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情记》 第 1 部分阅读 楔子 “思恩孤儿院”是台湾孤儿人数最多的孤儿院,它位于云林县,坐落在台西乡南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惟有这个偏僻的地方才能容纳这么多的孤儿,因为台西乡的人口外移非常严重,待在家乡的除了年纪大的、生重病的,就只有没有谋生能力的孩子们。 思恩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外国人,据说在十几年前他曾经是一个名震全球的大富翁,只因一个错误的决策而弄得身败名裂、无家可归。 他辗转来到台湾,本想过着平静、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却在这僻静的乡下捡到一个小男婴,因此改变了他原有的想法。 本已对人世绝望的他,对于上帝莫名地送来一个新生命给他,有着另一番解释,那就是他对这个男婴有教养的责任,所以他要勇敢活下去,不单是为自己,也为了这个孩子。 就在他的慈悲心之下,他收留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他将自己暂时的住所改成三合院,等到收留的孩子愈来愈多,三合院不够住了之后,他又运用昔日做生意的手腕,募集了更多的钱和土地,把本来几坪不到的小地方兴建成百来坪的孤儿院。 从此,他找到了新的方向,孩子们让他重振昔日的威风,而人人尊称他为慈善家。 然而,他的教养方式却带给孩子们无限的影响。 “记住,这世间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 否则,这些可以遮风蔽雨的地方哪里来?他要孩子们自己体会没有钱的痛苦之后,再来体会不需为钱烦恼的日子。 “钱是要靠自己去挣的,不会白白从天上掉下来……” “钱很好,钱可以买你想要的……” 他所留下的名言,无时无刻地刻在他的心上。 他——一个受院长教化最深的小孩。 ***HOTEL****** 静僻的花园月色沉沉,骤起的怒骂声,吓飞了原本立在枝头上的文鸟。 “你再不乖,不听老师的话,我就带着姐姐走。” “妈妈,不要走!”站着的是一个约莫七岁大的女孩。她因为个性好动,常常让老师打电话到家里告状。 “那你要不要听话?” “嗯。”小小的脑袋猛地点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可见她哭了很久。 “不行,这样不够。你给我跪在这里,不准你吃晚饭。”女孩的母亲狠心地说罢,便牵起另一边站着的小女孩离开。 “妈妈,不要走……”她看着母亲和姐姐走开,很想追过去,但妈妈要她跪着,她不敢乱动。 可是,妈妈就要走了啊! 她哭着、叫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们消失在另一头,凄凄的声音叫唤着,要她们回头,可她们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昕蕙,快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父亲才出现。 “爸爸。”浓浓的哭音让她的父亲很心疼。 “起来。”女孩的父亲抱起她,强而有力的臂弯让她舒服得忘了哭泣。 “爸爸,妈妈和姐姐走了。” “你乖,以后别惹妈妈生气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惹妈妈生气呢?”她想改,可不知道从何改起。 “听老师的话,老师就不会打电话回来向妈妈说昕蕙的坏话,知道吗?” “喔!”女孩点点头。 她知道了,只要老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那很简单嘛,老师常常教她不要说话,那么她不要说话就可以了。 原来就是自己爱说话惹妈妈生气,她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也不会了。 第一章 十六年后 “管昕蕙!”主持人透过麦克风叫着一个女性的名字。 台下立刻响起整齐的鼓掌声和欢呼。 “是。”听到自己的名字,管昕蕙连忙站起来,心疾速地跳动着。此刻,高兴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好心情,该说欣喜若狂。 不,或许该说是喜极而泣吧?她兴奋得有点想哭。 她考上了!她考上了一向只录取男机师的航空公司,她是女机师了。 那个在天空飞翔的梦,终于成真了。 一抹粲笑出现在管昕蕙的嘴边,她利落地奔上讲台领取聘书,没有束起的长发在空中飞扬。 薄薄的一张纸夹带着无限的荣誉与掌声,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是她懂事以后的梦想,虽然在宣布领取聘书者之初,大家皆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在这还是男尊女卑的时代,航空公司是没有女机师的空间的。而今她不但是民航局开办以来的第一名女机师,而且还是最年轻的。 “管小姐,恭禧你。” “谢谢。”接过聘书,她眼中已盈满感动的泪水。她的笑容里净是满满的感动。 而后,就像其他机师一样,她向颁聘书人行举手礼后,随即一直队线的走下台,这个时候,掌声震响了整个会场。 接着,主席又说了些话,可管昕蕙压根儿听不进去,满脑子就想着她要飞了,她可以飞了。 以往除了出国之外,她没有机会这样名正言顺的飞翔;现在,她不但可以飞翔,还可以驾驶飞机,带旅客四处飞。 当然啦!她不能爱飞哪里就飞哪里,还是要走固定航线的。 不过,现在这个目标既然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往驾驶“空军一号”的目标迈进。 加油!管昕蕙告诉自己,下个目标更难了,终其一生,她希望自己能达成这个愿望。 在炎炎六月天,拿到机师聘书的她,自然没有想到,自己生命中的火花因为目标达成而灿亮,也因目标达成而烟灭。 ***HOTEL****** “她是谁?”热烈的掌声之中,一名男子的声音虽然不小,却被掩盖了。 但身边的部属不敢有一丝怠慢,弯身向前听个仔细,并在那名男子的耳边说:“听说是管氏的下一任继承人。” “管氏企业……是贵翔银行的幕后老板吗?”沉吟了半晌,他问道。 “是。” 一阵沉默,让身边的部属以为他没有其他交代了。待身旁的部属站直了身,那名霸气男子才又开口:“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是。” 本以为这场招待会是一场浪费时间的交际,没想到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带着令人难懂的笑容,他似旋风般走出会场。 ***HOTEL****** 妈妈,你看到了吗? 我拿到机师聘书了,从明天起,我就要在天上飞了。 我希望能够看到你,如果你看到我,千万别和我打招呼喔,因为我正在认真执勤呢! 机师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分心。 虽然,昕蕙好想看到你,可是为了其他旅客的安全,昕蕙只有忍耐了。 管昕蕙合上了日记本;那是她的随手日记,不一定每天写,却记录了她生命中日子……等等。 有些甚至在她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事,她的日记都清清楚楚地留下记录。这本日记就像是一个听她说话而永远不会反驳的好朋友。 有件事,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那就是其实自己很孤单。 因为家里十分富有,爸爸担心她的安危,总是派司机接送她上下学。 甚至她所就读学校的所有资源,都有爸爸全力赞助,让老师、教官和校长对她特别礼遇。 再加上她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也没有人敢接近她,因为她像一尊玻璃娃娃,同学们都怕一个不注意,因惹得她哭而遭殃。 没有人敢和她做朋友,因为她的消费能力以及所至的高级场所,都让人望尘莫及,甚至咋舌。 种种的原因,让管昕蕙没有朋友,一直孤孤单单的成长,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个性中其实也有热情的一面。 是谁说朋友都是在念书时期交的?是谁说读书时期的朋友是最没有心机的? 她就不这么认为,反而总是拿钱与人做朋友。 她累了,所以选择最冷门的行业:机师;因为她相信,没有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选择这个行业,又不是空姐,空姐和机师是不同的。想到这儿,她不禁自傲起来,这可以证明她的特别,当然,她也感到高处不胜寒。 她内心渴望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只有日记,它知道她所有的伤心与寂寞。 明天以后,恐怕不会这么常写日记了吧?她想。 明天,就要飞了。 叩的一声,传来敲门声。 管昕蕙匆忙地收起日记本,问道:“是谁?” “昕蕙,是爸爸,你睡了没?” “没。”她忙跑过来开门,“爸,这么晚了,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管建成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爸,您有心事?是不是因为我明天一早就要上飞机了?” “唉!你明明知道,却偏偏要让爸爸担心,做机师……太危险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免不了要劝,最好能教女儿放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爸,您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航空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如果我不行,还有谁行呢?”这是她的梦想,她一点也不害怕,若说她的出生是要让她的生命灿烂,何不借此让她放肆一回呢? 再说,不一定会发生危险啊! “爸,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您,没事就别去公司了,把公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 “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老爸只剩下你一个女儿,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管建成语重心长的说。 管昕蕙知道父亲在说什么,那是他们十几年来所不愿提及的事。 “爸,我答应您,第一趟跑完就请长假陪您。” “嗯,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出门了,我的FirstCaptain。”管建成暂时放下心中重担,顽皮地行举手礼,逗得管昕蕙笑了。 “Yes;sir。” ***HOTEL****** 翌日 来到了“安翔航空公司”,管昕蕙立刻换上了制服,肩上有四条金杠表示她的身份。 她在镜前欣赏自己,一身机师服让她觉得精神抖擞、自信满满。 刚看过班表,上班第一天,她没想到就是走国际线,飞往法国巴黎,这个重责大任让她差点吓坏了;不过看了看身上这套制服,她的笑容掩盖过她的不安。 “谁让你换上这套机师服的?”突地,镜面前出现了一名壮年男子,冷峻的脸孔同时也写着威严。 “不可以吗?我是机师啊!”管昕蕙疑惑地转头,看着宋罗克脸上写着不齿的表情。 “不要以为你有董事长当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只不过靠着关系才能拿到机师的聘书。但是我告诉你,你要坐上驾驶座,这辈子都不可能!” “什么?”她惊叫,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知道,她的机师聘书是靠真本事拿来的,而非爸爸的关系? “很简单,因为你是女人。” 宋罗克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她,这男人的沙文主义教人作呕。 “女人又怎么样?今天既然聘了女机师又不把驾驶权交出来,这算什么?难道受聘招待会是假的吗?是做给外界的人看的吗?”她从来不曾遇过这种事,她有的是实力,难道就因为这个社会还存在着男尊女卑的观念,就可抹煞她一切的努力? “你说的没错,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而且,你凭什么以为公司会把旅客的安全交到一个少不经事的女人手中?”宋罗克耸耸肩,一点也不怕管昕蕙去告诉别人,谁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要跟他比,还早得很呢! “你……”管昕蕙气得发抖,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那个男人,她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现在有关飞机上的事都由我作主,你是我的部下,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机师,你是空勤人员,简单的说,就是飞机上的‘小妹’。还有,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穿这套衣服。”宋罗克盯着她可笑的服装,那是他才有资格穿的,不是她。 半晌,管昕蕙动也不动,她根本没必要听他的,她只是站在原地瞪着他。 看出她的不愿意,宋罗克再加上一句:“你不换也可以,那我就以不服长官的规条将你解职。” “为什么你要针对我?”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不能坐上驾驶座?事情有这么单纯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公司没有用女机师的例子,也不想让旅客在旅途中坐得胆战心惊。” “我看,是你嫉妒我考上的机师分数比你高吧!”管昕蕙泼他冷水。 宋罗克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考上机师,等真正在天空上飞的时候,已经三十四岁了。她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被人一语说中,宋罗克脸红,有些恼羞成怒。 “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空勤就空勤,反正迟早有一天机师的位子是我的。”只是慢了些,她想。 不过不要紧,她可以先在机上适应环境,并见习服务旅客等等事务,只要这么想,她倒没那么气了。 反观宋罗克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她严肃在外、却乐在心头。 “哼!别忘了把衣服换下来。”宋罗克冷哼了声,气焰高张的走了出去。 “哼!”管昕蕙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对于自认没错的事,她是不会低头的。 ***HOTEL****** 原来空姐这么难当啊! 管昕蕙在飞机上的休息区坐着,一会儿捶着肩膀、一会儿动动脖子,全身都快瘫了。 盯着白板上的排班表,巴黎的班机不是由她开着去的,而是她执空姐勤的班次。 唉!真是倒霉,明明该做机师的,现在却跑来当空姐;搭乘这架班机的旅客又超级难缠,一会儿要报纸、一会儿要饮料,弄得机上的服务人员每个都忙碌不已。 惯穿一寸半皮鞋的她,第一次穿着三寸高跟鞋走路,不但走起路来怪怪的,就连一起执勤的空姐都笑她,随时可能会亲到飞机地板。 该死的宋罗克,竟然要她做这种事,等她一有机会,她一定要跳槽,她在心里想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父亲开的航空公司都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地成为名副其实的女机师了,还有哪家航空公司会用女机师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叹前途多难。 突地,服务铃响,她立刻站了起来,整整仪容,推门走了出去。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来到客人面前,她行了九十度鞠躬礼,客气的问。 “你!” “我?”她指着自己,眼中满是惊讶,这是不是所谓的性骚扰啊? 可,看起来不像啊! 她偷偷地打量起那个人来。 他很高、却不胖,恐怕比她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高还要高上不只十公分,是颀长精壮的男人。 年约三十出头,披肩的长发被束在脑后,还有一双如鹰般的利眸,眸子里闪烁着神秘和深不可测。 轮廓深刻、五官看起来像混血儿!让人看了就会被他的俊逸给吸引住。 看着看着,她竟然忘了把视线移开,维持空姐的基本礼仪。 “没错,就是你。” 管昕蕙注意到他的话少得可怜,却直逼中心,他不拖泥带水的个性,是她停留在这里的原因。 “您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她再继续追问下去,也许这名男子只是要她去倒杯果汁或香槟。 “这不像你,管机师。” 他知道她是机师?没有把她当成是普通空姐看待? 她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波动,这个人知道她的底细, “你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这个人真的话很少。 虽然她也是一个行事利落的人,但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少言的人,她显然还不能习惯。 “先生,您的意思是?”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视我为老板,因为我将聘你为机师。”他似乎很有把握。他的一言一行都将“自信”这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管昕蕙愕然,多么霸道的男人啊!仿佛世间的事全由他作主,而且决策绝无误。 “您要聘我为机师?您是……” “我是‘环亚航空公司’负责人,也是你未来的老板。” “章翌!您是章翌?”她又是一阵惊呼。 只要是想在航空界发展的人都知道,环亚航空和安翔航空并称空中双杰;非但如此,环亚在航空界起步至今只有短短五年,而她的父亲、安翔航空董事长——管建成曾经几度为大笔生意被环亚抢走而住进医院。 而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环亚负责人竟搭上了他们家的飞机,还、还要聘她去做女机师?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我是章翌,你可以把嘴巴合上了。”章翌暗讽她的大惊小怪。 “噢,抱歉。”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管昕蕙连忙道歉,并向他鞠躬。 “你可以不必这么卑微的,你是机师,不是空姐。”他提醒她。 “可现在我是。” “你也可以不是,我给你机会了。”章翌不想再多说,是好是坏,由她自己判断,他不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部下。 但他相信,她已经开始心动了。 管昕蕙的确是心动了,尽情在天空遨游的梦想压在心中好久了,眼见就要实现,却又被宋罗克那一个混蛋给彻底破坏,她怎么甘心? 只是,他是对手啊!她怎么能够不顾爸爸的病情,投向敌人的阵营呢? 她有这层顾虑,他难道没有吗? 管昕蕙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会降临在她身上,她怯怯地问:“你知道我的背景,还要雇用我?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怎会?我要的是你的长才,和你的家庭无关。你总不会生病就让家人代劳开飞机吧?” “当然不会。” “所以喽,你是你、你的家人与我聘用你完全无关。”章翌双手环胸,唇畔泛起了一抹笑,“在这里你只会被埋没,还是你想当空姐?会报考机师只是荣誉心使然?”他刺激着她,不可否认的,他了解她的个性和弱点。 他要雇用她,当然已经对她下了番功夫了解;只是这个女人,简单得令他感受不到一丝丝挑战性。 不,她不想,她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当个空姐。 蓦然,她想起宋罗克的一句话——你要坐上驾驶座,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恶!管昕蕙握紧拳头,想到只要有宋罗克在的一天,她就不能圆梦,就有满腹怒气,也就是这份怒气使然,让她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 “好,我答应你。” “很好。” 章翌带笑的唇畔温暖了她,但欣喜若狂的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并没有深入眼里,那利眸还是一样的冰冷…… ***HOTEL******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法国的机场降落。 一一将旅客送下飞机后,管昕蕙便换下了制服,跟着章翌坐专车到他的办公室签约。 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好运,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仿佛要让她措手不及。 不过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合约书也是真的,就算是做梦,也没有这么齐全的吧?她想。 想到宋罗克看到她的辞呈时,那张脸一定会变形扭曲。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章翌抬起头来,就看到管昕蕙一脸笑意。 “没、没有。”管昕蕙对这个新老板还是有些惧意的,他的气势让她感到压迫,站在他身边,那淡淡麝香味竟让她感到窒息。 “那好,请你在这边签个名。”他将一式两份的合约书推到她的面前,“对于薪资,你有什么要求?” “我听说环亚的薪资很高,你应该不会亏待我吧?” “当然,我请的可是堂堂管氏企业的千金。”他不回覆她的问题,反倒先提高自己公司的层级,他的能力不可小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等话说出口,她才伸出粉舌。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现在才有警戒心,不觉得太迟了吗?他冷视着她,受到精心呵护的她,又怎么会知道人心险恶呢? “很简单,你有我要的,我有你要的,我们各取所需。”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管昕蕙以为他指的是她的机师专长,便没再追问下去。 “我会在这边待上一个月,你要先回台湾吗?”他问道。 “既然来了,我想到罗浮宫、香榭大道几个地方去看看。”反正她已经算是辞职了,虽然她还没告诉爸爸一声。 “这样吧!这几天你就住在饭店,等我办完了事,再一起回去。” “好。”她点头,她深深觉得这个老板对员工真好。 第二章 “董事长,不好了。”一名员工急忙跑了进来,也不管此时正在进行重要的会议。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管建成放下麦克风,看着那名冒失的员工。 “董事长,您看。”员工急忙递上报社传来的内线消息。 管建成瞥见耸动的标题,心猛地一揪!昏倒在长椅上。 “董事长!” 几名重要干部见状,连忙迎了上去,摇晃着管建成,他已经呈现昏迷状态。 “快叫救护车啊!” 场面顿时失控,一张小纸条被他们忽略在地上,偌大的标题写着: 安翔女机师请辞,管氏近期人事大异动 ***HOTEL****** 当管昕蕙在罗浮宫参观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章翌已经把她受聘于环亚航空机师的事传回台湾了。 台湾的媒体大幅报导,有的说管氏企业即将和环亚合作,有的则说管氏企业经营不善即将被环亚收购,两种说法都造成了管氏企业股票连连大跌,股东忙着在后头澄清。总之,投资人对管氏企业的信心已非昔日。 反观环亚,他们拉拢了安翔新任女机师,不仅免费做了宣传,就连许多航空界的新兵都亟欲加入这个吸引管氏千金的环亚航空,造成了安翔航空的人员流失相当严重,自然开航的班机就渐渐减少了。 整件事并没有严重的影响台湾整体经济,但对于想要独占整个航空界的章翌来说,这已经向前迈进一大步了。独占,这才是他所要的。 然而,上了一层之后,他还想再上一层。 他捻熄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手持着红色液体,微眯着眼,看着手中的计划书,接下来,他才要正式上场了。 管氏企业下任继承人?这场争夺的游戏,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饮下酒,那双漆黑的眼里,逐渐覆上了冰冷气息,寒霜且危险…… ***HOTEL****** 黄昏的脚步悄悄来临,巴黎的街道早已点上晕黄的灯光,浪漫的为来往的男女布置一个温暖的夜晚。 