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情》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璃那 一场惊变唤醒了沉睡千年的魂灵。[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场背叛换来了诅咒千年的裂情。 她说:“通通都下地狱去吧!”冰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落地,死寂过后,是一连串“咯咯咯……”的娇笑声,在诺大的房间里回响。 他说:这天下又有谁能奈我何?除了慧儿,除了慧儿…… 那些莫名的悲伤,只因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见见他,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守护她。 她说: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如前尘往事互不相问,你可愿与我比肩而看这天地浩大,观这万世浮华? 他说:倾世之愿,唯得你心,上天入地,我自相随! 那些沉重的悲伤,只因她不懂爱为何物,他却为爱陷入魔障。 一切皆是缘,一切皆由缘,缘起隔世自相见,缘灭奈河是离分,缘何起?缘何灭? 伸手,想去触摸那天际的尽头,指尖在灼阳下,寸寸冰凉,在那怎样也够不着那距离里,不知那是否有自己回家的路。 他忽然想用手指碰触她在阳光下微带透明的面颊,轻轻地,就只是轻轻地碰触那恍如泡沫般的她。不知为何这个初次见面女子就那样轻易地,那样轻易地让他心痛,而那心痛仿佛早已追随他几世的轮回。 记忆已删除并加以修改,从此我们的那一段裂情也会尘封消散,那么慧儿,这一世就让我执你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到底谁是谁的信仰?到底谁是谁的渴望?那些过往,那些伤痛,到底是谁给了谁温暖?到底是谁拯救了谁的绝望?那个如昼的月下,是谁在心底呐喊?震颤了天帷,血色的凤凰在墨色中重生,众神开始彰显着一个奇迹在时光中苏醒。 ————————————————————————————————————— 花醒归来 楔子 通通都下地狱去吧! J市一个安静的小山村中,有一大片人工种植的翠竹林,在竹林中央座落的是费家的仿古别墅,设置的优雅而别致石桌石凳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下有着一层晶莹的光,如若有人不小心闯进来只怕会误以为自己来到了古代某位高人的隐居之地。 唯一一丝现代的气息是那辆停靠在别墅面前银色的兰博基尼,车顶安静的躺着一只猫,正慵懒的打理着自己那黑的发亮的毛发,突然从别墅中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只见黑猫陡然起立,绿光眼睛直直的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背“喵”叫一声后,从车顶跳下,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无尽的夜里。 大门敞开,一楼充满古色韵味的大厅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壁灯,空无一人,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落地座钟“哒哒哒”的摇摆声中逐渐变得深沉。顺着雕木楼梯往上,越接近二楼那唯一亮灯的房间,血腥味便越发的浓郁。 过了许久,“吱呀”一声微闭的的房门被推开,原本豪华舒适的主卧室里此刻像是血色炼狱,洁白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新鲜血迹,卧房中间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位身穿笔挺得白色西服,面容英俊,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在他的左边躺着的是一位盛装白色露肩婚纱的美丽女人,她停放在中间的手被那男人牢牢的紧握在手中,各自都沉睡的安详。 男人的右手有一条血色的小蛇,蜿蜒的沿着地板缓缓前行,女人的腹中位置有大朵红艳到了极致的血花,在洁白的婚纱上妖娆的绽放。遥遥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洁白的天使,却同时被烙上了地狱的印记,那条诡异的小蛇像是曼在珠沙华盛放的彼岸,乖顺的听从死神的召唤。 主卧旁的浴室有似水落在瓷砖上的响声,“滴答”“滴答”,灯未开,但迎着曲折透来的光亮和月辉,里面的情景依稀可辨。 未关的水让破碎的尸体盛满了浴缸,溢出的红色粘稠液体顺着白瓷浴缸的边沿滴落,不,那一缸的肉浆或许已没有了被称做为尸体的资格,只有浴缸上方摆放的那颗与主卧床上躺着的男人面容极似的脑袋,在不断的提醒着别人那些肉浆正是一个人的躯体。 他的发已灰白,但脸部肌肤却呈现出奇异的莹白色,仿佛一层葱衣。与这被鲜血和碎肉堆积的浴室里,那头却格格不入的出奇的干净,像是明显的被人清理过后放在了梳妆镜前的琉璃台上。未关的气窗有呼呼的风吹动,似是呕吐的声音。 房中那三双永远紧闭了的眼睛谁也不曾发现这场丑陋的闹剧在门缝中的另一双瞳中从始至终上演的安静,亦或是他们太过入戏以至忘了还有一个人未出席。 惊恐,悲痛,绝望,平静,如变脸般为那唯一的观众迅速的更换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表情,最后惨白不见血色的脸上只剩下漠然。 心悸,抚住胸口,有咸咸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洁白的雪纺连衣裙上,像朵朵盛开的血莲,吞噬着周遭所有的温度。 “通通都下地狱去吧!”冰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落地,死寂过后,是一连串“咯咯咯……”的娇笑声,在诺大的房间里回响。 那只黑的发亮的猫悄无声息的走来,亲昵的蹭蹭了她的脚背,只见她弯身下去,轻轻的抱起那只黑猫,满脸温柔的说:“黑色,以后你要一个人一直陪着我呢。” 黑猫在她怀中懒懒的“喵”叫一声,她似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语气却无比阴冷的说:“黑色,你要胆敢离开我,我会亲手杀了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房间,门被重重的甩上,黑猫绿色的眼睛在她身后望着那扇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抱着黑猫,缓缓走到自己的房间,开门,关门。除了风中的血腥味,一切如常。 日升日落,轮回到了第三日,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只见一只黑色的猫一溜而出,“喵”叫一声便眨眼消失了在无边的夜色里。 001 命运旋转 血色铺天的盖来,浓郁的腥味让胃不住的痉挛,翻滚,尖叫,惊醒,闭眼呆坐,汗水顺着丝滑的墨发往下滴落。 又做那个梦了,除了整片的猩红便无其他,可是猩红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会让自己如此恐惧和揪心,每次想看清却总在最后一刻被自己害怕的抗拒。要是墨还在的话,该死的,怎么又想到他,费慧不住的低咒到。 突然觉得身体好冷好冷,刺骨的凉意像条条冰凉的小蛇,嗖嗖的渗过毛孔往里面钻入肌肤,忍不住的颤栗。书房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费慧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缓缓睁开了眼睛,瞬时瞳仁中的白都被那扑面而来的黑给彻底的吞噬了。 费慧心里有些纳闷了,自己是在书房看书看到睡着的怎么台灯会被关掉?来不及想那么多就伸手向台灯方向摸去,抬手间费慧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灌了铅般的沉重,自己的身体果真疲惫到了极点呢,在黑暗中费慧不由得无声的苦笑。 她努力撑着身体把前方左右都摸了个遍了,可除了空气之外连鬼影都没扫到一个,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却猛的发现自己双手触摸到的竟然是粗糙的地面,那泥沙磕磕着有微微的刺痛,不过那痛终于让昏沉的费慧头脑清醒了几分,眼睛也在逐渐的适应了这周遭的黑暗,只是能够视物后的费慧越发困惑不解,因为通过那些模糊的轮廓,费慧很确定这不是她自己所熟悉的书房。 费慧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呀!疼……” 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的费慧就像一只嗅到了危险的警犬,竖起耳朵,瞪大双眼,小心的警觉着身边的一切,一丝血红从费慧的眼中一闪而过。 “咳!咳!咳……” 突如奇来的咳嗽声将费慧的魂都给劈成了两半,一半被惊走了,一半还在原地不停的告诉自己说:“费慧不怕,不怕,要镇定,要镇定。” 费慧抱紧双臂,将坐起的身子往后小心的挪了挪,大声喝道:“谁?还有谁在这里?”那强装镇定的声音里面不难发现还夹杂着那么一丝的颤抖。 “小姐,咳咳咳……阿婆又把你给吵醒了吧!你要不要喝水?咳咳咳……宝丫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那声音像是从一个被堵塞废弃的烟囱里呛出的气体,艰难的喷发出来后,四周都是沙哑的灰尘重重的落下。 紧接着的又是一阵剧咳,然后就剩下重重的像吹气袋一样“嘿哧嘿哧”的喘气声,听的费慧毛骨悚然,感觉那人似乎是在那把自己的内脏一个一个咳出来吐在地上,再躺在那掂量完它们的重量后,又费力的把它们塞回口中吞咽下去,那声音在尘土中沙沙上扬,诡异且恐怖…… 通过声音传来的方向,费慧看到在前方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有一团蜷缩的黑影,她没有作声,只见那人挣扎的站起,颤巍巍的向自己走来,粗重的喘息声却像一片薄纸一样轻飘飘的靠近,费慧好怕现在突然来阵风,然后把那人吹贴到自己的脸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在恐惧的想要尖叫之前,费慧便开始感觉自己像是在赤道和北极来回不停的跳转,那极冷和极热快速的交替产生的眩晕让她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身后的木板上,这样的坠落却没有让费慧觉察到丝毫的疼痛,费慧想自己应该生病了。 在那阿婆靠近的喘息和咳嗽声中,费慧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了,隐约间好像听见有很多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了,还有类似于柴火燃烧劈啪作响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坚持一下,宝丫头请大夫来了,小姐你听见了吗?你不能扔下宝丫和阿婆啊……呜呜,小姐,小姐……” 嘈杂的声音让费慧不自觉的又皱了皱眉头,这是哪家不懂事小姑娘在那哭着叫哪家的小姐啊,费慧真想爬起来大声的说:“你要找你家的小姐到别地找去啊,不要老在姐姐耳边哭了好不好,真的很吵诶。” 可是此时的费慧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冷热交替给抽空榨净了,除了在心里为为自己饱受折磨的耳朵默哀之外,连睁开眼睛都成了奢望。 费慧想还是算了吧,只想好好睡一觉了的她放弃了最后一丝的挣扎,任一波又一波的疲惫感如潮涌般卷席自己的身体。让黑暗彻底的收藏了她的情绪,只是最后一丝的清明却还是那个醒来后就能再见到墨的卑微的乞求。 在漫漫长夜里被点燃的柴木,努力摇摆着火光让空气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墨……墨……墨……”昏迷中的费慧执着的呼唤着墨的名字,额头不停滚落的汗珠与嘴角那甜蜜的微笑,在昏黄的火光对应的鲜明。” 费慧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好沉好久,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强行撬开自己的嘴,往里面倒液体,那浓重的气味和将自己味蕾淹没了的苦味直奔脑中枢,告诉费慧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是中药。为了将自己从变成中药罐子的悲剧中拯救出来,费慧决定努力的和睡眠做拉锯战争。朦胧间总是有两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耳旁说些什么,她好像真开眼睛看看一直在照顾自己的人是谁,会是墨吗?那期待让费慧不住的给她身体汇入力量。 “阿婆,小姐都已经昏迷三天两夜了,怎么还不醒呢?” “咳咳咳……没事的,大夫不是说了,小姐现在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可是阿婆宝丫和徐娘约定的日期已经过了,芙蓉坊今天都已近派人来催过好几回了。可是小姐还没醒,阿婆的身体还这么虚弱,呜呜……要是宝丫头离开了,你跟小姐两个人要怎么办啊?” “咳……宝丫头别哭,咳咳……没事的,阿婆身体还撑的住,等下芙蓉坊再来人,宝丫头你就跟他走吧,不要一开始就让老板娘对你印象不好,咳咳咳……只是苦了你这孩子了啊!” 那两个陌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费慧欣喜的发现这次她能清楚地听见她们在讲什么了。只是刚醒来的大脑被这陶陶大哭的声音又给震晕了几秒,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轻松的几个来回的折转后,墨还是不在,费慧再次合上了双睑,去享受无限期盼经过黑暗破碎在她身上溅起死亡的笑声,四处弥漫。 只是没过多久费慧就被那丫头哭的死去活来的架势给强行从自我世界中拉回,她想要是有不明就里的人路过的话,还以为有人在为谁哭丧呢。 费慧语气有些虚弱,但表情却有些狰狞的咬牙切齿的说:“喂,小丫头,你是不是可以歇歇了啊?” 让费慧无奈的是,那丫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哭声音构筑的堡垒里,把自己与外界的声音坚硬的隔绝了。她就索性先让那个丫头哭个够,睁大眼睛去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费慧猜想,自己应该是待在一间破庙里,说它是破庙因为刚她一侧眼望去,就有一尊缺胳膊少腿布满灰尘的佛像在那龇牙咧嘴的看着她,代替眼珠位置镶嵌在脸上的是两个深邃而幽黑的破洞,不住向外泄漏的寒气让费慧打了个寒颤。 四周由零碎的黄土泥堆砌而成的旧壁,像是一颗被剥了外衣的遇水即化的糖果,并且为风留着许多大小规则不一的自由通道。对于顶上的横梁抱着一副如此残败的躯体还依旧在岗位上坚持的勇气,费慧是表以万分佩服的。蜘蛛们看上去像在开party狂欢,不住的兴奋让他们到处爬来爬去,嘿咻嘿咻的吐丝结网。 经过多方迹象和证据表明,费慧总结了两条结论,第一:这是一座危房。第二:在这个自己从没来过的地方,墨依旧不在。 约摸好几分钟后,那丫头大概是哭累了,声音终于小了些,却还是不住的在那抽噎。正准备给给费慧换额上的湿巾时,一转身正好对上费慧睁大的双眼,先是愣了个几秒后,便大声惊喜的叫道:“小姐,你醒啦!” 那一刻费慧像看到几只乌鸦在自己头顶哇哇哇的飞过,她觉着那丫头怎么直接就从哭丧转为诈尸了。 002 初醒异世 等费慧缓过神来时,只见一双透澈明亮如同被清泉濯洗过后珠水未干的瞳孔,放大了,欣喜的盯着自己,仿佛看到了黑夜乍现的唯一星亮,那盛满的纯净将费慧心中的阴霾也冲散了些许。 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有着一张园乎乎稚气未退的脸,长长的睫毛在那弯清泉般的眼眸上微微的颤动着,白皙无暇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樱桃般的小嘴旁还有晶莹的泪水如珍珠般滚落,头上梳着两个蓬蓬的小发髻,一身粉红色的古装裙将她更是衬的漂亮可爱。费慧不禁暗叹道,不知这是谁家小孩,小时候便生的如此可人的模样,长大后那样子不知又是会怎样的倾国倾城呐! 费慧一边打量着那个小丫头,一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微笑说:“恩,我醒了,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诉姐姐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啊?” “小姐,我是宝丫头呀!你不记得宝丫头了吗?”那丫头刚止住的哭声立马携一泄千里之势卷土重来 “诶,你先别哭好吧……”费慧满脸黑线的说道。 “咳咳咳……宝丫头过来把阿婆扶起来。”一个带着浓重喘息的沙哑声音在宝丫头身后响起,这让费慧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个咳嗽声。 宝丫头擦了擦眼泪,转身向阿婆走去,小心的扶起那如枯叶般的身体,立马一张被岁月蚕食的脸出现在费慧面前。白了近半的头发可能因为躺的太久,有些许零乱的发丝散落下来,越发衬的那张被病痛折磨的脸没有一点神光。 “咳……咳咳……小姐,你怎么叫宝丫头叫小妹妹呢?”阿婆费力的问道。 费慧向阿婆的眼睛望去,眼神的交汇让费慧大吃一惊,因为阿婆淡棕黄色的眼珠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浑浊,而是依然闪着像琥珀般沉着的光泽。虽那对自己的关切表露无遗,但是那锐利却如同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直望到心门里去。费慧暗暗告诫自己说,那阿婆不简单。 费慧有点意外,却很快回答:“我不认为初次见面,称呼她为小妹妹会是什么失礼的行为。” 宝丫头在一旁尖叫道:“可是小姐天天和宝丫头在一起啊,你怎么能说宝丫头是初次见面呢?” 费慧眼神扫过激动的宝丫头,愣怔了片刻说:“天天和我在一起?那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宝丫头本还想说什么但被阿婆制止了,在阿婆的示意下搀扶着她走到费慧面前。阿婆将那干瘪的手背放在费慧的额头上量了量,感觉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便欣慰的说道:“佛祖保佑,小姐的烧终于退了。” 宝丫头呜咽地插嘴说:“这烧倒是退没了,可是那烧估计把宝丫头也给烧没了。” 阿婆缓缓的在费慧面前坐下,轻握着她的手,心疼的问:“只要小姐身体好起来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费慧看了看握着自己的那双瘦几乎可以看见骨骼的手,皱了皱眉头,不习惯陌生人碰触的她难得的没有抽开,很清晰地说:“我不是不记得,从没有遇见我谈何记得。” 点点悲伤在阿婆的瞳中晕开,转而又化成淡淡的笑意说:“小姐记不记得,咳咳咳……都没关系了,以前的事忘了也好,以后小姐就开始新的生活。” 醒来后墨依旧不在的事实就让费慧的心如置冰窟了,可现如今还莫名其妙被一老一小在这把自己哭认作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让她心里不由得像火烧般灼热的烦躁。蹙眉试着动了动身体,感觉体内的力量也逐渐的恢复了些,将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手抽出来,起身面无表情的说:“我再重申一遍,我没见过你们,是你们认错人了,一场高烧还不至于能摧毁我的记忆。这两天我虽然意识很模糊,但还是有些感觉的,对于你们费心的照顾我很感激,我该回去了,请你们将地址留给我,回家后我会和我爸爸妈妈再一同登门拜谢。” 费慧漠然的看着在宝丫头痛哭失声的同时无数的悲伤和疼惜从阿婆的眼中溢出,像在也系不住的天空朝费慧的方向倾斜,更多的河流汇入她的双瞳。 突然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藏青色长袍,身材高大,挺拔瘦削,头挽发冠,面容看起来普通平和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那没有了门的庙门口。费慧不禁纳闷起来,又不像是在拍戏,怎么这些人都做古装的打扮。而且门口的那男人眼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她不住的暗叹道,自己到底是到了个什么地方,才三个人就有两个极会隐藏和内敛的高手。 那中年男子刚想跨步进来,看到的便是正在哇哇大哭的宝丫头和两个看似有些僵硬的主仆,怪异的气氛硬是让他愣了愣,然后似是明了的待在门口,说:“我是芙蓉坊的金管家,徐娘说给宝丫头宽限的期限已经到了,所以让我过来一趟接她到坊里去。” 宝丫头看到那金管家后,哭声便开始淅沥起来,擦了眼泪,抽噎着对他说:“金管家麻烦你再等一下,东西我收拾好了,再跟小姐、阿婆告个别就可以走。” 金管家点点头说:“好。” 宝丫头转身对费慧说:“不管小姐还记不记得宝丫头,小姐也一辈子都是宝丫头的小姐,宝丫头现在要到芙蓉坊去了,以后就不能再侍奉小姐了,只盼着小姐和阿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宝丫头也就知足了。” 此时的宝丫头如同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在那不停的摇尾挥动着悲伤告别和乞求,费慧在她滴落地泪水中好像看到一道无望的彩虹,坚硬的心似乎被那七彩光眩开了一道弯弯的缺口,盯着宝丫头的眼睛,下意识的问道:“芙蓉坊是什么地方?” 弱弱的光芒在宝丫头的瞳中忽闪而过,别过与费慧对视的眼睛后,宝丫头就黯然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咳咳咳……芙蓉坊是青城最大的歌坊。”阿婆替宝丫头回答道。 “那宝丫头去那里干嘛?”费慧追问道。 “唉,那日银子刚被偷,我和小姐你又同时生病昏迷,咳咳……宝丫头一个人实在没办法了,就瞒着我们到芙蓉坊签了卖身契,换了银子给我和小姐治病。咳咳咳……宝丫头这孩子打小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一直都乖巧听话,讨人喜,在家里也从没人拿她当丫鬟看过。去了那芙蓉坊之后她这辈子也就算毁了啊,现如今小姐又说不认识她,咳咳咳……这孩子心里不知道该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咳咳咳……”阿婆强撑着说话这段话迎来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听着阿婆断断续续地说完,费慧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但仍觉有些不可思议的说:“这是什么地方,这样买卖人口政府也不会管吗?” “这位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芙蓉坊从不强人所难,在青城一直做的可是那光明正大、你情我愿的生意,遵纪守法的买卖官府自然是不会横加干涉的。宝丫头,我们该走了。”金管家用好听的男低音缓缓的说道。 费慧惊讶迷惑的问道:“青城?青城是哪个市的?” 金管家风平浪静的脸上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低低的笑道说:“呵呵,这位小姐你在跟大叔逗乐子吧,在后蜀会有人不知道青城?” 后蜀?青城? “花惢夫人,后蜀孟昶的费贵妃,五代十国女诗人,青城(今都江堰市东南)人,幼能文,尤长宫词……”费慧脑中闪过一连串睡前看过的那本《中国历史未解之谜》中的内容,脸就像新刷的墙壁,刷白,刷白的。 后蜀?青城?不会是花惢夫人的那个古代的后蜀青城吧?这念头一冒出来费慧就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太荒诞了,可四周的环境,还有那古装打扮的宝丫头,阿婆和金管家让自己又不得不去怀疑,于是她强装镇定地问道:“请问现在用的是什么年号?” 003 与天宣战 不住低咳的阿婆看到费慧越发苍白的脸色担心的说:“小姐,咳……咳咳……现在是广政五年啊!” 阿婆话音刚落,只见费慧随着梦呓般发出一声轻笑后,身体便开始遥遥欲坠,宝丫头见状赶紧上前托住她的手臂,抬眼望去就是费慧那发白的嘴唇上面泛着猩红点点,似冰雪中的红梅却多了几分妖艳,身体也越来越失去了常温的冰凉。 宝丫头看着有些陌生的小姐心里有着不知名的恐慌,好不容易止了的泪水又开始向眼眶外喷涌,失声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就跟宝丫头说啊,你别吓宝丫头了好不好,小姐,呜呜……” 费慧木然的看了看身旁的宝丫头,哑着嗓子说:“宝丫头,我没事的,别哭。” 破墙挡不住夕阳伸长的脚步,金色的暮光在破庙的角落里低迴着,沉醉在它细碎的影子里独自哀唱。费慧向上的目光,没有了边界。 费慧不懂,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上帝如此的惩罚,墨的失踪就已经让她痛彻心扉,现在连自己最爱的家人也被隔在了无法触摸的空间。而那世界何其宽广,难道它已宽广到容不下给自己一个小小角落的地步了吗?需要将自己这个独拥着细小幸福去悲伤的女子彻底的流放。 不,就算世界跑到了时间的背面我也要将它追回,竟然上天你把我送到这里,你就给我听好了:最好早点送我回去原来的世界,否则,你若敢欺我,我便给你在这搅个天翻地覆;你若敢收我,我便烧了你那传说中的天堂;你若敢灭我,我便让撒旦来迎接这片土地的所有信仰。 清醒的费慧在时空之外站立,似从悲伤漩涡里挣脱而出俯视着自己的灵魂,坚定的信念刺破了天地的帷幕,一颗美丽璀璨并带给人无穷力量和希望的星耀在她的天空冉冉升起,无始无终。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顿顿,凝固了宝丫头的泪,止住了阿婆的咳嗽,还有那位伫立在门口,却注定今后与她们会有着数不清瓜葛纠缠的金管家也屏住了呼吸,一同看着那暮光之下娇弱的身躯里迸发出他们至死都不能忘记的,那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光芒。 如果能预知未来的路他们是会后悔还是庆幸此刻的遇见?可命运就像上帝无意间拨乱的棋子,谁也不知自己会落在何方,他们只是散落的棋子,在费慧与天对弈的棋局中被各执一方。 风拐了夕阳中仅剩的余温偷跑进了破庙里,经过费慧身旁时恶作剧的飘起了她如瀑的长发,那妖娆着飞舞的青丝让费慧的眼睛开始重新有了焦点。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抚过长发,越发色对映的鲜明,怎么是黑色?费慧的手停在了半空。难不成一觉醒来换了时间空间还不够,现在连最后的容颜也要更换吗? 费慧转向呆立的宝丫头,蹙眉道:“把镜子给我。”她的话就像是古老的咒语般唤醒了那些在时间下静止的灵魂。 宝丫头楞了一下后,窘迫的说:“小姐,不是为了给阿婆治病,你早就把自己最喜爱的铜镜给当掉了吗?” 费慧不由得在心里暗叹道,自己到底碰上的是怎样的主仆三人呐!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她们落魄至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件做工精致的丝质长裙,想必她之前的家境应该也还不错。 眼神扫过那还在门口等着宝丫头的金管家,费慧想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宝丫头卖身的问题,自己孑身一人来到这破地方,现在能信任和依靠的人也只有宝丫头和阿婆,看她们照顾生病的自己这么久,应该对她们口口声声说的那小姐很是忠心。况且她费慧虽寡情却不是绝情,所以她是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着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的她们而不管不顾的潇洒离开。只是她自己身为一个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社会该去哪为自己也为宝丫头和阿婆寻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呢? 费慧头脑急速运转着,芙蓉坊?卖艺不卖身的歌坊?自己会的虽然很多,但目前看来这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吧。费慧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修长的双手,思忖一番后,对金管家说:“金管家,你再稍等片刻,我要亲自送宝丫头去你们芙蓉坊。” 那金管家脸上闪过一阵诧异,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那就请小姐快点,徐娘还一直在坊间等着我回话呢。” 费慧莞尔一笑道说:“那是自然。” 宝丫头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宝丫头自己和金管家去就是了,小姐你千金之体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 费慧摇了摇头,平静的说:“我自有我的考量。”心中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 阿婆担忧的接道:“咳……咳……小姐你……” 费慧打断阿婆的话,平和却不容拒绝的说:“我主意已定,只是阿婆一个人先待在这里有没有问题?” 阿婆苦笑道:“咳……小姐你放心,阿婆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咳……咳……只是那芙蓉坊……”还未完的话在看到费慧一脸坚毅的神情后全都化成了一声低叹:“哎……” 费慧抚了抚垂直的长发后,想了想说:“宝丫头有什么可以挽头发的东西?” 宝丫头赶紧到拿来一个墨绿色的暗花包袱在费慧面前打开,里面有几只发簪,复杂俗气的样式看的她眉头紧蹙,抬头看到宝丫头扎的那一条银色丝带后,不由的眼睛一亮,说:“宝丫头,把你头上的丝带给我。” 宝丫头惊讶的说:“小姐,你不用你最喜欢的簪子吗?” 费慧心想你那小姐的品味还真是恶俗,不耐烦的说:“你喜欢都给你,把丝带给我就行。” 宝丫头乖顺的“哦”了一声之后就解下了丝带递给费慧,费慧接过后,便低头随手将散落的长发用银丝带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固定在脑后,确定结口不会松开便抬头,不急不缓的说:“金管家,我们可以走了。” 可费慧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身后半天没有一丝响动,回头一看,只见宝丫头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说:“小姐,你真漂亮。” 当时费慧差点没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无奈的说:“宝丫头,你平时难道没有见过你家小姐吗?” 宝丫头如实说:“不是没见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小姐觉着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费慧说:“哪不一样了?” 宝丫头侧着脑袋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小姐今天看起来就特漂亮,就这样随手把头发挽起来都漂亮的让宝丫头看呆了。” 宝丫头的话让费慧一阵恍惚,阿婆低咳的笑着说:“你这丫头,我们家小姐当然是极漂亮的。” 费慧转过头,在门口的金管家那背光的脸上也不难看出一脸惊艳的表情,费慧纤长的手指不由得自觉的轻抚上了自己的脸庞,那细嫩光洁的触感直接勾画成嘴角的嘲讽。呵!是自己以前的那张脸吗?还是又重新变成了另外一个妖孽? 费慧继续向门外迈步,身上的暖意又开始寸步回缩,眼波空蒙的说:“宝丫头,我们该出发了。” 宝丫头拎上自己那小小的包袱,哽咽地对阿婆说:“阿婆,宝丫头走了,你要多保重啊。”说完也不待阿婆开口便头也不回的跑着追上费慧即将消失在庙门口的脚步。 走到金管家跟前的费慧,看着门外,淡淡的说:“金管家,请带路吧!” 金管家眼神飞快的在费慧的侧脸掠过后便低下头,一抹快到会连时间也以为那是错觉的精光在瞳中闪过,恭顺地说:“那就请小姐跟着我走好了。” 在阿婆不断的低咳中费慧三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了破庙,逐渐在火烧的暮云下开始朦胧,最后在阿婆眺望的眼中化成一个投身于那片耀眼的金光中。 费慧没有再开口,带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宝丫头,安静的走在金管家的身后,她不知有什么未知的命运在等着自己,心悸的疼痛却有着莫名的勇敢,抬头似要看穿这世界的尽头。 004 我的才艺 远远的有三个人踏着余辉从郊外穿过无人驻守的城门,进入了真正的青城的领地,他们一路走过,所到之处遇见的都是久久的恍惚失神的人,或诧异,或欣赏,或羡慕,或刺探,或占有……不论男女老少,眼眶浮现的内容纷杂各异如戏台表情多样无常的戏子。 那三人便是刚从破庙前往芙蓉坊去的费慧、金管家还有宝丫头。 后蜀五代时十国之一。后唐闵帝应顺元年孟知祥称帝,年号明德,国号蜀,史称后蜀。同年,孟知祥死,子孟昶继位,仍用明德年号,明德五年改元广政。历二主,共四十年。 蜀地富庶,在孟知祥、孟昶统治时期,境内很少发生战争,社会经济有所发展。五谷丰登,斗米三钱,都下仕女,不辨菽麦,士民采兰赠芬,买笑寻乐,宫廷之中更是日日笙歌,夜夜美酒,教坊歌妓,词臣狎客,装点出一幅升平和乐的景象…… 多亏了有个对历史信息搜集疯狂着迷的爸爸,才会有那些从小被耳濡目染的文字和资料出现在脑海,逐字逐句的安抚费慧内心如潮涌般的恐惧和不安。此刻的费慧第一次发自肺腑的,打心眼里的对自己老爸的那特殊癖好有着无限的感激和欣赏,费慧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妈妈沟通一下,看她是不是能放宽一下对爸爸在兴趣上所花费的财政支出计划。 费慧习以为常的笼着一身淡漠继续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将一路来的那些各色各异的眼光冰凉的隔绝。 金管家依旧是那张不动声色脸,一言不吭的继续安静的在前方带路,只有那从没碰到过这样阵仗的宝丫头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紧了紧那握着包袱的小手,也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跟在费慧的身后。 进城后没多久,金管家带着费慧和宝丫头穿过一个街道来到了类似于青城市中心位置,走到一座看起来十分精美豪华的大楼前停下,说:“小姐,芙蓉坊到了。” 费慧顿了脚步,一眼扫过那横挂的木质门匾,只见上面飘逸的写着“芙蓉坊”三个金色大字,让人感觉到大气却不失柔美。只是门口却比费慧想象中热闹的情景冷清了许多,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要不是有那醒目招牌,费慧会以为金管家带错了地方。 古代青楼歌坊难道不是都要有那些浓妆艳抹,衣着暴露,一边摇着一把云团扇,一边口中用嗲的出水的声音,娇滴滴的叫着:“哟,这位大爷进来坐坐嘛!”的女人在门口拉客吗?而它却只有两个侍童分立两旁。 “小姐,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以后宝丫头有空就会回去看你和阿婆的。”宝丫头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看费慧一眼。 “谁说我来这就是为了送你到门口?”费慧眉头挑起转向金管家说:“麻烦管家带我去见你们芙蓉坊的老板。” 金管家彬彬有礼的回答:“小姐,我们老板娘是从不随便见外人的。” 费慧直视金管家的眼睛,说:“金管家带我来难道不就是为了想让我亲自见你老板娘的吗?” 感觉到费慧身上那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的金管家,心猛的一沉,不敢再掉以轻心,斟酌着说:“小姐为何如此说?不是小姐叫金某带你前来的吗?” 费慧冷冷的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要跟我玩这套虚的,真正会替老板管理好生意的好管家是没有这么多废话的。” 金管家意外的笑了笑,对门口的侍童递了个眼色进去通报后才说:“那就请小姐跟我来。”随即转身走进了芙蓉坊。 看到金管家迈的步子,费慧不知为何脑中凸显一句“小心,他是个武功高手”的话,自己明明是不懂武学的啊。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费慧深吸一口气,轻盈的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还未踏入大门,就依稀的听见一阵悦耳的琴音从坊间飘出,再往里去突现眼帘的便是一个约一米左右高的大型舞台。台上坐着一位身穿一袭粉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披白色纱衣,远远的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在那素手拨弄着瑶琴。台前明亮的大厅里紧致错落的摆放着的桌椅旁都坐满了听的如痴如醉的客人,如此情境让费慧不难去判断,台上的那位女子如若不是不是绝色也必定会是个佳人。 歌坊里以淡色为主的摆设和布置处处透露着女子的细腻和高雅,偶尔几朵娇艳的鲜花以突兀的色调彰显着的无尽诱惑和妩媚。宽大的楼梯被铺上了红毯,在一半的高处再分做两旁,各自通往二楼的包厢,宽敞镂空的楼廊让人感觉轻松和舒适。 看着费慧眼中透出的淡淡欣赏,金管家暗惊,这个女子不知道到底是何出生,竟有如此气魄和心境。金管家隐约感觉她会给芙蓉坊带来巨大的改变,只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费慧随着金管家从大厅避过客座的一个小楼梯,来到二楼的最大的一个包厢前面,刚到门口,还未出声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说:“我的好管家,带人进来吧。你今天要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可饶不了你。”长长的音线里透着无尽的妖媚。 金管家应声走入房中,声音低沉的说:“我什么时候让徐娘失望过?”侧身将费慧请进屋内后,顺手拉住那紧跟着进屋的宝丫头说:“我们在外头侯着。” 宝丫头挣扎的望着费慧,看见她点头之后不安的说:“那小姐宝丫头在门外等你。” “嗯”费慧说完视线便向里探去,只见打开的窗几旁有一个女子斜躺在一张大摇椅上,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性感的锁骨,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 ) 第 2 部分阅读 尴党梢桓龃蟠蟮暮幔煌啡缙俚暮诜⑺嬉馍⒙湓谌缪┑募》羯希こさ慕廾谀撬囊獾囱拇笱劬ι仙榷藕每吹囊跤啊D鞘且桓龃庸亲永锷⒎⒆叛牡呐耍肷砩⒎⒆盼耷畹挠栈蠛湍岩钥咕艿镊攘Α?br /> “我原以为看到的老鸨会是一半老徐娘,却没想见到却是一人间绝色美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费慧顾自笑着的开口说道。 徐娘低吟一声后,抿嘴笑道:“呵呵,姑娘这是在嘲笑徐娘么?有谁在姑娘的面前还敢自称绝色美人。哎……见到姑娘,终于知道为何金管家会亲自带你来见我了。只是看姑娘这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不知为何?” 费慧轻笑一声,接过徐娘的话:“不知为何会来到这正经女儿家都不会来的地方?正如你所想,我的家里出了变故,所以我急需用钱,需要钱来换回宝丫头的卖身契,来给阿婆治病,支来撑我们三人的生活。” 徐娘眼中闪的精光说:“那不知姑娘会什么才艺?” 费慧看着徐娘,一字一顿的说:“赚钱。” 005 做交易 徐娘听到费慧的回答,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给噎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片刻的失神,在坊间经她手调教过的女子数不胜数,柔弱的,泼辣的,妖艳的,清纯的,冷漠的,可爱的……不论那种也都能算的上是女子当中的佼佼者,可阅人无数的自己却从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的一位女子,似乎什么形容词用她身上都不合适,又似乎什么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能美的动人心魄,她就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不住的吸引着所有与她靠近的人。 费慧泰然自若的任徐娘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肆意的打量,虽然待在原地被人估价的感觉并不让人喜欢。 半饷,才见徐娘抬起搭放在摇椅上的玉手,对着费慧轻抚着额头感叹道:“姑娘实乃奇女子,徐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赚钱是门才艺。” 费慧迎着徐娘的目光,语气略带讥诮的说:“那倒是费慧高看了这芙蓉坊,原来徐娘也和那些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 徐娘像是没有听到费慧的嘲讽般,娇声笑道:“原来姑娘名叫费慧。”费慧?费慧?徐娘小声的重复几遍后,挑眉说到:“额,姑娘这名字读起来真拗口, 费慧看着眼前自顾自说的徐娘不禁哀叹道,我到这来为什么遇上的尽是活宝,听话不会只听重点吗?不过自己的名字确实是……额,有些拗口。可还好这是在古代,现在这里应该还没狒狒这种动物的叫法一说吧,记得自己小时候为了这个名字,没少被别人取笑,可老爸坚持着说这名字在女子姓名里是最好的,并且希望她能继承古代那位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所拥有的绝世容颜和才情。 不知是真因为那名字取的好还是父母教育的成功,长大后费慧的名字便成为了大家眼中美丽与智慧的代言。从初中开始费慧身后的追求者便如敢死队般的前赴后继,现二十岁的她刚拿到哈佛大学商学院的MBA学位回国,正准备开始接手管理爸爸手中的上市公司。并且在对历史有极大偏好的老爸和多年从事艺术表演的老妈有意无意的熏陶下,多才多艺的费慧还在文学和艺术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只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让她充分去展示自己,便被命运轻轻的挥了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给送到了这里。 费慧嘴角抽了抽道:“父母取的名字,拗口也没办法。” 突然金管家敲门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犹豫的瞥了一眼费慧,开口说道:“徐娘,若萱刚中毒晕倒在大厅。” 徐娘大惊,那如若无骨的身体终于离开了那张宽大的摇椅,越过费慧来到金管家跟前,恼火的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人怎么样了?” 金管家避开话锋说:“刚大夫来看过,还好问题不大,只是这几天都要好好静养,中毒的事稍后我自会给你个交代,只是倾颜苑凝烟姑娘的琴技除了若萱没人比的上,上次已经输了一场,明晚怕是又要再输了。” 徐娘焦躁的踱走几步,最后停下,狠狠的说:“实在不行,明晚我去上场好了。 金管家一听立马神色大变,道:“不行,不论怎样你都不能再碰琴,如果你坚持要去,我就在你手废掉之前亲自去主上那里领罚。” 徐娘似被金管家那严肃的神情摄住了,呆呆的没有回话。 金管家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外人在房里,眼神掠过费慧修长的纤手,双眸一亮,诚恳的说:“不知这位姑娘可否……” 在旁边旁听了半天的费慧,看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道:“管家,要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 金管家恭声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宝丫头的卖身契,一万两白银,青城最好的大夫,一座清净点的院子,并且在我们离开芙蓉坊之前保证我们的安全。”费慧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条件?”徐娘大大的眼睛瞪成两尾挣扎的小鱼。 费慧目光定定的望进徐娘的眼底,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说:“怎么?徐娘有疑问吗?”心想,一两白银等于两百块人民币,一万两才两百万的价钱,要在现代就算你求我,我都懒得去,如今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金管家面上无波无绪的说:“只要小姐肯帮忙,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一个不动声色的管家,费慧对他不由的又多了一层欣赏,说:“哦?那管家就不怕我帮个倒忙,让你做了个亏本生意?’ 金管家依旧波澜不禁的说:“姑娘去了,我们芙蓉坊不一定会输,姑娘不去,我们芙蓉坊则必然是输,二者则其一,我想只要是聪明人便不会选择后者。” 费慧走向窗边,看着那被墨色吞噬的只剩一线的夕阳,就像一条被拖长的延着地平线的血线,只等待这最后一滴鲜血被夜给吞咽,缓缓的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就肯定我会弹琴?” 金管家双眸微敛,道:“刚和姑娘一同经过大厅时,那位弹琴的女子就是若萱,姑娘期间蹙了三次眉,而每次都正好是若萱琴音破绽的地方。” “管家对音乐很懂?” “略懂一二,只是当姑娘第二次蹙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若萱的气息不稳,可是姑娘不会武功,唯一的解释就是姑娘是一位音律高手,否则是发现不了琴音中那么细微的破绽。” 费慧回头莞尔一笑道:“徐娘,如若可能,我真想抢了你这管家。” 徐娘愣了愣,拖着长长的大红裙摆,眉角含笑含俏含妖,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摇的走到费慧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的说:“那姑娘还不如抢了我去,管家附赠。” 费慧用那纤长的食指轻轻端起徐娘的尖尖的下巴,坏笑着说:“那美人可先得安排个房间让我休息一下,否则两个人太重我可没力气拖回家。” “管家去把紫衣叫来。”金管家点头离开,随即徐娘温热的身子紧贴着费慧,吐气如兰的说:“慧儿,登台演出就不怕坏了自己女儿家的名声吗?” 费慧一本正经的说:“名声?名声要来干嘛用?名声能当饭吃吗?” 徐娘一阵语噎。 费慧心想,本来还说给你上上现代工商管理课,现在能省事的一首曲子就把自己想要的目的达到,自己又何必去费神浪费那么多的脑细胞,况且到了晚上一下台谁还不见得认识谁,我费慧的化妆技术可不是盖得。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徐娘头也不回的说:“进来。” 门被咯吱的打开,一个面容清秀的紫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福了福身子,说:“徐娘,你找我?” “嗯。紫衣带这位姑娘带芙蓉院去歇息。” 紫衣满脸不置信得问:“芙蓉院?” 徐娘不耐烦的说:“叫你带路就带路,哪来那么多话。” 紫衣闻声低头,恭顺的说:“那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一番折腾,费慧这大病初愈的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客气的说道:“那就劳烦紫竹小姐了,我们走吧。” 当费慧转过背对的身子向门外走去时,那绝美的容颜盛满了紫衣的双瞳,紫竹恍如做梦一般的看着费慧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直到费慧似从空中飘来天籁般的声音才将她唤醒,连忙回答道说:“小姐太客气了,我只是个丫鬟而已,怎配称做小姐。” 费慧闻言看着紫衣,眉头紧蹙,脸色淡漠的说道:“丫鬟?小姐?谁规定了谁生来就是丫鬟?谁又规定了谁生来就是小姐?我们都是娘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从来都没有谁会比谁高贵,也没有谁会比谁低贱。那些所谓的身份只是人们在生活中给自己辛苦找来的枷锁和安慰,当你把你的心困在了哪里,你的身份便停在了那里,很多时候别人看不起的只是你的人,而那个看不起你心的人却是你自己的灵魂。[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所以想要别人看的起你,首先你要学会自己看得起自己。” 006 谜团现 费慧缓缓的声音就像一粒粒珍珠般的狠狠敲落在紫衣和徐娘的心田,它们修补着紫衣心里那些被过去砸伤留下的那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却在徐娘心里砸出了狠狠的血,痛苦蔓延,但终归学会了清醒。 “紫衣,我累了,我们走吧。”费慧不想去想自己的那番话会给紫衣和徐娘带来怎样的触动和震撼,在这个世界她不是什么人的救世主,也不想说来个什么妇女和基层人民思想大解放运动,她只是习惯了随性任意的生活。 “嗯,小姐这边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紫衣,双眼通红,说完转身向芙蓉院的方向走去,费慧示意让宝丫头跟上,包厢中的徐娘颓坐在摇椅上陷入了沉思。 费慧跟着紫衣绕过歌舞喧嚣的芙蓉坊主楼,再穿过一段石卵小路后,便有一座别致的小院在稀疏的青竹后面若隐若现,还未到门前就有沁人心脾的花香阵阵扑鼻而来。 紫衣走到离院子一米之远的地方就停下来,柔声说道:“小姐,这就是芙蓉院了,阿婆管家已经派人接过来,现在在里面休息了。” 费慧回报淡淡一笑说:“辛苦你了,只是这芙蓉院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她可是没有忘记刚徐娘说到芙蓉院时,紫衣那惊讶的表情。 紫衣有点意外,很快笑着回答道:“小姐随意就好,这芙蓉院以前本来是徐娘住的地方,只是一年前徐娘就搬了出来后,除了安排我过来定时打扫外其他人都禁止进出这院子。” 费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知道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嗯,那小姐紫衣就先告退了。”紫衣说完福了福身子,便转身朝来路的方向往回走。 见紫衣一走,宝丫头便跑着去把院门打开,“小姐这里好漂亮啊!” 费慧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低叹道:“果然还是孩子啊。” 院子不大,但却给人感觉很宽敞,庭院角落里有许久未曾打理的芙蓉花团团簇簇的自然绽放,整个院子都弥漫着好闻的芙蓉花香味。 跨过门槛,走进屋里,用纤长的玉指轻轻的抚过那些打扫清洁的家具,略带粗糙却舒适的触感让费慧不住的感叹,真不愧是上好的古木呢!价格肯定不菲吧,如若是老爸此刻在这里,估计他要非得把这里的木屑都扫回家去才会甘心。右侧有道五彩珠垂帘,透过缝隙看去里面应该就是女子用的闺房了。 总而言之,这座精致却不华丽的别院,无论是屋外优雅的环境还是屋内的舒适度,费慧都算还喜欢。 宝丫头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的又问道:“小姐你到底和老板娘说了什么?” 费慧靠着自己倔强的意志才让那刚苏醒的身体强撑到现在,一放松下来便觉得疲惫和饥饿灌满了整个身体,瘫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宽大的红木椅上,懒懒的说:“没什么,只是她付报酬,我做事。” “小姐答应为她做什么了?”宝丫头紧张的大声问道。 已经习惯了宝丫头一惊一乍的费慧,闭上眼睛,缓缓的说:“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要有时间可不可以先端点吃的过来,你总不想让我饿死在这里吧。” 宝丫头脸一红,急忙说:“那小姐你等一下,宝丫头这就去拿吃的去。” 说完就转身一路小跑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提着个食盒又一路小跑的回来,费慧真怕那娇小的身躯会不小心就亲吻上了地板。只是那办事效率让费慧叹为观止,暗呼,速度啊!像宝丫头的这种人才要放现代不去做高级秘书那就是绝对的可耻浪费。 等到费慧肚皮开始有微胀的感觉,放下筷子,一抬头看到的便是在宝丫头欲言又止的表情,费慧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快给我端杯水过来,难不成饿不死你家小姐就再想着噎死?” 急得脸都胀红了宝丫头,在那跺了跺脚娇嗔道:“小姐……” “噗!逗你玩呢,傻丫头。”费慧忍不住笑道,只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的纯真,有些感怀,不知她那孩童的纯真还能支撑多少个年月。 宝丫头舒了一口气说:“小姐,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就会欺负宝丫头。” 费慧看着屋内摇摆的烛火,问:“呵呵,那你说说你家小姐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宝丫头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说:“小姐以前可温柔贤惠呢,哪会像现在这样净拿着宝丫头开玩笑。” 费慧的眼光开始有些飘离的看着门外,夜幕上闪烁的繁星,不知道是回答宝丫头的话还是说给自己听,“是吗?温柔贤惠啊!” 宝丫头满脸崇拜的看着费慧说:“对啊,而且会的东西可多呢,会作诗写词,会弹琴跳舞,总之小姐你可厉害了,要是宝丫头能有你一半好这辈子就知足了。” “那我父亲和母亲呢?”顿了一下,费慧继续说:“还有你小姐叫什么名字? 宝丫头瞪大眼睛说:“现在宝丫头不会伤心了,因为小姐连老爷夫人和自己都忘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宝丫头呢。” 听到这,费慧强大的内心也快崩溃了,这孩子怎么就总能让自己有想去撞豆腐的冲动呢,深呼一口气对自己说,冲动是魔鬼,费慧你要淡定。 “小姐你叫费慧,小时候好像听阿婆说起过老爷本来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后来是辞了官回来就在青城做起了私塾先生。夫人难产上下小姐就过世了,老爷没有再娶,一个人带着小姐生活。”说到这只见宝丫头眼眶里又有泪水渐涨的趋势,女人是水做的,在宝丫头身上然费慧对这话开始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和感受。 “本来一切都过的好好的,可是老爷却突然得传染病去世了,然后阿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要带着我们离开,可没青城都还没出呢,银子被偷了,阿婆和小姐也突然都昏迷不醒了,宝丫头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瞒着小姐和阿婆去了芙蓉坊,换了银子请大夫,但好不容易小姐你醒了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费慧蹙眉问道:“传染病?” 宝丫头点点头说:“是啊,那天早上我去服侍老爷起床时,却发现老爷并没有在房间里,我就去书房找他,推开门老爷还趴在桌子上睡着。我走过去却发现老爷趴着的地方有血迹,我碰了一下老爷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吓得哭着跑去找阿婆,阿婆看过之后说是老爷得了传染病,说怕传染就匆匆下葬了,小姐醒来后为此还哭着和阿婆大吵过一架呢。” 血迹?传染病?费慧不由的头疼,从宝丫头身上估计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阿婆对自己是没有恶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极力隐藏事情的真相。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自己名字没有被篡改,费慧看了看门外已爬到正中的月亮,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宝丫头我累了。今天你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嗯,那宝丫头就去睡了。在这房子的旁边还有一间小屋,我和阿婆就住在里面,小姐要有事就过来叫我。”出去的时候顺便帮费慧关好了门。 夜幕降临,皓月从东边的草丛里悠然的爬上了半空,静静的斜挂在青城的上空,俯视着这座城市迷离的夜。 关上的门挡住一片月辉,却挡不住那幽幽的芙蓉花香,窝坐在木椅上的费慧抱紧了双臂,去感受着这秋夜的凉意,命运真是可笑,一梦便是一千年多年,让她从二零一零年的夏天直接来到了九百四十二年前的秋天。 灯停止了呼吸,长长的眼睫毛似海草般的在水中动了动,费慧抽掉了脑后的银丝带,如瀑的黑发依靠脸上肌肤自然垂下时才发现忘了去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有张怎样的容颜。 好像从一个漩涡又跳进了另外一个漩涡,沉入的是谜团,卷起的是疲惫。就那样静静的窝在椅上看着无尽的黑,看不清眼睑在什么悄悄的时候合上了,能睡着就好,至少费慧是这么认为。 007 秦公公 夜深月已渐西。 芙蓉坊后的小院里有三个浅浅的呼吸声破除了往日的死静,费慧,宝丫头,阿婆在淡淡的芙蓉花香中沉沉的睡去。 突然费慧窝睡的木椅前出现一个黑影,如雕塑般的那样静静的看着费慧睡着的方向,一动也不动。过了许久,像是没有生命的黑影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只见他小心的俯身下去,拾起费慧从头发上摘落放在桌上的银丝带,将手伸到脑后将那绸缎般散落的长发挽成如费慧白天随意挽起的马尾,身形一晃,便如鱼般的从费慧未关的窗户滑出,如一片枯叶般的落在窗外悄无声息。 皎洁的月光均匀的铺撒在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五官精致无瑕,一双耀眼黑眸仿佛盛载着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一袭白衣随风而动,丝丝的寒意在衣袂间飘洒。回头再看了看费慧睡着的方向,冷峻的嘴角铺展着无限柔情,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的转身面向芙蓉坊主楼的方向,一片白影晃过,便消失不见了踪影,那速度快到连芙蓉院的花都怀疑刚那个俊美的白衣男子是否只是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芙蓉坊主楼里的客人也几乎都休息了,徐娘的房间里却灯火未灭,一个身材有些羸弱,头发全白的青衣老者正满脸疲惫的坐在了徐娘的那张专属摇椅上,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周面,苍然嶙瘦的老骨头和古老的雕花木桌碰撞出的声音在夜间显得越发的响亮。 金管家恭敬的站在老者的身侧,而徐娘依旧是那慵懒的样子只是神情间多了一丝敬畏的站在前面老者面前。 铿锵的敲指声落下后,一个有些柔弱却不失威严的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这次匆匆提前赶来一来是事关重大,血杀教在江湖上太猖狂了,清除了它于朝廷于百姓都是件好事,但是有可靠消息传来说四大家族之中有人和张业接触过,主子对此事大为震怒。二来是想先给你们提个醒,办事注意点,你们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主子的规矩你们两是比谁都再清楚不过了。上次送去的女子主子没一个满意的,而且听说你们芙蓉坊最近出了不少事?” 徐娘身子猛地一颤,眉头微微皱起,一改娇媚,沉着的说:“秦公公,关于歌坊的事徐娘自会给主子一个交代,但是上次我们送过去的几个女子都是坊间最好的,可您说主子还是不满意,那徐娘可真没辙了,真不知主子现在怎么变得……” 秦公公厉声打断,喝到:“放肆,徐娘这种话以后最好是别再说了,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做下人的人可以非议的,”似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照着主子的吩咐做好我们作为臣子的本分就好了,歌坊的事我自会在主子面前替你们解释,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武林大会的事给办好。” 金管家眉眼略带关心的看向徐娘,只见她低头苦涩的笑了一声答道:“多谢公公提醒,徐娘以后会注意的。” 秦公公看到这样的徐娘,也心有不忍,放低了声音说:“徐娘,我知道这两年让你继续待在芙蓉坊是委屈你了,可是主子他……” 徐娘轻笑一声止住了秦公公的话,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苦涩,缓缓抬起头来,妖媚的双眸拉的细长,声音清淡,好似若无其事一般的说:“公公不必安慰徐娘了,徐娘当年决定留下时就有面临今日这般局面的觉悟,徐娘自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这样能待在芙蓉能继续为主子办事徐娘就很开心了。” 秦公公低叹一声,正色问道:“昊成,你们要给我好生注意,武林大会上鱼龙混杂,出了差错我们可都担当不起这责任。” 金管家应声点点头,冷静的回答道:“各处的暗桩都在密切的关注近期出入青城的陌生面孔,一旦有什么情况就会及时禀报的。” 秦公公倦怠的单手柔柔了太阳穴,微笑的看着金管家说到:“唉,昊成办事我是放心的。” 徐娘在旁边嘟囔道:“哼!办事是不错,其他的就难说。” 秦公公眼睛扫过金昊成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语双关的大笑道:“昊成,你可还要继续努力呀。”心中不住的叹到,昊成呐,徐娘对主子的感情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死心眼的孩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啊。 金昊成面色微窘,但却依旧沉默。 秦公公用那柴骨般却白细的手敲了敲自己的双肩说:“哎,人老了就是不比当年啊,你们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我在这呆久了也不方便。” 金昊成有些犹豫着开口说:“今天坊里新来了……” 徐娘一听,便不住的对金昊成使眼色抢先说道:“公公,没什么事了,您老就先回去歇息吧。” “嗯,那今天就这样吧。”公公话音刚落,微愣的金昊成便急忙俯身将秦公公扶起来,小心的扶着他向门外走去。房门外有两个保镖站在两旁猎鹰般警觉的看着四周,身穿黑色劲装将浑身紧绷的肌肉显露的淋漓尽致,一听到门开的声音,便转身过去,看到门内出来的两个人立刻低头恭顺叫到:“秦公公。” “昊成就送到这吧。” 金昊成眼睛淡淡的扫过那两个保镖腰际那块印着鹰纹的墨玉后,满脸惊讶的问道:“公公,主子这次竟然把夜卫也派出来了?” 