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姻缘》 第 1 部分阅读 第一章 午后,金灿的阳光从窗帘隙缝透入,洒落在白家书房的木质地板上,带来温暖悠闲的气息。[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俊秀男孩,窝在书房一角,拿著书静悄悄的翻看。 这个男孩,叫做白竞澐。 他的身影被大型的木制书桌遮住,而他的动作又是如此轻巧,不发出任何声音,若有人从书房外头经过,万万不会注意到有个男孩躲在这里。 这就是白竞澐所要的效果。他大半的注意力虽然放在书上,但偶尔也会抬起头瞄瞄四周,好确定那个让人心烦的小家伙没有跟上来。 就这样过了一小时,白竞澐的警戒心开始放松,这么久没看到那个小家伙,应该……已经被他甩掉了吧? 白竞澐放下书,静心听了下外头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声响后,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裤子,准备离开这个藏身处。 没想到他才刚有点动静,便听到走廊上传来跑步声,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书房门口。 才刚瞄到那个身影,白竞澐便迅速又缩了回去。 他心里只有无止尽的厌烦,怎么不管他躲到哪,这个跟屁虫都会找来,不停的跟在他身后! 而站在书房门口的,是个长相精致可爱,活像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五、六岁,可爱粉嫩的脸蛋上,有双水灵灵的大眼。而此时,那双大眼睛正灵活的转动着,东看看、西瞧瞧,接着走了进来,当看到躲在书桌后方的白竞澐时,她高兴的瞪大双眼,小脸上出现可爱的酒窝。 「哈哈,白大哥,我找到你了!」 听到声音,白竞澐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漂亮、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与厌倦。 打从三天前起,爸妈的好友带着这个小女生来到他家后,这小女生就像吃错药似的,成天缠着他,要他陪她玩。 一开始,白竞澐还保持最基本的礼貌,耐着性子陪她玩了一阵,可是对于一个十岁的男孩来说,怎么会愿意陪着一个六岁的女孩,玩一些扮家家酒之类的游戏? 更何况白竞澐的个性,一向就比同年龄的孩子还要冷淡早熟,对于照顾小女生这种事,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所以,在陪伴小鬼一天之后,从第二天开始,白竞澐就对这小鬼敬而远之,能够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是就像是故意跟白竞澐作对一般,这个小女孩偏偏就爱缠着白竞澐,跟在他身后上窜下跳,不管白竞澐躲到哪,都会被她找出来,让他苦不堪言。 而两家的父母,也丝毫没把白竞澐的痛苦放在心上,反而把小女生追着白竞澐跑的行为,当作小孩子的玩闹,无伤大雅。 尤其是白竞澐的妈妈张欣蓉,她一向喜欢研究占卜之学,在小女生来白家玩之前,她就占出儿子最近红鸾星动,白竞澐本人当然是嗤之以鼻,可是当这小女生一出现,张欣蓉深信自己的占卜结果,于是就喜孜孜的把小女生当作未来媳妇看待。 所以见到她追着自己的儿子跑,她不但不阻止,还高兴的推波助澜,帮着小女生到处找人,努力凑合这两个小家伙。 这两天以来,白竞澐能躲的地方都躲遍了,可最终还是免不了被跟屁虫揪出来的命运。 望着眼前披着人皮的小恶魔,白竞澐不高兴的站起身。 「妳别一直跟着我!」 小女生眨眨漆黑的大眼,小嘴噘起,表情楚楚可怜。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玩啊……」 「我没兴趣陪妳玩扮家家酒!」 白竞澐掠过她身旁,想往书房外走去。 「那不要玩家家酒,我们一起看卡通好不好?」小女孩讨好似的跟上,绕着他身后团团转。「我有带我最喜欢的卡通片来哦!」 白竞澐嗤笑一声,果然是小鬼一个! 「不要,妳自己看。」 「那、那……我有带最新的游戏卡来!你想不想玩?」 小女生费尽心思想让白竞澐高兴,不过,只换来白竞澐冷冷的一句。 「不想!」 白家家产丰厚,从小白竞澐就没缺过什么,最新的游乐器和游戏卡他更是一样不少,根本不稀罕。 小女生一直被拒绝,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看看四周,知道这里是书房,便开口说:「那你不用陪我玩,我在这里陪你看书。」 闻言,白竞澐停下脚步,厌烦的看着她。 「我说了不用,我不想陪妳,妳更不用陪我。」 他真的不懂,一个六岁的小鬼一直跟在他身后做什么?他有哪一点吸引她的? 「我会很安静的坐在旁边,绝对不吵你看书……」 就像不死心的蚊子拚命缠着他嗡嗡叫,让年仅十岁的白竞澐,快要压制不住不耐的心情。 所以,白竞澐的话语也渐渐不留情面起来。 现在的他,只想离这个讨厌鬼越远越好。 「妳爱找谁玩就找谁玩去,总而言之妳别来烦我!」 小女生见白竞澐要走,连忙扯住他的手。 「白大哥,我不会吵你的,真的,连妈妈都说,我想安静的时候就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叫妳不要跟着我了!」 感觉柔嫩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手掌,白竞澐没多想,便用力往后一挥。 「啊!」 伴随着小小的惊呼声,白竞澐听到重物碰撞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刚好看见小女孩蜷缩在桌脚下,两手紧按着额头。 原以为这小鬼在使苦肉计,但站了半晌,见小女生始终不动,他心里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喂,妳怎么了?」 小女生没回答,但是她紧按着头的白嫩小手间,却流下一道蜿蜒的腥红血迹。 见状,白竞澐惊愕的蹲下身,拉开小女生的双手。 在那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被撞破了一个伤口,鲜血正不停的流着。 「怎么会这样?!」 就算白竞澐比同年龄的男孩心思更为早熟,但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小孩,看到汩汩流出的血,他心里充满惊慌。 「……撞到桌子了……」 六岁的女孩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和额上流下的血混在一起,这情景看来怵目惊心,而血流出的速度,丝毫没有缓下的迹象,不断地顺着小女孩精致的脸蛋轮廓落下,染红衣衫,在地毯上晕出痕迹。 「好痛……」 「妳等等,我去叫我爸妈来!」 白竞澐想下楼去叫人,可是小女生的手却紧紧的抓住他,不让他走;他想了想,便咬牙把小女生用力抱起,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 「白大哥,我好痛……好痛……」 当他气喘吁吁的跑步时,怀中的小女生哽咽不停。 那脆弱的声音,以及沾湿白竞澐衣衫的血,让白竞澐的心在惊慌之中,出乎意料的,产生了几许先前从不曾有的怜惜。 「不要怕,不痛,到医院妳就没事了,别怕喔……」 白竞澐轻声哄她,小女生听见,便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小的身体,将他当作溺水时抓着的浮木,全心全意依赖他。 白竞澐紧紧搂住她,心里五味交杂,明明前几天还讨厌得想把怀中这家伙丢出窗外,可是害她受伤,他却觉得好愧疚,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保护她。 回想起来,白竞澐发现,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有种想保护某人的感觉吧! 下了楼,两家父母见到这种惨状,也慌张的将小女生送到医院去了。 白竞澐被父母留在家中,他们叮嘱他不要乱跑。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父母回来,却没看见那个女孩的身影。 白竞澐只知道那个女生并无大碍,但是额上的伤缝了十几针,以后只怕会留下疤痕。 「真糟糕,如果音音她头上留下疤痕的话……」 张欣蓉说到这,随即瞪了白竞澐一眼,幽幽的低声吓唬他:「到时竞澐你可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啦!」 「负责?」 白竞澐皱起眉头,不大懂他要怎么负责。 而一旁白竞澐的爸爸白启生,只是好笑地揉着儿子的头发,开口说道:「妳不要吓唬儿子了。我倒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不投缘,才相处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以后还是别让竞澐跟音音走太近比较好。」 张欣蓉听到这句话,马上跳起来抗议。 「你说什么啊你!我明明算出竞澐他有红鸾星动的迹象,刚好又出现像音音这么好的对象,我说,他们两个一定有缘!」 「好了,妳别闹了。」 「我才没闹呢!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月老牵红线这个故事啊?以前呢,有一个书生,那个书生不相信有红线这回事……」 「妳怎么老爱说些传说故事、怪力乱神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娶我的时候不就知道我是这种个性吗?怎么,你现在嫌我啦?」 「拜托!我哪敢!」 听着爸妈越来越离题的抬杠来抬杠去,小竞澐听得是糊里糊涂,心思不知不觉间,又飞到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想到她撞伤之后苍白的可爱小脸,白竞澐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不过,自此之后,白竞澐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子。 而这件事和这个人,也渐渐地尘封在他童年的回忆中…… 十八年后 白家…… 「先生,我见你印堂发光,目光炯炯有神,眼角含春、双颊红润,此乃为大喜之相!」 一大早,刚从白家二楼缓步踏下,慢慢踱进饭厅的白竞澐,劈头就招来这么一段预言。 他楞了楞,接着打了个呵欠,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妈,妳不要闹了。」 坐在他对面的张欣蓉,同时也是刚刚那段惊世预言的发表人,看到儿子如此不捧场,好心情当场没了大半。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昨天占卜,算出你近日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你的心上人啊,最近一定会出现!」 「喔,这样啊。」 白竞澐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将桌上的餐点扫过一遍,最后决定替自己倒杯柳橙汁,拿片烤面包夹着火腿吃了起来。 张欣蓉看着白竞澐慢条斯理的自顾自吃着早餐,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细眉凑得更紧。 「你不相信我?」 白竞澐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妳要我怎么相信?」相信啥啊?从以前到现在,张欣蓉的算命还没几次准过! 「可是你明明一脸喜相……」 「这不叫喜相。」 白竞澐无奈的放下手中杯子,指着自己的脸孔辩驳。 「我的眼睛红、两颊红、双眼还含着泪水,照妳说这叫发春,可是要我来说的话……这叫发烧!」 如此明显的生病症状,也只有他这天才老妈才会解释到这么奇特的方向去! 「你发烧了?!」 张欣蓉连忙绕过桌子坐到儿子身旁,用手掌探白竞澐额头的温度。白竞澐见母亲如此担心,连忙笑嘻嘻的安抚。 「别担心,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 「你昨天回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发烧了?」张欣蓉仔细端详自己儿子的脸,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放开他。 不过,当她看到白竞澐的穿著时,刚刚才松开的眉头,又再度皱起。 白竞澐穿着件衬衫,领口好几个扣子没扣,领带也没打,一件西装外套随便地披在身上,虽然这种不正经的穿著,配上白竞澐俊美的脸孔,别有一种颓废风姿,但对张欣蓉而言,这种穿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竞澐,你好歹打个领带吧,你今天晚上不是有宴会要参加?」 白竞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接着懒洋洋的笑了下。 「我穿这样就行了。反正宴会上我也只是陪衬,没有人会管我穿什么的。」 「陪衬?你这孩子……」 张欣蓉哑口无言,瞪了白竞澐半晌,才叹了口气。 四年前,白启生因心脏病发而突然去世后,公司便交到了白竞澐的手中。 白氏是间中型企业,资本额不大,白启生身为创办人,在白氏企业上了轨道之后就很安于现状,没有什么拓展事业版图的雄心。 但四年前白氏易主,白竞澐成为公司的负责人,这件事着实让公司中的员工们紧张了一阵子。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新主管很年轻,充满着年轻人勇往直前的冲劲,那么公司通常就会开始各种改革、人事变动。所以员工们无不抱着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期待这位顶头上司的到来。 然而当白竞澐出现在众员工面前时,他俊美高挑的完美外表,留洋归国的公子哥身分,马上让员工认定,他们的新老板,必定属于励精图治的菁英类型。 所以霎时之间,白氏企业的员工们个个摩拳擦掌,提出各种新方案、新改革,想要讨好年轻俊美的老板。 没想到,这位新老板不但不买帐,没多久就把所有的案子退回,并且给了一句话:「萧规曹随即可。」 这时员工们才知道,在新老板年轻俊美的菁英外表下,只有一颗懒得动手、懒得动脑、得过且过的心。 于是,就算换了个老板,白氏企业也还是跟白启生在世时一样,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经营,绝不引人注意,但也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经营不善的危机。 而所有商业周刊的媒体,对于这位白氏公子,也从一开始的兴趣颇高、拚命挖他隐私,到后来变成兴趣缺缺,懒得追他新闻的态度。 这就是为什么白竞澐说自己就算参加宴会,也只是陪衬、不会有人太过注意他的原因。 张欣蓉看着表情懒散的儿子,不禁感到无奈。 「真奇怪,我记得你以前明明好胜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可是现在却变得凡事都无所谓似的……」 张欣蓉甚至想不起来,这种改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不知不觉间,一向光芒万丈、让人夸口不已的儿子,突然之间就变得平凡无奇。 白竞澐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眼中一瞬间闪过复杂的光芒,但随即又用吊儿郎当的态度掩饰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事情多的不得了。而且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活得轻松自在。」 听他这么一说,张欣蓉想了想,也跟着点头。 「说得也是……」 只要儿子过得快乐,能够找到一个好女孩共度一生,这样也就足够,至于那些名利,说穿了也不过只是身外物。 「好了,我去上班了。」 白竞澐优雅的站起身,顺手将桌上杯盘收拾了下,拿起公事包,穿着那一身太过休闲的行头,转身踏出白家大门。 前往公司的路线,白竞澐这四年来日夜都要开一次,由于早已走得烂熟,所以他有些心不在焉。 当遇到红灯停下来时,白竞澐一手支在窗畔、一手靠在方向盘上,手指随着广播传出的音乐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 就在这时,几辆摩托车驶到白竞澐的轿车旁停下。 他不经意的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几辆摩托车上,载着的全是身穿黑衣的男性,而且还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 白竞澐下意识的瞄了他们几眼,本来心中没有多想,但发现这几个男人一对上他的视线便迅速转开时,他心中顿时产生些许不安。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当察觉到不对劲时,便马上把车窗关上。 等灯号一转绿,白竞澐便踩下油门加速驶离,并且从后照镜不时观察那些机车骑士的动向,发现对方的确是紧跟着他时,心里开始暗叫不妙。 最近和白氏对上的昭佳实业,听说他们的老板有黑道背景,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这间公司。 白竞澐加快车速,但是由于白家通往公司的道路有些偏僻,一路上人车不多,那几辆摩托车死紧的尾随在后,根本甩都甩不掉。 一路上连续遇到好几个红灯,白竞澐都故意闯过去,试图甩掉这些扰人的摩托车骑士。 正当白竞澐的注意力,全数集中在摩托车骑士身上时,却没注意到前面巷口突然转出一辆车子,他大惊失色、猛踩煞车,在发出极为刺耳的声响之后,他的车子直直撞上对方的车门。 瞬间,安全气囊从方向盘内爆出,把白竞澐撞得头昏眼花。 而被撞上车门的车主,也气冲冲的走下车,正要找白竞澐理论时,却看见有几个黑衣少年下了摩托车,每个人手上都抡着根球棒。那个车主一看情况不对,吓得马上躲回自己车内。 几个少年举起球棒,对准白竞澐的轿车就是一阵乱打。 幸好玻璃够结实,尽管经过少年一阵狂乱的敲击,玻璃仅出现数个蜘蛛网状的龟裂,并未整个破碎。 少年们泄愤似的打完,见无法打破玻璃,恨恨的操着台湾国语丢下一句:「这只是警告!告诉你,以后安分点,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若还不收敛,下次就不止这样而已!」 说完,少年们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过了几分钟后,另一台车的主人这才下车,胆颤心惊的走到白竞澐车旁查看,并且拍着车窗跟他说话。 「先生,你有没有怎么样?」 白竞澐抬起头,脸色竟比对方还镇静,丝毫不把刚刚的攻击放在心上。 「我没事。」 他打开车门,检视车子受损的状况,脑子却飞快的转动思考着。 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那是指谁?是他所想的那些人吗? 而且,从他们的话中听来,这个警告只是开始,若他不听话,只怕这样的攻击行动还会持续下去。 不过跟这些事情比起来,白竞澐现在最急迫的烦恼,还是眼前这辆被砸得稀巴烂的车子。 他的车子已然全毁,该怎么去上班? 「真是麻烦……」 白竞澐长叹一口气,他最近运气可真差啊! 什么红鸾星动?他看根本是劫难将至! 第二章 这日,X视电视台后门口,一大早就有许多记者、摄影师、影迷聚集,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伸长颈子朝马路那头看个不停,人群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没多久,几辆轿车从路的那头驶来,摄影师们连忙抬高摄影机,占好位置以便取得先机。 而当轿车停下,门打开,走下一名戴着墨镜的高大帅哥时,等待许久的影迷们爆出一声尖叫,全部蜂拥而上。 影迷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她们朝着心目中的偶像奋力伸出手,希望能引起偶像的注意。 看着一堆手朝自己伸来,这位影坛天王章谨和脸色稍微僵了下,他想躲,可是知道自己若要保持亲善的形象,那就最好维持镇定。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双白玉似的手臂伸了过来,把这些热情影迷一一挡住。 「喂,让让、让让,请大家让个路,方便章先生通过好吗?」 护在章谨和身边的,是个极为漂亮的年轻女孩子。 她有张轮廓完美的脸蛋,双眼又黑又大,水汪汪的极为动人;鼻梁挺直,娇艳的嘴唇鲜红诱人,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俏丽马尾,更衬得她整个人活泼飞扬、光采照人。 被她下手阻拦的女影迷们见她如此漂亮,又以保护的姿态站在章谨和身旁,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大声骂道:「妳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跟在David身旁,还动手拦我们!」 David是章谨和的英文名字,热情影迷们都如此昵称他。 其他影迷听到有人开骂,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啊,妳明明不是David的经纪人,也不是他的助理,跟在他身旁做什么,走开!」 漂亮的女孩皱皱鼻头,但随即又漾出一抹有礼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是章先生的保镳,保护他是我的职责所在,实在是不能走。还请大家让个路,让章先生去拍戏,好吗?」 保镳?影迷们难以置信的眨眨眼,在她们心中,所谓的保镳,应该都是一群高头大马、全身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大男人才对。 可眼前这个亮丽纤细、穿着衬衫皮裤的女孩,与其说是保镳,还不如说是艺人比较贴切!所以影迷们非但不相信,反而更加嫉恨的嚷嚷起来。 不过她们完全没有机会深究这话是真是假,在随行保镳的保护下,章谨和越过人群,直接进入片场,韩千音跟在他身后,但目光却在掠过人群中的某个身影时,稍稍玻鹆搜劬Α?br /> 那个身影的主人,在看到和章谨和如此贴近的自己时,眼中散发出惊人的嫉妒之意……韩千音嘴角微扬,看来她以自己作饵的钓鱼计谋,已经成功了。 一进入片场,章谨和便拿下墨镜,露出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千音,妳辛苦了。」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跟着他后脚进门,一路替他挡开影迷的美丽女孩……韩千音。 在片场外头时,韩千音故意黏章谨和黏得很紧,但一进入片场后,她便马上与他拉远了距离。 面对章谨和不停散放的电力,韩千音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他。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说不上什么辛不辛苦。」 韩千音跟着章谨和进入他专属的休息室,第一件事,自然是四下查看有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而章谨和则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笑咪咪的看着眼前这位漂亮宝贝的一举一动。 感受到他赤裸裸的目光,韩千音心里冷哼一声。 在还没成为他的保镳前,她还以为,章谨和这个大明星真如外界所说的斯文谦和有礼貌。没想到真的接触过后,才发现这家伙根本是个花花公子,每次遇到漂亮的女生,总是恨不得个个都招惹一番。 从保护他的头一天开始,韩千音便被章谨和各种名目的邀约弄得烦死了,要不是为了工作诚信,她一定马上甩头走人。 这整件事情的肇因,是发生在一个月前章谨和收到恐吓信开始。而且这些恐吓信都不是用邮寄的,而是经由他人亲手送来。这让章谨和的经纪公司大为紧张,便找到韩家所开设的专业保全公司,急欲找人来贴身保护章谨和,而韩千音,就是这次行动派出的保镳。 在接下这个任务前,韩千音万分期待,因为她生平最爱帅哥。可是接下后她万分后悔,因为她发现自己讨厌登徒子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对帅哥的喜爱。 「小李,来,倒杯茶给千音。」章谨和使唤自己的助理倒茶,但被韩千音摇头拒绝,她对小李说道:「小李,妳先出去好吗?」 小李有些惊愕,如果她出去,那休息室里就只剩章谨和跟韩千音两人独处了,这样好吗? 坐在镜子前的章谨和,见韩千音突然转变的态度,他高兴都来不及,便也连忙出声赶人。 「小李,妳快出去啊!我跟千音有事要谈!」 韩千音送着小李走出门,她还故意在门口用超大的音量说道:「我和David有很重要的事,妳放我们独处一会儿,暂时不要进来打扰。」 她故意把声音装得又娇又嗲,好像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想歪他们的关系似的。 而韩千音说完话,才刚把门轻轻带上,一转头,就刚好对上章谨和的超大脸部特写,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你干嘛?」韩千音瞪大眼,低声骂道。 「什么啊?」章谨和失笑。「明明是妳要求和我独处的,怎么,妳难道想说话不算话吗?」 鬼才要和你独处咧!韩千音在心中暗骂他千遍万遍,随即伸出手把他推开了些,才皱眉压低声音说道:「章先生,我之所以要求独处,是因为……」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章谨和的手指就已经压上她的粉嫩红唇,他深情无比的凝望着她。 「我知道。因为妳喜欢我很久了,是不是?」 是、个、头!你们大明星是不是非得都这么自恋不可?我这么做可是为了要引蛇出洞耶!当韩千音正想一脚把他踹开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来了!韩千音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其实她刚踏进片场时,就已经先把片场后门和章谨和休息室附近的闲杂人等全都驱开,以方便某人入侵。 「音音……」 这方的韩千音已是全神贯注、努力戒备;那方的章谨和,却已经把称谓从「千音」进步成肉麻的「音音」。 他顺势将韩千音压在休息室的墙上,这举动使她一惊,正想挣扎,但一想到外头的人正在步步踏入她的陷阱中,为了捉人她只好忍耐下去。 章谨和的手顺势搂住她的纤腰时,韩千音秀眉一拧,但随即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忍耐;当他的气息呼在她的颈间时,韩千音身体一僵,但随即安慰自己,为了工作这也不算什么;但当章谨和半闭着眼,喘着气准备吻她时,韩千音惊恐的完全瞪大双眼,人说忍字头上一把刀,这种情况,刀都快要劈破头了,还能忍吗? 但当她的手还在推与不推之间犹疑时,门外的人早已经忍耐不住,一鼓作气踢开了门。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这幕亲热火辣的戏码。 