管昕蕙漫步回到饭店,今天她去了孚日广场,稍晚又到了附近的名品区逛逛,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她就有些腻了。 还是先回台湾去吧!她想。她决定先冲个澡后再把这个决定告诉章翌。 进入了浴室,她将整个身子淋上温水,任由水冲着她的身体,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脑中浮过了他英俊的脸庞,羞涩的晕红很快地在她的脸上蔓延。 他——章翌,让她有些迷惑。她也不明白何以一个企业的大老板请一个机师需要亲自出马?他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 可也因为他连一名小机师都如此慎重,得到尊重的她自然会轻易的答应接下这个工作。 不过他也太年轻了。让她不知该叫他老板还是董事长,因为两者他都不像。 电话响起。管昕蕙拿起挂在化妆镜旁的分机,“喂!” (是昕蕙吗?我是章翌。) “董、董事长?”怎么会是他?她差点惊叫出声。 (晚上七点要参加一场宴会,我派司机过去接你。) “啊?你要我陪你去?” (这是环亚例行性的餐会,我要借这个机会向大家介绍你。) “哦!”原来是这样,可她没有正式的衣服啊! (好,就这样了。)他说完就要收线。 管昕蕙马上阻止他,“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没有衣服……”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回应,她急着回道:“那我现在去买好了。” (不必了,我让司机顺道送过去。) “谢谢。” (还有事吗?)他又问,语气中有着隐忍,显然认为她是个麻烦。 管昕蕙听得出来,不敢再麻烦他,说了声没有,便将电话挂上。 她重重地吐了口气,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会害她窒息,每次都让她这么战战兢兢、不敢呼吸。 她是怎么了?她一向是一个有主见、独立的人,怎么看到他,甚至连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怕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人说初生之犊不畏虎,怎么她毕业后,就变成了一只小绵羊了? 就在她思索之间,时光匆匆流逝…… ***HOTEL****** 出了浴室,管昕蕙湿豫禄的头发包在毛巾下,身上穿着浴袍。她得赶快才行,方才的发愣让她担误不少时间,若是章翌派来的人来了,她不能用这副模样见人。 是他,她失了神,她十分明白,自己闪神、变成不是自己的原因在哪里?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雇用她的老板啊! 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做出任何一个正常老板都不会做的决定,才让她感到困感,并对他念念不忘吗?还是他的与众不同吸引了她? 合该是伯乐遇上知音吧!她想。 敲门声拉回了管昕蕙的心绪,她暗叫声糟,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浴袍也没换。 “昕蕙,你在吗?”是章翌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听出他的声音后,她的心又跳得飞快。 “等一等,我马上好。”管昕蕙奔回浴室,换上了一套休闲服,才把门打开来。 时针正好指着六点三十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派司机过来吗?” “怕准备的服装不适合你,所以我亲自去挑。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她看见章翌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盒,似乎就是他挑给她的衣服。 “快拿去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回过神,她接过他手中的盒子,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该不会是要看她换衣服吧? “怎么了?” “你、你先出去等我。” “我在这里等也是一样。” “可是,我要换衣服耶!”她左右为难,徘红的脸含羞地看着他。 他似乎没有她的顾虑,指着浴室门口,提醒她道:“你可以进去里边换。” “哦,对。”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她怎么会以为他不懂礼貌呢? 一切是自己想多、想偏了。 在他面前连连出糗的她,脸更红了。 ***HOTEL****** 管昕蕙可以感受到章翌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这是她从浴室走出来之后的直觉,却也那么真实。 顺着他灼热的目光,她看到了他对自己的赞赏,他喜欢她这样打扮吗?顿时,她手足无措、慌乱了起来。 “有那里不对吗?” “有。”他走过来,指着她的胸前,“这里,露出了你一半以上的胸部。” “那……”这衣服明明就是他挑的呀! 方思及此,管昕蕙似火烧般的红了脸,他不但替她挑了衣服,连她的胸围他都猜得准确。 “你有没有披肩,该死,我怎么会挑这件黑的?”章翌似乎在责怪着自己挑了件最暴露的衣裳给她。实际上,他略带欣赏的目光并未离开她身上。 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湿淋淋地垂在脑后,黑色的裸肩礼服衬出她的纤瘦;可胸前的丰腴却不是那么回事,仿佛她只要深吸一口气,雪白的胸脯便会跳出衣裳外,展现她的红梅。 该死!他暗咒了声,这究竟是在折磨她,还是他自己? “董事长,我没有披肩。”管昕蕙看出他的脸色不好,忙道:“没关系,我今天上街买了一条碎钻,可以搭配衣服。”她转身就要去找。 “不必了。”他喊住她,并从上衣口袋拿出另一个小绒盒,“这是这件衣服的配饰。” 打开绒盒,一条粉红色珍珠心形项链映在他俩面前,好美、好美,炫惑她的眼。 “我替你戴上。” 章翌绕到她的后方,为她纤细的颈子戴上项链,她雪白无瑕的肌肤让他闪神,情不自禁的手贪恋地在她颈上抚触,像是在疼宠他的宠物。 当他接触到她的皮肤时,手掌心上传来的温热温暖了她,她感到不可思议,又舒服得不想谈起礼教阻止他,矛盾的情感让她允许他的手放肆的滑到她的背。 管昕蕙发出舒服的呻吟,却惊醒了他。该死,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失神了。他恼怒地咒骂着自己,并立刻收回方才脱轨的情欲。 “我们该走了。”他收起施展在她身上的咒语,对于刚才的忘情,解释成禁欲太久。 “噢。”管昕蕙羞涩地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她知道自己滚烫的脸会泄露她心中的秘密。 ***HOTEL****** 过了二十分钟,才刚到达会场,管昕蕙便得到了一个结论:这里根本就不是在举行例行性的餐会。 会场里聚集了许多记者,在他们两人都下了车之后,便朝着他们猛按下快门,闪光灯在章翌和管昕蕙身上闪个不停。 这俨然就是一场记者会,或者是说商品上市之前的发表会。 她注意到整个会场的人几乎都在看着他们、讨论着他们。 管昕蕙迷惑地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 “别怕,只是新闻媒体而已!”看出她的慌张,他安抚她,意外地发现她的手心满是汗。 她有手汗症?还是在怕他?这让他玩味。 “管小姐,听说你已经是环亚的员工了?”一名记者拿着录音机在她旁边问。 她点头,没有做任何回答,很意外竟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她都还没被正式介绍给大家呢。 “那么,管氏要倒的事情是真的罗?”又有人直接提出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这一回事,请你们不要乱说。”管昕蕙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传成这样。 “你的加入不正是宣告管氏要倒了吗?”又有人问。 她突地慌乱失措了起来,她的离职只是换个环境,和爸爸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的澄清,章翌就代她开口了:“各位,这是环亚的餐会,请不要讨论有关我们对手的消息好吗?” 他的话引来记者的哈哈大笑,并再次向管昕蕙声明了这些记者的出现,纯粹只是个“意外”。 “我们进去吧!”他在她的耳畔说道。 两人亲蔫的模样进入了一名记者的镜头。 管昕蕙似乎还在意着那些记者的话,如果这些话传到父亲的耳里,她不敢想像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台湾这头,管氏企业的股票早就跌得只剩下上市市值的一半。 仿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章翌好心地安慰她:“别担心,只是媒体,你不会因此而退出环亚吧?” “当然不会,我们已经签约了。”她现在才责怪自己不欠考虑已经太晚了。 “那就好,不要让他们影响了我们。”他领着她走进会场。 两人进入会场,直直地往讲台走去,倒像要宣布什么似的。 来到讲台前,章翌铿然有力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简单明了地宣布管昕蕙正式成为环亚的员工。 大家欢迎的掌声,让她忘了初初萌生的内疚,也许在这里,她可以飞得更高、更好。一切跟管氏没有关系。 “来,喝杯香槟庆祝一下。”他拿着一只高脚杯,里面盛了八分满的葡萄香槟。 “谢谢。”管昕蕙接过啜饮了一口。 刚才有几个同事来向她自我介绍,让她感受到环亚是个人情味十足的地方。“这里的人不错。”她由衷的说。 “当然,我们环亚拥有优秀的人才,你也一样。” 他深邃的眼神写着不知名的兴味,管昕蕙以为那是自信。 没有多加细想,她又喝了好几口香槟,白皙剔透的容颜泛起了薄晕,她有些微醺。 章翌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打量:她是个尤物,是管氏企业的附赠品,也许计划可以稍稍改变一下。 俊颜露出一抹笑,看起来却好深、好沉。 “董事长,你在笑什么?”管昕蕙瞥见了他的笑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令她愈来愈感困惑。 “笑你。” “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像贵妃醉酒。” “我才没有醉,董事长你别胡说。” “还说你没醉,整个晚上你听过哪个人叫我董事长的?只有你,除了你,他们都把我当成朋友看,只有你,把我当成老板。” “啊?”他的话真让她迷糊了,她是醉了,还是他真不要她把他当成老板? “叫我章翌。在公在私,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章、章翌……”管昕蕙怯懦地叫了几声。 “嗯,很好,多叫几次就会习惯了。”他点头,笑意又浮了起来。 她真是醉了,不然怎么可以在一个晚上,接连看到他难得的笑容呢? “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出去吹吹风就好。”宴会还没结束,她知道身为大家长的他还不能退场。 “嗯,别走太远。晚点我再送你回去。”他交代了声,便转身离开。 章翌前脚才走没多久,一个男人上前拦住管昕蕙的去路,“管小姐。” “你是……” 那人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是吗?在哪里?”章翌说得没错,她真的有些醉了,她还好想睡。 “在楼上的贵宾室,你可以上去休息一下。”那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管昕蕙便傻傻地跟了上去。 ***HOTEL****** 好热,头也好晕。 管昕蕙迷迷糊糊地走进贵宾室,全身发热的她浑然忘了自己没把门给关上,脚步微乱的往大床上走去,满脑子就是想睡、想休息。 “管小姐、管小姐。”那名男子随着她进来,看见她躺在床上,他走了过来,还拍拍她的脸蛋,发现她一动也不动。 他一喜,方才触碰她无瑕的脸蛋,粉粉嫩嫩的,想必那胴体也是…… 顿时,他的胯下一紧,冲动了起来。 是你太大意了,可别怪我。他紧盯着睡梦中的美人,不忘为自己的色欲脱罪。 那名男子折回门口将门反锁,又立刻回到床边。 啧啧啧,他和什么行业的女人都上过床,就是没和机师做过。 他不禁心痒难耐,亟欲品尝她的滋味,他旋即将她的衣服扣子解开。 管昕蕙发出一阵娇嗔,梦中的她叹道:终于凉快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翻过身子,露出上半身的裸背,看得那名男子兴奋了起来。 哇塞!真是尤物中的极品哪!他赞叹道,手也更加不安分了起来。 “开门、开门。”门外突然传来猛力的捶撞声。 那名男子想装作没有人在房里,所以不发出任何声响。 “再不开门,我就撞开了!” 门外的人这么说,那名男子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落地窗前的小阳台,他跳了过去。才将自己隐身藏好,门板便应声而倒。 “昕蕙,你要不要紧?”进来见到床上半裸的她,章翌的情绪差点失控。 他才不过离开一下子,她就被人带走了。要不是刚才他让查德 (: ) 第 2 部分阅读 他才不过离开一下子,她就被人带走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要不是刚才他让查德跟着她,她大概早就被……他将外套脱下来遮住她,并立刻看看四周的环境。 “查德,去查查那个男的是谁。”刚才就是查德告诉他,管昕蕙被人带走了,这一来一回的路程,让她的衣服被别的男人扒开。 “章翌,没这个必要吧?”何必为了一个棋子大费周章呢?查德想不透。 的确没必要,可他现在心头一团乱,还理不清思绪,不需要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叫你去就去。” 查德没有说话,退了出去,因此没注意到躲在小阳台上的男人。 “看来我要拿下管氏,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章翌看着昏睡的她喃喃自语。 他突然恼火了起来,气她的少不经事,气她让自己身陷于危险之中、气拿下管氏这般容易,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用力地在管昕蕙无瑕的脸上拍打,她毫无警戒心的酣睡让他大为光火,动作也丝毫不留情。 “嗯,别打我的脸。”她嘤咛了声,只想好好睡一下,怎么有只大苍蝇在她脸上拍打翅膀呢, 章翌才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坚持要把她弄醒,好给她一个机会教育。 在执意地拍打过后,她终于醒了。 “董、董……章翌,你怎么会在这里?”管昕蕙坐起身来,覆在她身上的外套掉了下来,又惹来她的一阵惊呼:“你、你……你趁人之危!” “我趁人之危?”他眯起了眼,气势凌人的看着她,“刚才要不是我,你早被人给强暴了。” 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完好活到现在的,这么没大脑,又不懂得保护自己,半点警戒心都没有……” 章翌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得她头都疼了。 她以为他终于说完的时候,不知好歹地问他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闻言,章翌一愕。是啊!他激动什么?她发生什么事,与他何干,数落她根本就不是计划中的事;他要做的是掠夺管氏,不是她啊! 可如果她聪明一点的话,就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也不会……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也许让她信任他,让他进驻她的心中,那么管氏企业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毫就能到手。 这个想法迅速地自他脑中窜起,他把刚才数落她的行为当成是戏码的开始。 “我是不该激动,你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可我就是止不住想关心你啊!”后面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由他的口中说出,震撼了两人。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关心她?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吗?还是另有其他? 管昕蕙傻傻地看着他,眼里出现明显的迷惑,隐藏着她的希望:再说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 可他不知道她所想、所求的是什么,看她一副迷惘的样子他就有气。该死的,她怎度可以这么纯真呢?他暗咒了声。 凭着本能的冲动,章翌上前攫住了她的红唇,狂烈的释放对她的怒气。 “唔……”管昕蕙下意识地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他的舌不断地探进她的口中,强迫她和他的交缠在一起。 “张开你的嘴。”他早就想尝尝吻她的滋味了。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耐人寻味。 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露出更多的迷惑,其中还带着些许的沉醉。 “闭上你的眼,我要深深地吻你。”他霸道的宣告。 一时之间,她竟然违反抗都不敢,只能呆呆地闭上眼,任他予取于求。 章翌滑溜的舌窜进了管昕蕙的口中,找寻到她的舌,狂野的、止不住地在她口中交缠起来,直到每个地方都沾满了他的味道,他才转移战场。 原本只是浅尝即止,但章翌没料到她的滋味是如此美好,超乎他所能控制。 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暂时结束这个吻,他离开她的时候,她全身虚软无力。 管昕蕙缓缓地睁开眼,她心跳加速,脸上泛出的绯红让人分不出是酒醉,还是为人醉。 “该死。”看了她这副失神的模样,章翌又低咒了声,他居然失控了。 在敌人面前失控,是他不允许的事,而今天他竟然违犯两回,简直不可思议,而这个女人就有这种本事。 他伸出手,抚弄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嘴唇,很快地调整了心绪,轻点上了她的红唇,宣告着:“这里除了我,不能再让任何人碰,知道吗?”霸气似的威胁,他已完全掌握住她。 管昕蕙敛下了眼,害羞地点头,心里小鹿乱撞,好像猜出他的心意,又好似怕自己会错意一般。 “很好。”他的话又恢复了简洁,在她心里投下了这么大的一块石头之后,他冷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她,似乎明白什么叫作情窦初开…… 第三章 一早,章翌难得的出现在饭店附属的餐厅里。 “早。”查德站起来,替章翌拉开椅子。 “嗯,今早有什么事吗?”这是他例行性的问话。 “这是今早台湾传过来的传真。”查德将几张传真纸送到他的面前。 “嗯,很好。”果然,他俩一同出入公共场合的照片已经传回台湾。等到他回台湾的时候,便可以以最低价收购管氏企业的股票了。 他啜饮了一杯咖啡,享受胜利的滋味。 “还有事?”半晌,他发现查德还没走,他忽然想起昨天,“对了,找到那个男人了没有?” “没有,那个男的太狡猾了,逃走之后,还四处放消息。这是今天早上的华语报。” 查德把报纸交给他,偌大的篇幅报导着他和管昕蕙的徘闻,内容赤裸裸地披露了昨晚他和她相偕进入贵宾休息室…… “该死。”章翌瞥了几眼,便知道那个男人的企图,他把自己要做的事全栽赃给他,变成他侵犯了管昕蕙。 等等,上面说他和管昕蕙的关系匪浅,而非他对她意图不轨。 “把报纸收好,别让她看见了。”他交代查德。这样一来,消息传回台湾,还怕管氏企业不是他的吗? 他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HOTEL****** 此时,一直待在饭店的管昕蕙已经看到服务生送到房门口的报纸了。 她手里拿着报纸,无法假装自己看不懂中文,更无法佯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昨夜章翌还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俩一起待在贵宾室的事不会传出去,可瞧瞧报上说了什么—— 关系匪浅空中双杰即将成为姻亲 该怪自己的冲动吗?还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爸爸若看到这个消息,他会……想到父亲可能会有的反应,管昕蕙惊呼,不能再想了。她要赶回台湾,不管是陪在爸爸身边也好、澄清自己的清白也好,总之,她要回去。 心急的她没有想过,单单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又要怎么解释这一、两个星期以来流言满天飞、故事随人编的事,谣言早散播开来,且照着有心人的剧本在走。 “你要去哪里?”章翌的声音出现在门边,她又忘了关门了。 “章翌,你看。”她以为他还不知道报上的事,指着报纸的标题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 然,他的表情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快到没有人发觉。 他依旧冷静道:“这只是报导。你当真?” “对我来说,却是一个不贞的污点。”她收拾着衣物,然后拿出她的护照,“我要回台湾。” “你不当环亚的机师了?”霍地,章翌什么都没有把握了。 “我、我……如果我反悔了,你会忘了合约吗?”管昕蕙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了起来。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当合约是自签了,这段期间对你产生的感情,全都当成是我的自作多情。” 这类似表白的话语,令管昕蕙整个人迷惑在他若有似无的情感之中。 “你会吗?” “什、什么?”章翌的话像炸弹,威力强大却只针对她爆破,她不敢想像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会辜负我的感情吗?”他仍是一无表情,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打算让她一个人去猜想。 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吧? 但她的心却战栗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茫茫然地,她以乌自己问了最适当的问题。 “在见到你的第一眼。”他的一双眼睛盈满了真情,紧紧锁住她的脸,高大的身子欺向她,逼她退到角落,“你相信吗?一见钟情。” “啊!” 乱了,规律的心跳乱了章法;乱了,有序的思绪失去条理。 看着他的气势和他眼里的深凝,她真的乱了。 “我、我一定是听错了。”管昕蕙低喃着,手指还作势要去掏耳朵。 但她的手才伸到半空中,便被章翌一把抓住,“你不相信我吗?” “我想相信啊!可是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她想挣脱他的钳制,他松开了,可仍压迫着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点也不,事实上,这才符合现代人的爱情。”快速、迅捷,没有拉拉杂杂的情啊、爱的。 爱情,有时候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尤其,对方又是一个女人的时候。 “你爱我吗?” “是不讨厌。”果然,女人是最需要爱情的动物。 “可却不是爱啊!”她警告自己别被冲昏头,就像签约那天一样。 “我们可以慢慢培养爱情。” “培养?我们又没有整天生活在一起。” “你是在抱怨我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了吗?那好,我们结婚,结婚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结、结婚!”她今天变成结巴的八哥了,一直在重覆他的话尾,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结巴的毛病。 “不错,嫁给我,我们可以培养感情,嫁给我,连这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嫁给我,你可以知道我的真心……” 嫁给他?她真是发傻了,竟然开始幻想他和她在一起的画面,以及接近他时,那抹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麝香。 接着,就是令人窒息的压迫…… 久久,管昕蕙都在思索他所说的一切好处,刻意去避开他让她呼吸困难的压力。 或许是她思考太久了,章翌知道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表态,他决定放她一马,吃快会弄破碗,他一向懂得掌握人心。 “好吧,我不勉强你,但至少留下来,答应我考虑看看。” 语毕,他清楚的看见管昕蕙吐出一口气,虽然只是轻轻的吐纳。 “嗯。”她点头。 “很好。”章翌立刻将她拉进怀里,忘情的吻着她,尽情品尝她口里的芳香。 本要要搭机离开的她,又让他留了下来。 ***HOTEL****** 一望无际的白色,还有剌鼻的药水味,这里是医院。 管建成缓缓地睁开眼睛,迎向他目光的,是他的幕僚,不是他想见的人。 “董事长。” “连络到她了没有?”他在等,等女儿管昕蕙回来当面跟他解释;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他等着见她最后一面。 但,她呢?今天还是没来。 管建成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几天,而真正可悲的,是接续而来的危险。 他着实放心不下啊! “董事长,还没找到。” “快去找,连络全世界所有的传播媒体,就说我快要死了!”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与文风不动,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董事长,您千万不能这么做,您这样做只会加速管氏的灭亡啊!”一名幕僚站了出来,说明这事可能产生的后果。 “我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快去。” “董事长,您要三思啊!”生病的人有权利生气,对他个性丕变,他们虽有微辞,却能释怀。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我把公司交给谁?谁是我的接班人?”心心念念的公司,在他突然倒下之后,变得支离破碎。 造成公司支离破碎的人,虽然是他的女儿,可天下哪有不原谅自己亲生孩子的父亲呢? 她一定是被人欺骗的,涉世未深的她,一定是被那奸计多端的人给骗了,管建成深深相信着,只因他太清楚环亚的行事风格了。 撇开对环亚的偏见不谈,光是环亚大剌刺地抢走他的生意,肆无忌惮的作风早就让他心中有怨了。 今天昕蕙会和环亚有所牵扯,一定是环亚对昕蕙下足了功夫,昕蕙有危险了。 他像放心不下的父亲,痴等着女儿回来,要把所有警告的话、这一生所有的得意交给她,可这班幕僚却阻止他,这教他如何平静得下来? “董事长,把公司交给雷副总,有他在,您大可以放心。” “可他毕竟是外人啊!”他迟疑着。对雷震威他是放心的,可再亲也没有自己的骨肉亲啊! “让二小姐和雷副总结婚,他就是您的半子了,您还怕他掏空公司吗?” 幕僚们的话让管建成深思了起来,终于他也承认了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吧,你们让震威来见我,我有话向他交代。” “是。” 众人退了出去,管建成仍面对着一大片白色的墙壁,自叹道:“昕蕙,爸爸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HOTEL****** 那天之后,管昕蕙又好几天不见章翌,她不知道他做什么打算;或者那天他对她的表白只是一场梦。 管昕蕙情难自禁的抚上自己的唇,可这个地方的温热气息是那么真实、记忆犹新。 章翌对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情愫? 她好想知道,可透过他对她的举止来看,却没一个答案。 比来时更加迷惘的她,对自己的心意却愈来愈清楚了。 他出现的时候,她紧张得心像快要跳出来般,她想清楚后才知道,那是面对自己心仪的人时慌乱的表现。 章翌说话的时候,威风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并感到压迫,那就是在意他的种种反射动作。 最令管昕蕙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章翌吻着她的时候,一股前所末有的晕眩让她弄不清楚四面八方,只知道随着他,她整个人就会转个不停,却又不愿停止这样美好的旋转。 这大概就是爱了吧?她想。 可他呢?他爱她吗?这或许是她永远都想不透的问题吧? 不可否认的,他喜欢对她做些亲密的小动作,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微的举动,是不足以称之为爱情的。 章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了什么要向她求婚? 若说是为了爸爸的财产,也不太可能,因为他的财富并不亚于父亲。 为了她的美貌?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知道自己并不艳丽,面貌虽端正清秀,但充其量只有中上之姿。在他身边环绕的美女多不胜数,他为何要挑上她? 想着想着,真正的答案却离她愈来愈远。 “管小姐,你在吗?”门外传来服务生的声音,拉回了管昕蕙的思绪。 “有什么事吗?”她拉开门,有礼的问道。 “这是指名给你的传真。” “哦,谢谢。”管昕蕙接过,立刻把门合上。 她盯着手里的传真纸,脸色霎时苍白,恍若灵魂出窍般的失神,纸张缓缓飘下。 父病危,速回! 她的心在一瞬间坠落,充斥着痛苦、错愕,然而就是无法联想到,此事与自己的错下决定有关。 她要回台湾。 管昕蕙回过神,快速地整理着行李,一切都等她回到台湾,看过父亲再说…… ***HOTEL****** 管昕蕙在饭店门外巧遇章翌,章翌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决定和她一起离开。 他的理由是:她家里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观,尽管她还没答应他的求婚,还只是他的员工。 管昕蕙没有拒绝,她答应了,内心更为他的贴心举止感动不已。 他对她真的很好,这点是毋需置疑的。 之后,章翌跟着她一同登机。 在飞机上,他握着她的手,向她传达他的心意。“别担心,你父亲会没事的。” “嗯。”她点头,手掌心传来他的体温,也温暖了她的心。 就快要下飞机了,他会和她一道回去吗?她正迟疑着该问不该问。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章翌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凝着无限深情,“我陪你一起回去,还是我们直接去医院看他?” “我不知道爸爸住哪间医院。”管昕蕙摇摇头,神色黯然,“太突然了,看了那份传真,我什么都没有想到。” “不要紧,等下了飞机,你再打电话问问,嗯?” “好。”管昕蕙迎上他深情的眼神,“章翌,多亏有你,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是旁观者,当然比较清楚。所谓心慌则乱,你就不要想大多了。记住,一切有我。” 再没有比这更惑人的甜言蜜语了。她的一切悲苦都由他来承受,她的喜乐和他一同分享,两人像生命共同体的话语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对他,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管昕蕙本想强忍着心中的感动,但泪水泄露了一切。 “你想哭吗?”再一次地,章翌证明了两人心有灵犀。 她愕然地看着他。 “糟了,飞机要淹大水了。如果飞机改用水来当燃料,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主意?”章翌突地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她还听不懂。 “环亚有爱哭的你加入,倒是可以试试这个实验。”他逗她,说她是个爱哭鬼。 她被他逗笑了,旅程不再忧伤难捱…… ***HOTEL****** 管氏企业总公司此时挤满了人,他们全都是为了讨回公道而来。 有人准备鸡蛋、冥纸。有人准备了白布条,甚至还有人把管氏企业的股票贴满墙壁,抗议管氏企业的股票暴跌,侵吞了股东的血汗钱。 请来的警察正和抗议民众对峙,准备强制驱离。 但民众哪里愿意走呢? 管氏本来在发生机师出走的消息后,股价就已经惨跌了;再加上管氏负责人重病,不出面给他们一个交代,造成股东信心终于崩溃,纷纷来到管氏总公司,要讨回公道,事情没得到解决之前,没有人愿意离开。 “叫管建成出来、叫可以作主的人出来……”叫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本来百来坪大的办公室深锁,可被抗议的民众蓄意破坏,最后全都进入了办公室。 这就是管昕蕙来到管氏企业总公司所遇到的景象,她无法置信的模样让章翌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们在机场拨电话时,管昕蕙的家中并没有人接,章翌建议他们到办公室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遇上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惊呼着,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她,心乱成一片,亟欲寻找一根可以支持住她的浮木,在章翌强而有力的臂膀下,她无助地攀抓着他,希望他能帮她一把。 然而她不知道,他和她一同出现在管氏企业总公司,在别人眼中便已证实了所有的报导。 管氏被环亚收购了! 否则管氏千金为什么会与环亚董事长一同出现? 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你们来得正好,章董事长,请问你要如何处理我们管氏的问题?”有人不由分说的拉着章翌,要他对管氏的财务问题做出说明。 “这不关章翌的事,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管昕蕙的话无疑地又挑动了对方的怒火,本来想好好解决事情的民众一听到她如此不负责任的说法,纷纷鼓噪了起来。 有人气不过,甚至用鄙视她的语气指责她:“管小姐,这里可还有你说话的余地?” “是啊!谁都知道管氏要倒了。” 眼见情势不对,章翌按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管氏目前并没有财务问题,请各位股东放心。”他的话像是有安抚人心作用似的,比正主更具说服力。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几乎就要照他所说的,可以放心了。 “管氏的大家长正重病着,等他一恢复健康,相信很快地就会向各位股东说明这次的事件。” 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大家的脸上写满着信任。 这样的景象让管昕蕙讶然,她的所做所为不如他说的一两句话,对于他的本事,她心折了。 “你保证他一定会出面解决?”有人抱着迟疑的态度问道。 章翌以冷静和坚定的态度回答他:“有环亚的背书,你们还担心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终于决定相信他,“那我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先是有几个人带头走向电梯,跟着愈来愈多的人群放弃抗争,收拾起抗议的物品纷纷离开。 管昕蕙看到事情遽然转变,对章翌的感激之情更增。 如果今天不是有他陪同,这事不知要如何才能落幕。因此当股东们纷纷退去时,她不吝惜的给予感谢。 而自始至终,章翌的手都是紧握着她的,是以她手心传来的薄汗,他一清二楚。 对于她心生恐惧,他了若指掌。 “章翌,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先打听到你父亲住的医院再说。”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他不以为意。 “嗯。” 管昕蕙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章翌的行动电话。 只见他说了声:“我知道了。”便收了线。 “是谁?” “找到令尊了,他在荣总,我们快过去吧!” 他没注意到自己从头到尾都牵着她的手。 而她,正为他的贴心感动不已…… 第四章 “只有二十分钟,你快进去看他吧!”护士小姐如是交代着管昕蕙。 管建成被送入加护病房,不但探病的时间受到管制,连进去的时候都需换上无菌服。 管昕蕙没有迟疑,立刻走了进去。 一见到父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热泪马上盈满了她的眼眶;“爸……” 才短短的几天,爸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扑倒在父亲的病床边,她握着他的手,却得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到针管。 “爸,您好点了吗?”她小声的叫唤着父亲。 “昕蕙,你回来啦!”管建成缓缓地睁开眼睛,心中最挂念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挣扎着要坐起,但胸口那股气却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爸,您要做什么,告诉昕蕙,昕蕙帮您。”父亲苍白的脸色教她心疼,宛若风中残烛的气息令她害怕。 “没事,爸爸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她握着他的手,含泪道:“我就在这儿不走,让您一次看个够。” “傻孩子,爸爸没有时间了,看到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爸,您在胡说什么?什么没有时间?” “昕蕙,听爸爸说,别去当机师了,回来掌管管氏吧。” 医生替他打了止痛针,之前的暴怒全是因为癌症让他情绪不稳,但他不能告诉昕蕙,他不要她为他担心。 “爸……” “别打岔,听爸爸说完。”他困难地咽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你知道,你妈把你大姐带走了,如今你妈虽然死了,但这么多年来,昕灵一直都没有下落,我恐怕是捱不到她回来了。爸爸就剩你一个女儿,爸爸一直都不赞成你去做机师,就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爸爸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爸……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任性,一直以来都以自我为中心,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尤其是父亲的。 她知道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姐姐两个,可她偏偏要让他伤心,选择那么高危险性的工作;现在居然还让他担心得病了,她真是不孝。 她的心仿佛被抽空了般,哭也哭不出内心悲痛,望着父亲,她无言了。 “用不着道歉,为了爸爸,要你放弃梦想,是爸爸太自私了。” “不……”管昕蕙摇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只有公司可以留给你了,昕蕙,答应爸爸,要让管氏传承下去。” “爸爸,您知道我不行的……”父亲要把管氏交给她,这个重责大任,她担不起啊! 管建成打断她的话,“雷副总可以帮你,他又很喜欢你,你们……可以结婚,爸爸很放心把你交给他。” 闻言,她呆愣住了。 爸爸说雷副总……爸爸要她嫁给雷震威? 那章翌怎么办?她脑中迅速地掠过他俊逸的身影,以及他对自己求婚的话语。 “爸,不行的,我……我有了喜欢的人。” “是谁?”他已经很累了,仍坚持听到她的答案。 “是章、章翌……”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可管建成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仇人。 他激动得要坐起,没想到却换来了剧烈的猛咳,“不行、你绝对不能和他、咳、在、在一起……” “爸,您别急,您先躺下,好吗?”扶着父亲,管昕蕙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拍拍父亲的背,心电图的剧烈起伏,吓坏了她。 一直在加护病房外守着的护士赶到,无情地将她推了出去,“他不能受刺激,你先出去吧!” “爸!”管昕蕙不甘心,想要再说什么,但见到父亲呼吸困难,让她说不出口。 “别跟他在一起,那个人……危险。” “爸。” 病房的门无情地关上,接着她看到的是急忙赶来的医生。 “爸爸。”她好怕,怕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父亲是多么困难地在与病魔搏斗啊! 她看到了世间最残酷的一面,身体上的病痛是不会因为有事未完而停止侵袭人的。 它们是最无情的裁决者,公正而无私的裁定每个人的生命。 “别担心了,令尊有最好的医生诊治,会没事的。”章翌来到管昕蕙的身边,贴近她的耳畔,说着他最言不由衷的话。 “章翌,爸爸他……”她只能求助于他,因为她认为只有他能包容自己的痛苦。自然而然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别怕,一切有我。”章翌搂着她的肩头,给她最大的勇气。 就是这一句“一切有我”,让管昕蕙放心将自己交给他,因为一切有他。 她为父亲误会他而生气了起来。 “章翌,你真好,爸爸不该误会你的。”她的眸子里闪着感动,心中也做了一个决定。 “哦?”他挑高了眉,她的话显然引起他的注意。“怎么说?” “爸爸要我别跟你在一起。我想不透,爸爸为什么对你有偏见。”管昕蕙一五一十地说了。 “也许是因为他心中另有女婿人选吧?”章翌下意识地吐露出他的嫉妒。 父亲就是要她嫁给雷震威,但他毕竟比不上已在她心中投下大石的章翌。 “我只对一个人有感觉。”管昕蕙定定地看着他说,脸色蓦然泛起红晕。 “那个人是我吗?”他故意问道,属于他的东西,哪有可能让它跑掉! 看着她脸色愈来愈红,他俩心中都有一个不需言语的答案。 “既然我们心意相通,我得赶快让今尊答应我们交往才行。” “章翌,你……” “放心,我会向令尊证明我是真心的。”章翌信誓旦旦的说。 他坚定的语气,让她难以分辨他说的一切是真是假。 ***HOTEL****** “要我离开管昕蕙,你拿什么跟我换?”病房里传来了章翌低沉的嗓音。 “我求你。” “求?哼,那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章翌冷哼了声,唇畔依旧是冷笑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管建成的声音虚弱无比,却是他使尽力气才发出的,人间的悲哀莫过于情感无法表达。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我要安翔,还要整个管氏。” “你……你终于说出了你的企图。你对昕蕙根本就不是认真的。”乍闻他的野心,管建成慌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昕蕙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不需要否认。反观你,就算你知道了,还是阻止不了她爱我。” “你、你居心何在?”他既然要管氏,何必玩弄女儿昕蕙的感情。 两手一摊,章翌好心地告诉他答案,让他死得明白,“很简单,就是舆论而已。要是我就这样接手管氏,对我的风评只会产生负面伤害,我不要那样。如果我正大光明接手管氏,那不是更好吗?” 突然,他欺身向前,向躺着的管建成说道:“听说你会把管氏交给管昕蕙,如果我和昕蕙结婚,你想,昕蕙会不会把经营权交给我?”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管建成知道。 然而,很不幸地,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也知道,而且正打算彻底利用它。 “你为了事业,竟可以把婚姻大事赔了进去?”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章翌。 “无所谓,我要怎么做,你想单凭一个管昕蕙就可以拦得了我吗?”言下之意,婚姻对他来说,就算是有名有实也好、有名无实也好,都无所谓。 他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耍凤戏蝶、随心所欲。 “你、你怎么可以?” “我当然可以,信不信等会儿昕蕙一来,就会向你宣布好消息?”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他不要看到他,这个男人的存在威胁到他。他怒极攻心,胸口的气险些闷住,有些呼吸不过来。 章翌见状,好心的替他按了急救铃,“我会离开的,但那只是离开一会儿。” 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语,他潇洒地离开。将管建成留给急救人员…… ***HOTEL****** 当管建成病危的消息传来,管昕蕙正在管氏企业为满桌子的公文和报表烦恼。 公司的股价直直落,营运资金也被抽走,很多需要现金支付货款的厂商宁愿违约也不愿再接管氏的生意了。 她想救,却救不起来。碍于章翌的想法,她连提起借钱的事都不敢。要是他认为她只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那么,她便跌入万丈深渊了,所以,她情愿挑起这个重任,也不愿向他求援。 揉揉眉心,她倒向黑皮椅。几天下来,她已被压力折磨得不成人形。 霍地,内线响起。 “喂?” (二小姐,是医院发出病危通知,要您赶紧过去一趟。) 秘书话才说完,管昕蕙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 “我马上过去。”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 “别让爸爸的事传出去。”离开前,她交代了秘书。 爸爸,您千万要撑住啊,昕蕙有很多事,还需要您呀! 她平静的心再也不顾她的意愿,乱成一片。 ***HOTEL****** 当她赶到医院,意外地遇见章翌。 她没通知他来,难道他一直替她守在医院? 他对她的一切全被她浪漫的想法给占满,他所做的种种,都被解释成体贴。 “我爸爸他……” 章翌的脸色凝重,她看得心颤了下,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进去吧!他需要你。”他推着她进入病房,自己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看着。 “爸爸。” “昕蕙……爸爸恐怕不行了。” “胡说、您胡说,您一定是装病吓我的,对不对?” “昕蕙,爸不行了,你一定要听爸爸的,嫁给震威——”没来由的一阵剧咳,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可是……”昕蕙回过身子,看着在她背后一直支持着她的章翌。 管建成看见了女儿这种不自觉的动作,但他不能把女儿交给那个男的,他是不怀好意的。 可,他要怎么才能让女儿知道这个男子的真面目,可恨,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亲自拆穿他的假面具。 “答应爸爸……” “不,爸,我要章翌,只有他才能照顾我。章翌,快,我们一起求爸爸。” “是的,伯父。我会给昕蕙幸福的。” 他的出声无疑地引来管建成激烈的反应。 “咳……你居然要他,你知道他……咳咳咳……” 他吐出了一口血,让管昕蕙慌得什么都听不见。 “爸,您没事吧?医生、医生呢?快来啊!” “昕蕙,你答应爸爸,不能把自己、还有公司交给他……” “伯父,交给我是最好的安排了。”他像是许诺,又像是咀咒,慌成一团的管昕蕙根本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爸,您别说这么多了,让医生看看好不好?”虽然想向父亲证明章翌是个好人,可爸爸他的病情……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管建成看着女儿如此执着于一个危险的男人,顿时,心一空,仿佛什么都完了。 他的两眼空茫,此时,什么阻止的话完全说不出,只是喃喃道:“完了。” “爸!” “走吧!你不听我的,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平静的接受死神,他已经放弃了。 “爸!” “走!人呢?把她给我赶出去。”他使劲全力地大吼,生命中最后一次用尽全力的使唤人。 “爸,”管昕蕙讶异地看着父亲,一切仿佛就这么停止。 仪表上传来稳定的哔声,无情地向众人宣告,他辉煌的一生结束了。 “爸,您不要死!”她扑倒在父亲怀里哭着,脑中只有爸爸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死……” 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爸爸会突然病危?为什么爸爸不愿意她和章翌在一起?为什么爸爸到死也不愿把眼睛合上? 她不敢想,不敢去做猜测,死不暝目的景象就这么一直停留她的脑海里,好久、好久不散…… ***HOTEL****** 管昕蕙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一瞬也不瞬的看着。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一直没有发觉,有人跟在她的身后。 