怎么可以? 忽远忽近的叫唤,是在呼唤她吗?她不确定…… 细细的嘤咛,十分勉强地掀开眼帘…… “我……找到你了吗?”是梦境?是幻觉?她虚弱地发出轻叹的声音,几乎奄奄一息。 “对!你找到我了!你找到我了!”岳久权兴奋地大叫!双瞳绽出光亮! “你……骗我……”喉咙里,艰涩而微弱地吐出埋怨,她的眼睛又疲惫无比地闭上,她觉得好痛哪!她好累…… “不!别闭上眼睛!含笑,别闭上眼睛,我爱你、我爱你……别这样对我!”岳久权慌乱失措、大吼地叫 着! “我……也……爱你……”于含笑听见了,她唇边漾起一抹乏力的微笑,以无声的口语说着。 她的眼睛没有张开,她的手……从他胸膛前垂落! “不——”他仰天长啸。“不——” 这炼狱般无情的大地下,是他惊心动魄、悲痛的凄厉怒吼! 云朵,在天空慢慢地飘浮移动。 阳光,洒落在一地的草皮上。 纽约的天空下—— 宁静的背影,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面对着整面的绿色草皮。 那场灾难,差点夺走她的生命,她在重伤后,昏迷了七天才清醒。自此……她的挚爱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再也不曾离开。 送走了医生,岳久权来到她身后。 “宝贝,在想什么?”他蹲下身去,在她发上印下眷宠的吻,双手从后围绕、真爱无比地环住她。 “我在想巴布……”去悄悄滑落脸颊上的泪水,她告诉他。 如果不是巴布,也许……她已经从这世上香消玉殒。巴布护在她身上,为她挡去房屋震垮时那一刹那的重创。 “我也想念它!”仰望着天空,岳久权唏嘘说道。 回首那场灾难,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无法呼吸! “我们……什么时候再养一条跟巴布一样的狗,好吗?”她拉着他,让他蹲坐到她面前,面对面看着他。 “好!”无比爱怜地揩去她眼旁残留的泪滴,岳久权心疼地抚着她的脸蛋。 “还要养一只小叮当!”她像个孩子一样,对他撒娇要求着。 小叮当,也在那场地震中不见了,是否存活,没有人知道。也许……它随巴布去了! “嗯。”伸出双手横抱起她。“天气冷了,我们进屋里去。” 一步步,他稳健地踏人屋内。 “医生说,你近来的健康状况不错,身上的伤痕, 很快就可以恢复,我们马上举行婚礼,你觉得好不好?”岳久权柔情对她说着。 “好厂甜甜地绽开一朵笑靥,于含笑勾着他的颈子,偎进他的胸膛。 上了二楼的卧房,他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上。 “以后,我们形影不离,我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 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他在她身畔侧躺而下,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珍惜、爱恋地紧握着她的手。 “就算你敢放我一个人,就算我受再大的伤,我也会追着你跑!呵!”空气里响起她银铃般的甜美笑声。 再多的创伤也不会击垮她!对她来说,他的羽翼怀抱,就已足够! “不会的!我一定会守着你!相信我!”吐着最坚定的誓言,他眸光深情地告诉她! “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最相信的人,我只相信你、只要你、只爱你一个!”很坦率、很温柔地 ……她对他诉说。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我要用我的生命、我的一生,来保护你!” 抱紧了她,他感受着她在怀里的真实、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多么害怕……再次失去! “吻我!”抬起娇俏的容颜,她风情款款地对他撒娇。 “吻多久?”他调侃而宠溺地笑问,捧住她的脸蛋,看着她晶亮的眸子。 “吻……很久、很久!” 唇齿掀合之间,一抹温热的柔情已经复上。 辗转、不舍,契合熨贴……他,要宠爱她一生! 纽约的天空,很平静…… 纽约的空气,很浪漫…… 他们在纽约的家,很幸福! 纵然不知道未来是否有任何无法预测的灾难,但他们坚信,这一生,他们拥有彼此,他们……形影不离。 耳鬓厮磨,呢哝爱语,在一室的浪漫中,他们拥抱、亲吻,让彼此的体温,融合在一起……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