「David,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女人歇斯底里的叫着。「我送了你这么多礼物,还写情书给你,每天每天我的日记里满满的都是你,你却跟别的女人乱来!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韩千音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然后转头问章谨和:「你认识她吗?」 只见章谨和惊慌的摇摇头。 韩千音心里沉吟思索,既然不认识,那八成就是影迷来乱了。再听她的口气,似乎曾寄过很多信给章谨和,或许,她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写信恐吓章谨和的嫌犯。 当女人的视线移到两人纠缠紧握的双手时,她双眼瞬间闪过恶毒的神色,急怒攻心的她掏出一把水果刀,朝两人扑了过去。 章谨和尖叫一声马上往后闪,韩千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啧,大明星啊! 尖刀毫无疑问是对着韩千音砍过来的,韩千音一个回身,迅速闪过她的攻击,接着手一勾一带,便将女人的手扣在背后,最后将她的手腕往墙上一撞,刀子便铿锵落地。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女人便被她制伏在地。 当一脸窝囊相的章谨和还在一旁傻楞楞的看着时,韩千音不耐烦的声音跟着响起。 「还不去叫人进来!还有,顺便报警。」 章谨和这才完全清醒。 「啊,喔,好!」 等警察赶到,将女人以伤害罪名逮捕后,韩千音这才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呵呵,看来这次的工作,顺利落幕! 说起她韩千音,家世来头可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呢!身为韩氏保全企业创办人的第二代,又是现任老板韩千旭唯一的妹妹,正值二十四岁花样年华的她,有一身令人敬佩的好功夫。 由于家里是从事和保全相关的行业,所以韩千音自七岁开始,就学习一些格斗技巧和防身技能。当她再成长一些,韩千音的父亲和兄长,确定她对这一行也有兴趣后,便把保全业的一切倾囊相授。 在环境影响及父兄的教导下,韩千音自然而然也学了一身好本事。两年前她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便跟着哥哥学习如何经营韩氏保全,偶尔也接下一些委托保护的工作,来锻炼锻炼身手。 不过,韩千音真正会接下的工作实在是少之又少,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有奇怪的癖好…… 她对委托人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高标准、高要求。 伤天害理的人她不想保护、看不顺眼的人她不想接近,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喜欢模样好看的大帅哥。 若是委托人长得太丑,光是在挑照片这一关,马上就会被韩千音吐槽,然后就一溜烟逃掉,死也不接这工作。 韩千旭也不知妹妹的怪癖到底是何时养成的,只是他素来疼爱韩千音,所以对她的任性,也完全毫无办法。 而韩千音近期接下的工作,便是担任章谨和的保镳。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并确定那女人就是恐吓章谨和的人犯后,韩千音脚步轻快的走出警察局。 终于完成这份工作,从今天开始,她可以不用再见到那个惹人厌的章谨和。 吹着口哨,她姿势优美地跨上自己的重型机车,戴上全罩式安全帽,咻一声地往韩氏保全公司疾驶而去。 韩千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翻阅桌上一大迭的资料时,办公室的原木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来。 「哥,我回来了!」 手上提着安全帽的韩千音,正笑咪咪的站在门口朝她亲爱的哥哥打招呼。 韩千旭无奈的望着被她狠狠撞开的那扇大门。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扇大门原本是用充满美感的雾玻璃做的,可是在韩千音十六岁那年,她因为太过兴奋,手也不小心太过「大力」,于是「匡」的一声,玻璃门便成了一堆碎片。 于是,韩千旭只好把门换成合板,没想到才过一阵子,又毁于韩千音「无心」的暴力之手下。 再后来,他只好把门换成了厚重的原木。 可是照目前这种状况下去,韩千旭相信,很快的,他只能用铁板来挡住这个力大无穷的妹妹了。不、不,说不定得用钢板…… 韩千旭微玻郏邢缚醋抛约赫飧雒妹谩!?br /> 奇怪,明明长得人模人样,而且脸蛋漂亮、身材姣好的美女妹妹,怎么就偏偏生得一身蛮力呢? 韩千音没去理会韩千旭无奈的眼神,她自顾自地往沙发上一躺,顺势将额前的浏海往旁边一拨,修长美腿则翘得老高。 「唉,累死我啦……」 韩千音把安全帽放在地上,顺手拿过一本放在茶几上的杂志,大剌剌地替自己搧起风来。 韩千旭则继续埋头看他桌上的文件,边看边闲适的说道:「又怎么了,亲爱的韩『小』音?妳怎么没跟在章谨和身旁保护他呢?」 韩小音?韩千音皱皱鼻子,她讨厌这个称呼。 「韩大少,因为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干嘛还要跟在那登徒子身旁呢?」 韩大少?恶,听起来活像个花花公子的感觉。韩千旭抖掉满身的鸡皮疙瘩,又继续问道:「结束了?妳抓到那个恐吓犯了吗?」 「嗯,抓到了。原来是个有妄想症的女人。她以为章谨和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不能忍受章谨和跟别的女星传出绯闻,才会一直写信恐吓他。我最近都故意黏在章谨和身边,装作一副亲密的模样,那女人看得受不了,终于在今天抓狂了,还拿把刀冲进来要砍人呢!」 说到这,韩千音不禁叹了口气。为了抓这个恐吓犯,她可是牺牲色相啊…… 「妳没受伤吧?」韩千旭关心的问道。 「放心,这样的程度还伤不了我。不过……那女人杀进来时,平常在电影中威风凛凛的天王章谨和,还吓得尖叫一声,跑得比谁都快咧!你能想象他居然会这么胆小吗?哇哈哈哈!」韩千音想到今天的情形,忍不住大笑起来。 韩千旭无奈的瞪了妹妹一眼,但韩千音依旧继续叽哩呱啦。 「唉,在当他的保镳之前,我是多么期待啊!没想到他本人跟电影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平常装得一副斯文样,可一碰到美女,就成了哈巴狗……」 「好了好了,妳少说几句。」韩千旭伸手打断了她。「每次碰到这种帅哥委托的工作,妳都抢着接。可是接完后,在那边喊梦想破灭的也都是妳。老妹,工作就是工作,拜托妳少放一些无聊的梦想吧!」 「哼,有梦最美,你知不知道啊,韩大少!」 韩千音对他做了个鬼脸,接着翻身离开沙发,踱到韩千旭的桌旁。 「怎样,最近有什么『好』工作可以介绍给我吗?」 韩千旭指指桌上厚厚的一迭,还不忘赏她一个卫生眼。 「那迭是『确定』、『一定』要接的case。」他瞪着她,「再一次」强调这些工作的重要性。 在韩氏保全中,安排了许多组保全人员,各组擅长的领域皆有不同,而平常所接的案子,都先由韩千旭确认接手与否,再分派给底下的保全人员。 但韩千音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小组,基本上,她是成天打游击,有想做的工作就做,没有想要的就跑出去逍遥快活。 拿过那一迭厚厚的文件,韩千音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发时间似的开始翻阅。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嘴里则念念有辞在打分数。 「唔,这个太老……这个太小……这个鼻子不好看,好像莲雾……这个长太胖啦……」 韩千旭听得脸上青筋爆跳,别人在工作,韩大小姐却在选美?! 正当韩千旭考虑是否要把韩千音揪起来,狠狠的踢出办公室时,韩千音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她盯着张照片直发呆,整个人有些傻楞楞的。 这张照片……仅仅拍出男子的头脸,通常再好看的人,大头照还是会有几分逊色,正所谓「远看像朵花,近看像喇叭」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张照片中的男人,面孔却生得极为俊美,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眉宇气质清孤冷傲,相当出色。 韩千音紧盯着那张照片,当她注意到他微抿的薄唇,以及深邃的眼眸时,心中竟然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奇怪,她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个人? 韩千音翻开照片下方的档案,想要看看男人的名字。 「白竞澐?白竞澐……」 韩千音喃喃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但对这三个字还是毫无印象。 而察觉妹妹举止异常的韩千旭,也好奇地用眼神审视她。 「千音?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韩千音站起身,拿着照片和资料走到韩千旭桌旁。 「哥,这个人是谁?」 韩千旭一眼望见照片上俊帅的美男时,他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他家小妹的「美男癖」,到底要何时才能痊愈啊…… 「上面不是写了吗?这家伙叫白竞澐。」 韩千旭稍稍翻了下资料,便马上想起这份委托的大致内容。 「白竞澐是白氏企业的新任老板,从一个月前开始,便受到不知名人士的恐吓、跟踪和暴力行为。 先是有人用球棒砸烂他的车,再来是用喷漆把白氏企业的玻璃门全部喷得乱七八糟,最近则是在居所的花圃中发现疑似爆裂物的东西,但据说白竞澐本人对这些举动其实并不在意,所以对方索性从白竞澐身上下手,开始想直接伤害他本人。」 「什么?」韩千音听得花容失色。「竟然有人下得了手?真有人狠得下心伤害白竞澐这么倾国倾城的脸蛋?」 面对有如花痴般的妹妹,韩千旭已经叹气到不想再叹。 「韩小音,男人的脸是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韩千音朝他哼了一声。「反正他的脸倾倒我了!」 要倾倒妳很容易吧?韩千旭在心中暗暗说道。 从以前到现在,韩千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倾倒」过,可她哪次成功过啦? 唉唉,到底谁才是他家韩小音的有缘人呢? 韩千旭从韩千音手中拿过白竞澐的资料,以他的眼光来说,他承认,白竞澐的确俊美无双、气质高雅,比那个肉脚天王章谨和?(: ) 第 2 部分阅读 透ひ怀铮材压趾б艨吹靡撇豢邸0Γ蝗サ币杖苏婵上О。[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br /> 韩千旭沉吟了会儿,又翻了翻档案,这才注意到资料上头的一张便利贴。 「嗯?」韩千旭撕下便利贴阅读着。 「哥,这个委托工作就交给我来办吧!」 韩千音双眼闪闪发亮,恨不得爬上办公桌抓住她哥摇啊摇…… 「等等、等等……」韩千旭皱起眉制止她野兽般的行径。 「这个委托不是白竞澐本人提出的。」 「咦?」韩千音眨眨眼。「那是谁……」 「是他母亲提出的……白竞澐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委托的存在。」 第三章 「说起来,白家跟我们家也算是有不错的交情。」 韩千旭一脸回忆往事的模样。 「不知道妳还记不记得,白家夫妇跟我们爸妈以前算挺熟的,还常常来我们家作客呢!」 听到韩千旭的话,韩千音也努力地回想往事,但怎么也想不起爸妈的朋友中,有这么一对白家夫妇。 韩千旭看韩千音的神情,知道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便咧嘴一笑。 「想不起来是正常的,因为妳那时候还小嘛!记得有一次爸妈带着妳去白家作客,结果回来时妳居然受伤了。」 他伸手拨开韩千音额前的浏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还有一个约莫一、两公分长的疤痕。 这个疤原先并没有这么小,当年韩千音刚拆绷带时,额上的缝线痕迹相当地明显,韩爸韩妈长吁短叹了好久,生怕女儿就此破相。 后来索性替她留了浏海将疤痕盖住,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韩千音听到韩千旭这么一说,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疤。 「这个疤,是我在白家受伤留下的?」老实说,她自己连这个伤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而且这些年来她天天用浏海盖着,要不是韩千旭提起,她根本忘了头上有疤这件事情。 「是啊!不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我那时没跟着去白家,结果你们一回到家,就看到妳头上绑着绷带。」 韩千旭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后来,我们两家的事业都越做越大,所以互相拜访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听说白伯父前几年去世了,最后一次联络,便是在白伯父的葬礼上……」 原来他们两家是旧识……韩千音拿起白竞澐的照片低声沉吟着,既然如此,他们说不定曾经见过面。 「这次白竞澐受到狙击,他本人认为并不算什么,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白伯母却相当担心,所以私底下委托我们,想派人去保护他。不过,这种委托其实满麻烦的,因为被保护的人本身不知情,我们派出的保镳,便很难光明正大的靠近他,变成一定要在暗地里进行……」 韩千旭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行动势必会有疏漏。」 「暗地?」韩千音眨眨眼睛,漆黑的眼珠子转啊转的,接着便大笑道。「不用啊,我们何必要暗地里去接近他?」 「喔?那妳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既然我们两家曾是世交,那我就用故旧之女的身分去拜访、接近他,这不就得了。」 韩千音说得轻松自然,不过她内心的主意可不只有这样。 难得有机会可以接近白竞澐这天字第一号大帅哥,只当个朋友怎么够呢? 韩千旭似笑非笑的凝望韩千音,他最了解自己的妹妹,妹妹脑子里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故旧之女?我看妳想要的不只这样吧?」 韩千音发窘似的抓了下头,但随即又厚脸皮地攀上亲爱的哥哥。 「拜托啦,哥,你就让我负责这件委托嘛,好不好?」 韩千旭思考半晌……白伯母的委托内容中,有特别要求别让白竞澐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她怕他知情后,便会拒绝保镳的保护;但若要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办事,其实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如果让韩千音以朋友的身分靠近,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想要伤害白竞澐的人究竟是谁,目前尚不得而知。而对方想做到什么程度,也还完全没个底…… 看了韩千音一眼,韩千旭心想:让妹妹蹚这趟浑水,他心中还是非常担心啊! 「妳要去也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韩千旭顿了下,接着认真的说:「我要妳保证,妳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需要帮助,别忘了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想靠着一人之力解决事情,知道吗?」 听哥哥这么说,韩千音马上就知道她得逞了,便高兴的欢呼起来。 「谢谢你,哥!我一定会保护自己安全的!」 而且,顺道还会拐一个男朋友回来!韩千音想到唾手可得的「福利」,一双美眸都笑玻Я恕!?br /> 第二天下午,韩千音骑着自己心爱的重型机车,照着韩千旭所给的地址,心情愉快地前住白家拜访。 对于她的来访,张欣蓉给予最热烈的欢迎。 「音音,妳都长这么大了!」 张欣蓉亲自替韩千音倒了杯热茶,并且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孩。 韩千音的脸蛋跟小时候没差多少,还是一样的漂亮清丽。 完美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小巧鼻梁又直又挺,双唇水嫩粉红。最令张欣蓉满意的是,她那双眼珠子灵活地转啊转,唇边的笑甜美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活泼、不拘小节的女孩。 论身分,她是好友的女儿;论性格,她活泼可爱;论外貌,她清丽可人,怎么看,张欣蓉都觉得满意的不得了。 她不禁想着,若韩千音能成为她的媳妇,那生活一定会很有趣。 在被白家伯母打量的同时,韩千音也笑意盈盈地观察张欣蓉。 她虽已五十多岁,但由于保养得当,外表看起来跟四十几岁的人差不多,风韵犹存、气质高雅。 不过,外表看起来是这样,但韩千音却可以从她身上,嗅到一股「同类」的气息。 韩千音有预感,这位伯母惹祸的本事绝对不下于自己,也是从这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和这位白伯母一定会相处愉快。 白竞澐是个帅哥,这位伯母又是个有趣的人,如果能够把白竞澐拐到手,未来生活一定会很好玩。 两人彼此细心观察,心中都各自有了主意,接着同时向对方露齿一笑。 「音音啊,妳小时候有来我们家玩过,不知道妳还记不记得呀?」张欣蓉一边招呼韩千音吃蛋糕,一边笑吟吟的说着。 「白伯母,我那个时候太小了,记得不是很清楚……」韩千音带着歉意说。 「这样……」张欣蓉依然不改笑意,接着又继续说道:「其实,妳小时候,和我们家竞澐感情好的不得了呢!」 她这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白竞澐和韩千音,那时候可说是一个拚命哭着追,一个逃命似的躲不停,怎么样也算不上是感情好。 不过为了拉拢儿子和韩千音,张欣蓉早把「诚实」甩到脑后去啦! 「啊,真的吗?」韩千音还在努力回想,听到张欣蓉这么一说,她遗失的童年回忆,似乎真想起了这么一点点。 张欣蓉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带了点恶魔的味道。 「那时候,妳成天缠着我们家竞澐,不管他走到哪,妳就跟到哪,若是他不理妳,妳就哇的放声大哭,哭到他理妳为止。那时大家都拿妳没办法,妳啊,就只有竞澐哄妳才会高兴……」 韩千音越听越熟悉,她的记忆好似一个被开启的神秘宝盒,回忆一件件被翻了出来。印象中,她的确曾缠过一个长相好看的大哥哥。 当时的白竞澐,在她心中简直完美得无人能敌。他不但长得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生都好看,而且头脑也很厉害,不管问他什么问题,对他来说都像雕虫小技,这个世界上,好似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而坐在她对面的张欣蓉脸上,也有着回忆往事般的神情。 「我们家竞澐,小时候就跟个闷罐子一样不爱说话,成天只抱着他那些宝贝书看,不爱理人。唯独对妳没法子,被妳缠到不得不陪妳玩。那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你们两个很有缘。」 说到这,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过,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天玩着玩着,突然妳就撞伤了头,竞澐那孩子吓得要死,拚命把妳抱下楼,要我们送妳去医院。自那之后,白伯父怕你们俩又闹得受伤送医院,所以就不再让你们两个见面了。对了,妳额上的疤……」 韩千音苦笑,她额头上的伤十几年来无人闻问,但自从白竞澐的委托一来,突然每个人都对她的伤疤有兴趣了。 白竞澐,和她头上的疤,可真有缘。[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韩千音见张欣蓉一脸好奇的表情,索性把浏海拨起来让她瞧瞧。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剩一点缝线的痕迹。」 然而张欣蓉一瞧到那个伤,脸上便现出一抹心疼的表情。 韩千音的容貌算是上乘,这个疤,简直就是白玉上的瑕疵,叫她怎么不心疼? 「唉呀,真的留疤了……我那时候还跟竞澐说,如果妳留了疤,我就非要他负责不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他弄伤,真是个小混蛋……」 见张欣蓉絮絮叨叨的开始骂儿子,韩千音偷偷吐了下舌头,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伯母,为什么妳要瞒着白大哥来委托我们公司?」 张欣蓉叹口气。「还不是竞澐那个倔脾气?他认为这些事应该交由警方侦办,如果聘请私人保镳,只会把问题复杂化。而且他一向独来独往,讨厌被人跟着。」 韩千音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么伯母,你们对于是谁企图伤害白大哥,心里是否有个底?」 只见张欣蓉忧愁的摇摇头。 「竞澐不愿让我操心,所以在我面前从来不提。要不是之前那件事闹得太大,想必我还会被他蒙在鼓里。」 「我知道了……」韩千音心想,这些事,恐怕还是得问白竞澐本人。 「妳打算怎么做?」张欣蓉问。 「伯母,是否可以让我暂时住在白家?」 「当然可以!」 对韩千音的要求,张欣蓉二话不说便马上答应。 「只是……白大哥会愿意让我接近他吗?如果不能就近保护他,不管什么努力都是枉然。」 韩千音的柳眉紧紧皱起,这次任务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照张欣蓉所言,白竞澐似乎是个孤僻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愿意让个陌生人靠近? 「这倒是容易。」张欣蓉笑了起来。「妳爸妈和我们是多年好友,过去在生意上也有过往来,如果妳用累积工作经验的名义跟在他身边,他没理由不答应。」 见韩千音还在沉思,张欣蓉贼贼的偷偷笑了笑。 「不过呢,若是妳愿意的话……」 「嗯?」韩千音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眼睛则望着张欣蓉,表示愿闻其详。 张欣蓉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妳来当竞澐的未婚妻如何?」 「噗!」 此话一出,韩千音嘴里的茶水差点全喷了出来。她连忙抽张卫生纸按住嘴,原本就大的眼睛,此刻更瞪得像牛羚那么大。 她虽然超级想把白大帅哥拐来当男朋友,可是还没有到要跟他结婚的地步啊!他们甚至还不算完全认识! 张欣蓉笑得一脸得意,嘿!吓到这个小女生了吧! 「放心,这婚约当然只是做假。」不过到后来就会变成真的了,呵呵。 「白大哥他会答应吗?他有没有女朋友?」韩千音一下子还没办法消化这个惊人的提议,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 「放心,他绝对没有女朋友。」 张欣蓉想到这点,不禁又悲哀的叹一口气。自己的儿子平日律己甚严,连个逢场作戏的女人都没有,全副心思只放在工作上,闲暇时宁可自己出去走走,或陪陪她这老妈,就是不想跟女性出去约会,叫她这做妈的是又骄傲又担心。 骄傲的是她儿子私德良好,担心的是他这样何时才会娶老婆? 「至于他肯不肯……竞澐这孩子,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对我却是极孝顺的,若是我要求,他肯定不会拒绝。」 张欣蓉深知白竞澐侍母至孝的个性,他或许不愿意婚姻大事任人作主,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母亲作对,所以只要自己任性一点,至少可以让可爱的音音在儿子身旁待上好一阵子。 至于两人之间能否有戏唱,就得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啰! 「只是,音音,这样可能会让妳很辛苦。」张欣蓉看了韩千音一眼,虽然她很希望这个可爱的女孩能成为她的准媳妇,但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啊! 韩千音歪着头思考了半天,原先她并没有想过要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打算住在白家,借机探听消息然后得到相关讯息,但这样的作法,还不如跟在白竞澐身旁更来得可靠。 至于成为白竞澐的未婚妻……呵呵,她曾假扮过别人的姊妹、女友,但是未婚妻?!这还是头一遭呢! 想到这儿,韩千音的唇边便泄出一丝笑意。 「好啊!好像还挺好玩的。」 韩千音很想知道,过去那个完美的小男生,如今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晚上九点,白竞澐才从公司繁忙的事务中脱身。 在走入地下停车场之前,他还特地站在一旁观察许久,确定停车场内并没有可疑人物逗留,这才快步走到车子旁边,迅速上车驶离停车场。 自从一个月前,遭受不明人士乱棒砸车以后,他还接到了恐吓信,公司大门也被人用喷漆喷得乱七八糟,花了不少冤枉钱整理,直到最近花圃被人放置爆裂物,警察来到才发现是一场虚惊。 这些行为对他来说,不过等同于恶作剧的程度,但恶作剧碰多了,也是很让人感到心烦的。 最近又在宴会上遇到昭佳实业的老板,对方还对他露出颇带深意的微笑,这让白竞澐更加确定,这个家伙,肯定就是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 只是对方拥有黑道背景,犯下的又不是多大的案子,所以警察都对这些事爱理不理,他们的处理态度也让白竞澐感到不以为然。 他打算,如果昭佳实业再不停手,给对手迎头痛击并非不可能的事。 半个小时后,白竞澐的车终于驶入白家大门。 他将车子停好后,从公事包中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边疲累的揉着额头,一边走入玄关。 「竞澐,是你回来了吗?」 从客厅传来的,是母亲张欣蓉的声音。 事实上除了她也不可能会有别人,白家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就只有他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平常的家务则交由钟点佣人打点。 