那两个保镖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金昊成,但眨眼就恢复了平静,像似什么也没有听见般的站在原位待命。见到他们如此的表现,金昊成在心里不禁暗赞到,不愧是主子精心培养出来的夜卫。 秦公公推开金昊成搀扶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昊成,今年的秋天又是个不平静的季节啊。”说完便独身缓步的走向楼梯口。 金昊成一脸凝重的看着颤巍巍前行的秦公公,内心正掀起着惊涛骇浪,曾经的那种生活又要开始了吗?一丝血光从他黑眸中闪过,舔了舔嘴角,金昊成发现自己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收敛回神情回屋,看着重新躺回摇椅如猫般的徐娘,皱了皱眉头问道:“刚为什么阻止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金昊成喜欢徐娘,可以为她甘心放弃许多唾手可得的名利财富是没错,但是对于主子他是绝对容不得一丝欺瞒的,即使那是徐娘也不行。 徐娘悠然的摆弄着自己手指甲,慢吞吞的说:“你自己不也是在犹豫吗?” 金昊成回想一下和费慧短短接触的情境,沉吟到:“不错,那小姐是送选的极好人选,但是除了主子,那位小姐是第一个让我看不透的人。” 徐娘笑得花枝乱颤的说:“是啊,徐娘也看不透她呢。难道你认为,费姑娘那样风轻云淡的一个人,会甘愿去过皇宫那个鸟笼子里面,和一群笨女人争宠的生活吗?” 金昊成看着徐娘那张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的脸,心中一阵涩然,“不会,今天就到这吧,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徐娘止了笑声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金昊成离开,随着关门的声音落下的还有眼角晶莹的泪。 待到徐娘的房间重新回归了寂静后,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她窗外的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抬头看了看徐娘那紧关的窗户,冷冰冰的没什麽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不知道想到什么略有深意的笑了笑。 “太监?老鸨?管家?呵呵,慧儿你遇到的人可真有意思。”低沉好听的声音里似带有稍纵即逝的魔力。一袭白衣的他在显目的站在月下如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不见鲜红却泛着血香。 身形微动,眨眼间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费慧的房间,散去一脸的冷漠,柔情的看着费慧睡着的木椅,解开一头的墨发,小心的将银丝带放回远处,眨眼似幽灵般又不见了踪影。 008 小鬼们 丑时正当是人们睡眠最沉的时刻,对有些人来说却正好是开工的时候。 在青城的郊外的一茅草屋前,一伙小乞丐打扮的孩子聚在一团不知道在小声商量些什么,不久只见一个稍大但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的男孩子,站起来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看样子他应该是那群孩子的头儿,剩下孩子都嗖嗖的一下站起来,“听明白了。” “那我们就行动吧。” 五条小小的黑影在郊外银色的月光下向城内奔去,眨眼便到了城墙下,后蜀偏安一隅对军事防范并没有太在意,但多亏如此,在城门未关的情况下,那五个小鬼才能如此轻松的进入城内。 在街道的分路口时,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小心的向青城最富的居民区靠近,最后一栋豪华大宅的后门处停下。 “小三。”那稍大的孩子小声唤道。 “老大,知道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应声来到门前,掏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对准锁孔轻轻一扭,随着一声轻响,锁就被打开了。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探了一眼,没人,一边侧身溜进后院内。 老大的见小三招了招手,便对身后那个最小的女孩子嘱咐道:“琪琪,记得一觉得不对劲就在门口学三声猫叫。”说完便招呼其余两个同伴进入后院内,准备向主楼奔去。 突然从暗处有许多家丁打扮的人将他们包围在中间,老大暗叫,不好中计了,一边大喊:“大家,快跑。”一边一个利落的飞腿朝里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丁扫去,其他的几个小孩也不甘示弱,向后门冲去,凭着一点拳脚功夫,一时之间倒让他们几个孩子占了上风。 “凤老大,你最好叫你的同伙们都停下,我那弱小的心脏一受惊吓到,手不小心抖那么一抖,你们亲爱的的小妹妹琪琪那漂亮的脸蛋被划花了,可别怪我哈。” “原来是你这个叛徒。”看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面容有些阴柔的男孩子此时正用一把小匕首贴在琪琪的小脸,小三有些咬牙切齿的叫道。 “叛徒?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大家也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已。”那个被骂做叛徒的人,没有丝毫愧疚,一脸嘻色的说道。 “小三,不要和他废话,今天我们栽了我们认输,大家住手。” “啧啧,果然还是凤老大懂事。” “废话少说,把琪琪放了,你到底想怎样?”姓凤的小孩,一脸平静的问道。 “呵呵,这话不应该问我,我只是将你们今晚的行动告诉张老爷,至于如何处置你们这群小偷,则就是张老爷的事了,诺,朱老爷来了。” 远远的有一个腰围快把衣服给撑破,肥的像猪一样的人气急败坏的走过来,大声叫道:“好你一群小毛贼,竟然打主意打到你朱老爷的头上来了,来人呀,给我打,狠狠的打。” “哥哥们,不要管琪琪,快走啊。”琪琪哭着叫道。 家丁们听到老爷的吩咐,便蜂拥而上,对着那四个孩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似是发泄着刚才被打的窝囊气,踢得的又快又狠。 可那四个孩子都一声不吭的仍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自己那瘦小的身体上,直到家丁们踢累了停下来,一个有些弱小声音说:“不愧是朱老爷,可真是得尽了你们猪家祖宗的真传。” 本来听到一脸得意的朱老爷,听到趴在那地上的几个小鬼的哄笑声,和家丁们想笑却不敢笑涨红的脸,幡然醒悟自己刚才是被别人骂做了猪,顿时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阴沉着声音说:“小兔崽子,给我打死他。” “青城,真是个好地方,大晚上的还有如此有趣的戏可以让人看。”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众人头顶上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悠然的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屋顶上,一头未绾的如瀑墨发在月光之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琪琪望着那屋顶上的人,喃喃的叫到:“我看到仙子了。” 朱老爷大惊,赔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只见一片白影掠过,那白衣男子便从屋顶落在的人群中间,低头扫了一眼那几个站不起来却依旧倔强的挺着脊梁的孩子,像是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他们几个我要了。” 朱老爷讨好的说:“朱有福,该死,不知他们几个是公子的人。”继而厉声对家丁喝到:“还不快把小公子们都扶起来。” “死倒不必了,我也不为难你,六个人,六万两银票。” 朱有福的声音开始有些带哭腔的说道:“公子我的整个家当加起来也才不过七万两,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那白衣男子看着朱有福,淡淡的说:“你这是在提醒本公子,我应该要七万两么?” 朱有福立马脸色大变,“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啊……”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家丁的手掌被其根切下,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不见武器,只有寒光一闪,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便落地。 “欺人太甚,这词以后知道用了吗?”白衣男子像是什么切人手的那人不是自己一般,面不改色的问道。 朱有福冷汗淋漓,哆嗦着嘴唇说:“知道,知道。我这就给公子去取银票去。”一身肥肉一步三抖的向前院奔去。 “哪只手再扶着那几个小鬼,我就切了哪只。谁站不起来,谁就留下和那只猪培养感情。”家丁们赶紧松开手,向角落退去,在他们眼中那白衣男子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上的恶魔,浑身冰凉的没有一丝感情,那几个小鬼中除了那个面容阴柔的家伙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外,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崇拜。 “公子,这是你要的银票。”朱有福气虚喘喘的跑来,好像刚从冰河中被人救上来,颤巍巍的递上了银票。 白衣男子对着那个被称做老大的男孩子,淡淡的说:“拿好银票,带路。” 那孩子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走过来,小心的接下银票放入怀中后,垂首道:“公子请跟我来。” 几个被打了的孩子都咬牙坚持着跟在后面,朱有福唯有满脸灰色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直到看到那白衣男子出了后门,提着的心才放下了,对着家丁们就是一顿破骂:“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老爷我养你们何用?” “你想偷着去哪?”那面容阴柔的男孩跟在他们身后出来,正想偷偷离开时,那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旁,“乖乖跟着,我可没什么耐心再警告你第二遍。” “是,公子。” 一群小乞儿在前面走的东倒西歪,身后却有一个谪仙一样的白衣男子悠然的跟着,突然这个奇怪的队伍在城门口停下,只见那最大的小孩,涨红着一张脸,走到那男子面前,有些支吾的问道:“额,公子刚叫我带路不知是要我带去哪?” “这样的头脑带着团队被抓也是活该。”听到这话,那孩子原本通红的脸现在都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老大……”小三的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个青涩却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小气的话,“小三,住口,不许这样跟恩公说话,况且今天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连累了大家。” 白衣男子昂首看着渐落的明月,如风一般的飘渺却仍一个不落的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声音,似带着魔力一般响起,“除了有点骨气外,都是一群废物,不要不服气,因为在我眼中废物也比现在的你们有用。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帮谁,所以你们也不用感激我救了你们。至于那个被你们骂做叛徒的小家伙,你的事,你和他们自己去解决,背叛终是背叛,在选择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你们每个人都要记住,没有谁会永远不背叛谁,不会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高。” “我愿意一生追随公子。”最大的那个孩子突然单跪下,吻上白衣男子的脚尖宣誓道。 “哥哥,你疯了吗?那是我们族人中一生中只能用一次的最高祭礼啊?”琪琪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解的问道。 009 月夜宣誓 “琪琪,哥哥没有疯,公子从此以后就是哥哥一生的追随。”那个单膝跪下的孩子抬头望着这个自己准备追随一生的人,眼神越发的清明和坚定,此刻他的内心有着莫名的信仰,他相信跟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会过上他想要的人生。 “我们也愿一生都追随公子。”看着大哥一脸的神圣,其他人也都宣誓跪下,除了那个面容有些阴柔的小孩,但似是在挣扎了几秒后也跟着跪下。 世界突然都沉睡的寂静。 那群孩子就那样一直跪着,安静看着那个如神般的白衣男子,不敢打断他的沉思,突然如月色冰冷的脸上浮现丝丝的温柔晃住所有人的眼睛,但眨眼即逝。 “墨,我冷血,残酷无情,追随我的路上充满了黑暗,杀戮,鲜血和生命,这样你们还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如果你是废物,我会绝不考虑的抛弃你,如果你没有了价值,我会豪不犹豫的舍弃你,这样你们还是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那如果你们连自己选择如何去死的权利也没有,这样你们还是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看着眼前那个不似凡人的公子,童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回答的洪亮而坚定,青城的城门便在那一晚悄然的见证着,这个不久即将叱咤江湖朝堂的传奇建立。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们,你们要记住自己的答案,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公子,你们的家名为墨阁,你们的姓为墨,今天就到这,明晚月在正天的时候到这来见我。” “是,公子。”待他们起身抬头,却发现公子早已不见了人影。 远处的风中白衣轻飘,有个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说:“慧儿,我建一个墨阁送给你好不好?从此他们最终的使命将都是为了守护你,你便是墨阁永远的生命。” 东方渐渐现出曙色,天已亮了。昨夜唯一清醒的芙蓉花在曙光下的阴影散发着浓郁的神秘,妖艳的花瓣不动声色的随着枝叶在晨风中摇摆。 院中响起门开的声音,宝丫头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脸惺忪的踏出房门,小心利落的端上一盆洗脸水站在费慧屋前,敲了敲门叫到:“小姐,小姐,我是宝丫头。” 初升的阳光温柔地洒满了窗纸,房中埋头抱腿窝睡在木椅上的费慧依旧一动也不动,流云似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前身后。门口的宝丫头半饷都没听到屋内有动静,顿了顿又继续大声叫到:“小姐,小姐……” “宝丫头,你要敢再在我门口大叫的话就自己给我蹲 (: ) 第 3 部分阅读 有动静,顿了顿又继续大声叫到:“小姐,小姐……” “宝丫头,你要敢再在我门口大叫的话就自己给我蹲到厕所面壁思过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费慧冷冷却明显透着有些不耐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宝丫头弱弱的再叫了一声:“小姐……”屋内却再没有了声音传来,像似无人般的寂静。 “怎么小姐还没起床?”看着满脸委屈端着水进屋的宝丫头,阿婆有些意外的问道。 宝丫头低着头,闷闷的回答道:“嗯,阿婆,你说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宝丫头了?” “咳咳……你这孩子尽胡思乱想,小姐要不喜欢你宝丫头了,还会费心思替你把卖身契要回来?小姐想多睡一会儿,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阿婆说完看了看费慧房间的方向,满是担忧。 宝丫头始终还是个小孩子,听到阿婆这么一说,就立刻多云转晴,笑着说:“阿婆,今天你气色看起来好多了,那我先服侍你起来吧。” 太阳已快落山了,费慧的那扇房门仍然紧闭着。 无聊坐在院中绣花的宝丫头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费慧那屋,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说:“阿婆,你说都快一天了,小姐怎么还不起来,不会又病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阿婆连忙说道,“不过到现在小姐睡时间是有些长了,你再去敲门问问看。” 宝丫头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正欲上前时又停下脚步,支吾道:“可是阿婆,小姐她说了……” “小丫头,你家小姐呢?”一个媚人酥骨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将宝丫头未完的话打断,随即便是一阵好闻的荼蘼花香飘门入院,宝丫头和阿婆闻声齐齐向门口看去,一朵红到了极致的花在她们瞳中各自盛放的妖娆。 宝丫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些为难的说:“我正想去叫家小姐起床呢!” “哦?还没起床?那徐娘帮你去叫你家小姐起来好了。”说完便拖着长长的裙摆向费慧门前走去,宝丫头见状赶忙跟着向前。 徐娘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房门,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夕阳刚想倾洒到费慧的脸上,转身便只看见那纤长的身影又走向了屋内,无处追随。 费慧斜倚在正中的那张铺着金丝毡的湘妃竹榻上,懒懒的问道:“怎么?徐娘你就这么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徐娘将那刚停在半空的手随意的拢了拢斜插碧玉瓒凤钗的低垂鬓发,娇笑着在费慧身旁款款坐下,“是啊,慧儿可是让徐娘想的紧呢。” 费慧有些冰凉的手慢慢地伸过去握着了徐娘的手,低低的笑了笑,缓缓说道:“什么时辰开始?”说罢便将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躺法,内心不住哀嚎自己昨晚怎么就发神经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害的自己现在腰酸背痛的。 徐娘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任刺眼的金光洒满的双瞳,轻轻的说道:“戌时开始,慧儿需要徐娘准备什么吗?” “琴,面纱。” “慧儿登台时用的艺名呢?” “莫离。”说完便搭下了如蒲扇般长长的睫毛,莫离,墨离,自己想说的是墨已离?还是莫要离呢?你已走远,却涟漪还在…… “宝丫头,去挑件白色的衣服给我。” “是,小姐。” 看着捧来的衣服,不禁有些怜悯的望向宝丫头,因为费慧突然记起古代是没有洗衣粉、肥皂和洗衣机的,纯白真是造孽了那些洗衣服的手。 费慧掀开五彩珠帘走进卧房,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复杂的衣服穿好,用银丝带束好马尾,来到梳妆镜台前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费慧犹豫的抚上那张没有着妆干净的脸,真实的触感告诉费慧镜中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却更加美丽惑人的脸不是幻觉。 费慧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我是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更加年轻美貌的外壳,还是该怨你连我最后的属于都给剥夺。” 费慧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扫过镜中发现自己的嘴皮不受控制的在一张一合,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声调既无高低,语气也绝无变化的,像是从一个绝对没有丝毫情感存在的冰凉的仪器机械的发出的声音是自己说的话。 “呵呵,慧儿,你不会是看着镜中的自己看呆了吧。”徐娘摇曳的走进了卧房,笑意盈盈的脸在看到镜旁的那副画时有着不自然的僵硬,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费慧自然的牵着裙角在镜前转了个身,一边回想画中的内容一边轻轻的理了理身上的白衫,对着徐娘清清嗓子说:“如此美人看呆了,又何足怪也?” 画中是一位穿着一件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的素白纱裙的女子,在暮光中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一双如烟的水眸中满含的深情却略带娇羞看着前方,那是容貌和身形是徐娘没错,只是那画中的徐娘多了几分清纯,少了几分妩媚。执笔之人绘画功底极好,同时费慧也能确定那人必定对徐娘也极为熟悉,不然不可能将徐娘刻画的如此栩栩如生。 画的右下角的落款是仁赞。仁赞?不知是怎样的一位男子会忍心伤了徐娘。 徐娘将手中白面纱递给费慧,啧啧说:“终于明白慧儿为什么要我准备面纱了,是男儿谁能不为你疯狂。” 费慧轻笑一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金管家是一定不会。” 在徐娘愣住的片刻,费慧已带好了面纱,“美人,我们走吧。” 费慧回头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用无形的口吻化成“妖孽”两个字,便带上宝丫头告别阿婆,嫣然的与徐娘一同向芙蓉院外走去。 010 光芒微显 时至入夜,芙蓉坊早早的就被占座满堂,只因今晚这是倾颜苑对芙蓉坊这青城第一大歌坊排名发出的第二次挑战。但让人更为激动的是这次倾颜苑都似下了狠心,竟然派出了平素罕见登场的凝烟姑娘前来比赛,如此的话芙蓉坊必定是要派出他们唯一一位能和凝烟姑娘对决的若萱姑娘前来应战。 要知那两位姑娘不仅人生的貌美,琴技都堪比当年艳绝四方的红梦姑娘,所以甚至是别地的王公贵族听闻这个消息都抢先以重金订购了座位想一堵两位绝色琴娘的风采。 楼上的包厢里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悠悠的喝着花茶,看着如猫一样躺在摇椅的那个红衣女子,似是感叹道:“徐娘,今晚可吸了不少血啊。” 那红衣女子抿嘴低笑道:“慧儿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徐娘这也不是在为了混一口饭吃。” 这两人便是从芙蓉院出来的费慧和徐娘,宝丫头安静的坐在费慧旁边,似懂非懂的听着自家小姐和徐娘的对话。 此时在她们对面的另一个豪华包厢中,有一位身穿青衣的公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玩笑脸的对着旁边的侍童说:“辛竹,你说今天晚上到底是我的烟烟宝贝赢还是萱萱宝贝会赢?” “少爷,这辛竹哪能知道。”心中再鄙夷的暗加一句,面都还没见过就我的宝贝宝贝的叫上了。 “哎,那你说少爷等下把票投给谁好呢,为什么有两个美人却只有一张票啊。”那青衣公子眉头轻蹙,为难的说道。 还好包厢里面只有自己和少爷两个人,要不然让别人看着自己跟着这么一个活宝少爷,估计辛竹当时撞墙的冲动都会有了,嘴角抽了抽说:“少爷,要是有两票,那今天的比赛还叫做比赛么?” 那青衣公子用折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似是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次带上我们家聪明的辛竹出来果然没错。” 可怜的辛竹嘴角再次抽了抽,懒得再搭话。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之后,嘈杂的主楼瞬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的中央。 大红色的帷幔缓缓被拉向两边,舞台中央已有一女子立于一架瑶琴旁,一袭白色拖地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像是从天上而降的一片烟云,低低的在这艳红的舞台上她徘徊,亦幻亦真。 众人呆看几秒后,便有人呼出:“凝烟姑娘。” 凝烟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缓缓的移步座前,微微福身,婉婉落座。“凝烟艳羡若萱姐姐琴技久已,今日能和若萱姐姐同台比试实乃三生之幸,凝烟特意准备了一曲《阳关三叠》,还望若萱姐姐能不吝赐教。” 说完闭上双眼,玉手缓缓抚上上琴面,凝气深思,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忽然玉指轻扬,琴声陡然在大厅里响起,曲调情意绵绵、真切动人。随之一阵婉婉的歌声响起,“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凝烟如雾般的眸子,渐渐的有水珠自双颊滴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过了许久,曲罢声毕,凝烟缓缓站起来,用丝帕轻轻点去脸上的泪水,柔柔的声音略带喑哑的说:“凝烟太过忘情,让诸位见笑了。” “拍!拍!拍!”有掌声从楼上包厢传来,“没想到一小小青城竟然会有凝烟姑娘这样的一位绝色佳人,琴技、歌声、再配上这梅花落琴,今日果真是让风墨轩眼界大开,只是不知能被凝烟姑娘艳羡的若萱姑娘又是怎样一位女子?如此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包厢内一位青衣公子懒懒的斜靠在椅背上,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一双剑眉下微眯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一只玉簪高高挽,两鬓几缕发丝的有散落随着手中轻摇的纸扇一起一伏,透着无限的放荡不羁。 辛竹看着自家少爷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不过风墨轩的一番话确实是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思,不禁对接下来若萱的出场充满的无限的期待。 在外面别人都静心倾听凝烟的琴音和歌声时候,楼上,徐娘她们的那间包厢里却是不平静。 “九霄环佩琴怎么会只剩琴身不见琴弦呢?”徐娘勃然大怒道。 紫衣看着脸色大变的徐娘,吞了吞口水说:“紫衣也不知,紫衣刚去琴房取琴时,看到的九霄环佩琴就这样了。” “有人这次是故意想让咱们一定输,若萱中毒,琴被毁,看来芙蓉坊里出了内奸了。”金昊成一脸阴沉的说道。 “那可是主子最喜爱的琴,我……”徐娘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如果说他们知道这只是某人把宝贵的九霄环佩琴的琴弦拿去做武器之用去了,不知他们会有做何他想。 “凝烟,静候若萱姐姐指教。”凝烟声音软软的落入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包厢内的费慧一脸悠然喝着花茶,眼睛淡淡的扫过那三个神色各异的人,“诺大的一座歌坊难道只有一把琴吗?” 徐娘一脸黯然的说:“当然不是,但不知倾颜苑怎么会有那著名的梅花落琴,不然我也不会让紫衣去动用那把九霄环佩琴。 若萱久久的没有出现,客人们都开始有些骚动了,费慧盈盈的起身,推开包厢的门那刻之前,有漠然的声音传来,“徐娘弹琴那么多年怎可不知这世间上最好的琴是在心中而不是手上,宝丫头去把窗下的那把瑶琴抱来,跟在我身后。” 突然而来的“吱呀”的开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出现在门口的费慧似是一道白光闪亮了所有人的眼睛,如果说凝烟是天上飘落的一朵云,那么费慧就是正中的那颗耀眼的太阳,散发着所有人不能忽视的光芒。 “今天若萱生病了,所以凝烟姑娘如果是想向她讨教的话,怕是要失望了。”走出包厢后的费慧脸上便自动带上了恰到好处了微笑,带着众人的眼光沿着楼廊,向楼梯口走去。 原本大家以为出来的会是若萱姑娘,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女子,素白的衣裙未着任何配饰,一头漆黑的墨发仅简单的被一根银丝带轻束在脑后,似是一个马尾,活泼但不失轻柔。半遮的面纱随着身子移动轻轻的漂浮,朦胧的面容下,让她浑身散发的让人着迷的神秘和魅力。 凝烟愣了愣,说:“那今日的比试……” 费慧约摸估计了一下,从自己这里下楼梯再到舞台中央的路程,就算直接从客人中穿过大概有百米的路,听到凝烟的话,轻轻蹙了蹙眉,从宝丫头手中拿过那把随手拿来的瑶琴,在两边楼梯的半交汇口席地而坐,修长的指尖在瑶琴轻勾一声悦音,淡淡的接过凝烟话,说:“今日与凝烟姑娘比试的人是我莫离。” 众人哗然,莫离? 从未听闻有过这么一人,今突然出现却要求与盛名已久的凝烟姑娘比试琴技,是芙蓉坊干脆放弃所以随便派一人出来应场,还是这莫离是哪位隐士名家的亲传弟子被芙蓉坊特意请来助阵? 大家都对这神秘女子都摸不着她的来意。凝烟也静静的立在舞台中央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站在费慧身后的宝丫头,紧握的手掌都是汗水,弱弱的低叫一声:“小姐……” 减肥品 011 一曲惊座 费慧似是想到什么,不知所明的低笑一声,说:“竟然是比试,那么莫离今日也奏一曲《阳关三叠》好了,这样也好方便让大家比较。” 此话一出,台上的凝烟身子猛地一震,像是不可置信的抬头向费慧看去,凝烟今日抱着必胜的心来,可此刻不知怎么极为的不安。因为她知道这首《阳关三叠》自唐朝流传下来已有残缺,自己当年从师父手上拿到那破旧的孤本琴谱后,费了尽十年的时间研究补全才有了现在的曲谱,今天要不是和与自己齐名的若萱比试,她是不会演奏这首曲子的,可是那个看上去才不过十四五岁的神秘姑娘怎么也会弹这首曲子,难道她有不忘的本领吗? 费慧慵懒的抚上琴弦,那神情像是在小心触摸着自己的情人,眨眼纤纤十指幻化成美丽轻盈的蝴蝶在琴弦间飞舞,琴开始共鸣,悠远而绵绵的琴音将众人带进了王维的诗中,走进那送别的阳关。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度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悲,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费慧这具身体与现代的她一样都有一副天籁般的嗓音,一曲歌毕手未停,曲中那饱含着极其深沉的惜别情绪,感染的不仅是别人,还有费慧自己。眸中的悲伤来的那么真实,她感觉自己手指开始触及天上的旋律,可地上的瑶琴怎样弹也是达不到的那时光的距离。好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好一曲《阳关三叠》,眸中的悲伤慢慢的转化成了心中的愤恨,手下的琴弦越发拨动的用力。 “小姐,小姐不要弹了,不要再弹了,呜呜,小姐,你的手指流血了啊……”沉醉在琴音和歌声中不能自拔的众人,在宝丫头尖叫的哭声中苏醒。 费慧似是毫无知觉般,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失魂落魄的停下,呆呆的看着自己被宝丫头紧握的手指,半饷,才回过神来。 “不知诸位认为莫离的琴技与凝烟姑娘相比如何?” “我认输,”凝烟一脸惨淡的站在舞台中央,身体有些轻颤,“莫离姑娘不仅曲谱不仅更加丰富完整,此意的编写也是原诗的意境更为深远和饱含浓情,凝烟今日虽在琴上占了姑娘的上风,可在琴技上落了个下成,莫离姑娘的琴技就怕是梦红姑娘也要甘败下风,凝烟输得心服口服。” 费慧看着失魂落魄的凝烟,自知自己这首经过众多大家完善和改编之后的《阳关三叠》对一个真正懂琴的人冲击有多大,起身向楼上走去,在包厢门口顿了顿,“你可知,今日你选择带着梅花落琴来的时候,你便落了下成,还有要想感动别人第一个先要感动的便是自己。” 听到费慧的话,凝烟的脸上掠过一阵欣喜,感激看着费慧的背影,福了福身子,挺直了脊梁徐步离去。 众人的眼光随着紧闭的门戛然而止,心中的好奇却如潮涌般冲击,议论和叫喊声充斥快将整个芙蓉楼震翻了。 莫离,那一夜便成为了青城最为神秘和热议的人物。 话说费慧进屋后,只见徐娘脸上的表情如七彩般的变幻莫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出去给此次的比试善后。 费慧也懒得费心思去猜那一眼中有着什么含义,轻抚着被琴弦划破的指腹,望向金昊成,平和的说:“费慧应下的事已经做完了,希望金管家许下的诺不要让我等太久。” 金昊成似乎早预料到费慧会有此问一样,垂首回答道:“今天多谢费姑娘了,这是一万两银票和宝丫头的卖身契,至于费姑娘要求的院子,不知芙蓉院姑娘住的是否还满意?如果不满意的话金某再为费姑娘安排别处。” “宝丫头,拿好银票和卖身契,我们回芙蓉院去。” “是,小姐。”宝丫头从金昊成手中接过银票和卖身契后,脑袋此刻像是被金元宝给砸了一样,晕乎乎的,全是金光。 费慧抽过卖身契轻轻的撕成粉碎后,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回头,一脸懊恼的说:“金管家,这房间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金管家毫不迟疑的说:“没有。” 费慧沉默了半秒,突然两眼泛光的看着金管家,问道:“那青城晚上的治安怎样?” “在这乱世青城治安还算不错。”金昊成有些不解的回答。 费慧看起来有些兴奋的对宝丫头说:“宝丫头,今天小姐带你逛街去……你先拿九千两银票回芙蓉院交给阿婆,留下一千两银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是,小姐。”宝丫头一听,便喜滋滋的说便连蹦带跳的朝门口走去。 费慧扯掉脸上碍事的面纱,想了想说:“金管家,麻烦你帮我去找一套男装过来。” “请小姐稍等片刻。”金昊成拱手退下。 正当费慧装扮好,悠闲的在房内喝着茶时,突然门口有一尖锐的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房里:“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奴才,出门不带眼睛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听到后面这个弱弱的泣音,费慧原本轻松的脸色开始有些绷紧。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没教养的东西,还不给我快滚。”听到这句费慧绷紧的脸开始变得彻底的阴沉了,起身向门外走去。 一开门费慧看到宝丫头摔在地上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便不由得火冒三丈。淡淡的笑着,用不大却足已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轻呵一声说说:“主人都在这,你想让我家丫头滚哪去?” 小五子狠狠的转过头,一张嘴看到相貌不凡身上透着贵气的费慧,自知那不是好惹的主,便把口中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费慧轻轻的瞟了小五子一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和厌恶。移步到宝丫头面前,将她拉起来,说:“公子我活这么大只听说过在这世界上活着的就分区分为两种:一种是人,一种是畜生。东西这一说还是前所未闻。我家丫头我是知根知底,是个地地道道有血有肉,知礼仪懂廉耻的人。那不知这位大呼小叫的大爷是人还是畜生?哦,或者说是那个什么东西?” 小五子立马接道:“我自然是人。” “是人啊?是人就好,我还真怕自己遇到的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呢。”小五子呆呆的看着费慧笑若桃花的渐步向自己走来,手陡然扬起,只听“啪”的一声响起,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小五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 费慧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无辜的后退几步,长长的睫毛在一双慧黠的眼珠上忽闪几下,着说:“不好意思哈,公子我一时手滑,不过……” 012 教训刁奴 小五子有些吓傻了的样子,摸着被打的脸,机械地问道:“不过什么?” 随即只见费慧笑容忽然凝结成冰,笼上一层淡淡的狠辣,厉声喝道:“不过既然打都打了,那这一巴掌就算是我代替你妈教训你的。你可知人是人他妈生的,畜牲是畜生他妈生的,既然认为自己是人,就给我活得有点人样,难道说做别人的狗奴才做久了,就真把自己当成除了会对着主人摇尾乞怜就只知道到外面乱咬人的狗了?不要让那些不认识你妈的人看到你还以为你妈是一条狗呢。” 小五子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脸孔涨得通红,冷汗涔涔直下,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小五子,你又在外面欺负人了?”一个醇厚带着那种上位者威严的男声从费慧身后响起,“继昭先替我家刁奴向这位兄台陪个不是了,只是小五子还是个孩子,兄台这番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 小五子望向说话的人,眼眶渐红,虽觉得受了委屈,可自知自己理亏在先,只是诺诺的叫了一句:“公子……” 小五子口中所唤的公子便是张继昭,刚他有事出去离开一下,回来便看到费慧教训小五子的那一幕,张继昭自知小五子跟随自己父亲多年早已养成了骄阳跋扈的性子,平时也没少欺负别人,所以就任费慧去给他点教训,但小五子毕竟是相府的人,自己也不可能不闻不问,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始出声。 费慧转身,看着来人,冷冷的说道:“你要赔不是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我家的那个孩子。顺便送你一句话,教育是要从娃娃抓起的。” 徐娘拽着她的长裙,悠悠的从楼下一上来,仿佛没看到费慧和张继昭之间这一副气氛僵硬的场面,娇声笑道:“哟,这不是张大公子吗?” 张继昭眉头不由得轻皱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难为徐娘还记得我。” “张公子一表人材,又身世显赫,想要让人忘记也难,”徐娘自然的凑到费慧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到:“慧儿,你怎么惹上他了,还有干嘛换上男装了啊?” 费慧顺手搂着徐娘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不顾她的低声惊呼,邪魅的笑了笑说:“徐娘当着我面去夸别人,就不怕公子我吃醋吗?” 徐娘半捶着费慧用布条紧裹充满弹性的胸部,欲娇还羞的说:“公子真坏。” 费慧似笑非笑的盯着徐娘不断起落的玉手,轻咬着她的耳朵,略带警告的低声说:“你的手再捶不该捶的地方,我就闹到你今天收不了场再走。” 说完便轻轻推开徐娘身子,拉起宝丫头,边走边大声的说:“宝丫头,今天还没出门便遇上煞星,此乃大凶之兆,下次待公子翻过黄历选个好日子再带你去玩,现在跟公子回去。” 张继昭正想开口,徐娘见状移步上前,巧笑言道:“徐娘不知张公子前来,如有怠慢的地方还望公子海涵。” 张继昭无奈看着费慧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那个和徐娘调笑气度非凡的白衣公子,张继昭也摸不准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历,但不管怎样都不简单。 别人不清楚,他们张家可是知道徐娘和上面的那位关系匪浅,不然家族现在也不会开始暗中支持倾颜苑来对付芙蓉坊了,好不容易才打发完难缠的徐娘,张继昭轻呼一口气,便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内。 等他进去时,那包厢里面早有一位身穿青色锦服的公子手握一白瓷酒杯,独自坐在方桌旁,身旁有一个青衣侍童恭敬的站着。看到张继昭进来,一对深邃的眼眸微眯了眯,举起手中的白瓷酒杯,将杯中的酒缓缓喝下,看着小五子面无表情的说:“继昭,你家的好奴才。” 张继昭看着包厢里那未关的窗户,便知刚才的那一幕都被仓傲天从头到尾看了够,了解自己好友的张继昭听到仓傲天略带嘲讽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尴尬,不在意的大笑道:“不知傲云能不能看出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历?” 仓傲天轻摇了摇杯中的酒,眸子越发的深邃,低声的笑道:“我也看不透,不过能肯定的是,他一个有趣的人。” 张继昭瞥过站在角落里的小五子脸上那依旧鲜红的五个指痕印,一口喝下桌前斟满的酒,仰头大笑道:“哈哈,傲天说的不错,是个有趣的人,而且是极有趣的人。” 正当张继昭和仓傲天在猜测费慧是何许人的时候,另一个包厢内的辛竹也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少爷在那难得的沉思。 他们风家世代能与四川雷家交好凭的就是他们风家那超凡的琴技,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风雷两家的交情便是如此。作为风家的家主就上任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雷家取回一把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琴,而他这次前来青城正是为了取琴。 今日看到了珍贵的梅花落琴在凝烟手下奏出那曲失传许久的《阳关三叠》后,对一位坊间女子有此成就也着实欣赏,但费慧一曲落毕,风墨轩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处破绽,这让自负琴技天下一绝的他怎能不震惊。 不可能的,她这般年纪怎可能有如此成就,一定有破绽的,风墨轩将情境从头到位的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月上树梢了才自嘲的笑了笑。 青城有意思,真的叫莫离吗?相信我们不久之后还会再见的,风墨轩深吸一口,重新换上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用纸扇敲了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辛竹说:“辛竹,你再不起来,本少爷就自己走了啊!” “啊,少爷……” “走啦。” “哦!” 费慧和宝丫头一回到芙蓉院,迎上来的便是阿婆那张担心的脸。看见费慧一身男装眉头一皱,缓缓走上前去,站在费慧身旁,对费慧身后的宝丫头,淡淡的笑道:“宝丫头先回房去,我和小姐有话要说。” 宝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走向自己的屋子去了。 费慧看着身体渐好却面色仍有些苍白的阿婆,嘴角微挑,微微一笑说道:“阿婆有什么事先进屋再说吧。” 进屋后,阿婆见费慧一脸疲惫的躺在湘妃竹塌上,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的问道:“小姐,你到底答应了为芙蓉坊做什么?那些银票……” 费慧侧身用右手在湘妃竹塌上支着下巴,颇为玩味的看着阿婆,轻笑一声问道:“那些银票阿婆认为我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才换了的?” 阿婆显然是没有想到费慧会把问题再反过来还给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费慧眼梢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敛了笑意,淡淡的说道:“阿婆你想的太多了,我和他们的交易只是今晚的那场比试而已。” 阿婆似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语气略带责备的说:“小姐这次还好没出什么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要阿婆怎么对你娘交代啊。” 费慧缓缓的坐起身来,双眼定定的看着阿婆,嘴角轻轻一扯,略带嘲讽的笑道:“那阿婆想着如何对我娘交代之前是不是该想想先如何向我交代了我父亲的真正死因?” 阿婆眼神突然有些慌乱,转而有些欣喜的问道:“小姐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费慧不否认也不承认,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阿婆,只是那眼神越发的冷冽。 “老爷是的传染病去世的。”阿婆神色有些黯然,声音很轻,就像如烟的往事一般飘荡在房间。 费慧起身走到阿婆面前,面无表情,目光如炬,冷然的说道:“传染病?什么传染病?为什么阿婆你不怕传染病?难道那病真的可怕到连我醒来再见父亲一面都不行?还有我父亲身下的血迹又该怎样解释?” 013 墨赐名 仿佛被闪电击中,阿婆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脸色越发的苍白,猛然抬起头,看着那个被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姐,神情有些恍惚了,那个娇小柔弱躲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在自己没发觉的情况就那么一下子突然长大了,眼底隐约有种受到伤害的不知所措,半天才哆嗦着被抿的发白的嘴唇说:“小姐,不管怎样阿婆都是为了小姐好。” 费慧有些不忍的别过自己质问的视线,看到阿婆一脸灰败却依旧坚定的神情,费慧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阿婆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可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那个苍老的妇人的眼眸的流光复杂至斯。 算了吧,自己是注定要离开的人,一个过客而已,何必搅乱别人的家事,只要不会影响到自己,那些隐瞒,那些秘密就随他去了吧,但是……我的在这世界上一刻,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我。 费慧揉揉紧绷的太阳穴,轻柔声音带着一丝冰凉,语气里略有犹豫却依旧缓缓的说:“以后不要再擅自替我决定什么事情,也许你认为有些事是对我最好的,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好与不好是由我自己说了算。”说完费慧也不再看阿婆的表情,重新躺回湘妃竹塌上,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呼吸浅浅,闭眼不语。 “小姐,我……”喑哑的声音最终还是化为沉重的喘息,渐渐远离。 直听到阿婆离开自己房间,关好门,费慧那紧闭的双眼才重新打开,如琉璃般乌黑的眼珠,在这无声的夜泛着闪耀的星光。 “对不起……”声音轻轻的,就像一声叹息。 “爸爸、妈妈、爷爷、墨、慧儿好想你们……”费慧的心底忽然寂静无声,抬头朝窗外望去,月光皎洁,满天的繁星散落了一地的迷离,如梦呓般的声音响起,如脆脆的玻璃杯狠狠的摔落了一地的透明,杯中的盛满的忧伤弥漫了整个房间。有些人身上有一种伤口虽不流血,却在总会在深无一人的夜里隐隐作痛,被触摸的时候,才一下子尖叫起来,刺耳、惊悚、欲绝。 皓月已跃上了正天,青城的城门口有六个小孩子在那低头徘徊,像是在那等着谁到来。 “凤老大,你为什么要对公子行我们凤族最高的祭礼,你要知道那只属于传说中凤女的。”一个面容有些阴柔的小孩遥望着漫天的星光,眼睛也被覆上了一层朦胧。 那个最大的男孩子神圣的从胸口拿出一块血色凤凰形状的玉,放在掌心,眼神迷乱,喃喃的说道:“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们说凤族一脉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找并且追随凤主,但凤玉自从女皇武则天逝世之后便沉默至今了,可是我们凤族特殊的技能在没有获得凤主的认可之前是不能施展,才会让那些恶人们有了可乘之机找到凤境,迫害我族中人,长老们拼掉了他们的性命才让击退了敌人,所以为了凤族一定要找到凤主。你们知道凤玉只会在遇到凤主的时候才会发生异变,而那天凤玉在靠近公子的时候,我胸口的凤玉竟然开始变得滚烫。” 琪琪好奇的看着那块血色凤玉,脆脆的问道:“可是历代的凤主不是女子吗?凤玉会不会出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靠近公子的时候会发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我们凤族在他的手中会重新强盛起来的,就像祖爷爷说的对于凤主那是一种莫名的信仰。”凤老大低着头双手紧握着凤玉,声音逐字的变得坚定和清明。 “公子来了。”琪琪小小的声音,却让所有的人都抬起了低垂的头,各自眼中泛着各色的光芒看向那个正向城门缓缓走来的白衣男子,脸色无一来由的都是恭敬和崇拜。 “准时到是个好习惯,但浪费太多的时间在等待上则是一个愚蠢的行为。记住了这就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墨冰冷的声音和着风缓缓的吹向那群孩子,“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 “是,公子。”最大的那个男孩子恭声回答道。 从城门往郊外去,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他们的那栋破旧的茅草屋前,墨见状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昨天给你们的银票哪去了?” 那最大的孩子从怀中拿出银票,低头奉上,说:“公子,银票都在这。” 墨那深色的眼眸开始像漩涡般吸附着周遭所有的黑色,一字一顿的说:“你留着银票做什么?” 那孩子抬头,有些恐慌的望向墨深不见底的眼睛,瞪大的瞳中写都是不解的信息。 看着那孩子的神情,墨不禁微叹一口气说:““难道六万两银票还不够给你们买一栋房子吗?” “公子,你是说我们可以用那些前去买新房子吗?”捧着银票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其他的孩子闻言也都满怀期待的看向他们的的公子。 “一群笨蛋,听不懂人话吗?以后谁再敢质疑本公子的话,墨规处置,下面都从高到低的排队站好。”墨厉声喝到, “那个公子,墨规是什么?”有人小声的问道,墨眼光冷冷的扫过,立刻寂静无声。 孩子们迅速忐忑的站好后,只见公子有些凌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动,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六个人不由得都加快心跳,紧张的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小小的胸脯在那剧烈的一起一伏。 目光定格,墨走到最大的那个男孩子面前,沉声说道:“你出列,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墨夜,编号001,以后负责墨阁的情报工作。” 墨夜抚着胸口说:“是,公子。” “昨天晚上撬锁的是谁给我出列。” “公子,是我。”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队列里面,巴掌的大脸上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乌黑眼珠银白的月下透着无尽的慧黠。 “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墨工,编号002,以后负责墨阁的器械制作。” 墨工颇为郁闷的说到:“公子,我不懂器械是什么?” 墨眉梢微挑,斜瞥他一眼,淡淡的声音却透着无限的凉意说:“不懂就问是件好事,但是以后记得看什么场合。” 墨工没敢再回话,墨走到那个面容有些阴柔的男孩面前,眼微眯,想了想,沉声问道:“昨晚的事情处理好了?” 那男孩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墨,似是在挣扎般,最后还是恭声回答道:“是,公子。” “记住你的名字就叫墨政,编号003,从此以后你要学习的便是为官之道。” 从公子把墨政与他们一同带出那间院子时,墨夜他们就知道不管他们和墨政之间有过什么纠结那都将是过去了事情了,宣誓的那晚他们便放弃了将墨政踢出这个群体的机会。 对此墨政那个人精更是乐见其成,于是一场背叛被小心的掩藏在了记忆中,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的冲蚀。而且他们有着共同守护的信仰,那是他们骨子里被神注入的血液,他们可以背叛天下所有的人,也不能违背那位传说中的主人,因为那背叛的代价是生生世世受到诅咒的轮回。 “女孩就叫墨琴,编号004,才艺是你首先要学习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墨继续沉声说道,“墨商,编号005,负责墨阁的钱财生意,墨医,编号006,以后学习的是医术,剩下的两个人,我给你们自己选择的机会。” 墨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孩轻声说道:“公子,我想学医可以吗?” 墨便没有回答而是对他身旁的那个面色有些沉稳的男孩?(: ) 第 4 部分阅读 墨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孩轻声说道:“公子,我想学医可以吗?” 墨便没有回答而是对他身旁的那个面色有些沉稳的男孩子问道:“你想学商?” 014 谁的信仰 只见那男孩子不避墨凌厉的视线,一字一顿,大声的回答道:“墨商想学。[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呵呵,好一个墨商想学。”墨目光一一从他们六个身上扫过,像是要穿过他们的身体,看入骨骼纹路般的犀利透彻。“自己的名字和编号至死都给我牢记,因为从此以后那便是你们的生命的代号,我从来都没有习惯养废物,你们除了主要学习自己负责的东西外,每个人还必须要学习的武学和其他的许多东西,所以怕吃苦的趁早给我离开。记住后背永远靠着兄弟,武器永远对着敌人,那些胆敢背叛战友,背叛墨阁,背叛我的人,相信公子我会有很多手段可以去教会你们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是,公子。”六个孩子最大不过十三,最小才八岁,仰着一张张小脸,怀着复杂的希望和期待望着月下那个如神般的男子,那个他们宣誓认定一生的主人,信仰如破土的嫩芽,开始在心底茁壮的成长,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从此不管他们是在怎么的黑暗和血雨腥风中前行,那信仰便是他们永恒的太阳,给了他们一生的光明和方向。 “慧儿,我把这个世界夺来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墨略带忧郁和深邃的眼睛似是看穿了这个世界,喑哑但却有一种神圣的坚定,掠过风和时间,眸中散满了柔波的星光。 到底谁是谁的信仰?到底谁是谁的渴望?那些过往,那些伤痛,到底是谁给了谁温暖?到底是谁拯救了谁的绝望?那个如昼的月下,是谁在心底呐喊?震颤了天帷,血色的凤凰在墨色中重生,众神开始彰显着一个奇迹在时光中苏醒。 在这个黑暗动乱时代里各国纷争,战祸不断,江湖也无能幸免的被卷入漩涡。 在不久前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邪教忽然出现,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创立的,有多人,有哪些人,只知道他们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手下从来没有留下过一个活口,并且随行而至,但每次他们一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是血色的地狱,在人们心目中他们就是死亡和血腥的象征,所以江湖上把他们称做为血杀教。 凌晨,有雾,浓雾。 仓青云推开房间的窗户,乳白色的浓雾就像柳絮般飘了进来,拂在他脸上,一片清凉。院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平地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右手手腕微转,一剑轻飘飘地刺出,轻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轻。 仓青云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独子,那轻飘飘的一剑使得很轻描淡写,就仿佛随手挥出的,仓青云却知道,里面却是包罗万象,如若现在自己出手对那一剑也要小心应对,于是神色大喜,忍不住捊须赞道:“哈哈哈,天儿的剑法又更进一层了。” 院中人闻声收剑,脚步沉稳的走到仓青云面前,恭声叫到:“爹。”这人便是那日在芙蓉坊内与张继昭一同喝酒的仓傲云,也是仓青云,当今武林盟主的独子。 仓青云点点头说:“天儿,你现在的身手在武林同辈众人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了,但爹希望你能二十年如一日的继续努力,你要知道一个人不进步就只能选择退步,努力却原地踏步是可悲,但不努力的往后退步则是可耻。” 仓傲天神色坚定的回答:“爹放心,天儿明白。”一直以来仓傲天从来都不敢放松自己,父亲就像是他仰视的一座大山,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超越父亲,自己亲自登上山顶去傲世苍穹。 “今天晚上天儿我和一起去参加英雄宴吧。” “是,爹。” 浓雾散去,金色铺散满了大地,又是一个艳阳天。 最近青城的外来人口急剧增加,酒楼茶肆里被吵的沸沸扬扬的都是此次即将在青城举办的武林大会。 在繁华的大街上一间豪华的酒楼里,有一灰布衣老头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摆满了被喝空的酒瓶,意犹未尽的喝完碗中最后一滴酒后,不住的咂咂嘴,品道:“好酒。” 看着自己对面坐在的那个年轻男子微变的脸色,老头嘿嘿的说道:“香孩儿,你知道你师娘是不许我喝酒的,在家憋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来一躺,当然要好好喝个痛快。” 对坐的年轻男子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脸部的轮廓像是刀刻般的雕塑,不但精致还有一种独特的精气神。只见他嘴角略有些抽搐的说:“师父,我说过以后不要再叫我香孩儿了。” 灰布衣老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打拍一下脑门说:“瞧你师父这急性,香孩儿,哦,不不不,重儿啊,要不你也陪师父再喝几杯?” 那年轻男子便是此次陪同师父一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赵匡胤,看着自己那不着调的师父,他真想直接晕倒算了,低吟了一声说:“师娘出门前再三嘱咐……” “小二,这桌再上一瓶酒。”还没等赵匡胤说完,灰布衣老头就急急打断叫道。 赵匡胤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果然只有师娘才制的住,向窗外望去,时不时的就可以看见有武林人士打扮的人经过,略有所思的说:“师父,此次武林大会应该主要是商量如何对付血杀教,但仓盟主选择将武林大会青城在召开,我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的这番决定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虽然后蜀青城是现在乱世中唯一一个比较安定的地方,但是血杀的总坛就离这不远,盟主就不怕打草惊蛇反被蛇咬吗?可是到底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我给忽略了呢?” 灰布衣老头,放下手中的酒杯,捊了捊一指长的的灰白胡须,似是感叹的说:“重儿,你还年轻,等你到了师父这把年纪,就知道江湖也不仅仅只是江湖,那错综复杂的何止是整个武林。” 赵匡胤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沉吟道:“师父,重儿几日前有听闻说后蜀宰相张业那老匹夫和仓盟主曾经是旧相识。” 灰布衣老头,目含微笑,赞赏的看着自己徒弟,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摇头晃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在赵匡胤和师父所在酒楼前的大街上,有一个青衣小帽,长得很清秀的孩子一脸别扭的跟在一个青衣男子身后,嘟嘟喃喃的说道:“小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打扮成这样子啊,丑死了。” “啊……小姐你敲我头干嘛?” “啊……小姐……痛……” “还叫小姐,我不把你这榆木脑袋敲开来我就不姓莫了……” “呜呜,小姐,你本来就姓费,不姓莫。” 那青衣男子白眼直翻,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牙齿咬的碎碎响,左脸上那块骇人的红色巴掌大的胎记越发的明显,手上的折扇又狠狠的敲上那小脑袋,“再不给我听话,你就一个人先回去,本公子我自己逛。” 这两人便是从易容后的费慧和宝丫头,只见宝丫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费慧说:“小姐,不,公子,小宝会乖乖听话的。” 他们在阳光昭射的道路上走,远远的有辆马车缓缓的驶过来,经过身边的时候,在街中央大摇大摆行走的费慧拉着宝丫头一个侧身避过。 风轻扬,马车窗的帘子被吹掀起一个角,费慧的眼睛正好落入车厢中,但匆匆就别开了视线,仔细的去打量这古时的马车,寻常人看过去都会以为这是一辆极为极为普通的马车,可那精细的做工和木艺在后蜀那个朝代是极为难得的,那么车中的人应该不简单吧,正待费慧想看清楚车帘后的那人时,短短几秒的时间已足够帘子落下,只余下马蹄声和车轱辘的声音交杂的回响。 