也或许是早就发觉了,但心中那股自然而生的安定感,使她没有排斥的,让他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陪着她。 直到夕阳西下,夜色很快地罩上整座墓园,惨澹无光的照着,章翌才出声: “昕蕙,该回去了。” 是他,一直都是他在陪着自己,他对她的关心浓烈得让她无法忽略。 她的脸满是憔悴,身心是疲惫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的接收到他的关心。 “伯父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他安慰着她,目光却飘向墓碑。 “可是他临死前却要赶我走……”思及此,她无法抑制的哭泣,突如其来的失控,让她整个身子再也撑不住的倒向他。 “他只是不放心把你交给我,你知道,他的女婿人选不是我。” 可父亲的反应如此大,难道就为了阻止他俩在一起,而赔上性命吗? 她没回应,心中益发感到自己的不孝。从小到大,她真的没一次顺着父亲的。 她错了吗? 看着对她深情款款的章翌,她真的没有答案。 “昕蕙,嫁给我吧?我知道时机不对,但至少让我证明,我是爱着你的,也让伯父放心,好吗?”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闪着无比诚恳,仿佛她是他的最爱、一辈子惟一的爱。 “章翌……” “看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管昕蕙低头不语。 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可在现在管氏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还愿意照顾她、替她分担这个重担,她真的很感动。 “如何?” “好,我答应你。”她点头,在父亲的 (: ) 第 3 部分阅读 “如何?” “好,我答应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点头,在父亲的墓前允诺了自己的一生。 ***HOTEL****** 环视着偌大的空间,明亮的窗台搭配上透明的彩绘玻璃,当阳光映照下来的时候,彩绘图案便会印在光滑的地板上,金澄澄的瑰丽图案让人感到轻松之外仍带有艺术气息。 黑蓝穿插的格子沙发、流线形的设计,让整个客厅看起来简单、利落,管昕蕙不禁想到章翌平静无波的性格。 “怎么样,还喜欢吗?”由吧台端了两杯酒过来,他注意到她在发傻。 “嗯。”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她恣意地欣赏他的天地。 “你看看还欠什么,我让查德去采买。”对于她,他可以很大方。 只因他的财产若可以因此迅速累积,她功不可没。 “我?” “是啊!结婚后就住在这里,你当然可以随意更改装演。” 想到婚事,她蓦然脸红,她会不会决定得太快了些。然,他压根儿没给她后悔的机会,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章翌,我想……嗯,我们还是先解决管氏的问题。”眼下,她哪有心思结婚呢! 父亲最不放心的,恐怕也是公司的事吧! “公司的事就交给我,你别想这么多。”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轻点她的鼻尖,“你知不知道自己变得有多憔悴,我看在眼里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这句话是真是假,只有他的心底最清楚。 管昕蕙被他的甜言蜜语给烘暖了心,贴在他胸前的她,没去注意到他眼中的偏执和狂肆。 她仍是固执的认为章翌是对她好的人。 “你是一只自由的鸟,是适合在天上飞的,但商场把你困住了,你并不快乐,不是吗?” “章翌。”他懂她、了解她。世上最大的感动莫过于一个你爱的人,知你、懂你。 两人四目交接,他抚着她温润的下巴,轻轻地说道:“嘘!不要说。我什么都知道。” 空气中飘散着她的发香,眩惑了两人,迷醉的催促着。他对她的好,让她逐渐放松,身子几乎贴在他的身上,手中的酒杯就这么摔下,污了整个地板。 “把公司交给我,你只要学着做我的妻子就好。”诱着她,薄唇缓缓地吐出他所要的。 “嗯。”下意识的,除了点头,她什么都不会了。 “明天就去办过户。” “嗯。”再次地,她被蛊惑了,此刻,她只懂得品尝两人同甘共苦的滋味。 “还有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记者会,你要有心理准备。” 表面上,他细心地关心她所有的事物,注意到所有的环结。实际上,却是处处为自己打算。 “我知道了,谢谢你,章翌。” “谢什么呢?我们都要结婚了。”他淡淡地笑了,笑中却有着浓浓的得意。 第五章 “查德,上回要你查的那个人查得怎么样了?”章翌问道。 “那个人只是混进餐会的一个小混混,我认为您不必太在意他。”查德恭敬地回答。 “不,话不是这么说。他懂得利用媒体来散播谣言,就表示这个人不傻,密切注意他的行动;还有,做任何事都不要留下把柄。”虽然说这个人也助了他一臂之力,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 “我知道了。”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忙你的吧!”章翌挥挥手,视线回到桌上的公文。 “还有,半个小时前您的未婚妻来访。” “什么?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以为讨论正事要紧,女人的事可以暂时先摆一边。” 闻言,他发出真心的赞赏:“你愈来愈了解我了。嗯,让她进来。” “是。”查德开了门,请秘书到来宾等候室去唤人过来。 半晌,一位举止优雅,身材娉婷的女郎戴着红框墨镜走了进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 他向查德点头,查德会意,离开时顺道把门给关上。 “翌!”冯诗意摘下墨镜,将手提皮包丢在地上,忙不迭地奔向他,“我好想你,怎么回台湾后都不来找我了?” 章翌推开她,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地问:“你没事来做什么?” “我想你,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凄楚的问话让她像个深闺寂寞的女人。“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她咬着红唇,楚楚可怜的模样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保护欲,将她纳入羽翼下小心呵护。 可章翌不同,他不是一般男人。他什么都不需要,尤其不需要感情和怜惜: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一样能与名、利、权势相比。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不一定什么都买得到;但没钱一定什么都不能买。 他要钱当作护身符,有钱就有安全感。这是他待在孤儿院十几年得到的结论。 亲情对他来说是空泛的东西,爱情更是获得财富所使用的手段。 当初会与冯诗意订婚也是如此,她有钱可以让他成立一间小公司,有了基础之后,他才能更上一层楼。 不断地为自己打好基础后,章翌愈登愈高;现在全球数一数二的晶片厂属于他,东南亚被动元件的代理权属于他,还有种种数不尽的特权握在他的手上,很快地,就连与环亚并称空中双杰的安翔航空公司也会属于他。 这些都是他努力挣来的,也是使尽各种手段换来的。 他从来不会产生愧疚,因为他无情无义。 “别装模作样了,说吧!这次要多少?”他无心看冯诗意的表演,她没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她一向懂得如何获取他人的同情。 “你怎么这么说?我纯粹是来看你的。” “顺道拿点钱是吧?随你怎么美化自己。这次要多少?”他也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当初拿冯诗意一点钱成立了第一家公司,她的确是功不可没;毕竟,若没当初的一百万,他现在不会有数不尽的一百万。 “别这样嘛!”她依旧不死心,虽然说自己常常来向他拿钱,可好歹她对他的身体也想念得紧呀!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管氏企业那只小绵羊,可至少她比她懂得如何迎合男人。 “我看报纸了,你要结婚了,你要怎么对我交代?”冯诗意看着章翌英俊的脸庞,想着之前是对他放下过感情,只是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交代?”他冷哼了声,“你认为我该给你什么交代,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以为我还会为你费心吗?”他无情地打击着她。 他指责她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浪女吗?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将她踹到一边去,就像丢掉一只不再喜欢的小狗? “你想解除婚约?”冯诗意惊问,他的未婚妻是如此荣耀的头衔啊! 章翌两手一摊,“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是再清楚也不过。可以是金钱关系,也可以是肉体关系,但是很抱歉,就是没有爱和名分。而且你该清楚,我拿给你花用的钱,早超过了你当初给我的一百万。” “你要跟我撇清关系?”她不可思议的惊呼,他难道不怕她将他的所做所为宣扬出去? “你说呢?”如果要和管昕蕙结婚才能得到她所有的财产和管氏的话,那么婚礼可以马上举行。 为了得到庞大的产业,他做的牺牲可真多啊!他在心底苦笑,眸光依旧冰冷。 “你不是说真的吧?我不相信!我要告诉她你的真面目。”冯诗意受不了被人如此侮辱,一向只有她甩人家,哪有男人敢当着她的面甩掉她还能全身而退的? 失控的情绪让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依章翌的作风,他岂会放过她!他抓住她的手,用着她不曾听过的冰寒语调恶狠狠地说:“你最好不要给我玩花样,要是破坏了我的计划,你是知道我的。” “不要对我这么无情,你知道我是爱着你的。我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冯诗意手腕被他抬得瘀青,疼得直流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盼他能松开对她的钳制。 “哼!”章翌猛地甩开她,冯诗意退到一旁揉着发痛的手腕。 “要多少钱?” “什么?”她一时还不懂他的意思。 “我给你五百万,你给我出国去,永远不要回来。” “五百万……太少了吧?”要她出国过一辈子,五百万哪里够啊! “你有的是办法,不是吗?”他没有给她抬价的空间,回到桌前迅速开了一张支票,丢到地上,“上星期你不是钓了‘星宝电子’的小开?” 闻言,她讶异他怎么会知道,她交友一向都很保密的。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他用支票丢她的脸,无言地羞辱她。他将她当成乞丐了? 章翌看着她由红翻白的脸色,心中突生不解,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挑上她? “好了,拿了钱快滚。”他厌恶地看着冯诗意,他的财产因为她而减少五百万,自然对她好不起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冯诗意看着地上的支票,骨气要她别弯下腰去捡,可现实却让她不得不低头。 可今天受的屈辱,她会讨回公道的。默默地,她在心中许下了这个誓言。 “记住,别让我再见到你。”她合上门前,他冷冷地飘来了这么一句。 ***HOTEL****** 自从答应了章翌的求婚之后,管昕蕙便搬进了他的公寓。 就像每个新嫁娘一样,闲在家里的她忙着筹备婚礼,章翌则是因为公司的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她当然就不能勉强他整天陪着她。 其实婚礼的事多半都不需要她来准备,他们两家都是商业名门,办起婚事自然有人打点,甚至许多婚纱公司都言明免费替他们拍照,当作宣传,只是挑戒指和试礼服就不能由别人代劳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眼光和需求。 天气晴朗的午后,她约了礼服公司和金饰店的人过来!有这些事情好忙,让她暂时忘了父亲过世的难过。 门铃响了,她以为是礼服公司的人,没有多问的,她随手把门打开,眼前站的却是一名女子。 “我是章翌的未婚妻。”冯诗意报上了来历。她高傲地扬起下巴,眼睛却已看清楚对手的模样,是清清秀秀的没错,可比她差多了,她在心里暗忖着。 “咦?”管昕蕙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一副小白痴的模样,还不给我让开。”她推开管昕蕙的身子,进入公寓。 管昕蕙连忙把门关好,“你究竟是谁?” “怎么?翌没有告诉你,我是他的未婚妻吗?” 她摇头,她如果听他说过,就不会有婚礼了。 “看来,你还被他瞒着。告诉你吧,他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钱的缘故,你还以为他是其的喜欢你!”冯诗意吃味地看着眼前的布置。蕾丝边的窗帘,阳台外晒着属于两个人共同生活的衣物,四周夹带着女性的气息。 嫉妒使她忘了章翌的警告,她只想破坏所有,既然她得不到,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得逞。 再说眼前这个女人,不,小女孩,要美貌没有美貌,身高又高得吓死人,一点也不小鸟依人,她凭什么跟她比! “你胡说,他已经那么有钱了。”这个女人来这里随便说章翌的坏话,她才不会相信呢,他们都要结婚了。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小白痴。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她立刻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她,表面上是为了她好,事实上她只想破坏、拆散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你问他冯诗意是谁?你问他是怎么玩弄我的?你也可以问他,拿到我的钱之后,他是怎么对我的?”冯诗意激动地大叫,这个女人真是无知的可以。“你看,这是他开给我的五百万支票,他要我到国外去永远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你以为他会随便给人钱吗?”她拿出那张抬头“冯诗意”的支票给她看,这张支票可是铁证。 霍地,管昕蕙的脑袋轰然作响,像是被炸弹炸开般,半晌没有思考能力。 见煽动的目的达到,冯诗意扬起淡笑,这下子至少没有婚礼了,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怨气。 她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管昕蕙,好意地拍拍她的肩,“妹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可要看开一点,千万别去跳楼啊!” 恢复以往的风姿绰约,她像只花蝴蝶般翩翩地离开了公寓。 ***HOTEL****** 午夜的钟声响起,爱情的魔咒随之解开。它说走就走、不留半丝痕迹,让相爱过的两个人只能回味那其中滋味,以为好梦难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就连空气中也飘来了寂寥的气味,它的主人就像失了灵魂般,迷茫、空洞的看着前方,让人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或许,她什么都没想。 “在想什么?” 管昕蕙一直看着前方,没发觉到有人靠近她。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靠在一双有力的臂弯下。 “在想什么?”那双手的主人又问了她一遍,但不规矩的大手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是什么,执意地在她身上游走。 “没什么。你吃过了吗?我去弄消夜。”像是要脱逃般的,她亟欲离开章翌,否则,她恐怕会克制不住,开口盘问他。 心中的猜疑是一圈圈的涟漪,愈来愈大。 “不用了,我不饿。”抚着她的颈项,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没有。”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却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脸上写着有心事。别想骗我,告诉我,嗯?”章翌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他的心虚。 她好恨,恨自己竟看不透他的心、更恨自己轻易被他牵动。 经过下午的事之后,她与他之间有了距离。 “如果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当然会,有什么好瞒你的。”如果她要玩的是承诺这个游戏的话,他自认不会输给她。 沉思了片刻,管昕蕙终究还是问了,她是那么地在乎他,“冯诗意,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来找过你了?”章翌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平静的接受她的责问,一切就像是她误会了他这么简单。“她是我的未婚妻,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不会以为她会阻碍到我们吧?” “你抛弃了她,还给她一笔钱。章翌,难保没有这么一天,我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件事?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真心对自己,还是别有所图。 陷入恋爱的漩涡之中,管昕蕙根本没有思考能力,也让自己加入了懦弱的行列,盲从且无知。 他的一言一行曾是那么温柔啊! 她想相信他,只要章翌肯花心思骗她、哄她,她情愿什么都不要,她知道自己仅存的东西不多,再少了他,她该怎么办呢? 恍然觉悟,自己变了,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那个有思想、有抱负的管昕蕙哪儿去了?只怕已变成一个懦弱无知、只知道依附在他身上的寄居蟹。 “你想太多了,你和她不一样。”他依旧像过去一般欺骗她,他知道她会相信。“你有我的爱,我爱你,宝贝。冯诗意是我父亲强逼我与她订婚的,她根本就不是我爱的人。”他漫天的撒着大谎,天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没有任何人知道身为孤儿的他,是如何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的。 他清楚地知道,钱才是他真正的亲人,为了亲人,他什么都会做,更遑论只是一个小小的欺骗。 “是吗?”亲耳听到冯诗意所说的,又再听到章翌这般动人的话语,管昕蕙迷惘了,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放肆的大手罩上管昕蕙的胸脯,他一向都是用这个方法缚住女人,她也不例外。“我不爱你,我会跟你做这等亲密的事?我若不爱你,我会这般温柔的看着你?你想想看吧!” 霍地,他轻轻解开了她上衣的钮扣,但不急着施展他的热力。 “嗯?还是不信我?” 章翌作势要离开她,却被她拉住,“别离开我。” “知错了?”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黑瞳中晶亮的闪着得意的光芒。 “嗯。”她完全沉溺在他布置的魔障中,心心念念地就只怕他的不理睬她。 “很好。”他先细细地触摸着管昕蕙的雪肤,他太清楚她了,该施压的时候绝不心软。“以后不可以怀疑我。”他在她耳畔低声警告。 “对不起。”是她的错,单凭一张支票,又能证明什么呢? 章翌说得对,只有他的爱才是真的,她感受到了不是吗? 无疑地,柔弱无骨的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你知道吗?你这样怀疑我,让我很心痛。痛自己不能让你相信、痛自己让你产生猜忌,痛……”话还没说完,一双柔荑阻止了他。 “对不起,我该信任你的。翌,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随便听信别人的话。” 章翌他温柔地笑了,将管昕蕙揽进怀里,她没看见他眼中冷冽的寒意。 这才是他要的,一个不会反驳他的傀儡娃娃。 ***HOTEL****** 章翌来到管氏企业大楼,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有序的摆设、员工的来往穿梭,之前的凌乱已不复见,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难道还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当管理者?疑窦在心中生起,他更快地向前迈进。 “你是谁?”董事长室里,坐着一名与他岁数相差不了多少的男子,章翌皱眉问着,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会。 “你又是谁?”那名坐在椅上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态度,突显了两个人的性格迥异。 “你凭什么坐在我的椅子上?”他问道,方才进来也没见到半个秘书,这么随便就放人进来,看来他真该好好整顿这个公司了。 “你的椅子?”那男人站了起来,如鹰般的气势并不输给任何人,“就我所知,这里是管氏企业,管氏企业的代理人暂时是我。” “你?管昕蕙什么时候请你过来的?”他直觉认定管昕蕙的过户文件出问题。 “你认识昕蕙?她去哪儿了?”他改变了平静的态度,显然找她找了很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到底是谁?” “昕蕙把所有的财产都让渡给我了,你说我是谁?”他扬扬手中的让渡书。 “不可能,昕蕙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章翌冷笑着看他,笑他愚蠢,“还不懂吗?我是昕蕙的未婚夫,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未婚夫?不可能的,伯父早就答应了我和昕蕙的婚事。” 他是雷震威的事实很快地在章翌脑中转过一回,原来他就是管建成心目中的女婿人选。哼!他不可能如愿的,昕蕙已经答应要嫁给他。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请你出去,不要妨碍我办公。”他下逐客令。 “等等,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资格入主管氏,伯父已经把代理人一职交给我了。”雷震威拦住他。 “我没资格?要不要让昕蕙来告诉你,我有没有资格?”眼前这个男人一再挑衅他,使得他十分不耐。 “与昕蕙无关。你不知道吗?伯父把遗产留给昕蕙的孩子,在这段期间由我来代管管氏。” 什么?!这句话像一长串鞭炮,在他的脑际中炸开,轰的一声,理智碎成片片。 “你该死的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大可去问管氏的律师。” 这时换雷震威冷静下来了。但他仍不免怀疑,这个男人一副亟欲追求名利的模样,他和昕蕙的婚事,会不会是::: 他看着这人忽而红忽而白的脸色,再次地确定了他心中的怀疑。 如果把昕蕙交给他的话,她一定会受伤,因为初见面,他就已经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冷酷了。 “该死!”章翌低咒了声,作势要冲出。 雷震威拦住他,“等等,昕蕙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让人猜疑,管昕蕙在他心目中可还有位置? ***HOTEL****** 时序进入七月,澄亮的阳光照得人心暖暖的;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但是影响不了管昕蕙的好心情。 手里提着的是刚从婚纱公司那儿拿回来的婚纱照,她的心中是喜孜孜的。 她绕到章翌的公司,顺道替他带个便当,准备两人共度优闲的午后。 想到以后就是这么过了,她的心不由得雀跃了起来。 看来他们的同居生活,自己适应得还不错。 “请问你要找哪位?”楼下的守卫一见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连忙问道。 “我找你们董事长。” “他到法院去了喔!”那名守卫好心的告诉她。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在这里等他好了。” “恐怕没那么快。” 他正说着,大楼前面就停了一辆宾士轿车,他们都认出来人。 “董事长!” “翌!”她看着章翌走进来。 