「嗯……」 听到母亲的招呼声,白竞澐只是虚应了一声,便打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 「等等,竞澐,你过来一下,有客人。」张欣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客人?白竞澐一楞,晚上九点半,哪个不识趣的客人会待到这么晚? 走入客厅,他一眼便瞧见沙发上坐着的不速之客。 她,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孩。 见白竞澐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原本安稳端坐着的韩千音,马上露出如花般的笑容,双眼玻У猛渫涞模郊丈匣苟喑鲆欢钥砂男【莆选!?br /> 而白竞澐看到眼前这个清丽女孩,一见自己便笑得脸上好似开了花,他先是一楞,接着浓眉微皱。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过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她见到他,却一副很熟稔的模样?而且天色已晚,单身的女孩不回家,却大模大样坐在他家客厅里,俨然是半个主人的模样。 至于韩千音这头,她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把白竞澐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心中暗自赞叹不已。 眼前的白竞澐,果真如照片上所见,有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身材高挑,怎么看都是完美帅哥一个,要是进军演艺圈,将来一定也是天王级的人物! 能够扮演大帅哥的未婚妻,韩千音觉得自己真是好狗运。 想到这里,她便笑得更加猖狂,盯在男人身上的眼神也更熠熠发光。白竞澐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他挑挑眉毛,也回以轻佻的一笑。 「妈,这位是……」 张欣蓉瞪大眼,装出一脸惊愕的模样。 「天啊,竞澐,怎么你不记得她了吗?!」 白竞澐闻言也是一愕,怎么,他该记得她吗? 他瞥了韩千音一眼,见后者本来笑得超级开心,但听到他那句话后,随即马上变脸,以一脸满腹愁肠、被人抛弃的弃妇模样瞅着他,活脱脱是楚楚可怜、哀凄婉转、我见犹怜、肝肠寸断,演技好到让白竞澐几乎失笑。 眼前这个女孩,似乎很有趣呢! 「算了,白伯母,白大哥他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算我命苦,他真忘了也就算了……」 韩千音演出兴趣来,演戏可是韩美人生平的兴趣跟爱好之一,如今有机会可以大演特演,这种好康的事她自然不会放过。 「傻孩子,妳说这什么傻话呢?」张欣蓉趋前握住韩千音的小手,脸上的表情和她一样哀凄。「当年竞澐对妳做出这种事,差点毁了妳一生,是我们白家对妳不起啊……」 「呜呜,白伯母,有妳这句话,我就是死也不足惜了……」 「孩子,不管竞澐怎么对妳,伯母都会当妳的靠山……」 白竞澐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看她们两人妳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以前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她爱编什么剧本、爱演什么戏,一个人也很难成气候;可现在又多出一个人陪她,难怪老妈越演越开心。 看戏看了老半天,白竞澐猜想她们大概也演到喉咙快干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真如他所料,张欣蓉捉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打雷地震也不比她喝水润喉来得急。 「竞澐,你还记不记得音音?」 音音?白竞澐开始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想否认,可是一对上韩千音那双闪亮亮的期盼眼神,他那句「不记得」便卡在喉咙里,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出口。 「嗯,我……」白竞澐为难的斟酌答案。 幸好张欣蓉继续接下去说道:「你小时候,不是有一对韩氏夫妇常来我们家作客?音音就是他们的孩子啊!」 韩氏夫妇?白竞澐不得不承认,有些童年记忆,他真的忘得很彻底。 张欣蓉见儿子依旧不开窍,终于有些火大。 「天,你还是不记得?」她索性拨开韩千音的浏海,指着伤疤说:「你看这伤怎么来的?可是你十岁那年撞的喔!」 乍然看到那条疤痕,白竞澐先是一楞,接着蹙起了浓眉。 十岁那年……十岁那年……一个深埋在脑海的回忆,倏地划过白竞澐心中,他瞪大了眼,凝视韩千音那张绝美清丽的容颜。 刚才匆匆进门,对她的容貌只是随便一扫而过,并没怎么注意;然后看着她们演出那场戏,他只感到全身疲累,巴不得赶快上楼休息;尔后又忙着和母亲说话,对她可以说是甚少注意。可是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韩千音无论轮廓、五官,都和尘封心底的一个可爱容貌极为相合。 记忆中,那个总是哭哭啼啼、跟在他身后不停追逐的小女孩,那容貌、那模样都渐渐和眼前清丽的人儿身影重合,使得白竞澐不自觉对她产生了些怀念、亲近的感觉。 「原来是妳……」 「你总算想起来啦!」张欣蓉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叫做韩千音,是你韩伯父韩伯母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年被你们那么一闹,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可吓得魂都没啦!」 「白大哥,你好。」 韩千音连忙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语气虽然乖顺得可以,但她的一双圆圆贼眼,还是不安分的在白竞澐身上转来转去,而白竞澐也大方的让她看着,只觉眼前女孩鬼灵精的表情颇合他的胃口。 「韩小姐,妳……」 「白大哥,叫我音音吧!」韩千音有礼貌的微笑着,那模样看来可人极了。 白竞澐也马上笑咪咪地开口道:「喔?音音?多么可爱的名字,很适合妳。」 听出白竞澐口中的轻佻语气,着实令韩千音一楞。 这和她记忆中的白大哥不太一样啊!小时候的白大哥对她根本不假辞色,总是冷冰冰的,好像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很麻烦似的。 可现在的白大哥,好像有点……油嘴滑舌? 她本来的万分期待,瞬间就破掉了一小块。 不过,韩千音马上又安慰自己,说服自己这应该只是错觉,她相信,白竞澐一定还是她小时候所迷上的那个完美男孩。 张欣蓉见儿子态度轻佻散漫,也赶紧白了他一眼。眼尖的她,也注意到韩千音的神色带着些许失望,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也好、也好,叫音音亲热点。音音啊,妳也别白大哥、白大哥的喊,叫他竞澐就可以了,毕竟你们以后的关系可不比寻常嘛,嗯?」 「不比寻常?」白竞澐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但心中却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钟,张欣蓉带着笑咪咪的脸,却说出一句惊人之语。 「竞澐啊,你和音音越看越配,干脆让音音当你的未婚妻吧!」 第四章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白竞澐先是一楞,接着不由得失笑。 「妈,妳要开玩笑,也不要把别人扯进来嘛!」他瞄着韩千音,脸上的笑更加倜傥风流。「妳这样会让音音很为难的。」呢喃轻语很自然就从他口中流泄出来。 韩千音被他看得汗毛竖起,这真的是她心目中那完美的白大哥吗?天哪! 她开始怀疑,先前和张欣蓉协议好的事情,到底是便宜了自己,还是便宜到白竞澐? 「我才不是开玩笑,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谈这件事。你也二十八岁了,这好几年来,你逢场作戏的女孩不少,可是认真的却一个都没有,你叫妈怎么不担忧?」 韩千音在一旁听着,当听到「逢场作戏』四字时,可爱的小脸霎时黑了不少。 她一向最讨厌仗着相貌好看,就到处招蜂引蝶的男人,章谨和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她淘汰出局。韩千音实在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窝,却又误入虎穴。 难道世界上,真的没有长得好看又有能力、个性负责的好男人吗? 不、不对,她曾经遇到过,可惜那个男孩长大后就变了样……韩千音想到这,凝视白竞澐的眼神里,又多添了几分怨恨。 可恶啊,快把她的初恋情人还来啊! 白竞澐接收到她的怨恨,不禁一头雾水,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韩千音,但是,那张气呼呼的可爱小脸,看起来圆嘟嘟、红扑扑的,漆黑双眼又圆又大,像两丸黑水银,令他更想逗弄她了。 所以白竞澐不但不恼怒,反而殷勤的朝她微笑。韩千音轻哼一声,鄙夷的瞪他一眼,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一旁的张欣蓉,将两人的相处情况完全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想着:这两个小家伙,才刚见面便眉来眼去的,果然是天生一对,呵呵! 白竞澐见韩千音气呼呼的转开脸,他依然微笑说道:「未婚妻?挺不错的。音音长得这么可爱,妈又如此喜欢她,让她当我的未婚妻,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这件事其中必有蹊跷。 而找出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韩千音放在身旁好好观察。 反正嘴上说说的婚约,不管什么时候想反悔都行。 白竞澐心中正暗暗盘算,而韩千音这头却是心中叫苦连天。来白家之前,她对白大哥抱持着各种幻想,以为他是一个俊美全才、温柔负责的白马王子,结果竟只是一个长得好看、没有任何长处的大花瓶。 叫她扮演他的未婚妻,真是暴殄天物!想到这里,韩千音便苦着脸结巴起来。 「嗯,可是,我……」 白竞澐截断她的话,微微皱起浓眉,脸上有着受伤的神情。 「咦?音音不喜欢吗?」 韩千音心直口快,话语马上脱口而出:「我不……」 「唉呀!音音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这次插话的人是张欣蓉。她脸上保持笑咪咪的表情,却偷偷用手肘撞了下韩千音,低声说道:「音音,这是假的,妳不用这么担心啦!妳忘记先前答应过伯母什么了吗?」 韩千音回想起先前她兴致勃勃答应客串「未婚妻」,不禁心中发苦。 算了,大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韩千音抬起头,咬牙切齿的朝他甜笑。「是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白大哥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个性这么……嗯……随和可亲,我一看到白大哥就……」 韩千音为了工作,努力说着谎言,把良知全部喂给狗吃。 「就很心动是吗?」白竞澐凑近她,替她接下半句话。 「嗯,对,是啊……」韩千音敷衍的回答,她闻到白竞澐身上淡雅的古龙水香味,出乎意料的,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那味道,甚至还觉得挺好闻的。 奇怪……她皱皱鼻头,又嗅了嗅。 先前章谨和靠近她时,她感觉全身就像长了剌般,一闻到他的味道就全身难受的不得了,恨不得马上把他推开,但白竞澐却不会让她有这种感觉。 见小丫头突然又发起呆来,脸上写着困惑,表情可以说是千变万化,白竞澐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她非常有趣。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脸庞,终于忍不住试探的喊着:「音音?」 他喊得很轻柔,但韩千音却吓了一跳,狠狠瞪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干嘛?」 白竞澐忍笑摇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妳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韩千音脸上微红,她总不能说……」因为觉得你的味道很好闻吧?!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眼前的风流男人一定会大作文章,吃起她的嫩豆腐来。 「我哪有?l她轻哼一声,突然发现他离她好近,而那淡淡的香味也在她鼻间飘散不去。韩千音尴尬的想推开他。 「喂!你离我远一点啦,男女授受不亲!」 哦?白竞澐挑起眉毛,刚才明明有某个家伙说见到他就很动心。 看来韩千音对他根本没有意思,先前的话全是说谎。 白竞澐也不打算相女人家计较,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好好和这只倔强的小猫相处,乐趣,总是要慢慢培养的。 所以他有礼微笑,乖乖听韩千音的话,退开一些。 「竞澐,音音今天要住在我们家。」 张欣蓉咳了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而且不只今天,接下来这些日子,音音都要住在这里。她才刚从学校毕业,想要找间有熟人的公司接触职场实习,而音音的爸妈跟你爸和我都熟,所以妈是想让音音到我们公司来。毕竟好朋友所托,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再说,我问过了,韩家离我们公司很远,住在我们家,是再方便不过了。」 张欣蓉说得顺畅,可惜白竞澐一个字也不相信。白氏企业不过是间小公司,而韩家夫妇跟妈也许久没联络了,怎么可能突然把女儿丢到一个陌生环境来? 不过,白竞澐没有拆穿母亲的打算。因为韩千音这个女孩挑起了他的兴趣,如果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 所以白竞澐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是浅浅笑道:「哦,真的是这样?」 「当然啰!妳说是不是,音音?」 张欣蓉拍了下韩千音的肩膀,而后者则是欲哭无泪的点点头。 「是啊、是啊,当然是。」 张欣蓉牵起韩千音的手,对白竞澐抛下一句话:「那么,我先带音音上楼去看她的房间。」 白竞澐点了点头,见开开心心的母亲牵着韩千音走了几步路,突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又转头向韩千音问道。 「对了,音音,妳什么时候要回家拿行李?」 「过几天吧……」韩千音本就打算要住在白家,所以随身携带的背包中,自然有一些换洗衣物。 「好。」张欣蓉转头吩咐白竞澐:「竞澐,音音要回家拿行李的时候,你记得送她去啊!」 啊?韩千音眨了眨眼,她并不想让他送回家,她的事情一向靠自己处理,不需任何男人帮忙。 但白竞澐却丝毫不懂她的心思,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音音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完,还不忘对韩千音眨眨眼。 嗯!韩千音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想害她吐也不是这样吧!趁张欣蓉转过头时,她赶紧对笑得开心的白竞澐做了个鬼脸,见白竞澐楞住,她这才兴高采烈地跟在张欣蓉的身后上楼。 他站在楼下,凝望佳人纤细的背影,唇边再度绽出一抹微笑。 白家坪数约三十几坪,建筑物分为上下两层楼,虽不算太大,但对于只有两个人的小家庭来说,这样的房子却似乎太过空旷。 能够多一个人搬进来住,张欣蓉其实非常高兴。她领着韩千音上了二楼,长长的走廊上有三间房间,经过其中一间时,韩千音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 从微微开启的门缝中窥视一眼,韩千音讶异地发现这间房间里,有着数排原木书柜,上头满满放着的全都是书。 地上铺着深红色地毯,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个巨大的原木书桌。 看到这房里的布置,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间房,她还有印象呢! 「这是外子的书房。」不知何时,张欣蓉也停下脚步,站在韩千音身边。她将半掩的门轻轻推开,让房里景观尽收眼底。 「四年前外子去世后,这间书房就归竞澐使用了,我偶尔也会来这里看看书。要是妳有需要,可以自己来这找书,不要太拘束。」 「好的。」韩千音应声。。 接着,张欣蓉又带着韩千音停在另一间房的门口,打开门,房里虽然布置得简单朴素,但却干净清洁给人舒适的感觉。 「音音,这间房给妳睡吧,如何?如果妳不喜欢,楼下还有一间,不过那间是和室,怕妳不习惯。」 韩千音的视线从大大敞开的落地窗,移到随风飘动的米白色窗帘,接着又注意到窗外那一棵高大繁茂的榕树。 这间房不仅舒适,连窗外的景色也相当令人满意,韩千音很高兴。「伯母,这间房很好,我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张欣蓉点点头,接着又说:「竞澐的房间就在妳隔壁,接下来还拜托妳多看着他,免得出事……外子去世后,我就只剩他这么一个亲人……』 听出一个母亲话语中的感伤,韩千音决定,先把对白竞澐的好恶丢到一旁。她轻声安慰着。「我知道,这是份内工作,我一定全力以赴。」 张欣蓉交代完毕,便离开房间,将房门带上。 现在房中只剩下韩千音一个人,她叹口气,往床上一坐。 放在贴身包包里的手机,也哪好在此时铃声大作,韩千音发现打电话来的人正是她亲爱的哥哥,便连忙按下按键接听。 「音音,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 「呃,还算……顺利吧!」 顺利住进白家,也可以在白竞澐身边跟前跟后,事情发展实在太过容易,容易到她不禁要怀疑白竞澐的智商。 像她这种堪称「半生不熟」的人,住进白家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都不觉得怀疑吗?再想到白竞澐从头到尾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韩千音心里的气就积得更多了。 真是个傻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好歹也要精明一点吧! 「还算顺利?」韩千旭失笑,这种用词,完全不像韩千音的调调。 「那位白先生呢?妳觉得满意吗?」 果然,经他这么一试探,单纯的韩千音马上像倒水似的开口。「别谈他了。我心目中的白大哥,绝不是那种只会笑,什么都不会做的呆子。」她又叹了口气。 「不管我和白伯母说什么,甚至是瞪他、凶他,他都一脸无所谓似的,永远都是笑容满面。」 韩千旭在电话那头也是叹气不已,果然,韩千音还是那种个性,接任务之前都抱着很大的期望,但一看到委托对象之后就又大失所望。 「别抱怨了,这是工作,委托人的个性跟工作无关,妳不要牵扯太多私人情绪在内,知不知道?」 听到他严肃的口气,韩千音也不敢再撒娇。「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听她这么乖巧的答应,韩千旭的口气稍微缓和下来。他不希望妹妹老是因为自己个人好恶,而影响到工作。反复思虑,他便出言开导。「其实,妳也不要这么快就认定一个人的个性,或许他还有很多优点是妳不了解的。有些人一见面就不对盘,可是相处之后却意外的投契,这种状况也不是没有。」 韩千音闻言吐了吐舌头。「但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一定能相处得来,但一开始就看不顺眼的人,再怎么相处还是没有用的啦!」 「是吗?」韩千旭笑了起来。「希望妳的直觉……真的永远都这么准。」 隔天一早,韩千音便跟着白竞澐去白氏企业「见习」。 既然要保护白竞澐,她自然只能忍痛放弃心爱的重型机车,跟着白竞澐坐进他的轿车。 当然在上路之前,她早已将这辆车好好的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危险。 轿车行驶在马路上,韩千音始终安安分分的坐在驾驶座旁一声不吭,想要扮好她「乖巧未婚妻」的角色。 见韩千音不说话,白竞澐也就不多嘴,专心一致开他的车。 他是个沉稳的好驾驶,谨守交通规则,不闯红、黄灯、不超车,转弯一定打方向灯,不越过双黄线,总而言之就是用两个字形容……规矩。 车速始终保持在六十到七十之间,不过他们才上路没多久,后面的一台车便咻地一声超过了他,疾速扬长而去。 坐在一旁的韩千音,看到对方嚣张的超车而去时,只是咬唇,隐忍不发。 当第二台车子也超过他们的车,这时她手掌已开始紧握,鼻子轻哼一声。 而一旁的驾驶人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悠闲地依旧维持原来车速。 但等到第三台、第四台、第五台车子全都不长眼的超过他们时,韩千音终于忍不住了,她脸色难看,可爱的脸全皱成一团,她几乎快跳起来,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骂道:「白竞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听到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不禁怔了下。 「什么?」他做了什么吗? 韩千音继续不平的喊着。「你就这样放任别人超车?一台就算了,竟然有五台都这样耶!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或许别人有急事。」白竞澐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过被超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才不!这是在下挑战书!」 她平常总骑着重型机车横冲直撞,因为在 (: ) 第 3 部分阅读 「或许别人有急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白竞澐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过被超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才不!这是在下挑战书!」 她平常总骑着重型机车横冲直撞,因为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慢慢来」这三个字,马路对她来说就是战场,宁可战死也不可认输。 当两人还在争执不休时,跟在后面的车也按了几下喇叭,示意要超车,见状韩千音马上大喊:「白竞澐,踩油门!堵住他,让他憋死!」 好笑的看她一眼,白竞澐当然不会听她的,他还特意将车转到外侧车道去,让对方轻易的绕了过去。 韩千音盯着人家的车尾扬长而去,更是沮丧的捶胸顿足。 「你怎么不堵他呢?你怎么就这样让路了呢?」 「我是在开车,不是在打仗。」 白竞澐依旧笑着,韩千音却狠狠瞪他。「开车就是打仗!速度才是一切!你知不知道我骑机车时,没有几个人敢挡在我前头的!」 闻言,他只有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像妳这种血腥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这跟她娇美可爱的外表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韩千音没好气的反他一句。「我才想问你呢,你这个性怎么这么温吞?」 两人又吵又叫,一路还夹杂着她韩大小姐的喊叫。「踩油门!」、「超他、超他车!」、「黄灯、黄灯啊,冲过去!白竞澐!」 从头到尾,白竞澐觉得自己就像将军底下冲锋陷阵的小兵,而韩千音就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不过很可惜,不管韩千音再怎么喊叫,他白大少照样不为所动,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完全将这一切当作耳边风,照样慢吞吞的开车。 喊到声嘶力竭,韩千音终于发现,她既无法影响白竞澐,又不能跳过去动手抢方向盘,只能恨恨说道:「你为什么不加速?你知不知道开这么慢很令人心烦?」 「这里又不是高速公路,七十公里的时速再正常不过。」他懒懒应道。 「那换我来开,我包准五分钟内送你到公司!」 「不了,看妳那激动的样子,车子给妳开恐怕会出车祸。等我哪天换了台军用战车再给妳开,战车的钢板让妳一次撞个够。」 反正她每说一句就被他堵一句,韩千音气得满脸通红。 「白竞澐,你连开车都这么婆婆妈妈,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被骂了!但他还是淡淡地瞄她一眼。「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关系吗?」 接着,他突然邪魅的一笑,凑近韩千音眨眼说道:「不过……如果妳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证明。」 韩千音的双眸瞪得超大,原先就已涨红的脸蛋,此时更像一颗熟透的红番茄。 车子好不容易驶入白氏的专属停车场,韩千音跳下车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感叹终于到了,而是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句:「白竞澐,你不要脸!」 踏入白氏企业,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自然引起不少员工的好奇。 大家的注目焦点倒不是白竞澐本人,而是走在他后方,一脸怨气冲天的韩千音。 一个身形窈窕的美女,竟不时用想杀人的眼神瞪着白竞澐,彷佛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偏偏她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活像黏在金鱼屁股后的金鱼屎,让人实在摸不清他们的关系是什么。 搭着电梯直达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白竞澐径自走在前方,推开原木制的大门,早已坐在秘书室里的女秘书,只是稍微抬了抬头,随口打了声招呼。 「老板,你来啦?」 