费慧自嘲的笑笑了,什么人和现在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擦肩而过的缘分何必去追究的太过。 可是那真的是擦肩而过吗?命运从来不安排无谓的相遇,它就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总是喜欢不断的给人意外,但它总是给了开始却忘了给一个结局…… 015 后会无期? 费慧快步走到眼前这一个看起来豪华却感觉舒适的酒楼面前,一把宝丫头拽进去说:“小宝,我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去吧” 宝丫头挣扎着说:“公子,公子,这里很贵的诶……” “小二,有雅间没?”费慧瞪了宝丫头一眼,无奈到了极点,“出门给你的银票呢?” “在我兜里呢。” “那你还担心什么。” 一个青布衣的小二脸上堆满了笑,快步走来招呼,看到费慧脸上夸张的胎记,脸色明显的顿了顿,立马又继续笑道说:“有嘞!客官跟我来,这边请。” 被费慧强拉进来的宝丫头,突然叫道:“呀哟!” 费慧闻声回头一看,估计宝丫头是被自己拉急了,所以没顾得上看路,撞上了旁边刚从雅间里出来的客人,不由得暗叫糟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话说宝丫头撞上的那人却是正在强行拉着嗜酒如命的师父离开的赵匡胤,被宝丫头一撞,师父手中酒瓶中的酒就撒了一大半在他身上,看着眼前那满脸通红的小男孩,向那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还在不停抱怨酒被浪费掉了的师父递了一个警告的眼色,随即略带歉意的对宝丫头问道:“这位小兄弟,没事吧?” 宝丫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充满了雄性气息的男子,脸红的似要滴血了,费慧好笑的拉过宝丫头,声音略沉,道:“小弟性格内向,让这位公子见笑了。今日这事是我们不对在先,不知附近有没有成衣店,我再买件衣服给公子换下这湿衣可行?” 好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当眼睛扫过费慧脸上醒目的胎记时,赵匡胤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惋惜,神色却依旧如常,低声笑道:“不用了,江湖儿女当不拘小节,而且怪也只怪我这衣服太馋,贪着我师父那杯中之物,今日算是让它饱喝一顿了。今日我还有急事要办,就辞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等费慧回答,便匆匆拱手抱拳,来着老酒鬼离开了。 费慧看着眼前那个充满豪迈之气的男人,暗自赞赏,古代人倒真和小说中人物有几份相似,眉头轻扬,低声道,后会无期。继续拽着宝丫头跟小二进了雅间,点上一桌美食,一边慢慢的享用,一边想接下来该去哪逛。 正当费慧对这一脸心疼的宝丫头吃的正欢的时候,在青城最大的酒楼里,英雄宴也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仓青云毋庸置疑的坐在主桌的正座上,当座无虚席的时候,他便起身,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看着他们的武林盟主,等候发话。 “想必诸位都会奇怪,为何此次仓某会邀各位前来青城召开此次武林大会。”仓青云的语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的人不论远近,都入耳却极清晰,一字一声,骼然著鸣,单是这一手便足已显示他的功力有多深厚。 一脸络腮胡的汉子,豪爽的大声问道:“那不知盟主所为何意?”此人名为赵铁虎,凭着一身蛮力和一把巨斧硬生生的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地位。 仓青云沉声说道:“对血杀教想必诸位都不会陌生,最近他们搅的江湖上是血雨腥风,人心惶惶。我想铲除这等邪教应是我们正道人士己任。” 有人小声嘀咕道:“难道这次在青城召开大会和血杀教有关?” 仓青云耳力极好,闻言便微微一笑道:“正是,不久前我有可靠消息得知,血杀教的总坛就在青城。” 仓青云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身材俊伟,面貌清秀的中年男子站起来,众人见状纷纷止住了话头,想听听这个武林新秀封惊寒有什么话要说。 “那仓盟主应该是想借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群雄汇集的机会去铲除血杀教这个邪教,如此我们众人应当以仓盟主为首组织成一支队伍为武林和百姓们除害。” “对,事不宜迟。” “我们愿意追随盟主一同去铲除血杀教。” 封惊寒的话像是惊醒了众人,一时之间呼声高涨。 “诸位,诸位仓某十分感激大家的信任,为了天下苍生和黎明百姓,仓某也不再多做推辞,明日的武林大会召开之际便是我们铲杀血杀教之时。”仓青云举杯,“各路英雄豪杰们,今日的英雄宴待到血杀教被铲除之后,我们再一同重聚。” “喝。” “干。” 很多人喝下去的酒滚烫的不止是热血还有心,只是那心是为何而跳动,在这复杂的江湖谁又能真正的看透几人。 “嘿嘿,有这么多美酒的地方怎能少得了我老酒鬼呢?”众人刚稀稀落落的坐下,便有一声音不明方向的响起,语声沉凝,听来只觉说话的人像在耳侧。 这种高深的内功,使得众人心头大为一惊,但“老酒鬼”这三个字一传入大厅,众人的脸色却是如春天的花一样,色彩纷呈。 仓青云起身,抱拳一揖,恭声道::“不知道老酒鬼前辈在此,青云失敬了。”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一人望着仓青云身后突然惊叫到。 原来一灰布衣老头不知何时坐在了仓青云身后,手中握着一酒杯原本摆在仓青云的桌前,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一脸陶醉的喝了一口酒之后,才咧嘴笑道:“嘿嘿,不打紧,不打紧,盟主你们随意,老酒鬼我有酒招待我就好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厅不被一人发现,并且还在仓青云的眼皮底下偷拿走了他的酒杯,那是要怎样的出神入化的武功才能做到,如此一来老酒鬼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变得越发的神秘莫测了,各自心里都在暗自猜测这位亦正亦邪的老前辈前来的来意。 “呀,大家怎么都不喝了,别客气,别客气,都随意喝啊。”老酒鬼见大家都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后,开始反客为主的招呼大家,“对了,乖徒儿还不快进来吃东西,你不饿吗? 徒儿?从没听过行事一向只随自己的性子的老酒鬼还有收过徒儿,于是一下子大家的眼球都由老酒鬼的身上转到盯着门口,只见一青衣英俊少年站在门口,剑眉轻蹙,满脸无奈的看着那个坐在仓青云身后抱着酒坛大喝的老酒鬼。见众人的眼光移向了自己便抱拳一揖,沉声道:“在下赵匡胤,见过各位前辈们了。” 仓青云目光一转,大笑道:“哈哈,有了老酒鬼和这位小兄弟的加入,对此次去铲除血杀教的行动更是如虎添翼啊。” 老酒鬼从酒坛中抬起头,捊了捊沾着酒滴的胡须说道:“铲除血杀教?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赵匡胤看着自己那玩的不亦乐乎的师父,暗叹仓青云不愧是个老江湖,在众人面前拉自己和师父参加铲除血杀教的行动,自己那位为人毫无章法但却极爱面子的师父断是不会拒绝的。内心不住的哀嚎,又有麻烦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笑道:“盟主客气了。” 仓青云朗声道:“小兄弟,过来坐,天儿在你旁边再加一个位子。” 当仓傲天与缓缓向自己走过来的赵匡胤视线相对的时候,各自心中都不由得一惊,两位同辈中的佼佼者都不由得对对方涌起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继而似是理解到彼此的想法一般,隔空相视一笑。 见赵匡胤坐下后,被老酒鬼给打断的英雄宴又开始继续热闹起来。 酒楼中的费慧直到吃到肚皮再也撑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悠悠的品着茶,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此刻狼吞虎咽宝丫头,有细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费慧深呼一口气,轻抚着脸上被自己绘上难看的红色胎记的位置,心由空想的高度降落,感受着这难得的好心情。 宝丫头擦了擦嘴角叫道:“小姐……” 016 白发老头 “啪!” “啊,公子痛……”宝丫头轻揉着被折扇敲过的地方。 费慧拍了拍手中的折扇,长身而起,笑道:“痛啊,看痛了才会长记性呐,吃饱了?吃饱了就给本公子付账去。” “哦。”宝丫头点点头,便乖巧的去付账去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心疼,但看着优哉游哉向外面走去了费慧,动了动嘴皮子还是一句话一没有说。 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费慧见身后半饷没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对上的便是宝丫头那张纠结的小脸,不由得心花怒放,大赞自己教导有方。 还没走几步,只见一大群人聚集在前方的一个气派的酒楼前不知在讨论些什么。费慧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宝丫头,微微笑道:“想去凑热闹?” 宝丫头脸一红低喃道:“公子,我……” “那还不快走。” 宝丫头先是一愣,继而喜叫道:“公子……” 费慧推了推宝丫头向前说:“走啊。” 人太多,费慧和宝丫头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站在外面听着声音透过人群传出来。 “话说昨天晚上在芙蓉院那莫离姑娘,手就那么轻轻一扬,那仙乐般的琴声就开始响起,再配上莫离姑娘那副嗓子,那才真叫个是绝啊……” “公子,他这是在讲……”宝丫头被费慧一瞪,便硬生生的将话头止住。 费慧长叹道:“无聊,我们走。” 宝丫头冲着费慧吐了吐舌头道:“是,公子。那我们接下去去哪里?” “我们去……”话未完,一位江湖术士打扮的白发白须老头径直走到费慧面前,费慧怔了一怔,皱眉道:“我不算命。” 那老头不动,笑问道:“这位小姐为何不算?” 费慧微恼,冷声道:“是公子不是小姐,我不信又何必算命。” 那白发老头似是没有看到费慧渐变的脸色般,继续笑道:“哈哈,不论小姐还是公子最终都是一人,那称谓又有何区别。你不信命,可并不代表命不在你,这位小姐你命格极其高贵,可注定命中多舛,但只要小姐你坚定自己所想,必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费慧嘴角轻勾,略带讥诮的说道:“命格高贵难道是龙凤之命?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不知这位大师可否告诉我如何才能回家?” 白发老头高深莫测的看了费慧一眼,话语中带着某种禅意般说道:“一切皆是缘,一切皆由缘,缘起隔世自相见,缘灭奈河是离分,缘何起?缘何灭?只要小姐你愿意龙凤之命又有何不可?” 费慧冷声道:“龙凤之命于我何用?我只想回我的世界。” 白发老头摇摇头,微微笑道:“你本不属于这里,乱星降世不知是福还是祸,但现在所有的命盘都开始因你而转动,只有当你找回了你丢失的东西,所有自会重归原地,那时何去何从乃在你一念之间。” 费慧身体猛的一阵,脸色刷的开始苍白,无力问道:“你是谁?我丢失的东西又是什么?” “哈哈,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丢失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 我自己才知道?我丢了什么?我到底丢了什么?费慧不停的问着自己,脑中就像在抗战中被日军扫荡过的村庄,记忆里全是残破的废墟,心空洞的没有一丝痕迹,待到她晃过神来时,那白发老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宝丫头看着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的费慧,担心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你和那怪老头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费慧木然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无云的天空,声音有些嘶哑的说:“没事,我们回去。” 那边的人群依稀还有声音传来:“你们知道这次仓盟主召开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啊?” “听说是为了铲除那血杀教。” “还有人说血杀教的总坛实在我们青城呢。” “啊,真的假的?” …… 宝丫头懂事的没有再开口说话,默默的跟在费慧的身后,于是一路无语的回到了芙蓉院,一脸苍白的费慧看着迎上来的阿婆,还没等阿婆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转身回房,关门,随即便再也支撑不住的随门无力的垂坐,脑中还是在那不停的问自己,我丢了什么?我到底丢了什么? “是墨吗?”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声音,费慧心被吓得愣了半拍,继而是悲伤席卷而来,目光抑郁地黯下来,四周的荆棘在一秒中成长,刺入肌肤幽阴而漫长,远古的时光被血香致命的击回了黑暗。 呵呵,怎么会是墨,他在那个世界,我在这如何能寻得到他,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费慧抱紧自己的双膝,将头深深的埋下,襟怀忐忑和夕阳一起,蜷缩在门角,寂寞是岁月指尖上的黑色,晕开了一团又一团的墨色。 另一个房中的阿婆拉着宝丫头问道:“宝丫头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脸色就变得这么差?” 宝丫头挠了挠小脑袋,闷闷的回答道:宝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我和小姐逛的好好的,突然碰上一个看上去像是算命的白发老头,然后说小姐是什么龙凤之命,可小姐却说……” 阿婆厉声问道:“说什么?” 宝丫头被阿婆突变的脸色,吓得赶紧低下头说:“小姐却说龙凤之命于我何用?我只想回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阿婆低声重复几遍,继续问道:“小姐和那老头还说了什么?” 宝丫头想了想说:“那老头还说什么小姐本不属于这里,然后还有乱星,命盘什么的,那些宝丫头听不懂,对了他还说小姐要找回什么丢失的东西。” 龙凤之命?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听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没有恶意,所以不可能是那个贱妇的人,但阿婆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也没有想出哪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沉默了半饷,看了看西沉的太阳,长叹一声道:“宝丫头先去把小姐饭菜准备好。” 吩咐完宝丫头,阿婆便走到费慧房前,敲了敲门,轻声唤道:“小姐,该吃晚饭了。” “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许久费慧声音才响起,幽幽的带着一丝空明,像来自远方的一阵轻风。 阿婆张口欲言,似突然想到什么,只是低叹一声离开了。 月牙儿开始取代了太阳的位置给予这世界明亮,星光在费慧那张苍白、憔悴,但却美绝人间的娇靥上来回流动,可那满天星光,都似乎没有她一双眼波明亮。 费慧拖着麻木的身体坐到镜前,就着月光机械的将丑妆卸下,对着那张陌生却有些熟悉的脸,轻轻的笑了笑,瞳中乍现的妖异泛着月色的银光,起身在木床上躺下,片刻便传了来平稳的呼吸声。 待到月爬过树梢,跃上了正空时,一袭白衣的墨又突然出现在费慧的床前,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看费慧睡着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嘴角竟突然泛起了一丝奇诡、神秘而兴奋的笑容,衣袂微动,窗外的花枝微颤,人已到房外,几个起落朝城门的方向掠去。 独自一人在城门口等候的墨夜,见到那一抹熟悉的白影出现,快步迎上前去恭声唤道:“公子。” 017 随至荒山 墨微微颔首,声音淡漠的命令道:“带路。” “是,公子。”墨夜随即向城外左侧的密林里走去,穿过几屏树木之,有一条小路出现在眼前,再绕过几个曲折的弯道过后,便能看到几间略为简陋却不失整洁的竹木房。 见墨眉梢轻挑,墨夜垂首道:“这间房子本是一个猎户所有,但却因好赌博欠下一大笔债急需用钱,墨夜见此处虽较为简陋但清净优雅不易被打扰,而且价格便宜便做主买下了。” 墨淡淡的说道:“你做的不错,其他人呢?” 墨夜想到昨夜公子教大家的那些内容,睫毛微颤,满脸都是敬仰和崇拜之情,扬声回答道:“都在练习公子昨天教的东西。” 墨目光闪了闪了,对着屋内缓缓道:“都出来。”短短三个字,语声低沉却出奇的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铁锤,都重重的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到片刻,从最大的墨夜到最小的墨琴都按编号从001到006的次序从左到右,在离墨五步步之远的距离站好,抬头挺胸,小脸高高的扬起,自信在全身自然的涌动,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墨冷冷的说道:“墨夜出列。” 墨夜刷的从队列中走出,站在离墨一步之遥的地方,声音洪亮的答道:“墨夜,编号001。” “把这些拿下去,按照分类拿给其他人。” 墨夜虽然心中满是不解和疑问,但还是利落的从他们公子手中接过那几张薄薄的写满了字迹的纸,因为公子说过,服从命令是他们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来将写好的第二天应该学习的内容交给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留到晚上来问我,不过我希望最好是没有,用你们的实力证明给我看你们不会永远都是一群废物。” 墨琴拿着手中的那份写着琴谱的入门的纸,软软的小声问道:“公子,墨琴不识字怎么办?” 墨冷峻的面部终于有了细微的裂动,冷声道:“还有谁不识字的,举手。” “刷刷”除了墨夜和墨政,其余的四人都举起了手。墨眉头轻蹙,沉声道:“墨夜现在开始每天除了监督他们完成学习任务之外还要和墨政一起教他们习字,在他们会独立学习之前就由你们俩辅助他们。” “是,公子。”墨夜和墨政齐声回答道。 “今夜就这样了,我走了。”还没等墨夜他们反应过来,墨就已转身离开,悠然的走在弯曲的小路上,几个眨眼间身影便隐没在了密林间。 “诶,你说老大这次到底是想玩什么?”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密林外的大道上响起,听脚步声应该有两个人。 随即另外一个人回道:“嘿嘿,谁知道,不过这次老大说我们要在那群狗屁武林英雄们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玩一票,哈哈,不用想,我们血杀教又要大玩一次了。” 密林中白影微闪,那正是刚要从林中出来的墨,只见他闻声后便掩身树后,屏息静听。嘴角轻扬,血杀教吗?有意思。 那个粗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说:“六子,我们赶快回去总坛,老大今天晚上会过来,晚了就惨了。” 六子闻言,身形一颤,脸色变了变,凝声说到:“嗯,快走吧。”不知道那老大是个怎样的人,不过看那六子害怕的样子,肯定是个手段极其厉害的主吧。 一路两人便不再说话,专心的赶路,两条长短不一的影子迅速的向郊外的一座荒山移动,刚到荒山,四周一片寂静,冷月窥人,衰草杂丛之间,虫声啾啾,荒山在夜色笼罩之下,几座孤坟在那冷冷的晒着月光,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凄清幽秘之意。 在三条分岔的小路口,两个人身形突然顿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从中间那条几乎快被杂草给掩埋了的小路走去,奋力跃过小路前的荆棘,看了一眼与原先无恙的路口便放心的继续向深山处奔去。两人一路来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条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尾随至此。 墨站在小路分岔口,看着那两人即将消失在荒山深处的身影,嘴角一丝冷峻的笑意浮起,血杀教,不要让我太无聊失望了才好。轻轻一闪,已跃在刚刚那两人落下的那条小路上,身影就好似一抹幽魂一般跟着他们前行。 墨不近不远的跟着,突然六子和他同伴停了下了,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条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的尽头,他们小心的查看一下四周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的拨开前面的柴草,随即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住的向外突发着骇人的阴冷和寒气。只见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向洞内走去,当然入洞后也不忘将柴草再小心的掩盖好洞口的,确定都没问题了才向洞内深处奔去。 不再隐藏行迹的墨似是犹豫的站在重新被掩盖好的洞口,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到不可辨时,面色微变,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微笑,手微一挥,那些柴草竟硬生生的向两边分开,一个闪身也进入了那黑洞。 进去没过多久,便有些人语从洞的前方隐隐传来,并且洞内也逐渐宽敞光亮起来,在离洞口大概十来米的地方,对着空无一人的洞口墨眉头微皱,随即如壁虎般紧贴着洞壁向洞口移去。 自洞口而出竟然是一处宽阔平坦的谷地,空地上零零散散的站了将近三十来奇行怪异的人,今夜的月很亮,所以没有人点亮火光,平坦处一切都清晰可见,只见他们激动的不知道在那里讨论些什么,一片嘈杂。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微高的坡地上有三个像是富贵人家公子打扮的人,在那悠闲的看着他们。 这便是血杀教的秘密巢穴了,眼波微转,洞口有一棵大树横长,墨衣袂微动,无声的飘落,将自己影藏在树上茂密的叶中。 那三个人中突然有一人向墨藏身的地方望来,凝目看了看后,觉得没有任何异常,就转头向是对身边的同伴说了什么,随后对着那群人厉声问道:“人都到齐了没?” 一个书生打扮却面容狰狞的人扬声回答道:“老大,都来了。” “老大,这次我们又有什么好玩的?”不知人群中谁带头问了一声,像是引线被点燃了一般,随后便是众人的爆发。 “是啊,老大,我们这次是不是要玩一大票的?” “哈哈,真是期待啊。” …… “通通都给我闭嘴,听好接下来的安排,明天要是把事情给我弄砸了,老大我亲自陪你们好好玩。” 墨眼微眯,向那被称做为老大的人凝神望去,只见那位锦衣公子身材俊伟却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好似狐狸一般,闪动着邪魅的光芒,再配上那冷绝的声音,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的他就像是一个在装着大人的小孩,可是他话一出,全场立刻肃穆下来,一时间寂静无声,除了墨在树上嘴角微翘。 018 纠缠的决斗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群所谓的正义人士们,就要来铲除我们,如此盛情我们怎能不想办法好好招待他们呢。”老大那张娃娃脸上笑容极为灿烂,可眼底却冰凉的如深潭。 “听着,这次我们就让我们的猎物们主动一次,山上各桩口暗哨都给我准备好,这次我们要给他们布置点礼物,鬼姬别说老大不给你机会,你最擅长的陷阱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等到我的暗号发出之后,大家就可以尽情的享受和猎物们厮杀的乐趣了,不过还是老规矩,不小心丢了老命,可别怪老大把你们和那群你们最讨厌的正义人士们一起给碎了,混在一起。都听清楚没?” “知道了老大。”齐声回答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激动和兴奋。 老大左边的那一个手拿折扇,剑眉星目,脸若冠玉的锦衣公子,笑着扬声道:“嘿嘿,那我们就开始为我们的猎物们准备一场盛宴吧。” “哈哈……”众人仰头大笑,一时间场中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墨正欲从悄然离开。 “喵……”突然笑声中夹杂着一声猫叫,凄凄幽长的叫声在谷中,越过了众人肆虐的狂笑声,久久的在空气中回荡,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全身乌黑的发亮的黑猫,在洞口迎着冷冷的月光,仰天长叫。 娃娃脸眉眼凌厉,冷冷地向洞口望去,晃眼间便来到洞前,那种惊人的速度,是常人所无法思议的。仔细的查探一番,除了那猫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一丝厌恶从眼中闪过,寒光突现,一柄银色的小匕首向黑猫脖颈处掠去。 刚那位拿着折扇的公子摇头叹道:“寒,还是改不了对猫厌恶的习惯。”他身边的另外一位锦衣公子没有搭话,却是点头轻笑。 黑猫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致命的危险即将到来,长叫过后,便慵懒的侧躺着身子在那里梳理着自己乌黑的毛发。当所有人都以为那黑猫必死无疑的时候,令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那银色小匕首在紧贴着黑猫脖颈的位置突然像被什么挡住了,往回转落。 娃娃脸老大突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是谁?藏头露尾的人给我出来。”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开始脸色大变,朝洞口的方向望去。 白影轻闪,墨似树叶般的从树上飘落在离娃娃脸五部之遥的地方,脸色淡漠的看着众人,眼目中如枯井一般的沉寂,墨色的如瀑长发在似雪的白衣上倾洒,随风轻舞的妖娆。 “喵!”一声猫叫唤回了众人呆凝在墨身上的视线。 娃娃脸沉声问道:“你是谁?” 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继而就把视线投在那只黑猫的身上,似是试探的唤道:“黑色?”只见那猫陡然站立,喵叫一声,一个轻跃便入墨的怀中,闪着绿光的眼睛微眯,撒娇似的用头轻蹭着墨的手臂。 见墨没有回答他的话,娃娃脸脸色有些难看,狠声道:“说不说你今天都要把命给我留下。” 墨目光陡然一寒,娃娃脸那一刻只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顿时向自己射来,好似封天冰雪一般,散发的阴森的寒冷之气,周遭的空气也好似在一瞬间被凝固了一样,凌厉中充满了压迫感。 “滚……”简单的一个字从墨的口中冷冷的发出,那声音仿佛地狱的恶魔一般,一身白衣似雪的他却手抱着一只全身乌黑发亮的黑猫,墨发在月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冷光,那情境妖魅而诡异。继而却缓声道:“黑色,我们走。”声音虽然依旧是冷如寒雪,但不难发现里面有着一丝难得的轻柔。 娃娃脸眼中的阴寒大盛,却依旧笑容可掬的说道:“想走的话,公子我今天就大发善心送你和那恶心的黑猫一程。”他的剑一向比声音快,剑光一闪,携着强大的自信刺向墨的咽喉。 墨鄙夷地一笑,脸上的神色更冷峻了。左手抱着黑猫,右手白色云锦广袖轻拂,来势如电的剑锋,便硬生生的顿在了离他咽喉前一寸的地方无法前进。 站在场中的众人只看见他们老大忽然拔剑刺向那个白衣男子,却不知为何今日一向以一击毙命的老大会突然把自己去势如电的剑停住,有人自作聪明的在那还以为是老大想换个一杀人的方式,玩什么新游戏,在那起大声哄到:“老大,不要弄死他了,留下命赏给我们玩玩。” 熟知娃娃脸的另外两个锦衣公子可不这么认为,互相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透露的信息都是,这次到真正的高手了,小心。 他们两个预料的没有错,此刻众人眼中一脸淡定的娃娃脸内心其实早已掀起了汹涛骇浪,他深知自己出手以来还从没有失手过依仗的便是那超乎常人的速度,面前对手虽然看起来不简单,但却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之强。就那么一直淡淡从容的看着他,岿然不动,直到剑快要刺入了他的肌肤时才出手,随意的挥袖,便截住了自己的剑,像是用类似于丝线的东西缠绕在自己的剑身上,柔韧却带着恰好的力道,让自己的凶猛的攻势像陷入了泥潭般,剑无法动弹。 剑上的丝线在月下隐现的透明和晶莹,娃娃脸眸子里忽然闪出了一线嗜血的光芒,妖艳的胜过流星般的光芒,短促却灿烂。终于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呢,舔了舔嘴角,果断的弃剑,左手里的突然暴射出十余点寒星,犹比流星更快的寒星,而右手又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身子与剑似已化为体,向墨掠去。 剑光如飞虹,在似漫天的寒星中飞出,那速度却比寒星更急。那么短的距离里,寒星与飞虹己将墨所有的去路都封死。 众人眼神大骇,从没有见过老大会这样用尽 (: ) 第 5 部分阅读 剑光如飞虹,在似漫天的寒星中飞出,那速度却比寒星更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那么短的距离里,寒星与飞虹己将墨所有的去路都封死。 众人眼神大骇,从没有见过老大会这样用尽全力,甚至说得上有点卑鄙无耻的方式去对付一个人,虽然偷袭和不折手段的去对付一个人对他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们只想在享受杀人的快感时为自己争取更多玩乐的机会。 可是那是他们的老大,以一剑带着他们横扫武林的老大,每次老大只要一出手,就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的退路。他的剑总是狠毒,准确,迅速,一击毙命。 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老大擅长的不止是剑还有暗器,但更为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在这简直没有人能够抵抗,没有人能够闪避的雷霆之击之下,身形突然展远,衣袂轻飞,寒星无声的消失在云袖下,倒退如飞,快过那贴身而来的飞虹,如一片轻云般静静的飘落在人群的前方,墨发飞舞的张扬。 在意料之中看着墨安然无恙,只是在挥袖飘身间便就瓦解了自己的所有攻势吗?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娃娃脸眼角挂着的笑意更甚,不过就这样简单让他躲过了,有些丢面子呢。身子的速度突然猛增到了一个极限,短剑带着更为凌厉的向墨身上攻去。 墨眉头紧蹙,眼神凌厉的看着继续纠缠不休的娃娃脸,如玉的脸上如蒙上了一层寒冰,浑身的冷意又增加了不知到几重。看着四周那些握着武器蠢蠢欲动的人,墨漆黑的双瞳开始浮现一层淡淡血红,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有些停滞。 怀中原本闭眼安静休息的黑猫,似是感觉到墨身上浓郁的杀气,猛的睁开了眼睛,迎上皓月,眼中的幽幽绿光突然大放。 019 狼的臣服 “喵!” 当黑色仰天长叫时,墨如鬼魅般的躲开娃娃脸紧随的剑锋,化作一片白影闪入人群,转身,落定,一阵血雾弥漫,随后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没有任何别的字能形容他的武功,只有一个字:“绝” 杀戮就在一刹那间开始,几乎也在同一刹那间结束。简单的战斗,简单的动作,简单得就像是一场预演上百千次的谋杀。那是绝对的快,绝对的狠,绝对的诡异。 他们以为老大速度已经快的无人可以超越了,可是他的快,快得不可思议,快得无法招架,快得令人连他们身上的疼痛直到他转身停下,一脸从容落定的时候才开始后知后觉,血涌,惨呼,倒下。 以生命为代价的他们终于看清了墨的武器,一根半透明的丝线。那线明明不过是一根柔软的细线,却在他手中幻化成千千万万的利刃,仿似充满了生命,游走如游龙,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别人的生命。 倒下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支离破碎,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浓郁起来,三十来人已只剩一半,都一脸惊骇的看着前一刻还在与自己谈笑的人,转眼却在自己眼前逐渐的剥离成碎片。 他们以血腥和残忍崛起于武林,但此刻冷意从指尖传至脚趾,直至蔓延到了全身,只觉得冷汗慢慢地沿着背脊流下,就好象有条冰凉吐着信子的蛇在背上缓缓爬行,唯一的女性鬼姬,一张娇媚的脸有些扭曲的在那不停的呕吐。 娃娃脸则神色不定的垂剑站在原地,那握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有暗红的液体的顺着剑身往下流。 其余两位锦衣公子见状都一脸谨慎的飞掠到娃娃脸两侧,凝视着场中那个白衣男子,只见他表情冷峻,一身似雪的白衣在血光中越发的耀亮,似是地狱的修罗却散发着神祗的光芒,让人惧怕却仍旧仰望。 墨皱了皱眉头,一条微不可见的血线从白袖中垂至地上,蜷缩成一小团,血雾似是渗透了双眸,瞳仁开始转为了暗红。 黑猫微眯了眼睛,蹭了蹭墨的手臂,幽幽的“喵”叫了一声。 墨低头轻揉了揉黑猫柔软的皮毛,抬眼扫过四周,瞳中暗红渐退,冷峻的神色浮上了一层晃不可见的忧郁.淡淡的说道:“黑色,我们回去,这儿太脏,慧儿她不喜欢。”随即便抱着黑猫,旁若无人的向洞口缓步而去,那团血线开始随着他的脚步在沙土上蜿蜒的爬行。 没有人上前阻拦,因为老大没有开口,可就算老大开口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站在那人面前。 待到墨离洞口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静立不动的娃娃脸突然暴起转身,剑光辉闪,竟是再次提剑刺向墨的后背。 墨眉轻挑,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微笑,头未回,右手轻抖,柔线划圈,漩涡般的将身后的短剑吸附到中央,然后丝线陡然紧缩,手微一挥,娃娃脸的短剑便脱手而飞,在离墨半指身侧,急速向前方的洞壁射去,剑身全部深深地嵌进石壁里。 墨有些不耐的说道:“我没时间再陪你们玩了,想死的人自决即可。” 刚迈步,感觉身后又有人扑来,冷道一声:“找死。”柔线变直,正欲绞杀来人时,怀中黑猫轻蹭,墨眉微蹙,将丝线化为绳索加来人绕线捆住,略施暗劲。 “怦!”身后随即便传来人体和大地碰触的声音。 墨悠然转身,见到倒在地上的来人,眉眼间有丝诧异,因为之前娃娃脸的手便被自己的丝线划割过,此刻还能提剑攻向自己,确实不愧是他们的老大。但刚若不是黑色提醒,现在此人也会成为线下之魂了吧,这九霄环佩的琴弦做武器倒也着实不错。 “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被捆在地的娃娃脸突然目光大盛,狂声大笑道。 墨闻言微愣,随即向前,目中黑色漩涡形成深潭,提起脚在娃娃脸胸前的肋骨间重重的踩下,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娃娃脸的身子一阵剧烈的蜷缩,那可爱的脸上肌肉在一根根不住的扭曲着,可是他咬紧牙根,声音颤抖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 墨的脸看不出了表情,眼微眯,脚劲略加,冷声道:“再说一遍?” 娃娃脸重重的吸了一口,却转头向场中早已目瞪口呆的众人们扬声问道:“兄弟们,你们说他是不是我们新的老大?” “老大!” “老大!” …… 之前呆滞的人们都似打了鸡血般的激动起来,在同伴的尸体中狂呼,眼中全是嗜血的红光。对他们而言,死亡便只是游戏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终结,他们追求的是游戏过程中那些杀戮带来的极致快感。 所以死亡是无法让这群视人名为草芥的疯子们臣服的,强者也只能是让他们折服。但墨的冷酷,狠戾和绝杀则是他们所向往和崇拜的,那才是能让他们为之臣服和追随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跟在墨这样的人身后,以后的生活绝对会更加的精彩。 墨看着前方那些失控的人,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傲慢和讥讽的微笑,抬脚转身,沉声说道:“一群狼不应该奉人为首领。” 娃娃脸抚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有些艰难的说道:“对,我们是一群狼,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体里都流着和我们一样凶狠强悍的血液,它们在叫嚷回应我们的召唤,你就是狼王。” 墨脸色微变,脚步顿下,衣袍飘飞,死寂无声,荒凉的山谷的上空星辉有些诡异的闪烁,微凉的空气逐渐凝聚,众人的呼吸都变得紧促困难了起来,只是墨身后的那些目光越来的炙热起来,似要将他烤穿。 许久,墨才转身,面无表情望着众人,眼神锐利,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希望我养着一群白眼狼,时不时的需要担心会被反咬一口。” 话音刚落沉寂了几秒,娃娃脸首先醒悟过来,一脸欣喜,单膝跪下,庄重的叫道:“老大。” 随即众人欢呼,各自对望一眼,单膝跪下,齐声叫道:“老大。”洪亮的声音的山谷中勃发,回音久久的在空中盘旋。 墨低头看了一眼似已沉睡的黑猫,淡淡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些猩红的尸体上,淡漠声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沧桑地说道:“第一道命令,明日对武林人士的围剿取消,用你们同伴的尸体向世人宣告血杀教在今夜已被墨阁覆灭。” 娃娃脸有些意外的仰头,敛声问道:“墨阁? 020 噩梦惊醒 墨声音清冷,淡淡的说道:“以后你就带领你的手下编属于墨阁的墨杀一组,你便是墨杀的组长。” 鬼姬惨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晕,扭着妖娆的身子向墨走来,正欲靠上墨身前去时却对上了墨投来的冷冷一瞥,心不住的哆嗦一下,转而娇笑道:“那不知道我们在墨阁公子会给我们什么好玩的?” 墨冷声道:“自然会有给你们玩的时候,但进了墨阁后,谁耐住寂寞而敢不听命令,毁了墨阁的声誉的人可别怪我在对付你的时候,没有事先提醒。[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记住墨阁的规矩第一条是忠诚,第二条是绝对忠诚,第三条是永远绝对的忠诚,如果舍不得自由便大可留下。” 娃娃脸暂压下心中的疑惑,眼波微转,沉声说道:“这些老大放心,只是不知毁了血杀教之后,我们的墨阁的基地是定在哪里?” 墨眉梢一寒,缓缓说道:“先将你们血杀教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我自会告诉你们墨阁的事情,明天同一时刻我会再来这里,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说完转身向洞外走去。 目送着墨身影消失在洞口的那刻,娃娃脸不知为何突然发觉这位新老大的身影似乎显得有些娇小,但步履确如千斤般的沉重。 娃娃脸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想这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老大那样的人自己怎么会觉得娇小呢,随即转身对着那仅剩一半的手下,厉声喝道:“不愿留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之前那书生装扮却面目有些狰狞的人,轻笑两声回答道:“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事情,老大都选择留下了,我们自然也是要留下来的。” 娃娃脸俯身拾起被自己弃落的剑,脸色有些阴沉,幽幽的说道:“叫谁老大呢?叫组长。还有留下那还不开工干活,处理死尸去,难道还等着我去干?” 墨走到洞口,抬头凝视着天空的那盘清冷的明月,如玉的脸庞撒满的全是忧伤,许久才低头看了袖中垂落的那根血线,对着怀中的黑猫僵硬的抽了抽嘴角,涩涩的问道:“黑色,你说如此残忍嗜杀的我,慧儿知道了还会喜欢吗?” 黑色没有睁眼,慵懒的在墨怀中伸了懒腰,转个身又继续睡,还轻微的打着鼾。月下一个白影似从坟头冒出,鬼魅在荒山间飞速的轻闪过,留下一路的诡异和冰寒。 星光进出梦与现实的存在,不停的追逐那些逃避的灵魂,银碎的月牙从房间四处,从梦里走出,这附带着的沉重又是谁的意志? 月亮渐渐滑下树梢,东边的天已开始泛白。 荒山深处的秘谷中,已不见了人影,浓郁的白雾也遮不住场中那似激战后留下艳红的血腥,洞口的石壁上刻着两排苍劲的大字“血杀孽众,墨阁灭之”。 待在房中调理了两日后的阿婆脸色已大好,饷午已过,看着今日已进出多次的一脸郁闷的宝丫头,朗声笑道:“怎么小姐还没起来?” 宝丫头闷闷的回答道:“嗯,阿婆你说小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嗜睡了?” 阿婆似想到什么,神色恍惚了一阵后,才淡淡的笑道说:“以后小姐的事情,我们都尽量顺着她的意吧,小姐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啊!” “哦!”宝丫头似懂非懂的点头,眼睛轻轻一转,突然声音拔高说道:“阿婆我们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为小姐做个秋千吧,我记得小姐以前最喜欢在院子里荡秋千了。” 阿婆目光柔和的看着宝丫头,轻笑道:“走到,小姐起来看到宝丫头做的秋千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屋外是开心忙碌着做秋千的阿婆和宝丫头,屋内的费慧此刻却如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血色铺天的盖来,又是那个梦了,只是这次整片的猩红的过后,还有几个模糊的影子似在一个房间里里争吵些什么,当她想靠近正欲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人忽然抬头向她这看来,可那人的脸却没有轮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块,黏不住的血液就顺着身体滴落,浓郁的腥味让胃不住的痉挛,费慧的脸色开始变得雪白雪白,抑不住的尖叫从口中滑出,惊醒,瞪大着眼睛看着床顶,猛地坐起,蜷缩在床角,颤抖的抱紧了双臂,汗水顺着丝滑的墨发往下滴落。 院中刚把秋千做好的宝丫头和阿婆听到费慧的尖叫,大惊,面色巨变,立马奔向费慧的房间,用力的拍打这房门,大声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 听到声音如陷入泥潭久久没有回音,阿婆眼内锋芒一闪,凝掌一拍,门顿时应声倒下,一个闪身便来到费慧的卧房,看到缩在床角一脸苍白呆滞的费慧,正欲开口询问,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的宝丫头,也急忙跟在阿婆身后冲了进来,呜咽的抢先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费慧闻声抬头向宝丫头望去,散涣的目光逐渐凝聚,看到满脸焦急和担忧的阿婆与宝丫头,半饷才声音喑哑略带歉疚的说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听到费慧的回答,阿婆和宝丫头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姐起床出去走走吧,我和宝丫头刚为小姐做好一个秋千。”阿婆心疼的说道。 看着走走前头的阿婆,宝丫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竟然连阿婆什么时候跑进房间的都没有看清楚,天真如她只是想到阿婆能跑这么快,那身体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了,于是便喜滋滋的跟着出了房门。 当费慧踏出房门,顺着宝丫头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院角的郁葱的大树下挂在一个简易的秋千,盛放的芙蓉花拥簇在两旁,散发着迷人的花香,正空荡荡的随风摇晃,几片落地的花瓣也轻舞飞扬。 费慧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被那一晃一晃的秋千轻轻的撞击着,如魔咒召唤般的向那走去,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支撑秋千的藤蔓,一遍又一遍。眼眶内似有潮涌的迹象。闭上眼,缓身坐上,脚尖点地轻轻推动,仰头,墨发全被吹在脑后,暖阳为那绝美的面容添上一抹红霞。 宝丫头见状和阿婆对视一笑,便轻身向前,在费慧的身后静静的为她推动着秋千。 风从耳廓刮过,耳旁隐约有着爸爸和妈妈的笑声,费慧记得小时候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和家人一起荡秋千,爸爸推着,妈妈在一旁看着,那感觉就像每次在爸爸手下推动的飞扬都让自己更靠近一些那幸福的天堂。只是多久没有在一起荡过秋千了呢?多久?不对,我来到这里之前的那天还和爸妈一起荡过的呀,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好久好久了,为什么?为什么? “啊……头好痛!”原本在秋千上一脸幸福的费慧,突然抱头摔落在地。 减肥品 021 莫名的心痛 “小姐,你怎么了?”宝丫头惊慌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费慧,不知所措。 阿婆一个箭步向前,蹲下,将痛苦不堪的费慧抱在怀里,颤声道:“小姐,你不要吓阿婆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宝丫头快去叫大夫呀。” 费慧拉着阿婆的衣袖,虚弱的说道:“宝丫头不要去,阿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她发现不再强逼自己去想的时候,头痛就自然的减轻了。 “可是小姐你……”阿婆见到费慧抿嘴的坚持,便苦叹一声不再开口,担忧的看着费慧慢慢的平息下来。 “主子,要是让秦公公知道我跟着您出来不带一个侍卫的话,他老人家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 随即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小路子,到底秦公公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开始那说话的人,弱弱的回答道:“主子,小路子错了。” 突然院子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最后停在了芙蓉院的门口,并且熟练的打开的院门走了进来,看到院中费慧主仆三人,猛地止住的脚步。 费慧终于将头部撕裂般的疼痛压下去之后,缓缓起身,抬眼望去,只见远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走在前头的那位一身紫罗轻衫,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但神情中却自然流露出种无法形容的威严,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在微风中轻轻的飘荡着。身后的那位青衣打扮面容清秀的小童,应该是他的小厮。 小路子见到三个陌生女人在芙蓉院有些诧异的大声喝道:“你们是谁?” 费慧眉梢一挑,冷冷的问道:“你们是谁?” 小路子口中的主子便是此次微服前来的孟昶,思及以前在芙蓉院度过的那些时光,便只带上小路子说前来看看,听说徐娘一年前已经搬出这里了,原以为里面会空无一人,却不料…… 一入院门更是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孟昶一脸震惊的看着芙蓉花簇中那个缓缓起身的白衣女子,好似出尘的芙蓉仙子,落地的花瓣随着微风飘散而起,在空中飞舞的轻盈妖娆。当她双眸轻抬的那一刻,墨黑的瞳中有细碎的悲伤泻显而落,一点一点都均匀的铺撒在他的心底。可当他视线落在费慧脸上时,一丝笑意滑进他的眼睛,直达心底,淡淡的牵起了嘴角。 他忽然想用手指碰触她在阳光下微带透明的面颊,轻轻地,就只是轻轻地碰触那恍如泡沫般的她。不知为何这个初次见面女子就那样轻易地,那样轻易地让他心痛,而那心痛仿佛早已追随他几世的轮回。 孟昶小心的将情绪收拢,眼波却比天上暖阳更温柔,淡淡的笑说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姑娘可是住这院子?”。 费慧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眉头轻挑,并没有搭话。 小路子见状便挺身向前,满腹狐疑的打量着花簇中似是主仆的三人,思忖一番转头对孟昶轻声说道:“主子,徐娘怎么可能让外人住这院子。” 宝丫头不知怎么回事,就咋看咋就觉得站在孟昶身边的小路子摆着一副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模样,一听他开口便气不打一处来的抢白道:“这院子怎么了?我们怎么就住不得,你家公子都还没开口,你一个下人插什么话。” 那可怜的小路子被宝丫头塞的一句话都说不来,脸顿时充血般的通红。 孟昶轻瞥宝丫头一眼,却低笑一声,眼睛定定的望着费慧问道:“那不知这位小丫头是姑娘的什么人?” 费慧自动忽略掉孟昶眼中的那抹戏谑,淡淡的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呵呵,好一个妹妹。”孟昶醇厚的声音在芙蓉院中低沉的响起,看着费慧身旁那感动的一脸呆滞的宝丫头,淡淡的笑着,好似春风拂过三月的湖水一般,泛起浅浅的漪涟般,笑容缓缓的在脸的细纹间荡开。 小路子看着孟昶脸上那抹自眉眼晕开的笑意,心微微有些酸涩,神情开始恍惚着追忆,好像自主子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便再也没有这么真心的笑过吧。 那白衣女子?小路子目光探究的向费慧扫去,只是眼瞳中带着他连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感激。 一直站在费慧身后的阿婆见费慧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极度紧张的心才逐渐放松了下来,听到“她是我的妹妹”这几个字从费慧口中自然说出时,看向宝丫头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是羡慕,也是嫉妒,想起那晚和小姐的谈话不禁心头又是一片黯然。 费慧想起这几天和宝丫头在一起的那些难得快乐的日子,不由得低头浅浅而笑,轻轻揉了揉宝丫头的小脑袋,暖暖的说道:“是啊,真的是一个好妹妹呢。”只是当抬头面向孟昶主仆二人,神色又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淡漠却略带命令的说道:“叫徐娘过来见我。” 小路子见状立马神色大变,厉声喝道:“放肆,在陛……在我家主子面前岂容你如此说话。” 原本极为正常的一句话,此刻孟昶听来却变得极为刺耳,有些不悦的蹙眉,正欲开口时却见费慧一脸鄙夷不屑,冷冷的说道:“阿婆我们进屋去,宝丫头关门放狗。” 宝丫头看着费慧转身进屋的背影,待在原地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可是我们没有狗呀。” 正在上台阶的费慧听到宝丫头这话,不禁一个踉跄,幸亏抓着阿婆的手臂才不至于狼狈的摔着,心中不由得暗自抓狂,自己刚怎么就会觉得那小丫头片子好呢,都是那秋千惹的祸,果然太有情调的气氛下人是会产生错觉的。 院中费慧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响起:“没有就不用放了,你给我先进屋来,小姐我要关门打狗。”感觉到自己抓着的手臂在不停的颤动,一脸懊恼的瞪了抿嘴偷笑的阿婆一眼,便甩手进屋也不再管身后的那些人了。 022 徐娘的痛 宝丫头见费慧气急败坏的进了屋,便紧张的小跑跟上,脚步却止在了那倒塌在地上的房门前,对费慧的后背有些委屈的瘪嘴抱怨道:“小姐,你的房门也没有了,怎么关啊?” 此话一出,原本正在偷笑中的阿婆的脸色也陡然变得僵硬起来,要是费慧此刻回头的话,估计会大肆的庆幸崩溃的人终于不止自己一个了。 院中,小路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进屋的主仆三人,孟昶则是再也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 空荡荡的秋千在微风中随着起舞的花瓣轻轻摇晃,往昔和未来都在这一瞬间的遇见交相迭映,那复瓣芙蓉微睡的灵魂终于在后蜀的青城被召唤、惊醒,争相吐纳着花惢,诉说那哑口了千年的情话。叶听见了,树听见了,风带走了缠绵,终有一天它们要让这个世界都听见那些盛开的传奇。 这时一袭红衣的徐娘提着裙角,发鬓微乱的出现了在芙蓉院门口,看着仰头大笑的孟昶顿时定住了脚步,呆呆的凝视着那个自己在梦里描绘过千万次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像是轮回了一个四季,飞速的掠过了春的滋润,夏的暴雨,再是秋的萧瑟,最后还剩那忐忑不安的惨白停驻在寒冷的冬季。 秦公公随即也赶到了芙蓉院,见徐娘呆立在院门口,便知主子一定就是来这里了。摇了摇头轻叹,换上恭敬的神色,越过徐娘向院内走去,只是当院内的情形落入他视线后,不由得错愕了几秒,才低头恭声唤道:“主子。” 陪同秦公公前来的金昊成,静立在徐娘身旁,目光在她身上有着短短的停留,瞳中覆满的都是心痛,转头望向院中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复杂的神色从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闪而过,片刻,眼神便恢复了清明,低头恭声唤道:“主子。” 孟昶闻声也不回头,目光柔和的落在那扇的坏了的房门上,渐渐敛了笑意,淡淡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公公没有抬头,依旧恭声回答道:“现在青城是鱼龙混杂,主子却只带着小路子一个人出门,老奴不放心便擅自做主带侍卫前来,请主子责罚。” 孟昶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声音清淡,缓缓说道:“罢了,只是你如何寻的我在此?” “呵呵,”徐娘媚人酥骨的笑声在秦公公开口前响起,只见她脸色艳胜骄阳,香帕抿嘴,盈步入院中,娇声说道:“秦公公刚匆匆来找徐娘,说主子带着小路子不见了踪影,我猜主子必定是来了这芙蓉院,过来一看果不其然。” 孟昶目光扫及徐娘那极力掩饰却仍然止不住颤抖的手,心头有淡淡的涩意掠过,想当年那个白衣素笑翩翩起舞的女子如今却是一袭红衣眉眼间尽显风尘妖娆。自己总归是无情的吧,不然怎会忍心将这样一个好不容易从绝望中爬起来的女子又重新推入更深的绝望,对于她自己实在是亏欠的太多,于是眉角不自觉的带上歉意,柔声道:“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在这度过的那些日子便过来看看了,听说梦儿搬出了芙蓉院,原本以为空无一人却不知是梦儿将这院子让给别人住了。” 徐娘低头轻笑掩去嘴角的那抹自嘲,主上对自己始终是愧疚极尽温柔的,可那又怎样?宁愿他会对自己能残忍冷酷,那样自己这个残破的身躯就不会再有那些念想,不会再抱有什么期待了吧。他原本就应是一个无情的人,对自己的那些情谊也只能是让那颗千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一寸一寸的凌迟。 宝丫头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她一脸认真的站在费慧房门口,脆脆的说道:“我家小姐叫我问徐娘这院子是否是那日交易的交易品之一,如果是就请徐娘告诫那些闲杂人等以后不经我家小姐允许便不能擅自闯入,如果不是的话……” 小路子见宝丫头似是忘记自家小姐的交代了,在那挠头冥思苦想的样子,便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如果不是的话怎么样?” 阿婆走到宝丫头旁边,接着补充她未完的话,沉声道:“如果不是的话还请徐娘尽早把我家小姐的院子准备好。”顿了顿,无奈的看了费慧安静的卧房一眼,继续说道:“小姐的话简而言之就是,是我的东西不经允许别人就休碰,不是我的那就把我的东西尽早给我。” 023 丑颜星眸 唉……慧儿那性子,徐娘早知屋内那人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却没想到她会强势至此,不过自己哪次和她打交道不是被压的死死的,此刻唯有苦笑道:“你家小姐若是喜欢这院子,那便就是这间院子了。” 阿婆在听徐娘回话的同时,双目微敛,站在门阶上打量着院中的那些人,从小路子到孟昶,到徐娘,再到金昊成,最后目光落在秦公公身上时,错愕的一顿随即便逃似的转开了视线,匆匆转身回屋,步履微乱。 “请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秦公公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阿婆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婆背脊不自然的僵了一僵,对着前方的空气自嘲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回道:“是你记错了,老婆子从没见过你。” 秦公公双眉紧蹙深思,看着阿婆有些萧瑟的背影落入珠帘不见,总感觉不对劲,但却又想不起任何的头绪,便给金昊成暗使了一个颜色,见金昊成会点头会意后,望向徐娘,语气略带责备沉声问道:“徐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娘眉目轻垂,缓缓说道:“我们先过去主楼,这个徐娘稍后再向主上解释。” “徐娘盛情,莫离就不客气了。”费慧一身慵懒的重新出现在房门口,轻踢了踢那扇破门,淡淡的说道:“只是徐娘这院子里的房门也太不牢固了吧,今儿我轻轻一碰,它就倒了。” 若有武林高手在此便可发现那门是被人巧妙的用内力震塌的,徐娘虽不懂武功,但也深知不对劲,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那门必定是人为的损坏。 可徐娘也拿费慧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是在费慧那是绝对讨不着什么好处的,还不如顺着她的意比较好,毕竟今后还有求她办事的时候,于是莞尔一笑道:“这是徐娘的不是,稍后徐娘定会安排人重新安装一扇结实的门。” 可当徐娘看清费慧的脸时不由诧异的轻啊一声,随即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费慧左脸上,只见那光洁如玉的脸庞上有着一块骇人的红色巴掌大的胎记。 站在费慧身侧的宝丫头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不解的叫道:“小姐……” 费慧凤目一扫,宝丫头便低头不再说话,几日下来她已渐渐熟悉了费慧每个眼色的含义,她历史的惨痛教训告诉了自己,如果现在自己再不安静下来又会把给小姐惹恼了去。 费慧用手缓缓拂上自己的左脸,将脸部肌肉稍作调整,眼色愤恨的说道:“你们都看够了没?看够了通通都给我滚。” 孟昶,小路子和秦公公倒是还好,只是徐娘和金昊成原本看过费慧那绝美的姿色之后突然换上这么一张丑颜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更何况费慧还正演戏演的正欢。 看着徐娘和金管家有些扭曲的表情,费慧却在心里暗自笑翻了天,原来刚她进屋经过镜前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左脸沾满了泥,大概是在秋千上摔落下来着地时沾上的,看着镜中一脸狼狈的自己终于明白了还在院中的紫衣男子眼中最初的那抹笑意从何而来。见阿婆有些跌撞的走进房间,失常的看着自己发呆,于是黛眉轻挑,眼波一转,便玩心大起,对着镜子开始忙碌了起来,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一阵后,满意的冲着镜中的那个骇人的胎记咧嘴笑笑,出了内室,于是就有了开始那一幕。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昶,看着费慧那因愤怒而越发狰狞的胎记,眉眼间颇有些温情,缓缓的说道:“在下并非有意唐突姑娘,只是姑娘你的眼睛明亮堪胜星辰,眸间的轻灵之意堪胜仙灵万物,不由自主的就吸引了我们的眼球。” 024 叫墨的男人 孟昶避轻就重的说完后,就那样定定看着费慧,似要穿过费慧自怜的遐想,一直望入她的心酸中去。 费慧看着眼前那个眼睛里全是认真和恳切没有一丝的刻意和虚假的男人,突然失去了玩闹的心情,心开始泛着无边的涩然,一阵风过,茂盛的花枝微颤。 曾几何时也有个人也曾那样告诉过自己说:“慧儿,你可知你的眼睛便是摘自天上那颗最亮的星辰,眸间的轻灵像是远古重生的精灵,美丽并蛊惑着所有与你遇见的人心……” 那些出自那淡淡芙蓉清香信笺中,属于墨的字话此刻都一一逐字浮现在脑海中,重重的敲打着费慧心里那最柔软的角落,一字一句狠狠的砸落,撕心裂肺的疼痛顷刻间便来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墨,那个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的神秘男子,已离开,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他便已决然的离开了自己,不留一丝痕迹。费慧不知自己为何那么相信他,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男人,从邮箱里那封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却永远等待带着淡淡的芙蓉花香的白色信件开始,强势却小心的介入她每一天的生活。 当他一开始出现,费慧在他身上嗅到的到处都是她熟悉和安心的气息,他知道她的喜爱的花香,知道她的每一个习惯和禁忌,她甚至觉得他对费慧的了解还更胜于她自己,就像是一个丢失的一个自己住在他的心里。在他的字里行间费慧彻底的透明,她不懂为何他对自己怜惜里总有那么多浓重的悲伤,但在这场意外幸福的安排里,她只能无法抗拒的和他亲近和沉迷…… 墨说过的话依然在耳边回旋,只是那墨绿色邮箱里淡淡的芙蓉花香早已追随那路过的风散去,每天定时问安的手机短信也不见了踪影,他离开后的日子,费慧每天煎熬着时光发疯似的想着他,可他仿佛这个世界他不曾存在过这般,消失的彻底。