显然,他没有预期会见到管昕蕙,他的脸色很差;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笑容收敛在嘴角,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该死!跟我上来。”他愤怒地双手使劲抓着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电梯。 管昕蕙不明就里,而提袋里的照片散了一地,他根本没去理会。 方才他到法院查证过了,那该死的雷震威说的是真的,他拿不到管氏的经营权,该死的管氏依旧挂着管氏的招牌,而不是他的。 “翌,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在意他的任何感觉。 可章翌却恍若未见,仿佛那是最不足道的东西。 “翌,到底……” “闭嘴!”进了电梯,他一句话也不说,似在压抑着怒气。 见到他这个样子,管昕蕙不敢叫暂停,把照片捡回来。 第六章 凝窒气氛的电梯打开了,章翌二话不说的将管昕蕙拖了出来。 直至他的办公室后,他才用力地把她往地上一甩。 “翌……”忍着全身的疼痛,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你竟然敢耍我?”章翌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 “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可恶!” 他愤怒地将桌上的公文全挥至地板上,其中几张纸还飘落在她面前。 “少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会再上当了。”他看也不愿意看管昕蕙一眼,思绪飞快地转动,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情势。 “翌,你到底在说什么?” “装蒜,看看你眼前的文件,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章翌不耐的大吼。 管昕蕙低下头看着凌乱的文件,讶然发现……“爸爸把遗产留给我的小孩?” 那是份遗嘱,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现在的管氏旗下所有的产业全部都归管昕蕙的小孩所有,并由雷震威代管,直到小孩年满二十岁为止。 之前章翌虽要求管昕蕙办理过户,但因为这份遗嘱的关系,就算真过了户,管氏还是不属于他的。 意即章翌先结婚再离婚的打算根本不可行,是以他会这么生气,气她耍弄他。 “翌,这件事让你这么生气吗?”管昕蕙小声的问,不明白他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无论爸爸把遗产留给谁,他都是她孩子的父亲啊! 闻言,章翌大为光火,一径地认定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还妄想他在没有得到任何利益之前和她结婚! 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吗?哼,他可不做这种事。 “你教我怎么不生气,为了这件事,我跑了几趟法院,浪费了多少时间,你说我该不该生气?”他认定她知道这件事,想到她以管氏为手段得到一个归宿,他不禁有气,却忘了自己才是向她求婚的那个人。 “翌,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做,浪费了你的时间我真的很抱歉。”管昕蕙悬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章翌猛地将她手中的文件抽走,愤而撕碎,惟有如此,他才不会失控杀了她,虽然知道杀了她,并无好处。 等等!电光石火间,他像想到了什么,止住了疯狂的破坏举动。 她应该还有利用价值。 章翌盯着她半晌,看得管昕蕙背脊一阵发冷,他邪笑了声,知道她还是怕着他心中无比快意。 忽地,他鹰集般的眸子柔软起来,低声道歉,并将管昕蕙一把揽起,“对不起,我是太生气了。毕竟为了这件事让我少谈了几桩生意。” 她看着他变化多端的模样,为他的喜怒无常感到不解。 “昕蕙,原谅我这么火爆,我吓坏你了,是不?”他哄着她,举止万般轻柔,生怕就这么把她碰坏似的。 看她一点表情都没有,章翌抓住她的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这样不说话。” “翌,我不懂你,到现在才发觉,我一点都不懂你。”不知道为什么,管昕蕙心里有一股声音,告诉她别再相信他了。 “不,你懂的,你知道我一向讲求效率的,是不?”过后章翌又不放心的问道:“你会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吧?” “说真的,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不会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你知道我刚才是太生气了,可是平心静气下来,我也向你道歉了,是不?” 不可否认,他的确有君子之风,可她的心中,怎么样也抑制不了对他的怀疑。 “昕蕙,原谅我。”他将管昕蕙拥入怀里,就这么坐在冷硬的地板上,两人虽贴近着,可心却愈来愈远。 “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我们就快要是夫妻了,不是吗?”管昕蕙幽幽地说出一个即将会有的事实。 “嗯,你会是最幸福的新娘。”章翌向她做出承诺,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意给她,然而这承诺就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 “但愿如此。” ***HOTEL****** 一早,管昕蕙在阳台上浇花,心想着一星期后她就要嫁给章翌了。这是真的吗?她到现在还怀疑着。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以感受到章翌的温柔,说句实在话,他对她很好,让她不为生活烦恼,也不必担心他会感情出轨;但她心里就是不踏实,好像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 每天,他按时上班、她便守在家里忙着婚礼的琐事;夜晚,他虽有不少的应酬,却会体贴地先打电话告诉她,要她先吃饭或者要她先睡,然后再用吻唤醒她,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告诉她,他们是一对恋人。 曾经她以为未来就这么过了,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是如此的不了解;表面上,他们是一对安于现状的同居情侣,但她知道其实自己的内心缺了一个口,叫作热情。 是了,章翌对她没有热情。那与他们之间的欢好无关,而是他的眼中少了对她的热切、对她的感情,她知道,本来这些都有的。 但在那件事之后,他热情淡了、温柔少了、对她的好言也少得可怜。 难道管氏由谁继承,真的那么重要? 管昕蕙的心绪愈飘愈远,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中随风飘着。 铃——电话铃声响起。 她回过神来,才发觉水湿了整个地板,她急忙关好水龙头,再赶去接电话,但电话铃声却停止了。 这电话通常只有章翌会打,她想也没想地,迅速地拨了他的号码。 (喂?章翌。)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翌,是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干什么不接电话?)他不耐的语气马上传入她耳中。此刻他一定是在皱眉头。 “我在浇花,来不及接。” (嗯,你到我的书房,我有一份企划书下午开会要用,你帮我送来。) “企划书?用公文袋装着吗?还是……” (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你拿来就是。) “哦,那还……”她还没说完,章翌便把电话给挂上。 管昕蕙怅然若失地放下电话,除了公事,他好像没别的话要对她说了。 她有好久、好久没听到他的关心了。 不要紧,他是太忙了,才没有时间跟她说话。管昕蕙勉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站了起来,到了书房去找他要的东西。 ***HOTEL****** 进了书房,管昕蕙拉开章翌所说的第二个抽屉,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本企划书,不过,那是一份对管氏的企划书。 几张的调查报告,上面盖有徵信社的字样,表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父亲、母亲、姐姐和她的资料。 她愈看心愈冷,最后她看到了章翌在她的资料上写着“诱心”这两个字时,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 他真的是为了钱? 霍地,父亲管建成的警告窜进了管昕蕙的脑海——那个人……危险。 他和她结婚真是为了拿到管氏的经营权? 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说过爱她,明明说过只要她……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那印在纸上、明明白白的“诱心”两个字,却怎么也忘不了。 诱心……他真的是一直在骗她吗? 想到章翌对自己的温柔和感情可能是假,管昕蕙虚弱的笑了,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精湛的演技,怎么有这样多重的面貌? 他怎会是这样的人?任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可以为了钱,做出违背良心、伤害人心的事来。难道钱对他真是这般重要? 她都已经答应将管氏给他了啊!他还不满足吗? 是的,他还不满足,因为管氏的财产还要等到她的孩子成年后才会转交,而他连二十天都等不了,莫说二十年了。 因此,那天在知道了遗嘱的安排之后,他才会这么生气、这么恼怒。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他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才生气……原来那只是他的片面之词。 她真傻,竟就这样被他欺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俨然已经当她是个玩偶戏耍着。 管昕蕙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文件,珍珠般的泪水滴在“诱心”两个字上头漾开,虽然刺眼,却让人难忘。 她该怎么办? 上天让她在婚礼前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是不是要阻止她的不幸继续发生?还是要让她心碎至死? 不幸与心碎,两样都是锥心刺骨啊! 寂静的空间里,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又响起,管昕蕙没有伸手去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相总是伤人哪! ***HOTEL****** “现在才来,是不是要让我赶不上开会?”章翌看到管昕蕙终于来了,情绪有些差。“我该让查德回家去拿的。”他抢过她手中的公文袋,愕然发现那不是他要的那个袋子,脸色倏然一变。“你偷翻我的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怕我翻的?”她问,要他说出个答案。 事情的始末她都已经知道了,在来的途中,她绕到管氏去,知道现在掌管管氏的人是雷震威。 她之所以执意要个答案,无非是要看章翌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然而她从未想过的是,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就能不再心痛吗?那是不可能的。 “你都知道了?”章翌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如这件事与管昕蕙不相干,他依旧可以像从前那般对待她。 “翌,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她气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选择相信他,证据明明都已经在眼前了啊! 但他连一点澄清的意愿都没有,故意要打击她似的,用着冷酷的声音告诉她;“没错,就是管氏。”他弯下身子,贴近她的耳畔,“不然,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价值让我赔上一生?” 她为着他的一句话而感到悲痛至极,也为着自己愚蠢的相信他而感到羞愧,若不是为了钱,她恐怕得不到他一丝目光吧?她想。 凄凉的笑容不自觉地出现在她的唇边,看得他心骇。 “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管昕蕙蓦然想起那日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婚纱照,每一张温馨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甜蜜,如今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证据,更是她幸福的假象。 那是一个预兆…… 她竟然忽略了这么大的徵兆,一径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我想要怎么样?”章翌重复着她的话,笑她不懂事,“不都告诉你了吗?我要管氏,虽然是晚了点,可我有的是时间。该死的你的父亲,竟然把管氏交给雷震威代管,但那是我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拿回来。” “不许你诅咒我爸爸。” “我哪需要诅咒他,他早被你这个‘孝女’气死了。”他刻意强调“孝女”两个字,狠心地增加她的痛苦。 绝望在她的心中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她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 “爸爸……” 她真的很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要是当初肯听父亲一句,现在她也不会落得满心伤痕,如此不堪。 无意理会管昕蕙的痛苦,章翌只关心她带来的文件,“该死,你没把我要的企划书带来?”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工作。这个事实打击了她,她竟比不上他的工作,他们就要结婚了啊! 显然的,工作与妻子孰轻孰重,他心中早有一个答案,她闪着一抹凄楚的笑,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还有什么更椎心的,全都一次迎过来吧,她要一次痛个够。 心一次死绝,就不会每伤一次,就痛一次了吧? 该死的!她在装什么可怜! 他要陪她度过往后二十年,受害者是他,她凭什么用指责的目光看着他? “该死,你是来哭给我看的吗?出去。” 章翌面孔扭曲地走上前去,用力推管昕蕙出去,一面还呼叫着查德:“把她给我送回去,顺便把我的企划书拿来,快点!” 她任由查德带着走,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视线空茫的她因而忽略了背后那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愧意。 ***HOTEL****** “她今天做了什么?”签完了这份公文,章翌他随手又拿一份过来。 来人径自报告着,知道他一心可以三用。 “没做什么,发呆一个下午。”查德想不透,董事长干嘛要派他去监视一个女人。 他是董事长的机要秘书耶! 董事长向来出国都带着他的,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小事? “这不像她。”他记得她小时候的老师对她的评语都写着她很好动,当然,那是在小学以前。 “既然她整日都在发呆,就不用监视了吧?” 章翌知道查德并不乐意做这件事,他思索其他可行之道。 “您该不会是怕她想不开吧?” “自杀?这不是她会做的事。”一个好动的小孩,虽然年纪有所增长,个性多半会保留下来,所以他并不相信管昕蕙会做这种事。 “那又何必……” “你忘了那个散播谣言的男人,还有冯诗意的事了?”他们可是花了他不少钱,他不想在接收管氏这件事上再生任何枝节了。 “他们一个被控诈欺、诬告,一个被星宝超贷案牵连,不会再作怪了。” “难保没有下一个。”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是他的行事风格。 毕竟为了一个管氏,他的计划里有好几个漏洞,这证明了他行事还不够周全,他要更谨慎才是。 “可是……” 查德的话被他截断,“好了,找两个保全人员去保护她,你就回公司帮我。” “是。”既然已经被调回公司,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HOTEL*** (: ) 第 4 部分阅读 “可是……” 查德的话被他截断,“好了,找两个保全人员去保护她,你就回公司帮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既然已经被调回公司,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HOTEL****** 她被囚禁了,自从那日在他的办公室对峙之后,章翌便找了两个保全人员盯着她;除非他回到家,否则她的世界里就硬生生的多了两个人。 “你怕我自杀?”管昕蕙问道。 有那么明显吗?她在心底低问,活了二十多年,她竟然连隐藏心事都学不会。 “我怕?”章翌冷笑了声,不愿承认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对人生的了无生趣。“你最好明白,没有什么事能教我怕的?” “是啊!你只怕没钱。”她冷讽着他,一想到章翌要的不是她,她便为自己曾经付出的感到悲哀。 “你……” 他看也不看她,径自转身交代着两名保全人员看好她。 知道言语抗议无效后,管昕蕙便选择了绝食。 可这么做却换来了章翌一句!“你瘦一点比较好看。” 早知道会得到这样不堪的结果,她就不该不听父亲的。 当初,她也只是想证明自己不会看错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旁人的警告,可事实证明,她一点也不适合生存在这个狡黠多变的社会。 想着想着,蜷缩在床边的管昕蕙,泪流满襟。 “起来。”章翌的出现宣告了黑夜的到来。 她坐了起来,慌张地拭去眼角的泪,她不要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他看见,因为他从不会心疼!更不会安慰,只会嘲笑、奚落她罢了! “今天去看了医生了?”他平静的问道,事实上,他已经打电话问过医生了。 “嗯。” “还是没有消息?” “嗯。” “该死,那就是做得不够多罗!”章翌脱下衣服,作势要与她欢好。 她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他随心所欲的心态,他对她没有爱啊!这种事,他竟做得出…… “不要。”微微颤抖的声音飘出了她的口,内心对他的惧怕已到顶点。 “你说不要?”他停住手边的动作,“你敢反抗我?” “我……” 章翌挑起眉,勾起了管昕蕙尖削的下巴,邪佞的说:“能得到我垂青的女人向来是少之又少,你竟然说不要?” 她的汗湿,和抖颤的声音泄露了自己的恐惧。 “过来。” 她一动也不动。 “我说过来。”他粗暴地拉着管昕蕙,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听话,有了孩子,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 章翌撕开她的睡衣,不但如此,还撕了她的内衣、内裤,男性的粗暴毫不掩饰。 “不!”她挣扎着想要推拒,口里喃喃自语:“早知道我就该听爸爸的……爸爸,我好后悔……” “很好,幸好你这个孝女还没有忘记你爸爸是被你气死的。”章翌又再提醒她一次,她的父亲是被她气死的。 管昕蕙以空洞的眼神,回应他所说的…… 而这种毫不挣扎的反应,正是他要的。他低下头,覆上她的唇,也将自己的火热送进她的体内。 下身传来的猛烈也顺道将她对他的真心撕成片片。 他曾经说过如果他不爱她,便不会和她做亲密的事? 他也曾经说过若他不爱她,不会对她如此温柔…… 话犹在耳畔,人心却变了。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骗她,她还有什么能相信的呢? “我恨你。” “随便,我不在乎。”章翌不相信管昕蕙会恨他,因为她曾经说过爱他不只一遍。 他的不在乎刺激了她,他在乎的只有钱吧? 他要钱,她可以给他,但给的方式由她决定。 一个破局的计划,换她来接手了。 第七章 当时间指向十一点时,管昕蕙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夜光也因为窗帘的遮掩而照不进室内。 她坐在黑漆漆的房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闭上,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任谁都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可以看了两个小时不曾移动。 章翌盯着管昕蕙十分钟,她一直维持这个动作,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一股被人忽视的恼怒窜上了心头,他欺近她,双手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她惊道。计划真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嗯,你很喜欢发呆。”这是他的观察,也是对她第一次真心的关心。 “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她站起来,不让自己露出太多情绪。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去替你弄消夜。”她又说,似乎要借着忙碌来忘记什么。 “昕蕙。”章翌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你今晚很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敏感如他,意识到有事发生。 还有什么事能比你对我的残忍更能打击我的呢?管昕蕙无言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但她迅速地垂下眼,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他根本不会在乎的,不是吗? “哪有什么事呢?”她说着谎话,“我只是想到后天就要结婚了,有、有点紧张罢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个好妻子,我很害怕。” “你不需要那么紧张。”在章翌看来!这只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需要大惊小怪吗? “是啊,我也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是还是怕。”管昕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陪我喝一杯酒好吗?” 喝酒,他当然可以奉陪,接过管昕蕙递来的酒杯,他一饮而尽。 她却是搓着酒杯边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啊!”只要不是太离谱,看在她肚皮值钱的份上,他自然会成全。 “后天我就要披上嫁衣了,女人一生的梦想几乎就要实现了。可我心底的那个梦却还没有成真过。” “你是说驾驶飞机?” “是啊!那个想飞的梦。”管昕蕙闭着眼幻想她的飞翔美梦。 “你想飞?”刚开始章翌因她的愿望愣了下,但看到她一脸渴盼的模样,他心软了。 她只有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他又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为什么不成全她呢?好歹她也帮自己得到了不少优良的机师。 “嗯,想飞。”说到飞翔,她的心情好多了,比起任何时候都还快乐。 “那好,我安排安排。” “不,我明天就要飞。” “这么快!”这会儿,章翌不得不考虑管昕蕙的动机了。 “这样在这整个星期,我的愿望就都实现了。翌,拜托你,就这么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以后我就乖乖在家休养、待产……” 她灿亮的眸子因为展翅高飞的梦而闪闪发光,仿佛看见了希望,让他不忍破坏她。 