这样随便的态度,着实让跟着进门的韩千音惊讶的瞠大眼睛。 下属面对直属上司,可以用这样轻忽的态度口气来说话吗? 她的视线不禁瞟向白竞澐,想看看眼前的男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没想到白竞澐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地回应一声,丝毫没有要教训下属的意思。 看到他们的互动,韩千音实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没架子。」 在韩氏保全公司里,有哪个没长眼睛的下属,敢这样对老板韩千旭无礼?也只有像白竞澐这种傻瓜,才会被人爬到头顶上。 像是没听出她的讽刺,那张俊美的容颜仍是微微一笑。「是啊,我的优点就是个性随和。」 我不是在称赞你!韩千音白了他一眼,觉得如果再跟他胡扯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血管爆裂而死。 「苏小姐。」 白竞澐轻声叫喊眼前的秘书,而她也很快便抬起头来。白竞澐将韩千音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对秘书说:「这位小姐叫做韩千音,她是我的……嗯……』白竞澐停顿了下,才说出口。「她是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韩千音就看到那位女秘书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又恢复一脸平静,等待白竞澐继续说下去。 韩千音心中微愕,她原以为白竞澐的秘书,应该也跟主子一样头脑简单,但现在看来,这位小姐似乎很守秘书本分,对于老板的私事绝不多加探问。 想到这里,韩千音不禁头疼起来,她本来还期望能从秘书口中,探问到一些相关讯息,好查出幕后元凶,但如今看来,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脸上的各种表情,白竞澐全部尽收眼底,这小丫头,自顾自的发呆,脸上净是烦恼的模样。 他笑了笑,转头对秘书继续说道:「苏秘书,以后就让她跟着妳学习公司事务,不管她问什么,妳都尽量回答她,让她学得快一点,知道吗?」 白竞澐心中明白,韩千音来这里,绝不是学习社会经验这么简单。 她会来到他的身边,一定有什么特殊理由。 亲生母亲不会加害于他,那么他对韩千音自然不需防备,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做想做的事,他只需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我明白。」秘书苏芯琳没有任何异议的接下这份工作。 而韩千音听到他的这句话,更是讶异自己的好运。 她正烦恼无处下手呢,结果白竞澐就给了她机会。只是……他一向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难道不怕有人会借机陷害他吗? 转念之间,她忍不住担忧的觑了白竞澐一眼。 「怎么?妳有话想跟我说吗?」注意到她的眼神,他轻松的微笑问道。 「如果我间什么她都会回答,假如今天我问的是商业机密,想藉此大捞一笔,你要怎么办?」韩千音故意这么说。 瞧他一派轻松的模样,她可不想见到他最后被人骗得尸骨无存。 此话一出,韩千音便看见白竞澐颇有兴味的打量她。 「你干嘛?」天哪!他的眼神真令她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妳这么关心我,我感到很高兴而已。」 被白竞澐说破自己的心思,韩千音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赶紧反驳道:「谁、谁关心你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要这么臭美行不行?」 「臭美?怎么会呢,妳是我未婚妻,不关心我要关心谁?」白竞澐还是不改油嘴滑舌的个性。 「你……」韩千音气极了,每次跟他抬杠,最后落败的一定是自己。 白竞澐也觉得自己逗她逗得太过火了,赶紧收敛态度,笑着对她说:「妳放心好了,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是不是为我好,我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 韩千音嗤笑一声。「拜托,你别说得好像自己很聪明似的,难道每个在你身边的人,他们的动机、居心,你都看得出来?」 「嗯……大致上可以。」 语罢,他同时扫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别有深意。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解的秘密…… 韩千音一怔,她突然觉得,在白竞澐面前,她的心思,似乎变得无所遁形?不、不,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搞错了;韩千音不停的敲着小脑袋。 不过,再和白竞澐乱扯下去,她一定会越说越多,最后口无遮拦,迟早露出马脚来。于是韩千音索性绕到秘书身旁,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以后请妳多多指教了,苏小姐。」 「妳也多多指教。」苏芯琳露出甜甜的笑。 第五章 白竞澐的秘书,不愧是掌握白竞澐所有行程的人,活脱脱就像个会走动的记事本,从早到晚的行程,没有一件可以逃出苏芯琳的记忆。 韩千音每天早上八点半,坐着白竞澐的车到白氏企业后,只要白竞澐待在办公室中,她就会乖乖在秘书室里查阅资料。 借着学习的名目,韩千音把近几年来,和白氏企业有合作过的厂商资料全数看了一遍,也把各种合作案的细节细细看过,在看完了将近半柜的资料后,她凝视剩下的两大柜外加一个半柜的资料夹,忍不住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天啊,怎么还有这么多……」 她的低声抱怨被苏芯琳听到,苏芯琳便开口安慰。「这些东西慢慢看就好,妳又何必急于一时?」 韩千音搔搔脑袋苦笑着。没办法啊,她又不是真的要学习工作经验,她的目的只是要找出可疑人士,一个个过滤嫌疑,速度不快怎么行? 「这样吧,妳先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怎么样?」 听到苏芯琳贴心的提议,韩千音原先像苦瓜般的脸马上绽出可爱的笑容。 看到那逗趣的模样,苏芯琳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她深深觉得,韩千音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像个小太阳一样,活力四射,个性又耿直,让身边的人忍不住想疼宠一番。 当苏芯琳泡咖啡的同时,韩千音又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夹,终于忍不住开口。 「芯琳姐,我看了这些合作企划案,发现白氏企业似乎很少和其他公司发生过严重的纠纷?」 她虽然只看了一部分,但也清楚发现到,公司不管是内部运作还是外部合作,看来都相当平顺,和别的企业也极少产生冲突。 「是啊。」苏芯琳没回头,依然专注的盯着咖啡壶。 「老板一向只挑小公司合作,虽然钱赚得少,但是相对的合作起来也会简单许多,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复杂因素。老板这个人最怕麻烦了,若是事前评估,发现合作对象背景不单纯的话,他一定马上撒手,连生意都不谈。」 韩千音撇了撇嘴,心想白竞澐还真是个怕事、怕麻烦的懒散家伙。 想起他那副懒洋洋的神情,韩千音不得不承认,这种不求上进的作风,实在太像他了。 「可是做生意总是有风险的,如果怕冒险,那一定赚不到大钱。」韩千音嘟着嘴。哥哥韩千旭总是告诉她:富贵险中求。如果惧怕危险,他们韩家也不会去开保全公司。 ……有危险,才有刺激。 苏芯琳大声的笑了起来。 「音音,妳跟老板的个性还真是两个极端呢!老板的座右铭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麻烦发生之前,就先把相关的可能原因都去除,省得以后要花更多力气去解决它。」 「懒鬼。」韩千音低低的咕哝一声。 然而这句话并未传入苏芯琳的耳中,她依旧兴高采烈的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啦,老板虽没有发展公司的雄心壮志,可是公司在他手中一直都很稳固。这总比好大喜功、贪求躁进,而导致全盘皆毁来得好吧?」 虽然苏芯琳对白竞澐依然赞赏有加,但韩千音仍是嗤之以鼻,她这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就把他所有的事都想成好的,所以当她讨厌一个人时,便硬是把对方的一切加以丑化。 然而这也是韩千音让人觉得可爱的原因之一,坦白、直率,有点孩子气的个性让人疼惜。 「最近你们老板有和任何人发生纠纷吗?」韩千音也懒得兜圈子,索性问道。 「纠纷?」苏芯琳认真的想了想。「这种事真的非常少,若真要说出一件,大概就只有和昭佳实业争夺合作案的那件事吧!」 「哦?发生什么事?」 「几个月前,有家大型上市公司提出一件案子,并且对外公开征求合作对象。老板本来没什么兴趣。但这其中却有一家昭佳实业公司,为了获得这个难得的合作机会,居然找一些道上的兄弟威胁其他公司。」 「那么后来呢?」韩千音听出兴趣来,她猜想该不会是白竞澐见义勇为、除暴安良,从此便和恶势力结仇,对方欲除之而后快? 「后来?」苏芯琳呵呵笑着。「昭佳实业内部爆出一件弊案,引来政府调查,信誉大失,结果这件合作案便落到我们公司头上啦!」 「就这样?」原本一张充满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亏她还替那家伙编了一个英雄般的故事呢! 「是啊,就这样。」苏芯琳不时的点头。 韩千音不死心,又继续追问道:「那白竞澐呢?他自己有没有跟人结仇?例如交很多女朋友,然后一个个把人家抛弃掉啦、搞大了人家肚子不肯认帐、好勇斗狠招惹黑道、或是吃霸王饭不给钱?」 这一连串问话,问得苏芯琳是一楞一楞的……小丫头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的回答她:「以老板的个性,妳觉得会发生这种事吗?」 「这……也是啦……」在白家住的这些天,她已经完全知道白竞澐真是个生活简单的家伙,似乎在他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夸耀的事。 怎么会有人如此甘于平淡?尤其是一个拥有完美容貌的男人,至少也该捻花惹草什么的,可他偏偏没有!这家伙还真是个异类啊! 此时,苏芯琳也泡好了一杯杯醇厚又香浓的咖啡,她笑吟吟的端了一杯放到桌上。「来,这是妳的。」 「谢谢!」一闻到咖啡香,韩千音顿时整个精神都来了,眉开眼笑好不开怀。 苏芯琳转身端起另外一杯,正打算送进总经理办公室,但她顿了一下,嘴角带笑对韩千音软声说道:「音音,妳帮我送咖啡给白总好吗?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苏芯琳笑咪咪的公然撒谎。她心里想着:既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未婚夫妻,那更应该多点独处的时间啊! 「我送吗?」韩千音犹豫起来,其实她不想见白竞澐,因为对他实在没有好印象,可是,既然人家有事情要忙,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那我端去给他吧!」 韩千音乖乖接过冒着腾腾香气的咖啡,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韩千音打开门走进办公室,顺手将门掩上。 然而当她抬起头,却看见白竞澐姿态悠闲的靠在真皮沙发上,脸庞挂着抹淡淡微笑,翘着脚在看报纸时…… 「白竞澐!」 虽然眼前的景象活脱脱是一幅美男斜卧图,但也让韩千音正义感发作,咚的一声将咖啡杯用力放在桌上,伸手就把报纸抽掉。 「妳又怎么啦?」白竞澐一脸无辜。「这报纸是公司的啊,妳干嘛抢走它?」 「谁跟你说这个!」忿忿地将报纸一丢,恰好扔到桌上的报纸杂志堆中。她也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发现那上头写的尽是英文、法文等外国语文,她心中不禁闪过些许狐疑……一个对公司没什么远大抱负的男人,却会费事的去研读这些原文资讯? 但当困惑一闪而过,韩千音也懒得深究,直接双手叉着腰,劈头就教训起来。 「别人在努力工作,你却在这里逍遥,你怎么可以这样懒散,你是老板耶!」 闻言白竞澐慢慢的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当一堆堆、一迭迭资料夹被白竞澐收进档案柜时,最底层却出现一个牛皮纸袋。 他迅速扫了韩千音一眼,确认她没有看见后,便将纸袋丢入废纸回收桶中。 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韩千音的个人资料。 打从他让韩千音进入公司开始,便透过各种管道,查清她所有的底细。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韩千音竟是母亲找来保护自己的保镳。 先前母亲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就曾提议过要找保镳,可是自己已找昭佳实业的负责人私下谈判过,双方也达成协议,于是白竞澐便毫不犹豫的拒绝母亲。 但看来母亲显然不死心,她和韩千音一搭一唱,不但摆明在乱点鸳鸯谱,还可以让韩千音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不过,当自己第一眼看到韩千音时,就对这外型亮眼的女孩产生了极大兴趣,就算知道她和母亲暗地里搞鬼,他也欣然陪她们玩游戏。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此白竞澐不但没有后悔,还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接受了这个安排。韩千音有多少能耐他不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多此一举,但他知道……能有一个直肠子、个性又可爱的女孩待在自己身旁,日子一定会过得很有趣。 就拿现在来说,她不正站在他面前,又跳脚又叉腰的骂人吗? 瞅着韩千音微微一笑,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对于她看似凶恶实则饱含关心的责备话语,他听来可是甘之如饴。 想到这儿,白竞澐又忍不住想逗逗韩千音,他故意用最油条的语调开口,呵,他知道小丫头最恨他这副模样。「唉,人总是需要娱乐的嘛,总不能公司每件事都要叫老板做吧?」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这么闲散啊!」气急败坏的,韩千音用手点他的额头。 她自己都没发现,对白竞澐的关心,已经远超过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白竞澐忽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指。「是,我的未婚妻,我以后会认真工作,成不成?」 「讨厌,我在说严肃的事,你又油嘴滑舌把话题岔开!」韩千音忿忿的咬住嘴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沦陷在别人手中,白白被人吃了个大豆腐。 白竞澐相当满意手中的触感,不过最令他高兴的,还是韩千音的呆傻模样。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充分感受到,韩千音是个直肠子的女孩,她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表现出来,而她的关心,也总是以气冲冲的方式来表现,虽然老是被这样的她骂到臭头,但白竞澐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没有岔开话题啊,我是真的很想认真工作。」白竞澐一脸无辜,指指桌上另一迭文件夹。「妳看,我原本就准备在休息过后批阅这些东西的。」 「真的?」她一脸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举起一只手,他故作诚恳、信誓旦旦,韩千音这才想起……他的另一只手跑哪去了?她孤疑的低头一瞧,竟看见自己的手被牢牢固定在大掌中。 韩千音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她怎么那么粗心大意,连被人吃豆腐都没发觉到! 见韩千音一脸惊魂的表情,白竞澐可惜的摇摇头,一脸笑嘻嘻。「妳的手好小好好摸,握在手中感觉真好。」 韩千音瞪圆了眼,双颊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若是在以前,她早就一拳打下去了,可是这次,她紧握的双笔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就是狠不下心,一拳打上那张宛如艺术品般完美的帅哥脸。 可恶!她心中暗骂,嘴上叫嚣:「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碰我,不然拳头可是不长眼的,再乱摸我就给你好看!」 哇哇叫的她对自己的行为浑然未觉,不知道自己这样,正叫做「虚张声势」。 「好、好,我不会再趁妳不注意时乱碰妳。」因为他会光明正大的动手摸。 韩千音这才满意。「算你聪明。就算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些事也要慢慢来,知道没有?」 「为夫知道。」白竞澐站起身,笑笑的说:「既然要慢慢来,那么下班后,直接去约会如何?」 约会?韩千音笑得算计。「可以啊,我们去约会!」 「妳说的约会,就是去妳家帮忙搬行李?」 白竞澐开着车,脸上净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韩千音应和。她怎么可能真的跟他去约会呢?不过她真想偷偷瞥他一眼,想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生气。 结果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张笑意温和的脸,连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没意思!韩千音轻哼一声,难道天底下都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变脸的吗? 气呼呼又瞪了他好几下,不过,当街道上的昏黄光线,映在白竞澐性格又俊秀的脸上时,竟又为他添了几分魅力。她惊讶地盯着他,久久都舍不得将视线转移。 「妳一直盯着我,我有这么好看吗?」 还以为自己偷看得天衣无缝,却不幸又遭到他的揶揄。 韩千音撇撇红嫩小嘴。「你是满好看的。但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优点了。」 「喔?怎么会?妳不觉得我这人个性随和?」 「我觉得那叫没个性。」她就是故意要和他作对,顺带还扮了个鬼脸。 「妳不知道,这年头脾气好的男人才受欢迎。」看到她张牙舞爪的表情,白竞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见白竞澐依然是这么没神经加自恋,韩千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就赌气起来。 「才怪,我倒觉得,你是因为没才华,没有恃才傲物的本钱。」 此话一出,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粗线条的韩千音竟没察觉到气氛诡谲,只是自顾自的支着下颚看窗外,等她发现到不对劲时,已经是妤几分钟后的事了。 见身旁的人没有回话,害得韩千音心中不禁也紧张起来。是不是她话说得太过分,惹他生气了?想到这里,原本悠闲的情绪霎时也低落了下来。 不想让他讨厌自己,真的不想…… 「你……生气了?」 「没有,妳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没什么才华。」他的声音是那么冷漠淡然。 闻言,韩千音紧咬着唇。自己说说是一回事,但听他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语调冷硬,彷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的话听起来竟是那么脆弱、无助。她好想握住他的手,给他支持,甚至有点想抱住他。 「搞不好……你是故意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她幽幽忆起办公室里的那迭外文报纸和杂志。仔细回想,那些竟全是财经方面的相关资讯。 如果她的判断无误,眼前这个看似无能的白竞澐,很有可能是在装蒜。若他真的无心于事业,就不会花费心力在这种小事上。 但她的臆测,却引来白竞澐的夸张大笑。「说不定喔!有时候太过优秀,可是会招来很多麻烦的,枪打出头鸟,妳听过没有?」 「这是什么粗俗的俚语?没听过!」 听到白竞澐又开始自吹自擂,刚还在猜测他大智若愚的韩千音,又忍不住兴起了作对的念头,想也不想就出言讽刺:「其实这也不用太在意,平平凡凡没什么不好。你知道吗,像我哥那样,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成天一堆女人上门缠着他,家里电话更是响个不停,那也很麻烦。如果是你的话,日子一定清静的不得了!」 「妳这算是在安慰我吗?」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听起来比较像在刺激他? 「我是在『安慰』你啊!要不要我请哥哥传授几招,将来追女生可以用?」韩千音几乎是恶作剧的越凑越近,在他耳旁轻声说道。 她纯粹玩笑的举动,却令眼前男人浑身一震,酥麻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让他有了感觉,可见韩千音在自己心中,早已超越一般朋友的程度。 见他耳后微红,韩千音的心神也为之一荡,双眼怔怔盯着白竞澐,猛力吞了口口水。她、她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不少。 「没有这个必要。」白竞澐尴尬的咳了一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异样。「有妳这样美艳的未婚妻,看妳都来不及,我还需要看别人吗?」 「你如果少讲几句肉麻话,我会更开心。」韩千音也赶紧坐正,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只是那暧昧的感觉,却依然盘据心头挥之不去。 「妳的个性,似乎挺男孩子气的。」白竞澐归纳出这一点。 「因为以前我爸妈工作很忙,所以几乎都是哥哥在照顾我,他会带我玩一些骑马打仗、丢泥巴的游戏,再大一点,他又开始教我搏击、格斗,所以我就越来越像男孩子啦!」 白竞澐暗自瞥了韩千音几眼,发现她的脸蛋虽柔美却带着一股英气,尤其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活力四射,墨黑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更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没注意到他的深情凝视,韩千音继续侃侃而谈:「以前念书时,一堆男生都叫我男人婆,可我才不在意呢,这种个性有什么不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得可开心了!」 这番爽朗的话,令白竞澐听得怔楞起来。 是啊,这有什么不好?活得轻松自在、快快乐乐,诚实的做自己。 是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丧失了这种权利? 见白竞澐陷入沉思,韩千音便调皮的凑近他。 「你呢?你又是怎么养成这种温吞懒散的个性?」 「我?」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此时却消失无踪。不笑的白竞澐,俊美脸庞看来格外冷酷。他冷冷低语:「……从我发现危险的时候开始。」 这阵低声呢喃,韩千音听得不清不楚,于是她又再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他回过神,懒洋洋的一笑,掩饰刚才的失态。 「没什么。我之所以温吞,是因为没什么事需要特别计较,之所以懒散,是因为不需努力工作便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花用,既然如此,我有什么上进的必要?」 韩千音翻了下白眼。 「就这样?」 果然二世祖就是二世祖,这使得原本带着期望的她,霎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唉,像你这种生活蜒趣的人,要跟别人结怨,果然是很难……』 她叹气,像他这样与世无争的人,难怪查来查去,仇家就这么一百零一个。 如果是她哥哥韩千旭,光是工作上得罪的人就不知有多少。要论仇家,恐怕可以列出一卡车的清单吧! 结仇?白竞澐从她一大串话语中,敏感的挑出这个字眼来。 听她的语气,好似对与他有仇的对象很感兴趣似的…… 白竞澐微微玻鹧郏诱饣爸械闹胨柯砑E卸希梢远隙āб粝稚戆准夜涣碛心康摹!?br /> 然而面对这一切他还是报以淡淡微笑。「其实一个人乍看之下虽然普通,但并不代表他的生活背景就是单纯的。说不定我的仇家大有人在,像这种事,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怎么可能……」 韩千音下意识便想否决这种可能性,本来嘛,像白竞澐这样安安分分、踏踏实实经营公司的商人,能有什么复杂背景? 但是,当她正打算对他嗤之以鼻时,却又突然楞住了。白竞澐俊美的侧脸上浮着浅浅微笑。但他的笑意只在表面,不曾传到眼底。 漆黑双眸中,冷冷的嘲讽不言而喻。 韩千音末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里,她居然有种感觉……或许他的话,并不纯粹只是开玩笑而已。 他在笑,但笑容深处,却隐含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回想重逢后的种种事情,他吊儿郎当的作风、肉麻的花言巧语,总让自己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 可是,经过多天的相处后,种种迹象却让韩千音开始揣测,这个人……或许并不简单。不仅如此,她甚至发现,自己竟开始想要了解,他那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面貌。 白竞澐这个人,一开始或许让她懒得看上一眼,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而且,好奇之中,还掺杂了不少心动的感觉。 