可如今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与家人都被隔在了遥远的时空和天际,但为何那些曾经缠绵的情话却依旧像毒蟒般追随至此,一圈一圈缠绕着自己的身体,紧紧的窒息,还能听见骨骼破碎时“咯咯”作响的声音。 费慧潮涌的目光逐渐沉静如水,犹如浪头扑入了幽深的古井,清水飞溅后便开始泛着寂静的波纹,轻笑一声,甩袖转身进屋,在珠帘落下的那一刻,有冷冷的声音传来说道:“哼,自以为是。宝丫头,看着他们出去,然后把院门关好。” 秦公公顿时神色大变,正欲开口时,只见孟昶淡淡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路子,我们走吧。” 小路子恭声回道:“是,主子” 离开芙蓉院前,孟昶再回头看了那还在风中轻晃的秋千,眼波变得有些空蒙,像是又看到那个看似淡然却处处都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的白衣女子俏丽在芙蓉花丛,那红色的胎记变成一个血色的蝴蝶从她脸颊上振翅而出,在花瓣的飘零间飞旋,清风一曲舞尽天下妖娆。 “主子……” 孟昶陡然惊醒,不由双眉紧蹙,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易被外物左右影响的自己,今天却因为那第一次见面的白衣女子心绪变得怪异失常,难不成她会是那千年妖精所化,所以能够蛊惑人心?思及至此,孟昶心底都不由的暗自发笑,真是荒谬透顶。 孟昶小心的将情绪收敛回眸,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世间就已没有什么能打动自己的心了呢?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东西能将一个人仅存的温情磨灭殆尽,这个院子里的芙蓉花是自己最后的一丝牵挂了,此次过来为的便是那最后的祭奠,那么以后什么都不剩了。那个位子也不过是个无尽的责任而已,既然是责任,那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青城的目的,一道凌厉的眼光从眸中闪过,沉声说道:“走吧。”随即大步跨出了芙蓉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公公看着孟昶走在前方坚毅的背影,他知道从此以后没有什么能再阻挡那人的脚步了,这是他一直所想看的结果,但此刻却不知为何看着那年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无尽的萧然,那有些消瘦肩膀扛下的责任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须要让一个人用一生来背负?老主子现在还在的话看到自己宠爱的儿子成为如今这般模样,还会坚持要他完成自己遗愿吗?秦公公被自己突如起来的想法吓到了,苦笑的摇了摇头,紧随着孟昶的脚步离开,待到转弯处时,忍不住再回头看了那座幽静的小院,不知为何他总觉那个白衣丑颜的女子今后还会与他们这些人有着数不清的瓜葛。 ++++++++++++++++++++++++++++++++++++++++++++++++++++++++++++++++++++++++++++ 抱歉,昨天因为要断网了,时间太匆忙,更新二十三章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二十三章打成二十四章,现在以改过来了。 025 温柔的慈悲 待到孟昶他五人后脚跟一跨出院门,宝丫头就立马遵照费慧的吩咐将院门小心关好,走在最后的金昊成听到那贴着后背响起的关门声,不由得哑然失笑,好一个听话的丫头。 宝丫头进屋,只见自家小姐像是浑身被抽空了力气般,沉沉的斜靠在外室的湘妃竹塌上,苍白着一张脸,视线往上,无焦距的投向不知名的方向。而阿婆也不知怎么回事,神色恍惚的低头站在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显不正常的气压也逼得宝丫头沉默着恐慌。 “阿婆有什么要对我说吗?”许久,费慧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阿婆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是很快她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随后一脸平静摇了摇,沉声说道:“没有。” 费慧轻叹一声,移开凝注在阿婆身上的视线,长长的睫毛盖下,在如玉的脸颊上留下两道好看的剪影,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也不再看阿婆一眼,素手轻挥,淡淡的说道:“那没事了,宝丫头扶阿婆回房歇息吧。” 阿婆看着闭眼休息的费慧,像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阿婆先回房了。”随即福了福身子和宝丫头回她们的房间去了。 “叫那女子主仆三人住进芙蓉院是我的主意。”徐娘望着窗外那整片的蔚蓝幽幽的说道,思绪猛的将自己拉回到见到费慧第一天的那个场景,想到费慧入门便顾自笑着开口说道的那句,我原以为看到的老鸨会是一半老徐娘,却没想见到却是一人间绝色美人时,徐娘嘴角自然的呈现出一弯恰到好处的微笑,红唇轻启继续说道:“她便是那日代替若萱与凝烟比试,以一曲阳关三叠名扬青城的莫离姑娘。” 半躺在摇椅上似在闭目养神的孟昶闻言突然睁开眼,瞳孔利芒如剑,骨节分明的手指停交腹相握,语气清柔中 (: ) 第 6 部分阅读 半躺在摇椅上似在闭目养神的孟昶闻言突然睁开眼,瞳孔利芒如剑,骨节分明的手指停交腹相握,语气清柔中透着疏离淡漠,说道:“哦?倒不知何时梦儿变得这么胆大了?” 徐娘低头双肩轻颤,纯凝浅笑,偏偏眼眸墨黑如同一方深潭,冷冰冰一片,只是越发的淡定清澈,待到再抬头看向那片被拒在的窗外的天空时,声音平静如一溏死水般说道:“那不知何时主子变得这么不相信徐娘了?她才艺双绝,破格为我所用一回那又有何不可?” 静立一旁的秦公公,金昊成和小路子听到徐娘这大逆不道的话,都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看着那红衣似火的女子,想问她一句:顶撞主子你疯了吗? 孟昶瞳眸似敛还非敛看着徐娘在自己身旁的侧影,淡笑道:“梦儿多想了,一首好琴算是一绝,那不知‘才’又有何解说?” 梦儿?徐娘很想大声告诉那个口口声声叫着梦儿的人,梦儿死了,早在你离开的那一年梦儿就死了,如今活下的只是徐娘而非当年的那个梦儿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只是自己还是不够勇气去拒绝心底最后一抹的妄想吧,因为只有当他叫自己梦儿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算是真正的活过,所以即便是痛的那么撕心裂肺还是不舍得,自嘲的轻笑一声,眉梢轻挑,淡淡说道:“她说她的才艺便是赚钱。” 小路子惊讶的叫道:“赚钱?” 徐娘一个优雅的转身,微笑着说道:“是啊,赚钱。只不过为了那晚比试我选择了用她的艺来交换了她的条件,所以她的才我还未曾见识过。” 孟昶瞳眸里是让人看不清深浅的墨黑,雍容淡雅:“那昊成就寻个机会见识一下吧。” 金昊成闻言一愣,继而沉声道:“是,主子。” 徐娘垂下头,忧伤眼神一闪而逝,抬头脸色有些发白却依旧笑容不变,稽首正色道:“主上,夜统领已在内室侯着了。” 孟昶精光微闪,淡淡点头:“知道了。” 待到室内所有人都退出厢房,孟昶薄唇轻弯尽显邪魅,悠然起身,走到幅有一人高的画前,如玉修长的右手轻轻的触摸着画中芙蓉花细腻的纹路,这么多年下来都分不清爱着这芙蓉花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梦中的那个只见背影的素衣女子。左手捻着画旁的一根半透明的细绳轻拉,画卷徐徐上升露出一扇狭小的推门,微微用力门自旁滑开,便有一间简小却透着精致的密室出现在孟昶面前。 “主子。”一个低沉的声音随着门开声响起,不用多想室内那身材魁梧却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应该就是徐娘刚提到的夜统领了。 026 盟主失踪 孟昶站在只能容一人进出的暗门前,表情莫测的望着室内的那一身黑衣的人,沉声问道:“都办好了?” 夜统领语气略带沉重的回答道:“是。” 孟昶微微一笑,淡淡问道:“夜统领觉得委屈吗?” 夜统领没有丝毫犹豫,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属下不觉得委屈!” 孟昶没有答话,紫衫轻动缓缓走进了在室内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优雅的举起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轻抿了一小口,便放回桌上,看着一脸严肃的夜统领似笑非笑的说道:“夜卫这次都过来了,去看看他们吧,那群狼崽子们念叨你很久了。” 夜统领躬身领命而去:“是,主子。” 孟昶独自一个人在内室静默无言,热茶那萦绕上升的雾气让整个室内都充满的淡淡的芙蓉花香,纵使漫然闲坐,依然令四周气氛紧绷如弦。终于可以开始,也终于快要结束了,真是期待呢。 许久孟昶才缓缓起身离开,打开房门徐娘和秦公公早已在旁静候,声音清冷:“秦公公我们回去了。” 徐娘望着孟昶那笔直离开的身影突然顿在楼梯的旋转口,似是犹豫,终开口轻声叹道:“梦儿,以后不用再泡那茶了。”那声音轻的像偶掠过的风,亦如那抹在自己瞳中消失的背影,看不见,抓不牢…… 这日青城的天空没有一片浮云,蔚蓝无边,如宝蓝的湖水镜面悬挂上空,一场众人所望的武林盛宴正在青城中心那片宽敞的空地上召开,只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却迟迟不见他们的武林盟主仓青云出来主持今日的武林大会,在场的武林人士都在那表情各异,不断的猜测着,议论纷纷。 “那不是盟主的儿子仓傲天吗?”一声惊呼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主台上那个青色的身影上。 “各位……”台上的仓傲天一脸憔悴,眼中的红色血丝如蜘蛛结网密布,声音喑哑却足够让台下的人安静下来,“家父于昨晚突然不知所踪,所以今日的武林大会还请众位前辈们来主持。” 仓傲天带来的消息落入人群中,立即如炸开了锅一般,在众人口中沸腾的起来。 封惊寒剑眉紧蹙,冷眼观看着众人的表情,眼珠轻轻一转,瞬间收敛了身上的冷意,扬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待到纷杂的议论渐渐消失不见了,封惊寒才继续沉声说道:“盟主失踪,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以盟主的为人,他是不会置今日的武林大会不顾。但是剿灭血杀教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了,昨日我们内部决定对血杀教剿灭的消息不知为何在酒楼茶肆间都传传的沸沸扬扬,封某人担心不及时处理此事的话,以血杀教一贯狂傲的作风,即使那传言虚虚实实判不辨真假,但一被他们得知必会疯狂的报复,那么后果便会不堪设想。所以即使盟主不在我们也应该团结一心,去给血杀教一个措手不及,以匡扶武林正道。” “惊寒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应该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他们的残害。”只见身穿道士长袍,风清傲骨打扮的武当掌门虚无道长,捊须凝声道,“但盟主失踪,武林豪杰们群龙无首不成大器,我看就先由惊寒暂带盟主一职,带领大家剿灭血杀教。” 少林寺方丈悟空大师双手十合道:“阿弥陀佛,老衲认为虚无道长所言不错,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一脸络腮胡的赵铁虎,掂了掂手中的巨斧,大声爽快的回答道:“赵铁虎是一蛮汉,既然虚无道长和悟空大师都同意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今日就让我的巨斧去狂饮血杀教孽众的鲜血吧。” 仓傲天沉步走到封惊寒身边,声音低缓,抱拳道:“家父突然不见,家中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傲天今日就不能随众位前去了参加这剿杀行动,在此提前预祝此次剿杀一切顺利,如若家父仍未归,傲天会亲自准备英雄宴待众英雄得胜归来。” 众人见大局已定,也不觉有何不妥,便个个蓄势待发,只等封惊寒一声令下就直奔血杀教老巢。 那日在青城召开的武林大会多年后被江湖中人提及时,或许有人不记得武林盟主仓青云在那天失踪,不记得是谁带领江湖众人去剿灭血杀教,但却无人不知在那日有一个怎样让人闻声色变的组织崛起于武林,更永远无法忘记那日便是那个让万民敬仰的人正式吹响了踏入乱世天下的号角,江湖也在血雨腥风中蜕变成一番新的模样,武林,朝廷,在那人的带领下开始密切合作走向了一统天下的格局。 那人,那个超乎神灵般存在的人,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却万民传扬他的事迹,虽然后来有人刻意将有关那人的一切痕迹都秘密抹去,但那人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的传奇和奇迹,那些遗传下来残缺的片段直到后世仍为人们津津乐道。 027 墨阁扬名 封惊寒拿着仓傲天给他的地图,由各门派的掌门人和高手在前方探路,带领众人小心谨慎的步入荒山,向血杀教的秘密基地靠近。 一路下来风平浪静,荒山之上不见一个人影,大家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是血杀教故意设下的埋伏,越到接近地图中所显示的最终目的地,大家的每一步就越发的小心谨慎。 走到最后便是有人高丛生的杂草,没有了路,手握地图的封惊寒见大家都面露疑色的望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地图无奈的苦笑,是啊,这可是盟主给的地图,必定不会错的,于是大家都开始观察四周,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赵铁虎郁闷的拿着斧子到处砍乱着杂草,突然一斧落空,杂草碎落,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便出现了在大家面前,洞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冰凉的风飘入众人的鼻息中。封惊寒见众人对那没有一线内光的洞口神色有些犹豫,便先身入洞,谁也没有看见步入黑暗中的他嘴角挂着的那一抹讥笑。 封惊寒进入洞中不久江湖众人也紧握着武器,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陆续的进了洞中没过多久洞内的光线逐渐的明亮起来,只见封惊寒一袭青衣静立于洞口,越过封惊寒朝前方宽敞的空地望去,都变得目瞪口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只见空地上整齐的摆放着许多残缺的尸体,这里就像是不久前被人打扫过的战场,四处渲染的鲜血和兵器刮刻下的痕迹都告诉着众人那场战争是何等的惨状和激烈。 “阿弥陀佛!”悟空大师似乎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开始闭眼为那些死去的亡魂悼念往生咒。 “血杀孽众,墨阁灭之。”有人突然指着洞口的石壁上的字大声叫道。 那八个字明显是有高手用剑刻下的,而且是个绝顶高手,虚无道长走到那些尸体前,低头查探了一番,不由大惊,因为里面有许多都是曾经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有名人物,如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躺在了这个鸟无人烟的地方,致命的伤口应该都在喉间,那里就像被撕裂的碎布,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但很明显所有人都是死于同一种武器之下,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有转换便死去了,那应该就是极快的一击毙命。他们身上还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按伤口流出血的颜色来看,那些伤口应该是有人在他们死了之后刻意加上去的。 虚无道长神色不禁开始严峻起来,墨阁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为何会突然绞杀的血杀教,而且正好赶在自己这批人的前不久,那些伤口和那些字都透露着不平常和诡异。 如果是个组织的话,那他们的实力也不可小觑,那些血杀教的教徒们可并非什么泛泛之辈,通通栽在了他们手里,那可不能用什么运气好和偶然可以解释。但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虚无道长自顾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要是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那人的武功已不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虽然这次墨阁解决了血杀教这一江湖祸害,但是手段也极为狠辣,但愿他不会是下一个更厉害的血杀教。 封惊寒视线落在虚无道长凝视的地方,喉间的伤口,该死的!封惊寒不禁暗恼,那群兔崽子这么多年江湖是白混了,竟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希望不会节外生枝,不然……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虚无道长思忖一番之后,沉声说道:“目前看来血杀教已伤亡殆尽,即便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在江湖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今日这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商议吧。” 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许多人都傻了眼,原本豪情万丈的前来准备来攻血杀教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早有人捷足先登把血杀教老窝给端了,听到虚无道长的话,有人应和了几声,大伙便一起悻悻的下山去了。 墨阁就这样带着浓郁的血腥和神秘强势的走进了江湖众人的视线里,正式登上五代十国这黑暗混乱的历史舞台。 028 掩埋行迹 天边最后一缕光芒也被黑暗吞噬,不见了明月,浓墨的夜晚缓缓到来,花未眠,有些东西在冥空逐渐的苏醒。 一袭白衣的墨在浓郁的黑色中向城外的荒山飞速前行,怀中抱着一只比夜还黑的猫。那往日神秘的洞口此刻已无任何遮拦,明目张胆的敞开着,墨见状没有丝毫的停顿,衣角轻飞,继续往洞内前行,眼前逐渐迎来了微弱的火光。 “交代的事情都做办了吗?”墨冰凉的声音在洞口响起,谷中央用一堆木柴生着小火,众人都在火堆旁席地而坐,让这个墨黑的夜里有着微微的亮光,火不能太大,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听到墨的声音众人都立马从地上站起,一个身材俊伟,面貌清秀的中年男子走到众人前面,沉声说道:“老大,有人在那些尸体上看出来所有的人都死于同一种武器,不过他们应该无法猜到那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是老大你用的武器太过霸道了,而且封喉的速度极快,墨阁的身份和实力都高度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注意,我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血杀孽众,墨阁灭之。”一线暗红从墨琉璃般的黑眸中闪过,面沉如水,双眉紧锁,却是不动声色的冷声的说道,“这次的事就这样了,娃娃脸把人皮面具摘掉。” “老大,这面具要用特定的药水才能洗下来的。”说话的那人却是白日里带着江湖众人前来剿灭血杀教的暂代盟主——封惊寒,只见眼中怒气一闪即逝,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娃娃脸,但现在叫自己的那人是老大,继而才面带难色的向墨解释道。 这面具倒是神奇,连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显露了出来。如不是今天那些武林人士回去后都对此次剿灭血杀教的事件众说纷纭,尤其是对墨阁的出现极为重视,封惊寒为了掩盖纰漏,不得已才一直无法脱身,导致顶着这张脸过来这边,刚入荒山的时候还和鬼姬设置的陷阱好好玩了一把,幸好自己对鬼姬的陷阱了如指掌了,但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来到这里,直到最后见到萧云和穆齐亮出了令牌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封惊寒便是他们曾经的老大,这才避免了下一轮的袭击。 墨淡淡的看着封惊寒的脸,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流露,冷然道:“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萧云一身墨绿锦袍;轻摇折扇;淡笑着回答道:“包括我在内十五人。” 萧云便是那日和封惊寒站在一起的那个手拿折扇的公子,他和封惊寒,穆齐三人自小便相识,都因受够了家族里面的那些尔虞我诈,脾气相投便引为知己,结拜为兄弟。封惊寒为大,萧云排行老二,穆齐最小排行老三。封惊寒在十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他那性格古怪的师父,结拜后封惊寒带着他们一起去找他的师父,求他一同传授他们三人武功,性格古怪的师父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但从此以后他教授封惊寒武功的时候旁边便多了两人。 后来一起在江湖上游玩的时候便逐渐碰到鬼姬和书生他们那些江湖怪人,一群把人生当成游戏追求刺激随性至极的人从此一拍即合,以封惊寒为首组成了一个团体,大玩了几次后就被江湖人送上一个血杀教的称号,他们对此也就笑而纳之了。这次本来准备趁武林大会好好玩一票,却不料遇上了墨,而今夜自己这些人也终于知道了为何以前的那个老大对武林正道中的那些内部消息也了如指掌,原来他便是现如今名声大盛的武林新秀,想想不由得觉得讽刺搞笑之极,那群所谓的武林正道的人士只是被那个面若稚子的老大和他们当成了一场游戏中的配角。 如今的江湖状况不由得让人觉得可笑,可悲,可怜。 墨锐如利刃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随后淡淡说道:“从此以后血杀教在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了,这里也好生掩盖了吧,今夜你们一同随我去一个地方。” 大家虽面有疑色,却仍迅速的回答道:“是,老大。” “喵!” 猫叫声一响起,封惊寒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极为厌恶的向正在墨怀中似刚睡醒,惬意的伸着懒腰的黑猫瞪大了双眼,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有掉了几层,见状萧云和穆齐轻笑出声,剩下想笑又不敢笑的人,都憋红了脸颊,肩部不停的耸动。 墨低头轻抚了抚黑色的毛发,声音如青檀缓缓传入众人耳中:“以后你们也唤我公子吧。” 029 小鬼的陷阱 封惊寒示意书生去查探了一下四周,得到一切都妥当了的答复后,便熄灭了火堆,霎时整个山谷中就陷入了无边的墨黑,但对于武功都不凡的他们来说,暗中视物只是件简而一举的事情,待墨缓缓抬起头来,便凝声说道:“公子,我们可以走了。” 夜半的秋日凉风乍起,墨如瀑的长发被吹拂到脑后,一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便完整的呈现在大家眼前,白衣轻飘,恍如神明初临人间。众人忽然惊觉,为何那让人难忘的绝色容颜才一日间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年般的模糊不清。 墨轻轻的合上黑色那睁大泛着幽幽绿光的猫眼,轻飘飘的说道:“用内力把地下暗道的入口上方的泥土轰塌。” 众人不由大惊,那地下暗道通往的才是他们精心打造了许久的总坛,入口处的巨石和地面嵌合的看不出一丝的缝隙,连他们自己都找不到确切的位置,入口的开关却是在洞口的一块不起眼的碎石,当初鬼姬为自己的这项设计得意了好久,但从没有见他们开启过总坛的公子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大家震惊疑惑的表情,墨不咸不淡的说道:“那里的土色和别处不同。” 十五双眼睛顿时都齐齐的望向入口的方向,凝目观察才发现在巨石的上方的泥土比四周的色泽略微新,但是由于好久没有进去过总坛下面了,巨石上也覆着了一层厚厚的灰土,那点点小小的差别谁会在如此夜色下还能注意到,鬼姬不由的暗吐一下香舌,小声嘀咕道:“公子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虽然鬼姬的声音很小但也足够让她身边的人听到,闻言都在心底暗自附和,现在的老大真是强悍的要命,但这样不就意味着游戏也会升级的更为精彩了。于是不再迟疑,一起掌力齐发,轰隆几声最后的一丝痕迹都被彻底的掩盖了。 墨在洞口悠然的转身离去,转眼便化成一抹白烟消失在洞中的墨色里,有淡淡的声音从洞中清楚的传来:“随我来。” 没有丝毫犹豫,十五道身影继而急速向洞口掠去,瞬间谷中恢复了以往的寂静,除了那还在半空中飘荡的淡淡血腥味预示着这里曾经的不平常。 片刻众人便尾随墨来到青城郊外左侧的密林前,穿过几屏树木之后,一小蜿蜒的小路通向几间略为简陋却不失整洁的竹木房,残旧的竹木在月下泛着浅浅的青光,不甚清凉中透着些须优雅。 “这里就是墨阁。”墨淡淡的声音,在竹屋前缓缓响起。 “墨阁?这里?”封惊寒看着眼前那简陋的房屋,略有所思的问道。 “墨阁?鬼姬好奇诶。”鬼姬媚笑一声,水蛇腰轻扭,随着她鬼魅掠过般的身形,一阵香风划着不深不浅的痕迹的溜进了微掩的竹屋里,“公子,那鬼姬就先进去看看了。” 墨没有说话,只是对封惊寒点了点头,随即看着鬼姬消失在门缝里的背影,冰凉的眼眸里闪烁着些须期待的和戏谑。 封惊寒见状,眉角轻挑,双臂环胸望向屋内,嘴角悄然的爬上了一丝邪魅,不知道前去试探的鬼姬会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真是期待啊。 “嘭!嘭!嘭!”几声巨响过后,响起的便是鬼姬恼羞成怒的娇喝声,“啊……哪个王八蛋在整姑奶奶,给我滚出来!” 听到鬼姬的话,站在屋外的人都下跌了下巴,好奇的望着屋内,不知道是谁可以让极为注意形象的鬼姬在那破口大骂,望了望墨和封惊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得为鬼姬捏了一把汗,这里的主人可是公子,能让鬼姬都栽了跟头的陷阱除了公子还有谁能布置的出来,那么鬼姬现在骂的人不就是…… 突然屋内有一个稚气未退却不失霸气的声音对鬼姬发出警告:“妖女,你速速离开这里,要不然的话接下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鬼姬估计是被气疯了,依旧不顾形象的在那抓狂道:“小兔崽子,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这次回答鬼姬的却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的声音:“哼,不要以为你长的漂亮我们就不打你,你要再不离开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屋内看着自己此刻一身狼狈的鬼姬真想直接晕过去算了,想自己鬼姬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颇有名气的人,现如今却被几个小屁孩给威胁,传出去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搁了,却也不记得这是谁的地盘,牙齿咬的碎碎响,一字一顿幽幽的说道:“我鬼姬今天绝对饶不了你们。” 门外的人一听便知鬼姬此刻是真的动了怒,斜眼瞄了下墨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唯有暗自为鬼姬祈祷一番。 “哥哥们,不用客气了,打她的脸。” “噗……”原本还能保持一脸淡定摇着折扇的萧云听到小女孩有些忿忿的声音,再也仍不住的笑出声来。 萧云一带头其他人也再也仍不住狂笑了起啦:“哈哈哈……” 在屋外笑声大片响起时,屋内的鬼姬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却附上了不知多少层阴冷的黑色,正当准备将噬心散拿出来时,墨淡淡的声音却响起:“墨夜带着大家出来。” 火头正上的鬼姬硬是愣了几秒才幡然醒来,那群磨人小鬼的主人也是公子,怒气逐渐散去,神色却开始变得黯然。原以为自己的陷阱以天下少有人能敌,今日却败在公子手下的几个小鬼手里,公子?对了,这些必定是公子教那群小鬼的。 鬼姬突然神色大放光彩,一脸兴奋的朝门外走去,却又“嘭”的一声巨响。大门敞开,除了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桶清水掉下,正好将鬼姬从头到脚淋了个遍,之前中了陷阱早就一身狼狈的鬼姬,此刻更是惨不忍睹了。 可怜的鬼姬一想到公子的那些奇妙的陷阱布置,便激动的以至于自己最开始避过的最简单的陷阱到最后仍然被整了一次,鬼姬呆立原地暗恼了几秒后,依旧笑颜如花的朝墨走去,对众人诧异的眼光熟视无睹,施施然的越过整齐站立在墨面前的墨夜、墨工他们六人,俯身拜下,恭声道:“请公子收鬼姬为徒。” 减肥品 030 师生组合 听到墨的命令迅速从屋中侧门出来列队站好了的墨夜他们六个,眼睛对上墨身后那些怪异的人,好奇的神色在脸上短短的停留片刻后,随即便转到墨身上,一双双黑玛瑙透亮的瞳仁盛载的都是燃烧着炙热的崇拜,直到鬼姬越过他们直奔墨的身前,均一脸不解的望向那个浑身都早已狼狈不堪却仍倔傲狠辣的女人,躬身俯拜在墨面前。 墨如炬的目光落在鬼姬身上,冷冷的说道:“起来吧,我没有徒儿,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鬼姬猛地抬头,身上的妖艳之色消失殆尽,选择与封惊寒他们一起为了是在杀戮中用血色和疯狂来彻底的掩埋曾经的回忆,谁也不知数术机关、陷阱的布置技巧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只有每次在精心的布置时心才会有片刻的宁静,那是她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到与那个将自己养大带大,教自己武功和各种奇异的陷阱布置之术的亦父亦兄的人之间的距离不那么遥远,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追求,那是她此生唯一的追求,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对未来有着想要有更多的期盼,看着墨无动于衷的脸,琉璃般的眼眸中雾气妖娆,语气极为复杂的唤道:“公子……” 墨眼睛望着前方,越过夜幕,落向不知名的天际,淡淡的说道:“001到006,今晚你们六个人的表现算是勉强及格。以后除了学我留给你们的东西,还要学习这十五个老师叫你们的东西。” “是,公子。”几天下来,墨夜他们已逐渐习惯了对墨的命令不问缘由,不问条件,只是绝对第一时间选择的服从。 墨如瓷玉般的手从宽大的云锦水袖中轻抬,厚厚一叠仍泛着墨香的纸递给墨夜,转身面向封惊寒他们,云淡风轻,却不容拒绝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十五个人要留下教会他们六人你们最擅长的绝学,至于我所传授于他们的知识你们有兴趣的话便和他们一起学习吧。” 鬼姬闻言微愣,随即眼波轻转,神色大喜,激动的说道:“谢谢公子成全。” 封惊寒眉梢淡淡一挑,眼睛从挺身站立在墨面前的那六个浑身透着灵气的小孩子身上一一扫过,不由得赞道:“好标致的几个娃娃,若干年后必是诧叱风云之人。” 和鬼姬关系最好的书生眼睛则在一身狼狈的鬼姬和那六个大小不一的小孩之间滴溜溜的转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鬼头们,你们是怎样把鬼姬弄的这么狼狈的?” 书生此言一出倒是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鬼姬现在虽心情大好了,但今日算得上是她的奇耻大辱了,望着书生美目盈盈喜怒不行于色,似笑非笑道:“找死。” 话音未落身似鬼魅,足尖略扫地面,随即旋转飞身上前,瞬间移到书生面前,指尖浓黑如同着墨,于半空飞速划过,落向书生的咽喉处,轻声叹息道:“书生,明年此时我会为你烧纸的。” 书生脚下一个错步避开了鬼姬的攻势,心中暗叫不妙,这次是拔了母老虎的牙齿了,连压箱的宝贝噬心散都用上了,只是他哪得知这噬心散是鬼姬在屋内就抹于指尖,如不是墨出言唤墨夜,此刻那六个小鬼估计就真的会正为名副其实的小鬼了。 “鬼姬停下。”墨声音轻轻的响起在夜空下,却有着不易言表的肃重。 鬼姬指尖陡然顿住,垂下,笑靥如花倾身答道:“是,公子。” “墨工,弹簧用的不错。” 墨工听到墨的表扬原本一脸兴奋的表情,转而看到仍然一身狼狈的鬼姬,则有些尴尬的挠头道:“谢公子夸奖,这位小姐我们不知她是……” 墨眉头轻蹙,眼神淡淡的从鬼姬身上扫过,沉声道:“不管是谁,下次材料记得换掉,我记得我教你们的可不是如何过家家。墨工就主要由鬼姬来教吧,其他的人你们自行分配。” 墨工疑惑的问道:“换材料?什么材料?” 墨看着鬼姬,眼眸略暗,沉声道:“比如说面粉换成石灰,其它的还要我教吗?” 墨工瞪大双眼望着墨不动声色的脸,点头不语。 白皙的玉手缓缓摊开,浑浊的水珠顺着鬼姬光洁白滑的脸颊滚下,滴落掌心,狭长的丹凤眼微敛,深深的笑意在眼角荡开,闪身出现在墨工身旁,用力的揽住墨工瘦小的肩膀,一字一顿的笑道:“是,公子。墨工,我们一起去好好切磋一下吧,来跟姐姐说说刚屋内的布置是怎样的?” 墨工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透过鬼姬那搭在他肩上的纤手传至全身,不禁一个寒颤,暗道完蛋了,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萧云不紧不缓的用折扇敲打着掌心,淡笑道:“公子,不怕把小鬼们交给我们这群人等你下次再来就见连他们骨头都见不到了?” 墨脸部依旧面无表情的冰凉,一丝邪魅爬上嘴角,沉声道:“留下命就好。” 031 除了慧儿 封惊寒在萧云说话的间隙走到墨夜的面前,将手伸向墨夜手中的那一叠纸,墨夜有些无措的紧了紧手指,询问的望向墨,见墨点头应允之后,便松手让封惊寒拿了去。 封惊寒就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低头开始随意的翻看。全篇写下来都是好看的楷体,力透纸背,执笔之人应该写的有些匆忙,勾勒之处轻飘带狂,但却让字有种别样的韵味,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由此可见执笔之人的功力深厚。 只是公子的字不似于寻常男儿的手笔,狂傲的笔锋之间却带着无比秀气,不过他没有在此问题上停顿的太久,便被纸中的内容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大略的扫过前面是大篇的文字,最后几张纸像是人的形体图,可是与他们寻常所见的那些却又不同,习武之人对人体上的每个部分都十分的敏感,因为绝杀总是发生在一秒之中的时间里,除了精湛的武技,唯一决胜的便是对身体的了解程度来决定。并且学习点穴之术前,需要认识的便是人体的穴道位置,可是这几张图却似将人体对半分割切下,然后对各种体内的器官,血管还有许多从未听说过的名称在图上了密密麻麻的标注。 封惊寒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无比的困惑,嘴角轻松的笑意也渐渐凝固,将视线转回第一张纸上,只见最前面用三个略大的字写着“厚黑学”,这是什么武功绝学吗? 眸中精光略闪,继续往下读:但凡人存于世“厚黑”二字乃是为人的精辟之言,更是为商为政之人的王道。厚黑境界可分三步。第一步,厚如城墙,黑如煤炭,厚仍可破,黑令人厌。卧薪尝胆,勾践灭吴,此例便是典范。第二步,厚而硬,黑而亮,硬可护己,亮以得人。诸葛亮七擒孟获,便将此术运用的以为巧妙。第三步,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厚黑至境,无所不成。而武则天造势称帝的过程中,更是将“厚黑”二字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翻到中间是暗杀绝技,再翻却是一些看不的字符,如果他问墨工和墨商他们便能告诉他那叫阿拉伯数字,随后还有琴技…… 封惊寒越看越心惊,但也越来越不明白,众人见封惊寒不断往中间紧蹙的眉头,都凑身上前,霎时半响沉默,却也猜不透公子今日到底有何意图。 “那些是墨夜他们要学习的内容,纸的右上有编号,他们知道自己该学的是那些。”墨淡淡开口,转身被向众人,将脸色彻底的湮灭在了墨色的暗夜中,“这些学完了,我会继续写来,里面很多内容对你们也大有裨益,就算是给你们传授绝学的补偿吧。” 封惊寒嘴角斜斜牵起,邪魅的一笑,略有深意的说道:“公子,认识我们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竟如此的倾囊相授就不怕我们有异心吗?” “你们会吗?一群嗜血却追求极致的狼。”白衣轻动,身形展远,声音依旧清晰的传来,“就算真有那么一天,这天下又有谁能奈我何?” 大家目送着墨远去逐渐消失的背影均无以言对,此话如果换了从另一个人口中说来,就是纯粹狂傲无比的自恋狂,可那人是公子,便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了。公子就是淡淡的站在原定,那似是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傲气也无人能与其比拟,只是大家都没有听到那话后面,墨还轻轻的加了一句,“除了慧儿……” 近似于呢喃的声音,幽幽却长远的回响在墨的心底,这天下又有谁能奈我何?除了慧儿,除了慧儿…… 一丝亮光将浓重的夜幕沿着地平线狠狠的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被鸡鸣唤醒的破晓披着霞光跃上了山头,又掀开了一个艳阳天。 天已大亮,不同于青城其它各处热闹晨景,芙蓉院中依然馨香宁静。 几日下来宝丫头也渐渐的适应了自家小姐睡到日晒三杆都不起床的新习惯,不再去打扰费慧的安眠。 只是阿婆昨晚不知为何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今早起来精神气又不怎么好,由着宝丫头服侍喝了药后,继续躺下,才渐渐的睡着了。 宝丫头在这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敢出去,又没有事干,不免闲得发慌,于是一个人神色恹恹的在院中荡起了秋千来。正当她百般无聊的熬到快接近午时了,突然院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032 仓家之难 那日小姐不是交代了以后没事不准别人过来打扰这里的嘛,难到找小姐有事?可是小姐还没有起床,怎么办。宝丫头犹豫的望了望费慧纹丝不动的房门,但敲门声没等多久又开始响起来了。 宝丫头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从秋千上下来,快步向门口走去,轻轻的打开了院门,只见金管家独自一人立于门前,不由得一呆,继而憨憨的问道:“金管家,有事吗?” 金昊成看着与前楼截然不同安静的芙蓉园,顿了顿,对着宝丫头沉声道:“宝丫头,麻烦你通报一声你家小姐,就说金某前来求见。” 宝丫头初闻此言,一时之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是向不明不白为何徐娘还有金管家他们对自家小姐如此客气,只是语言先于头脑运转的速度了,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喃声道:“我家小姐还未起床呢。” 金昊成表情略为惊讶,眼中闪过一抹疑色,稍加思考之后,面容沉稳,不动声色的递上一张请柬道:“那就请宝丫头将这张帖子在你家小姐醒来之后交给她。” 宝丫头微微一愣,疑惑的接过了艳红封面的请柬,道:“金管家客气了,等小姐醒了,宝丫头会交给她的。” 金昊成颔首,再往院内看了一眼,转身,神色不定的离开了。 青城一处豪气的大宅中,原本为武林盟主精心准备的房间已经空荡荡的两夜无人了,艳阳开始灼烤着大地,一夜探寻无果的仓傲天却静立在烈阳下,神色比昨日武林大会上所见更显疲惫了,只是那眼底的冷意胜若腊月的寒冬。 印象中的父亲是个睿智并极具有负责心的霸主,因此他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在武林大会召开时突然离开的,甚至连自己都来不及通知一声。所以父亲若不是被别人强行带走,就是已经遇害了,虽这两种结果仓傲天都不愿想,也不敢想,可在现实面前容不得他去逃避。 今早傅伯匆匆赶来告知自己,仓家堡在开封钱庄的掌柜突然暴毙,银库被人一劫而空,虽极力将消息压下,可还是被传出,现在钱庄门口都挤满了蜂拥而至前来嚷着要提款的人。父亲现在离开了,作为仓家堡的少主他必须保持冷静和沉着,他必须尽早赶去开封处理钱庄的事情,因为那关系着仓家堡上百人口,父亲自己也只能暗下派人去寻找了。 “少主,”两鬓已白发丛生的傅伯突然神色匆忙的走进内院,看着曝晒在烈日下的仓傲天,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刚有人用飞镖将此信射入,钉在大堂的门上。” 仓傲天身体猛的一震,急忙回过身去,接过傅伯手中的信笺和飞镖。信笺上短短的写着“欲寻盟主,前往丞相府。” 仓傲天沉声问道:“傅伯,可看清来人?” 傅伯恭声答道:“当我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从屋内出来时,那人便早已不见了身影。” 显然那人投信后才故意摔碎瓷器引人出来,仓傲天疑云密布的查探手中的飞镖,却一无所获,那是一只极为普通的飞镖,只是墨香,对,墨香。那信大概没有写多久,所以还存有淡淡的墨香,极少人知道仓青云有喜欢搜集名墨的癖好,从小他和父亲除习武之外最常玩的游戏便是闻香识墨。 那纸上的字迹用的是上好的贡墨,在父亲收藏的墨中最为珍惜的便是那块贡墨了,不仅因为它极为珍贵,更重要的是那块贡墨是已过世的姑姑从后蜀先皇那要来送给父亲的。 一抹讥笑浮上仓傲天的嘴角,普通的飞镖加上名贵的贡墨,显然那给自己递消息的人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却不料仓傲云有这么一技能。 仓青云与后蜀当朝的丞相张业是旧识的事情,虽极少人知道但也不是一件什么密事,一个月前父亲和张业的信件来往突然密切了起来。照着唯一一条线索看来,父亲失踪的事情不排除和张业有关,因为父亲房中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父亲好歹在武林中算是一流高手,由此看来父亲被人引出房外再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那么此送信之人这番作为不是为了对付张业便是要对付他们仓家,而他的身份应该极为高贵,并且极有可能的是朝廷中人。不知 (: ) 第 7 部分阅读 那么此送信之人这番作为不是为了对付张业便是要对付他们仓家,而他的身份应该极为高贵,并且极有可能的是朝廷中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不知道他留下这张纸条的内容是真是假,但现在只要和父亲有关的线索他就不会放弃,即便是陷阱诡计他仓傲天今天也要去一探究竟。 “傅伯,你今夜便在这歇息,我有还有要事需要先处理。明日待我回来便立即动身去开封,要是明日太阳落山我还未回来,傅伯你就先行离开,前往开封为我仓家堡主持大局。” 傅伯担忧的看着仓傲天,心知纸上的内容必定和堡主有观关,不然少主是不会将钱庄的事放缓,听少主的语气这次要办的事必定极为凶险,沉声道:“傅伯明白,只是少主要多加小心,堡主现在不在,仓家堡上下老小都盼着你早日回去。” 仓傲天声音的有些嘶哑的说道:“傅伯我知道。”随即急速转身离开,傅伯的话就像乍暖还寒时冰封下的暗流,不动声色的,缓缓的流过仓傲天的心间,这些天积累下来的疲惫和无助终于得到了丝丝的平缓,只是现在他的即使伪装也必须强撑着坚强,因为他是仓家堡的少主,是仓青云引以为傲的儿子,更因为他就仓傲天。 仍在睡梦中的费慧突然感觉脸上湿湿的,像是有人在用舌头细细的舔着自己的脸颊,不禁大惊,未睁眼,手先化掌雷霆般向被舔的脸颊上方扫去。 毛毛?很软?落地无声? 还好不是人,费慧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起身醒来,双目依旧锐如锋刃向被扫落的不明物望去,呆愣了个几秒,眼神陡然惊喜,不敢置信的大叫道:“黑色?” 033 黑色之缘 只见一团黑影迅速跃上费慧的床榻,撒娇似的蹭着她白皙的手背,不住地低声喵叫,通圆的猫眼中似是幽怨无限。 “黑色,真的是我的黑色,你怎么也来到了古代?”费慧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喵……” 一声长长的喵叫让费慧陡然从见到黑色的亢奋情绪中醒过来,不禁有些自嘲的笑道:“怎么来到了古代,费慧你真的是没救了,竟然去问一只不会说话的猫。” 黑色轻轻咬了咬费慧的修长的手指,待到费慧的视线全部都投注到它身上时,黑色原本睁得老大的猫眼此刻微眯,恢复到了在白天正常的大小幅度,对望着费慧的同时还抬起了前右脚,在费慧眼前缓缓的左右挥动。 费慧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我知道啦,黑色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你能听得懂,你是我聪明的黑色啦。” 黑色重重的点了点它的猫头,猫嘴角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幅度,如果它是人类那应该称为是得意的微笑,可它是一只黑猫,除了费慧知道是何意,其他人看着大概也只会觉得是毛骨悚然吧。 费慧记得第一次见到黑色,那是在她十岁的时候,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J市那栋费家仿古别墅前的竹林里,并且身边多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猫,它全身乌黑透亮,一双大大的猫眼中闪烁着怜惜。那时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一只猫怎么会用露出这种怜惜的眼色,可当她揉亮了眼睛再次看向黑猫的眼睛时,那感觉仍然存在,闪亮的怜惜并带着深沉的墨色,自己却奇迹般的不觉得诡异,反而越发的亲近。 竹林中一人一猫各有心思的安静的待了好久,直到发现费慧不在房间里,大声寻她的爷爷洪亮的声音传来时,她才惊觉到自己应该回去了。 可当自己转身向别墅的方向跑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裙角,费慧回头一看有些诧异的发现是黑猫在用嘴咬着自己裙角不放。于是费慧小心的蹲下身子,生怕惊走了这个充满灵性的家伙,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猫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喵!”黑猫喵叫一声之后便用头轻轻的蹭着费慧未穿鞋的脚背,尽显乖巧和温柔。 “那我当你是同意了,”小小的费慧满脸都是喜悦,用双手撑着小脑袋打量着自己脚下的那只黑猫,眼眸略转,继而笑若星辰的轻声问道,“黑色,以后我就叫你黑色好不好?” 只见黑猫突然“咚”的一声倒地,半饷才幽幽的爬起来,似是挣扎的看着费慧那期待的小脸,最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费慧见状立马高兴的举起黑猫,在竹林中轻身转圈,咯咯笑道:“我的黑色好聪明啊,还会点头呢。” 一袭白色纺纱连衣裙像蝴蝶般随着费慧旋转轻盈的起舞,那未束的如瀑长发自然的被吹拂在脑后,倾洒着无尽的妖娆,晨曦的阳光透过竹林不规则的倾洒在费慧的身上,泛着点点金光,一张还未长开的精致小脸上,透着不似人间的绝美。 费简斋步入竹林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望着自己那越来越美丽的孙女,眼底浮现的却是越来越深的担忧,况且看样子昨天她体内的安魂也应该苏醒了,只希望最后费家的诅咒能真的如预言一般结束在费慧这一代。 费简斋定了定神色,语气中满是宠溺的说道:“慧儿,还不快随爷爷回去。” 费慧闻声见到爷爷早已候在一旁,调皮的伸了一下小红舌,抱着黑色一蹦一跳的来到爷爷身边,献宝似的举着黑色说道:“爷爷,你看,这是我刚捡来的猫猫,我给它取名叫黑色了。” 费简斋望了一眼费慧手中的黑猫,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慧儿,要想要养猫猫的话,等下爷爷叫管家去宠物店给你买个可爱的小白猫回来好不好?”费简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只突然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黑猫,从自己一出现,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有着莫名的敌意,自古以来猫就是一种极具有灵性的动物,而黑猫一直一来更是被人视为不祥和诡异的象征。 “不要,我就喜欢黑色。”费慧不高兴的撅着小嘴,倔强的继续要求,“我要带黑色回家,养着它。” 费简斋一生之中最怕的东西除了家族那个延续千年的诅咒外,剩下便是自己家里这个小公主了,仔细一想,一个黑猫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大概是自己多疑了,目前还是哄小公主开心比较重要,于是笑着妥协道:“好啦,好啦,我的小公主可以带上它回家,这下行了吧。” 费慧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嘿声笑道:“谢谢爷爷,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慧儿了。” 费简斋轻笑的点了点费慧的额头,缓缓的说道:“那现在可以跟爷爷一起回去吃早餐了吧。” 于是从那日开始黑色就开始一直陪伴着费慧生活,十年过去了,费慧早已从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这亭亭玉立的姑娘,而黑色却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十年如一日。自从自己来到全然陌生的地方,黑色的出现是近来给自己最好的消息和惊喜,只可惜黑色不会讲话,不然就可以一起和这个来自另外与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物种一起商量怎么回家。 费慧用力的揉了揉黑色的毛发,低叹一声,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窗棂前有大片的夕阳落下,原来一觉就到了下午。起床后,便抱着黑色打开了房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着天边的斜阳,没有了思绪。 呆坐院中的宝丫头从费慧房门打开的声音一响起就急忙起身,快步走到费慧身前,可怜兮兮的唤道:“小姐。” 费慧浅笑道:“怎么了?有事?” 034 赴生日宴 宝丫头被费慧一问,才猛地记起之前金管家来过的事情,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份请柬递给费慧,一边解释道:“小姐,今天金管家上午过来拜见你,见你还没有起床便留下了这份请柬,说是让我等你醒来就交给你。” 费慧眉梢轻挑,接过宝丫头手中的请柬,见着手中那艳丽的大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的轻笑,不用说这请柬的外壳肯定是徐娘挑的,只是不知这次又所为何事。 费慧玉指微动,轻轻的将请柬打开了。 生日宴? 费慧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精致的请柬,几个来回之后,淡声说道:“宝丫头,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和我一起去参加徐娘的生日宴。” “是,小姐。”宝丫头乖巧的点着头,可当看到费慧怀中抱着的黑猫时,惊讶的尖叫道,“小姐,这猫是哪里来的?” 费慧对望着低垂的斜阳,长长的睫毛缓缓的覆下,眼角带着宝丫头许久未见的温柔,语气欣然道:“它是我的猫,名叫黑色。” 宝丫头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小姐什么时候带过猫回来,而且以前小姐不是最怕这些毛毛的东西吗?不过这次病后醒来的小姐行事都和以前大相庭径,这样想想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眼瞥到费慧怀中的黑猫,宝丫头还是有些疑惑的向前靠近,仔细的去打量着黑色,心下猜测它应该是睡着了,可不知为何黑色身上那一种莫名的气息总让她觉得冰凉和诡异。黑色从随费慧出门到现在,就一直那样静静的窝躺在费慧臂弯间,一动不动,呼吸浅浅却头微昂,似乎即便沉睡也亦如骄傲的女王。 宝丫头按捺住心中的异样,随同费慧一起进屋准备前去赴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在黑色的身上。刚就仅仅是提起黑色名字的时候,小姐的神情也有着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柔和舒心,她想只要小姐开心就好,其它的就不必管那么多了。 没过多久,夜色紧追暮光而来,随后太阳微弱的余光也被彻底的影藏在的地平线之下,青城的夜开始被灯灼的通亮。 紫衣踏着明亮的月色来到芙蓉院,见到伫立费慧房门前的宝丫头便笑着问道:“宝丫头,晚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徐娘叫我过来问一下你家小姐今晚过去吗?” 宝丫头正想回答的时候,费慧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好了,走吧!” 穿着一袭略嫌简单的白色水烟拖地长裙的费慧出现在门口,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白色面纱覆住了大半个素颜,若星的亮眸忽闪。只是不同往日的素白,今夜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束着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让身段更显得窈窕,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微风轻动,银月在衣服似有生命般的缓缓流动着,熠熠生辉的淡紫尽透着优雅和高贵。 宝丫头偷偷瞄了瞄紫衣的愣愣样子后,不由得抿嘴偷笑,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天天和小姐都待在一起都被常常被她无时无刻散发的美惊到,那紫衣的反应就不用说了。望着费慧快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宝丫头轻轻拽了拽紫衣的袖角,重咳一声,道:“紫衣走吧。” 紫衣脸升上一抹绛红,不好意思的对着宝丫头笑笑,快步追上费慧,赶在前头引路。 在她们身后一只黑猫无声的立在屋头,瞳孔中有幽幽的暗绿流动,待到费慧她们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路口,拱背往下调跃,悠然的落在秋千架上,秋千轻轻晃动的如猫脚微扬般慵懒。 “慧儿,你来了,”原本慵懒的躺在摇椅上的徐娘,见到出现在门口的费慧,立马起身,扬起雪白修长的脖颈,款款向费慧走去,宽大的红衣下玲珑的身材曲线毕露,水蛇腰安静的随着腰间的金腰带摇摆着妖娆,娇嗔道,“把你盼来可真不容易呢,只是你的脸?” “唉,如今的徐娘眼中都看不到我们这些人了。”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在费慧身后响起。 徐娘似是惊讶的一顿,随即敛去,恢复她一往的作风,慵懒的的倚着费慧的身体,望着门外,笑道:“主子,秦公公也来了,徐娘真是受宠若惊呢,不过秦公公没有说错,今夜离儿才是我徐娘最重要的客人。” 听到徐娘的话,还有突然改口的称呼,费慧一抹疑色沉沦眼底,嘴角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轻捏着徐娘的尖尖的下巴,眸中带笑,浅声道:“今日是徐娘生辰我怎可能不来,宝丫头把礼物拿来。” 035 生日礼物 徐娘看着宝丫头手中那个只有巴掌大,带着精致镂空花纹的檀木盒子,欣喜的叫道:“好精致漂亮的木盒啊!” 宝丫头撇了撇嘴角,暗想,那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回来的盒子,不好才怪。一想到之前是自己强烈要求小姐把那份礼物装到盒子的,心就在那一下一下轻轻的抽着,不过小姐那礼物,唉,还好有个盒子,不然真拿不出手。 徐娘小心的从宝丫头手中接过礼盒,璀璨的笑道:“谢谢离儿的礼物,这木盒我很喜欢。” “徐娘,礼物在盒子里面。”费慧松掉捏着徐娘下巴的手,嘴角微微的抽了抽,心道,今儿个徐娘不会就让自己现场重温一下“买椟还珠”这个经典成语吧。 徐娘气息有了短暂的停顿,继而娇笑道:“哦,那不知这么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徐娘可以现在就打开来看下吗?” 费慧微微的笑了笑,对徐娘点了点头,浅声道“当然。” 孟昶声音低沉,如上好的陈年老酒般醇厚,却没有一丝波动,也听不出半点情绪,缓缓的从费慧身后传来:“梦儿,难到你就准备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吗?” 徐娘对上孟昶深不见底的黑瞳,面色一滞,随即离开费慧的身子,微微了笑了起来,“是徐娘招呼不周,大家先进来坐吧。” 费慧趁他们说话的间隙,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今日房中的布置,在房正中央多了一张摆着仅供两人对坐的小桌子,桌子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其他与往常并无太多的区别,低低的闷笑,沉声道:“徐娘这生日宴是要这房间办吗?那倒是有趣。” 徐娘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桌子,失声笑了笑,对门外尚未离去的紫衣吩咐道:“是徐娘的失误,紫衣,快点叫人添张大桌子进来。” “是,紫衣这就去安排。”紫衣听到吩咐后,福了福身子,便立即离开去准备了。 秦公公和金昊成随在孟昶身后一起进了房间,等孟昶缓缓在主座坐下之后,他俩却依旧恭敬的分立在孟昶的两旁。 费慧见状,眉梢轻挑,神色间闪过一丝惊诧,探寻的望向孟昶时,正好对上孟昶落在自己打量的眼光,表情微微一愣,淡笑,随即便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随着徐娘优雅的开盒子动作,孟昶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似漫不经心投向木盒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精光。 秦公公和金昊成都将视线聚集在徐娘的手上,各自在暗地里猜测和期待,那看似不凡的木盒里到底是一份怎样的礼物,要如何的贵重才能配得上他它价值。 早知木盒中所装何物的宝丫头,眼睛紧紧的追随的费慧的身影,跟着她向屋内移动,内心则是不住的在哀嚎。 悠然几步,费慧不动声色的走到在孟昶前方唯一的座位上,轻轻点头,当是打了招呼后,便款款坐下,执杯饮茶,一脸淡然。 几声轻响,木盒终于打开了,令人意外的却是,木盒中装的不是珠宝,也不是什么首饰,有的只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徐娘好奇的将层层折叠的白纸,轻轻打开,可出现在眼前的除了纸叠的痕迹外,空白之后还是空白,于是不解的望向费慧,疑惑的叫道“离儿?” 费慧没有转身,低头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淡淡的问道:“怎么?徐娘不喜欢这礼物吗?” “不是,”徐娘苦笑的摇了摇头,“恕徐娘愚昧,不知离儿一张白纸是为何意?” 费慧低叹一声,缓缓回答道:“白纸新生,离儿送徐娘一个全新的生活如何?” “呵呵,好一个白纸新生,”孟昶的眼睛如同着了墨般的漆黑,定定的看着费慧,声音清淡,面色淡漠,整个人像是包裹上了一层冰凉的外壳,透着一股巨大的疏离和冷淡,“可是人生岂如儿戏,能容你想说重新来过,就重新来过。” 费慧眼梢微微瞟向孟昶,低头苦涩的笑了一声:“是啊,人生岂如儿戏,能容你想重新来过就来过。” 费慧眼睛越过孟昶,神色恍惚的望向窗外,在夜幕覆盖下那个带着烛光迷离的世界,似看到有透明的墨色在空气中缓缓的流动。那些诡迷的空气真像墨呢,真像那个让自己从天堂坠向地狱的男人呢,一样的神秘,一样的不可以触摸。可是那又怎样,没有了墨,自己依旧还是要活着,而且还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但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努力坚强的活着回去,因为那个世界里,除了墨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存在啊。 费慧失神片刻后,收回视线,对上孟昶那深若寒潭的双瞳,目光如辰星般明明,似带着某种信仰般,语气坚定的说道:“但你从没有想尝试给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的话,你怎知自己不能拥有新的生活。” 正当大家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哈哈,这女娃娃的话,我老酒鬼喜欢。” 随即一个灰布衣老头如落叶般从窗外翻身进来,见到桌上的酒瓶后,便两眼焕光,扑了上去,大喝几口之后,爽声道:“哇!好酒,好酒,难怪我老远就能问道它的香味,这酒可藏了好些年头了啊。” 孟昶起身行礼,恭声唤道:“师叔!” 孟昶声音刚落,拿着酒瓶一脸陶醉的闻着酒香的老酒鬼,猛的睁开了眼睛,似是受到惊吓般叫道:“仁赞贤侄,你怎么在这里?” 036 客人乍到 孟昶不动声色的,淡笑道:“那这么久不见踪迹的师叔,你又怎么在这里?” 仁赞?呵呵,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呢,芙蓉院中房内,徐娘的那幅画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所画,那么徐娘的反常表现也情有可原了。费慧看着老酒鬼夸张的表情,心中那微朦的感伤被轻轻的揭去,此刻在房内除了那仍一脸好奇神色打量着老酒鬼的宝丫头,剩下的人都不简单了,而且以那叫孟昶的家伙尤为最。 有意思,那就让自己这个21世纪的人来见识一下古人的智慧,一丝许久不见的兴奋跃上费慧的心头,按捺下激动的情绪,举杯饮茶,环顾四周,抿嘴轻笑不语。 “青城这次不是开武林大会嘛,我就趁机过来蹭点酒喝,”老酒鬼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望着孟昶咧嘴笑道。 孟昶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老酒鬼,淡淡的说道:“那师叔去我府邸喝酒怎样?