思索了片刻,他终于答应,“不过,我要跟你一起上飞机。” 管昕蕙愕住了,“可是我是第一次飞……” “我相信你的技术。” “但,我原先想让你在地面上替我拍下录影带。” 闻言,章翌皱眉,“拍那个东西干嘛?” “当然是为了纪念啊!就像结婚要拍婚纱照一样。拜托你了,好不好?” 她又泪眼汪汪,让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既然这样,那好吧!”他点头,替她拭去了泪,直到今天才确定她很爱哭。 “真的?谢谢你。”管昕蕙又叫又跳,哭出苦涩的泪水。 “这样谢我是不够的。”章翌意有所指。 她愣了下,不懂地看着他,“嗯?” “用这里答谢我。” 章翌指着她的身体,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管昕蕙蓦然脸红,轻轻地回吻他,嘴唇又游移至他的耳边,问道:“这样可以让你记住我吗?” “当然不行。”至少身躯要结合才行。 然而,她却会错意了,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记得她,如果她离开了他的话…… 多么残忍的拒绝啊!在这个她自以为可以平静收场的时候…… “至少你要这样亲我才行。” 章翌的话,又在她心中点起希望的火焰。 怪自己把他宠坏,还是怪自己对他永远停止不了付出,怨怼不止的她从不曾仔细地想过,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却从来不怨他。 “你分心了。”章翌狂吮着管昕蕙口中的芳津,却得不到回应,喘息地推开她,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不,我只是在想,今夜很和平。” “和平?”他不能体会她的话,但今晚的她的确很不一样,他无法指出是哪里不一样,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 “对,和平。翌,我们不要再吵了,至少今晚不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管昕蕙主动地替他褪去裤子,脸上的绯红说明她鼓起多大的勇气。 她的主动令章翌讶异,她不曾这样;在过去的几个夜晚,他们几乎是见面两无言,甚至她会刻意避开。 但今晚不同,她主动地亲吻他、主动向他暗示…… 章翌的猜疑被管昕蕙的吻隐去,当她拉着他的手贴向她的胸脯时,他的不安暂时放下。 “翌,吻我。” “那有什么问题!”他全心全意的回应着管昕蕙的主动,这是她难得的主动啊! 她眼中那份浓烈的情意,化作轻喘吟哦,刺激着他的男性荷尔蒙,他只能用身体全心回应,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HOTEL****** 今日艳阳高照,风不大,是个适合飞行的好日子。 一架轻型的测试机被拉到跑道等着,管昕蕙神采奕奕的奔向小飞机,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她穿着机长的服装,虽然待会儿只有她一个驾驶人员,但她还是希望过过瘾。 脖子上戴着一条粉红色的珍珠心形项链,她说是章翌给她的护身符,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叫她拿下来。 “好了,你上去吧!”章翌手里拿着一台V8,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做这种蠢事。 “嗯,你也去挑个好位置,要把我最美的一面拍出来喔!”她交代着,笑容里有着浓浓地苦涩。 “知道了。”他点头,也离开了跑道。 半晌,清场过后,整条跑道都空了,只剩下管昕蕙坐在飞机上。 (平安号,这里是塔台,听到请回答,Over。)是塔台发出的讯号。 平安号!好俗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里是平安号,请指示,Over。” (前方左转,转至左3L跑道准备起飞,Over。) “知道了,Over。”她推动驾驶杆,让它在跑道上前进,转向左边3L的跑道。 当她来到左3L跑道的时候,塔台又传出了讯号:(十秒后起飞,请把起落架收起。) 管昕蕙按部就班的听从塔台的指示,不一会儿,当飞机上升时,她便来到了距离地面好几千尺高的空中。 蓝天白云间,在这么高的地方,恐怕离地面的摄影机只能拍到影子!不过,管昕蕙一点也不介意,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在云上。 窗外朵朵的白云,她离天上好近、好近,到底什么地方才叫作天堂呢?她贪看着白云,忘却了自身的危险。 每个机师都知道把飞机直开到云上面是很危险的,飞机下方被云层覆盖,除了厚厚的白云之外,根本看不见其他,这时若下头有飞机,难保不会相撞。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直到那嘲杂的讯号声传来,她才收回心神。 (管昕蕙,你该死的在搞什么?)章翌的声音好喘、好急,仿佛刚才激烈的跑过。 “你还是一样爱吼人。”她笑着指出事实。 (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吗?快给我下来。)话方撂下,他又忙改口:(等等,别下来,下头有飞机。) 他的声音有着焦急,她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下面的人在吵闹。 “你会为我担心吗?”她缓缓地说,心思和目光已经没有放在驾驶飞机上了。 (该死,你见鬼的在说什么话,我当然担心啊!) “是啊,担心我的孩子。”她泫然欲泣的哭音传来,后面的话意说愈小声。 (知道就好,还不给我下来。你给我好好听塔台的指示,不要乱飞。)到了这个时候,章翌还是只会吼她。 因为他拿不到她的钱了,所以对她再也温柔不起来了。 想起昔日在飞机上,他对她说:要她! 他眼中的温柔只是作假,他只有在把她当成新台币的时候,才会对她认真、对她在意吧? 一个女人的可悲,不就是选错一个男人、赔上一辈子吗? 她比选错郎的女人更可悲,因为她不但赔上了一辈子、赔上了她的心,更赔上了她的父亲。 很好,幸好你这个幸女还没有忘记你爸爸是被你气死的……他的话乍然在耳畔响起。 是了,都是她,爸爸会死,都是她的错,她不听话,不是一个好女儿,是眼瞎心盲的笨蛋,才会看不出谁好谁坏。 既然眼瞎了心盲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平安号、平安号,听到请回答,Over。) 不如就在此做个结束吧!她什么都不要管了、就这样放手吧…… 能在蓝天里和白云一起睡着,是她的福气啊! (平安号、平安号,听到请回答,Over。)塔台呼叫了无数次,她没有回答。 (管昕蕙,你还不给我应声!)像是夺过耳机似的,章翌的声音狂吼。 她可以想见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因为事情脱离他的掌握之中。 “翌……”按捺不住满满的情意,管昕蕙轻唤了声,仿佛这是最后一次。 (你不要给我要死要活的,快给我下来,听到没有?) 没有下次了,再没有下一次了,他在塔台里心急如焚地告诉自己,但冷硬的声音不愿意透露出其实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那样很危险,她到底知不知道? 平安号在云层中滑行了半个钟头,章翌知道空中擦撞的可怕,他不容许它发生。 “我没有要死要活。”她替自己辩白。 他到现在还误会她,他以为她是那种得不到他的爱,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吗?他不了解她、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不愿意花心思去了解。 失望占满了管昕蕙的心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翌,你知道吗?这一生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满足,不管你怎么对我、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是爱、是恨,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因为那并不会破坏了我对你的感觉。昨夜,我假想自己是你的恋人,惟一的恋人。老实说,那种感觉反而不真实,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你对我的冷漠和无心,就像喝惯了冰开水,再也喝不惯热开水一样。”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塔台工作人员的耳边,这段深情的告白,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别跟我说什么冰开水、白开水的,快下来吧,算我求你。) “我不下去了。”她含着泪,忍着声音不发颤,她要留下笑脸,而不是哭脸。“翌,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说什么?) 管昕蕙听到耳机传来他的咒骂声,喊叫着要别人开飞机来帮她。 “不用了,不用派人来了。”她把安全带松开,将飞机改成自动控制后,说了最后一句话:“翌,对不起,很抱歉我弄坏了你的飞机,你花了好多钱买的,是不?如果有来世,我再赔新的一台给你。” 塔台上一片嘈杂声之后,飞机失去了讯号。 “怎么回事?”在地面上的章翌拍打着仪表,奈何就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人慌乱成一片。 而后,仪表终于恢复正常,但上面出现了一个迅速向下降的绿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停在太平洋上。 是爆炸的讯息。 有人忙着修护,有人忙着追踪、报警,一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没有人去注意到一向以强势闻名的章翌,他的心绪乱成一片,什么都不能做。 ***HOTEL****** 不到两个小时,媒体已经将整件事编好剧情、送交印刷,载至各经销点贩卖。 所有的人都在质疑,质疑他——章翌。 一个即将步入礼堂的新娘,为什么执意寻死? 一个家财万贯,还有个英俊不凡的丈夫的妻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炸成尸块,结束生命? 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明显得写着疑问。 望向每一张亟欲知道真相的脸,没有人看见章翌的痛苦和心碎,更别说体会到他只是个顿失爱人的伤心人。 英气勃发、自信昂然的男人哭了。直到飞机爆炸的那一刻来临,他才尝到了何谓空心的滋味。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人教他什么叫作七情六欲,他也不想研究它。 每日活在院长金钱为天的耳提面命下,他以为钱才是真、才是他要的。 然而从那一刻起,他突然想买回空洞的心,却茫然了!他该上哪儿去买?这世界哪儿有卖啊? 终于体会到有钱难买有心人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带走了他的心的女人,已香消玉殒。 “吃点东西吧!您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进食了。”这个时候,只有查德陪着他。 他了解他所有的痛苦。 “查德,这些天谢谢你了。”章翌从不言谢,更不轻易称赞一个人,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应该的,他一向都是验收成果的那方。 可经过了管昕蕙的死谏,他才恍然大悟,过去的自己是多么过分、多么霸道的要求对方付出,对方并没有责任与义务啊! 蓦然,脑际想起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的脆弱和挣扎清楚地印在他的心版上,无言地控诉他的错待。 他是如此不该啊! “您别想太多,人都已经死了;再说,您不是一向主张女人是附属品吗?女人再找就有……” 查德自以为是的劝着他,谁知他愈听心意痛。 “住口!昕蕙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恼怒着自己,一幕幕错待她的画面浮在脑海,刺耳、偏激的话冷酷地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的声音,总是为了刺伤她而来。 他脚步颠簸的走向床头柜,那儿放着她和他的照片。 查德看出他又在想她了,正出声要劝,却被他阻止。 “查德,你出去,我没叫你别进来。” “可是……” “出去。”他不理会查德,径自翻开相簿。 穿着白纱的她,笑得好美、好美,就像上飞机前一样…… ***HOTEL****** 和风阵阵吹了进来,阳台上的落地窗没有合上,舒服的风,伴着香浓好闻的楣子花香送了进来。 屋外的凤凰花瓣落了满地,光秃秃的枝哑透过光线映了进来,就像吹墨一样。 深吸了口气,胸中满是香味。是这个香味唤醒她的,它舒缓了她的疼痛,蹙着眉,她再也睡不着了。 管昕蕙缓缓地睁开眼睛,淡蓝色的墙壁、风格一致的家具摆设,看起来是精心设计过的房间。 怎么,她来到了天堂吗?有她专属的房间,不必跟其他死掉的人一起住。 正思索着,一抹纤细的人影推开了门,走向她—— “你醒啦!” 她来到管昕蕙的床边,立刻在她的腰间放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得更舒适。 怎么她的影子这么体贴,知道她的需求?她看着影子的动作,好像习惯了这种事,但她的影子有着一个大肚皮,怎么,她要生了吗?下意识地,她低头看着自己,却引来了影子的嘲笑。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你的肚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大?”她的小腹平坦,可她的影子却大得如一个待产的产妇。 影子漾出了一抹微笑,幸福的告诉她:“因为我怀孕了,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什么?”怎么影子也会怀孕吗?她傻眼了。 “看起来不像吧?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少云说,宝宝还不够壮,他希望更壮一点。”她不知道管昕蕙的心思百转千回是为哪桩,径自说着自己的幸福。 就连影子都可以这么幸福,为什么她就必须了结生命,才能拥有一点点幸福呢?她黯然地看着影子。 可是……“少云是谁?” “少云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姐夫。” 影子说出来的话,她听不太明白。 “姐夫?我什么时候有了姐夫?”明明是她的影子,却自称是她姐姐。 “我去年结婚了,和少云搬到这个岛来,什么也不管,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不过,现在要再加上一个宝宝。” 女人抚着肚皮,一脸的幸福洋溢,管昕蕙愈听愈胡涂了。 “哦,瞧我大意的,我去给你端药来,医生说你摔伤了头,幸好没什么大碍。”她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 管昕蕙急忙叫住她:“等等,你说这是个岛?而且我没死?”她尝试着消化这个消息。 “是呀!”那名管昕蕙以为是影子的女人回道。 “那……那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就是因为长相相似,所以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影子和人分离的怪事,然后认定了在天堂里,影子是会说话的。 自始至终,两人都对不上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姐姐啊!双胞胎的姐姐,昕灵啊!” “什么?你是姐姐?” 她没死,掉在一个岛上、给十几年不曾谋面的姐姐救了……事情一下子全都涌向她,让她指手不及。 “是啊!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原因让我们如此相像?”管昕灵按住了妹妹, “别激动,我先替你拿药过来,我们再好好聊。”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没死?而且,遇见了失踪的姐姐?看来她也有好长一段故事,但在那之前,她知道自己也必须向姐姐说故事了。 ***HOTEL****** “昕蕙又在发呆了。”看着坐在窗边的妹妹,管昕灵担心地求助于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你怎么那么肯定?” “很简单,因为我爱过。”龙少云握着妻子的肩头,站太久对一个孕妇不好,他要带她回房去。“别替她担心了,她冒着这么大的勇气寻死,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那个男人真该死!” “或许吧,不过,你也听到她说她不怪他,她都甘心承受他带来的痛苦了,我们这群局外人实在不应该插手。”他揽着妻子要送她回房。 可管昕灵就是数度停下脚步。“不行,我一定要替昕蕙出一口气。” “你又能怎么样?昕蕙已经说不要离开岛上了。” 早在管昕蕙说出过去时,她就说明了自己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可她最近的表现,仍是那么地在意、那么地思念章翌。 “我会劝她的,你不晓得,以前昕蕙是一个好动儿,现在看她变成不动儿,我真怕她会得精神病。” “老婆,你也太夸张了吧?”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好在自己没有惹上她,不然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没办法,昕蕙真的变太多了,我要昕蕙变回来。” 这句话就像是誓言般,在空气中回荡,绕得心撩乱…… 第八章 管昕灵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管昕蕙则坐在一个钢架做成的秋千上。 管昕灵手编打着围巾,毛线球就由管昕蕙拿在手里慢慢松开,看着姐姐快速利落地打着,她不禁好奇起来。 “姐,这里天气又不冷,你打围巾干嘛?”她已经复元的差不多了,虽然姐姐说刚开始的时候,医生都说没救了。后来得知她是跳机,由高空摔下之后,姐姐和姐夫还说她的命简直比九命怪猫还硬。 “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是要找点事来做,不是吗?” “你可以找别的事做啊!”像是在花园散散步、和邻居串串门子。 “那些都不是所谓的幸福,昕蕙,你知道我在找幸福的感觉吗?” “幸福的感觉?”她不懂,何谓幸福。 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她和父亲,幸福的代价这么昂贵,她一次就怕了。 “对,幸福的感觉。虽然我现在很幸福了,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幸福是、永远都不嫌多。你知道吗?妈妈离开人世后,我被送进了孤儿院,那个时候我一点幸福也没有,尤其是被人欺负的时候。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幸福,我渴望幸福,不论那是别人给我的,还是我自己去寻找的,只要有办法,我一定要更多幸福。 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储藏槽,叫作希望槽,是一个很大、很大、永远填不满的槽。我为填满这个槽而努力,不愿放弃,因为我相信有一天,这里面会填满了幸福和希望……” “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希望你幸福。”放下手中的棒针和未织成的围巾,管昕蕙走了过来,按着她的肩,“你在这里不会幸福的,躲避不是惟一的办法,你有更好的出路,为自己留一条活路。昔日你寻死不成,就表示你的生命还有意义,还没有灿烂过的生命,怎么可以埋没在这里呢?难道你想一辈子悲惨的过下去?” 管昕蕙抬起幽怨的眼,眸子已蓄满了泪。她还是对章翌有感情的,尽管那是不堪的爱。 “姐,我不能、我办不到。”管昕蕙痛苦的说着,她已经没有办法,才会选择死亡,她对章翌的失望,不单只是他对她的狠心,也是他改不了对她的态度啊! “可你也办不到不爱他。”管昕灵指出一个事实。她知道妹妹是个死心眼的人,曾经用心去爱了,却伤痕累累,像株含羞草,禁不起玩弄。 “是啊!爱一个人好难、忘一个人更难。” “既然这样,就不要忘啊!” “如果不忘,我要怎么过未来的日子。”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原以为死可以一了百了,但到现在她才发觉,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未来的日子很简单,只要你勇于面对。昕蕙,怎么样,要不要面对?” “我可以吗?”哪里可以不必痛苦?既然痛苦无法减少,那么记忆可以强迫除去吗? “当然可以,你先说要不要听我的?” 见她点头之后,管昕灵才继续说道:“好,首先要恢复你自己的本性。” “本性?” “对啊!我记得你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在成绩单上的评语,说你好动、爱说话,爱说谎,爱破坏公物,但是也很爱漂亮……” “你要我变成那样的人?”管昕蕙忍不住打岔。 “不是变,是回复本性。”见劝说完成,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HOTEL****** 雷震威边疾步行走,边交代着事项给身旁的秘书。推开董事长室的大门,赫然发现里头空荡无人,他转过头看秘书,“不是有人预约见面吗?人呢?” “咦?”秘书立刻翻开行事历,没错,是今天啊!现在的时间也没错。 “明明就是……” 秘书还在喃喃自语,身后就出现了一道女声—— “请问你是雷副总吗?” “昕蕙?”雷震戚惊道,他忙赶上前去扳住她的肩,确定她的存在。 “昕蕙?她是我妹妹。”她伸出手,“我是管昕灵,管建成的大女儿。” “你是大小姐?”公司里的人都称管昕蕙为二小姐,管昕灵为大小姐,虽然管建成已死,但管氏内部人员还是不改对管氏一家人的称呼。 “是啊,怎么了?”她一双明眸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们显然把她当成怪物了。 “好像……”秘书自言自语起来,看着雷震远,他好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好像什么啊?”她的双眼因为好奇而发亮起来,疑惑地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给她一个答案。 “好像二小姐。”若不是管昕蕙的死亡已被证实,他们便要错认这对姐妹。 “我们都是同个工厂出品的,当然相像罗!”管昕灵得意地笑了,“对啦,我离开太多年了,家都不会走了,好在大家都知道管氏企业怎么走,我才找来的,你们谁有空可以带我回家?” 雷震威和秘书对看一眼,看来大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已经死了。 他们的眼神在推拒,谁来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了?” “这……” “干嘛吞吞吐吐的?说啊!”她的落落大方与两个男人的推诿形成明显对比。 “大小姐,这个董事长他……二小姐她……”秘书支支吾吾地,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爸爸死了、妹妹也死了。”管昕灵的双瞳突然黯了下来,脸色也跟着暗淡无光。 “大小姐知道?”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我看到报纸了。” 许是太久没有见面,大小姐也没有和父亲、妹妹一起住,所以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是以知道他们死了,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两个男人私下这样猜测。 “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谁带我回家一趟?” “我送你回去。”雷震威说,秘书当然不会有意见。 “也好,我想问问有关管氏……” “边走边谈,请。”雷震威十足地绅士。 两人搭下了电梯。他们都没有去细想,何以一个不曾来过管氏的人,在没有人的带领之下,会知道电梯以及董事长室在哪里。 ***HOTEL****** “大小姐,这是公司这次参展的行程表,你看看有什么地方要修正的?” “震威,不是告诉你好几遍了吗?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昕灵就可以了。”管昕灵由文件中抬起头来,接过了雷震威手中的行程表。 “我一时还改不过来。”他笑着,注意到她的右颊下方有颗小痣。怎么双胞胎痣也会长在同一个地方吗?他问着自己,但没有答案。 “真是服了你的拘谨。”她没注意到他的专注,径自看着行程表上的内容,半晌,她才问道:“展览会后,主办单位要办个宴会,那天不是刚好是中秋节吗?” “是啊!每年都这样的。”雷震威拉回自己的视线,方才他是逾距了。 “这么说,所有航空界的菁英都会去罗?” “对,不管是不是菁英都会参加。”他解释着。 “章翌也会去?”管昕灵问他,心中只想知道他。 雷震威突然面色凝重,他忘记了章翌这么重要的来宾,主办单位一定会邀请他来的,虽然现在环亚的好名声已有下降的趋势。 “是不是?” “昕灵,你对他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你想想,能和我们安翔并称空中双杰的航空公司的负责人,一定非比寻常,我倒要会他一会。” “可你忘了他是害昕蕙死掉的人啊!你难道不怪他?”他对管昕蕙的情感让他压根儿不能原谅间接杀人的章翌。 “公归公、私归私,这点我分得很清楚。”管昕灵自信满满的告诉他,她不会因为私事而坏了公事。 “是吗?”这点他就不确定了,因为昕蕙也是在章翌的欺骗之下,死心塌地的爱着他,难保这同一个工厂出品的姐姐不会与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 “当然,你不也说了,他似乎对昕蕙的死深感歉疚,他悔悟了,不是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模作样!”面对情敌,雷震威自然没有好话。 昕灵长得那么像昕蕙,在移情作用之下都让他差点把持不住了,难保章翌见了 她不会心动。 “是不是装模作样,等我试过就知道。”她说的话是如此的意味深长。 ***HOTEL****** 有道是中秋月色分外明,月圆人团圆一向是中国人的传统,但早在两天前天气预报中心就说,今年看不到月亮,因为云层太厚了。 那天,因为云,他与她断了通讯;今天,又是因为云,让他想起了她。 章翌啜着一杯酒,借着舌头传来的火辣来麻痹自己的知觉。 本来参加这场商业性的宴会,根本就不在他的打算之中,但中秋节……这个节日教他害怕,该死,以往他都不会去注意这空泛的日子的,自从她走后: 自从她走后,什么都不对劲了。 该死,他又低咒了一声,说好了今夜不会想她的。但那该死的云层、该死的月圆人团圆,该死的酒……他愈想抛开关于她的一切,思绪就愈复杂。 耳边甚至还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好,我是管昕灵。” 管昕灵!乍闻这个名字,章翌的背脊传来凉意,回过身,眼前的人让他讶异,不信地闭上了眼再张开,那抹纤细的人影仍在他的面前,巧笑盈然地看着他。 “你……昕蕙?”他不确定地问,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且开朗许多;面对他的时候,眼中只有自信,但昕蕙她总是害怕他。 管昕灵穿着一袭黑色贴身裸肩礼服,将她修长的曲线修饰得更美、更婀娜多姿,裙长只到大腿,露出一截雪白诱人的小腿,足蹬三寸黑色高跟鞋,整体看起来妩媚多情,却又火辣动人,昕蕙是不会这样穿的。 情难自己的,章翌拿眼前的人来和管昕蕙比较,若不是现在是科学发达的现代,他会以为眼前这个人是死而复生的管昕蕙。 但他清楚的脑子告诉他,昕蕙已经死了! 该死,他的脑子太清醒,也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所以痛苦不堪。 他可以告诉别人,对昕蕙产生的痛苦感觉,是因为内疚;但却骗不了自己,他的心已经跟着她的死,碎成片片。 “你是……对了,他们说你是环亚董事长章翌。你好,我是管昕灵,昕蕙是我妹妹。” 不是昕蕙……一股失望涌上心头,章翌黯然地转过头,不让她窥见自己的失落。 但,管昕灵像是要与他作对般,故意绕到他的面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伤心。 “你怎么了?”她关心地摸向章翌的手,一如她所想的冰冷。 “走开。”他挥开她,口气不佳。没有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好言相待,除了昕蕙。可是她死了,他的温柔和热情,今生不会再出现。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好心耶!”管昕灵嘟起红唇,攒着眉心看他。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章翌举步离开。 “喂、喂!”只来得及对着他的背影呼喊,管昕灵跺了跺脚,“真是的,他到底在怕什么嘛?” 不过,感受到他怕她,这倒是一个新奇的发现,她绽出好玩的笑容。 “昕灵,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雷震威出现在她背后。 “有事吗?” “舞会开始了。” “有舞会?”管昕灵惊叫,可以接近他了。 “是啊!我们进去吧!”雷震威拥着她,双双走向舞池。 ***HOTEL****** “陪我跳一支舞。”舞会才开始,管昕灵就瞥见章翌躲在角落,手里拿着酒杯狂饮,似乎没有下场跳舞的打算。 “我没兴趣。”章翌没有看她,但知道她脱下高跟鞋了,她现在的高度和昕蕙一样,但对她的感觉未变。 “不要这样嘛!陪我跳一支舞,一支就好。”她赖在他身上,企图未达到之前绝不放开。 “放手。”他冷冷地下令,尽管面对管昕蕙的姐姐,他仍是无情。 “除非你答应。” “别逼我。”他额上浮起两道青筋,显示他的怒气。 可管昕灵一点也不怕,她知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跳舞。” “我教你放手听到没有?”章翌甩开酒杯,杯上的红色液体洒向一?(: ) 第 5 部分阅读 “跳舞。[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教你放手听到没有?”章翌甩开酒杯,杯上的红色液体洒向一旁,溅到了路过的来宾,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是被我害死的吗?”忽然气氛沉静了下来,舞池上吵闹的音乐声,他们再也听不见,只感觉到彼此间的紧张气息。 “你不是故意的。”她真心的说,“我知道你变了。” “变?”章翌忽而大笑起来,她以为她是救世主还是神父,她以为她可以救赎他满身罪孽? 她太高古自己的本事了,她凭什么认为他改变了,而且是为了她的妹妹改变。 他继续欺骗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断言我和昕蕙的事?我对她不过是歉疚,你以为还有什么?爱吗?那是不可能的。” “不,你爱她。”管昕灵坚定地看着章翌,“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便亟欲澄清,这不是告诉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答案就在这里吗?” 他的确太过于冲动了,亟欲撇开与昕蕙的关系,但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她也看出来了,是不? 原来对她的爱,是这般清清楚楚地写在他的脸上,然此生他只能抱着爱得太晚的遗憾直到老死。 方才言词犀利的男人,此时眼中只有恨郁,也许这辈子都将这样了。 “当雷副总告诉我,你把昕蕙迎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爱着她的。”虽然只是牌位,但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章翌依然没有说话,没有人会希望娶个牌位的,不管她是不是自己所爱的人。 “承认爱她,真有这么难吗?” “是不难,但太迟了。”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他怀疑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听得见。 “不迟,一点都不迟,你可以对着我说。” 闻言,章翌一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要误会。我和昕蕙长得一模一样,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们是双胞胎?” 他摇头,表示没有。 “每对双胞胎都心有灵犀,所以如果你有话要对昕蕙说,可以告诉我,让我来传达你对她的爱。” “不需要。”这是他和昕蕙之间的秘密,不需要别人来传达;更何况他今天才认识管昕灵。 “那好吧!”管昕灵耸肩,并不在意他的答案,“那我总可以去看她吧?” “嗯。”昕蕙也希望见到姐姐吧?他想。 ***HOTEL****** 几天后,章翌就为答应管昕灵来看管昕蕙的事后悔了。 他没有想到她会天天来,而且还对他的生活习惯了若指掌。 这会儿,电铃又响,他不想开门,因为知道来人是谁。 可按着电铃的人就是不死心,仿佛知道他在里头,硬要他来开门才肯罢手。 无可奈何的,他只好替她开了门。 “嗨!”管昕灵笑着向他打招呼,他却一脸平淡,相形之下,两人就像冰和火。 “你自便吧!我出去了。”每见她一次,他就会情不自禁地以为昕蕙回来了。 他需要透透气、需要到一个没有她影子的地方想她。 这种矛盾的情感,他说不出来,恐怕是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昕蕙死了,所以无法与一个与她相像的女人共处!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再想她了,那好累。 他现在才知道过去昕蕙等他开口说爱的感受,思及此,心中一股恨意上升,恨自己不曾对她说过真心话,恨自己什么都挽回不了,即使再多钱也无法挽回。 他终于体会到以前院长所说的,世间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这句话;但他要反驳的是,世间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爱。 过去就是因为他不懂爱,所以上天让昕蕙来改变他,可他终究是辜负了。 “你又在发呆了?”管昕灵的五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挥呀挥的。 “什么事?”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晚餐给你吃好不好?”她兴致勃勃的问。 “不用了,看完昕蕙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些天以来,她打扰了他,他不想再看她一眼。 很奇怪是不,面对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亲近的感觉,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的不想见她。或许他怕失控吧? 思念一旦溃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住不去搂抱管昕灵,大哭一场。 他告诉自己:男人是不流泪的,所以他相信少见她,是最好的作法。 “你怎么这么说?好无情喔!” “我一直都是这样。”章翌冷冷的说。 “如果我没看错,你这是在怕我?”她大胆地想捋虎须,想必是有备而来。 “你胡说八道。” “你怕看见我?怕想起昕蕙?还是怕想起自己是怎么对不起她的?”她忽然咄咄逼人了起来,她要逼章翌承认心中的感觉,这很重要,她一定要知道。 他顿时无语,她说的都对,对昕蕙的情感,有内疚、有迟来的爱、有愧对、有满腹情伤,既矛盾又不冲突…… “说啊!”管昕灵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气势并不输给男人。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看着她精致的脸,流转的眼波勾人,红唇未涂上任何口红,却又红润欲滴,让人情难自己的想采撷那自动迎上的红唇。 她像是散发香味的猎人,吸引着猎物上门,四周的景物被她施展着魔法,营造出旖旎浪漫的氛氛,他正是她的猎物。 然后,她的红唇吐出什么话语,章翌没听清楚,伸出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唇。 管昕灵闭上眼睛,含羞带怯地等着他。 他的视线来到她的脸颊,端正的五官、细致的皮肤,像是上天刻意打造一个人般,做了两张精致容貌;忽然,他注意到她颊边的那颗黑痣,打破了此时气氛。 他惊地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又想对她做什么。 她是昕蕙的姐姐,她不是昕蕙。 他一再告诫着自己不能把对昕蕙的情感透露,他的所有情、所有爱,只有昕蕙能知道;没有人能知道他和她共属的秘密,就算是管昕灵也一样。 “怎么了?”管昕灵发现他退离她的身边,那温热的气息不再喷拂在她脸上;她明显得感受到他的挣扎,但她不知道他的转变,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你走吧!别再来折磨我了,我不是你该放感情的男人。”章翌下逐客令。 管昕灵看着他,“翌……” “不准你这么叫我?”那是昕蕙专属的,他苦涩地在心中加了这么一句。 “好吧,我先走一步,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再来了。”章翌无力的回应着,他好累。 管昕灵叹了口气,今天她的到访,第一次证明了他对昕蕙的痴心;明天她又会证明什么呢?她拭目以待 第九章 章翌停妥车子。 为了避开管昕灵,他刻意让自己夜归,他相信她不会待到这么晚。 说来有些可笑,下了班后,他无处可去,到了PUB喝了几杯,冒着出车祸的危险,就是为了避开一个占了他屋子的女人。 他不愿承认自己拿管昕灵没办法,他告诉自己,好歹她是女人,又长得像昕蕙,他可不能动手赶她走,那张与昕蕙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不只是脸像、身材像,就连脸上那明显的痣都长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几乎会将两人错认,有时甚至两个人的影子交叠成一个,模糊了他的心神。 章翌缓缓地打开铁门,发现门边蜷卧着一道黑影,灯光黯淡得让他一时没有认清那是个人影。 待他打开电灯,四周光线明亮后,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管昕蕙,不,是管昕灵。 该死,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翌扶着管昕灵的身子,闻到了她的发香,很熟悉,但心有旁骛的他忽略了。 “翌,你回来了。”她的脸色憔悴,好像生病了。 他的心宛如受到撞击般狠狠地抽痛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等你等到睡着了。” 她虚弱的声音骗不了他,她明明就是昏过去了。 二话不说,他拦腰抱起她要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无意间触碰到她高热的身体,他知道她在发烧。 “我只是有点头昏,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费事到医院了。”管昕灵的心口暖洋洋的,知道他对她好就够了。 虽然那份温柔并不是针对她、却也是她…… “是吗?”章翌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这么晚了,医院也关门了,总不能一个小感冒就挂急诊吧?”她笑着阻止他,一对眸子又发亮了起来。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她全身的灵魂所在,就像昕蕙一样…… 他摇着头,挥开恼人的思绪,将管昕灵抱到沙发边,然后去找急救箱,看有没有退烧药。 “在铁柜的第一个抽屉。”她出声告诉他。[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怎么知道?” “你屋子里的东西这么少,我来过几回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解释道。 章翌也没多想,走到她说的铁柜把急救箱拿出来。 “来,把药吃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他递了杯水给管昕灵,并拿退烧药给她。 “可是你喝酒了。” “我还没醉到不知道你是谁。”他告诉她这个事实。 “我知道,可是喝酒不开车。” “我还不是一路开回来了。”他就是不能留下她,虽然他该死的好心在这个时候失控,担心起她的病情。 “可是我想睡了。” “你总是这么赖皮吗?”章翌拿管昕灵没办法,从她赖着他要看昕蕙那一刻开始。 “是啊,连爸爸也拿我没辙。” 他的脸倏地刷白,她在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管昕灵七岁失踪,和管建成的相处只有短短几年,对他的印象有这么深刻吗? “你爸爸?” “是啊!我爸爸。” 他震惊不已,觉得全身的细胞仿佛死光了,再不就是消失了,他怎么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呢? “别说这么多了,你快去洗澡,我在这里睡一晚。”管昕灵催促着章翌离开,自己则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咄咄逼人的脸。 ***HOTEL******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脸蛋像、身形像、声音也像……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只一次带给他痛苦,勾起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那件事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数周,他的心已千疮百孔。 管昕灵了解所有的事,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知道他,从不开口怪他,如此宽容大量,仿佛原谅他的过错。 在她出现后,他还未好好思考,是什么样的一个力量,让她不曾怪罪他的“杀妹之仇”,虽然他出于无心。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提醒他、教训他?还是要他一命赔一命? 任凭他想遍了所有理由,她的动机还是这么匪夷所思。 ***HOTEL****** 管昕灵脱下身上的衣服,由章翌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长衬衫,遮住了她的胴体,还是露出大半截的长腿。 他虽然很高,可她也比一般女孩子高上许多,因此跟他站在一起,她不需要仰着头看他。 她走进浴室里,准备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的黏腻。 她一天没洗澡了,若不是现在章翌不在家,她也不敢穿着他的衣服到处跑,但她已经有些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在忍耐不住的情况下,她只好自动自发地拿了他的衣服,等她把衣服洗好、晒干,她就会把衣服还给他,她是这么打算的。 打开水龙头,她将自己由头至脚淋湿,稍微冲洗了之后,她便走进放好玫瑰精油的浴缸泡澡,全身放松的她闭上眼,舒服地忘了时间。 ***HOTEL****** 风凉如水,又是一个夜晚来临。 章翌喝得不省人事,这次决意不让自己清醒,清醒着还得承受无尽的黑暗与寂寞。反正那个家,只剩下冰冷的牌位,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人影,没有人会和他说话,就连争执的声音,也不再听见。 此刻,天已拉上黑幕,黑幕里有缺了半边的月,还有少数的星星眨巴着眼,像极了她的眼。 翌,我们蜜月旅行的时候去星星之都好不好?那里是星星最多的地方…… 蓦然,他的耳际飘来了她的声音。 昕蕙……章翌瞠大了眼,四处寻着她的影子,可任凭他尽力寻找,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昕蕙!” 我在这儿啊! “你在哪儿,昕蕙?别躲我了,快出来!”他的脚步慌乱,跌跌撞撞的四处找着。 我在这里啊!在星星上面。 “星星上?别走、别走。”仿佛看见管昕蕙的身影在星空中,她向他挥挥手,——不知道是招手要他过去,还是要和他道别? 不要,不要走…… 他吼着、伸出手去抓她,可是怎么抓都抓不到;他跑着追上前,但是那抹影子就是愈来愈远,远至消失不见。 “昕蕙、昕蕙,别走,你回来啊!”他跌倒了,再也追不上她。 这个念头让他抑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他再也受不了了,对她浓厚的情感再也拦不住,真的溃堤了。 “翌,你回来了?怎么坐在地上呢?”管昕灵才走出浴室,就看到章翌一身狼狈地跌坐在地,口里喃喃自语着管昕蕙的名字。 乍见管昕灵,他惊愕,失控的情绪让他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他醉了、迷糊了,才会以为昕蕙回来了。 他激动地拉过她,狂吻着,“昕蕙、昕蕙,我好想你。” “唔——我不是。”管昕灵的嘴被覆住,章翌的口中有浓浓的酒味,却是香甜诱人的滋味;本来被吓到的她是推拒着的,可渐渐地脑子不再清晰,有些迷蒙…… “昕蕙,别走,留下来。”他亲着她的唇,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心没有办法承受再多的变化了。 “翌……”她想告诉他,她不是,可被他的动作给阻止了。 “昕蕙,原谅我,过去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依然吻着她,却转为深情,他体内的热烈亟欲释放,渴求着她的施予。 她的脑子失去了作用,只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一个深情的男子,虽然那不是…… “你喜欢看星星,我们就去,你喜欢飞,不,这辈子我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开飞机、坐飞机了。”章翌喃喃地对着怀中的“昕蕙”说话,浑然未觉自己透露了太多情绪,那本是他斥为无稽的举动。 “翌,我不……” “不许你说不,你要听我的,因为我是这么爱你,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他的懊悔夹带在他的柔情之中,他的强势伴随着他的感情,仅是亲吻不能再满足他。 他脱去了管昕灵的衣衫和自己的。 细细地浏览她的每一处、每一寸肌肤,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昕蕙,我想你、好想你。”他的情感就像孩子般脆弱。 管昕灵不忍心,狠不下心来告诉他实话,一切就由天决定吧! 她由着自己的心,放任自己的本能,把自己交给了他。 章翌的舌伸进了她的口中交缠,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身子,却不忘用身体压着她,无意的举动告诉她——他怕她不见。 她的手搭上他的背,紧紧地和他合而为一。 将来会怎么样,明天再说吧! ***HOTEL****** 清晨的曙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亮眼的光芒让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睁开了眼晴。 管昕灵先醒,一对水亮明眸闪着光彩等着章翌,期待他的反应。 是宿醉后的疼痛,还有肌肉放松的慵懒,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释放,从来不曾这样过,于是他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咒骂,“该死。” 闻言,她一愕,他没看见她吗? 还是看见她,却只有“该死”两个字? 来不及细思他的想法,又听到他一连串的怒吼: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还没穿衣服?” “我当然在这里啊!你昨天还求我不要走。” “荒谬,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做了什么? 脑中迅速地回想过一遍,这才想起,昨夜他和她一起了? 不!不可能的,他的心里只有昕蕙,一辈子都只有她。 他或许会有生理欲望,可不会背叛她! 但管昕灵确确实实裸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手心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难道他,真的跟她—— 他想抹煞掉这恼人的事实,可止不住的思绪却将昨夜一幕幕拉回,说明了他和她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你就是不做?”章翌朝着她咆哮。 “你、你自己块头那么大还压着我,我哪里打得过你,而且你疯言疯语,发出来的噪音把我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我怎么骂你?你到现在才来怪我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管昕灵偷偷地瞥向他,他的脸色又青又白,看来他是真的头疼。 闻言,章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脑子的就是悬着一句话——他背叛了昕蕙。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快起来,要上班罗。”