第六章 开车抵达韩家所在大楼,白竞澐并未随着韩千音上楼,只是坐在车中等待。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抹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大楼门口,手上提着一个行李袋,缓缓往白竞澐的车子走来,上车后,韩千音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 「东西都拿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回去?我记得,某人才答应要陪我去约会的说。」白竞澐打趣的瞅着她。 听他提起,韩千音这才猛然醒觉,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对喔!我都忘了!」其实约会的提议,韩千音本来只想敷衍然后呼咙过去,但现在,她有了全新的念头……她想要更了解他。 听到她少根筋的回答,白竞澐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无奈。 她忘得可真快啊!看来他在她的心中,实在是……分量全无。 自己八成被她当作工作上必须接触的对象而已。一思及此,白竞澐的脸色暗沉了不少。 韩千音的神经一向大条,自然感觉不到男人细微的心理变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要约会就走吧!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回应她的,是白竞澐那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最近有个艺术展,展出的都是中世纪欧洲的绘画,虽然都是以宗教为主题,但听说这个展览挺值得一看的。附近又有家很不错的法国餐厅,对了,最近刚好是葡萄酒上市的季节,如果妳喜欢的话,我们可以……」 韩千音听得是头昏脑胀,什么绘画、宗教、葡萄酒的,没有一样是她感兴趣的东西!她连忙挥手打断。「停、停、停!」 滔滔不绝的男人愕然住嘴,不解的眼神直望着她。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你不用带我去那么高级的地方,我只喜欢可以尽情喝酒、大口吃饭、气氛也热闹的地方!」她没好气的说道,心想他真是个不懂欢乐为何物的老古板。 闻言,白竞澐开始苦苦沉思,看他这个样子,韩千音不可避免地又叹了口气。 从这儿可以完全看出两人之间的差异……白竞澐是个道地的斯文贵公子,而她却是狂野的好动分子。 她仔仔细细将坐在身旁的白竞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底不禁暗暗赞叹,就算已经在办公室忙碌了一整天,他依旧是个西装笔挺、儒雅俊秀的美男子。 「……要不,去我想去的地方,怎么样?」 「当然好。」白竞澐二话不说,马上同意。 恶作剧的诡异笑容,自韩千音脸上微微泛起。瞧白竞澐这身打扮,铁定和那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她已经开始想象,到时白竞澐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与反应,铁定会令她笑破肚皮。 到那个时候,这张总是含满笑意的脸,会不会霎时风云变色? 她可是很期待能看到他的各种表情、各种情绪呢! 韩千音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白竞澐,早已超过对「客户」该有的关怀程度。 她只是偷偷笑着,还不时抬眼瞄白竞澐,笑得异常开心。 然而白竞澐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看见她不怀好意的神色时,他马上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想设计自己。 不过……无所谓啦!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任人摆布,再说,韩千音这丫头的心计,实在是简单得可以。 虽然她的诡计对白竞澐无法构成实质上的威胁,但在精神上却是一大困扰。 她的笑容,即便是在恶作剧的当下,却依然清纯甜美、令他动心不已。 为了阻绝这种甜蜜的困扰,白竞澐索性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学她的样子,侧过脸就是一个优雅无比的微笑。 同样是笑,可此时在白竞澐俊美的脸庞上,却是深情无限,慵懒中还带着淡淡诱惑,魅力指数瞬间攀升。本来还笑个不停的韩千音,被他这样一电,先是楞了一楞,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容也在瞬间收敛,并恨恨的瞪了白竞澐一眼,转过头去观赏窗外的景色。 她一瞬也不瞬地死盯着窗外,心中则暗骂自己的蠢样。像这种花花公子,她怎么会被他的笑容迷到魂飞天外,甚至还觉得他很有魅力,这还有天理吗? 她心中兀自唠叨不休,尤其在听到一旁传来的爽朗笑声时,韩千音更是羞得整张脸发热通红,她想:白竞澐八成会觉得他自己魅力无法挡吧! 她不服气,迅速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然后又躲回去当起小鸵鸟咒骂他。 她的可爱模样令白竞澐笑得更开怀,这女孩,还真是天真可爱得紧,他越看越觉得疼惜,如果可以,希望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的工作迟早有结束的一天,到那时候,她便会永远离开他身旁。 在韩千音叽哩呱啦的指引下,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就是……妳常来的地方?」站在挂着「Waves」大招牌的Pub门口,白竞澐一脸愕然。 「是啊!怎么,我不能来?」韩千音满意的打量白竞澐的脸色。果然,他也是会变脸的嘛,看惯了他各种各样的笑容,眼前这个惊讶的他,表情也挺有意思的。 白竞澐苦笑,表情从惊讶转变成无奈。「不是不能来,只是……」 如果是其它的Pub也就算了,怎么刚好就是Waves?他下意识的凝望四周,寻找是否有熟人面孔。 「什么?」奇怪,他的表情不是生气,也不是厌恶,反而比较像……心虚? 「这附近……治安不好,妳最好少来。」 韩千音还在思索,却听到他语重心长的劝诫话语。 她诧异的扫了白竞澐一眼。 「你怎么知道?」 白竞澐尴尬的咳了声,掩饰般的说:「我就算孤陋寡闻,至少也常看新闻、杂志什么的,社会新闻看多了,自然知道这附近常常出事。」 「是吗?」韩千音咕哝一声。「其实以前这一带的治安还算不错,我听说,这附近的地盘,都归一个叫做『玄帮』的帮派管理,而且还治理得井井有条;可是后来玄帮内部产生斗争,连带治安也越变越差,搞得乌烟瘴气。」 在她说的过程中,白竞澐一直沉默无语。「妳对黑帮的事……很了解?」 「怎么可能!都是听来的啦!」韩千音吐吐舌头。「难道我会跟那些黑道老大有瓜葛?我可是平凡善良的小市民耶!」 听见她俏皮的口吻,白竞澐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既然妳知道这里危险,为什么还要往这边跑?」 「习惯了,舍不得走。」韩千音耸耸肩,对他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我也知道有些小太保在这卖药、嗑药,不过他们又不会找到我身上,有什么好怕的?谁来我就赏谁拳头。」 这话白竞澐可不太赞同。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本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种人往往出事的机率最大。 「有时候武力也不管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小女人拉着往里边走。「你别像老头子教训个不停好不好?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怕什么!有事的话,我罩你!」 被她猛力一扯,他无可奈何的被带进了Waves大门,心里好笑的想着:她要罩他?!只怕他这条小命难保啰! 一踏进室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扑天盖地而来,轰得白竞澐脑子发晕。 Pub里烟雾弥漫,许多年轻男女尽情在舞池中摇摆身体,有些人的表情甚至飘飘欲仙,一看就知道是药物所致。 像这种醉生梦死的景象,白竞澐下意识便产生些许厌恶感。 (: ) 第 4 部分阅读 像这种醉生梦死的景象,白竞澐下意识便产生些许厌恶感。[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跳舞、喝酒都无所谓,但是使用禁药,简直是在葬送自己的健康和生命,这种事,他难以接受。 幸好身旁的她并没有嗑药习惯,只是纯粹爱看热闹而已。 「妳要下场跳舞吗?」白竞澐提高声量询问道。 但音乐是那么大声,韩千音只知道他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大喊:「我听不见。你跟着我来就对了!」 拉着白竞澐一路穿过走道、绕过座位,最后才停在吧台前。 这里的音乐声量小了许多,他们不需再用喊破喉咙似的声量跟对方说话。 韩千音兴冲冲的坐到吧台边,对调酒师说:「请给我一杯SnowRed!」 怎料白竞澐却在一边插嘴:「不,请给她没有含任何酒精的饮料。」 闻言,韩千音跳起来大声抗议。「我要喝什么是我的事,你干什么管我?」 她很喜欢喝调酒,他怎么可以阻止她咧? 面对她,白竞澐仍是一贯的慢条斯理。「第一,妳还没吃晚饭,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如果喝醉了,难不成还让我把妳抬回去?第二,我是妳什么人,妳自己走进白家的那一天就说过啦,难道还要我提醒妳?」 韩千音瞪大眼,第一个理由很有道理,她可以接受;可是第二个理由她就……这臭男人,一天到晚都拿未婚夫的身分压她,烦不烦人啊! 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无聊的提议呢?简直是作茧自缚! 「那是伯母的期望,你别没事就拿这个来压我,难道我就不能反悔吗?」韩千音赌气说道。 「为什么要反悔?」凑近她,他半开玩笑低声问着:「妳……讨厌我吗?」 韩千音心中一动,水汪汪的大眼不自觉眨了好几下。她想反悔,可是……真是因为讨厌他吗? 打一开始她就对白竞澐全无好感,后来又常常被他气得跳脚,但是,偏偏又会不自禁的去关心他、担忧他,甚至还起了想了解他的念头。 韩千音不是不了解自己的个性,通常她讨厌一个人,连话都懒得和对方多说。但如今对上白竞澐,不时为了他而焦躁,但又无法讨厌他,甚至还会因为他的微笑和话语而脸红。 她不懂……这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复杂,而且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妳怎么不回答?」 恍然间,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伴随温热的气息,瞬间扰乱了她的心房。 惊慌中的小脸被红晕染得粉嫩娇羞,侧过头发现他竟是如此贴近,韩千音连忙拉开距离,但心中的悸动却并未因距离而稍有平息。 「我、我……』她结巴着,许久才小小声说道:「……我不讨厌你。」 她的反应,令白竞澐欣然一笑,那魅惑的笑容,无疑更为他添了几分魅力和神采,自然也吸引了众人更多惊艳目光。 其实韩千音原先想说的是「我也不喜欢你」,但此刻也只能把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唉!这么好看的笑容,她怎么忍心破坏掉呢? 她也不忘狠狠瞪那些人一眼,白竞澐的笑容可是为她展露的,其他人没份! 白竞澐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啤酒,递了一杯给韩千音。 他举杯。「我敬妳。」 「敬什么?」韩千音歪着头问。 「敬我们彼此都不讨厌对方。」语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但韩千音小脸上有着不豫……敬彼此都不讨厌对方?这样说来,白竞澐对她,仅只是「不讨厌」而已? 更糟糕的是,「不讨厌」这样的程度,对她来说是不够的,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更多。 韩千音闷闷的坐了半晌,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算是回敬。 「妳想跳舞吗?」白竞澐啜着酒问。 摇摇头,她现在没有跳舞的心情,只想在人群中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于是,两人就这样默默坐在吧台旁,白竞澐陷入沉思,韩千音则呆呆凝视着舞池。 静默的气氛在两人周围流窜,喝完杯中的啤酒,白竞澐首先打破沉默。 「这吧,我带妳去吃晚餐,一直坐着真教人闷得发慌。」闻言韩千音也频频点头答应。她本是想带白竞澐出来「见识见识」的,但白竞澐的表现,除了刚才看到招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外,不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悠闲模样,这令她感到无趣。 当他们沿着狭隘曲折的走道行走时,迎面有一个少年不看路,狠狠的撞上韩千音的肩膀,就在此时,少年手里的好几包小拉炼袋也落了满地。 「疼死了!」揉揉肩膀,她正想出言责备对方时,少年却已经先开骂:「他妈的,妳走路不长眼啊妳!」 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她韩千音怎么能骂输对方呢?「是你来撞我的,居然还敢骂人?」 那少年呸了一声,接着便弯下腰捡地上的东西,摆明了不想理她。见状韩千音可火了,眼明手快的她迅速捡起落在脚边的那一包…… 透明的小袋子里,装着为数不少的药丸子。 「这是……」蹙起细眉,她一看就知道,这里头装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些毒品。 韩千音看了少年一眼,心想他身上带着那么多毒品,八成是个毒贩。 「还给我!」少年见她手中拿着一包,伸手便要抢。 「不要以为妳是女人我就不敢打!赶快给我,否则我扁死妳!」 韩千音嗤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撞我在先,又骂人在后,不要以为你年纪轻我就不跟你计较!」 少年火大的吼了一声,便朝她冲过来疯狂猛打。 韩千音灵活地闪开他的拳头,而身旁的人也识相往旁边躲,以免遭到波及,而一直走在前面的白竞澐,这时才发现韩千音消失了,他跑回来,正巧目击这一幕。 「音音!」白竞澐着急的叫嚷。这丫头,怎么才一下子她就出乱子了? 韩千音抬头瞥他一眼,随即甜甜的笑。「放心!这小鬼连出拳都不会,看我怎么修理他!你可别过来妨碍我!」 本想插手的白竞澐,听到这句话,心中又气又无奈。 只见她轻巧闪过少年的举头后,轻轻松松回过身,抬起长腿用力踹向他脚踝。少年吃痛的惨叫一声,便狼狈跌倒在地。 韩千音居高临下的望着少年,手中拿着毒品笑笑说道:「这种危险的东西我不能还你,但我也不会自己留着……」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旁众人一阵惊呼。韩千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竟拿着铁棍朝她挥过来。 居然有同伴!她瞪大眼,身体反射性的猛退好几步,直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白竞澐!」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此刻介入。而且,那胸膛是如此温暖宽阔,让她有种心安又心动的感觉。可是,她不想让他受伤啊,这下可怎么办?! 白竞澐没理会她的讶异,只是顺势将她带到自己身后,抄起一旁的铁制椅子,「锵』的一声,挡下对方蛮横的铁棒攻击。 男人不甘心,又连续攻击好几次,但每次都被白竞澐挡住。一旁的韩千音本来就是爱看热闹的个性,见双方打得不相上下,便开始大喊助威。「加油啊白竞澐!扫他下堂!对、对、对,就是那样!让他瞧瞧你正宗咏春拳传人的威力!」 闻言,白竞澐气恼的瞪她一眼,他什么时候成了「咏春拳的正宗传人」?她没看到他挡铁棍挡得很辛苦吗? 韩千音则是一脸的无辜。拜托!「虚张声势让敌人害怕」,这不是最基本的道理吗? 正当彼此打得不可开交,东西也乒乒乓乓砸了不少时,一个低沉且威严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这是干什么!全都给我住手!」 韩千音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高大中年男人。男人的面貌看来极有威严,身后还跟着两位长相凶恶的小弟。 手握铁棒的男人一见到他,随即停下动作,恭敬的喊了声:「豪叔!」 「阿力,你还知道喊我一声『豪叔』?」那男人冷笑道:「你在这砸我场子,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大哥了呢!」 「不、不,没有,豪叔,我绝对不敢……」 豪叔没再理会男子,只是缓缓的从白竞澐身后走近。「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里闹事,我们这儿可是有规炬的,闹事之人,都要跟我们到后头贵宾室去好好坐一坐。」 豪叔的一番话,令韩千音听得心中直发毛。他分明就是要强押白竞澐,然后再动用私刑,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趁着没人注意她,韩千音赶忙拿出手机,正想打给哥哥搬救兵时,却见白竞澐转过头,对着来人就是一笑,而豪叔则是当场僵住。 「豪叔,好久不见。」他一脸平静的丢出一句问候语。 好久不见?韩千音愕然的瞪视白竞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居然认识这名叫「豪叔」的男人?可是,这男人怎么看都像黑道中人啊! 豪叔的惊愕不下于韩千音,他也楞了好几秒,接着突然弯身鞠躬,并且恭恭敬敬的喊声:「孙少爷!」 孙少爷?!这下韩千音简直想抓狂尖叫了,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气冲冲的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白竞澐。 「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竞澐一脸苦笑。「嗯……这……现在要我跟妳说,我也很难说清楚……」 「你可以慢慢说!l 不理会白竞澐的缓兵之计,韩千音自顾自激动的喊着。 反正她一定要知道这中间的来龙去脉!早就怀疑白竞澐这个人不简单,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被他隐瞒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她的关心、她的担忧,这男人到底懂不懂啊? 而她的大嗓门也引来豪哥那群人的「注目礼」,他们虎视眈眈盯着她,深怕她做出伤害「孙少爷」的行为。 豪哥注视着白竞澐,却见白竞澐对自己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动手。豪哥这才对身后的小弟命令道:「把那两个家伙给我拖出去!」 他口中的两个家伙,无疑是指阿力以及那个少年。 见两人拚命抵抗,却仍徒劳无功的被拖了出去,韩千音看得心寒,她主动凑近白竞澐。「他们……会有事吗?」 白竞澐看出她的害怕,便轻轻抱住她,手在她背上温柔抚着。 「他们的上下阶级观念很重,而且刚刚那两人可说是以下犯上,所以……」 他不明确的说辞,却带来更多恐怖的想象,韩千音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出一身冷汗,但那轻柔的拥抱呵护,却奇迹地让她安稳下来。 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背上那一双大手。他动作亲昵,触摸她的时候,就像在抚摸最心爱的物品那般小心翼翼,他的手很有力道,牢牢搂住她却又不失柔情。 她沉浸在最温暖的怀抱中,心醉到难以自拔。 豪叔在料理完那两人之后,便朝白竞澐直直走来。 「孙少爷,请跟我来。而这位小姐……」 白竞澐打断他。「她跟我一起。」 「是。」 豪叔领着他俩,往酒吧后方走去。 第七章 跟在豪叔身后,两人穿过酒吧后方的回廊,韩千音走到白竞澐后方,小小声说道:「白竞澐,他为什么叫你『孙少爷』?你们是什么关系?」 白竞澐犹豫了会,才说道:「豪叔是我爷爷的下属,他相当尊敬我爷爷,所以爱屋及乌,遇到我时,便尊称我一声『孙少爷』,其实我们没什么交情。」 白竞澐不回答还好,他一说,韩千音心中的疑惑更多…… 白竞澐的爷爷是谁?他们又是什么身分? 三个人穿过七弯八拐的回廊,最后停在一处门口前。 豪叔打开门,原来这里是一间装潢雅致的会议室。 「孙少爷,请进。」 豪叔有礼貌的请白竞澐和韩千音先行,自己则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后带上门。 坐在牛皮制的高级沙发椅上,韩千音按了按椅垫,又瞧瞧四周的装潢,忍不住开口赞叹道:「这间会议室布置得可真好。」她凑近白竞澐,半开玩笑的说:「原来他们就是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好好『招待』一番是吗?」 哪知白竞澐笑着摇摇头。「妳指的是另外一间『贵宾室』,那里才是『招待』闹事客人的地方。」 接着他语气转为戏谑。「如果今天我没来,妳肯定会被带到那里好好『招待』一番。妳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韩千音哼了声,没好气的瞪着他。「没看你进去我更觉得可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直到豪叔端着茶盘走过来,将茶杯递给他们之后,两人才赶紧安静了下来。 白竞澐等豪叔在面前坐定,这才严肃的问道:「豪叔,我有些事想问你。」 「孙少爷不必这么客气,请说。」 白竞澐考虑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开口。「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这件事,但这实在有些古怪。刚刚想攻击我的那个人,叫做阿力是吧?和阿力在一起的那位年轻人,他身上带有不少毒品,那么多的份量,看起来像是要贩售给他人,不是自己服用而已……」 白竞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豪叔的脸色。他心中盘算,若豪叔神色镇定,恐怕这件事豪叔也涉入其中。但是,他看到豪叔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似乎对白竞澐所说之事颇有同感。 见状,白竞澐才放心的继续问话。「豪叔,我知道爷爷向来厌恶毒品,认为做这种生意造孽太多,所以规定帮派从上到下都不许接触毒品贩卖。既是如此,为什么帮中的小弟,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店中贩售禁药?还是说,爷爷他的方针已经改变,玄帮从此要开卖毒品了?」 韩千音从白竞澐的话中,听到「玄帮」这个字眼,倏地抬起头,一脸讶然的看着他…… 白竞澐,竟跟玄帮有关系?怎么会…… 先前提到玄帮的事情时,他竟然一声也不吭? 韩千音气极了,怎样也想不到,白竞澐竟会对自己隐瞒事实?! 听完白竞澐的间话,豪叔凝视着他,原本炯炯发亮的眼眸此刻有着犹豫。考虑良久,这才艰难开口:「不,老爷子的方针并没有改变。」 「那为何……」 豪叔无奈的叹气。「其实……老爷子已重病好一阵子了。」 听到这番话,白竞澐脸色霎时凝重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豪叔摇摇头。「不是大家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老爷子命令我们不许说。少爷与孙少爷,你们一向都不愿意插手玄帮内部之事,而老爷子也默认同意了;所以就算他身体日益虚弱,也不希望向你透露……」 白竞澐默然半晌后,才幽幽问道:「现在帮里的事,是谁在处理?」 「是白启信先生。」豪叔谈起他时,脸上明显有着不豫。 「以前老爷子严禁帮中出现毒品交易,可是白启信一直蠢蠢欲动,如今老爷子卧病在床,帮中大小事务自然都归他管。所以他就培养一批新的小弟,敦他们贩卖毒品。刚刚你看到的阿力,就是白启信手下的人。」 「原来如此……」 韩千音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尽管对他们话中的细节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光听口气,也知道这件事颇为严重,她选择不插嘴,让白竞澐可以好好思考。 发现白竞澐脸色沉重、表情担忧时。韩千音忍不住伸手,悄悄握住身旁厚实的大手,希望能为他带来勇气。 白竞澐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身体微震,看了她一眼,只见韩千音报以鼓励的甜美微笑,有如阳光般,暖暖洒落在他的身上、心上。 她的心意,令原本凝重的心情舒解开来,他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白竞澐也以最灿烂的笑来表达他心中由衷的感激。 反手捉住韩千音纤小的柔荑,感受到她的手在他掌心细细摩挲,好似想叫他放宽心。 傻瓜!她不知道这种动作,等于是在挑逗男人的心吗? 他很想现在就狠狠吻住她,抚摸那张期待已久的细致脸庞。但眼前的她却又是那样纯洁天真,无辜的模样令他不忍心「荼毒」。白竞澐只得叹气,强压住心中绵绵的情意。 他抬头看着豪叔。「豪叔,我爷爷的病,目前状况如何?」 「用了不少最新的药,病况是控制住了,但由于体力大量流失,所以老爷子目前还是无法视事。」 豪叔说到这,犹豫了下,才又开口继续说道:「孙少爷,您要不要……回自家看看?我知道您一向想远离这个是非地,而您的母亲也对玄帮的事一无所知,但是老爷子毕竟是您的亲人,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此时他最想看到的人,就是您啊!」 豪叔的眼中充满期望与恳求,白竞澐与他对视半晌,心中充满挣扎。良久,他才轻声说着:「我知道。我会……考虑看看。」 豪叔眼中的光芒霎时消失,转眼又成黯淡。 他看得心中极为不忍,但还是拉着韩千音起身告别。 「豪叔,时间晚了,我要先离开,您也好好休息吧!」 离开WavesPub,已是深夜十一点。 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白竞澐始终默默不发一语,韩千音好几次抬眼,静默地观察他的脸色。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凝重的表情,平常,他总是笑嘻嘻,对什么事都毫不在乎,可她现在知道,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最在乎的就是「亲人」。 