我那库房中的酒可比这的酒好喝。” 老酒鬼眼珠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想了想,继续喝几口手中的酒,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摆手摇头道:“你那的酒好喝是好喝,可老酒鬼我自在惯了,去了你那,好酒都喝的变味了。唉,再说我家老婆子管的紧,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去……” 说到这,老酒鬼似突然想起什么,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飞速移身到窗边,大声叫道:“重儿,快上来。” 从老酒鬼翻窗进来开始,眉头就没松过的秦公公,见到老酒鬼到窗边,因瞬移留下的残影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年不见,现在的老酒鬼更加深不可测了。 金昊成看着老酒鬼在窗边的背影,暗赞道,好厉害的武功。双手紧握,不住的颤动,如果不是主子在这,估计他早就挥拳向前,去讨教一番了。 此刻费慧左手微托着削瘦的下巴,右手慵懒的轻摇着手中的半杯茶,而起身站立的孟昶则侧对着老酒鬼的身影,淡笑不语,各自眼睑轻垂,看不出任何表情。窗外的夜风吹过,微冷,那或坐或立的两个人,发丝轻舞,烛光摇曳下留下长长的剪影,在地板上纠缠的妖娆。 徐娘从自家主子和费慧对话开始,视线就凝固在那两人身上,再也无法转移,他们之间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和契合,都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徐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礼物,苦笑一声,暗对自己说道,白纸新生,白纸新生,徐娘或许你真的可以试着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了。 宝丫头眼巴巴的盯着窗户,想看看和老酒鬼那样怪异的人,在一起的同伴又会是怎样的人,可半响过后,老酒鬼口中唤着的重儿,却没有在意料中从窗户那飞上来。 “咚咚咚……” 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徐娘以为是紫衣安排送桌子的人过来了,对上秦公公询问的眼神,轻轻摇了摇了头,随手将门打开,低声吩咐道:“将桌子摆在房中间后,再把那张小桌子给撤了,给我小心点。” “什么桌子?”一个低沉的嗓音在房门前响起,带着丝丝的笑意问道。 徐娘愕然的回头,只见一个剑眉入鬓,脸若冠玉,鼻梁高挺的男子,眼眸带笑的越过门槛,向屋内走来,徐娘微愣片刻,抿了抿唇角,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老酒鬼头也不抬,吧唧了一口瓶中的酒,抢声叫道:“重儿,快点过来,见过你的师兄。” 老酒鬼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心头都掠过一线意外,原本以为老酒鬼口中唤的那人会和他一样翻窗入内,却不料,他循规蹈矩的从房门那正常的进来,可是此刻和从不按常理的老酒鬼带一起的人,如此行径到更让人觉得怪异了。 “在下赵匡胤,”赵匡胤沉声报上自己名称之后,便缓步走向屋内,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个抱着酒瓶的师父,眉峰轻蹙,轻声问道,“师父,你玩够了没?” 老酒鬼凝目望了赵匡胤一眼,许多尘封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在眼前纷涌而过,低叹一声,将目光转到孟昶身上,缓缓说道:“重儿,他是你师伯的儿子,所以辈份上算过来,你应该是要称他一声师兄的。” 赵匡胤挑了挑眉头,向那紫衣男子望去,气质不凡,一身华贵雍容,邪魅的笑了笑,眼中锋芒内敛,拱手,恭声唤道:“师兄。”要知老酒鬼虽平日里都是不拘俗礼,随行而至的人,但一当遇到大事,他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那依目前老酒鬼的神色老看,这师兄是假不了的,而且身份极为不简单,只是不知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师伯。 在赵匡胤打量孟昶的同时,孟昶也在观察着赵匡胤,转目看了看老酒鬼,心下暗自计量一番后,才对着赵匡胤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神深沉,目光如水,淡声回道:“师弟。” 听到孟昶的话,蒙喝酒的老酒鬼,吞咽的声音顿了一顿之后,在宝丫头的惊呼中,翻身侧卧在窗户边上,眼中复杂的神色恰到好处的,无形的被消去在了无边的夜色里,转身对着孟昶笑着晃了晃酒瓶,便继续品尝他的美酒。 主上当着长辈面前亲口承下的师弟,秦公公,金昊成和徐娘闻言则是神色大变,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才是紫衣带人搬了桌子过来。待将桌子换好,酒菜也一并给送上了,重新关上门后,房内只剩下老酒鬼喝酒的咕咚咕咚的声音。 原本安静的待在费慧身后的宝丫头,仔细打量赵匡胤几眼之后,突然略带欣喜的叫道:“咦,这位公子……” 听到宝丫头出声,正浅笑不语看着热闹的费慧,心中便开始暗叫不妙,怕是宝丫头认出了那日和她相撞的人就是眼前的赵匡胤,但那丫头怎么不记得自己那日穿的是男装啊。唉,这走的是什么运,宋太祖赵匡胤估计就是这位仁兄了,另外的一位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自己可别玩过头,惹火上身了。 费慧仔细的考量一番,决定放弃刚兴的比试之心,还是在回家之前平淡的过完每一天就好,太复杂的事情不适合此时此地的自己。轻揉了揉太阳穴,低咳一声,给宝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将话停下来,笑着转身,向徐娘问道:“这生日宴要到什么时候开始呢?” 037 宴席开始 对上费慧的笑颜,徐娘有些狼狈的收回停留在那两人身上的视线,紧了紧握着木盒的手指,眼睛朝孟昶望去,只见他正不动声色的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徐娘在孟昶身边待了这么久,早已熟悉主子的每一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于是低头轻抚了一下散落在身前的,那绸缎般柔顺的乌发,抬头笑着说道:“这位老前辈和赵公子竟然是主子的师叔和师弟,那不知徐娘今日是否有这荣幸,请两位坐下来喝一杯?” 原本侧卧在窗台的老酒鬼闻言,立马翻身下来,摇了手中半空的酒瓶,两眼放光的望着徐娘,问道:“还有美酒喝吗?” 徐娘娇笑着回答道:“呵呵,老前辈,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嘿嘿,重儿,那我们就留下来喝一杯吧,”老酒鬼大有一副我只是为你着想的表情,望着赵匡胤,“况且今天是你和你师兄第一次见面,你俩就趁此机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赵匡胤好笑的看着自己那个为老不尊的师父,沉声说道:“是,师父你就在回家见师娘之前好好喝一顿吧!” 话虽如此,可是赵匡胤知道,今日即便徐娘没有邀请自己和师父留下来,他也会想办法留下来,对眼前的这个看着就不简单的神秘师兄,先不用说师父刻意为自己做的安排,他也对会那人充满了好奇,而且那位蒙着白纱的小姐和她身后的丫鬟,自己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不知为何自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自己说,今夜他绝对不能错过。 在孟昶深深的望了费慧一眼,重新在那白纱遮面,一身慵懒的女子的对面坐下。待孟昶坐好之后,金昊成和秦公公才依次落座在孟昶的身旁。 赵匡胤也懒得管那个钻在酒瓶子里的师父,悠然的在费慧身旁的一个位子坐下,随即就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芙蓉花香飘过鼻尖,赵匡胤情不自禁的闭眼,深吸一口气,只觉那清香沁人心脾。过后赵匡胤突然想到,自己此番行为,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是极为失礼,于是急忙睁开眼睛,歉意的望着费慧,正不知如何开口为自己解释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那面纱下传来:“芙蓉花对身体有益,花香可以让人神清气爽,没想公子也是一个懂得养身之道的人。” 赵匡胤愣了愣,呵笑两声,摇了摇头,并没有答话。看着轻纱上面的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知道费慧是真的没有责怪之意,还为自己解围,暗道好一个蕙质兰心,不拘小节的女子。只是再看那双眸子一眼,就更加觉得熟悉了,可总想不起自己是曾经在那里见过,按理来说,这么一个女子,自己见过就绝对不会忘记的。 在赵匡胤别开在费慧身上的视线,转过头,带着鼻尖那残留的花香,极力回忆那双眸子的同时,坐在对面的孟昶的眼神在费慧与赵匡胤之间轻轻扫过,随着玉扳指的缓缓转动,一丝不明意味的漫笑在嘴角微漾。 作为今日这宴席的主人,徐娘暗捺住心中起伏不定的情感,在费慧的另一侧轻揽着她的手臂,自然微笑,妖媚如常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坐好了,那么宴席就开始了吧。” 费慧眼眸微暗,眉梢轻抬,声音微冷,缓缓道:“宝丫头,今儿个是徐娘最大,你的位子就让给她了,坐到徐娘旁边的那个位子去吧。” 听到费慧的吩咐,宝丫头眼色微乱,不安的看着自家小姐的后背,身形不动,支吾着没有答话。 徐娘虽看不到费慧面纱后的脸色,但听她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刚无意间忘了那大小姐的宝贝丫头的行为,又惹恼了她,急忙赔笑着拉了拉费慧的手臂,说道:“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我们可爱的宝丫头给忘记了,快,快过来坐姐姐旁边。” 看着费慧纹丝不动的后背,原本就不敢违背费慧意思的宝丫头听到徐娘的话,见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挪着步子过去安静的坐下。 窗台上的老酒鬼,微眯的眼缝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丫头,应该是个好玩的主。嘿笑两声,继续咕噜咕噜的往嘴中倒酒。 赵匡胤听到师父的笑声,抬头真好看到老酒鬼一脸贼笑的表情,不由得心底开始发毛,不知道师父他这次又在算计那个倒霉的家伙,希望不是自己。 徐娘起身为每个人的酒杯都倒满了酒,那抱着酒瓶的老酒鬼则自然除外,最后再为自己满上,神色略带迷茫,颇有些伤感的举杯道:“今日是徐娘生辰,诸位能在这陪徐娘一起过,这是徐娘前世修来的福份,只是不过过了今日,大家再相会又是何时,但今朝有酒今朝醉,缘分这事是强求不得的,徐娘到今日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倒也不算是白活了一回。来,徐娘就先干为尽了。” 宴席就这样终于开始了,金昊成心疼的看着徐娘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除了紧握着双拳,在主子面前他不敢再有更多的情绪和动作。 孟昶定定的看了徐娘一眼,继而再看向那依旧一脸淡然,似乎周遭的人或事都和自己无关的费慧,低声重复了几遍一句白纸新生后,便垂眸轻笑,随即仰头举杯,也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尽。 赵匡胤虽然察觉到了桌上每个人之间有着情绪的暗涌,却依然淡笑,不动声色的举杯饮酒。 038 当年承诺 秦公公看着这样的徐娘,眼神也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余光扫过主子和金昊成的表情,不由得的暗叹了一口气,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们三个,徐娘那可怜的孩子,这回要是真的放下了,那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思至于此,便端起酒杯,缓缓饮下。 于是整张桌子上就剩下费慧和宝丫头杯中之酒纹丝未动了,费慧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好笑的看着宝丫头那一脸担忧的神情,极为自然的端起茶杯置于面纱下,将花茶一饮而尽后,似是解释的淡声说道:“莫离和宝丫头年纪还小不能饮酒,大家随意吧。” 宝丫头闻言终于大松了一口气,见到小姐递过来示意的眼神,急忙将端起茶杯,大口饮完。 原本一脸感伤的徐娘,见状唯有摇头,抿嘴轻笑一声,款款坐下,笑道:“嗯,那大家都随意吧。” 夜晚的芙蓉坊是热闹的,只是这一番歌舞生平的景象,在这浮华的乱世之中,到底惑乱了几双眼,迷醉了几人心。 丝竹之音透过门缝,若有若无的飘入房中,赵匡胤低头浅闻了一下杯中之物,摇头叹道:“在如今这乱世之中,还能有如此之雅兴,品酒赏乐的人实为不多,看如今这形势,还不知哪日百姓们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哦,没想到赵师弟还是一个忧国忧民之人,”孟昶斜靠在椅背上,望着赵匡胤神色莫辨,扳指轻转,沉声问道,“那不知道赵师弟可有意报效朝廷?” 老酒鬼闻言,倒酒的手微顿,看了赵匡胤一眼后,便低垂了眼睑,依旧一言不发的继续坐在窗台上喝酒。 “那是自然,我从小勤学武艺,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像我父亲一样,驰骋沙场为国为民效力,”一脸豪气干云的赵匡胤说到这,突然眉头紧蹙,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只是明君难寻,我赵某空有一身武艺,也不知用往何处。就像这次的武林大会,原本以为可以一施所长,却不料最终落下个不了了之。” 孟昶起身正坐,双掌轻拍两声,笑着道:“赵师弟师承老酒鬼师叔的武艺,那以后在战场上必定会是一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师兄在后蜀认识不少朝廷中人,听闻后蜀新主倒是个唯才是用的皇帝,赵师弟若是有意投效朝廷,不妨考虑一下后蜀,师兄也可为师弟引荐。” 赵匡胤看着眼前这位身份不明的师兄,眼中精光微敛,随即对孟昶抱拳,沉声回道:“那就多谢师兄了,只是此事还容师弟再考虑一下。” 孟昶听到赵匡胤的回答,看了一眼那低头饮酒,却一直观察着这边一举一动的老酒鬼,别有深意的点头笑道:“那师兄就静候师弟的答复了,至于今日别后再去哪寻我,你问你师父就可以了。希望不久后就可以再见到师弟,当然就最好的是师叔也可以一同前来,相信家父也非常乐意于此,师叔你说是不是?” 毫无预兆的被孟昶将话锋转向自己的老酒鬼,听到孟昶提到家父二字时,便猛的一震,因为孟昶最后一句虽说是问话,可语气中透出的信息在老酒鬼听来,那便是不容置疑和推却,当年欠下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啊。 老酒鬼从窗台上翻身下来,在赵匡胤旁边那唯一的空位坐下,望着孟昶那张与他父亲有着八分相似的脸孔,似是回忆,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才用他那难得低沉的语调,缓缓说道:“仁赞贤侄啊,虽然你父亲,也就是我师兄已不在人世了,但不用你提醒,当年我许下的诺,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孟昶目光落定在老酒鬼身上,眉梢轻扬,不急不缓的淡声说道:“仁赞当然相信师叔自是一诺千金的人,但如今贤侄正是需要师叔的时候,所以才会想师叔能提早兑现自己的承诺,还望师叔莫怪。” 提早?老酒鬼表情微变,目光紧缩孟昶的眼睛,嘴唇有着常人无法察觉的颤动,除了听到了老酒鬼声音的孟昶之外,也就坐在老酒鬼身边的赵匡胤知道,此刻师父正在用传密音的武功对孟昶说话。 “这次武林盟主的失踪和你来到青城有没有关系?” 孟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也不觉得奇怪,依旧神色淡然的看着老酒鬼,没回答一个字,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一丝的讯息透露,似是那声音也如其他人般,不曾听到过。 唉,就算他回答有关系那又怎样,那都是他们下一辈的事情了,自己所需要记得的就剩那个承诺了,只是这次回去自己该怎么跟老婆子开口呢。老酒鬼苦笑的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继续喝酒他那瓶中的未完之酒。 不知道师父刚说了什么,赵匡胤看着眼前的熟悉的师父,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他似乎陌生,苍老了好多。 徐娘今日本只是请费慧一人前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却不料主子他们都一同来,中间还冒出这么一对奇怪的师徒,竟然是主子的师叔师弟。自己这做主人的总不能看着这气氛越来越沉默吧,望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在低头沉思的金昊成,徐娘低叹了一口气,那么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徐娘调好嘴角上扬的幅度,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嗔声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大男人坐一起讲的就是什么国啊,民啊的。可今日可是我徐娘的生日诶,你们这样光明正大忽视了我这个主角,是不是也太不给徐娘面子了。” 孟昶略带歉意的望向徐娘,轻声道:“梦儿莫怪,我……” “呵呵,怎么会,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主人招待不周,竟然今日有这机会在这品酒赏乐,那自然两者是缺一不可了,”徐娘没等孟昶将话说完,便接过了他的话头,眼眸轻转继续说道,“现在酒是有了,可这乐,就请大家稍等片刻,徐娘我这就吩咐下去,将我们芙蓉坊的若萱姑娘请过来,让大家一饱耳福。” “何必如此多此一举去请若萱姑娘过来,”正在徐娘起身时,孟昶扬言制止,一双黑瞳看着对面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的女子,像是深潭的漩涡,吸附着周边所有的墨色。 悠闲的把玩着茶杯的费慧,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闻言抬头,正好对上孟昶的那双眼睛,不由的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只听见那人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莫离姑娘几日前一曲《阳关三叠》名震青城,相传就连当年红极一时的梦红姑娘也比不过莫离姑娘的琴技,今日难得一见,不知是否有着荣幸得闻姑娘?(: ) 第 8 部分阅读 的琴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减肥品 039 遇上狐狸 世人皆知老酒鬼是嗜酒如命,却鲜有人知,除了喝酒之外,老酒鬼最爱的便是琴乐之音,所以一听到“莫离”二字,老酒鬼像是天听什么惊天秘闻似得,立马放下酒瓶,一改沉闷,恢复其在世人面前常用的顽童本色,从座椅上跳起来,指着费慧大声咋呼道:“小姑娘,你就是莫离姑娘?几日前一曲扬名青城的莫离姑娘?” “在下姓莫名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就是酒老头你口中的那个人。”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理应如此,眼角却有着一抹极难察觉的算计的男人,费慧暗下咬着牙根,心道:哼,那家伙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 没有推辞,也没有爽快的答应,费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也自然不过的继续浅笑着说道:“关于梦红姑娘,莫离对她一概不知,但我却知道莫离只是一个浑身充满铜臭的商人,所以公子想要听琴可以,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等价的交换。” 老酒鬼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望着费慧,似是满脸委屈的说道:“酒老头?小姑娘,我叫老酒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酒鬼,不叫酒老头”随即又转身换上一副为人长者的表情,对孟昶吩咐道:“仁赞贤侄,今天这小姑娘要什么你都跟她换。” 赵匡胤看到孟昶一脸无奈的表情,不由得暗自发笑,唉,自己师父的秉性,估计这天下没几个人能拿他有办法。 孟昶似笑非笑的望着费慧问道:“那不知道莫离姑娘认为,要怎样的价码才能和你交换?” 费慧嘴角浮上一抹戏谑,没有立即回答孟昶的话,而是先对那一脸期待的老酒鬼说道:“老酒鬼?赫赫有名吗?恕小女子孤陋寡闻,从没来没有听说过您老的大名。” 自己闯荡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憋的老酒鬼,听到费慧的话,明显的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可实为多彩纷呈。 费慧没有给老酒鬼更多反应的时间,长长的睫毛如小蒲扇般,在那双美丽的黑瞳上忽闪忽闪,表情更显无辜的接着说道:“而且老酒鬼,酒老头都同样有一个老字,那你不觉得酒老头这三个字叫起来,会让别人觉得你更加亲切,想和你玩吗?” “酒老头,酒老头,这样说也是,”低囔着重复即便之后,老酒鬼似是恍然大悟的对众人叫道:“以后你们都不许叫我老酒鬼了,都和小姑娘一样叫我酒老头,听清楚了没有?” 赵匡胤看着自己那被人忽悠了,还不自觉配合人家的师父,唯有暗声叹气。从孟昶提到莫离开始,赵匡胤一部分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费慧的身上,看着她从容不迫的与那神秘的师兄周旋,还一边不忘逗弄自己的师父,真想看看那层薄薄的白纱之下的她,到底怎样的一个女子呢?自己对这女子是越来越好奇了,只是这样下去对自己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不管她容颜如何,赵匡胤能确定,她的体内一定有着一颗七窍玲珑般的心。 “是,酒老头师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酒鬼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莫离?真的是叫莫离吗?今日那面纱是为了遮挡脸上的胎记吧,只是好想看再看她的脸,想告诉她其实她很美,芙蓉院中秋千上的她,那双眼睛…… 孟昶望着费慧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的起来,心又开始揪心的疼,该死的,好不容易被压下的,那种莫名的情绪又跑出来了,极为短暂的挣扎过后,孟昶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不知是懊恼自己还是费慧,语气略带讥讽的问道:“莫离姑娘还没回答本公子呢,说你想要什么?” 费慧看了一眼眉目低垂的徐娘,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暗道,徐娘,当日你我虽明码为交易,但费慧知道你对我始终多有照顾,今日借你生辰费慧送你一白纸,只是当报答你收容之恩,虽然不知道你有过一些怎样的曾经,但我知道你必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我看的出来你爱这个,此刻正坐在我眼前的那个男子,爱的很卑微,爱的很辛苦。既然费慧说了要送你一个白纸新生,那么就由今日开始,你的他,我的墨,从此一起通通抛去在昨日。只要你愿意,我费慧就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定了定心神,费慧轻提裙角,起身,越过孟昶的视线,望着窗外月色下被房屋遮挡,留下的小片墨色,语气无波无绪的说道:“今日徐娘生辰,公子乃徐娘的客人,所以算是给你一个打折优惠,价码就是一把九霄环佩琴,相信公子不会让莫离失望。” 没等孟昶回答,费慧就离开了座位,由徐娘这边,向窗前的那架瑶琴徐步走去。 当经过宝丫头身边的时候,内心正在激烈做着挣扎的宝丫头,眼睛掠过费慧轻飘的云袖时,最终还是起身,目光坚定的拉住费慧,在众人大惑不解的眼神中,近乎与哀求的说道:“小姐,咱们不要那九霄环佩琴好不好?” 费慧闻言秀眉轻蹙,音调微冷,面无表情的转头向宝丫头问道:“宝丫头,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这几日下来,宝丫头虽早已深知病后性子大变的小姐,极其不喜有人忤逆和左右她决定,但第一次面对小姐对自己这样冷声说话,不免有些害怕,急忙失措的松开紧握着费慧的那只小手,声音不难听出,有着不自然细微的颤抖,但语气却依旧十分坚定的说道“小姐,你今天不能弹琴,出门前我答应过阿婆要照顾好你的。” 费慧黑亮的双瞳变得漆黑深邃,声音越发冰凉的问道:“阿婆交代?交代你照顾我,还是交代你左右我的决定?” “不是,不是的,”宝丫头知道自己刚说话,用命令的语气惹恼到了小姐,生怕小姐误会自己和阿婆,急忙迭声否认,略带心疼的望着费慧纤细的素手,解释道,“阿婆只是嘱咐宝丫头要好好照顾小姐,可是小姐你的手指在前几天受伤了,今天小姐再弹琴的话,伤口会再裂开的。” 受伤了吗?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费慧的手上,有猜测,有暗恼,有好奇,其中还夹杂着几缕心疼的眼光,只是那心疼太隐晦,隐晦到连主人自己也曾察觉,但所以人无一不在等待着费慧接下来会做怎样的决定。 花盛天下 040 清心梵 费慧看着宝丫头逐渐被雾气遮掩的双眸,表情霎那间有些僵硬的停顿,是不是被狠狠伤过的人,就从此用刺猬一样的方式去生存?质问着自己的同时,那颗冰凉的心,为何这一刻似乎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 费慧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半饷,声音透过面纱好似幽谷传来,清冷中带着丝丝空明:“没事,宝丫头,那些小伤口无碍。” 孟昶眼色深沉,正要开口说话时,费慧却早已抢先开口说完,话语顿塞,迟疑的那片刻孟昶也不知道自己所欲为何。 费慧的语气无波无恙,听不出个什么起伏,只见白纱微扬,莲步轻迈,继续向瑶琴走去。悠然的坐下,十指纤手轻轻抚上琴弦,落定,轻扬,跳跃,一首轻快的曲调便从费慧手下欢快地流淌而出。 初如和风微荡,让人觉得浑身一暖,连这微凉的夜仿佛都被熏染出层层涟漪;继而素手微抬,琴声一变,如山静秋鸣,清泉溪涌,让人那风熏的醉意顿消;正心旷神怡间,琴声再变,如凤飞凰舞,百鸟相随,随即清澈空明的声音缓缓响起,未着一词的曲调,如精灵般唱着古老的梵文,神秘的歌声却触动着内心最深处的那丝神圣。 随着旋律的推进,费慧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逐渐接近窗外的夜色,最后的浓墨形成一个漩涡,旋转中似乎在不断的吸附着周边的光点,忽然积聚的光点在瞳仁中汇成一个黑色却无比耀眼的光球,随着琴音划拨的终结,光球猛地爆发。 只是此刻诡异的情景,除了特意坐到窗台上听琴的老酒鬼便再无其他人见到,到最后那光球爆发出如太阳般炽白耀眼的光芒,刺得老酒鬼睁不开了眼睛,但匆忙的避开前他恍惚间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芙蓉花在光芒中绽放,极致的妖娆却被耀眼的光芒衬得无比圣洁,就像是神与魔完美的结合。 待老酒鬼回过神来时,最後一缕琴声已经过去很久,只剩最后一个音符已拉着长长的音线在空气中回旋,弥散。 再次望着费慧的眼睛时,并无任何痕迹和异常,老酒鬼轻嘬了一口瓶中的酒,叹气笑道,人的眼睛中怎么可能出现如此景象,只怪这丫头的琴太震撼人心了,以至于自己都产生错觉了。 回头观望自己的徒儿和其他人还是一脸沉醉的状态,不由的大惊,自己如果不是看到那惊人的景象大概此刻也如他们一般了,她是那个人?老酒鬼猛地回头再去寻找费慧的眼睛时,只见她眼角微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眼框的那双瞳清澈的似一望便见底。 老酒鬼不由得摇头苦笑,自己怎么变得一惊一乍,竟然去怀疑那个丫头是那个人,就算是有如此高深的易容术,那双眼睛也是骗不了人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但不知这丫头是从哪跑来的,此琴技放眼这天下间大概再也无人能和她比了吧。 指尖微痛,但费慧低头看了看,还好那些细小的伤口没有裂开。转头去看到徐娘一脸释然的表情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不枉自己特意为她弹这一曲清心梵,不过一曲下来自己来到古代后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了平静。 想来当初刚自创下这一曲清心梵时,爷爷听完后便认为其有安魂的效果,让自己无事也常弹来自娱,后来发现当自己弹奏时是怎样的心态,那么与自己此刻心态相近的人便最能受益。 墨、墨、墨…… 再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心还是会痛,但已不再是那种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了。放下执念,这是刚那曲清心梵所想表达的,更多的是为了徐娘,但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 看其他人仍是一脸沉醉的表情,费慧猛得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力度是不是有点过了,轻叹一声,这世间谁又没有自己的那一丝执念呢。 回头,朝窗外望去,却正好对上老酒鬼对自己那略带警惕、探寻的眼神,费慧不由得愣了愣,自己应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吧,就算他怀疑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又怎样,难不成他还要把我当妖女烧死?思及于此,眼角不由自主就附上了笑意,坦然的任他观察。 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费慧转身面向孟昶,掩嘴轻咳一声,道:“不知莫离这一曲公子是否满意?”被强行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的众人,似乎都经历了一个神圣而漫长的洗礼,内心充满了安宁与清明。 除了宝丫头一脸崇拜的表情望着费慧,其他人的表情中都有强烈的震惊,即便是听过一次费慧琴音的金昊成与徐娘,但徐娘的眼神中对费慧报以更多的是感激:慧儿,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谢谢! 费慧看着那些神色莫辨的男人们,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转念间便想,这天下间能让我在乎的寥寥无几,那么你们的看法与我又何干。 于是起身,收罗下所有不明意味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走回到自己位子上,施然落座,下颚微抬望着孟昶,浅笑不语。 不单是其他人,就连被对望的孟昶也有这么一种感觉,那个女子,眼前那个白纱遮面,浅笑不语的女子,即便是在看着你的时候;你却依旧无法停留在她的眼中,亦或她的眼中从没有过你。这是极为无理和让人火大的行为,但是在她身上你却觉得那极为自然,那般睥睨天下的傲然就像是她与生俱来的权利。 “幸好她不是男子。”心里这念头闪现过后,孟昶不由得暗松了一口,但紧接着便是一阵愕然,对于那个女子自己为何会有此想法。 “为何她不是男子。”男子?赵匡胤突然想起几日前在酒楼匆匆瞥过的那双眼睛,看着费慧的眼神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 感谢至今还在支持裂情的亲们,裂情于今日起开始恢复更新,那那会尽量保证更新的速度,尽早把这篇拖了这么久的文文给完结掉。 文文于此,情节才逐渐走向高潮,那些隐瞒,那些谜底,都即将在后面开始一一显现出来,希望不会让亲们太失望。 041 不知深浅 见费慧开始有些不耐的蹙眉了,孟昶淡然笑道:“梦儿,稍后将那九霄环佩琴送到莫离姑娘住处。” 费慧还是那无波无绪的语气,道:“如此甚好!” 老酒鬼捶胸顿叹道:“你们可悲啊,可气啊……竟然把那九霄环佩琴当成一把大白菜啊!” “白菜比它好。”费慧等老酒鬼说完,轻轻的飘来一句。 听到费慧这句话,老酒鬼差点没把刚喝下的酒都给呛出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白菜比九霄环佩琴好?” “嗯,白菜好!因为人活着最重要。”费慧看着老酒鬼一本正经的说道;“当你饿的要死的时候,九霄环佩琴能吃吗?不能,能卖吗?太贵重了,就算等到买家出现时,只怕你早已饿死,琴自然活得比你久,你死了就直接归别人了,什么都捞不着。” “小姐!”费慧说完之后发现宝丫头就眼泪汪汪的在那看着自己,其他人的眼神也都多了一丝探究和怜惜。 老酒鬼还以为刚自己的话让那丫头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于是略带结巴的问道:“丫,丫头,你以前过得很苦吗?” 呀,这是什么状况?费慧嘴角抽了抽,左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低叹道:“物质文化是精神文化的基础,古人啊,懂不懂?懂不懂?唉,你们果然还是不懂。” “吃菜吧!”费慧拿起筷子,也懒得回答了,省的越描越黑。 “啊,吃菜,吃菜,丫头你多吃一点。”费慧看着自己碗前堆起的小山,望着老酒鬼又是一阵无语。 被老酒鬼这样一瞎搅和,宴席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而徐娘还是头一次看到费慧吃瘪的样子,甚觉有趣,止不住的在旁掩嘴轻笑,再看了看眼前那个执杯浅饮的男子,发现他在自己心里刻下的痕迹似乎也淡了些,心中顿有一种从没有过的畅快。 宴席中当孟昶与赵匡胤讨论当今天下形势时,费慧听到无趣至极,凉凉的扔下一句:“你们操那么多心干嘛,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历史发展的潮流。”话刚落下,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其实话刚出口费慧就深知不妙了,在这封建社会这话说来实在是大逆不道了,何况这里还有未来的宋太祖,仁赞?费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信息,孟昶初名仁赞,字保元。那个狐狸便是后蜀国主?那真是糟糕啊! 费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避开那几道凝视的眼神,转向徐娘问道:“徐娘,不知你认不认识大家口中那位当年红极一时的梦红姑娘?” 孟昶知道费慧在故意避开话题,但也拿她没办法,况且刚那话题也不适合在这场合再深入下去的,给了徐娘一个示意的眼神,便径自开口娓娓道来:“梦红姑娘八年前在花魁赛中突然出现,以一曲《幽兰》技压群芳,名震天下,无人能比。但两年前又突然不知所踪,无人之其去向。” 费慧问道:“怎会不知去向呢?” “就是不知去向,她的出现和她的消失都像一个谜一样,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个谜,没人知道她出自哪里,常年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以于从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老酒鬼像是想起什么常年往事,在那长吁短叹道。 难道她是突然穿越过来,然后穿又回去了,但直觉告诉费慧,这个女人能挖掘的骇人故事估计会有很多。费慧看着老酒鬼那一脸神往的表情,于是打趣道:“想看她长什么样还不简单,她总归是人吧,是人就要吃饭,洗澡,睡觉……面具总会有摘下来的时候,酒老头你武功这么厉害,跟在她身边一整天她肯定发现不了的。” “噗……” 这次老酒鬼刚好一口酒含在嘴里,听到费慧的话一口气没缓过来,把桌子上的酒菜各淋了个遍,指着费慧的鼻子,脸色涨的通红的说道:“丫头,我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老酒鬼,岂会做那种宵小之事。” 费慧直接将老酒鬼的激动无视掉,一脸嫌恶的拉开自己与桌子的距离,“唉,只是建议好吧,而且你现在想看也找不人了,只是可惜了这一桌酒菜,幸亏我吃好了,酒老头你一直都在喝酒,吃饱了没啊?” “你,你,你……”半天你不出半个字的老酒鬼,最后气急败坏的蹦出了三个字,“要你管” “哈哈哈……”赵匡胤看着今天屡屡吃瘪的师父,这几日被欺负的气终于给解了,爽声大笑。但被老酒鬼一瞪眼过来,又立马止住了,他可不想回去被师父找借口来欺负自己。 “重儿,我们走。”老酒鬼话音刚落,身形便移到了窗边。 孟昶一直兴味的看着费慧与老酒鬼斗嘴,直到老酒鬼突然起身离开,才轻转了转玉扳指,不紧不缓的说道:“师叔,希望侄儿不会等太久。” 跃下窗户,老酒鬼的身形立马消失在树下的阴影里,远处传来的声音却似在耳边道来,“哈哈哈,哪里有美酒我就去哪里,你安心准备吧!丫头,下次酒老头再找你玩。” “各位后会有期,告辞!”赵匡胤也从窗户跃下,随师父而去了。 费慧看了看窗外渐亮的月色,也示意宝丫头一同起身,“徐娘我们也该回去了。” 徐娘起身向孟昶福了福身子,等到孟昶点头后,才转身去打开房门,“我让紫衣送你们。” “好!”费慧对孟昶一行人轻点一个头,算是道别了,带着宝丫头眨眼消失在了孟昶的视线了,只留下那衣袂的虚影还晃如云般,在他眼前浮动,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好闻的芙蓉花香。 “秦公公觉得此女子怎样?”走在前方的孟昶,突然顿站在芙蓉坊门口,昏暗不明的脸上看不出个什么表情。 秦公公低着头,斟酌了半饷,才缓缓道:“不知深浅。” “是嘛!”孟昶抬头望着那弯在云中忽隐忽现的明月,眼光变得深邃而悠远,声音带着丝丝凉意,“夜统领那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主子!”路旁的暗处,有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那回去吧!” “是,主子。”随着孟昶移动的步调,路旁的暗处有着许多身影掠过的倒影。 042 水之术 翌日清晨浓雾未散,有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朝青城急驶而来,驾车之人雄躯凛凛,双目直竖,余光极为警惕的观察四周,在空荡的行道上,马鞭抽打的声音因此显得格外响亮。 车内躺着的那人正是昨日与傅伯分手后,独自前往丞相府的仓傲天,此刻的他在用右手抚着胸口,身体不自然的蜷曲着,豆珠大的汗从额头滚落,显然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感觉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已有不同,想必是要到城门口,仓傲天强行撑着身体坐起,将车帘子撩起一角,随即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孔,看了看眼前不远处的城门,神色间似在做某种挣扎,最后极为虚弱的说道:“忠叔送我到雪姨那去。”,说完便靠着车壁大口的喘气,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 被唤作忠叔的人,应该就是前面驾车之人了。他闻声就勒住了马头,将马车停下,回头望着仓傲天张了张口,但看到那仓傲天眉宇间的那丝坚定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知道了,少主赶紧回车内躺着吧,你身子现在还不能动。” 听到忠叔的回答,仓傲天方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见车帘子缓缓落下后,忠叔便将马车开始掉头,脸上带着一丝沉重,缓缓的往西郊的一条小道上驶去。 “少主,我们到了。”没过多久,马车就在了一个院落前停了下来。忠叔利落的跳下马车,撩起车帘子,小心翼翼的把仓傲天从马车搀扶下来。 来到院门前,发现院门只是在虚掩着,透过门缝朝里看去,院落中安静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了,于是忠叔立即全身警惕,做好战斗准备,低声与仓傲天小声耳语道,“少主小心了。” 现在这非常时刻里,容不得一点的差错,只是万一雪姨也出事了那要怎么办,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雪姨。想到这仓傲天神色到越发的冷静下来,强行运气以尽量去护住自己身上的各处要害后,就朝忠叔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让开始行动,不必顾忌自己。 刚侧身微推开院门,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就迎面飞来,暗器,怎么这么大?忠叔也来不及细想,手中的剑如电光般忽闪而出,朝那团东西刺去,不料那东西在空中陡然停顿,终于看清,那不是暗器,是只黑猫。 忠叔晓是出生入死那么多回,从没惧怕过什么,今日却被那一双墨绿的猫眼,惊得心中大骇,因为它根本就不像一只猫,那闪着荧光的眼神直直望入眼中,让自己打心底泛着寒意。就在忠叔呆滞的一瞬间,那黑猫便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眼前,待他再反应过来,脖颈处便传来丝丝的寒意。 “把剑放下,不然我可不敢担保黑色会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正厅里面传来。 此刻那只黑猫正慵懒的卧在忠叔肩上,锋利的爪子正紧贴着他的咽喉轻轻的来回滑动,爪子到过的地方瞬时就留下了微红的划痕,冰凉却带着火辣辣的疼。 仓傲天在忠叔的身后,当那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忠叔的肩头,重伤之余的他刚想提剑,胸口就立马开始血气翻腾,等接到黑猫那警告的眼神时,喉咙一紧,略带温热的液体就顺着嘴角缓缓的留了下来。 “哐!”有剑掷地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 忠叔也顾不得那黑猫还在自己脖子上待着,惊呼的回头:“少主!” “滋!”有皮肤被划破的声音同那一声少主一起响起,细微的雪珠空气中成半弧型散开。 “我再说一遍,把剑放下,不然我可不敢担保黑色会再做出什么更奇怪的举动。”正厅里面的声音,依旧清冷如秋夜,却多了一丝不耐。 而此刻那只黑猫如鬼魅般,早已从忠叔的肩头换到了仓傲天的肩头。忠叔的转身也让仓傲天能看见正厅中的那人,面带白纱的她身穿一袭白衣,斜坐在红木雕椅上望着自己,神情慵懒如爪尖紧扣自己咽喉的黑猫。 仓傲天见那白衣女子悠然的神情,必是于对付自己和忠叔两人是胸有成竹,而且在她身边站着的两人当中的那个婆婆内光深敛,却看不出她的武功深浅,显然也是个不简单的人。自己此刻已毫无抵抗之力,既然从那白衣女子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讯息,那么自己现在也只能赌一回了,沉声道:“忠叔,放下剑吧!” 脖间的疼痛终于让忠叔敢怒对那双猫眼,听到仓傲天的话,脸色顿时铁青的大声喝到:“不行,我誓死也要护得少主的周全,妖猫,放开我家少主。”忠叔深知受伤的少主被挟,雪云不知所踪的情况,自己不应失了方寸,把一只猫作为对手,眼中透着坚毅,暗暗提醒自己,真正的敌人是正厅中的那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人。 身体表层开始浮现一层微不可见的淡蓝,那是正是仓家极为少数人才能使用的灵之决,它能让人突破自身功力极限,并且可以拥有一种对自然因素的掌控之力,而忠叔能控制的自然因素便是水,在他水之术控制下的东西都能在他的意念下化为尘埃。清晨的空气极为湿润,所以那层充满肃杀之气的淡蓝霎时便笼罩了整个院落,但忠叔的脸色却变得比仓傲云的脸色还苍白,随着忠叔的呼吸加重,那淡蓝的颜色渐渐加深,空气中的威压也逐渐加重了。 至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能从自己的水之术中逃脱的,只是自己灵力不足,支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当感觉到整个院落里细微的尘土都在自己的灵感控制之下后,忠叔便放心的将视线从少主脖颈那锋利的猫爪上离开,因此按目前的情形,自己只能尽快将少主解救下来,带他离开后再做打算。但是自己现在灵力不稳,对猫施展水之术怕会伤到少主, 当机立断,忠叔立即转头,双目凝视着正厅中那个依旧不为所动的白衣女人,沉声道:“女人,命令你那只黑猫从我家少主身上离开。” 减肥品 043 黑色之威 那悠然自得的坐在正厅中央的白衣女人正是一大清早,牺牲了睡眠,屁颠屁颠赶来费家宅院的费慧,见此情形不由得大为头疼,揉着额角感叹道:这世间破事怎么这么多啊! 自己昨天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才让说服阿婆带自己回费家宅院一趟,只是想来这具身体曾经待过的地方查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有可以让自己回去什么的线索。一路上被阿婆弄得紧张兮兮,轿夫也被要求停在城门口,再一路步行过来此处,自己这古代的身体实在是太娇柔了,气吁喘喘的好不容易到了,想进去休息一下却被阿婆拦住。 好歹这也是曾经那个费慧的家吧,就不明白回自己的家也要弄的做贼一样,跟着阿婆小心翼翼的进门后,还没待上几分钟,阿婆本来就紧绷的脸开始变得极为严肃起来,只见她急忙冲到正厅的一个极大的花瓶前,将其抱住往右旋转。 “嘎……嘎嘎……”突然正厅中那张红木大雕椅连着木板向上翻开,一条幽长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宝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暗道,喃喃问道:“阿婆这是怎么回事?” 耳旁传来的马车声,显示着来者越来越接近费宅了,阿婆顾不上那么多,急忙把宝丫头和费慧推到暗道边,低声对宝丫头嘱咐道:“宝丫头快带着小姐下去,这条暗道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后山的花亭,到那去等阿婆,要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阿婆还没来,你就带着小姐朝平时阿婆与你们一起捉迷藏的那条小道回芙蓉坊去。” 费慧来回的抚着黑色身上光滑的皮毛,望着慌乱的阿婆,不为所动,只淡淡一句:“我为什么要离开?” 阿婆看着费慧表情,便知要是自己此刻给不了小姐一个她认为合理的理由,她是不会离开的,只好简单的解释道:“外面有辆马车在朝这边过来了,而这里只有我们费家,目前在不知来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为了小姐的安全,你们要立马从暗道离开。” “阿婆会武功?” 面对仍是一脸悠然的费慧,阿婆也不再做什么隐瞒了,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反正小姐迟早是要知道这件事了。 “这次你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阿婆愣了愣,自己的灵穴上次被损,遭到暗算后至今,功力恢复还不到一成,要是来人是那贱妇派来的话,此时连她手下最简单的人物怕是都对付不了了吧。但为了小姐安心离开,自己应该立马回到“能”,只是望着小姐那双幽深眸子中的关心,刹那间哑了言语,更重要的是小姐那眼神已在告诉自己,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一个本为简单的“能”字,怎样也无法违心的说出口。 “宝丫头赶紧上来,”费慧轻叹一声,提着裙角从暗道走上来,望着前方半掩的院门,不动声色的吩咐,“阿婆关上地道。” 阿婆眼神极为复杂落在已走到自己前方的小姐背上,那笔直的脊梁中仿佛流动着无限的力量,轻唤一声:“小姐……”声未落,音便已开始喑哑,不知道小姐准备做什么,而自己此刻除了相信她之外也别无他法。 听到地道缓缓合上的声音,费慧悠然走到在那红木大雕椅上坐下,看着远方山角半露出的朝阳,低声唤道:“黑色。” “喵!”似乎感觉到自己主人平静的话语中那蕴藏着冷冽的刀锋,黑色离开了费慧温暖的怀抱,收起浑身的慵懒,幽然长叫后,便在立在费慧腿上,躬身面对着院门,墨绿的猫眼中泛着阵阵的冰寒,让阿婆与宝丫头不由自主的往费慧身后靠了靠。 待忠叔侧身进门,黑色便似一支强弩般化作流星疾驰而去,接下就是开始了忠叔进院后发生的事情。 费慧从他们进来就可以判断出他们不是自己敌人,因为没有哪个人会带着深受重伤的少主去敌人的老巢,而且两人一脸浩然之气,绝不是那种宵小之辈,那他们是来干嘛的,不过万事还是等武器放下再说,毕竟刀剑无眼,安全第一。 可听到最后忠叔的话,费慧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大叔那么自信的是想拿什么和我谈条件。看着那些淡蓝的雾气,费慧心中觉着有些许怪异,这味大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弄这么一东西出来,那么雾气有肯定有问题,身旁的阿婆与宝丫头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印证了她的想法,奇怪的是那些雾气对自己好像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姐,宝丫头好难受,好……”话未完,宝丫头就嘭的一声晕倒在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小脸刷白,刷白。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想凭这个来威胁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何况我费慧生平就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平静的眼眸中波纹微漾,大叔你终于惹到我了,带着一丝怒气唤道:“黑色。” “喵……”接受到费慧命令的黑色仰头长叫,飞快的伸出舌尖将院中那层充满肃杀之气的蓝色通通一舔而尽,等忠叔回神过来,才发觉自己的剑不知何时已落地,右手手腕皮骨尽现,在他震惊之下,黑色一个回旋归位,顺便再舔了舔仓傲天嘴角还在流淌的鲜血,墨绿的眼珠开始转向越发明亮的墨黑。 面对那诡异而挑衅的情境,看着少主那苍白的脸,忠叔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潭般无力,连右手的疼痛都无暇顾及。自己违背了祖训,擅自在外强行使用了灵之决,到最后却被一黑猫给破了自己的水之术,散尽灵力一时间是无法恢复过来的,那黑猫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那层淡蓝色雾气所释放出来的恐怖威压,根本就属于人类的力量了,那到底是种怎样的力量,为何从没听忠叔提起过,而且那白衣女子到底什么人,如此威压之下她也能抗若自如。剑眉紧蹙的仓傲天,看着忠叔此刻的情形,也只有先按捺下心头的疑问,快速用点穴法将忠叔右腕的血止住。 看着尚未清醒的宝丫头,费慧冷喝道:“黑色。” “小姐且慢,”刚从水之术威压下解脱出来,恢复了呼吸的阿婆,急忙惊呼,深知小姐此时已大动肝火,她还有话要问那两人,再唤黑色,谁知它会不会把那两人一命呜呼掉,黑色可不是什么善物。 座椅上的费慧眼角轻抬,略带诧异的看着一旁开口说话的阿婆,不过她开口了,想必自有她的考量,“黑色。” “喵!”黑色抗议着费慧的决定,仍然扣着仓傲天的喉咙不肯回来。 “黑色。”费慧的语气降为了四声调。 “喵!”委屈的低鸣一声,急速跃回费慧怀中,讨好的摇摇尾巴,额头轻蹭着费慧的掌心,生怕费慧发怒。 阿婆他们看着那只黑猫,心底都不寒而栗,慵懒,狠绝,乖巧,诡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费慧俯身将宝丫头抱回座椅后,便不再言语,阿婆知道小姐已经默认了让自己去处理剩下的事情,站在正厅之前,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仓傲天与忠叔散去:“仓家堡的人来这干嘛?” 044 疗伤圣药 “前辈误会了,”一丝警惕从仓傲天的眼中闪过,“我们不是仓家堡之人。” 阿婆对着忠叔厉声喝道,“谁给你胆子在外面使用灵之决?” 灵之决?三个字让仓傲天不解的拧紧了眉头,却把忠叔震的猛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阿婆,哆嗦的问道:“雪云?” 阿婆身体不易察觉的轻晃了一下,冷冷看着忠叔,嗤笑道:“你认错人了。” 忠叔激动的说道:“不可能,这世间现在知道灵之决的人就剩我,主上和雪云了,那你不是雪云是谁,只是你的样子怎么成这样了?你……”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阿婆不耐的打断了忠叔的话,“你们来这所为何事?” 依照目前这情形,眼前这阿婆是雪姨必定没错了,仓傲天急忙俯身拜下,恭声道:“傲天此次贸然前来拜见雪姨实属冒昧,只是家父失踪前曾交代过傲天,如有一天他不在了,让我一定要找到雪姨,还望雪姨见谅。” 失踪?阿婆脸色剧变,一个箭步,急忙冲到仓傲天面前,再也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用力捏住他的肩,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谁失踪了?” 原本就重伤的仓傲天哪再经得起阿婆这样的折腾,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口中的鲜血又止不住的从嘴角留下来。 那会要了少主命的啊,忠叔心惊胆颤的看着再次吐血的少主,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开阿婆,冲着她就是一顿狂吼:“你就关心他,你就关心他,你怎么就不关心他儿子。他失踪了,仓青云失踪了,听清楚了没?你快把少主放开,放开。” 被忠叔甩在一旁的阿婆,似毫无知觉般,只是木然的望着费慧,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小姐,怎么办?小姐,怎么办?小姐……” 费慧不知道他们三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纠葛,看阿婆的情形,那仓青云应该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吧,安顿好昏迷中的宝丫头,急忙走到庭院中,扶着摇摇欲坠的阿婆,心疼道:“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阿婆口中叫着的小姐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吧,因为她眼睛似乎想透过自己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阿婆本来就还未恢复的身体,刚又受到水之术的威压,此刻再听到仓青云失踪的消息,胸口气血直往上翻涌,待见到费慧的脸时,终于感到一阵轻松,小姐来了,小姐来了就有办法了,因为没有什么是小姐不知道啊! “噗!”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出口,直撒在费慧裙摆上,亦如雪地上落下点点梅花,刺目,妖艳。 再看阿婆,闷血吐过后,就晕过去了,费慧吃力的将阿婆扶回正厅后,将她与宝丫头小心的平放在那张红木大雕椅上,还好那椅子够大。 “少主,少主醒醒啊!少主……”看着雪云吐血晕过去的样子,忠叔内心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仓傲天也在他怀里晕过去后,他除了用左手抱着少主,不断把自己的真气输入他体内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感觉着少主越来越微弱的鼻息,此刻忠叔有着从没有过的绝望。 昏迷了三人,一人重伤,只剩下自己和黑色完好无损的还站着,阿婆与宝丫头都自己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只是院中那两人,不救会死的,死了阿婆应该会很伤心的吧,虽然刚刚她一直在冷冷的否认着自己与他们的关系,那么只当自己又捡了两个麻烦了! 爷爷长年浸淫医学,自己也被强拉去学习过,半个大夫至少能算吧!费慧望了望阿婆,走到仓傲云身边,苦笑的开了口:“放下他吧!” 听到费慧的声音,忠叔依旧一脸悲戚的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抱着仓傲云。 “我说放下他,如果你还想救他的话。”费慧无奈的重复道。 听到这话,忠叔猛地抬头,确认费慧不像是在对自己说假话后,便赶紧小心翼翼的将仓傲天放下。那迫切的望着费慧,那眼神就像是荒漠中渴水的人找了甘泉,重新焕发着希望的光芒:“求你一定要救活少主。” 仔细 (: ) 第 9 部分阅读 着费慧,那眼神就像是荒漠中渴水的人找了甘泉,重新焕发着希望的光芒:“求你一定要救活少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仓傲天,发现他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虚弱,身上有着多处被粗略处理过的伤口,脾脏也受了极重伤,刚一番折腾下来,伤口又再次裂开,昏迷的原因极大可能就是失血过多。这里什么医疗措施都没有,怎么给这个濒临死亡的人输血呢? 输血,费慧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之前墨对自己说过的话,慧儿,你的血是极为珍贵的疗伤圣药,但这也会为你带来极大的麻烦,所以你要切记,不能让任何人沾你的血。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仓傲天,费慧拿起仓傲天掉下的剑,在自己左手上左右比划来比划去,一来怕疼,二来是墨的嘱托,再就是换了一具身体,不知道血还有没有效果。 面对大叔那极近崩溃的眼神中,闪过了最后一丝挣扎,左手食指上多了一道伤口,待鲜血涌出,也顾不得忠叔那诧异的眼神,费慧急忙仓傲天的嘴掰开,让血滴进去,好疼,这血可不能浪费了,死马当活马医医吧。 当血从手指涌出后,费慧就立马闻到一股浓郁的芙蓉花香在院中散开,还好有用,滴了两滴后,仓傲云苍白的脸上开始恢复了血色,“大叔,张开嘴。” 听到仓傲天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忠叔万分感激的看着费慧,弄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费慧叫的是自己,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办了。 喂了三滴血给仓傲天后,只见费慧起身,站在半蹲的忠叔面前,将一滴晶莹圆润的血珠滴落至忠叔口中,异于常人的鲜血的咸甜,口腔间霎时都被浓郁的芙蓉花占满,突然忠叔感觉自己右手腕痒痒的,低头观望,却是目瞪口呆,只见被割裂处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缝合生长着,而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枯竭的灵力在急速的恢复增长着。 在忠叔震惊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时,费慧已转身朝阿婆走去,照样将一滴鲜血滴入阿婆口中。 不知何时费慧已站在屋外的檐下,眼神淡淡的看着远处的天际,淡淡的吩咐道:“大叔,将你少主搬入正厅吧。” 此时的忠叔体内的灵力达到了自己从没有过的饱和,甚至还有突破的迹象,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个白衣女子,被鲜血沾染了裙角的在风中轻扬,恍如不小心沾染了人间烟火的仙女,美丽而圣洁的存在,让自己内心充满了平和与安宁。 初阳已跳出了山围,那女子有丝丝的温暖从右腕上传递至自己的心间,只是不知是那朝阳温暖了那个女子,还是那个女子温暖了朝阳,双膝跪地,这一刻内心空明,只想对那人献上虔诚的敬拜。 “是,小姐。” 045 血之谜 “那个刚为你少主治完伤,留下灵丹妙药后就离开了的白发老头是大叔你的旧识吗?” 还未踏入后院取水的忠叔,顿住了跨入门槛的腿,回首对上费慧那双淡然的眼睛,随即躬身而下说:“小姐,他不是我的旧识,世间传闻雪山之巅住着一位无因老人,他能通宵古今,卜知未来,每年他都会离开雪山一段时间,用他超凡的医术去救治那些他认为的有缘人。照那白发老头的行事风格来看,极有可能就是那无因老人了。” “无因老人,知道了,大叔去打水吧!”忠叔说话时认真的语气,让费慧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墨说过自己的血只能是秘密,他说过的从来没有错过,那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只能是秘密。 记得自己上次在芙蓉坊弹琴受伤,那次自己手指上的血好像没有了芙蓉花香,难道是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开始融合,逐渐归属于自己吗?对于大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态度,费慧疲于去深究,今日似乎还很漫长啊! 在费慧转身间,宝丫头悠悠的醒了过来,要知费慧之血一滴便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她自身不知,刚一下子就用五滴,那血散发的浓郁芙蓉花香也有极好的疗伤效果,所以扛不住水之术的威压而晕倒的宝丫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也合情合理了。 只见她一张小脸上满是不解的望着费慧纳闷的问道:“小姐,宝丫头是不是生病了?” 费慧微笑道:“身子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咦,奇怪了,怎么方才难受的紧,现在到好,感觉浑身都是劲儿。”浑身上下把自己打量个遍后,才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阿婆,看到阿婆嘴角残留的鲜血,大声惊叫到,“小姐,阿婆怎么了?” 费慧见宝丫头身体着实无碍了,顺了顺怀中黑色的毛发,轻描淡写的道:“没事就好,阿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忠叔到后院水井打了一桶清水回来,见宝丫头和费慧在说话,也没打断,拎着水桶静立在一旁,等着费慧说完才恭声道:“小姐,水打来了。” “去将你少主清洗一下吧,久了那血怕是会把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了。” “是,小姐。” “就在这吧,不要挪动他,伤口再裂就麻烦了。”