她拉着他。现在都八点了,再不起来,上班就要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管昕灵望着他,双眼清澈无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自愿献身?” “嗯,怎么说好呢?”她顿了下,“我想我可以代替昕蕙照顾你。” “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嘛!” “你难道不在乎我不爱你?把你叫成昕蕙?” 她摇摇头,章翌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愿意成为人家的代替品。 他一定是听错了,再不就是还没酒醒。 “我不在乎,因为……”管昕灵想告诉他实话,又觉得时候未到。 “因为什么?”他抓住她的话尾。 “因为、因为……因为我和昕蕙是好姐妹嘛!”她硬拗出这个答案,希望章翌会满意。 然而,他当然不会满意。 “就算是好姐妹,但那颗心还是不一样的。”他喃喃地丢下了这句,决定还是离开一阵子最好。 ***HOTEL****** “你去找章翌了?”雷震威见管昕蕙已许久不曾出现在办公室,料想她去做了飞蛾扑火的事。 “没错。”她没有否认。 “为什么?你忘了他曾经怎么对你……” 闻言,她心惊得看着他,他都知道了。 “没错,我都已经知道了。”刚想通时,他的确有些意外,没有料到她没死,而且化身管昕灵;最让他百思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之所以想通,完全是那一模一样的脸蛋,以及相似的行为举止。 章翌看不出来,是因为他身陷其中,平日的细心发挥不了作用。 “那你就该知道我爱他。” “你太傻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那是他本来的个性,我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和他在一起,记得吗?是我自己选择自杀这条路的,他不曾逼我。” 姐姐说的不错!她既然没死,就表示她命不该绝,是她蜕变的好机会;她现在不再坐以待毙了,她要主动出击,她也有一份企划书,名字也叫作诱心。 “你不怕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你一厢情愿?”看着管昕蕙坚定如钻的水眸,雷震威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她中了章翌的毒了。 “绝对不是我一厢情愿,我用管昕灵的身份看到了他对管昕蕙的深情,甚至……”她停顿下来,就算之前不曾看到,昨夜她也感受到了,那一声声绞心的呼唤,说明了他无尽的深倩。“听到了他说爱我。” “哼!那是你和钱没有并排在一起的时候是如此,若是另一个女人有钱!他一定马上忘了你。” “不、不会的……”她突地没了把握。 把章翌最重视的东西分开来放,两边都很重要,但只能选其中一个的时候,他又会怎样选择? 过去的答案在她心底攀爬窜升,她比谁都清楚他会选什么,不是吗? 霍地,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会吗?看来,你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昕蕙,不要再傻了,就算你死过一次,心境变了,他还是没变,不是吗?” “不信!我可以找人试给你看。”雷震威不相信章翌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更不相信他是真心爱着管昕蕙的,他以为这么做,可以让管昕蕙看清楚事实。 “真的要试吗?” “不试,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雷震威的说法让她迟疑了。 ***HOTEL****** 他怎么会醉得失去理智,占有了管昕灵呢? 昨夜的记忆不断地占据章翌的脑中,挥也挥不去。如果酒能浇掉一切,他可以悉数喝下;但就是没有办法,愈想逃避愈会在心头停留,他喝下了几瓶酒精成分很高的威士忌,还是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再这样下去,他不成为酒鬼也会酒精中毒。 然,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章翌待在喧嚣的PUB里,他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再告假下去,很快地环亚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乎,他没有忘记,环亚的兴盛是他让两个女人心碎所换来的。 一个他并不会对她动情,所以他不会觉得愧疚。但另一个却…… 昕蕙! 他又想起了她,不受控制的,将她的身形、忧郁的脸蛋占满了他的脑子。随即,一个自信的笑容漾在她的唇畔,她的眼睛充满了自信,相同的面貌,两极化的性格交叠,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出来看到的是管昕蕙,还是管昕灵……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一道嘻气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章翌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艳丽的女子,娇媚的凤眼带俏地看着他,极诱人的红唇性感饱满,轻佻的微微开启,像是在对他施展魔法。 但章翌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散发的是“我是来找女人”的讯息。他瞥开眼,“我相信其他地方还有位子。” “我想坐在你旁边。”她搭上他的肩,经过他的身边,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丰满的乳房贴近他的背摩擦,勾引他上床的讯息很明显。 她还未坐下,章翌便挥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当他准备不发一语离去的时候,她叫住他:“喂,你不想认识我吗?我可是全球首富的女儿。”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浪荡女。”说罢,他无情地离开。 那名女郎停留在原地,频频跺脚。 ***HOTEL****** “失败了?” (嗯。) “你有告诉他你是谁吗?” (说了,但他竟然说那又如何?天,我以为他是死要钱的男人哩!) “好吧,你先回来,我们再说。” (好,拜!)关上手机,女郎优雅地离开PUB。 第十章 一杯睡前酒和海鲜面当消夜,是章翌的习惯。 管昕蕙准备好后,回到房间里换回了她的衣服。 当她还在脱衣服的时候,章翌闯了进来。 “你回来啦,”她笑开了眉,但随即皱了眉,“你又去喝酒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管我?还有,那是什么?”章翌意指厨房桌上的东西。 “是海鲜面啊,你不是最爱吃的吗?”她不觉得奇怪,反倒是自己衣衫未整得让她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她的身体。 “你以为经过昨夜,什么事都会变成你想要的?”事实上,他很气她这么做。她凭什么做着昕蕙做过的事? 她以为自己可以取代昕蕙吗?她以为他会为了昨夜负责吗? 他本是一个负责的人,但关及昕蕙,他便无法对她负责。 “我没这么以为。”他的无心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连串的警告又在她耳畔响起,她告诉自己不要紧,他不知道她就是昕蕙,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去?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是不是要我给你承诺,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的心已经给昕蕙了。” “翌,难道你不能把我当成昕蕙?让我代替昕蕙来爱你?”管昕蕙下意识地拉章翌,却被他狠狠地甩开。 “不可能的,你是你、她是她,怎么能代替?你永远也代替不了她,只有她才是我要的女人,可是她却已经死了。”失控的情绪再次的溃堤,连连在她面前失去理智,他不知道会不会养成一种习惯,可怕的习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章翌捂着脸,泪水趁隙而出。心,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再也负荷不了的压力一直盘接在他的心间,要是不狠狠地撕开,又怎会有恢复的一天呢? 但他不愿撕开,宁愿伤口永不愈合,来惩罚自己的错待,折磨自己不曾留过美好给她,给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儿啊! 看到章翌这副模样,管昕蕙几乎就要心软了。 几乎要把实话脱口而出,她不想看他这么折磨自己,她终究做不到姐姐要求的对他狠心。 然而不这么做,她怎么能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心? 若把她和金钱放在天秤上,他会取走哪一部分?她还不知道呢! 所以,还不是告诉他实情的时候,她一味这么告诉自己,决心冷眼旁观下去。 “你走吧!”半晌,章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管昕蕙还没听懂。 “走吧,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想看你一次痛一次。还有,对于昨夜,我真的很抱歉,但为了昕蕙,我只能选择辜负你。” “如果昕蕙还能活过来,你还会这么无情吗?” “我愿倾尽所有去换她再对我笑一次……” 可惜!没有机会了。 漫漫长夜,徒留他独自咀嚼空洞的滋味。 ***HOTEL****** “你说你想到飞机上去见习?”雷震威问管昕蕙,语气充满着惊讶。 “嗯。”经过了昨天和章翌谈过之后,她仔细想过了,除非她肯坦承自己是管昕蕙,否则她得不到章翌的爱。 但他会原谅她的欺骗吗? 现在的她,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只有暂时离开这里,让两人的心情沉淀,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离开这里最好的借口,就是做空姐,跑国际航线。 若不如此,她一定会止不住冲动去找他。他昨夜将她赶了出来,她的心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所以她放弃主动,一切等他通过了雷震威的测验再说。 “为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别去找他,惟有离开台湾,我才不会一直去找他,否则一旦我忍不住地说出真相,你想他会怎么样?” 她亲耳听到了章翌爱的表白、亲眼看到他的改变,她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 “可是,上飞机……”雷震威犹豫着,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 看穿他的顾虑,管昕蕙对着他笑,“你放心,我不会再自寻死路了。以前我以为死能改变一切,却忘了我若死了,任何改变我都感受不到。我用生命去换一个感受不到的改变,实在是太笨了,所以,我不会再笨下去了。” “昕蕙,你真的是太傻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作爱、什么是不悔。 昕蕙可以为了一个男人改变心性,无论做什么,都以那个男人为考量。什么时候,他才会遇到这样的女子,甘愿为他无私的付出。 “我傻吗?也许吧。现在这个双胞胎的游戏,我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章翌说他爱着的是管昕蕙,却感受不出她就是他爱着的人。当她发现这个诱心游戏已经有些脱轨时,她竟分不出心中的滋味是喜是悲。 “如果现在说实话,会不会太晚了?” “我不知道,若他知道昕蕙没死,会高兴吗?” “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很生气。”章翌的声音硬生生地插入他俩之中。 雷震威刷白脸,管昕蕙也是,他们迅速地对看了一眼,并把视线移到门边。 他站在那儿多久?听到了多少?在他们谈话当中,他闯了进来,看来真相就要揭穿—— “你没死?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模样,你很高兴?”章翌逼问着管昕蕙,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到墙边。 雷震威想上前去帮忙,可章翌的眼神凌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是,你只想看我的笑话。怎么样,好笑吗?你高兴了?”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管昕蕙又懦弱了,她何时才能不怕他? “没有,翌,请你听我说。” “我真大意,海上明明没有你的尸体,却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死了,你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报复我对你的无情。我的确小看你了。”他截断了管昕蕙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任何的言语、字眼都无法形容眼下他的心情,他的心是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愤怒,她不该骗他。 既然没死,就该乖乖回来、回到他的羽翼。 这份认知让他忘记了,她若回来,他会怎么对她? 还是像从前一样吗?事情能有多大的改变? “翌,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 “够了,什么都别说,我无法原谅一个欺骗我的人。现在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停止对你的愧疚了。”说完,章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他说,他停止了对她的愧疚? 这句话让管昕蕙的脑子停止了转动,愧疚…… 原来,为她流下的眼泪,只是愧疚,没有别的。 她懂了,她终于懂了,那无关钱的问题、更无关于雷震威派出的女人魅力不够,而是……纯粹的愧疚,对她坠机落海而生的愧疚,没有别的情感,再没有…… “昕蕙。”雷震威看出管昕蕙的不对劲,但并不知道是章翌的那一句愧疚伤害了她,“你怎么了?” “不要管我。”她的声音十分激动,抬起凄绝的双眸,幽幽地说:“愧疚…… ***HOTEL****** 那不是爱,我竟误会了。” “昕蕙……” “我不该回来的!”她脑子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念头。 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退路啊! ***HOTEL******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章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空,又是一个繁星点点的夜。 外头的天色已暗,他却坚持不点灯,让自己在黑夜之中孤立,不愿回头看清屋内的一切;经过管昕蕙精心摆设的四周,会让她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要想起,他告诉过自己,他对她的想念,到今天为止。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再次叹息。 在他吃过她所做的海鲜面之后,她的手艺引起了他的怀疑,虽然是相貌相同的双胞胎姐妹,可煮出来的东西有可能也是一样的吗?所以几乎是立刻地,他赶到管氏去求证。 沿路上,他的心情是狂喜、是激荡的,却也有着愤怒。尤其当他听见了她说这场双胞胎的游戏时,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玩弄自己,还有她的动机是什么? 是了,动机。 她是挟带着报复回来的,对他的种种,根本不是真心。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他像只落荒而逃的狗,亟欲找个地方喘气,亟欲为自己受的伤害找一个疗伤的地方,是以当时他说了什么话,自己完全不清楚。 只记得她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没有喜悦,只有苍白。 门铃声响起,这么晚了,他知道门外的人可能是谁。 他不想开门,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尤其自己在她面前曾露出脆弱的一面后,他简直没有办法去面对她。 “章翌,我知道你在家,出来开门!” 闻声,他有些失望。 “你来干什么?”蹙着眉,章翌不悦地将门打开。 雷震远大咧咧的侧身进入章翌的房子。 他冷冷地问雷震远:“是有人要你来当说客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嗯,房子布置的不错嘛!我不知道昕蕙这么贤慧,早知道她这么能干,我就抢先一步跟她结婚了。”他打量着屋子里里外外。 章翌听了他的话,眉心深锁。 “只可惜她的心里只有你。唉!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喔!”他故意叹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示威吗?向我示威昕蕙回到你哪里去了?” “她是回到我哪儿去没错,不,该说她回到自己的地方。” “你代我恭喜她。”他咬着牙回道,误以为雷震威的家就是管昕蕙未来的家。 “恭喜?是啊!你的确要恭喜她,因为她又将实践她的愿望——明天,她又要飞了。” 闻言,章翌一震,“你说什么?!” “我说,她明天又要上飞机执勤了。” “该死!你还让她上去,你不怕她……”他说不出那个死字,那个字……太凄凉。 “没办法,是她自己要求的。” “你为什么不拒绝她?你是公司最有权力的人。” “不,你忘了,她仍是管氏企业的千金……” “别跟我提权势。”他脸上写着不悦。 “你不是最喜欢钱和权势的吗?” 以前,或许,现在,不。 “而且,你不也这么希望的吗?” “胡说,我哪里有希望。” “你的表现就像希望她死了一样,不是吗?”雷震远说道:“我以为你巴不得她死,因为知道她活着,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不,她没死,他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可……该死,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明天她要上飞机了,F1174班次,等她跑过一次之后,很快地又会有第二次,你要见她最好快点。”雷震远站了起来,准备告辞。他的话已经带到了,接下来章翌会怎么做,就看他有多宽宏大量了。 ***HOTEL****** 呼,好累啊! 管昕蕙坐在休息区,这段航程比想像中的累。 因为她太久没坐飞机了,竟然产生晕机的感觉,或许是那次摔飞机留下的后遗症吧? 她知道自己若不克服,将来连飞机都不能开了,所以她虽然身体不适,却必须忍耐着。 而且这一飞,要一个月后才会回到台湾,那个时候,章翌应该气消了吧? 或者他根本不会原谅她,他对她只有愧疚,他不原谅她是正常的。 想着想着,管昕蕙忍不住地哭了起来,但不敢发出声音。 服务铃响了。 管昕蕙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整整服装,再次看了镜子,没问题之后,她才推门走了出去。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她行了九十度鞠躬礼,客气的问。 “你。” 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她忍不住将头抬了起来。 “翌,是你……”眼中满是惊讶,她是不是看错了?章翌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 “没错,是我。”他的话依旧少得可怜,让她无法判断他为何会在飞机上。 也许只是巧合吧?她想。 心中那抹深刻的痛,让她不敢妄想。 “你有什么事?” “这不像你,昕蕙。你一向柔柔弱弱的。”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是来重复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对白,那 (: ) 第 6 部分阅读 “你有什么事?” “这不像你,昕蕙。[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你一向柔柔弱弱的。”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是来重复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对白,那么她是不能想太多的。 “你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他还来?还在重复这个游戏。 她不想玩了,转身就要走,却被章翌一把拉到怀里。“这里是你最好的去处。” “你放开我。”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了。” 她只能愣愣地看着章翌,她的呆愣给了他一个亲吻她的好机会。 “你放开我,唔……”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给我机会,让我补偿你。” “补偿我?” “昕蕙,听我说,过去我对你太残忍了,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好吗?” “补偿,又是补偿,我不要补偿。” “要的,一定要,让我带着补偿你的心爱你,我永远会为了补偿不够而追着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你记得吗?我曾告诉你,我会让你当最幸福的新娘。” “你那时说的不是真心话。”管昕蕙提醒他,那个时候她还没死,她知道他的脑子全是新台币。 “现在是了。我对你,永远真心。”他握着管昕蕙的柔荑,“再给我一次机会证明。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现在没钱了,你要有吃苦一辈子的打算。” “为什么?” “为了证明我和你在一起无关任何利益,我已经把所有的财产都过户给雷震威了。” “你说的是真的?”没必要为了她改变这么多吧?他的作为让她讶然。 “当然是真的,是他告诉我,你又上飞机了,为了惩罚他答应让你上飞机,我要让他忙死,没时间多管闲事。” “你怕我上飞机。” “当然,一个人咀嚼痛苦的滋味,这辈子我不要再受了。该死,我干嘛跟你说这么多。”章翌低咒了声,蓦然脸红。 堂堂一个大男人在小女子面前坦诚脆弱,那是很丢脸的事。 “昕蕙,别再离开我了!答应我。” “那就看看你怎么表现罗!”管昕蕙语带保留,不想让他太早知道,她早就原谅他,不,该说,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毕竟,她也对他执行了诱心计划。 “我会好好表现的。”他保证着,十指交缠。幸福在他们的手中,只待时间来见证。 章翌作势要亲她,可却被管昕蕙阻止了。 “等等,我有话告诉你。” 她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怀孕了。” “什么?”不可能啊! 他们最近的一次亲密,就是他酒后失控…… “是我在第一次离开你的时候就有的。”看出章翌的狐疑,管昕蕙直接告诉他实情。 闻言,他心跳几乎停止,“什么?你带着我的孩子去死……不对,医生明明告诉我你没怀孕。” “是我要他骗你的。”她实话实说。 “你这个小女巫,你会让我断气。”这么危险的事,她竟然做得出来。 “所以,姐姐才会要我回来,替孩子找个父亲。” 他无言了,不,该说是气炸了,她是为了孩子回来的,不是为了他。疑虑笼罩在他的心里,形成一个阴影。 “不过,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决定不放过你了。” 半晌,她才放过他,替自己出了最后一口怨气!这样才能稍稍平衡他对她的无情。 “是吗?”章翌兴趣缺缺的问。 “虽然小时候我是个爱说谎的人,但我已经改了。翌,我爱你。” “我也爱你,可现在我不确定你是真的爱我。”他突然没了过去的气焰。 “你不是说过你愿用一辈子证明吗?我也会证明给你看的。”管昕蕙主动地握着他的手,给他一点勇气。 她相信,爱情要让对方摸不着、猜不透心思,才能细水长流。 这架载着幸福的飞机,直奔星星的故乡,里头坐着真心相对的两人,彼此玩着一场诱心的游戏。 因为还不曾结束,所以分不出究竟是谁诱了谁的心…… —本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