一直到车子已经驶上道路,韩千音终于受不了那股沉闷静肃的气氛,便率先打破僵局。 「你……其实很想回去看你爷爷吧?」她试探性的问道。 白竞澐瞄她一眼,无神的眼伴着淡然回答:「怎么说?」 「如果你对爷爷没感情,就不会在听到他病重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韩千音一边分析,还一边注意他的反应。她知道自己一向心直口快,有时话闸子一打开,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全藏不住了。但现在她懂得分寸拿捏,面对此刻心情恶劣的白竞澐,她可不能再雪上加霜,因此格外的小心翼翼。 唉,她韩大小姐几时对男人这么关心过?算起来白竞澐真是好运啊,可以让她这么尽心尽力的相待。 只可惜眼前时机不对,否则真想将心里话对他全盘托出……她惋惜地想着。 对于她的分析,白竞澐依然沉兽以对。他停顿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我的确是很想回去看他。但是……如果我回去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为什么?」 「妳刚刚……也听到我和豪叔说的话了吧?」 韩千音点点头,他们两人的对话,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只是,豪叔口中的老爷子,也就是白竞澐的爷爷,和玄帮究竟有何关联、而那个白启信又是怎么回事?光听几句对话,实在难以判断。 「你爷爷究竟是什么身分?」她决定,先从最感兴趣的话题问起。 白竞澐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将这样的隐私,告诉韩千音。 她是以什么身分?未婚妻吗?不,那是假装的。他清清楚楚明白,这不过是母亲为了保护他,和音音联手制造的假身分而已。 他明明知道韩千音的真实身分以及她的目的,但刚才在pub中,他却毫不考虑的,将韩千音一起带到贵宾室去。 虽然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可现在一回想,白竞澐发现,这等于他认同了韩千音的未婚妻身分,并让她一同分享自己的秘密。 音音果真没令自己失望,当听到爷爷生病的噩耗,他感到痛苦脆弱时,她适时的给予安慰,让他感动莫名。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白竞澐觉得,韩千音是属于他的女人。 但要告诉她有关爷爷的事情,剎那问白竞澐还是犹豫了。 黑道世界是复杂的,单纯的韩千音当然不能融入其中,若因一己之私让她与他一同承担秘密,她是否愿意?还有,一旦说明爷爷的身分,她是否会厌恶自己? 一向做事果断的白竞澐,却在这样的事情上,开始犹豫不决。 想当初,父亲一定也很烦恼吧!然而父亲最后的选择,就是让母亲远离这危险的世界,他选择抛弃帮主之位,对玄帮的一切守口如瓶。 这头的白竞澐才陷入沉思,韩千音却先着急起来。 「白竞澐?你为什么不回答?还是你……」韩千音犹豫了下,才咬着嘴唇闷闷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所以不想告诉我?」 尽管话是自己说出口的,但韩千音的心中,却掠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她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明了他的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白竞澐连忙否定。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如果不信任妳,我又怎么会让妳听见我和豪叔说的话?妳要知道,刚刚那些事,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 闻言,韩千音瞬间心里一甜。 所以……她在他心中,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一般人」啰? --换句话说,她是特别的? 虽然他话说得隐晦,但她已经得到令人欢喜的结论,想着又忍不住甜甜一笑,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你就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我。」她用半命令、半撒娇的口吻说道。 白竞澐无可奈何的瞅着她笑,半晌后才开口。 「我爷爷,白丰祥,是玄帮的第二代帮主。豪叔,是爷爷的得力助手之一,从爷爷年轻时就跟随左右,如今他已是帮中长老,说话相当有份量。」 难怪豪叔看起来这么威严有架势!韩千音回想她第一眼看到豪叔时,就觉得这人身上,带有一股长期在刀口上打滚的血腥味。 「既然你爷爷是帮主,那你的父亲,又怎么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商人?」韩千音此刻是满肚子的疑惑。 像这种黑道帮派,通常都是父业子承,可白竞澐的父亲白启生清白正直,认真经营着白氏企业,并没有任何和黑道挂勾的迹象。这些事情,在她当初接下白母的委托时,就已调查得明明白白。 「父亲厌恶黑道复杂、血腥的生活,年轻时使出来自己打拚创业,他想尽办法逼得爷爷退让,答应让他放弃黑道生活。在那之后,他们两人就鲜少联络,几乎断绝所有联系。 他和我母亲结婚后,更是极力隐瞒真相,一直到去世,始终未曾透露半句。」 「为什么?」韩千音感到不解。 白竞澐笑着摇摇头。「因为我妈是一个心思单纯、个性开朗的女人。她的世界是单纯没有暴力的;或许我父亲认为,如果让我妈知道了关于白家的事情,就会因此怕他、厌恶他,甚至离他而去……」 他以前也不懂,到底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现在他终于能够理解了。 遇上和自己相爱的人,为了长相厮守,有的秘密真的难以说出口。 听完这么长的一段故事,韩千音小巧的鼻头皱了皱,脸上明显写着不赞同。 「我觉得……白伯伯太多虑了。如果真的喜欢彼此,身分有那么重要吗?家庭背景算什么?」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白家夫妇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神仙眷侣,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透露出对彼此的心意……这样的感情,是不会被轻易瓦解掉的。 听到她的说法,白竞澐也感激的笑了笑。 她对自己的父母赞赏有加,白竞澐实在感到很高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是我父亲已经去世,他生前既然瞒着我母亲,那我也就照他的遗愿,继续隐瞒下去。 就像妳所说的,我父亲的背景不会影响我母亲对他的爱,不管知不知道真相,其实也没差别。」 「你说得也是啦……」韩千音想了想,又抬头看看他。 「那……那你呢?」 「我?我什么?」虽约略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他却故意装傻。 「呃……就是……那个……」韩千音吞吞吐吐,最后终于鼓起勇气。 「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你会做和你父亲一样的决定吗?」她满怀期盼的问道,好想听听他心中的答案。 「不,我的选择会和他相反。」 事实上,他也已经这么做了。 韩千音的大眼滴溜溜转啊转的,对这答案相当满意。 「对了!」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位白启信,又是什么人?」她疑惑地看着白竞澐。 「他是我的堂叔,也就是我父亲的堂哥。由于父亲和我都对接管玄帮事务没兴趣,所以爷爷便另外训练了一个继承人。l 谈起白启信,白竞澐的脸色便阴沉得难看。 虽然见面只有寥寥数次,但每一次都没有留下好印象。在他记忆里,白启信脸上阴沉又险恶的笑容,始终深印在心底。 「这个堂叔,也是我的最大阻力之一……」 白竞澐一想到堂叔,心中就觉得厌恶得很。 韩千音有些同情的望着他。但想了想后,她还是出言劝告:「我觉得,虽然你堂叔是个麻烦人物,但如果你放不下血缘亲情,还是回白家一趟比较好。要不然,将来你会后悔的!」 白竞澐原先还面无表情,但看到她摇头晃脑、叨叨念念的傻样子,终于憋不住的笑了出来,脸上净是无奈的笑意。「唉,复杂的事只要到妳嘴里,好像都变得很简单似的,只剩要或不要两种选择。」 韩千音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啊,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所有事本来就只是要或不要的问题而已,至于其他的问题,到时再想就好啦!」 闻言白竞澐更加无力,只得不停地摇头。「妳啊,做事前要多想想,不要老是横冲直撞的。」 韩千音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告诉我,你要不要回去啊?」 「妳急着问我,是有什么目的吗?」白竞澐对她的急切感到狐疑。 「这样才好跟着你一起去啊!」她的态度真是理直气壮。 她早就想见识见识黑道老大的排场了!再说,她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回去,那种地方龙蛇杂处,万一发生危险那怎么办?有她在旁边,至少还可以保护他嘛! 「谁说要带妳一起去?不准去。」白竞澐皱眉斥道。 「为什么不行?」 「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女生去玩!」 「我不是小女生,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敢说她是小女生引韩千音大声抗议。 「妳的心智像个小女生。我要去的地方不安全,妳去不合适。」 「我有能力自保!」 争执间,不知不觉车子已驶回白家。 一进入白家大门,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同时闭嘴,刚刚的不合突然烟消云散。 而听到脚步声的张欣蓉,见到两人便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看一眼,韩千音对白竞澐使了个眼色,白竞澐便清清喉咙开口说道:「今天公司里有些急事,所以才晚了些。」 「你们两个一起……」张欣蓉脸上的疑惑不言而喻。 韩千音连忙露出甜甜的笑容,娇声说道:「人多好办事嘛!伯母,我想多学一点东西,所以才和他一起留到这么晚的。」 韩千音心知肚明,关于玄帮的一切一定要保密,所以她就跟着扯谎。 听到她帮忙掩饰的话语,白竞澐望了她一眼,眼底是满满的浓情蜜意。韩千音看出他眼中的波涛汹涌,便难以招架的低下头。但没几秒,她又情难自禁的与他深情相望。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全都看在张欣蓉眼里,她惊喜的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的感情竟已突飞猛进! 心中不禁暗自狂喜。看来她算命的本事,可是越来越高竿啦! 第八章 接下来的数日,韩千音密切注意着白竞澐的行动,生怕他偷偷甩开她,自行回白家探病。 可他的行程规划实在规矩得要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谈点生意、交际应酬,其他时候,都乖乖待在办公室当他的太平总经理。 至今韩千音还是觉得不敢相信,白竞澐这种人?!瞧他瘫在沙发上的那副懒散样,有谁会相信,他竟会跟黑道老大有血缘关系?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白竞澐那晚难得显露的沉重表情,也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这日,韩千音照例在秘书室帮忙,又端了杯咖啡送到总经理办公室,才将咖啡摆好,便见白竞澐拿出了好几份文件夹。 「请帮我拿给苏秘书,这些东西吩咐她用急件寄出去。」 「喔!」 韩千音将文件夹拿在手上,走到秘书室要交给苏秘书时,却看见她正在埋头苦干,处理着一堆又一堆的公文,根本没时间休息。 「芯琳姐,白大哥说这些要送急件……」 看苏芯琳已经忙成这样,自己却又拿一堆东西给她,虽然罪魁祸首是她的顶头上司,但韩千音还是感到愧疚不已。 「急件?」 苏芯琳惨叫一声,赶忙拿了文件夹随手翻翻。 「奇怪,这些文件不是过几天再送就好了吗?怎么偏挑在最忙的时候要我送去?手上的事都做不完了……」 韩千音看她如此,同情心大起,她便凑近苏秘书,露出可爱的微笑。 「不然这样吧,芯琳姐,妳告诉我怎么处理,我帮妳送。」 「真的可以吗?」 苏芯琳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想起韩千音的身分。 「可是,妳是总经理的……让妳帮我做事,这样好像不太好……」 「没关系啦!」韩千音笑笑的为她打气。 当保镳的这段日子以来,白竞澐身旁根本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既然没事她也放心不少,帮其他人做做事,有何不可? 而且就只离开这么一下,白竞澐也不会出事吧! 「那就拜托妳了。」 苏芯琳万分感激,连忙跟她解说处理方式,又把快递的电话交给她,好让她联络快递员工。 记住所有步骤后,韩千音便抱着一堆文件出门去。 哪知她前脚刚走,白竞澐后脚便踏出了办公室门口。 他走到苏芯琳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忙碌中的秘书。 「音音呢?是不是出去了?」 苏芯琳吓得马上抬头,还以为自己让韩千音帮忙做事的事情曝光,总经理要责怪她,吓得只得拚命道歉:「总经理,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她……」 白竞澐打断她的话,笑吟吟说:「不要紧,我只想知道音音是不是离开了?」 苏芯琳微微一怔。「呃,是……」 「那就好。」 白竞澐呵呵笑了两声,套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准备离开。见他要走,苏芯琳连忙关切问道:「白总,您要去哪?」 她还很少见过白竞澐在上班时间擅离岗位呢! 「天机不可泄漏。」他笑笑的瞥了这尽责的秘书一眼。 事实上是他根本懒得说。白竞澐故作神秘的摇摇手,转身人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就是知道苏芯琳现在一定很忙,所以才利用这个时机,塞别的事情给她做,让她忙到焦头烂额;然后,直肠子又热心助人的韩千音,一定会把事情揽过来做。 这就是他心中盘算的大好计谋! 要不然韩千音成天跟前跟后,就差他上厕所不跟,叫他怎么回去看爷爷?而带着她嘛,白竞澐又实在不放心。 玄帮目前内部的情况,他尚不能掌握清楚,又怎能带着心爱的音音去冒险? 他,绝对不愿意让音音受到任何伤害。 等韩千音将事情办完回来,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将收据交给苏芯琳后,她不自觉地一直转头望向总经理办公室大门,想确定里头的人有没有动静。 苏芯琳像无头苍蝇似忙着,但当她发现到韩千音的怪异举止时,好奇的问道:「音音,妳在看什么?」 韩千音小脸蓦地一红。糟糕!被芯琳姐看见了! 呃……不过……她也的确对白竞澐产生了非分之想就是了。 「我、我只是在想,白大哥他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八成也觉得很无趣。」 她随便找个话题搪塞,却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这妳不用担心,白总刚刚已经出门啰!」 闻言,韩千音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差点滚落地。 「他去哪?!」 苏芯琳摇头笑着。「我不知道,他没说。」她忆起总经理临走前那诡异的淡淡笑容,嘴中硬挤出一个连她都不太认可的答案。 「大概……是去散心。」 才怪、才怪! 韩千音在心里尖叫:这一切都是预谋! 哪会这么刚好,她才出门,白竞澐人就跑了?! 韩千音将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更加确定这全是白竞澐的阴谋。 竟然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支开,他八成就是要趁此机会回白家去。 哼,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让他独享!再说,朋友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跟着去! 「他走了多久?」韩千音豪气干云的将桌子一拍,大剌剌地问道。 苏芯琳瞧她一脸杀气,不禁有些怯生生。 「呃……妳离开后约十分钟,白总就出门了,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吧!」 「我知道了!」 韩千音二话不说,抓起自己的包包,以冲百米般的速度跑出大楼,招了辆计程车便直往WavesPub的方向前去。 现在还是下午时间,Wavespub这种地方当然还未开始营业。 韩千音在门口抓到一个正在清扫的小弟,开门见山直接逼问豪叔的去向。 然而对方却怎么样也不肯透露,就在她跟小弟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令她安心的低沉声音却从后方传来。 「韩小姐,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韩千音回头,惊喜地发现豪叔站在她身后,正用高深莫测的表情盯着她看。 「豪叔,我想请您告诉我白家的地址。」 闻言,豪叔脸上的浓眉微蹙,眼神严厉地扫过小弟一眼,对方便识相的马上溜走。把不相关的人支开之后,他还是不放心的对韩千音低声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请跟我过来。」 他领着她走进尚未开始营业的店里,转头仍不忘将门紧紧掩上。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动作表情都是慢条斯理的一派从容。 「韩小姐,喝杯水好吗?」 韩千音真是气得想翻白眼,为什么和白竞澐有关的人,每个人都像慢郎中拖牛车似的,就算山洪爆发他们照样都可以慢吞吞! 她这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简直气到快要吐血! 「我不需要喝水,您只要告诉我白家在哪,好吗?」韩千音着急的不得了。 豪叔的指节轻轻敲叩着桌面,叩叩的声音更是让韩千音烦躁不堪。 「不是我不想说……但这事情实在非同小可。除非妳先告诉我,妳去白家做什么?」 「你家的孙少爷回去看他爷爷,所以我也要去!」 「哦?」豪叔声调上扬,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为什么?」 为什么?韩千音 (: ) 第 5 部分阅读 「你家的孙少爷回去看他爷爷,所以我也要去!」 「哦?」豪叔声调上扬,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为什么?」 为什么?韩千音心头一窒。 她该怎么回答?说她是白竞澐的贴身保镳,所以……才这么担心他的安危? 听起来很合理,也很有敬业精神,可惜,这种烂理由,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在自欺欺人! 她担心他,但这绝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委托,而是--她喜欢上白竞澐了。 因为喜欢,所以在乎他,连带他的心情、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她生活中关切的重心。 由于领悟了这一点,韩千音的表情转而变得坚定。 「我担心白竞澐一个人去白家会发生危险,所以我要随时在身旁保护他!」 豪叔一听,颇有兴味的露出一丝微笑。 「妳以为,孙少爷会需要妳的保护吗?别忘了,他好歹也是我们帮主的孙子,会有很多人护着他的。」再说,他也相信孙少爷不是这么无能的人。 「他不要也得要,这事得由我决定,不是他来决定!」她一扬首,显然对豪叔的话语无动于衷。「再说,你们玄帮派系众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存心陷害他?」 听完这番话,豪叔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居然大笑了起来。 本来是个威严至极的大男人,突然间笑得形象全无,顿时令韩千音目瞪口呆。 豪叔一边狂笑一边拍桌。「好,孙少爷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意思。他不想要妳也会逼到他要,很好,有骨气!我喜欢!」 谁要你喜欢?韩千音皱眉。 「喂,我先说,你喜欢我也没用……」 豪叔笑得迸泪,还不忘调侃她:「哦?因为妳喜欢的人是孙少爷是吧?」 美丽的小脸剎那间变得通红,粉嫩的小嘴撇了撇,她羞得咕哝。 「谁说的?」她才不要厚脸皮的承认! 妳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豪叔只敢放在心里说,面前的小姑娘脸皮这么薄,说得太坦白只怕会把她吓跑。 「好,我告诉妳地址。」 「谢啦!」豪叔的爽快豪迈,顿时也令韩千音松了一口气。 白氏祖厝 午后时光,虽然屋外阳光普照,但仍有徐徐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清凉的气息,完全不需要靠空调来维持室内凉爽。 白竞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枯瘦的老人。 上次见到爷爷,是在他二十四岁那年,父亲简单隆重的葬礼上。 他无声无息的来,不带任何随从,以免惊动丧者家属,仅以一个近乎陌生的身分前来致意。 当他看着亲生儿子的遗照时,脸上那强忍悲痛的表情,实在让白竞澐永难忘记。 那时的他,虽然六十有余,但身体依然健壮硬朗,不像现在,干干瘦瘦全然像个小老头。 「竞澐……」 白丰祥喃喃的低声喊他,白竞澐连忙凑上前去。 「怎么了,爷爷?」 「倒点水给我……』白丰祥喘着气说道。 白竞澐倒了一杆温热开水,并将白丰祥扶起,体贴地在他身后放了垫子,好让爷爷能舒服的靠着。 将水杯凑到白丰样面前,喂着他一口口喝下。老人那一双混浊的眼睛,始终看着他,不曾移开。 等到一杯水喂完,白竞澐将水杯拿开,本想让白丰祥重新躺下,他却摇着头拒绝,那双盯着孙子的眼神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竞澐,你坐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依言坐回床边,默默听着爷爷的一字一句。 「竞澐,你真的跟你爸一样,不愿意接手掌管玄帮吗?」 白竞澐默然以对,只能低下头。他不愿意欺骗老人,可也无法说出残酷的拒绝话语。 白丰祥看出他的意思,只能叹息作罢。 「唉……罢了,我也不愿意逼迫你,当初让你父亲离开,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至少他这一生过得很快乐,那也就足够了。」 说到这,白丰祥咳了两声后,才又强打起精神。 「我之前原想把玄帮事务交给你堂叔管理,可是……他最近的作为真是越来越过分。还以为我病着,他就可以瞒天过海。像他这么耐不住性子的人,做什么事都大张旗鼓的,我想不知道都难。 卖毒品的人,到最后自己也会沾染上毒瘾,尤其像你堂叔这样意志不坚的人就更容易出事。只怕到最后,他会把玄帮卖了用来换取毒品。」 听白丰祥说出这么一大段话,白竞澐才深深明了,原来所有事情,白丰祥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而不是像其他人所以为的,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我真的想将玄帮交付给你。」白丰样语带忧伤的说道。 「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但是交给白启信,我更不能放心。竞澐,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就当是同情我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吧……」 语罢他朝白竞澐招招手,作势要白竞澐再靠近一些。 白竞澐连忙将耳朵凑近他的嘴旁,好听清楚白丰祥的低语。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只见白竞澐的表情越发凝重,不时陷入沉思;此时,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保镳开门走进房内,态度十分恭敬严谨。 「孙少爷,大门口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姓韩,说要找您。」 「年轻的小姐?」白丰祥一听到这句话,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竞澐啊,你是辜负了哪家的姑娘,怎么人家找上门来了呢?」 一听姓韩,白竞澐马上就知道是何方神圣驾临了,再加上白丰样的几句调侃,他不禁有些微赧。 不敢直视白丰祥戏谑的眼神,他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爷爷,来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先去接她。」 「朋友?」白丰祥笑得更开心了,此时的他,眼中光芒灿烂,刚刚满脸疲累的神色也瞬间消失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可以的话也带来给爷爷看看。竟有女孩子为了你上这里来,真有意思啊!」 白竞澐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顾急切的走到一楼,此刻他心中、脑海中都塞满了她的倩影。 一楼大厅中,韩千音紧绞双手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一瞧见白竞澐,她即刻站了起来。 「白竞澐!」 他看着她,看见她一脸的担忧,脸额上还蒙着一层薄汗,可见得是马不停蹄的赶来,见状,他不禁感动起来。 「音音,妳……」 话还没说完,劈头而来就是一阵大呼小叫。 「白竞澐,你这个混蛋!竟敢甩掉我自己一个人偷跑?!你不要命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我追到这来很辛苦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还被人耻笑一番?你这天杀的大骗子大浑蛋……」 被她这么一大串话轰得头昏眼花,白竞澐只得赶紧求饶。 「停!妳别说得这么快。我知道错了,行吗?」 