费慧出声制止了想将仓傲天搬移的忠叔,见忠叔满脸尴尬的望着自己,才想救人情况危及才无暇顾忌那么多,在古人们的眼中,让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实为不妥,见忠叔的右手腕的伤口都快淡而不见了,那么仓傲云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也就不再坚持。 “宝丫头,带他们去内屋,再看看能不能找两身男装给大叔!” “老爷房里应该还有以前的旧衣,”宝丫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脆脆的说道,“大叔,你跟我来。” 将仓傲云的衣服褪下清洗血渍,原本应是皮肉翻转的伤口被粉嫩的新皮肤给覆盖着,有着亲身经历的忠叔没有太多的震惊,很快就清理干净,为仓傲云换上了宝丫头找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也将自己破损的衣服换下。 待忠叔和宝丫头从屋内出来时,费慧正对着坐起阿婆,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的问道:“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自醒来发现自己的灵力全部恢复并还有突破后,她就知道与于仓青云的失踪相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为预言中的那人终于来了。如此突兀,如此的后知后觉,默然了半晌,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从阿婆口中滑落:“忠云好久不见了!” “雪云,你终于肯认我们了吗?”声音有着不难发觉的颤抖。 阿婆有些抱歉的问道:“傲天呢?” “在内屋还未醒。” “小姐,那待傲天醒了再说吧!” “好!”费慧知道阿婆这次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屋外的太阳已经有些刺眼了,摸摸肚子,发觉它已经在发出抗议了,“阿婆我饿了。” 斜阳西落,余晖均匀铺撒在仓傲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安静而温暖。 “啪!” 音未落,剑已出鞘,再归鞘。 双眼睁开,一双眼睛迸发出流星的光芒,半空中几根黑毛在悄然飘落,余光所及一只黑猫正站不远处的窗台上,毛发具耸,墨绿的猫眼中似蕴含着巨大的怒气。 仓傲天摸摸脸颊,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想必刚就是那黑猫将自己打醒的,伤势早已痊愈迟迟未曾醒来,只因为费慧之血开启了他身体里的另一种能量,而为了适应和吸收那些能力,才沉睡至今。 充满了能量的身体让仓傲天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顿觉舒畅无比,下床活动活动了手脚,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重伤的身体这么快就痊愈了,并且还受到了极大的益处,是谁有这样的能力,雪姨,还是那个神秘的女子。 仓傲天把视线从自己的伤口转向窗台的那只奇异的黑猫,发现猫眼中原先的怒气已被一丝讥笑代替,仿佛在那吵醒自己说:你个土包子!急忙摇了摇头,荒诞,自己怎么可能从猫眼中看到这些讯息。 听到内屋发出的长啸,忠叔知道少主已经醒了,从他的啸声中可以听出,小姐的血也让他得到许多的益处。 满腹疑问的仓傲云看到进屋的忠叔,开口正想询问:“忠叔,我的身体……” “少主,你先随我来。”忠叔知道他在疑惑着什么,但还是先过去雪云那里,看到少主脸上那微红的印子和窗台黑猫,便知小姐应该等得不耐了。 书房里的费慧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周易》在细细观看,有书她从来就不觉得无聊,所以忠叔的猜测倒是冤枉费慧了,将仓傲天打醒完全是黑色自己的主意,因为它看那男人极不爽,喝了主人三滴血,大占便宜,还敢在这呼呼大睡让所有人都等他。 窗外的脚步声渐近了,阿婆对那趴在书桌边上百般无聊的宝丫头吩咐道:“去院里摘一些芙蓉花瓣,等下带回去给小姐泡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知道了,阿婆!”宝丫头欢快的应到,蹦着出了书房,找竹篮摘花瓣去了。 “小姐,少主醒了。”忠叔领着仓傲天来到了书房。 “嗯,”费慧淡淡应一声,缓缓的把头从书上抬起来,看到仓傲天脸上的红印,错愕了几秒后,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在门口的黑色,厉声喝到:“黑色,你太放肆了。” 黑色缩了缩脑袋,还是跃到费慧手边,轻轻了舔了费慧云袖下那缠着纱布的手指,样子可怜委屈至极。 知道黑色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会迁怒与仓傲天,看着这样的它,费慧也不忍再责骂。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能自医,一滴血几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全身的流淌的鲜血都归自己拥有,伤口却只能等时间来愈合,而任何一点的伤口对自己来说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疼痛,就算再微小,那痛也是极难捱的。任何东西的换取都需要代价的,这点费慧很早以前就明白。 阿婆紧张的问道:“小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忠叔的眼神微敛,因为费慧有刻意把那受伤的手指隐藏,如果不是黑色,大概阿婆还发现不了。 “只是不小心碰伤了。”费慧一派云淡风清,“等到现在,你想说什么与我?” 阿婆蓦然醒神,怔了片刻,走到窗边目光遥遥的落在天际浮云,伸手在窗户合上,转身,间漏的夕阳映衬在身上,流淌着从容淡定,悠远静钝:“先说小姐的身世吧。” 046 名之惑 忠叔像是猜到了什么,询问的朝阿婆望去。 “忠云,正如你所想,她是霓儿小姐的亲生女儿,”阿婆深深的看了费慧一眼,继续说道,“是霓儿小姐用生命作为交换生下的女儿,徐国璋之女徐慧,现名为费慧。” 仓傲天大惊,拧眉问道:“她是姑姑的亲生女儿,那此时徐府上的表妹又是谁?” 阿婆声音倏忽变冷:“如不是霓儿小姐最后的遗言里交代了,我仓雪云怎可能让那贱妇的女儿在不属于她的位置上活那么久,到最后养虎成患,反倒累及小姐这次险些丢了性命。” 忠叔瞧着阿婆一脸愤恨之色,不由得插口问道:“雪云,这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傲天可知为何你的名字叫做仓傲天?”阿婆没有回答忠叔的话,反倒问起仓傲天话来了,也不等仓傲天回答,又接着说道,“在我们这一辈中你父亲名为仓青云,你忠叔名为仓忠云,我的名字为仓雪云,你姑姑则名叫仓霓,却鲜少有人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也是她真实的名字,叫做仓霓天。” 仓傲云沉思道:“难得我们仓家人的名字中都蕴含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的确,云和天那是两种级别能力的象征,名字中被赐下‘云’字的人,在仓家每一辈中就极为少数了,而被赐予‘天’字的人,除了我们的老祖宗之后这么多代人中,就只有你和你姑姑了。”忠叔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你体内能量也应该觉醒了,那么时到今日关于我们仓家真正的身份你也应该得知了。” “能量?”仓傲天双眼俱亮,“这么说忠叔你知道我身体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忠叔一脸坚毅,沉声道:“那是我们仓家作为主人侍卫,而被赐予掌控一种自然因素的异能,而如你们今日所见,我所能掌控则是水。” 仓傲云略有所思的问道:“那忠叔我们身体能如此迅速的恢复,也是因为那种能量的缘故吗?” 忠叔摇头道:“不是,那种能量虽极为强大,却不能作为疗伤之用,而且一旦用尽要再恢复则极为困难。” 阿婆接着缓缓道来:“那种能量我们仓家将其称为灵之决,只有仓家生来具有灵力的人力量觉醒了,才会被告知其存在和如何使用。因为其威力太大,所以老祖宗在主人消失后便在后便立下祖训,即便是生命受到威胁,我们仓家人也不能随便使用,违者则会遭受受灵力的反噬。” 仓傲天疑惑道:“那我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你那伤是……”忠叔顿了顿,继续说道,“救你的人如果忠叔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无因老人。” 仓傲天沉吟了半晌,才道:“如果是他的话,那倒也不足为奇了,只可惜未能有机会见其一面。” “就算无因老人医生能起死回生,但我身上的灵力突然全部都恢复,”阿婆直视着忠叔,眼神锐气如剑,“忠云,你的灵力也全部恢复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如不是主人出现,傲天的灵力现在是不可能觉醒的。” “无因老人临走前给了我三颗灵丹,让我们服下,之后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忠叔转首移眸,也不敢望向那正在逗弄黑猫之人,暗敛心神,道,“雪云,主人那么神通广大,那个无因老人是她仆从也说不定。” 阿婆缓缓颔首,其中总觉着有些古怪,但忠云不至于会骗自己,那无因老人当真是主人的仆从也说不定。 只是仓傲天听着忠叔和雪姨口口声声主人,主人的叫着,甚是奇怪,当下开口道:“忠叔,你和雪姨口中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关于主人的一切只能等你到仓家地下古城去了解,我们无权向任何人讲述主人的事情。”阿婆神色凝重的说道,“你目前只需知道她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我们仓家人的命运皆为等她归来,侍奉在她左右。” 许久,阿婆才抬头,看到仓傲天的脸,则一脸欣慰的说道,“当年霓儿小姐曾留下预言,当我灵力有一天突破时,就预示着我们的主人已经归来。傲天,霓儿小姐第一见到你时便说过你的力量觉醒后会远超越于她,所以,你现在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学会如何去掌握你体内的异能。主人已经归来,那么我们要做好随时迎接她的准备。” 这本是前所未闻之事,但见雪姨和忠叔一脸慎重之色,也由不得自己不信,一下子要消化这么多东西,即便是仓傲天也头晕的慌,这些事情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吧,想到父亲仓傲天又是一脸悲戚之色:“雪姨,我父亲……” “你说青云他跟你说,如果他失踪了让你来找我。”阿婆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地板的影子上,神色有些恍惚,“他怎么失踪的?” 仓傲天眉间升起一丝凝重头道:“此次来青城召开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剿灭血杀教,却不料第二天我去叫父亲一同去参加武林大会时,房间里就空无一人。父亲他不会不交代一声就离开,房间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父亲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哦?”凭空消失吗?阿婆眸子闪过一丝亮光,“那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仓傲天神色有些惨淡的回道:“昨日有人以信附在飞镖上,掷与我和父亲在青城暂住处,上面写着欲寻盟主,前往丞相府。” 阿婆不以为然的看着仓傲云,嗤笑道:“于是你便孤身一人前去,然后落得一身伤,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前来寻你的忠叔救下?” 这次仓傲天凭一己之力行事实为不妥,但当时因挂记父亲安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刻被雪姨一反讥,自己倒也无话可说了。只是这一探虽为查明父亲是否在丞相府,但丞相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高手,也未曾听继昭说过,里面肯定有问题。要是傅伯没有让忠叔来寻自己,估计昨晚仓傲名字就已经绝迹江湖看,希望继昭只是不知他父亲所为,而不是在一直欺瞒于我就好。 “照你所述,青云的失踪里面疑问还有很多,”突然阿婆想到他另外一重身份,暗嘲自己碰上他的事怎么就没了理智了,即而似笑非笑道,“放心吧,说不定哪一天他又凭空出现了。” 虽然猜不透雪姨的想法,但听她的语气,父亲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仓傲天这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轻松起来。忽然有一股淡淡的芙蓉花香飘来,寻着源头望去,却是那坐于书桌前依旧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想起雪姨之前的话,下意识问道:“你才是我真正的表妹,徐慧?” 047 最后的信仰 “嗯。”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费慧淡淡应一声,静了片刻,她才再次出声道:“也许吧!” 从自己的身世被揭晓,到听闻仓家辛秘,费慧一直都是风轻云淡,在黑色的陪伴下面无表情的静坐在那听着,不震惊,不好奇,不关心。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淡漠的看着这片浮尘,任何人,任何事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阿婆见着这样费慧,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疼:“小姐,那日我使用了最后的灵力,只想把那日被追杀的记忆,从你和宝丫头的脑中抹去,却不料让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费慧静静听着,也没有和之前一样反驳关于那些记忆根本不曾于自己,只是淡淡道:“过去的就过去,与我并无太大的关系,那么我现在该叫你阿婆,还是叫你雪姨呢?” 阿婆抚了抚自己渐渐在恢复的容颜,怔怔的说道:“还是叫我雪姨吧,因为小姐以前说过,最喜欢的就是雪姨了。” 费慧静坐在书桌前,看着阿婆的目光慢慢复杂,最后只是无声的沉默。 仓傲天与忠叔也静站在那望着费慧,各自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书房如无人般死寂。 “小姐,徐娘来接你了。”宝丫头清脆的门外传来,硬生生撕裂了一室沉闷。 费慧抱着黑色,起身走到阿婆面前,看了看那已被青丝覆盖了的白发,忽然想到自己在这个世间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阿婆,而她正在迅速的恢复成一个身具异能,美貌的雪姨,那个苍老却慈爱宠溺的阿婆,那个恍若古董爷爷存在般的阿婆只怕是从此再也不复相见了,一声犹不可见的叹息从嘴角滑落,“雪姨,我们回去了,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是,小姐。”只是一声雪姨,已让阿婆泪眼婆娑,紧随着费慧走到门边,才记起房中仍有两人,“傲天,你今天先和你忠叔在这歇下吧,记得别忘了学习操控灵之决,明日我再来。” “慧儿,你怎么忍心把徐娘一个孤零零的仍在芙蓉院,自己跑出来玩了。”费慧一只脚刚踏出院门,一团艳红便如风而至,此刻扑入费慧怀中的徐娘那垂怜欲泣的样子,倒也真似那被抛弃的深闺怨妇,媚眼扫过,见到阿婆眼中闪过一线异光,片刻又恢复到了之前模样,“马车已备好,我和慧儿一辆,阿婆与宝丫头坐后面那一辆可好?” 阿婆见费慧点头,便躬身谢道:“那就劳烦徐娘了。” 费慧与徐娘皆是慵懒之人,进入马车后,便各自随意斜躺在软塌上,徐娘出神的望着闭目养神的费慧,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吐出:“慧儿,你今天贸然来这实为不妥。” “哦?这么说徐娘对这费家也知不少。”费慧眼角一跳,睨向徐娘。 “慧儿你可知你有多招人醒目,芙蓉坊的真正用来干嘛,别人瞧不出来,可定瞒不过慧儿你的眼睛,”徐娘那张妖媚的脸上此刻只有淡然微笑,没有其他表情,垂首,半晌后幽幽道,“今天下午我才收到消息,慧儿,费家的水太,如今的你又何必前来犯险。” “不这么一试,怎能得知徐娘对慧儿入情至深,”费慧明眸微漾唇角微弯,低头朱唇在徐娘耳旁轻启,“我俩即已两情相悦,那么他日带上徐娘离开,慧儿倒也不必背上一个拐骗之名了。” “离开?”徐娘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垂眸一笑道:“天下之大我能去哪?” “去哪么?”费慧似笑非笑的说道,“当然是去我想去的地方,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徐娘你不正应该如此么。” “呵呵!那慧儿你可要好好待徐娘啊!”徐娘刚那个失神的就像是一个错觉,眨眼间她又是那个娇媚如妖的女子,“绝不要负了徐娘我这一番深情。” “那是自然,”对上徐娘此刻那黑白分明的澈眸,费慧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喵!”黑色轻蹭着费慧的脚指头,以显主人对自己的忽视不满。 徐娘两眼泛光的盯着黑色,惊喜的问道:“慧儿,这可爱的黑猫哪来的?” 可爱?费慧拧着黑色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随手扔到徐娘怀里,也许吧!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叔他们听到有人说黑色可爱会是什么表情,缓缓闭上眼睛:“黑色陪着徐娘玩一会儿吧,我累了,都别吵我。” 没过多久徐娘耳边就传来费慧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大概是累极了吧!涂满丹蔻的手指轻轻的揉开她紧蹙的眉头,什么事让你睡梦中也不得安慰呢,冰凉的眸子浮上点点亮光,低喃道:“慧儿,你绝不要负了徐娘我这一番深情。”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绝不要啊!因为你已经是我此生最后的信仰了。 车轮在青石板上哒哒的碾过,不远的距离却在徐娘的交代下,走了好久,又到了芙蓉院门口,那睡梦中的人还未醒来,徐娘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十二,再绕一圈吧。” 一声轻笑从徐娘身后传来,回首,费慧正只手撑着下颚望着自己,那眸中的笑意灿若星辰,就连那月色也黯然消沉,“徐娘这又是要绕到哪里去呢?” “好你个慧儿,”徐娘佯怒,媚眼直瞪。 费慧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当然好!” 徐娘惹不住咯咯笑道:“真拿你没办法,下去吧,你家阿婆与宝丫头在外面怕是等不及了。” “徐娘,阿婆不在了,”下了马车,费慧淡淡的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徐娘道,“她是我的雪姨。” 徐娘点点头,也不多问,挽着费慧走向芙蓉坊大门,一张笑吟吟的脸在看到似乎静候多时的金昊成与紫衣时,顿时敛成了往日那招牌笑容:“费慧,徐娘还些有事情要处理,不能送你回去了。”走到金昊成身边淡淡一声吩咐:“紫衣代我送慧儿回芙蓉院。” “等一下。”金昊成走到费慧面前,躬身道,“徐小姐,我们主上有请。” “抱歉!今日我要休息了。”费家径直越过金昊成,朝里走去,没有回首,只淡淡再一句,“明日我在芙蓉院无事。” 金昊成静静站在原地,直到费慧的背影不见了,才转首面向正抚额失笑的徐娘,沉声道:“徐娘,主上在主房。” “嗯,”徐娘轻笑,抬手香帕掩在唇际,侧首笑看了金昊成一眼,转身离开,“那管家要随徐娘一同去么?” 金昊成看着徐娘远去的背景,开口想说什么,最终所有的话都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隐入了无比的月色中。 048 往事(上) 回到芙蓉院的费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到那张铺着金丝毡的湘妃竹榻上,褪去一身的疲惫,合上眼睑,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提着一篮子芙蓉花瓣的宝丫头刚想问小姐是否准备沐浴,就被雪姨捂住了嘴巴,拉着往屋外走:“别人打扰小姐休息,我们先去烧好水,等小姐吩咐就行了。” 宝丫头懂事的点了点头,正蹑手蹑脚的想和雪姨一起去厨房时,费慧却道:“雪姨,你先留下,我有事要问你。” 宝丫头不解的问道:“阿婆,雪姨是谁?” “你先去烧水,阿婆回头再告诉你。”雪姨揉了揉宝丫头蓬蓬的的发髻,哄着她先离开,就是小姐不问,自己很多事情现在也必须要告诉她了。 宝丫头离开,随手将门关上,雪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静静的站在那看着仍闭着眼睛的费慧。 “雪姨,你认识那日过来芙蓉院中的那位老者?” 对于费慧的问题,雪姨感到很诧异,却也让自己对小姐感觉的敏锐大为赞赏:“我们曾是旧识,他叫秦开,原为后蜀开国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在一次刺杀中不幸重伤,从此改职为太监总管秦公公,时任至今。” “那么说那位主上的身份雪姨也早就得知了,”费慧不再询问,直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小姐。能让秦公公如此紧张的人,也只有当今后蜀的皇帝了,而且他与他的父皇也生的极像。”雪姨瞧着费慧那神态,便知小姐今天问自己,也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坦白的机会,“关于这之间的纠葛一切的始源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那时芙蓉花也正是盛开时,一位神秘少女与两个极为出色的男子在这青城偶然相遇,互为欣赏,于是相互结伴在江湖上游历,最后三人在那少女的提议下,结为了异姓兄妹。那两位男子一位是已经逝世的后蜀开国皇帝——孟知祥,另一位便是你的亲生父亲——徐国璋,而那位神秘少女便是你的母亲——仓霓天。你母亲年龄最小,孟知祥最大,你父亲其次,从此他们三人便以大哥、二哥、三妹相称。”在雪姨语气悠远的回忆往事时,费慧缓缓睁开眼睛,空濛之下看不清个究竟。 “你母亲的灵力生下来就已觉醒,并被赐予‘天’字的她拥有的特殊力量是神谕,她能提前看到一些主人特定在未来预备的一些事情。当时她虽用易容丹遮掩了自己的绝世美貌,但她的才情和气质就足以让天下间的男人为之倾心,更何况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她身边相伴的大哥二哥。他二人一文一武,可以算是同辈人中的翘首,但你母亲从小在仓家堡中长大,作为主人的侍卫,武学是生来必修,而你母亲被赋予为‘天’字开始,仓家堡中武学修养最高的人就开始从小陪她一起成长,所以对于一路上一直保护他们的大哥,她习惯的把他当成了仓家堡中陪她成长的长辈,于是她一颗芳心逐渐的沦陷在那位极具才学和智谋的二哥身上。” 缓缓叹了一口气,雪姨继续接着说:“只是你母亲身份特殊,并且当时已有婚约在身,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多讲,总之最后是几经生死大难后她才嫁与徐国璋,有了你。在你母亲快接近临盆的那段时间,虽然在你父亲面前她仍是温柔欢颜,可一旦你父亲离开过后,她身上就蒙上一层挥之不散的忧郁,时常一个人发呆,有时望着你父亲的背影,望着望着眼泪就留下来了,那是我以为她只是因为怀孕太过紧张所致,直到你出生的那一天我才明白,她难过只因为她早已知道你出生之际也是她离开之时,而且是永远的离开。” “永远的离开么?”一直静默的费慧,突然低低的念了一句,望着在明月之下没有一丝墨色的夜空,字字冰凉。 雪姨缓缓走到费慧身边,蹲下,握着那榻边的手,那么冷,冷的让人心疼,眼眶渐渐泛红:“小姐……” 手中传来的温暖让费慧身子猛的一震,想抽回,却发现身体好像早已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就那样让雪姨静握着,涩涩道:“我没事,然后呢?” “不知道你母亲在临终的前一刻通过神谕看到了什么,只见她突然一扫之前的抑郁之色,要我立马安排,带你离开徐府,从此在青城隐姓埋名,直到我们的主人回来了,我才可以带你去见你的父亲。你父亲与你母亲感情极深,若你是母亲去世了,怕是他也不会独活,唯有以你作为牵绊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正好那时府中有一个女人在与你母亲同一时间产下一个女儿,于是那日徐府中传出的消息是,徐夫人生下一千金后便逝世了,其贴身侍女随即不见了踪影,后院那个被徐夫人带回来的女人生下一个死婴,由于夫人临终前的遗嘱,那个女人从此成为徐家千金的乳母,代抚养其成长。” 说到这雪姨苦笑了一下,“那日我带你离开,前往青城的途中,不料遇到了辞官归乡的费将军,他认出了挂在你脖子上的祥凤玉佩,作为孟知祥的智囊心腹,他自然知道那玉佩是孟知祥在你母亲临终前送下的信物,联系府中那日发生的事情,稍加思索他便知你才是真正的徐家千金。虽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我说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后,他犹豫了一下便说他家乡在青城,问我愿不愿意带你一起同他隐居在那里。我早知他对你母亲情根深种,此次辞官怕也是受到你母亲去世的影响,而正巧他在家青城,如长期隐居在那里有他相助也便于掩饰你的真实身份,于是他便化身为你父亲,而我还是以佣人身份自居,在青城过着平淡的生活,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小姐你快乐的成长,却不料那个贱人……” 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雪姨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竟然忘了是因为谁她才可以不用和她的女儿饿死街头,忘了因为谁她才能和她腹中的女儿过上现在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她还妄想通过除掉小姐你拿到祥凤玉,去换取那本来就不属于她和她女儿的位置。只是不知道她怎么调查到我和小姐藏身于此,毒死费将军,强夺祥凤玉,还敢刺杀小姐,不论是哪条罪名,让死她几百回都不够了。” 费慧起身,蹙眉问道:“难道是孟昶以祥凤玉不在为借口,拒绝娶她的女儿吗?” 049 往事(下) 费慧起身,蹙眉问道:“难道是孟昶以祥凤玉不在为借口,拒绝娶她的女儿吗?” 要是有旁人在此必会大惊失色,怎可以这样直呼皇帝的名讳,并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可雪姨是何人,连孟昶他爹的名字都直呼不误,又岂会在乎他区区一个后辈。 雪姨忿忿道:“嗯,自从她得知现在后蜀的皇帝与小姐你有婚约之后,就一直希望她女儿顶着小姐的名头坐上那皇后的宝座,听闻她曾和孟昶提过此事,想以你母亲与孟知祥的情谊蒙混过去,但孟昶坚持要以祥凤玉为嫁妆,才会准许她女儿入宫。而你的父亲从你母亲过世之后,对什么都不上心,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一样,似乎活着也只是因为你母亲那句要他活下去的话。于是她便开始派人到处找我们,企图把那祥凤玉夺走,虽不知当年你母亲为何要将自己的女儿换走,但为了万无一失,让女儿掉包之事永远无人得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当年的知情人从这世界上消失。” 费慧把雪姨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问道:“雪姨,你说我母亲能看见未来的事情?” “倒也不全是,”雪姨看着费慧那双比她母亲还要空濛深远的眸子,摇了摇头,说道,“她只是能看见主人在未来为我们预定的一些事情。” “她很痛苦吧!”费慧声音中有着一丝怜悯,“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活的太清醒的人,痛的也更彻底,而她除了现世,还有背负着未来。” 雪姨怔怔的望着费慧,不知为何自从小姐这次醒来后,身上有时会产生一种令人陌生的感觉,当那种感觉与这十几年来朝夕陪伴的熟悉交加时,她只能告诉自己那是个错觉,定了定神说道:“那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小姐,你要准备一下,雪姨要带你回成都,去见你的父亲。” 费慧眉毛一扬问道:“见我的父亲?徐国璋?为什么要见他?” “你母亲临终前给了我、你父亲、孟知祥各一个锦囊,我的锦囊已拆,你母亲预言说我有朝一日会遇难灵力俱损,当我灵力全部恢复并有突破之时,那便预示着主人已回到这个世上,等那时我要带你回去见你父亲,因为你父亲的锦囊中除了你母亲留给他的话,还有藏了一个锦囊是专门为你而留。”说道灵力俱损,雪姨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语气渐沉,“前面的话都一一实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带你回家,取回锦囊了。还有费将军被害,小姐被刺杀,这仇不报我仓雪云誓不为人。” “给我的锦囊?”费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雪姨能否去将锦囊取来给我便是了,我不想回那地方,也不想去见我父亲。” 雪姨一脸为难的看着费慧,说道:“小姐,拿出锦囊并不难,但那是你母亲留下的神谕,我不能不从。” 费慧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道:“留给自己的神谕么?唉,反正找不到了归途,也没有什么线索,不如去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机。而且那个刺杀自己人,还是依雪姨的话除掉比较好,省的以后还要时不时的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暗下了决定时,突然想起孟昶今日要见自己,不知所为何事,那就明天去见见现在自己名义上的未婚人吧,于是浅笑道:“那雪姨就去准备一下吧,只是今日孟昶说要见我,我只是和金管家说了明日我在芙蓉院中无事,所以待会儿雪姨还是去徐娘那一趟,就说我明日在此等候她主上大驾光临。” 雪姨沉声道:“小姐明日真要见他?那人可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 费慧淡淡道:“竟然我和他之间还这么深渊源,那还是见见他为妙,而且晚见不如早见,我们也好尽早离开这里。” 雪姨见费慧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起身道:“那小姐今日早些歇息吧,我这就去跟徐娘说一声。” 费慧点点头,闭上眼睛躺下,没再说话了,一天折腾下来,身子早觉得疲惫了。迷糊中想起宝丫头似乎还在给自己烧洗澡水,挣扎想要起来,眨眨眼,却睡的更沉了。 当费慧睡下的时候,雪姨在紫衣的引领下走向徐娘的房间,敲门后不久,便有人来开门,正欲开口时发现开门之人乃是金管家,朝房中望去,只见孟昶和秦公公也在里面,而徐娘则面无表情的静站在一旁。 雪姨心下一惊,赶紧把头低下,虽然自己已经易容了,但是这么多年在躲开故人的行为都早已成为了习惯,而且现在小姐的身份还是保密比较好,立在门口道:“徐娘,我家小姐让我带话过来说,她明日会在芙蓉坊等候你主上的大驾光临。” 徐娘闻声望来,点头道:“知道了,你回去转告你家小姐,就说徐娘会把话带到的。” “那就有劳徐娘了”说完雪姨便躬身转头离开了。 金昊成一关上门,就听到徐娘懒懒的说道:“慧儿的话想必主上也不用徐娘在重复一遍了吧。” 孟昶微微一笑,缓缓的道:“梦儿,你喜欢她吗?” “啊?”徐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孟昶神色自若的重复道:“你喜欢她吗?费慧,或者说是莫离。” 金昊成和秦公公虽心下奇怪,但脸上也都未显露分毫,只见徐娘当即噗哧一笑,道:“喜欢,徐娘当然极喜欢慧儿了,不知主上为何做此问。” “是嘛,”孟昶沉默的半饷,才沉声问道,“那梦儿是想继续留在这芙蓉坊,还是愿意去陪在那位小姐身边?” 徐娘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徐娘愿意陪在那位小姐身边。” 孟昶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暖声道:“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梦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多谢主上成全。”徐娘淡淡的笑着,声音带 (: ) 第 10 部分阅读 徐娘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徐娘愿意陪在那位小姐身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孟昶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暖声道:“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梦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多谢主上成全。”徐娘淡淡的笑着,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沧桑,可熟悉他的金昊成不难发现那短短的一句话中,有着怎样的决心和割舍,徐娘这次是真的放开了。 前尘往事,就像昔日的台历,待旧日已过,新日已来,转翻之间,谁会刻意去细数台历上沾染了几许尘埃。 050 消褪的狼牙 前尘往事,就像昔日的台历,待旧日已过,新日已来,转翻之间,谁会刻意去细数台历上沾染了几许尘埃。 这一刻金昊成有着从未有过的迷茫,原以为主上今日来会责问徐娘越权行动的事情,可从徐娘一开始进屋到现在,主上一句话都不曾问过,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那位小姐的仆人过来传话,还不知这沉默要持续到几时。他想过主上任何一种可能对徐娘的安排,却不曾想过有一天主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徐娘去选择,而他更不曾想到的是徐娘会选择离开,也许只有这样徐娘才能彻底的解脱,但去到那位小姐身边,怕是徐娘的生活会过的比现在还血雨腥风吧,这样真的好吗?金昊成心底泛起的涩苦渐渐的麻痹了嘴角,不管好与不好,自己终是没有那资格去陪伴或是挽留。 “秦公公,我们回去吧,”孟昶淡淡的吩咐道,“徐娘安排一下,明日上午我会亲自拜见那位小姐。” “是,主上。”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秦公公低着头恭敬的说道,他不知道主上为何会突然做次安排,但必其深意,这些不是他这种人该过问的,他的职责就是在他有生之年里好好照顾主上,仅此而已。 送走主上,金昊成深深的望了徐娘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留下一脸怅然的徐娘,独自转身离开。 目送着金昊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他眼神的中的含义,并非徐娘不懂,只是她还想用自己这破碎不堪的一生,去好好的活一次。 风从徐娘长长的发丝中掠过,自然而轻柔,这就是自由吗?徐娘紧握着那空无一物的掌心,似乎那一刻风就在那安家停驻。轻轻按着胸前那贴身放着的那张白纸,已经开始有着她徐娘淡淡的体温了。白纸新生,我终于懂得那为何物,慧儿,谢谢你,谢谢!抬头让风更肆虐的穿过发间,向上的眼神中有着莫名的坚定。 月高挂,夜已深,一条白色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费慧的卧榻前,一个呼吸间,那人已从房间的窗口掠出,几个起落便离开了芙蓉院,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奔向青城郊外的一座竹木房子。 房外的竹林一片寂静,房内却仍热闹非凡。 “墨工,过来姐姐这里。”鬼姬一脸温柔的朝墨工招手。 墨工见到鬼姬这副表情更是不敢靠近,紧紧捂着自己刚做好的刻度尺,警惕的望着鬼姬道:“不要。” 鬼姬耐心的保持微笑道:“好墨工,你就借姐姐用一下,就一下下。”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可借了就不还我了,”墨工一脸鄙夷的看着鬼姬讨好自己,上当受骗一次是天真,受骗两次是纯洁,如果再第三次受骗,那就是笨蛋了,“这个尺子很容易做的,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懒女人,你自己去做一个就是了。” 鬼姬顿时语噎,心下暗道,你倒是认为简单,上面的刻度如不小心有一个偏差,那么这尺子就前功尽弃了。 正在教小墨琴识字的萧云,听到墨工的话,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墨工你去看看后院里那些废尺子,你就知道她不是不想自己做,只是做不好。” 鬼姬狠狠的瞪了萧云一眼,咬牙道:“我是做不好怎么着,公子留下琴谱中的基本曲,你不是也看了两天才会弹个开头。” 鬼姬此话一出,在指点墨夜武功的封惊寒,眼神似寒冰般射出,望着房中众人冷冷道:“那你们还有有时间在这废话。” 封惊寒虽然生着一张娃娃脸,但他那眼神却仍能让人不寒而栗,鬼姬可怜巴巴的望了望墨工怀中的刻度尺,悻悻的回到后院继续奋斗去了,刹那间房中只剩下沙沙翻阅纸和小声讨论请教的声音。 虽然这些东西公子说只是入门,但对他们而言许多东西学起来远没有那六个小鬼来的快,因为那些内容不同他们出生到现在学习的任何一种思维方式,如今的他们头脑中很多东西成型了,再想改变就十分困难了,就像鬼姬早已习惯了用自己的工具去制造东西,而公子所教的那些远超过了她工具承担的范围,所以她要极为困难的去适应新的工具,新的制作方法,而墨工则不同,他头脑中没有任何概念,他只知道要完全按照公子的指示去做,一丝一毫不敢有所怀疑和怠慢。 这些封惊寒都知道,只是那简单的一个九九乘法表,虽然自己凭着超强的记忆力把它记下来了,可是演算的过程中自己还是习惯不了那所谓的阿拉伯数字,时不时会将珠算法则冒出来,混乱不堪。入门过后,便开始正式的学习,这样下去如要没有公子的亲自指点,怕是自己这一行人会连那最初的门槛都要迈好久吧,此时他真的很羡慕那六个孩子,能在最好时间里遇上公子。 公子昨日未出现,今日不知是否会来,不论是谁此刻都在期待着他的出现,期待他带来新的学习内容,期待他将自己从无力中解放。 芙蓉花香?封惊寒心中一惊,瞬步来到院中,果然没令自己失望,公子来了。其余人见状不知发生何事,都紧随而出,见到静立在院中的那个白衣人,都恭声唤道:“公子。” 墨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封惊寒身上,淡淡的说道:“你武功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封惊寒知道公子指的是自己发现他已来之事,摇头道:“以我的武功怎能发现公子的形迹,是我闻到了风中夹杂的芙蓉花香。” “你们的自信哪里去了?”墨冷冷的看着封惊寒,再看向萧云一行人,淡淡的声音中有着沉重的威压,“你们可知当狼群开始畏惧不前的时候,狼牙便会逝去它的光芒,没有锋利的狼牙,那便意味着彻底死亡。” “公子我们……”鬼姬抬首看向墨,那一瞬间,正看到那双墨黑的眸中闪过的刹那光芒,不由得全身一个激淋,所有的话便咽回了肚里。 封惊寒不由得苦笑道:“还请公子指点。” —————————————————————————————————————— 昨天因为网络问题,无法上网,朋友帮忙占得章节现已补上。 051 甘之若饴 墨闻言清冷的眸子遥遥看着他们,片刻才淡淡的开口道:“知识就像水,永远不会枯竭。而人就像容器,总有会满的那一天。” 书生皱起了眉头,甚是不解,“难得人就没有办法一直不断的学习吗?” “保持空杯的心态,水就永远不会满。”墨转身进屋道。 封惊寒顿时恍然大悟,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唯有放下从前,放下那自持高傲的身段,与墨夜他们一起从零开始,方能心无芥蒂的学习。自己桎梏已久的武学瓶颈也终于被打破了,望着墨的背影,无比感激道:“谢公子赐教。” 剩下的人虽比封惊寒慢个半拍,但也非愚钝之辈,经墨如此点明,自然也领悟了过来,眉宇间充满喜色道:“谢公子赐教。” 那日在血杀总坛中,他们之所以臣服于墨,那是因为威慑于他的高深莫测的武功,追求极致的血杀。而今日的此时,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臣服于这个神秘的男人,为他的博学,为他的那睥睨天下的气度,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公子都有这么一种感觉,就仿佛这世间都玩转于他的掌心。 刚到门边的墨,闻言唇角勾起,浮起一抹冰凉的笑,“那就从此把你们不可一世的狂傲都彰显出来,可别浪费了我给你们搭建的舞台。” “是,公子。”这群受挫的狼,终于重新磨利了狼牙,仰天长嗷,踏着磅礴的杀气在月夜中归来。 “当狼群开始畏惧不前的时候,狼牙便会失去它的光芒,没有锋利的狼牙,那边意味着彻底死亡。”其实这话墨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墨希望他们自己以后亲身去体会的话是,“可一旦它们磨利了狼牙重新归来,那么死神的镰刀也将敌不过它们牙尖的锋芒。” 从此亮出锋利的狼牙为我而厮杀吧,成为让死神也为你们让道的狼群,还有努力在厮杀中成为胜利者活下吧,如果你们有幸可以活到最后,那我与慧儿便领你们一同去看这世间最高处的风采,一线血光从墨眼中闪过,唇边带难得的温柔,瞬时不见了踪影。 房中的墨夜只感觉到一阵风过后,一只冰凉的手便锁上了自己的咽喉,比手还冰冷的声音同一时间在自己耳边响起,“你以后要负责墨阁最关键的情报工作,凭这样的身手你能为我做什么。[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对不起,请公子放心,”墨夜不知道是因为呼吸困难还是羞愧,满脸涨的通红,“墨夜会努力练习武功的。” 墨琴不顾墨工他们阻挡的神色,可怜巴巴的望着墨,小声的替墨夜求情道:“公子,看在夜哥哥很努力练武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生他的气了。” 墨看着墨琴那小鹿似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垂眸遮掩自己眸中的惨笑,缓缓的收回墨夜喉间的手,慧儿也曾有过这样的神情,可是自己大概永远都见不到了吧。 墨夜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公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见他渐渐松开了放在墨夜喉间的手,提在嗓间的心总算放下了。 指尖碰触到的异样感觉,让墨忽然神色大变,松开的手重新紧握,盯着墨夜,沉声问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身上?” “什么,什么东西?”墨夜已被墨骇人的脸色吓得心惊胆颤,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公子这么在乎。 墨的声音平静无澜,却带着暴风雨前的预兆,“快说,凤玉怎么会在你身上?” “凤玉?”已经快无法呼吸的墨夜,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隐约听到‘凤玉’二字让他猛的清醒过来,“凤玉那是我们家族的不传之秘,公子你怎么会知道?” 墨目若寒星,冷冷问道:“你姓什么?” 墨夜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姓凤……” “凤族一脉,不是没有凤主的许可,便不能擅自离开凤镜的吗?”墨终于松开了手,望着大口大口呼吸的墨夜,有着莫名的情绪翻涌,“而且凤玉怎么会在你身上,它不是一向由你们家族族长保管的吗?” 此话一出,除了墨政,其他五人都红了眼眶,墨琴更是开始小声哭泣起来,只见墨夜哽咽的说道:“凤玉自从女皇武则天逝世之后便沉默至今了,凤族特殊的技能也就一直无法施展,才会让那些恶人们有了可乘之机找到凤境,迫害我族中人,长老们拼掉了他们的性命才让击退了敌人,但凤境已经被毁,当时活着的只剩我们六人还有一息尚存的爷爷,最后爷爷用了回魂术才勉强将我们六人送出凤镜,让我们去寻找凤主,重建凤镜。” 回魂术顾名思义,乃是回魂之术,能将濒临死亡的人重新召唤回来,将人维持在能量巅峰的状态,但作为与死神的交换,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就会从此被抹去灵魂的印记,永世不得轮回。 “回魂术,是吗?”墨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淡到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畔轻启:“今日的考核就到这结束,墨夜将这些拿去,与上次给你们的连在一起继续往下学习。” 墨夜小心的接过墨手中的本子,再三犹豫还是无限期待的问道:“公子你是凤主吗?” 月色跳窗入屋,为墨罩上了一层清冷的朦胧,“我不是她,准备一下行李,我们两日后要离开这里,去成都。” “那公子你肯定认识凤主对不对?”墨琴望着那月中不似凡人的公子,擦干了眼泪,脆脆的问道。 “你怎知我就认识你们的凤主?”语气无常,云袖下的指尖却将掌心抠出深深的印痕。 “如果公子不认识我们的凤主,怎么会知道我们凤族那么多秘密呢,还有夜哥哥问公子是不是凤主时,一般人不是的话,都会直接说不是,可是公子说的却是‘我不是她’,这说明公子肯定认识我们的凤主,并且还很熟悉,”墨琴咧嘴笑了,十分欢喜的,眼神明亮,笑容纯澈,“所以夜哥哥的凤玉才会在遇到公子你时,有异兆显示。” 墨夜激动的问道:“那烦请公子告诉我们凤主在哪?” 沉寂这么久的凤主终于有下落了,这消息让一向满不在乎的墨政也面露期盼之色,要知凤主的出现就预示这他们凤族一脉的兴起,肩负着全族人最后期望的他们,此刻怎能不兴奋。 “我认识她,但不曾见过她,”墨轻轻的松开紧握的手心,那疼已够让自己清醒了,再掐深点,慧儿也会疼的,见到墨夜他们从期望的高空掉落失望的悬崖时,墨的声音也带着难得的轻柔,“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她马上就要回来了,也将会重新赐予你们凤族一脉无限的荣耀。” 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凤镜,昔日的凤族如今只剩下六人,这是自己所料不及的,当她醒来知道这件事,大概又会把这错归咎到她自己身上吧。没想到他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与凤族一役之后,他的势力应该也所剩无几了,即便如此那人还是不容小觑。 只是关于这些为何我不曾知道,她还是有些记忆对我隐藏了,那么与这六个小鬼的遇见也是她早已安排的吗?不,不可能,她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当墨夜他们为凤主将归来的消息,而一脸欣喜之色时,墨的神色却越发的抑郁,心中无数的想法在不停的掠过,纠缠。 对,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如何去安排。墨终于释然,如果有万一,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又怎样,只要是为了慧儿,我都甘之如饴。 墨淡淡一笑,潜藏心中那浓厚的悲伤,缓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听到墨吩咐,封惊寒他们立马快步进屋,等墨接下来的吩咐。 “刚我已同墨夜他们说了,两日后我们要离开这里,赶往去成都,所以你们都收拾好行李,等我命令就即刻出发。” “是,公子。” “今晚便这样吧!” 在众人眼中轻步远去的公子,一袭白衣在月下泛着银光,似乎一阵风来,便会扶摇而上直达天宫去,只是他背后的身影却像是来自地狱的铁链,紧紧的将公子束缚在这个世间,让人感觉那么沉重,那么悲伤。 减肥品 052 未婚人 费慧睁眼醒来,房间里却没有如往日般有暖阳斜斜的铺撒进来,阴天或是雨天吗?一脚将还在呼呼大睡的黑色踢下床,随意披了件衣服,推开窗门,发现日月都各隐了一半在山头。 回首对上的便是黑色那睡眼朦胧的懒腰,是因为什么而无法深眠,费慧已不能区辨,是什么又触动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费慧也无处得寻答案。只是莫名的醒来了,思念并附带着沉重的悲伤,如此醒来,那么便醒来吧,清醒的痛,好过梦中肆虐的纠缠。 凌晨的风,很凉,和着露水的味道,再加上院中那清新的芙蓉花香,让人昏沉的头脑也为之一振。 推开门,入眼而来的便是那未经修整的大片芙蓉花,今日已盛开的极为张扬,雪姨与宝丫头做的那架秋千在花丛中轻晃,似是在孤独的等待。等费慧回过神来,自己已安静的在他它身上坐下,任它带着自己随意的摇荡,它像是一个妖精,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蛊惑着自己靠近。 准备去叫费慧起床的雪姨与宝丫头,从内屋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院落中秋千上的费慧笑容淡淡,目光淡淡,可悲伤遽然弥漫。 秋千上的人安静的摇着,屋内的人心疼的看着,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陪伴,恐怕一不小心惊吓到那人,她便会从秋千上摔落下来,碎成一地,然后消失不见。 日已渐升,费慧伸手,想去触摸那天际的尽头,指尖在灼阳下,寸寸冰凉。在那怎样也够不着的距离里,不知是否有自己回家的路。说忘还是一直不曾忘记,不曾忘记过那个像见墨的愿望,以为被隐藏就会被遗忘,孰不知越隐藏,那渴望就越张狂。 只是个过客的自己,极想逃离这个世界,与其划清界限,尔后好洒脱的离开,不料世事无常,愿或不愿这世界都与自己开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了。那最后怎样的离开才会不再有悲伤,天空一片空白,看不清远方,没了答案。 费慧像是一只不知道回家路的小猫,蜷缩在秋千上,静谧着悲伤,无助的抱紧双臂蹲下,黑色轻蹭着自己的脚尖,还好还有黑色,还好有黑色,不然一个人的自己要怎么办。 刚入院门的孟昶和秦公公看到便是这么一幅画面,一人一猫,一黑一白,在盛开的极为妖娆的芙蓉花丛中互相依靠着存在,空无一人的秋千在风中自由摇摆,仿佛一眨眼她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带着悲伤,孤独的离开。 听到声响,费慧猛地抬头,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发髻甩落,带着异样的妩媚,茫然的眼神再看到来人之后,恍然如梦初醒,眼眸一眨,随即清明。 正要起身,却被雪姨急忙拿了件披风过来给按下了,直到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才肯扶她起来。 “雪姨我……”费慧刚想说我里面穿了衣服,被雪姨扬眉一瞪,她还是决定闭嘴微妙,在古人眼中,现在的自己应该称作为衣裳不整吧,不知不觉在院中已经待了这么久了。 拉着费慧往里屋去的雪姨,还不忘略带歉意的对着孟昶微微一笑,“抱歉,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面对着费慧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孟昶第一反应便是怒火丛生,她之前竟胆敢欺骗自己,见她转身离开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惊艳。如果说那张脸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太过于完美,可她的那双明亮堪胜生辰的眼睛,大概也只有这样的面容才能衬出眸间的轻灵之意。 孟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面对她,自己的心绪起伏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这样看来自己之前为她的那张丑颜担心是多余的,那么很多不必要的程序也可以省了,不过这场游戏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有趣了。 待费慧在雪姨服侍下将衣服穿好出来时,孟昶正在大厅里悠闲的喝茶,见费慧出来,便对秦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秦公公随即会意垂首到屋外去了。 雪姨和宝丫头见状,没等费慧示意,也自觉的到屋外去,顺手还将门带上了。 没带面纱的费慧倒也并无任何不自在,拎起黑色,悠然的坐在孟昶对面,任他肆意的去观察自己,在院中竟然已经被他看到自己的真实面容,那再去遮掩倒显得虚伪了,淡淡道:“不知公子想见我,所谓何事?” 孟昶当下微微一笑,绝对的优雅温柔,暖雾萦绕的眸子专注的看着费慧,轻声叹道:“慧儿当真要和我如此见外?” 一声‘慧儿’差点没把费慧从椅子上震了下来,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本与公子你就不熟,所以无所谓什么见不见外了。” 孟昶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轻描淡写道:“慧儿真狠心呢,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人呐!” 费慧眼波流转,心想:自己这身份连徐娘都猜到了七八分,她的狐狸主子又怎会不知,只是今日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何来狠心一说?而那未婚人一说不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公子你想追我,却因害怕拒绝,固以有婚约一事赖上,想让本小姐对你负责?” 孟昶对费慧做如此的反应,硬生生的是愣怔了半秒,才缓缓笑道:“慧儿这样想也没错,只不过那婚约慧儿不知情,我能理解。” “哦?”费慧倒要听听他能讲出个什么东西来,“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还不就因为就慧儿你贪玩,从小离家出走之后便一直待在外面玩,都狠心不曾回去过,临走前还给我玩了一个真假凤凰的游戏,慧儿可知假凤凰就是假凤凰,她是永远都飞不上枝头的。好心让那假凤凰装到现在,却不料她还妄想拔了真凤凰的羽毛披在自己的身上,所以玩游戏还是要尺度的,事到如今,慧儿玩到疼了都还不想回家吗?”孟昶此刻的笑七分幽怨三分真诚,眼眸遥遥的却又深深的看着费慧,“还是慧儿你就当真如此讨厌我这个未婚人,宁死也不愿回家见我?” 费慧嫣然一笑,应得极浅淡却极清晰,“是呢。” 孟昶早在出发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行说服她与自己一同回去的过程不会太顺利,但费慧她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没想到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仍是一点也买自己的帐。 幸亏孟昶修养极好,如换了常人遭这样几番拒绝,定会恼羞成怒,怎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自若的神态,依旧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缓缓道来:“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向来最讨厌勉强别人了,但我实在是太喜欢慧儿你了,喜欢到穷尽我毕生之力也想让慧儿你留在我身边呢。” 费慧眼眸闪了闪,和狐狸在一起,还是快刀斩乱麻的比较,时间久了难免会被算计了去。眉头淡淡一挑,十分真诚的看着孟昶说道:“孟昶我们做个交易吧!” 053 落字盖章 费慧眼眸闪了闪,和狐狸在一起,还是快刀斩乱麻的比较好,时间久了难免会被算计了去。眉头淡淡一挑,十分真诚的看着孟昶说道:“孟昶我们做个交易吧!” “慧儿终于肯认我了?”孟昶目光注视着费慧,似笑非笑,“徐娘曾与我说第一次见到慧儿时,问你会什么才艺,慧儿回答的便是赚钱,当日我还不以为然,可慧儿不仅赚了我一把绝世古琴,到现在仍时时刻刻不忘着做交易,可见慧儿的才艺果真名不虚传啊!” “我只是一直以在狐狸身上拔毛做为生活调剂的乐趣,难得遇到一只有大又肥的狐狸,我焉有不拔之理。”费慧忽地一声轻笑,眼眸亮亮的却幽深如无底之潭,“孟昶,大家都不愿吃亏,所以我喜欢明码交易,这世间你情我愿才能美好,不是吗?” 这名字多久没有被人唤过了,如今却被眼前这女子声声唤来不觉突兀,倒觉得亲切了起来。孟昶目光注视着费慧的,想看看那眸底处有着怎样的风景,只是越往下看,越是觉得深不可测,这些年到底经历些什么,才能让她成长如此。脑中有片刻茫然,不知是什么感觉,感觉到她眼中掠过一线诧异,猛地惊醒,眉锋一动,却是毫不在意的笑笑,“那慧儿想与我交易什么?” “你是大户主,那么可以交易的东西自然有很多,不过我们先来说说最重要的吧!”费慧抱起黑色,缓缓起身踱步自己早上开启的那扇窗,淡淡的说道,“实不相瞒,不日前因一场意外我丢失了所有的记忆,所以你们口中所说的费慧、徐慧或者其他,我都不在意,那个家也与我无关。而此刻你想让我回去那个地方,自然是有你自己的谋算,如非我所愿,太复杂的事情我都不愿与其有任何牵扯,更不用说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在这世上在乎的人寥寥无几,可雪姨恰巧是其中之一,她想回去了了她的心愿,那么我便会陪她回去。如果你想要的只是祥凤玉,那我可以让雪姨交与你。” 如云般的锦团,如雾般的轻纱,如瀑般的墨发,起身间皆如流水般的从天一倾而下,怀中的黑猫,碧眸中却透着无比的妖异,费慧唇角微微一勾,顾盼间竟敛去的天地的芳华,不论是妖是仙,此刻孟昶的眼中除了那人唇边的笑意,便无其他。 墨昶轻轻转转了手上的玉扳指,片刻后才笑道:“交换什么?”祥凤玉做为父皇钦点为皇后信物的凭证,能收回那自然是好,只是那对自己来说也并不是非要不可,所以女人条件别太过分了。 摸了怀中不安分的黑色,费慧淡淡一笑,满不在乎道,“在我们回去之前,你将徐府中那些碍雪姨眼的人通通清理掉,虽祥凤玉对我而言毫无价值,但作为此交换,我想它也绰绰有余。” 孟昶点了点头道:“好。”就算你不说那敢糊弄我的人,我也势必不会让她们继续活在这世上,不过这时他到忘记了,真正算起来糊弄他的人却是在自己眼前。 那些人在他们两人的淡淡言语间,就被决定了命运如何,人命似芥末,但他两人却无一人觉得有何不妥,交易仍在继续。 “我的后位至今空无一人。” 半天再无声响,费慧轻轻瞟了孟昶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孟昶加重了语气道:“我的后位至今空无一人。” “那好吧,”费慧似是了然,挣扎几许,爽快道,“我会为你安排,作为交换……” 这回孟昶却是凝视着费慧,沉声道:“朕的后位将为你而留。” 他刚开口说第一句,费慧就知道他想让自己去顶上那个风口浪尖的位子,可这买卖太大了,做下来搞不好要亏本的。现在‘朕’都出来,眼前那男人怕是气急了,费慧揉了揉额头,轻叹道:“有风险的交易我一般都不接的。” 孟昶仍锲而不舍道:“风险大利润也大,想必这道理慧儿比我还懂。” 费慧无奈道:“那以你的天下作为交换如何?” 孟昶看着眼前那可真为大逆不道的女子,蹙眉道:“这话你最好不要再让第二人听到。” 费慧嗤笑一声:“所以你还是放弃这个交易吧,如让我坐上后位,那这话我必会让全天下人的都将听见。” 以天下为交换,今日两人全当戏言,孟昶却不料有日后那么一天,即便奉上这全天下,也不及那人唇边的一丝笑颜。 看来今日的谈话也该结束了,孟昶优雅的起身,缓缓说道:“反正还有时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等一下,”在孟昶转身离开时,费慧语调清淡的声音传来,“立下字据,盖章再离开吧。” 孟昶回首愕然,眼微眯,许久才沉声道:“好。” 等了半天,无一人有动静,你看我,我看你,费慧最后诧异道:“纸墨房中皆有,你随意就好。” 被伺候惯了的孟昶哪遭受过这等待遇,硬是又愣了许久,见那在逗弄黑猫的白衣女子一派悠然,唯有自己认命的到书桌前去,研磨,铺纸,提笔,落字,盖章。 静候在门外的秦公公见门一开,便立马躬身迎上去,只见孟昶脸色极为难看,也不敢多看,垂首问道:“主上,我们这就回去还是?” 孟昶咬牙切齿道:“回去。” 秦公公虽心中极为好奇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那胆子去问,换成是谁也不敢去摸正在发怒老虎的屁股,小心的跟在孟昶身后离开了芙蓉院,并打了个手势,让暗处随从保护的夜卫跟上。 半路上孟昶突然停下,差点没让低头跟在他后边的秦公公一头栽上去,只听见从那屋出来就有点不正常的主人,恨恨的说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即使女子又是小人更尤为胜。” 半饷,不知道他又想起什么,一扫之前的抑郁之色,才恢复以往的淡定,平缓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杀气,“秦公公去让夜统领尽快安排,在我回去之前,徐府中的闲杂人等通通都要清理干净。” 秦公公会意道:“我立马安排。” 你若是丑女,你便要替我掩住天下人的嘴,你若是现在这般,你便要替我让人吸引住天下人的眼光,不管是你谁,失去记忆了或是其他,这一生你注定是我六宫之主。女人,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生活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再为那后位物寻人选。 此时的孟昶与刚在屋内温文尔雅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目似寒星,发出摄人的光芒,大步朝前走去,背影笔直的像一柱标杆,执着并带着强大的力量。 费慧与孟昶正式交锋的第一回合正式结束了,看似是费慧以全胜的姿态告终,只是这注定纠缠的两人,到了最后不知谁才会是真正的赢家。 054 离前安排(上) 孟昶和脸色极差的离开之后,雪姨急忙走进内屋去,见费慧在窗边悠然自得的逗着黑色玩耍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担心小姐吃亏是多余的,忽然闻到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墨香,走到书桌旁,将那笔墨未干的白纸拿起来,字迹苍劲有力,那应该是出自孟昶之笔。 “雪姨将那个东西好生收着,回头到了成都,还要用来对账用的。”费慧边说边朝屋外走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啊! “啊?”雪姨诧异一声,低头去看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看完之后便知孟昶之前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差了,人家堂堂一国之主竟被女子担心出言无信,要求立下字据盖章,不生气倒是说不过去。再抬头看着费慧,眼中无奈、叹息、怜爱皆有,更多的却是担忧,“小姐,孟昶是当今后蜀之主。” “那又如何?”费慧未回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激起了雪姨久违的豪情。 是啊,那又如何,我们乃仓家之人,乃是侍立主人左右的人,区区一个后蜀国主,那又如何。她知道这是小姐送给自己的心意,吹干墨迹,自然欢喜的小心收好,“小姐,那我们何时启程?” “雪姨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启程!”太阳还未到正空,费慧凝神想了想,对在院中一个人荡秋千的宝丫头招了招手,“宝丫头,随我一起去趟徐娘那里。” 宝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从秋千上下来,给费慧在前头引路。 刚出院门,费慧想起费家宅子里面的那两个人,又折了回去,“雪姨,东西回头再收拾,你先去安排一下昨日我们遇见的那两人。”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半天雪姨才反应过来,费慧口中的那两人就是仓傲天和仓忠云,小姐去徐娘那里有宝丫头陪着也没什么多大的问题,想了想,也随费慧之后离开芙蓉院,朝费家宅子赶去。 白日芙蓉坊中依旧莺歌燕舞,热闹非凡,来的路上才记起自己未带面纱,幸好让宝丫头回头取来了给自己。 “莫离小姐?”紫衣满脸的惊讶的看着大白天出现在芙蓉坊中费慧。 费慧浅浅一笑,淡淡唤道:“紫衣,” 费慧一袭白衣带着出尘之姿出现在坊中本就十分出众,被面纱遮去了大半的面容既显神秘,也为她平添了那么几丝仙气,不远处的几位玩客的眼光早就不经意间的被吸引过来了,加上这浅浅一笑,不自觉间那魂不知被费慧勾了几许,竟起身想走到这边来。 紫衣见状快步走向费慧,深怕她在这待下去会吃亏,赶紧将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小声问道:“莫离小姐找徐娘吗?” 费慧点头道:“嗯,她在哪里?” “徐娘在她楼上的房间里,我带小姐上去。”说完便拉着费慧匆匆上楼。 跟在她们身后的宝丫头对紫衣拉着自家小姐逃也似的上楼行为颇为不解,见小姐没有说什么,也只好小跑着跟上了楼。 紫衣心知费慧没有什么事也不会现在自己特意往前楼跑一趟,于是将她带到徐娘房门口,敲了敲门,等徐娘过来开门时,便告退下楼去了。 徐娘看到出现门口的慧儿愣了几秒后,嘴角开始微微上扬,轻轻拉着费慧往里走,脸上的微笑欢快而纯净,“慧儿,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好也准备把事情处理完就去芙蓉院找你呢!” 今日的徐娘给费慧的感觉是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眉宇间的欢喜那么自然却张扬,心中的抑郁也被她冲淡了些许,笑道:“难道徐娘不知这世间还有心有灵犀这么一词吗?” 徐娘呵呵笑道:“是徐娘孤陋寡闻了,慧儿,你先坐着等一下,我把这最后人员登记的资料核实一下就好了。” 费慧看着忙碌的徐娘,好奇问道:“徐娘怎么现在想到来弄这个?” 徐娘一边低头忙着,一边答道:“这芙蓉坊中人员一向是由我管理,所以离开之前没交代清楚的话,金管家接手会比较麻烦。” “离开?”费慧黛眉轻挑,似有些了然,眸中闪着邪魅,声音中带着某种蛊惑,“明日启程,徐娘行李收拾好了吗?” 徐娘缓缓的抬头望着那慵懒的人儿,满满的笑意从眼眸,从嘴角,从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那是当然。” 费慧知道孟昶不是那么一个轻易会放手的人,更何况徐娘还是她的心腹之一,他会在这时候让她离开,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都不会那么简单。她也知道徐娘对孟昶有着怎样的感情,可是她愿意去选择相信徐娘对自己的真心,而且现在自己身边也需要像徐娘这样的人去为自己做一些事情,那么就在我把你从深渊里拉起来的同时,再顺便小小的利用一下吧! 徐娘知道主上对自己一直都有着一份愧疚之情,但是这么多年作为他心腹的自己,岂会不知那人现在的骨子中有着怎样的绝情和冰凉。这次会让自己离开,绝对是有着他的算计,可如果他是想伤害慧儿,那么自己宁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的交汇中,有着的是彻底的信任与至死的信仰。 055 离前安排(下) 费慧与徐娘一拍即合时,雪姨也仓傲天他们商量好了以后的安排。 依照目前的形势,仓傲天必然是要回仓家堡,首先要解决掉仓家堡现在的困境,再就是仓傲天感觉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两天的所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忠叔已经告诉自己,当仓家人灵力觉醒后便要独自到仓家古城里去一趟,在那里才能得知自己被赐予何种能力,并且里面记载着一些关于主人的信息。 灵之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在忠叔的指导下才短短修炼一夜,就能明显的看到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连自己的六识也敏锐了许多。拥有如此力量的仓家人才配充当别人的侍卫,那雪姨他们口中的主人实力该有多恐怖,他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仓家古城里面查探一番。 忠叔虽极不愿意现在就与多年未见的雪晕分开,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顾着高兴重聚的时候,青云不在,雪云要陪在那人身边,那么仓家古城现在也只能由自己引导傲天进去。 于是也不再做什么小女儿姿态,和仓傲天一起送雪云离开之后,就收拾东西启程回仓家堡去了。 待徐娘忙完了,抬头中午一看时间已到了正午了,宝丫头无聊的趴在费慧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都好了?”听到徐娘那边停止了忙碌的声音,费慧的眼睛仍盯着书本,头也不抬的问道。 之前等得颇为无聊,便来到徐娘的书架那准备找本杂书看看,结果发现书架上除了琴谱还是琴谱,没办法只好随便抽了一本在那看起来。还好费慧对古音乐不怎么大感冒,徐娘收集的琴谱也是极好的,看着,看着倒也有很多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嗯!”徐娘瞧了一眼费慧手中的书,心里有着淡淡的悲伤,但立马就被隐藏起来,眼波一转,盈盈的走费慧面前,毕恭毕敬道,“不知这琴谱是否能入得了莫离大师的眼?” 费慧的视线终于离开的琴谱,凉?(: ) 第 11 部分阅读 费慧的视线终于离开的琴谱,凉凉的唤道:“徐娘……”刻意将语音拉的老长老长。[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宝丫头赶巧不巧的正好一个在这时候一个激灵给醒来了,不知道是做了噩梦还是怎的,一脸骇然之色的望着费慧,喃喃的唤道:“小姐……” “哈哈哈,”徐娘见此情形,仍不住的大声笑,“慧儿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费慧也没再管那笑的花枝乱颤的徐娘,轻轻的握着宝丫头的手,小声安慰道:“小姐在这呢,宝丫头别怕,别怕。” 徐娘也适时的选择了闭嘴,见宝丫头神色渐渐放松下来,才好奇的问道:“宝丫头,你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宝丫头,听到徐娘的问话却是一脸的茫然,说了一句让人为之栽倒的话,“我忘了。” 徐娘抚额暗叹道:唉,果然不论是主子还是丫头都不是省油的灯。“慧儿,中午就在这用餐吧。” 费慧想了想说:“也好,你让人去芙蓉院把雪姨也请过来吧。” “那好。”徐娘点点头,就去叫人安排去了。 说来也巧,雪姨前脚刚从外面回来,紫衣后脚就到了芙蓉院,领着雪姨到了徐娘门外时,门敞开着,不知之前徐娘说了什么,此时正好听清楚费慧在大声笑着说:“徐娘,我发现你很有做老鸨的潜质诶,要不明日跟我离开这里到了成都之后,我开家妓院让你去管理吧!免得埋没你这个人才。” 听到费慧的这话,雪姨不由得眉头紧蹙,小姐要带着徐娘一同上路吗?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说开妓院这种事情,说的像是开普通商店一样,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雪姨也没顾得上和紫衣道谢就自己走进屋去了。 离开?紫衣脑中嗡的一响,脸色顿时苍白如雪,双眼空洞的可怕。 徐娘和莫离小姐要一起离开这里了,紫衣步履沉重无比的转身,木然的打量着这个偌大的芙蓉坊,似乎又重新感觉到了那彻寒带来的刺骨疼痛,那两个能给自己温暖的女子在明日都要离开这里了吗?冷的抱紧双臂,顺着墙壁缓缓蹲下,牙齿在忍不住的打颤,不行,那种冰凉的日子自己再也不在重回那种冰冷的生活中去,回头静静的看着徐娘的那张门,许久许久,暗自做下一个决定。只是不愿失去温暖的紫衣,却不知因为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都从此改变了。 用完午餐不久,金昊成就上来找徐娘了,费慧知道徐娘肯定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于是不咸不淡的和金昊成打了一个招呼,再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雪姨、宝丫头一起优哉游哉的回芙蓉坊去了。 回到芙蓉院后,雪姨就和宝丫头收拾东西去了,费慧看得出来雪姨对自己邀徐娘同行的决定极不赞同,但一路上还是忍着没有问自己为什么,想像一下以后和她们三人在一起的生活,费慧不由得轻笑出声,眉角都是暖暖的,有了那三个人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聊! 成都,后蜀都城?孟昶,后蜀国主?徐国璋,现在的父亲? 成都此时的芙蓉花应该也开的极美了吧,既然这样话,我费慧就去观看一下这花都中的盛景,可不要叫我失望了就好。 ———————————————————————————————————————— 额,这两天快要忙疯了我。 建筑材料今天用完,星期天爸爸妈妈要去教堂,所以明后终于有两日空闲。 吼……那那要抓紧时间码字了,我的生日礼物不能泡汤啊。加油…… 减肥品 056 离开青城 哒哒哒…… 马蹄与青石板雄厚的碰撞声踏破了清晨的浓雾,带着费慧她们一行人从芙蓉坊出发,朝青城的城门奔驰而去。 “终于要离开了。” 此刻马车中的所有人脑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虽然心思各为不同。 “吁……”像是要碰上了什么东西,但马夫的声音除了惊吓,更多的是愤怒。 马车骤然停下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车里身负绝学的雪姨都猝不及防的晃了一下,之后急忙稳住身体,行云流水般的一手扶住往前冲去的费慧,一手托住费慧身前的往后倒下的小桌子,见费慧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后,才重重的松了一口,而其他三个没有一点功法的人,自然是在马车中被摔的七零八散,幸好这马车内的空间够大。 “紫衣,你找死吗?”随即外面传来车夫大声的怒喝声。 仍旧睡意朦胧的费慧,被这样一闹终于醒来,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斜眼往摔倒在角落的徐娘那瞟去,眸中一片朦胧,看不到任何含义。 面对这样的眼神,徐娘讪讪的笑了笑,谁叫自己今天天微亮就直奔芙蓉院去,将还在睡梦中的慧儿摇醒,说赶早上路,因为不想让太多的人看见自己离开。当时被摇醒的慧儿,睁开眼射出的狠辣,让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一刻如果慧儿能一巴掌拍碎自己脑袋的话,徐娘相信她会真的这么做。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不顾徐娘和宝丫头的阻拦冲进慧儿房间时,为何她们看自己是那种充满同情的眼神了。 而此刻造成车内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竟然又是自己的人,徐娘问天无语,优雅起身朝车厢外走去,转眼间看不出一丝的狼狈。 车夫见徐娘掀开车帘子出来,迅速将她从头扫过,见没任何受伤的痕迹,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沉声问道:“徐娘,没事吧?” “没事,”徐娘眼神淡淡的望着马车前的紫衣,“紫衣,你这是做什么?” 紫衣嘭的一声就跪倒在马车前,目光直直的对上徐娘,“请徐娘带紫衣一起离开。”声音中有牙齿咯咯作响的颤抖,见其发髻上的雾珠便可想而知她在已经静候多久了。 紫衣这一跪让车夫和徐娘都吓了一跳,芙蓉坊中谁不知紫衣的硬气,宁死也不折腰的人,今日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倒在马车前。 徐娘眼神怪异的看着紫衣,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也不再看紫衣一眼,转身进了车厢,对上费慧的眼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慧儿,这可是你惹的祸,你来处理吧!” 在徐娘掀开帘子进来的间隙里,费慧看到跪着的紫衣,脊梁笔直而坚硬,发髻的雾珠在晨曦下,折射的耀眼的光芒。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眼神的坚定,垂在身旁一双纤细的手却抑制不住的在发抖,那颜色却是由青开始泛白了。 费慧深深的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紫衣起身进来吧!” “小姐?”紫衣的声音中透露着满是不可置信的。 “半夜就开始在这等候着了吗?”费慧声音有着转眼即逝的飘渺,仿佛透过雾气,许久,许久才传到紫衣的耳中,“如此怕冷畏寒的你,真是为难了……” 此话一出,徐娘和车夫心中都猛地的一震,紫衣畏寒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可不是已经愈合忘记了吗? 紫衣却是不敢再抬头,哽咽的唤道:“小姐……”脸颊滑落的水滴溅落在青石板上,清脆而响亮。 车厢内的徐娘轻轻一笑,暗叹道:“何须震惊呢,这才是慧儿不是吗?” “起身进来吧!”费慧声音依旧淡淡,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我的话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是,小姐。”寒夜中等着太久,湿气早已浸透的身体,起身时一阵强烈的眩晕,紫衣却仍倔强的挺直了身板,颤颤的朝着马车一步一步走来。 车夫与紫衣关系甚好,此时虽不忍心想去搀扶她,但看到紫衣眼神,他便作罢了,紫衣这时候是不会想依靠任何人的力量的。 终于极其艰难的爬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后,又是嘭的一声就倒下了,昏迷前带着甜甜的笑意,感激的望着费慧,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见,“小姐,谢谢……” “雪姨。” “知道了,小姐。”费慧一开口雪姨就知道,她想让自己去治疗紫衣,当雪姨的手指搭上紫衣脉时,昏迷中的紫衣却将她的手甩开了。 “如此抗拒温暖吗?”费慧怜惜的看着那只躲开雪姨的手,倾身向前,亲自为紫衣搭脉,她的身体带着微微的寒意,所以紫衣动了两下也便不再挣扎了。 “雪姨,为她配一些散寒的药,药性要温和些,不然她的身体会受不了。”出发前为了以防万一,费慧让她们也带上了一些基本的药材,这个医疗不便的古代,还是保险的点好,收回为紫衣诊脉的手,再瞧了她一眼,便抱着黑色继续闭眼睡觉。 雪姨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为费慧盖上刚已滑落在脚边的薄毯,想了想,拿出另外一床薄毯为紫衣盖上,随后便让宝丫头让开,打开马车中自己靠着的这一边的暗格,配药去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见一切处理妥当了,徐娘便吩咐道:“走吧!” 马车终于离开了青城,朝着成都的方向,在黄沙大道奔驰而去,只留下哒哒哒的马蹄声,和在空中轻扬的灰尘。 与此同时,在窗前迎着朝阳描绘丹青的孟昶,突然停下了笔,虽然那芙蓉花还剩几笔才完成,但依旧像是真的般,仿佛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芙蓉花香,描绘丹青时讲究的是个意境,此刻被打断,也就意味着这画就被毁了,不过孟昶却也不觉得可惜,沉声问道:“她离开了吗?” 一袭黑色的夜卫出现在孟昶的身后,垂首恭声答道:“是,主上。只是到了青城城门口时,芙蓉坊中一名叫紫衣的女子,拦住了马车,最后小姐也带上她一起离开了。” “紫衣吗?”孟昶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么一个人,唇角微微一勾,冷冷道,“交代夜卫,途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手,除非她将死。还有叫夜统领加快处理好徐府中的事情,我们也要回成都了,叫秦公公立马去安排。” “是,主子。”眨眼间,孟昶身后的夜卫便不见了踪影。 青城的郊外竹木屋外的院中断断续续的驶出七辆马车后,才彻底的沉寂下来。前面出发每一辆马车中都是两个大人再加上加上一个小孩,只有最后的那一辆中是三个大人。 其中最前面的一辆车中传来封惊寒的声音,“墨夜,公子交给你的纸张没有任何遗漏吧?” 墨夜在心中大大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敢泄漏丝毫,教练武的时候,这男人狠辣的手段自己早已见识过了,虽然他也逼得自己武功大进,“没有。” “嗯,还是交给我保管吧!” “好!” 当墨夜将那厚厚一叠已装订成册的纸拿到封惊寒眼前时,封惊寒眼中闪了闪,几日下来,最后还是那句话,“算了,还是你来拿着吧,这途中几日,你给我努力练习,不要给我在公子面前再丢脸了。” 提到公子墨夜霎时满脸通红,也顾不得那么多,狠狠的望着封惊寒道:“这个不用你提醒。” 坐在一旁的萧云见状嘴角带笑,折扇轻摇,好一派潇洒模样,只是却同时惹来封惊寒与墨夜的白眼。萧云却也不以为意,仍是折扇轻摇,转眼去看车窗外的景色去了。 这七辆马车中的人便是昨日夜里接到墨的命令,今日启程前往成都的墨阁众人,本来墨夜和墨工他们六人要求坐一辆马车,但被封惊寒拒绝了,安排他们六人分开,一小孩配上两个大人去教导武学和社会经,同时也一起学习公子留下的东西。 马车离青城越来越远了,封惊寒暗暗紧了紧拳头,瞥了一眼墨夜,心道:不论是作为老师,还是学生,我都不能让公子失望。 墨夜被封惊寒那一眼不明意味的颜色,吓得一个激灵,糟糕,这个娃娃脸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方法来折磨自己了。 三路人马同一日前往成都,却走的是三条不同的道路,费慧在主道上一路悠然而去,孟昶则是刻意与费慧一行人分道而行,而墨阁众人则也是在墨的吩咐,抄小道而去。 成都迎回了自己的主人,也迎来一群将来会将其天翻地覆的人,这命运到底是何其幸还是何其不幸。 —————————————————————————————————————— 昨日以为无事,结果又意外的忙了个措手不及。崩溃ing…… 057 神秘墨府 一天之后,成都郊外一处原本是一没落王爷的巨大废宅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说是废宅只是因为许久无人居住,但因为时常会有人过来打扫,里面仍旧保持一新,可它新主人却出人意料,刚到的第一天就叫人将奢华之物通通拆除,大肆的翻新建造庭院,改名为墨府。 第二天,都城之内凡有点名望的达官贵人都无一不例外的收到墨府递来的拜帖,并附上了礼物,要知一天之内现款实付,花巨金买下那废宅就在成都之内就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可即便是如此财力仍不足以真正引起那些达官贵人的注意,而今日每位家主收到手中的拜帖和礼物之后都大为震惊,因为那礼物虽算不上价值连城,但都恰为主人所想,如此洞察人心的实力,这墨府怎能不让人震惊。 外人只是隐约的知道新宅中对外的管家姓穆,就连那些被各大势力派来混在工匠中的人,也无法探知墨府中的对内管家,还有大管家的姓,而那神秘的主人应该不在府中,所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更是无人的得知。 到了新宅后,里面的人除了购买东西之外,便极少进出,三个管家身上有着就是一般王府中的少爷也没有的气质,而且管家之下的仆人也不似寻常人,个个都带着贵族少爷和千金的气质,墨府之中的六个墨姓小孩更是气质非凡,看样子即便不是主人的孩子,也是主人亲属的小孩。 各方势力密探返回的信息也只能是让人更加感觉到墨府深不可测。 夜间刚回到皇宫的孟昶,手中便握着夜卫带来墨府的消息,右手的手指在座椅扶手的龙头上轻轻敲打,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那龙头不知是何材料做成的,与指尖碰触之后的声音醇厚而圆润,在宽大的御书房中传来阵阵回响。 夜卫依旧一动也不动的垂首静立在孟昶面前,等候主上接下来的命令。 虽然孟昶为后宫皇帝,但夜卫中人无论朝堂内外对其皆以主上相称。 许久孟昶才沉声道:“夜统领,你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墨府与墨阁会有什么关联吗?” “属下不知,墨府与墨阁接二连三的神秘现实,就算之间没有什么关联,也须小心对待。”一个一袭黑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似从房中的阴影中分割出来,落地无声,如影般飘动至孟昶面前。 “夜统领。”许久不见夜统领的武功又更加恐怖了,静站的夜卫心中一惊,恭声唤过之后,也无须吩咐,便面朝孟昶小布退出御书房,才一个纵欲,消失在夜色里。 因为有统领在地方,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嗯,”孟昶眉头一扬,手下敲击的力度越发加大了,也只有在夜统领和秦公公他们这些人面前,他的表情才会丰富一些,“墨府的事情就先让夜卫监视着,尽量找出他的主人是谁,只要一旦他敢在朕的眼皮子底子做什么小动作,就直接清理掉。” 夜统领领命下去道:“是。” 孟昶叫住正要离开的夜统领,眉头微微皱起,沉着的问道:“对了,徐府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 这等小事,主上从来都不会过问的,这次不但派秦公公再三叮嘱,此刻还…… 不过主上的心思自己何须管那么多,定了定思绪,缓缓道来:“乳母夜卫用手段审问过后,发现她对其中的缘由确实并不了解,原徐府家小姐已被悄悄囚于皇家暗室中,现在有夜卫化为替身在那顶着空缺,只等徐家真正的小姐回来填补上,当年其他的知情人皆早已被乳母处理干净,只是奇怪的是徐国璋见到主上手谕后,竟然依旧无动于衷,夜卫在徐府中的行动他没有配合,却也没有阻挡。” “无动于衷吗?徐府的事情如此这般处理甚好,明日她也快要到成都了吧!”孟昶目光一下变得悠远起来,似是忆起了某段往事一般的恍惚,片刻后才重开口道,“你退下吧!” 静坐了许久,孟昶轻轻扭动了一下手下的龙头,缓缓起身来到书架前。 “嚓嚓嚓……” 那龙头竟然是个机关,书架分开后,一条的幽深的暗道出现在孟昶眼前,暗道旁每十步之远便至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暗室内照的通亮,暗道长不见底,那不知道安置了多少夜明珠才行。如是费慧在此看见怕是会大声感叹,不亏皇室啊,用夜明珠照明,这是奢侈之极。 孟昶犹豫了一下,还是踏步而下,朝暗室深处走去,待孟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暗道中是,书架也自己嚓嚓擦的关上了。 经墨府这么一挥大手笔,瞬时都城之间都在纷纷猜想墨府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更震惊的事情,可到了第三日除了那些修建庭院的工匠还在墨府之中进出外,便无任何动静。 而本来在孟昶预算中第三日应该抵达成都的费慧一行人,却才走在半途中。 从理论上来讲青城到成都的路途再慢,三天时间也绰绰有余,可费慧初临异世,对这个世界也是好奇的紧,一路上来除去了大部分在马车上与徐娘斗斗嘴和睡觉的时间,所到之处不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她都要好好观赏一番才肯离开,雪姨她们也自然任由费慧去做她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这时间自然就耽搁的许多。 在看御书房中到夜卫传来关于费慧详细到衣食住行的信息时,孟昶唯有摇头轻叹,自己这一生算尽了多少人,却唯独面对那个女子次次失算,只是有着处事不惊胆色的她,为何却然对这些寻常东西这么感兴趣,孟昶心中不禁暗生疑虑。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大步走到御书房外,抬头望着皇宫上面的晨星,随即便有宫女倾身替他披上一件墨色的风衣,再未发一声的小心垂首退下。 夜风袭来,一条暗金色的龙在他身后的墨色中似是要夺空而去,摩挲着手中的这张纸,御书房前大片的芙蓉花飘来阵阵浓郁的香味,孟昶薄唇轻启,“明日那片芙蓉我不希望还在我眼前出现。” 刚替孟昶披上风衣的宫女,恭声回道:“是,陛下。”声音沉稳,中气十足,如有练武之人,此时一听便知此女乃是武功高手。 “陛下。”秦公公双手托着一个镶着金龙的盘子走到孟昶面前。 孟昶对着秦公公呈上的盘子,扫都不扫了一眼,紧握着那张写满关于费慧信息的纸,本想揉碎了它,可转念之间又轻轻将其抚平,也未叫龙撵,大步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今夜不翻牌了。” 秦公公担忧的望着前方的那个背影,那个女子对陛下影响已经如此之深吗?唯有将手中端那宫中皇帝召唤后宫嫔妃所用的绿头牌叫给身旁的宫女,小步跟上,前去服侍。 058 融世决定 晃晃悠悠,又过了三日。 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和着夜幕急驰而来,待到城门之下时,马缰绳猛地一收,马蹄扬起,硬生生的将狂奔产生的强大惯力收住,更让人佩服的是如此冲力之下,后面车厢却是纹丝不动,这等驾车的功力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在城门看守的士兵每天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练就一番眼力,见到这种情形自然快步迎上,一身戎装的站在马车前,恭敬倒也不是威仪的问道:“成都都城守卫,还请递上通牒。” 一块玉牌从车内扔到了士兵手中,随即一个绵绵而幽长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车中均是女眷,例行检查就免了吧!” “这是自然。”接到玉牌的士兵身体陡然一震,低头恭敬将玉牌递给车夫,转身给马车让道。 马车进城后边放慢了速度,缓缓的朝城内驶去,夜幕早已降临,都城之内好一幅灯火通明的景象。 “雪姨,刚拿的那块玉牌是什么?”宝丫头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雪姨手中把玩的玉牌。 徐娘刚见到雪姨拿出那玉牌时也是浑身一震,见宝丫头问起,也是神色复杂的望着雪姨,“这是先皇在世时亲赐的玉牌,普天之下只有两块。” “哦?雪姨给我看下。”闭眼养神的费慧,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打造啊!”将玉牌拿在在手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仔细一看,一面是一头刻画的栩栩如生的龙,另一面却是四个气势磅礴的字,“如朕亲临,这四个字倒是把这玉牌给毁了,怕是这天下没几个人敢买下它吧,作为收藏倒是不错的。” 马车突然一颠,费慧挑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没事。”只是一颠又恢复了平稳,对这车夫的驾车技术,这一路上来费慧可是佩服的紧,可惜这次送完自己到成都之后便要会芙蓉坊去了。 徐娘看着那个把玩着玉牌的人,唯有摇头暗道:被你的话给惊得。要知这玉牌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现在在后蜀相当一块免死金牌,有它在身,见到皇帝都可以不用跪拜的,也只有慧儿你能不把它当回事。 “这玉牌拿金线圈起来给黑色做颈圈倒是挺漂亮的。”掀开车窗帘,一片银光撒下照在晶莹剔透的玉牌上,似流水般的荡起层层波纹,衬着黑色墨黑的毛发,的确能给人在视觉上有着强烈的美感冲击,只是想想这么一块珍贵的玉牌给用做猫颈圈,会不会太那个了…… “不过还是先拿这个去挡挡孟昶的帝王架子,”雪姨和徐娘她们刚要松一口气时,又被费慧给彻底的震晕了,“回头我要去孟昶那多搜刮点宝贝,这皇宫可是一个大宝藏啊!” 其实那天拒绝孟昶后宫之主一位后,费慧想起他那势在必得的表情,便知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一路上就派了那么多人跟着,这次来到了他的地盘,肯定会肆无忌惮的对采取行动了。雪姨处理徐府的事情,需要一定的时间,自己也想好好看看这千年前的古城,那么在此期间大家就互相利用利用也未尝不可,而且自己这行人,在都城傍上这的大靠山也有了个基本保障。 费慧墨黑的星眸有光芒闪烁,孟昶我知道你在算计我,而我又何尝不在算计你,最后谁是赢家,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 “雪姨,今日先不回徐府,找间客栈住下。” 雪姨不解的看着费慧:“小姐?” 这一路上除了玩耍自己更多的是去了解这个世界,经过这几日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自己现在是无法脱离了,无法脱离,那便要好好生存着。可不论是自己现在待在成都,还是以后想要离开这里去别处,都需要自己力量,没有力量在强权之下,根本不可能去谈什么自由。所以自己要用雷霆之势在徐府树立威性,这样对上孟昶才会有最基本的依仗,这个世界可是容不得弱者的存在,而且自己也积蓄力量才能去寻找那些神秘之地,21世纪的那个家我是一定要回去。 费慧眼中利芒骤然爆发,沉声道:“明日我要让徐府上下都一同恭迎我的归来。”就连车厢外的车夫都能感觉到那种来自上位者的无上压力。 “我知道了,小姐我马上去安排。”对于雪姨而言这个世间,除了未露面的主人,能命令自己的也只要眼前的这个小姐了,虽越来越看不透她的想法了,可是对她的信服却是日与夜增。 “雪姨不用了麻烦,会有人替我们安排好的。” 费慧沉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传给孟昶了,这事情本来就应该让他去处理的,那字据还在雪姨怀中待着。 孟昶,你又何必派人前来监视我呢,雪姨的武学成就可是你那些人拍马不及的,好好的交易你却要看轻我的诚意,那么我就破了你的算计,攻你个措手不及。按照目前的形势,徐府中真假小姐的事情应该悄然处理,但是我费慧既然决定回来应承这个身份,那么我就要光明真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怎可能留下把柄好让有人可以威胁到我。 仰头望着遥远的夜空,此时费慧眼中那对自由还有未来归途追求的光辉竟然盖过了星芒。 徐娘从芙蓉坊出来时带了不少的银票,具体多少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芙蓉坊当家这么多年,一般的地方她自然是看不上,一路上都是挑最好的客栈落脚,于是当夜费慧一行人在成都最好云都客栈休息。 费慧她们在客栈安顿下来没多久,就有一道圣旨下到徐府,而且是由秦公公亲自来宣旨。 “奉天承谕,皇帝诏曰:经查明徐府现千金乃其乳母赵氏所生,真千金当年遭赵氏所害,幸被一侍女所救,现在已探寻到其下落,赐封明月公主,吾皇明日将同徐府上下一同迎其回府,一切事宜以公主规格照办。乳母赵氏因拒捕被当场击杀,剥去其荣华夫人的称号,假千金剥去其韶华郡主的称号,贬入乐籍。钦此!” 接完圣旨之后,徐府上下皆一片哗然,徐府之主徐国璋仍然是那幅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自夫人去世后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了,可转身回到书房后,如果有人在他旁边便可以看到那只紧握着圣旨的手在不经意的颤抖。 皇帝都要来,这等大事徐府上下自然不敢怠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都担待不起,在秦公公指引下,倒也有条不紊的在进行,一切都迅速安排好,只等明日明月公主回府了。 在离开徐府大门时,秦公公想到那个白衣女子,在心中不免叹道:“这明月公主不知与陛下是福是祸啊!” 059 生不如死 天刚拂晓,雪姨就醒来起床了,这一夜她总是睡的不安稳,今日小姐回徐府的事情,自己还是放心不下。看了看还在睡的香甜的宝丫头,雪姨轻轻的离开了房间,小姐现在一般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趁着这一段时间自己可以先去徐府探上一探,以防会出现什么纰漏。 刚出客栈的门,雪姨立马就感觉到几道凌厉的视线在监视着这个客栈,低低的笑了笑,在那几道视线的注视下雪姨又重新走回客栈了,等到那几道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的时候,那进入房间的雪姨身体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在空气中渐渐透明起来,最后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 “本来以为那身体最多支撑到房门口就会消失,没想不到自己的灵力突破后,幻术持续的时间竟然提高了一倍有余。” 在雪姨转身回客栈的同一时间里,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纵跃,极度兴奋的感觉自己加强的力量,最后如一阵狂风般扫落在徐府的霓天楼上,这人便是真正的雪姨,她灵之决的力量是对空气的控制,凝固成形象的幻术。 身影又是一阵幻动,雪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霓天楼前面,望着这座精美的大楼,雪姨心中感慨万千,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雪云,进来给霓儿上柱香吧!”一个像破自虚空的声音从楼中传到雪姨耳里,飘渺的不可捉摸,仿佛下一刻就会消逝而去,又仿佛字字重若千金。 雪姨脸色倏的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步一个念头迈上台阶,最后推开门看到里面悬挂的那幅将近两米长的画像时,所有的念头都安宁下来。走上前,接过那玄衣男子手中的香,拜上两拜,插在画前的香炉里,才转身面向那个玄衣男子。 面对雪姨眼中的震惊,玄衣男子似乎习以为常,淡淡的笑了笑,“雪云,这一别就是十五年了。”一双虚无的眼睛望向那画中女子时,顿时注满了深情,生怕是惊扰了画中的女子,轻轻的唤道,“霓儿,霓儿你也离开我十五年了啊!” 雪姨虽能猜到,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姑爷,你的头发怎么?” “没什么,霓儿离开的那天就突然变这样了,这在成都之内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玄衣男子轻轻的笑着,雪姨却感觉不到他任何笑意,静静看着他越过自己,珍宝般的抚上画中女子的脸颊,银白的长发在他的身后流动,此人这是徐国璋。 徐国璋转身望着雪姨,脸上,眼中,甚至灵魂又重回一片虚无,见雪姨不说话,像是想起什么往事,轻叹一口气,“雪云,十五年不见你比起以前话倒是少了很多。” 雪姨知道徐国璋对霓儿小姐的感情早已生死相随,当年如不是霓儿小姐的遗言,他必定会随她而去,只是看着他这般活着,雪姨觉得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这十五年里的每一天他就是这么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吗?霓儿小姐,如果你知道你那让他为你继续活下去的话,却是牢笼般将他桎梏在如炼狱,折磨了你最爱的人十五年,你当初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吗? 见徐国璋转身离开时,雪姨收敛回心神,沉声道:“小姐,今天会回来。” “我知道,”徐国璋缓缓朝门外走去的身影顿了顿,传来的声音仍是虚无,“昨夜皇上就已过来宣旨,赐封慧儿为明月公主,今日他将和徐府上下一同迎接她回府,你走前把门关好,霓儿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雪姨再看了那画中人几眼,也不再做停留,瞬间霓天楼便恢复了寂静,像是谁都不曾来过,那还在袅袅上升的香烟,让画中显得更加的朦胧而幽怨。 快到正午了费慧才悠悠的醒来,雪姨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自己去徐府的事情,并告诉她皇上册封的消息,并且今日会与徐府上下一同迎她回府。 费慧听到雪姨的话也没觉得什么惊讶,自己摆了他一道,他不摆回来那他也不叫孟昶了,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费慧一脚刚踏出客栈的门,十二位精悍的佩刀侍卫就单膝半跪在面前齐声道:“参见明月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最后头的宝丫头和紫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徐娘和雪姨倒没什么反应,毕竟比这大的场面都见多了,费慧被这出乎意料的阵仗给惊得一愣,但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淡声道:“诸位平身。” “谢公主!”一步之遥前的十二侍卫刷时起身带起的劲风,竟然将费慧的面纱都扬起了一角。 其中最左边的侍卫,向前一步,肃容面对费慧,沉声道:“明月公主,皇上命卑职在此等候多时了,还请公主上轿。”简单的一个移步,却给人一种剑锋出鞘,所向披靡的感觉,这才是军人,经过铁血洗礼的军人才有的味道。 雪姨和徐娘见状都不由的蹙了蹙眉头,费慧星眸微微一眯,就那么轻轻淡淡的瞟一眼那个出列的侍卫,那侍卫顿时心头寒意掠过,没来由的,觉得眼前这女子他们陛下一般的存在,那威压似乎还更强烈些。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此想法实在是大逆不道,可内心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许久,费慧总算开了口,淡淡地道:“走吧!”抱着黑色径直朝三顶轿子的主轿走去,随后徐娘和紫衣一同坐在左边的轿上,雪姨和宝丫头则上了右边的那顶轿子。 那侍卫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迎请费慧上轿坐好,才命令道:“起轿。” 其他侍卫虽不解头领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这个明月公主的态度,但命令一下,都迅速的执行,护送公主朝徐府而走去。 听着轿子外面十二侍卫整齐有力的步伐声,费慧不由得勾唇轻笑,这样的士兵现在用来护送自己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平日里也定是心高气傲惯了,难怪会觉得憋屈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虽然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但是孟昶你这样安排时,何尝不会想到这点,那块玉牌没想到今日就要派上用场了。 费慧抚着黑色的脖颈,轻轻说道:“黑色,我们开始玩游戏吧!” “喵!”黑色躬身起立,一双星眸,一双猫眼,穿过珠帘子望着前方,透着无限诡异。 没过多久轿子就稳稳的停放在了徐府门口,徐府上下都静立在两旁,为首的正是头带金冠,一袭紫衣的孟昶,站在孟昶身后的徐国璋仍旧是没有一丝表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和轿夫皆跪下请安。 孟昶眼睛望着主轿,沉声道:“平身!” 轿中的女子,徐府的真正千金徐慧,大家此刻都在翘首以待。 060 初临徐府 “雪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此淡淡一句,却似在心尖拂过,让众人心神摇曳,隐约间闻有芙蓉花的芳香。 雪姨从轿中下来,与宝丫头,徐娘,紫衣一同来到费慧轿边,分立两旁,掀开珠帘,轻声唤道:“小姐。” 在众人凝视下,费慧抱着黑色悠然的从轿中下来,轻纱遮面,一袭白衣似雪未沾半点尘埃,腰间松松的系上一条银色腰带,如瀑的墨发仅用银丝带随手撩起半缕束于脑后,微风拂过,于空中飘然起舞,如此随意,却又如此张扬。 每次再见时都能见到不一样的她,孟昶收回眸中的惊艳,平平的对上费慧的视线。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除了徐国璋和孟昶,前来迎接的人都跪下请安。 被人跪拜,费慧还是不喜这种形式,眉头轻蹙,却还是从容道:“平身!” 秦公公正想提醒费慧该向皇上请安时,孟昶望着前方,淡笑着道:“今日朕算是微服出宫,明月公主就不必行跪拜之礼了。” 秦公公随着孟昶的目光望去,便浑身一震,雪姨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块先皇玉牌。如果刚皇上要求自明月公主行跪拜之礼的话,她肯定会拿出那块玉牌,要知先皇玉牌一出,即便是皇上也要行跪拜之礼,这样一来,明月公主所占便宜还会更大。 费慧眉头一挑,缓缓朝孟昶走去,虽说不用行跪拜之礼,但还是和徐娘她们一样,福了福身子,语气冷淡的说道:“那就多谢皇上了。”心想你倒识时务。这是古人腐朽的地方,但这也正是费慧所要利用的地方。 孟昶倒也不在意,淡淡笑着,声音柔和,“明月公主一路劳累,还是早点进府歇息吧!” “这一路上还要多谢皇上的照顾呢!”费慧虽说感谢,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意。 孟昶心知她是指的是夜卫一事,以她的精明,被发现这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明月公主贵为千金之躯,自然要慎重对待了,朕今日还有要事等着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费慧听似体贴,却毫不客气:“皇上日理万机,就不用惦记着小女子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恭送皇上!” 徐府的下人们听着费慧和孟昶这么一来一去,心眼都提到嗓子上来了,还从没见过有人胆敢在皇上面前这样说话的。 孟昶轻笑了一声,果然别想从她这得到好脸色,转首移眸,缓缓道:“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啪,跪倒的又是一大片,当然其中不包括费慧一行人,还有一个就是他现在的爹——徐国璋。 孟昶的御驾走远了之后,徐府一行人起身,各种眼光都落在了费慧身上。 “慧儿,先跟我一起去你母亲那上柱香吧!” 在费慧转身那一刻,徐国璋浑身如遭雷击,这辈子自从霓儿死了之后,他以为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在意了,可那面纱下的容颜却又让他冰冻的心解封了,一片虚无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伸手想触摸眼前的那张脸,却又害怕的迟迟不敢靠近,“霓儿?” 费慧面对着眼前那个面容俊朗,却已满头银发的玄衣男子,回他?(: ) 第 12 部分阅读 “霓儿?” 费慧面对着眼前那个面容俊朗,却已满头银发的玄衣男子,回他一个淡雅合宜的微笑,轻声道:“我不是霓儿,是慧儿,父亲大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父亲大人”四个字似是挂满倒刺利剑般刺透了徐国璋的心,再与血肉一起残忍的抽回,这颗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再也找不到一块细小的完整,失去霓儿那一刻无与伦比的剧痛在神经里复苏。她再像也不是她,他的霓儿早在十五年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永远离他而去了,自己还在奢望着什么,还在期待着什么。 “噗”一口鲜血从徐国璋口中喷涌而出,快贴近费慧的手,在她脸颊旁垂然落下,眼中的虚无被覆盖上浓重的悲伤,仿佛顷刻间他又苍老了许多。 费慧知道此刻自己这一句父亲大人会让眼前这男人,从希望的高峰重新狠狠坠落到绝望的深渊,但事实总是好过于自欺欺人吧! “老爷!”见徐国璋吐血,老管家也顾不得那么多,惊呼上前,狠狠瞪了费慧一眼,急忙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徐国璋,一边大声对着身边的丫环叫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了!”徐国璋推开老管家,虚弱的站在费慧前面,苦涩的笑了笑,转身朝霓天楼走去,“慧儿,这才是我和霓儿的女儿啊,随我一同去见霓儿吧!” 费慧淡笑道:“是,父亲大人。” 雪姨望着徐国璋踉跄的背影,也心有所不忍,瞥了一身边的神色无常的小姐,雪姨也不敢多口,带着徐娘,宝丫头和紫衣一同跟随其后,前往霓天楼。 打开霓天楼的大门,费慧静静的看着画中那个和与自己相貌有着九分像的女子,漠然不语。 一望无际的雪地里,那一袭红衣似火般在画中燃烧,衣角翩飞,眉角略带柔情和娇媚的凝视着前方,唇边一抹淡笑,让那女子顿时鲜活了起来。这画中之人相见之下无须人介绍,费慧也知她这便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仓霓天。 “唰!”的一声,那幅画被费慧一手拦腰扯断,摇摇欲坠,再轻轻一用力,整幅就在众人眼中崩塌了下来,费慧此举,一下子震呆了在场所有的人,谁会想到本应前来拜祭生母的人,却会将生母最后一幅遗像给撕毁。 “你……”徐国璋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蹲下,拥着那幅碎画,气急之下话未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涌出,在画上点点撒落。 “父亲大人,”费慧看着那个身处绝望深渊之底的男人,一双星眸此刻冷若冰潭,却是淡笑道,“人已逝,您又何必作茧自缚,困了自己十五年!” “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徐国璋抱着那画,颤颤巍巍的起身,望着费慧的脸庞,恍如癫狂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我徐国璋果真是作茧自缚,哈哈哈……” “噗……”鲜血不要命的从嘴中涌出,“作茧自缚……”从没见过徐国璋这样子的几个胆小的丫环被吓得脸无血色。 费慧淡淡的道:“雪姨,接着他。”话音刚落,徐国璋就陷入昏迷向后倒下,还好雪姨的身手极快,才能接得住他。 老管家大吼道:“老爷,老爷……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扶老爷回房,叫大夫过来啊!”身边的丫环手忙脚乱的从雪姨手中接过徐国璋,扶到他房间去。 雪姨刚扶着徐国璋的时候,已经替他把过脉了,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才让丫环们将他接走,而且今日被费慧这样一激,多年累下的淤血都一吐而空,想必醒来后精神会之前还好些。 临走前,老管家还不忘回头,恨恨的望了费慧一眼,咬牙切齿道:“如果老爷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就算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他跟随徐国璋多年,自然感情十分深厚。 可毕竟费慧现在顶着公主的身份,皇上看来也对她很重视,所以即便老管家现在对费慧再怎么不满意,也要留下一些人在她身边小心服侍着。 徐娘本就是一个人精,从头到尾下来,她自然看得出来费慧想做什么,只是这样激烈的方式,用不好受伤的会是自己吧!徐娘神色复杂的望着一脸淡然的费慧,暗道:慧儿,你还要拯救多少处在绝望深渊的人呢! 费慧没有理会老管家恶劣的语气,自己第一天到徐府就把他们老爷气的吐血昏迷,他们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也是情有可原,淡淡的吩咐道:“我累了,带我去休息吧!” 一个大丫环立马走上前,对着费慧福了福身子,低头恭声道:“公主,请随我来!” 丫环们带费慧她们主仆五人前去歇息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她们大小姐所住的院落,而是昨夜秦公公来亲自徐府为她选好布置的一处幽静院落。 见费慧眼中露出了满意之色后,那惴惴不安的大丫环才松了一口气,要知如果费慧对这里的安排不满,怪罪下来遭殃的肯定是自己这群人,此时倒也暗暗对秦公公的眼光佩服了起来。 秦公公在皇宫里位居高处这么多年,对主子们心理的揣摩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这里虽然比之前那院落更小,更简朴一些,但这座院落在徐府的最深处,又靠近花园,一向不喜被人打扰的费慧自然会更喜欢这里。 徐国璋倒下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孟昶耳朵里。听着属下的禀报,孟昶只有摇头苦笑,这大小姐一来就大事小事接连不断,让自己没一刻消停。 徐国璋才华横溢,智谋无双,加上他与自己父皇是结拜兄弟的身份,本应成为这后蜀的国之栋梁,但爱妻去世之后他变对任何人事都不闻不问,虽只是安排他一个闲职,这十五年来他也从未离开过徐府,更不用上朝了为国效力了。 得知费慧在徐府今日所为,孟昶自然知道她想干嘛,要是徐国璋彻底醒来,那自然是幸事,可万一费慧此举适得其反,那可就糟了。不过照目前来看,自己也无计可施,唯有等徐国璋醒来之后才知道结果怎样。 061 一直都在 徐国璋这一昏迷,却到第二日早上才迟迟醒来,睁开眼睛,目光如两道利剑破开了之前遮盖的虚无,闪着摄人的光芒。 老管家见状大喜,知道他这一醒怕是连心也一同醒来了,疾步走到他床边,哽咽道:“老爷,你终于醒了,你可吓煞老奴了。” 徐国璋起身,微微一笑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老管家忙迭声道:“不辛苦,不辛苦。”看着精神打好的徐国璋,他纵横交错的皱纹里都透着喜气。 丫环们服侍徐国璋洗漱完,徐国璋便吩咐道:“今日我去小姐院子里用早餐。” “是,老爷!”反正老爷已经大好了,老管家也就不会再和费慧做个什么计较,而且这次徐国璋能彻底清醒过来,归根到底也多亏了她,打理徐府里外这么多年的老管家,此时静下心来想一想也大概摸到了费慧的用意,心底自然也存了一份感激,急忙叫厨房准备去了。 此时雪姨她们也正在一起用餐,见徐国璋进来,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 “姑爷,这是干嘛?”观其起色雪姨就知他身子已大好,心里刚暗暗松了一口气,望了望他身后那一大群人,脸顿时一沉,难不成这么一大清早的就来找小姐兴师问罪来了! “雪云,慧儿呢?我来找她一同用早餐,”徐国璋无奈的对身后挥了挥手,“你们把东西放下都离开吧!” “是,老爷!”身后的丫环们听到吩咐立马有序的进来,将手中的碟盘摆在桌上,再告退离开。 就是徐娘平日在芙蓉坊见惯了奢华,也被这豪华早餐给看的目瞪口呆,各色的点心,膳食足足摆满了两长桌,估计皇帝的早膳也没这么丰盛吧。 徐国璋在雪姨旁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老管家说不知道慧儿喜欢吃什么,就叫厨房各色都做了点。” 虽然刚已经吃了半饱,但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宝丫头还是咽了咽口水,咬着手指头,小声道:“给小姐做再多的早点也是白搭。” 瞧着徐国璋不解的神色,雪姨笑着指了指费慧紧闭的房门,小姐,一般不到日上三竿,她是不会起床的,所以不用为她准备早点。” 徐国璋先是愣了愣,继而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徐国璋的女儿。” 在徐国璋畅快的享受自己久违的轻松时,其他在座四人都纳闷了,这小姐起不起床跟是不是你的女儿有什么关系,但美食的诱惑还是更大,懒得去管这对父女,开始细细的品尝美食去了。 日已上了三竿,费慧那紧闭的房门还是纹丝不动,徐国璋早已派人通知午餐也在用了。 “老爷,墨府前来递上拜帖。”午餐未到,老管家却匆匆进来院中。 “墨府?”虽然徐国璋十五年来不理世事,但成都基本的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却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墨府,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就说我有事不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老爷,今日是墨府的穆管家亲自前来,说是要拜见小姐,并且还有礼物附上。” “给小姐的?”雪姨满脸疑色的接过老管家手中的帖子和包装好了礼物,“我从未听说过小姐和那个什么墨府有过交情啊!” 老管家解释道:“这墨府也是几天前突然出现在成都的,所有人都只知道墨府中有三个管家,对外管家姓穆,还有一个大管家,对内管家的姓都无从得知,那主人更是无人见过。第一天,他们刚到成都就把郊外那处王公的大废宅给买下了,随后立马大肆翻新装修,第二天,成都只要是稍有名望的达官贵人都有收到墨府的拜帖和礼物,我们府上也不例外。只是老爷你这些年都不管这些事情了,我也就没有向你禀报。” “哦?”这墨府可不简单,徐国璋沉声道,“管家,把墨府给我送了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下。” 昨日小姐刚到徐府,今日就有人来送拜帖,而且还是管家亲自前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雪姨和徐娘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去。 没过多久老管家就回来了,“老爷,这就是他们送来给你的礼物。” 徐国璋拆开丝绸精封的包装,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打开一看徐国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上面写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情方可解”这礼物和昨日费慧所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未曾谋面,却字字诛心,这墨府着实令人生畏。 “管家,你去回了那穆管家,就说我家小姐现在不方便接见他。”事关小姐,雪姨一脸慎重。 “这个……”老管家有些为难的说道,“要不你还是先给小姐看一下那礼物,再做决定也不迟。” 雪姨挑眉问道:“礼物?” 老管家也是一脸不解的答道:“不知为何,那穆管家一脸笃定的说只要小姐看礼物后,就一定会去见他。” 小姐此时还未起床,雪姨望着那礼物也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我去叫慧儿起床吧!想必墨府这么好玩的地方,慧儿会喜欢的。”徐娘悠悠的起身,朝费慧的房门走去,不过这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咦!慧儿你起来了。”徐娘正想开门时,费慧已经抱着黑色从房里出来。 “嗯,”费慧转身往大厅的方向,却没料到徐国璋和老管家现在会在自己这里,愣了愣,淡淡问道,“有事?” 看到没带面纱的费慧,徐国璋还好些,老管家则是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如果对小姐身世还有疑问的人,看到这张脸之后,怕都会哑口无言了。 雪姨上前问道:“小姐,你知道墨府吗?” “墨府?”费慧浑身一震,心霎时又变得鲜血淋漓,墨,这个词果然还是不能碰触啊! 雪姨见费慧的神色,大惊道:“小姐,你没事吧?” 费慧苦笑的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姐,你怎么认识那神秘的墨府?”老管家这时才回过神来,转为诧异的望着费慧,“墨府的穆管家还在正厅候着。” “不认识,”有关于那个词的人和事,费慧现在只想逃离,而且这个世界又怎么能再遇到他,“就说我现在不方便接见他。” “慧儿,那穆管家可是说你看到这礼物便一定会见他的诶。”徐娘似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拎着那个礼物。 费慧眸光一敛,挣扎半晌,还是敌不过好奇,沉声道:“拿来。”包装很快被拆开,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却是一个带着淡淡的芙蓉花香的白色信件。 费慧脸顿时刷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颤抖着手将那信封从盒子中拿起,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信封的信,里面寥寥几字,却是无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气,“慧儿,我一直都在,未曾离开。” 隐藏在最深处的疼痛如翻江倒海般袭来,是欣喜?是悲痛?是不可置信?费慧不知此刻那正在撕心裂肺的到底是什么。看着雪姨和徐娘她们一直在自己眼前焦急的、担心的说着什么,唇齿合动,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世界里仿佛就剩下那一个字,墨,那便是她全部的存在了。 以为被抛弃,以为被遗忘了,结果却被告诉,他一直都在,未曾离开。何其残忍的人啊,那么痛,那么悲伤的日子里,墨你可知我一个人是怎样煎熬着过来。 “噗!”轻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看到指尖沾染的那抹艳红,费慧笑了,轻轻的,继而大声的,接着便是放声狂笑,怕是泪早已为他流尽了,所以才用鲜血来代替吧。昨日见徐国璋为情脱困而吐血,那自己今日这血又是为何而流,费慧倔强的推开任何人的搀扶,抱紧怀中的黑色,摇晃着向院外走去,她想问问那个人,为何要这般对自己,不甘心呢,他那样消失,又这样回来,自己的爱却仍未减半分为他保留着存在。 不知为何步履沉重的迈不开步伐,回首看着身后的人,似乎都被自己吓坏了,血中散发的芙蓉花香已经弥漫了整个院落,看着雪姨那吃惊的表情,就知那日联合忠叔撒下谎被自己给破了,破了就破了吧,嘶哑的声音如破竹般在费慧喉间响起,“雪姨,我走不动了,帮我把那穆管家叫来。” “管家快叫大夫过来,”见费慧似乎恢复些须清明,徐国璋急忙上前抱起她往内屋走去,“慧儿,你先休息一下,见穆管家的事情晚点再说。”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把我放在大厅椅子上就行了,雪姨去把那穆管家给我叫过来。”轻抚着安慰怀中低鸣的黑色,费慧知道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冷静了下来。 敌不过费慧眼中的坚持,待徐娘在大厅的椅子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褥子之后,徐国璋才将她轻轻放下,雪姨神色无比复杂的望了费慧一眼,便和老管家一同去叫那穆管家。 徐娘望着那闭目养神的费慧,满是担忧之色,认识费慧以来,从未见过她哪次会如此失常,于是对那个穆管家的到来无比期待。 062 逼你出来 “小姐,穆管家来了。”徐娘意外的看着走在前方的雪姨,她此时竟然有着超乎寻常的镇定。 随即一个冷冽醇厚的声音在雪姨身后响起,“穆齐,参见小姐!” 他们一回到院中,费慧就知道那人不是墨,因为她感觉不到墨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和给自己莫名的安宁。 心里的期待落空,却仍有着一丝庆幸,如果墨现在出现她面前,费慧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样也好,费慧定了定心神,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不带一丝感情的望着院中那个青衣男子,很冷淡的一句,“你怎么会有那封信?” 之前穆齐在大厅等了许久,却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突然出现的神秘墨府自然就是墨阁中人在成都的据点,封惊寒为大管家,萧云为对内管家,穆齐因为平时在江湖上出现的也少,则成为了对外管家,负责墨府在成都的一切对外事宜。 在公子的交代下他们设法让墨府在成都高调的出现两日,之后便保持低调的沉默和神秘,让所有人都摸清不清墨府的底细和实力。 等到昨夜公子终于出现在墨府,考察大家这几日所学之后,便吩咐让自己明日亲自去徐府拜见他们的小姐,并附上了自己的亲笔书信。从没见过公子对哪一个人如此慎重过,除了公子的命令,穆齐也是十分好奇,想见见那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值得公子如此重视。 老管家进去内院再次回来说小姐要接见他,也在穆齐意料之中,因为公子说过那小姐看到书信之后一定会亲自接见他,那么就一定会,公子说过的话墨阁中任何人都不会有一丝质疑。 随着老管家一同来到内院后,穆齐第一眼就被大厅中那个坐在椅子上白衣女人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 白衣裙摆如云团般将她出尘的高高堆砌,虽只是双眼紧闭的斜躺在椅子上,浑身依旧透着盛人的气势,嘴角有着一线鲜血滴至胸前,而她怀中抱着的却是曾出现在公子身边的那只黑猫,此情此景,妖冶无比。 正在打量着费慧的穆齐,冷不丁的对上那双睁开的眼睛时,便不敢再有一丝的动作和试探,因为那是有着和公子一样的眼眸,浩瀚无垠似将整个宇宙都包罗了进去,却又不带这世间的任何感情,冷冷的看穿了自己,继而再看穿了这个世界。 “穆齐拜见小姐,”穆齐低头躬身,再次拜见,如此恭敬却不再是畏于公子的命令,只因为眼前这女人当得起。 费捏了捏手中的那白色信封,语气变得悠远了起来,缓缓道:“他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穆齐一脸郑重的沉声道:“公子说希望小姐你去一趟墨府,详细的事情,大管家会再小姐说明。” 见费慧神色有动,徐国璋不禁蹙眉道:“慧儿,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去墨府一事不急。” 费慧低头考虑一会儿便起身,不用质疑的对前方开口道:“雪姨准备去墨府!” “是,小姐。”令徐国璋奇怪的是雪姨虽面色沉重,却没有任何抗拒,而且语气中带着的那中全然陌生的语气是群臣俯首在皇座前才会有的反应,那便是敬畏,至高无上的敬畏。 徐国璋眼光闪烁的望着自己这个可以说全然陌生的女儿,心思一转,也不再阻拦,淡淡笑道:“既然这样,那为父也陪慧儿你去一趟吧!” 费慧没有再说话,在雪姨搀扶下朝内屋走去,重新换了一套白衣,带上了面纱出来,对着穆齐淡淡道:“走吧!” 除了紫衣和宝丫头留下了,刚在院中其余的人都虽穆齐一同前往墨府,知道是穆齐在途中用什么方式通知了墨府,还是他们算好费慧今日一定回来,费慧刚下轿就看到墨府大门口,早已有一行人在那等候着。 穆齐起步上前为费慧介绍此时化身为大管家的封惊寒,“小姐,这位便是我们的大管家。” 费慧目光如水,淡淡的从门口前来迎接的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穆齐介绍的那人身上,一张甚是可爱娃娃脸与一双凌厉深邃的眸子相搭,倒也不让人觉得突兀,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你怕黑色。”这便是费慧对封惊寒说的第一句话,而且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穆齐和萧云他们更是神色大变。 