见白竞澐还算识相,韩千音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扬起小巧下巴。 「算你态度良好!说,为什么甩掉我?!」 白竞澐沉默。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才不让她跟来。 踌躇了一会,他反问她。「妳又为什么一定要追来?」 可恶,怎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句话!尤其是这个大「白」痴,问得这么直接露骨,叫她怎么回答!难道他还不仅她的心思吗?这样问她,岂不是不给她台阶下? 「你、你……我先问的……」 「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白竞澐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 韩千音红着脸死瞪着他,没多久她便宣告投降,虽然心情颓丧,但她还是暗自决定:既然他这么不坦白,那她也不要先说出来。 韩千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过爷爷了吧?他的病情如何?」 「还是差不多,没大好、也没有大坏。」 白竞澐说得含糊,因为此时必须慎防隔墙有耳。 「是吗?」 韩千音脸上的担忧再度浮现,见状,他伸出手轻轻的揽住她。 「不要紧的,妳不用担心。」 「可是……」 韩千音话还没说完,白家大门便「砰」地一声被人打开,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进来,当他看见白竞澐时,脸上出现明显的嫌恶表情。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白竞澐没理会男人语气中的挑衅,反而有礼地答道:「堂叔,您回来了。」 这高傲自大的男人正是白启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他长相还算不差,但一双眼睛不时投射出阴险的目光,使得他看来就是一脸心术不正的模样。 「不用叫得这么亲热。」 白启信冷冷的扫他一眼。「你和你爸早就跟玄帮断绝关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白竞澐脸上又浮现出温吞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虽然跟玄帮没有任何关系,但爷爷生病,我自是要回来看看。」 「看看?只怕是回来分遗产吧!」 白启信低声咕哝,接着他眼神瞟向一旁的韩千音,瞬间眼睛一亮,色玻Р'的瞧着她,那充满色欲的目光让韩千音极为不舒服,身体挪了挪,躲到白竞澐身后。 白竞澐也保护性的将她遮住,神色开始不悦起来。 第九章 白启信讪讪的收回目光。接着往沙发上一靠,点烟抽了起来。 「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 「请不要这样喊我爷爷。」白竞澐声音渐渐转为冷硬。 白启信嗤了一声。「你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个没用又懦弱的家伙罢了,也敢这样跟我大小声?」 「你这是什么话?」 白竞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韩千音便先站出来打抱不平。 白启信玻鹚郏押б舸油返浇派艘槐椤!?br /> 「小姐,妳是什么人?我跟我侄子说话,还轮不到妳插嘴。」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像你这样没礼貌的人,没资格做人家的长辈。」韩千音对这男人厌恶至极,说话也不自觉冲动起来。 「音音。」白竞澐喊了她一声,并将她拉回自己身后。「别说了。」 此时此刻若相白启信发生冲突,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他也不希望韩千音因为他而得罪白启信,白启信的敌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韩千音不服气的睨了白竞澐一眼。 一旁的白启信这时得意洋洋的插话了。「小美人,我这侄子一向怕事,遇到麻烦总是躲得老远,妳不用替他强出头!」 她忿忿的瞪了白启信一眼,如果可以,她真想叫这人渣闭上他的大嘴巴! 白竞澐对堂叔的句句讽刺毫不在意,只是维持礼貌淡淡说道:「叔叔,爷爷最近身体差,还请您多注意一点,别让爷爷烦心。」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毕竟这个人是父亲的堂兄弟、是他白竞澐的长辈,他希望白启信能学着自己收敛点。 他显然听不懂侄子的话中之意,反而冷哼了声。 「我什么时候让老爷子烦心了?我怎么照顾他,不用你来教。」 白竞澐默然。「我明白了,是我管得太多。」 他偕同韩千音默默离开白家,一路上,韩大小姐忍不住抱怨起来。 「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忍让?这么嚣张的人,你竟然受得了?」 相较于她的忿忿不平、慷慨激昂,白竞澐显然平静许多。「难道妳希望我当场呛回去,和他大吵起来吗?我并不想这样做。」 「可是……他说你懦弱没用,都说得这么难听了,你还不回嘴,岂不坐实他对你的看法?」她紧咬下唇,不明白他怎能无动于衷。 「我就是要他以为……我是个懦弱没用的人。」听到韩千音的话,白竞澐神秘的一笑。 「越认为我没用,他就越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对我是全然的轻视;渐渐的他就会越来越嚣张,漏洞把柄也会更多。」 韩千音听完,依然困惑的眨眨眼。 故意忍让,就只为了让白启信轻忽?以她的个性来说,向来是人欺她一分,她就还人十分,这种隐忍的事,对她而言简直像天方夜谭。 韩千音晃了晃脑袋,想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也换了个话题。 「你刚刚和爷爷说了什么?我请人上去找你,等了好久你才出现。」 白竞澐僵了下,尽力维持平静的神情。「……没什么,不过就是闲话家常、随便聊聊罢了。」 但事实上,白丰祥对他说的话,绝不是闲话家常而已。 在得知白启信的作为后,这些天来白丰祥考虑许久,终于决定撤除白启信的继承人资格。 但由于白启信在玄帮也有一部分稳固的势力,要整顿他,不是那么简单容易。所以白丰祥打算等他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再以此名义清理门户。 白丰样的第一步计画是……放出玄帮将改由白竞澐掌管的风声。 贵为玄帮帮主的他,当然知道白启信这个人野心大、心思不够细腻。在得知消息后,一定会按捺不住的对白竞澐出手。 事实上,白丰祥的病况,这两周来已大为好转。但是对外他始终装作无法行动的模样,好藉此瞒骗众人。直到今日白竞澐来探望他,才悄悄将真相告知,并要白竞澐协助这整个计画。 如果白启信敢对自己的亲孙子出手,就等于是背叛他和整个玄帮,白丰样便可名正言顺剥夺白启信在玄帮的地位和权力。 但这个计画实在是大胆又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弄假成真,反倒让白启信占到便宜。 但为了爷爷,白竞澐也愿意赌上一赌。 可韩千音呢?她与玄帮、白家没有任何关系,若让她继续随侍左右,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韩千音的安危。 若直接明说,待在他身旁就会有危险,那么,韩千音会自动离开吗? 他沉思考虑,马上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依照韩千音的个性,就算有危险,她也不会一走了之,反而会更坚决的待在他身旁,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古道热肠的女孩。 既然此路不通,白竞澐思忖,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半句。 只是……该怎么做才能让韩千音远离是非、并确保她的安全呢? 想到这里,他完全陷入两难的境地。 当下他必须将音音硬生生推开,但又心痛难当,明白自己不忍心伤害心爱的女人。眷恋她在自己身旁的感觉,尽管他们朝夕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但这段日子的生活,却足够一生回味。 他喜欢她凶巴巴却朝气十足的模样,喜欢她用讽刺包装无尽的关心,更喜欢她时而甜蜜时而爽朗的笑容、还有……在办公室奋战不懈、努力工作的可爱模样。 真的舍不得啊!白竞澐微微叹息。 这几日,韩千音发现,白竞澐对待她的态度,似乎变得……冷淡了。 以前两人相处时,他动不动就会开开玩笑、调笑几句,总是要把她气到跳脚才会满意。 再加上三不五时、突如其来的几句肉麻言语,明知道自己会听得起鸡皮疙瘩,但白竞澐还是乐此不疲。 但几天下来,韩千音察觉……白竞澐好像在躲着她。 这天,她刚从其他楼层送完文件回来,便从苏芯琳口中得知消息,白总中午要和客户见面,不回来公司吃饭了。 闻言,她脸上、心中都充满着不豫。 昨天他也说有重要聚会,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司,还不准她跟,想偷偷跟踪却还是被他甩掉;还有前天,他心血来潮,说要去视察另一件案子的发展进度,在外头晃荡了一整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他几乎是天天往外跑,把她这个贴身保镳甩得远远的! 她气愤的拉开椅子,重重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找他问清楚,但都没有适当的时机! 一旁的苏芯琳自然也察觉到她的怒气,看着她,苏芯琳的态度小心翼翼。「音音,妳也别生气了,他是一间公司的老板,这么忙碌也是很正常的。」 但韩千音的回答,虽然口气委屈却教苏芯琳无从辩驳。「那为什么前阵子他就过得这么清闲?」刚好在这几天就忙到不见踪影?骗谁呀! 「呃……』苏芯琳绞尽脑汁,拚命替白竞澐想借口。「公司业务也有分淡季旺季的嘛,前阵子刚好做完几件大案子,所以大家都难得清闲,而这阵子就……」 「既然分淡季旺季,为什么我看妳一年四季都有一堆事要处理?」 苏芯琳被她这么一盘问,不禁有些哑然。 「呃……我……我是白总的秘书,上上下下都要靠我传话、打点,有时候一些私人的事情我也得帮忙做,所以……」 韩千音红红的圆大眼眸怔楞地看着她,接着颓丧低头。 「芯琳姐,妳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无理取闹,还迁怒妳……」 苏芯琳瞧她这样,也有些心疼。 这个笑容如阳光般的女孩,现在竟是这样的伤心、失落,可见爱情,真的能让人改变许多。 「我不是安慰妳,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白总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一时顾不到妳;妳是他的未婚妻,这些事就多体谅一点吧!往后你们还要相处一辈子呢……」 尽管她劝得苦口婆心,但韩千音还是没开窍,仍自顾自地喃喃低语:「呵!未婚妻?一辈子?」 苏芯琳又怎么知道,她这「未婚妻」身分从头到尾根本是假的,她只是接了个委托而已,既然如此,何来的相守一辈子? 她甚至也没告诉过白竞澐,她对他已深深动了心! 从他的态度看来,韩千音始终相信,白大哥其实是喜欢她的。只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苏芯琳见韩千音还是一脸沮丧,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同情的看着她。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苏芯琳率先接起,听了几句话后,便兴奋地对韩千音使使眼色,用口型暗示:「是白总。」 知道是白竞澐打来的电话,韩千音双眼发亮。 苏芯琳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拿着笔记本记下重要事项;而韩千音在旁凝神倾听她的话,直到苏芯琳突然爆出一声。「白总,您今天下午也不回公司?」 一语才毕,一张期待的小脸就垮下来了。 果然!果然!他就是在躲她!存心不回来是吧? 既然如此,那她待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辞掉算了! 韩千音正在赌气,苏芯琳手上的电话也挂断了。她带着歉意的口吻对韩千音说道:「音音,白总今天下午不会回公司,他要我转告妳,要妳自己先回家去。」 韩千音脸上的神情低迷。「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白总好像很忙,匆匆说完就挂断了,所以……」 一句句安慰的话,对韩千音来说已是多余。 忿忿地咬着下唇,原本粉嫩的樱唇被她咬得红肿,显现出主人的极度不愉快。 今天晚上,她非抓到白竞澐,和他好好谈谈不可! 「音音,妳和竞澐最近是怎么回事?好几天没见你们一起回来了。」 在白家饭厅里,张欣蓉见时间已将近八点,儿子却还没回家,而韩千音又一脸闷闷不乐,她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一阵子,见他们相处得不错,张欣蓉还暗自欣喜;但怎么才过几天,这两个年轻人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闹起别扭来,不但不再结伴同行,见了面神情也不对劲。 「白大哥他最近很忙。」韩千音闷闷的说:「他叫我先回来,不用等他。」 「这样……」张欣蓉一边挟菜,一边偷偷观察韩千音的神色。 照她看来,这绝对是恋爱中女人的样子!看来她找音音还真是找对人了! 「那……竞澐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张欣蓉又问。 韩千音摇摇头。「非常平静,一点事都没有。」 除了有些事她不能对张欣蓉开口之外,剩下也的确「没什么事」好说。 张欣蓉还想再问,却听见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两个女人瞬间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韩千音的脸色很快又转为黯淡,她心里还在盘算着…… 今天晚上到底要怎么问,才能跟白竞澐说清楚、讲明白? 「竞澐,你回来啦?」 「妈,我带了客人回来。」白竞澐颇带磁性的嗓音从玄关处幽幽传来。 「有客人?」 张欣蓉站起身往玄关走去,同时又抱怨又赔罪的道:「唉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讲!早知道有客人要来,我就再多准备一点菜。」 走到玄关,只见那位突然来访的客人……身材高大、长相英俊,黝黑的肤色配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是个一见就令人印象深刻的体面男人。 「哪里,伯母,我突然来访,才是麻烦您了。」男人颇有礼貌的说着。 张欣蓉讶然地看着对方的脸。「你是……」 「哥?!」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韩千音杏眼圆睁,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张欣蓉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看这个男人越看越眼熟,原来,他就是韩氏夫妇的大儿子啊! 「哥,你怎么会来……」 她毫不客气的将韩千旭拉到一旁,边观察四周边小声的询问他。 「来作客啊!」韩千旭一派轻松地笑道。 「今天刚好在众会上巧遇白总,大家叙叙旧,说着说着也就聊开了,顺便来他家作客啰!」 「可是……」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韩千旭明明对她的任务再清楚不过,她自己也是小心翼翼不敢透露半点口风,如今韩千旭到来,万一事迹败露那该怎么办? 一思及此,她不禁着急的瞥了白竞澐一眼,却见他表情一如往常,于是,她偷偷地松了口气。 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大家别傻呼呼地站在这,进屋坐啊!」 白竞澐善尽主人之谊,开口招呼韩千旭走入饭厅,张欣蓉又迅速地多弄了几道小菜,大家坐下开心的吃起来。 饭局中,韩千音吃得心不在焉,她观察这两个快意畅谈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摸不清两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饭后,四人移师到客厅,韩千音百无聊赖的拿着遥控器转台,但耳朵里却仔细听着韩千旭与白竞澐闲话家常…… 「令尊、令堂最近过得如何?」 韩千旭微微一笑。「自从他们把公司交给我之后,就过得好的不得了,现在跑去环游世界了,还发誓要把所有的景色一次看个够。只是……」他话锋一转,看了韩千音一眼。「前几天他们回国,却发现音音不在家,便说很念着她呢!」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韩千音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的确很久没见过爸妈了,找个时间回去看一下也好。 怎知她还没答话,白竞澐却先开口了。「说得也是。音音在我们家也住了好一段日子,她再不回去,对伯父伯母实在过意不去。」 她震惊、不敢置信的瞥看他一眼。这句话,怎么听起来…… 就算自己再迟钝,也不会感觉不出这是一道逐客令,他的一言一语,就像锋利的刀,狠狠刺伤了她的心。 张欣蓉此时也发觉不对劲,连忙帮韩千音说话。「竞澐,音音住我们家,陪着我聊天说话,也实在是替我解了不少闷,当然我也不能硬留人家,只是音音回去看爸妈之后,还是可以让她回来陪我……」 「妈。」白竞澐喊了一声,语气平静的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 张欣蓉惊愕的眨眨眼。「知道?知道什么?」 白竞澐深深的看了韩千音一眼。「我已经知道,音音是妳替我找来的保镳,什么女朋友、未婚妻,那些身分都只是借口。妈,妳这次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我差点以为,音音是妳帮我找来的媳妇……」 韩千音闻言,马上着急的抬起头。他居然已经知道了!那他是不是很生气?白竞澐会不会认为、认为她在要着他?! 「等一下,白大哥,我和伯母一开始欺瞒你,绝对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要找一个理由……」 白竞澐不留情地截断她的话,此刻的他面无表情。「找一个理由可以跟着我对不对?可是……我一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善意的谎言,难道就不是欺骗了吗?」 此话一出,韩千音如遭雷击,整个人完全呆住。 从没听过白竞澐用这么残忍的口气对她说话,先前的他,是那么和善、那么温柔,从来只有她对他发脾气的份,可现在…… 她的脸色青白、嘴唇微颤,乌黑双眼湿润的盯着他看……白竞澐好心疼,他费尽力气说出口的话,果然严重伤害了她。 可是已经到这地步,说出口的话也难以收回。 这几天,他刻意支开韩千音独自行动,就是为了要引白启信上钩,她在身旁只会让他有所顾忌,甚至招来危险;为了保护她,他只好亲自前往韩氏保全拜访韩千旭,说明一切,并要他把韩千音带走。 两个男人就这样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当然,韩千旭也曾建议,是否要另请保镳保护他的安全,但还是被白竞澐否决。毕竟这个计画相当危险,牵扯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为了让心爱的音音甘愿离去,白竞澐说了一些狠绝的话,并假装不肯谅解她,这样一来,韩千音必定会对他死心了。 就算她会一辈子记恨他,白竞澐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韩千音双手绞紧,一字一句缓缓从她紧咬的唇边流泄而出。「白大哥,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撒了谎,但我和伯母一样,都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这样做,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面前的他依然是一脸冷漠。「我母亲的出发点我从不怀疑,可妳只是拿了钱做事,公事公办跟担心我完全是两码子事,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公事公办?!」韩千音愤怒的站起来,只觉心中怒火熊熊。「我的情感、我的付出,在你眼中,原来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吗?」他看不出她的感情吗?不,她不信! 白竞澐心中充满不忍与挣扎,却只能极力忍耐。在她面前强装冷酷,原来竟是如此困难。 「是不是关心我妳心知肚明。这些日子,相信妳也看得很明白了,我身旁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所以妳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需留在我身旁继续浪费时间。」 韩千音瞪圆了充血的双眼,恨不得扑过去狠狠揍他。「白竞澐!」他简直把她的感情踩在脚底下! 韩千旭见她眼眶通红,蓄满的泪水快要落下,连忙拉住了她。但他心中却感到无比惊讶,向来眼高于顶的韩千音,竟已对白竞澐放下这么深的感情? 然而他答应白竞澐的承诺还是要实行,就算他已开始犹豫,但为了保护心爱的妹妹,就算同情他也要将她带走。 「音音,我今天来,就是要带妳回家的。」 「哥?」连他也这么说? 「这个任务妳已经耗了两个多月,基于合约上规定的时间,妳也该离开了。」 「我不要!」韩千音反抗。「我来是自己决定的,要走也要由我自己决定!」 「不,韩千音,妳来这里的确是由妳自己决定;告诉妳,我要妳现在就离开这里!」毫无转圜余地,白竞澐的声音冷淡又严厉。 他的一句话,完全不为她保留任何颜面,也将一个女人的自尊狠狠踏碎。 韩千音狠瞪着白竞澐,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绝情。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而白竞澐也丝毫不闪躲,坦然接受她的凝视。 他说的话再认真不过……直到此刻韩千音的眼泪终于滚滚滴落。 她不像一般女孩子,哭得柔弱又凄惨,反倒是狠狠擦着泪,擦得整张柔嫩小脸变得红通通,模样煞是可怜,但那张小嘴却偏偏还要逞强开口。 「白竞澐,你最好记清楚你今天说的话!」 别人欺她一分,就一定要人还她十分!可是……如今负她的是最深爱的人,这仇她要怎么报? 想到这儿,韩千音的泪水落得更凶,抽搐发抖的双肩令韩千旭不忍地将她揽入怀中。 而白竞澐又何尝愿意如此?看她哭成这样,他心都要揉碎了,却只能硬着心肠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瞅着她。 韩千旭无奈,姓白这小子会不会做得太绝了?演戏也不用演到这种地步啊! 「算了,音音,我们回去!」 韩千旭二话不说,拉着韩千音准备走人,临走前还丢下一句。「音音的行李,过几天我会来帮她拿!」 「唉,你们怎么……」见事情演变至此,两个孩子闹成这样,张欣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摇头叹息。 白竞澐只是轻轻拍着母亲的肩,低声说道:「妈,妳不要担心。」 「担心?我是生气!」张欣蓉气恼地嚷嚷。「你为什么要这样?音音是哪里对你不好,要你这样赶她!骗了你又怎样,我也骗了你啊,你要怎么对付我?!」 白竞澐无奈的凝视远方。「我没得选择,而且只有这样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第十章 --混帐!混帐白竞澐! 一回到家,韩千音就躲在房中发脾气。 在房间里,韩千音把自己的身体往床上重重一摔,接着抓起抱枕乱扔一通。 因为生气,她的双眼已经哭得红通通,活脱脱像只要任性的小兔子。 「混蛋白竞澐,我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赶我走,这算什么?」抓起另一个抱枕,她又委屈又愤怒地再往墙上砸。 「就算我骗你好了,你以前戏弄我那么多次,也该抵销了啊!我还帮你保守秘密呢,早知道你这么过分,我就把你的秘密全说出来!」第三个抱枕又很悲惨的成为牺牲品之一。 「千旭,音音她到底怎么啦?」韩母躲在房门外头,冷汗涔涔的听着里头那只「暴龙」正在猛喷火。 「是啊,千旭,我们是想念音音没错,可没叫你把她惹火啊!她这样关在房里又吼又叫,这实在……」韩父也知道女儿拆房子的功力不容小觑,正考虑要不要把家里的易碎物品全部收起。 「这……」韩千旭无奈的抓抓头。「你们就当她失恋了吧……」 失恋的女人,破坏力是很惊人的,尤其像韩千音这种满身力气无处发的女生,更该列为管制品,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就这样惊天动地的过了好几日。这一天三人又聚在韩千音的房门口窃窃私语,突然,房门倏地被打开,韩千音阴沉的脸瞬间露出来。 「你们躲在这里干嘛?!」 「没事、没事……」 韩氏夫妇见状,连忙逃之夭夭去也。韩千旭也正准备开溜,却被韩千音一把揪住,她委屈的瞪着他。 「哥,那天你为什么硬要把我带回来?你明知道我想留在白家。」 韩千旭叹了口气,没在第一时间逃走,接下来也就不用妄想了,还不如乖乖当她的出气筒。「音音,姓白的那家伙话都说得那么绝了,妳还留在那里干嘛?我可不记得我有一个这么委屈求全的妹妹。」 「我的确不是,可我不甘心!」韩千音咬着下唇,眼神哀凄。「这几天从早到晚我都在想,白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样,他从来没对我大小声过,还主动跟我开玩笑;可是突然之间,他就不理我了,接着几天后,他就赶我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不问清楚叫我怎么甘心?!」 想起她被赶回来的那一天,由于事出突然,再加上打击过大而痛苦失落,根本无暇理清白竞澐的所作所为,可是几天下来,仔细将所有事情想了再想,便发现了其中的矛盾。 「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韩千旭怕白竞澐的计划被揭穿,便赶紧皱眉说道:「音音,妳会这样想,是因为妳下意识不愿意承受打击。」 「才不是!」韩千音气得满脸通红。「虽然我跟白大哥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我明白他的个性!他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其实对人都很温柔很体贴。一个温柔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甚至连面对白启信他都不肯撂重话了,又怎么会这样对待她? 韩千旭没想到,粗线条的妹妹竟对白竞澐如此坚定不移,他不禁在心中叫苦连天……白竞澐啊白竞澐,你真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但妳又能怎样?他都说他不要妳了,妳还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他的一番话,说得韩千音小脸是一阵青、一阵白。她默然不语,似乎正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不一会儿,她抬起头,一脸坚决的说道:「哥,我决定了。不管他先前说过什么,我还是要去白氏找他。」 韩千旭愕然。这……就是她的决定?不是离开白竞澐,而是回头去找他? 「如果他又把妳赶出来呢?」 「那我就再走回去,非要缠到他受不了不可!」 韩千音哼了一声,二话不说,马上回房收拾东西。 反正关在房里大哭大闹,受苦的也是自己,同样是自虐,她还宁可回去让白竞澐骂个够…… 个性单纯的韩千音,思路就是这么一直线。 「等等,音音,妳绝对绝对不可以去!」韩千旭见她收拾东西,连忙冲过来想要阻止。 没想到,却对上韩千音一脸狐疑的神情。「我去找白竞澐,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韩千旭瞠目以对。 韩千音见他不回答,拎起包包转身便要走,但又被韩千旭拦下来,这样的举动,已让她明显发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认真又严肃的凝视韩千旭。 「哥,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有什么事?」冷汗直流,韩千旭装傻的功夫实在烂到不行。 「哥……」她拉长了尾音,并且一步步向他逼近。「说、实、话!」 韩千旭见事迹快要败露,再加上妹妹那双饱含杀气的眼神,他只得竖白旗,投降了。 「好吧好吧,我告诉妳……」 晚间八点,白竞澐从一家饭店的大门口踱步而出。 在这间饭店的会议室中,他刚与合作对象结束一场会议,由于彼此有许多意见相持不下,所以会议从下午持续开到现在,连晚饭都是叫便当来草草解决。 白竞澐抬头仰望已然漆黑的天空,正犹如他此刻灰暗失落的心情,失去音音,他的人生等于是没有色彩了。摇摇头,他信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没有料到,却听见一个清亮的女音。 「白竞澐!」这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身体一僵,他缓缓转过身,一眼便看见绑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韩千音,站在不远处痴痴望着他。 尽管穿着如此简单,但却更显出韩千音的天生丽质。好几天不见,白竞澐看着她,竟看得有些呆住。 「妳……怎么会在这里?」再见面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她想念得紧。 韩千音没有答腔,只是笔直地朝他走过来。不等白竞澐说第二 (: ) 第 6 部分阅读 「妳……怎么会在这里?」再见面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她想念得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韩千音没有答腔,只是笔直地朝他走过来。不等白竞澐说第二句话,她已经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白竞澐的俊脸上,疼得他向后一跌,人也撞到车门。 「你竟敢骗我!」韩千音吼道。 白竞澐怔怔的看着她。这一拳,真够狠。 韩千音接着又拽起他的领口,忿忿骂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是不是认为我只会拖累你?还是你认为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你还要解释些有的没的,那我告诉你不必了,因为我全、都、知、道、了!」 「妳知道了?」不用想,一定是韩千旭抖出来的。 「不,有些事情我还弄不清楚!」尽管夜晚中的停车场光线昏暗,但韩千音的怒气他全都尽收眼底。 白竞澐挣脱她的手,转身避开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关于这些事,过一阵子我会去找妳解释的,妳先回去吧!」 「过一阵子?」韩千音冷哼。「你要我跟你的尸体谈吗?」 她的倔强令白竞澐头疼不已,她说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音音,事情没这么严重,听话,妳先回去。」 「既然没这么严重,那就表示我跟着你不会有危险。」韩千音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妳……」生平第一次,他白某人终于体会到哑口无言的感觉。 正当他们争执不休时,远处却突然传来汽车急驶的声音,引擎声、煞车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停车场的出入口已经被数辆黑色轿车全部堵住,黑暗中,突然射来的车灯光芒显得非常刺眼。 白竞澐神色大变,口里咒骂了一声。 「音音!快走!」 拉着韩千音,他巴不得立刻往暗处躲,但所有轿车却猛然驶近堵在他们面前,车门迅速打开,身着黑衣的一群人下车将他们团团围住。 韩千音也脸色微变,凭着身为保镳的直觉,她一眼扫去,发现对方竟多达三十人。两个人对上三十人,对方可真看得起他们。 「马上抓回去!动作快!」其中一个黑衣人发号施令,其他人便迅速涌上。 现场立刻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战,但由于人数差距过于悬殊,韩千音在解决了四、五个人之后,冷不防被人用手刀用力劈向她的颈子。 剧痛瞬间将她淹没,昏迷之前,传入耳中的,是他焦灼的叫唤…… 「音音……」 音音、音音、音音…… 一连串的呼唤,终于将韩千音从昏迷中唤醒。 她刚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的是白竞澐焦急的脸孔。 「白大哥……」韩千音眨眨眼睛,试图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当她完全清醒,起身才发现他们被关在一个阴暗的空间里,透过微弱月光看清四周,这里……好像是间仓库? 整间仓库内,弥漫着潮湿夹带恶臭的气味。 「白大哥,这是……哪里?」韩千音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粗麻绳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而白竞澐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有着青肿的痕迹,衣衫凌乱,脖颈间有着瘀青和斑斑血痕。他的手脚也被紧紧绑住,两人斜倚在麻布袋上,黑暗中急于探索对方的眼眸。 「我也不清楚。不过在我醒来的这段期间,有听到一些汽笛的鸣放声,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港口的仓库里。」白竞澐冷静分析着。 韩千音默然半晌,这才开口问道:「……是白启信的人?」 「没错。玄帮在好几处港口都设有据点,毒品买卖也得要透过海运,所以港口这边几乎都是白启信的势力范围。」要杀人灭口,当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最为安心。 「我们……会怎样?」这下她终于深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 白竞澐望着她紧张的小脸,危急时刻,仍止不住戏弄她的念头。「一般来说,应该是被勒死,然后绑上水泥块沉入海底。」 「什么?!』韩千音欲哭无泪。她还以为这是在电影中才会看到的情节呢!「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这时候慌张也没用。我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他们抓来,只是没料到……」他沉默的望着她。 此时的韩千音小脸颓丧。「没料到我会来找你,然后也被抓来是吧?」 「我自己倒不要紧,但妳也在这里,可能会比较不好解决。」他心疼地盯着她手脚上的伤口。 「妳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漆黑如墨的眼底,是他无止尽的温柔关心。 韩千音动了动,全身上下除了有些酸痛之外,其它并无大碍。看来对方见她是女人,对她也手下留情了些。 「那你呢?」 「我还好……」白竞澐动了一下,由于角度改变,韩千音赫然发现,他惨白的脸颊旁,竟流下一道蜿蜒的鲜血痕迹。恐怖的赤红色令她悚然一惊。 「什么还好?你头受伤了!怎么伤的?快告诉我!」 听她急得又快哭出来,白竞澐拿她没办法,只得轻描淡写简单带过。 「妳昏倒后,我想过去救妳,却被人在后脑敲了一记。」 事实上,是拿木棍狠狠的击打,直到现在他的后脑都还有濡湿的感觉,大概流了不少血吧!不止这样,他全身上下也被这些人踹了不少脚,现在可是全身疼痛、头晕目眩。[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后脑?!」这还得了,不快点治疗那可不行!「你既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被他们抓来,那一定也想好脱身之计啰?」 在严重失血后,白竞澐俊美的脸看来格外苍白。 「我牙齿里装有追踪器,爷爷的手下可以藉由全球定位系统找到我们的所在位置。这件事,除了我爷爷之外,没几个人知道,白启信自然不会多加防备。从我们被绑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算算时间,爷爷的手下也差不多快到了。 当初我就已经推算好,白启信抓到我,并不会马上杀了我,因为他可以利用我来威胁爷爷,逼他交出帮主之位,并将玄帮的资产全部让渡。 原本,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跟白启信慢慢耗,但现在不快点逃走不行了。」 韩千音闻言,颤抖的问道:「为什么?」 白竞澐苦笑。「我被人刑求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妳也受这些苦。妳根本不该被牵扯进来的,这是白家人之间的恩怨。」 韩千音默然半晌,接着低声问:「……只是因为这样吗?」 她抬头时,对上他那双充满感情的眼神,霎时被他深深震慑。 「不只是因为这样。还有……若妳受到伤害,对我而言,会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痛苦。」白竞澐叹息。「所以,当初我才会一直逼妳离开。」 韩千音终于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中感到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他也喜欢着自己,但更难受的,是怕以后没机会再诉衷情。 唯一庆幸的,是此时此刻她和他在一起。韩千音想到这儿,便轻轻笑了起来。她本来就是个性开朗的人,处在这种状况下,虽然一开始因为慌乱而感到愁苦,可现在白竞澐的一番话,却又带给她许多勇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受到伤害,而我又没办法支援帮助你,我也会非常痛苦。」她认真的看着他。「我宁可跟你在一起,也不愿离开你而独自安稳生活。」 「……妳果然是这种个性。」 听到白竞澐的感叹,韩千音也笑着有感而发。「我们个性还真是完全相反呢!」 虽然他们的个性截然不同,但却深深受对方吸引,两人心中都是无比甜蜜。 四目相接,视线缠绵,两个身影缓缓贴近,她反射性的闭上双眼,让他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红唇上。 唇瓣互相厮磨,随着这个吻的热度加深,当四唇分开时,彼此的气息都变得炙热许多。 韩千音红着脸,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这种潮湿又骯脏的地方,跟自己心爱的人亲吻,而且这个吻的滋味,还非常甜蜜美好。 「就算现在死去,也值得了……」 她的陶醉话语,却在下一秒被白竞澐挡了回来。「现在说死,还太早了吧!」 接着,白竞澐就像变魔法似的,双手上的麻绳落下,他重新获得自由。韩千音瞪大了眼,讶然的问:「你怎么办到的?」 白竞澐亮出一条细金属线,细线两端是小小的方形金属片。 「这是一个制作非常精细的金属片,它小到可以藏在牙齿里,但取出后,便可以用来割断绳子。」 「你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讲?」韩千音眼睛一亮,原来他们还是有希望。 白竞澐在她身后,迅速地割断她的绳子。 「我刚在割自己的麻绳,不方便说明嘛!」这东西一不小心便会弄伤手指,尤其在看不见的状况下,他的手已然割出累累伤痕。 话才说完,仓库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相视一眼,马上将割下的绳子仔细藏好,装出依旧被绑着的模样。 仓库门被打开,走进来的白启信手拿着枪,脸上带着喜悦红光。 「我刚通知老爷子,要他用玄帮来换你一条命,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白竞澐不用想也知道,爷爷一定是答应了,然而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他答应了,哈哈!真是个老头子,早些认命不就得了?居然还放话说要把玄帮交给你?结果现在还不是回到我的手上!」白启信用枪抬起白竞澐的下巴,得意洋洋的脸更令人觉得厌恶。 「既然爷爷已经答应了,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白竞澐冷静的问,同时也在观察情况。白启信这人一向自负,他故意将手下留在门外,一个人拿着枪进来对付他,好满足自己耀武扬威的优越感。 这样一来,反而让白竞澐有可乘之机,只要能夺过枪,便可以制住白启信,交由爷爷依帮规处置。 「放你走?啧啧。」白启信摇摇头。「起码要等到老头子将玄帮全部交给我,我才能放你走啊,不然人财两失,我岂不是亏大了?」 「稳固地位少说也要花个一年半载,难道你要等到那时才放人?」早知白启信这狗贼不会那么好心。 「聪明,就是这样。」白启信笑得春风得意。「放心,我一定会准备一个『特别』的监牢,好好招待你的。」 见白启信因高兴过头,警戒心明显地松懈,白竞澐见状依然不动声色。「韩小姐呢?她跟白家的事毫无关联,你先放她走。」 只见那色欲熏心的眼神瞄向韩千音,面对她的美艳,白启信现出恶狼本色。「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我也不舍得让她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不如这样,韩小姐回我的别墅待上一阵,意下如何?」 韩千音闻言色变。「谁要去你的别墅?混蛋!」 「妳不喜欢去别墅?那在这里也可以,还有观众鼓掌呢!」白启信说着说着,便猴急地伸出一只手,抚摸那张白嫩细致的脸颊。 韩千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抗。 就在这时,白竞澐一跃而起,用膝盖狠狠撞向白启信的肚腹,一手则制住他拿枪的手腕,狠狠将他往水泥地上一摔…… 白启信吃痛,枪从手上滑了出去,他的眼中透露出惊讶与不信,完全没想到白竞澐竟已脱身,还可以反过来攻击他;他挣扎向前欲伸手拿枪时,韩千音的一记手肘重击又落在他的脸上,白启信疼得说不出话,更别提喊人救援了。 趁此机会,白竞澐迅速越过他预备夺枪。 然而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当韩千音反应过来时,只见白启信从裤管间抽出一把匕首,朝白竞澐猛剌。 「白大哥,小心!」她尖声惨呼。 话音未落,刀锋已插入白竞澐的小腿。白竞澐一声闷哼,半跌半坐的倒在地,白启信冲过去又要再补上一刀…… 在那瞬间,韩千音只觉全身血液逆流,正以为白竞澐要遭遇不测时,却见白启信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转过身去。」 乖乖转过身,他狼狈地正面对着她。韩千音此时才发现,一把手枪正牢牢指着白启信,而拿枪的人,是他……白竞澐。 「白大哥!」韩千音惊喜莫名,奔上前去扶住白竞澐。 「呵呵,外头全是我的属下,你制住我也没有用,一出仓库的门,你就等着被打成蜂窝吧!」从极为有利的状况,转变成受制于人,白启信又气又怨。 「是吗?」额头上淌下的汗水,说明白竞澐全身疼痛难当,如今伤上加伤,他明白自己即将倒下。但他脸上笑容依旧自信,枪也稳稳抵上对方后脑勺。「呵呵,堂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原以为他在故作轻松,白启信满脸鄙夷地冷嗤一声。「哪有什么声音?我看你在作梦……」 然而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夹杂时而响起的枪响,还有那慌乱逃命的惊呼声,令白启信嚣张的神色顿时变得惨白。 「听见了?」冷漠的声音从白竞澐口中缓缓泄出。「只怕作梦的是你。你的手下没人指挥,现在恐怕乱成一团了。」 枪杆下的脸孔冷汗涔涔,白启信努力想着各种逃出生天的办法,但那支抵在脑后的枪管,却冰冷地提醒他不要妄想。 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仓库门大开,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踏步而来,虽然枯瘦却神色昂扬的脸庞,正是帮主白丰祥。 「竞澐,辛苦你了。」 手一挥,一群人便即刻将白启信架走。 韩千音紧紧靠在白竞澐身旁,一双眼始终离不开他,眼里饱含着担忧。然而白竞澐却脸色苍白的朝她欣慰一笑。 「我没事……」 「没事?」看着他脸上、手上、身上全都是伤,她不禁快哭出来。「你这样叫没事,骗谁啊……」 「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了……」语音未落,他身子一软,终于支撑不住的晕厥过去。 「白大哥、白……」韩千音紧紧的抱住他。「不要昏过去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一直到护理人员将白竞澐抬上担架,她也始终握住他的手不放。 含泪看着白竞澐苍白的脸,她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放开他的手。 尾声 夏日午后 白家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将满室映照得光亮温暖。 白竞澐坐在躺椅上看着报纸。不一会儿,一个纤细清丽的身影走进了客厅里,一把就抽掉他手上的报纸。 「医生说过,你最近不可以太劳累。」晃晃手中的报纸,韩千音的笑容甜得足以腻死人。 「看报纸怎么算劳累啊……」白竞澐无辜的道。「再说,我的伤早就好了。」 「是吗?」韩千音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说道:「拜托,你那时进医院,被诊断出肋骨挫伤、脑震荡外加内脏出血,差点把我吓死了。光住院治疗就治了两星期,现在才出院一个礼拜,你就不安分啦?」 「不安分?」白竞澐失笑,这样也叫不安分?他索性伸出手,一把将韩千音的纤腰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韩千音又羞又惊,她挣扎着。「你的腿!我压到你的腿了!不会有事吧?」 「我被刺伤的是小腿,又不是大腿,没事的。」他不理会她的扭捏,手还是紧紧抱住她的腰,然后亲吻她雪白的颈项。「我说过,我的伤已经全好了。」 韩千音全身瘫软的靠在他怀里,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句话……患难见真情。 她和白竞澐就是如此。自从白竞澐因伤住院后,他们两人的爱情可说是急速加温,原来的别扭也全不复见,感情好到如胶似漆。 想到当时的情况,韩千音至今还心有余悸。她伸手环住白竞澐的脖子,看着他低声说道:「你昏倒时,我也几乎吓晕了。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如果老天爷让你好起来,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再离开你,一定要死死黏着你。」 她蜒法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他,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那天妳也受伤了。」白竞澐轻轻地吻着她。「我不想看到妳出事。」 听到他的肺腑之言,韩千音马上坐直身子,捧着他的脸认真凝望。 「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待在你身边,再说……」韩千音调皮的笑了笑,拨开自己的浏海,现出一道小小的疤。「你在我头上留了这么一个疤,等于在我身上烙了印。从今以后,无论天涯海角,你都甩不掉我了。」 「哦?怎么说?」白竞澐对她的话产生兴趣。 偎着他,韩千音软语呢哝。「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流传已久的月老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书生,他在路上遇到一个打扮奇特的童子,童子自称是月老身旁掌管姻缘的神仙;但书生不相信,便问童子他未来的婚姻对象会是谁?童子指着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对书生说:『那就是你未来的娘子。因为我在你相她的小指上系了红线。』 书生以为被骗了,一气之下,便拿石头砸向小女孩,把她的头砸伤了,书生见状吓得跑开。多年后,书生娶了妻,新婚之夜他掀开新娘的头帕,赫然发现新娘的额头上有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接着白竞澐便打断她,笑吟吟的说:「那新娘便告诉书生,这是她小时候被人用石头砸伤的,对不对?」 韩千音欣喜的点点头。「你看,这跟我们的故事是不是有点相像?我想我们的小指上,一定也系着绑住彼此的红线。」 韩千音执起白竞澐的手,在阳光下细细查看,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见她笑得甜美,白竞澐凝望她美丽的侧脸,心中也不禁洋溢满满的柔情。 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如果红线传奇真的存在,为了音音,他无论如何也要求月老赐红线一条,好让他俩紧紧相系、执手相伴到老。 白竞澐忍不住吻了吻韩千音额头上的疤,抱住她的双手收得更紧。 「怎么了?」见他这样紧抱着自己,韩千音的小脸飞满红云。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妳在身边真好。」 听到白竞澐这样说,韩千音的俏脸更显得红粉娇羞。 「我也是。」 在夏日温暖的午后,彼此相爱的恋人,双手紧紧相握。他们的心是如此贴近,以后更将相依相伴,直到永远。 后记 夏季到了   夏天 谢谢大家看了《红线姻缘》这本书。 因为那表示您租了、借了、或买了它,不管是哪一项,身为作者,夏天都会非常感谢。 算一算,这也是我的第二十四本书,实在满值得纪念的。 一路走来,总觉得自己不停在摸索,常常会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题材、又想表达什么?但随着写的本数越来越多,心也稍微定了下来,才渐渐知道自己的定位何在。 回首来时路,有些怅然,但也有些高兴。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一些些」的成长吧?(嗯,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准……) 这一本小说的男女主角,个性都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我……向喜欢女孩子个性强悍任性,却又不至于到粗鲁不文的地步。至于男人,温柔体贴,肯让步、肯哄着对方,这样的人我最中意啦! 其实大男人的个性也很不错,但我觉得所谓的「大男人」,应该是指有肩膀、能扛得起责任的人,或是平日威严,发生事情时足以让人信任,并将妻儿纳入自己的保护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男人。 如果只会嚷嚷,平日当自己是一家之主,出事时却躲得不见踪影的人,完全没有责任感,那就只是沙文主义猪而已。 不过如果有个男人,平日温柔体贴,出事时又值得倚靠的话,那就更好啦! 说完小说,照例就来谈谈日常生活趣事吧! 最近雨下个不停,就算到了夏初也没有闷热的感觉,晚上甚至还觉得冷,就连被子也要盖得厚一点才能入睡。 看到雨下成这样,就不禁想起去年夏天,由于台风带来的土石流灾害,导致石门水库水质混浊无法供水,而造成大桃园地区全面停水的事件。 以前在下雨的日子总觉得很开心,因为雨水会带来清凉的空气。 可现在遇到大雨,就会忍不住担忧起石门水库的状况,幸好没有从新闻中听到任何有关水库异状的消息。 上次的停水实在让我记忆太深刻了,希望以后都不要再遇到这种倒楣事才好。 最近都没什么机会出门走走,成天关在家里,看着窗外那一隅小小的蓝天白云,心中着实有些寂寞和苦闷。 其实我是个很好静、生活也一成不变的人。 我可以两三天不和人说话,也可以一天三餐都吃同一家的便当,连续吃它半个月而面不改色。 对我来说,说话和吃饭都是最无关紧要的事……谈话时心不在焉,吃饭时什么菜进了嘴里都一样,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很好养。不过大约每隔半个月,我就会大发嘴馋,找家好吃的餐厅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再度回复我那毫无食欲可言的生活。 求学时,老师曾对着我叹息,劝我要对外界多关心一点,不要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现在看来,老师的劝导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用啊! 但是闷了这么久,在接下来的日子,我t定会找个地方好好放自己一场假。 心中属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台湾南部、外岛,或是太平洋小岛,甚至是东南亚美丽的海岸都很不错。 尤其是东南亚,每次看到网路上的行程介绍,或是从电视上瞥见那样美丽的景观,实在让人心向往之,只希望哪天可以如愿成行啰! 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夏天在此也祝各位读者们,心想事成、美梦成真哦……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