封惊寒怕猫这是事实,这也是他觉得他人生中唯一存在的污点,一个大男人怕猫,听来可笑,但几乎没有人敢当着他面提起这事情,因为他的手段可和他的脸长得不像。 但费慧说不出来,不仅说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封惊寒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如果眼前那女人不是公子所重视的人,估计他的剑现在已经划过了费慧的咽喉,他封惊寒可从来都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有所怜惜。 萧云折扇轻摇,急忙上前笑着说道:“小姐,还是先进去再说话吧!”瞥了一眼身边的封惊寒紧握的双拳,忍下来就还好,这小姐可是他们伤不起的人啊! 费慧越过萧云看着封惊寒,嘴角浮起一丝妖邪的浅笑,笑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冷诮,“忍得够辛苦吧!墨可真是好手段啊!” 此话一出,连远远站在后面的墨夜他们都变得脸色沉郁了下了,空气中顿时有着一种剑拔弩张的味道,对公子赤luoluo的嘲讽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向以笑脸示人的萧云也没了笑意,再往费慧所占的地方,上前一步沉声道:“小姐,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本来萧云他们就在台阶之上,加上刻意释放的气势,就徐国璋和徐娘有着被压着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都眉头紧蹙的望着费慧,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竟然在别人家门就激起了所人对她不满,雪姨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似乎对眼前的形势丝毫不担心小姐会吃亏。 “呵呵呵,真是可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费慧抱着黑色仰天,冷声大笑,墨黑的发丝迎风肆意飞扬,一股强大的威压陡然从她身上释放出来,刹那间那威压竟然盖过墨阁众人加起来的气势,四处弥漫,连空气似乎都被禁锢了起来,“让你们公子出来见我!” 费慧知道自己进去墨府之后肯定还是见不到墨,可是那个想见见他的愿望一旦被重新点燃,就如火般强烈的快要焚烧了自己,那么就让这火彻底的燃烧吧,闹个天翻地覆,从地狱烧到天堂,等到这火烧到无望了的时候,你还会忍心不出来见我吗? 封惊寒他们可不是一群畏于强者的存在,越强大的对手越能激起他们内心对嗜杀渴望,在费慧的威压下他们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热血沸腾,各自摸上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寻找一击必中的最好时机。因为面对拥有如此气势的强者,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一击不中,对方还会给自己第二次攻击的机会,一双双眼睛盯在费慧身上,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闪烁着摄人的血光。 徐国璋和徐娘见状神色又是大变,这墨府中果然高手如云,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却那个面对如此之多高手依旧面色不改,并能用气势就压过对方的费慧。 尤其是徐娘更甚,望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白衣女子,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那由费慧身上释放出庞大的威压,怕是连老酒鬼那样一等一的高手也比不过,费慧身上到底还有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面对封惊寒他们透出的杀意,费慧却只是抱着黑色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上天俯视地上蝼蚁般,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冷的,不屑一顾的望着的封惊寒他们,威压似个无底洞没有止尽的覆盖。 她身后的雪姨并没有前去帮忙,而是拉着徐娘和徐国璋退后远离费慧,体内散发着一层无形的气体,保护着他们不会受到影响,此时如果徐娘和徐国璋不是被费慧吸着所有的心神,他们便可以发现雪姨的眼中的那一线异色。 望着费慧的背影,雪姨脸上满是喜悦,嘴唇轻动,用那小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定定地唤道:“主人!” 063 凤玉示主 就在这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时候,墨夜胸前的凤玉开始散发着灼人的温度,最后碎裂开来,一道红光破玉而出,随即一个火焰般燃烧的凤凰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低鸣一声向费慧俯冲而出,缩成成人拇指般大小印在了她眉心之上。 这凤凰的出现和消失在瞬间完成,如果不是费慧眉心那凤凰烙印还在,众人都还会以为自己只是做梦一场。 墨夜满脸不可置信的握着掌心的凤玉碎片,虽然爷爷死前还未曾来得及告诉自己,凤玉遇到凤主后会出现怎样的异象,但看到眼前这般景象,自己根本就不用再去怀疑什么,而且公子说过凤主马上就回来,那么这个女子她便是…… “凤主!”墨琴满脸激动的代替墨夜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封惊寒他们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那凤凰印落在费慧身上之后,让她气势变得更加强大了,如果刚费慧在他们眼中是深不可测的话,那么现在她便是无敌的存在,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唯有公子能有与其媲美了。 墨琴话一出,徐国璋猛地想到了‘凤玉示主’这四个字,刚刚出现的异象极像是传说中的凤玉示主,不过对此幸秘他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有个叫做凤镜的神秘地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身具异能,而他们所信奉的人便是凤主。凤主涅盘重生之后便会化成凡人之躯转入红尘之中,可即便是一个凡人的凤主也拥有莫大的能力,所以每次凤主一出,这天下便会有着巨大的变动。 据说唐朝武皇便是凤主,而在武皇去世之后,各大皇家势力畏其能力,便在一神秘人指引下找到了凤境,破开了幻门,前去剿杀。凤境中人口本就不多,失去了凤主后更是灵力大减,在与各大是势力派出去的高手一战之后,凤境中人死伤殆尽,最后凤境中长老以生命之力为代价重新关上了幻门,皇室派出的各大高手除了几个侥幸逃了回来,其他的都陨落在凤境中。 随后皇室每年都会派了许多的高手前去寻探凤境,可失去了那个神秘人的指引,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凤境所在,但由此可见皇室对凤主的忌惮之深。而现在这传说的凤主这一世极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果这消息被各皇室知道,费慧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徐国璋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离散的女儿,满是担忧之色。 费慧却不知道这些,凤凰朝她俯冲而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有着片刻的迷茫,浑身的气势有些收敛了起来。 当凤凰印落下之后,费慧感觉到许多的记忆突然如潮涌般流向自己脑海,正当想看清那些是什么的时候,记忆便如石沉大海,没有了一丝响动,用右手轻轻触上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眉心,很是困惑,这到底是什么? 趁着费慧浑身气势有所收敛的那一刻,墨夜已带着墨工、墨政、墨医、墨商、墨琴五人走到费慧面前,双膝跪下,如膜拜神祗般恭声唤道:“凤主!” 一声凤主,顿时让那沉寂的记忆又有所松动,费慧的脑中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她好像有看到有群臣在朝一个坐在龙椅,身着龙袍的女人跪拜,那女人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俯视着这天下的存在,淡淡的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语气,缓缓说道:“众爱卿平身!” 费慧用力去破开那女人脸上的浓雾,想看清那女人到底是谁,当破开最后一重浓雾时,她便清楚的听见那个龙椅上的女人笑着对自己说道:“终于回来了啊!” 那一刻那个女人在那就像只是为了等待着自己的到来。最后终于让她看清了浓雾后,那张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却带着无上威仪的脸,然后她惊愕的发现那张脸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脸。 随后脑中出现的又是那个噩梦,血色铺天的盖来,这次整片的猩红的过后,她终于能辨清早先几个模糊的影子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们在房间里里争吵,却依旧听不清他们吵些什么,她正小心的靠近的时,爷爷却忽然抬头向她这看来,可爷爷的脸却和以前梦中的那人一样,没有轮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块,黏不住的血液就顺着身体滴落。 “啊……”从没有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看到过这梦中的情境,里面血的腥味越发的浓郁了,胃又开始不住的痉挛,终于抑不住的尖叫从口中滑出,浑身颤抖,这一刻费慧什么都不想看见,只想自己能彻底的昏睡过去。 看着突然抱头痛苦的大叫的费慧,雪姨面色大改,一个瞬步急忙前扶住费慧向后倾倒的身体,担心的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从费慧怀中掉落的黑色,此刻也在安静的立在她脚边,一双墨绿的猫眼闪着诡异的光芒。 费慧身上发生的接二连三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尤其是封惊寒他们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压又突然消散的没有一丝痕迹的时候,不禁暗呼道:这位小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过他们倒不会趁人之危去攻击费慧,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最好并且不费吹灰之力的时机,刚要不是她对公子出言不逊,并且有着恐怖的实力的话,就当凭他是公子重视的人这一点,他们就没人想和她动手,而现在看墨夜对她那态度,他们更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动作了。 萧云用折扇轻轻在手心敲了敲,笑着道:“诸位有什么事情,还是到里面再说吧,” 雪姨看了看此时自己怀中虚弱的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抱起她随着萧云他们一同走进了墨府,徐国璋和徐娘自然跟随其后,而跪在地上的墨夜他们对望一眼,也急忙起身进去了。 待墨府门前空无一人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树上掠过,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墨府大厅之后,雪姨轻轻的将费慧在软塌椅上放下,此时费慧的已渐渐从噩梦中苏醒了过来,只是最后发现看到那张没有任何轮廓的脸是爷爷的时,内心还是有着小小的颤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才会一直不停的做着这个梦,好像有一段记忆被掩藏了起来,那些被掩藏的记忆后面又有着怎样的真相。 费慧深知自己现在已无力再和墨计较些什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去,淡声道:“你说吧!”此刻她的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惫。 封惊寒坐在离费慧最远的那个靠着门边的位子,望着费慧脚下的那只黑猫,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脸色阴沉的说道:“想必你也清楚这墨府是公子的。” 费慧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封惊寒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子说你要想见他的话,就随墨夜他们一同前往凤镜,他会在那等你。”话一说完,封惊寒就咻的一下夺门而逃,不见的人影。 费慧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屋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半饷不语,大厅内顿时沉默了下来,气氛沉闷的压着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费慧似是在那喃喃自语道:“在凤境等我啊!?” 声音轻轻的,尔后似被掐断了般,又重归了寂静,然后过了一会儿,费慧又突然在那轻轻的笑着,可萧云他们都听得出来,那笑声中泛着浓浓的苦涩,细细的笑声,像是啜泣的回音。 那一刻所有人看着那个静躺在软塌椅上的女子,她就像风干了被曝晒了泥娃娃,失去了所有生命的光泽,仿佛只要那么轻轻一碰,她就碎了,不着痕迹的消失在了尘埃之中。 “你知道凤境在哪?”墨琴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费慧正在向她问话。 064 皆是为何? 虽然墨夜不清楚公子到底想做些什么,但是凤主去凤境那也是必须的,于是上俯首前恭声道:“凤主,墨夜知道幻门所在。”握了握掌心的碎玉,继续说道:“只是凤玉本为开始幻门的钥匙,现在凤玉碎了,墨夜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到到凤境之内。” “墨从来都不会骗我,他说会在那等我,那就一定有不用钥匙也可以进去的方法。”费慧神情变得空濛而悠远,长叹一声,“墨夜我们明日一同去凤境吧!” “墨夜知道了。”墨夜欣喜的退下,回首时发现墨工他们都一脸兴奋之色,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墨政都没有例外。 现在的他们如何能不兴奋呢,要知道凤主出现了意味着他们凤氏一族崛起有望,而且随凤主一同回到凤境去就意味着,他们凤氏一族令人畏惧的灵力要觉醒了。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让费慧有着应接不暇的感觉,坚持到此时已疲惫到了极点,“雪姨,我们回去吧!” “是,主人!” 主人?费慧挑了挑眉头,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便在雪姨的搀扶下出了墨府。 封惊寒因为黑色早就能离费慧多远,就多远,费慧她们要走,萧云他们自然也不会多做什么挽留,而作为对外管家的穆齐,送费慧离开也便是他份内之事了,只是费慧离开之后,他们在回想起那个白衣女子时,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有着熟悉的感觉。 费慧轿子离开墨府时,正在屋顶上斜坐,望着费慧远去的封惊寒神色却极为复杂,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才缓缓从屋顶上下来,走到大厅去。 “唰!”的一下萧云打开了折扇,白玉扇柄轻摇,缓缓走到封惊寒身边,纸扇恰遮半面,声音很小,但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惊寒,你有没有发现这位小姐和咱们公子……” 萧云话未完,可封惊寒知道接下省去内容是什么,这位小姐和咱们公子很像,同样的狂傲,同样的强大,同样的神秘,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白衣浮着淡淡的芙蓉清香。 封惊寒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般的走开了,安静的在大厅内坐下,迎上所有人的眼光,许久才沉声道:“公子的事情我们不要随意去猜测,大家都各自去把各自的事情做好,等公子下一步的安排。” 送费慧回到院中之后,徐国璋虽满腹疑问,但看到费慧满脸的倦容,还是忍住离开了。 随后徐娘看了看费慧,也什么都没问就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确定费慧没什么大碍后,雪姨准备告退离开时,费慧却拉住了她。 “上次忠叔是我让他那样说的,”费慧揉了揉额角,勉强的笑了笑,神色有些尴尬,“上次救你们的不是无因老人,而是我用了自己的血。” 雪姨望着费慧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费慧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见费慧吃惊的表情,雪姨终于恢复以前和费慧相处时的状态,宠溺的望着费慧笑道:“今天主人你吐血之后,那血散发的香味让我灵力又有所上升时,我就知道了。” 费慧蹙眉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何唤我为主人?” “恩,因为你便是我们仓家堡的主人啊!”提到这雪姨神色略微有些激动,“霓儿小姐的预言果然没有错,我们仓家侍卫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主人你会以我们仓家之人的身躯重回世上。” 听到这费慧再也坐不住了,霎时起身,原本眸中的温和早已化成利剑,语气中透着无限的杀机,冷冷问道:“你说我占了你家小姐的身躯重回世上,那你现在不怕我吗?” “主人……”即便是雪姨对上费慧这样眼神,也觉得心头寒意掠过,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呼吸声不住的加重,片刻雪姨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抬头坚定的望着费慧,沉声道,“不管主人以何种方式回来,仓家之人永远都是主人最忠诚的侍卫。” “雪姨,我……”费慧也被自己心中的戾气给吓了一跳,微微一愣,急忙蹲下将雪姨扶起来,刚得知自己魂魄占人身躯之事被雪姨知晓后,竟然会对其萌生了杀意,只是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向雪姨解释,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明日先随我一同去凤境。”她知道自己不用吩咐,雪姨也会替自己保密这些事情的。 “是,主人。”雪姨却并不在意,恭声告退。 雪姨离开后,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费慧和黑色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日落偏西,费慧还滴水未尽,看到宝丫头她们在房间内留下那些点心,却仍没有一点胃口。 “黑色,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黑色,你说万一明天我到凤境去找不到墨怎么办?” “黑色,你说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色,你说我们还能再回家吗?” “黑色,黑色,慧儿好累,好累啊……” 对着?(: ) 第 13 部分阅读 “黑色,你说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色,你说我们还能再回家吗?” “黑色,黑色,慧儿好累,好累啊……” 对着黑色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费慧,终于累倒沉沉的睡去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黑色墨绿的猫眼正好对着费慧的眉心,那眉心的凤凰印比之前在墨府门前所见更加艳红了,昂首飞翔的凤凰,威仪而神圣,只是此刻倒映在黑色的幽幽的猫眼中却显得无比妖异和鬼魅了。 此时御书房中的孟昶嘴角紧抿,不知道在凝神思考些什么,书案前站着的正式之前从墨府门前树上掠下的那道黑影。 许久,许久,如同枯坐般的孟昶终于动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秦公公,摆驾徐府。”这低沉沙哑的嗓音根本就不像是他。 见到孟昶的脸,秦公公突然想起了孟昶的父皇,在感情方面他们父子也是如此的相像,即便知道那女子不可得也无法放下,一时间想起了许多的往事,不由得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快走出御书房时,孟昶想了想了又回首说道:“夜统领也随朕一起去吧!” “是,主上!”夜统领从一片暗影中走了出来,面具泛着淡淡的银辉,紧随其后。 刚打开门,孟昶双眼迎上的便是夕阳下大片的火烧云,那夺目的红让世间万物为之失色,绚丽而妖娆。 “这样耀眼的风华怕也只有那火焰凤凰才比的过吧!”孟昶缓缓将视线下移,突然觉得御书房前空荡了许多,望着那新色的土壤,他才想起少了的正是那片自己让人除去了芙蓉。 孟昶扬眉一笑,将所有的杂念都排除在脑外,做上龙撵,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 ———————————————————————————————————————— 好吧,那那今天累的半死,还要再忙两天,明天的文文要是赶不及没有上传就与后天的一起上传,好困,睡了…… 065 孟昶觉情 书房中的徐国璋对于孟昶的突然造访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而且比他预计中到来的时间还要晚一些,悠然起身,略微弯了弯腰,算是对孟昶行礼了,“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如此行为极为傲慢,但其他人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要知那两块如朕亲临的玉牌是当年先皇登基时,特意为徐国璋和她女儿打造的,徐国璋自然拥有一块,而费慧当年被雪姨抱着离开的时候,孟知祥还未称帝,后来那玉牌怎么到了雪姨手里,这世间大概除了雪姨之外,也只有那去了阴曹的乳母知道了。 不过思及于此,这乳母追杀雪姨和费慧也情有可原了,毕竟雪姨带走的不仅是皇后信物,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孟昶在主座坐下,摆了摆手道:“徐叔无需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徐国璋望了一眼分立在孟昶两旁,垂首而立的秦公公,还有仿佛没有任何气息的夜统领,淡淡道:“即便我是你徐叔,这基本的君臣之礼还是要行的。” 孟昶仔细观察了一下徐国璋的气色,见其果然大好,眼神之中也不再是一片虚无的存在,虽之前有听夜卫汇报过,但自己现在亲眼确认过了才放下心来,仍不住大喜道:“还未恭喜徐叔终于破了这十五年的心障!” 徐国璋知道孟昶对自己的关心着实不假,这些年也多亏了他一直在照拂着徐府,微微一笑道:“谢皇上关心,这心障托小女的福已经破了。” 沉默了片刻,孟昶定定的望着徐国璋沉声道:“徐叔,朕想封慧儿为后。” 徐国璋对上孟昶无比认真的眼神,心中一突,却仍是面色不改问道:“即便小女是凤主皇上也要封她为后?” “徐叔也知道凤主一事非同小可,如果被其他君主知道慧儿的处境恐怕就十分危险了,只有她在朕后宫之中其他君主才不会忌惮她。”孟昶像是想起什么,苦笑了一下,接着对着徐国璋说道,“其实在青城的时候朕就向慧儿提过封她为后的事情,但是被慧儿她拒绝了,所以这次朕想让徐叔帮忙出出主意,慧儿她的性子朕实在琢磨不透。” 徐国璋想到今天费慧以一人之力对敌墨府众高手的情形,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而且慧儿对那个神秘人墨的态度极像是恋人,这个女儿琢磨不透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唯有对着孟昶同样苦笑道:“皇上,这个徐叔也没有了主意,只能皇上自己想办法,徐叔只能告诉你,慧儿你不能逼她,将她逼急了她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我们都无法预料。” 这两个绝世倾才的男子此时竟然对同一个女子没有半点辙,似乎自己所有的计谋用到那个女子身上都是枉然。 早知道如此,孟昶却还是不死心,抱着一丝期望先来找到徐国。事到如今,孟昶已经不想再隐瞒自己对那个女子的感情了,当初只是为了因为好奇而接近她,后来是为了完成父皇遗愿而想让她去填补自己后位的空缺,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在意了呢?是那日在芙蓉院中秋千下抬眸间的惊鸿一瞥,还是梦儿生日宴中那素淡然和孤独的疼惜,还是她浅笑着声声唤自己孟昶的时候,还是…… 仿佛遇见她的每一个片段都能渐渐的和梦中的那个朦胧的倩影重合在一起,渐渐不再分离,从此入梦的那个人都是她的星眸淡笑,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件简单而又奇妙的事情,孟昶淡淡的笑着,眼中盛满了柔情却又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先去慧儿那再说吧!” 孟昶此刻眼中的柔情都被徐国璋尽收眼底,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不知这与他们两人将会是福还是祸。 “皇上,慧儿今日从墨府回来之后就睡了,”徐国璋望着孟昶无奈道:“而且慧儿睡觉的时候雪云她们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她。” 听到雪云这两个字时,夜统领那银色面具后的双瞳闪了闪,但片刻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之前在青城就见识过的孟昶,此时听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看来今天自己是白跑了一趟,蹙了蹙眉,沉声道:“那朕明日等她醒了,再来见她好了。”身为后蜀一国之君,要见一小女子还得挑她有空,这话让外人听了去想必会大跌眼镜。 徐国璋考量许久后,还是告诉了孟昶:“皇上,至于具体时间徐叔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明日慧儿将一定会去凤境。” 孟昶面色沉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低声说道:“多谢,徐叔!”便不在停留,摆驾回宫了。 ———————————————————————————————————————— 这一章内容有点少,但却是本文最大高潮爆发前的重要一章了,昨天八点多一点就倒头睡了,家里网线刚装好就立马发上来了,不过今天的章节可能要晚点才能传,毕竟现在还一字未写。 唉,亲们六一快乐,我听从家中太上皇召唤,继续做厨女去了…… 066 仓家兄妹 月刚上树梢时,雪姨想了想还是决定熬了点粥给费慧送去,毕竟她从早到晚仍滴水未尽,雪姨怕她身子受不了。 在去厨房的半途中雪姨突然停下,冷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给我出来。” “云儿,你的幻术越来越厉害了。”一个冷冽沉厚的声音缓缓道,“差点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随即一个黑影从院中的树下移出,一道银光从他指尖划出,在他眼前的雪姨顿时化成晕团,继而消散的无影无踪。 雪姨的声音在他身后淡淡响起,“再厉害还不是一样被你看破。”原来雪姨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幻影移行,转到那人身后正欲悄无声息的攻击他。 那黑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袖上浅浅的剑痕,轻轻笑道:“如不是你身上的芙蓉香味,我也发现不了你。”一个转身,那散在银色面具上的月光幻花了雪姨的眼。 见雪姨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那黑影伸手将面具拿下,一张充满霸气的脸出现在了雪姨眼前,要是仓傲天在此,必会大惊,因为此人这是不久前消失的武林盟主——仓青云,也正是现在后蜀皇帝身边的心腹——夜卫统领。 雪姨却毫不意外,只是面上多了些异样的情绪,对上仓青云的笑脸冷冷道:“你来干什么?见主人吗?”自己身上的芙蓉香味怕是从主人那染上的,不知为何近日来主人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仓青云摇头道,“不,之前我和孟昶一同来过徐府,知道主人已经睡了,我这次是专程来见你。” 雪姨神色一滞,但转眼便恢复如常,望着他一身黑衣,厉声喝道:“你可知你此时无论是以哪个身份出现在这里都会给你自己,甚至我们都带来极大的麻烦。” 仓青云长叹一声道,“云儿,我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次,天儿走了之后,哥哥也就只剩下你这个妹妹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哥哥”两个字让雪姨望着仓青云的眼神霎时变得冷如若冰霜……“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云儿,你……”仓青云话未完便被打断。 雪姨将腰中软剑执于手中,泛着寒光的剑锋直指仓青云眉心,冷冷道:“你走还是不在?” 他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仓青云别过了视线,一抹黯然从眼中浮现,看来今天是不成了,那以后再找机会吧。 “云儿,明日凤境见了。”仓青云缓缓带上面具,最后划成一道黑影消失在雪姨眼中。 雪姨望着仓青云消失的方向在院中呆立许久,才喃声道:“哥哥,对不起!”随后失魂落魄朝厨房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声“哥哥”让雪姨那浓重的已无法承载的悲伤从她瞳中散落,凝成的泪水无声的溅落在她前去厨房的路上,“是云儿没用,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云儿还是放不下。” 夜渐凉,却也凉不过泪水中的绝望,偷偷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哥哥的这件事情,仓雪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被哥哥知道自己逃避他的原因是这个,哥哥大概会厌恶自己吧! 自从发现自己对亲生哥哥怀着异样的心思之后,仓雪云就一直选择深埋和逃避,到最后因为无法负荷这样的感情,才会在仓霓天远嫁时选择放弃二小姐的身份,化为一名丫环随其左右。 一逃便是二十几年,这些年尽量不想他,不见他,希望可以就此淡忘,却不料那日听到仓傲天说他失踪的消息,自己竟然会心急吐血,那一刻仓雪云就明白了,她这一生怕是都逃不过这孽情的束缚了,那就至少不要让哥哥知道。 这一夜,雪姨独自一人在厨房待了一晚上。 “雪姨,原来你在厨房呀!” 厨房?对了我是要给小姐熬粥的,雪姨愣愣的抬起头,双眼通红的望着眼前的宝丫头,那纯真的笑脸让她有种幻如隔世的感觉,暖声道:“嗯,雪姨准备给小姐做宵夜吃的。” 宝丫头望着感觉有些奇怪的雪姨,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早上就给小姐做宵夜?” 雪姨又是一愣,朝外面望去,发现天原来早已破晓,涩声道:“是雪姨糊涂了,那宝丫头来帮雪姨一起给小姐做早餐好了。” “好的。”宝丫头笑的时候可以看到两个小虎牙一晃一晃的。 正当雪姨和宝丫头在一起做早餐的时候,费慧也难得在清晨醒来,起床后抱着黑色打开房门,双眼微眯,仰头迎上门外的晨曦,淡淡的金光散落,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温暖,霎时间,心中的抑郁似乎也被冲散了许多。 “吱呀!”旁边的门也开了,一袭红衣的徐娘从房中出来,视线正好对上在晨光下沐浴的费慧,诧异道:“慧儿,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边说还边认真的去确认比对太阳升起的方向。 费慧斜侧过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徐娘说道:“徐娘这眼神还真是犀利呀!” 徐娘眼睛突然紧紧盯着费慧的眉心,愕然惊呼道:“慧儿,那凤凰……”那凤凰破出眉心,在徐娘面前高空旋舞,引颈长鸣。 “怎么了?”费慧蹙眉抚上自己的眉心,“什么凤凰?”昨日回来太累,费慧也忘了去看自己眉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就睡了。 “慧儿,你眉心的那凤凰在动。”徐娘倾步上前正欲看清时,费慧的手已经碰到了眉心,那凤凰顿时消失不见,待她立在费慧面前时,那凤凰仍旧静静的待在费慧眉心,除了颜色更加艳丽了些,便没有任何动静,恍若刚徐娘看到的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忙完家里的事情就好困了,洗了脸,两个小时,才码了这么点字。 好像还要一直忙完这个星期,明天看能不能把她去凤境的那章写了,唉,又累又困,睡了。 067 早起事件 刚从厨房出来拿东西的宝丫头,一眼扫到费慧,也同样是一声惊叹:“咦?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我去给你打洗脸水!” 费慧感觉自己此时额头上已划满了黑线,用力的捏醒了还窝在她怀里睡觉的黑色,对上黑色那双睡意朦胧的猫眼,费慧甚是无语。 就着宝丫头打来的水,费慧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只见一成人拇指般大小的凤凰落在自己眉心处,似火般的在燃烧,用水用力的搓了搓,而印记则像是刻入了血肉,怎么擦也擦不掉,反倒让那凤凰变得更加艳红。 看到如此,费慧知道自己再擦也是徒劳,想想反正现在也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而且到了凤境之后这一切应该就会有答案了,也就不再和那凤凰多做纠缠。 洗完脸,雪姨正好将早餐端上了来,饿了一天一夜的费慧此刻食欲大好,心思全都放在了食物上,而在一旁悠闲的用着早餐的徐娘倒发现了雪姨苍白的脸色,但雪姨没讲什么,自己也不好多问,于是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慧儿,果然起来了?”正好费慧她们用完早餐,徐国璋就出现在院门口,望着坐在大厅里的费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道:“穆管家的那主人还真是神机妙算。” “喵!”黑色一声凄叫,猫眼圆瞪没有了一丝睡意,往下看去便发现费慧的手正狠狠掐着它的肚子,除了费慧,在场的人都被黑色吓了一大跳。 费慧暗眸唇勾,淡淡问道:“墨怎么了?” “穆管家刚过来说接你一同去凤境,我告诉他让他晚点过来,你应该还在睡觉,谁知他说他们公子昨夜已经交待过让他此时过来接你,那么你必定起来了,我见他说的笃定,我也就半信半疑的过来看下,没想到……”徐国璋探寻的对上费慧的眼睛,却只觉得自己深陷在了一个黑色漩涡,除了沦陷便找不到任何光点。 想到他们的公子是墨,费慧便点了点头,柔柔叹了一口气后极其自然的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墨一向了解我,甚于我了解我自己。” 随后费慧云袖轻甩,悠然起身,仰头对着天边的晨曦轻轻的笑着,眉眼弯弯,带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柔情,“走吧,今日我们一同去凤境。” 在费慧那一掐之下逃之夭夭的黑色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身边,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一次她除了能见到墨,还能解决自己身上许多的谜团,或许那个神秘的凤境可以让自己回家,想到家,费慧心中又是一阵暖暖。 ———————————————————————————————————————— 本来说要今天要写完她去凤境,然后记忆复苏的这章,但因为要填前面许多的坑,那些大半年写的东西,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还要去再看看才行,不然差太远了,我也问苍天无语。 这几日睡眠时间平均每天不超过四个小时,唉,明日再来写,扛不住,睡了…… 唉,赶紧把裂情写,只想尽早完结了它…… 068 召来幻门 等费慧一行人来到徐府正厅时,发现除了穆管家,还有三位不速之客,他们正是孟昶、秦公公还有夜统领。 费慧一出现,穆管家立即从座位上起来,低头唤道:“小姐,你来了!”对其态度绝不下于他对公子的恭敬。 “皇上……”徐国璋正欲行礼的时候,孟昶起身阻止了他,“徐叔,今日前来的不是后蜀皇帝,而是你的侄儿孟昶。” 徐国璋笑了笑,为了慧儿,孟昶可真实煞费苦心了,那就随他吧,点了点,也不再说话了。 徐娘望着孟昶的眼神已经淡如清水,得知不必行礼,倒落得自在,安静的站在费慧身后。 而她旁边的雪姨见到那银色面具时,眼神冷清无恙,只是脸上凭添了一线苍白。 穆管家得知刚与自己在正厅一同等候的人是后蜀皇帝时,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便恢复的正常,毕恭毕敬的问道:“小姐,我这就出发还是?” 费慧淡淡的回道:“出发吧!” “慧儿,等一下!”孟昶拦在费慧面前,虽早有听夜卫禀报,但自己亲眼看到她眉心的那个凤凰时,孟昶心中还是小小的被震了一下,定定的望着面纱上的那双星眸,沉声道,“我与你一同去。” 费慧眉角轻扬,对孟昶微微一笑,声音却极为清淡无情,“我不愿与你同行。” 早有预料她会拒绝自己一同前往,所以孟昶听到这回答也并不惊讶,眼神依旧坚定,“我想我们可以达成那天未确定下的最后一个交易。” 费慧愣了许久,才想想起他所说正是自己那日随意说下以天下为筹码的交易,对上那双望着自己纯粹不带一丝算计的眼睛,费慧唇边勾起一朵浅浅的笑,淡淡道:“孟昶,你可以与我一同去,只是那个交易我没了兴趣。” 穆管家见状会意的走上前,替费慧引路,“小姐请。” 孟昶在原地苦笑了几秒后,才迈步跟上费慧他们前去的步伐,秦公公和夜统领则紧随孟昶之后出发。 墨府大门前封惊寒与墨夜他们早已久候多时了,见费慧下轿,墨夜他们凤氏六人皆上前半膝跪下,恭声唤道:“恭迎主人。” 而原血杀众人也封惊寒带领下,皆低头恭声唤道:“恭迎小姐!” 这墨夜他们的态度雪姨他们是可以理解的,那封惊寒他们对费慧突然改变的态度就人觉得有些费解了,通过昨日他们与费慧的对峙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一群屈服与力量的人,而且封惊寒表现的更为明显,他脸上扭曲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黑色的厌恶,大概墨府是昨夜发生了些什么吧!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多礼了,我只是我,而非你们的谁!”费慧的声音到了后面渐渐的变得飘渺了起来,但仍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墨夜我们走吧!” “主人,请随我来。” 费慧见墨夜领她朝墨府之内走去,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随着墨夜一同往里走去,雪姨他们也在穆齐一行人陪同下进去了。 孟昶他们三人边走边打量着这连夜卫都无法进入的神秘墨府,里面原本置有的奢华之物通通被去处,改建成了亭阁和假山之类的风雅之物,而所有的植物都换成了芙蓉花,而且是极其名贵的三醉芙蓉。 清晨已过,三醉芙蓉初开出花冠,已由洁白逐渐转变为粉红色,风过花香肆意,一时之间倒也让人心赏神悦,只是感觉到封惊寒他们身上浓郁的血杀之气时,孟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群到底是什么人? 最后墨夜在后院停了下来,原本这里是个大花园,此时花已不见,不知何时被换上了大片的翠竹林,后院的围墙也被拆了,与后山连通在一起,隐约可见在竹林中央座落着一座略有些奇怪房子,房前的空地有设置优雅而别致石桌石凳,这感觉极像某位高人的隐居之地。 在其他人眼中的那所奇怪的房子却让费慧身体瞬时僵硬,那不是什么奇怪的房子,只是一座仿古别墅,和自己原本家里的一模一样的仿古别墅,熟悉的竹子,熟悉的设置,熟悉的别墅,如果没有身边的这群古人,费慧会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墨夜这就是凤境吗?”费慧声音有着不经意间的颤抖。 墨夜有些吃惊的望着费慧略转苍白的脸色,恭声回答道:“主人,凤境还未开启,这个别墅只是我们按照公子的要求建造的。” 费慧低头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别墅?他这个疯子到底教了你们些什么?” “公子教了我们很多,武学,算术,医学,商道,官道,才艺。”提到公子教的东西,墨夜言语间满是恭敬和自豪。 “这别墅晚点再看也不迟,反正是公子特意为小姐建造的,墨夜还是尽早带小姐去凤境吧!”相比孟昶他们的吃惊,封惊寒的正常,此刻倒显得是无比的镇定。 “主人,墨夜只能找到幻门,没了凤玉作为钥匙,主人想进去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见费慧点头,墨夜随即转身走进由墨工,墨医,墨商,墨政,墨琴组成五星大阵中间,无比慎重而神圣的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五个童音齐齐回道。 “那开始吧!” 随着墨夜一声令下,六滴鲜血同时从他们手指破皮而出,五星大阵倾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墨工,墨医,墨商,墨政,墨琴的鲜血在上空对应各占一方,而墨夜的鲜血顿化成血笔,将那五滴鲜血连起来勾画成一个五角星,但血色五角星完成后,那五星大阵发出的耀眼光芒将其覆上,墨夜他们六人被光芒笼罩着,体内渐渐发出火一样的赤炎,随即一个赤色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渐渐上升,最后定格在离地面一尺之高的虚空,可以清楚的看见那赤色大门之上有个栩栩如生的凤凰浮雕。 “主人,幻门已找到了!”墨夜脚步有些不稳的来到费慧面前,完成五星大阵,召唤出幻门,几乎将他们的力气耗尽了。 费慧看着眼前的那扇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等景象已经不能用人类的正常思维来运转了,不过想想自己不知如何来到这个异世,费慧心里总算安定些。 整个门上没有一丝空隙,怎样将其打开还是一个问题,费慧缓缓上前,轻轻抚上那赤色大门上的凤凰浮雕,突然有种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像是血肉相连,她能够感觉到那凤凰的温度,甚至是心跳,这只是一只浮雕,费慧垂下手,自嘲的笑了笑。 “吾主,归来了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那浮雕上的凤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缓缓睁开,随即一股神圣气息似从混沌之地苏醒过来。 那双偌大的凤眼,带着神般的睿智和洞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费慧眉心的那凤凰上,恭声道:“吾主,请原谅现在你忠实的守门人路卡无法用真身向你敬拜!” ———————————————————————————————————————— 郁闷,今天还是没有写到她记忆复苏,所以67的章节名称还是改了。 还好打开幻门之后,去了凤境一切就都会渐渐明了了,只是可惜为了缩减文文,男主的个性都快被我磨灭了,还有那些准备的男佩们,唉,消失的都几乎很彻底了。 无奈加无语…… 069 幻门开启 费慧猛地一惊,快步退后,突然眉心的凤凰划着长长的羽尾破印而出,在半空中盘旋长鸣,赤炎的身体此时如火般的燃烧,带着灼人的温度来到那浮雕前,居高而下的沉声命令道:“路卡,将幻门打开,吾主要入凤境解封。” “是,族长!” 只见那幻门正缓缓的自中间分开,顿时百鸟齐鸣,并有似是仙乐般的丝竹之音隐夹其中,一条赤色的大道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吾主,凤境已启,路卡告退了。”路卡说完便缓缓合上了浮雕上的那双凤眼,随即幻门在一阵空气扭曲之后凭空消失了,半空中的凤凰也低鸣一声重新回到了费慧的眉心。 墨夜他们无比激动的望着那条赤色大道,分立两旁,俯首单膝跪下,一一轻吻上费慧的脚尖,行上凤氏一族最高的礼仪后恭声道:“恭迎凤主!” 晓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孟昶,面对此阵仗也深深的被震撼,那么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费慧见此蹙了蹙眉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看得出来这是他们的一个心愿,他们正在为此刻自豪和感动着,“起来吧!我们该动身了。” 一袭白衣似雪的费慧,踏上那赤色大道之后,似被批上了一层赤炎幻成的薄纱,冷清的气质配上那炽热的光芒,如同上古女神般风华四溢,让她身后感觉与自己与费慧此刻虽只是咫尺间的距离,却似相隔了天涯。 孟昶心头一紧,快步跟在费慧后踏上那赤色大道,墨夜他们六人对视一眼,也急忙起身跟上,可当徐娘他们正想紧随其后而上时,发现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将他们挡在那赤色大道之外。 望着费慧逐渐远去的背影,而自己却无法靠近赤色大道时,雪姨除了不解,更多的是担心,虽然她知道费慧足够强大,但是她的力量好像还没有完全觉醒,这凤境中的神秘加上费慧那时不时的头痛,雪姨顿时心下大乱,咬咬牙用上了灵之决的力量,想去冲破那层屏障,不料那力量却被反弹回自己身上,身形被震的急剧后退。 突然雪姨感觉到身后有人接着了自己,回首望去正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眸,那人这是夜统领,于是一边挣脱他的怀抱,一边冷声喝到:“放开我!” 夜统领似没有听见一般,左手轻轻抱着她,右手搭上她的脉搏,顿时神色大变,见雪姨还在自己怀中挣扎,不由得大怒道:“你还要不要自己的命了。” 虽看不见面具后的那张脸,但雪姨能感觉的到他是真的在发怒了,从没对自己词严令色的哥哥对自己第一次发怒了,只是为何她心底此刻还有些须的欣喜,她也知自己身体现在情况极糟,刚刚自己可是用了全力了,终是不再挣扎,只是眼睛愣愣的望着费慧渐渐消失的背影,任他替自己输气疗伤。 余下在场的人都一半心思放在那赤色大道上,一半心思落在夜统领和雪姨身上,猜测着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秦公公眼窝更是变得深不见底,在场最能理解雪姨心情的人怕就是秦公公了,皇上孤身一人前去凤境,万一除了什么事,这后蜀岂不大乱了,而且夜统领的真实身份皇上连他都没曾透露过,只是知道他在皇上身边是为了一个家族的使命,那按面前这样的情况来看,怕是和仓家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吧! 刚情急之下,夜统领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飞身向前接住了雪姨,现在对上秦公公的眼神倒也变得无限坦然,反正主人归来之后,自己在皇宫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大概进入幻门之中外界的声音便从此隔绝了,如不是,在雪姨这么大的动静之下,费慧不可能还会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了。 无法前去的人唯有在原地望着费慧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最后那赤色大道也缩成了一个光点消失在众人眼中。 萧云此时仍是一派潇洒模样,手中折扇轻展,对徐娘她们笑着问道:“既然剩下的人都无法陪同小姐一起去凤境,你们不如就先在墨府留下来一同等小姐归来?” 减肥品 070 进入凤境 徐娘闻言瞥了一眼在夜统领怀中的雪姨,见其脸色虽有好转但依旧苍白,于是暗中敛敛心神,抿唇笑道:“那我等就叨扰了!” 萧云当下玉扇一收,笑吟吟的看着徐娘道:“那诸位就请随萧某去厢房那边休息了!”说完便潇洒转身,往厢房那边走去。 夜统领当即抱起雪姨随其而去,徐娘在后见此情形不由得红唇轻勾,魅然低笑道:“慧儿,身边总是如此有趣啊!” 这时秦公公苍老却不失力度的声音在徐娘身边响起,“徐娘近日可好?” 秦公公对徐娘而言也算的上是这世上她唯一的长辈,这些年来也多亏秦公公的照顾,徐娘心底自然存有感激和尊敬,本在想如何开口向他问候,毕竟现在大家的身份都不同,见其主动问候自己,徐娘忙恭声回道:“多谢秦公公挂记,徐娘近日甚好!” 观徐娘的神色淡定,眼眸之中一片坦然,便是知其所说甚好之话并非敷衍自己,这孩子一生太苦,看她现今如此秦公公也暗为她高兴,只是昊成那……唉,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吧!想到前去凤境的孟昶,秦公公又是一声叹息,“我们走吧!”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整个偌大的后花园就只剩下封惊寒一个人,他静静的矗立在那幻门曾出现过的地方,仿佛空气中还有那人残留的芙蓉花香,想起昨夜出现在墨府的公子,封惊寒望着虚空的眼神有着莫名的炙热,“放心吧!等你回来时,墨阁将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萧云作为墨府的对内管家倒也名副其实,没过多久就有条不紊的将所有人安顿了下来,于此同时进入了凤境的费慧一行人,终于穿过了幻门的通道,真正进入了凤境之内。 刚踏入凤境的费慧和孟昶都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梦境之中,前方是一片树林,拂面而来的微风中和着鸟语花香,天空如海般的碧蓝,各种可爱的动物在树林间跳跃穿梭,几只乖顺的兔子见到生人出现也不害怕,在那仔细的打量费慧他们,一层淡淡的雾气萦绕着整个凤境,给其平添一层神秘和朦胧的美感。 “雪姨她们呢?”回过神来的费慧终于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墨夜六人,就只剩下孟昶了。 孟昶听闻,回首望去,只见那赤色大道已在自己身后化成一个光点消失了,而其他人则不见了踪影。 突然一只硕大的凤凰凭空在光点消失之处出现,最后落在费慧身前,竟比费慧高出了一倍有余,但却神情无比恭敬,俯颈开口解释道:“路卡拜见吾主,吾主,非我族人是没有资格通过幻门进入凤境之内的。”这凤凰正是刚幻门上那浮雕——守门人路卡。 费慧斜眼朝身旁的孟昶望去,淡淡道:“那他怎么就能进来?” 路卡朝孟昶望去也顿时愣怔,的确这男人没有凤族血脉,那为何单独他一人可以进来,上古祖先的设置不可能有误,想到上古祖先,路卡忽然灵光一现道:“吾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身上具有神龙血脉,上古遗书曾有记载,凤龙族相交甚好,凤境和龙穴皆将对方奉为上宾。” 费慧蹙眉想了想,孟昶贵为后蜀皇帝,自古皇帝都被称为真龙天子,如按路卡所说,他能进来那也情有可原了,于是也不再管他,转身走向墨夜,星眸微微眯起,缓缓问道:“墨在哪?” 墨夜沉声回答道:“凤主,请随墨夜一同前往凤阁,公子说他会在那等你。” 随着墨夜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座楼阁座落在树林中央,楼阁的最顶端是一只巨大的凤凰木雕,那工艺简直巧夺天工,惟妙惟肖,远远望去就只看见一只凤凰在阁楼之上盘旋起舞。 “我们走吧!”说完费慧便朝眼前唯一的一条林间小道上走去,孟昶眼光闪了闪,却只是不紧不缓的跟在费慧身后,望着她的背影默然不语。 这是一条直行到凤阁的路,所以费慧也无须墨夜在前指引,于是他便和墨工他们一起紧随在费慧身后,六个小孩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路卡也低飞在费慧身后的半空,一路随行。 费慧衣袂轻飞,悠然前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凤阁之前。望着眼前这座气势磅礴的凤阁,突然之间费慧有一种回到母体的感觉,温暖而安宁,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费慧着魔般的踏上台阶,九步之后,费慧站在凤阁之门前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伸开双手将其推开。 孟昶正欲随其后而上时,被路卡硕大的身躯拦在了阶梯之下,“凤阁之内只允许吾主进入!” 孟昶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庞大的气势,眼眸暗沉,冷冷道:“那为何他们口中的那个墨却可以在凤阁里?” 路卡凤眼一瞪,将孟昶施给自己的压力瞬时瓦解,沉声道:“凤阁之内除了吾主便无他人!即便汝是神龙之后,若再放肆,路卡也对汝不客气了!” 面对强大的路卡,孟昶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唯有眼睁睁的看着费慧的背影消失在凤阁里,随后大门也自行关上了,双手紧握成拳,骨节不停的嘎嘎作响,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此时似有幽火在燃烧。 ———————————————————————————————————————— 唉,过节真累…… 071 血泪情伤 费慧进入凤阁之后,便感觉时间开始凝固,自己的思维的运转如陷入泥潭般开始缓慢了起来,唯有保持着望着前方的姿态,渐渐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只是费慧心中对周遭的事物仍有着强烈的感觉,她困惑着,并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恐慌。 凤阁虽大,但除中间的那个古老的祭坛之外便无他物存在了,四周一片空旷,墨在哪里?他为何要骗自己,费慧此时犹如身置寒窟深渊,凄凉而绝望。 突然眉心的凤凰破印而出,托着费慧的身体来到祭坛之上,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下垫着的是香木,眉心的凤凰在自己上方盘旋起舞,五彩翎毛轻展,当下风华四溢,绝世无双。 “吾主,”那凤凰眼神中包涵着太多的感情,一时间费慧也分辨不出它此时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何含义,“为吾主苏醒,露易丝愿献上最后的祭礼!” 其声刚落,费慧便见它身形消失,化为一团赤色的火焰落在祭坛之上,身下的香木全被点燃,熊熊大火霎时将费慧淹没,火舌缠绕上费慧的每一寸肌肤,脑中的记忆开始四处乱串,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更敏感,放大着那灼伤的疼痛。 “啊……”撕裂的疼痛在费慧的脑中闪过,如一道利芒冲破了所有的禁制和迷雾,原来墨他没有欺骗自己,他在,他一直都在,还有那些人,那些事,自己终于明白了,明白了…… 疼痛不断的加深,似无止尽的袭来,费慧意识渐渐模糊,快要消散之前,她看到孟昶带着从没有过的狼狈和无措站在自己眼前,不断舞着长剑砍向祭坛前那层无形的屏障,竟然打败了路卡闯进来了吗? 透过他的眼睛她看到此时的自己,一袭白衣平躺在祭坛之上,逐渐的在腾升的火焰中变得透明,已辨不清了模样。空气都在战栗,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接近麻木了,耳旁不停传来的都是孟昶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一刻她便知道他继承的记忆也已复苏了。 对上那双赤红的双眼时,费慧感觉自己的心竟然比身体还痛,只是现在的自己,就连想抬手为他抹去那两行刺目的血泪,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无法做到,唯有在心中轻轻叹道:痴儿!你要等……等什么?话未完,费慧双瞳中印着孟昶的血泪,带着浅浅的笑意,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火继续在燃烧,凶猛且无情,只是火中的那个人已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甚至那生命的气息,尔后化为尘,静静飘洒在祭坛上。 “不……”看着费慧消散在自己面前,孟昶唯有在那祭坛屏障之外一边嘶喊,一边麻木的挥剑,血泪滴滴溅落,这个世界突然间除了血红再无别的颜色。 被孟昶一剑击飞摔进凤阁路卡,与追随而来的墨夜他们目睹着凤主消散于火中之后,都双膝跪下,匍匐朝拜。随后起身都静静的站在原地,也不再去阻止孟昶,只是望着祭坛上仍在燃烧不灭的火焰,沉 (: ) 第 14 部分阅读 プ柚姑详疲皇峭偶捞成先栽谌忌詹幻鸬幕鹧妫聊挥铩?br /> 孟昶刚强行运气才能击飞路卡,闯进凤阁,见到祭坛上的费慧之后,记忆在悲痛中复苏,一时之间又陡然失去了费慧,心力交瘁,身体的承受就已到了极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此时仍在不停的挥剑,只是一股意念在支撑着自己,哪怕是焚烧自己也要和她在一起。 只是这上古祭坛留下最后的屏障岂是现在的孟昶能破的,虎口早已震得血肉模糊一片,在绝望的催逼之下眼中的血泪直留不断,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火似乎越烧越烈,留下路卡在凤阁守护,刚孟昶处于癫狂之态时,墨夜他们也不敢太靠近于他,现在他昏了过去,墨夜他们自然迅速上前接住他的身子,将其带离凤阁。虽然不知道他和凤主到底是何关系,但之前公子有交代说要护其性命,怕就是预料到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在凤阁之外,墨医探其脉象极弱,不由得大惊,当下立即吩咐墨夜他们小心抬着他前往灵池疗伤。 孟昶浸泡在盛满疗伤圣水的灵池之后,身体上的创伤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着,脑中的记忆也一一变得无比的清晰。 正欲将孟昶手中紧握的剑给拿开的墨琴,突然尖叫道:“墨医哥哥,他又在流泪了!” 在亭阁中休息的墨医听到墨琴的尖叫声,急忙赶到孟昶身边,仔细观脉,却并查出身体之中无任何异象,小心的用布条重新擦去孟昶脸上的血泪,望了望他手中的剑,对着墨琴轻轻叹道:“墨琴,那剑就让他握着吧!”说完便起身朝旁边亭阁走去。 墨琴一张小脸凑成了一团,担忧的问道:“可是哥哥,他的流的泪是血,这样没关系吗?” “如果还是一直泪流不止,他这双眼睛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那怎么办?” “这情伤所至,就算哥哥得尽了公子的真传,也怕是无能无力!这只能靠他自己,或者凤主的灵力。”看着池中那个男人,墨医和墨琴同时陷入了沉默,所以这一切的关键都在凤主身上,不当是孟昶,他们凤族的希望也都寄托于她。 凤阁中那古老祭坛上的火苗已蹭至顶楼,凤阁在大火中丝毫无损,只是那凤阁之上的木雕凤凰被点燃,凤凰浴火,这何等壮观的景象,在凤境的夜空下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夜,凤境之中,寂静无声,百兽皆仰首面朝凤阁的方向。 这一夜,凤境之外,墨府众人皆无眠,翘首以盼,等待前去之人的归来。 072 孟昶记忆 翌日,凤境中曙光乍现之时,浸泡在灵池之中的孟昶猛地睁开了双眼,瞳中一片血红,妖异而空洞。淡淡的扫了一眼亭阁中熟睡的墨夜他们,面容平静,悠然起身,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树林,朝凤阁的方向掠去。 凤阁之门被打开时,守候在祭坛旁边的路卡凤眼微闪,见进来之人是孟昶并不在意,继续专注于祭坛,任其靠近。 祭坛上的大火腾空而起,让凤阁之内满通红,怪异的却是站在旁边的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细心一点便可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祭坛上,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火凤在烈火中旋舞。 在孟昶眼中血色的世界里,那小小的火凤便是他唯一的光点,伸手想靠近祭坛,却依旧被那无形的屏障拦下。 “汝应该就是李治吧?”路卡望着孟昶那只停顿在半空的手,冷冷道,“上次重生祭祀之时因汝出现,害吾主不得不再次堕入凡尘,经受轮回之苦,这次族长以生命为祭火点燃香木,吾主必会顺利解封重生,路卡劝汝还是断了对吾主的念想吧。” 孟昶没有例会路卡,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许久,久到,墨夜他们醒来找到了他,久到所有人都有种他要变成化石的错觉。 无论是当年的空儿,还是现在的慧儿,都终是自己的奢望了吗?当年得知你群凤之主时,我甘愿背负诅咒向死神奉上神龙之血,只为换得永世可以与你相随,而你何其残忍,竟然用尽了自己重生所用的灵力,也只为将我的记忆封印打入轮回。 只是你没有想到,当我再次轮回于世之时,因执念太深,那些与你在一起的记忆虽被你封印,却通通化为梦境日夜与我相随,我怎能忘记,为与你在一起,我不顾祖宗礼法将你从感业寺迎回,为让你与我并肩而立,我精心设计安排让你荣登后位,赐你无上的权利与尊荣,当爱你已成我所有的生命时,即便被你封印打入轮回的那一刻,我也曾不恨过你的无情。 再世为人后得知你黄袍加身称帝,夺我李氏江山,我不恨你,你害我儿,杀我臣,我也不恨你,可是我恨你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蓄面首,也不愿让我世世与你相随。所以我带上皇室的精卫们去凤境找你,我用我的鲜血为祭,开启了幻门,但随后我找遍了整个凤境我也没有找到你,凤境破灭了,我也因精血大损自亡于其中。 这一世我为孟昶,梦境中却只剩下你一个淡淡的背影,心中无爱无情,却不料仍旧逃不过命运再次遇上了你。于是又丢了心,失了情,梦中的背影终日清晰,而你又何其残忍,在我记忆封印被解开的那一刻,就用这样决绝的姿态离我而去,我甚至于来不及问一句:空儿,你当年可曾有爱过李治? 古有记载,凤凰涅槃重生,第一日自焚神坛,翌日雏生,已着毛羽,第三日羽翼已丰满,辞庙主而飞去。路卡说上次我害你再次堕入凡尘,经受轮回之苦,这一次你必会顺利重生,那小小火凤应该是你眉心的凤凰,那你身为凤主此时又在何方?可是不管你在哪里,即便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 只见孟昶忽然垂下手臂,在路卡与墨夜他们惊讶的眼神下,低低的轻笑了起来,望着那逐渐成长的火凤,孟昶那双血红的双眼中写满了绝望却透着无限疯狂。 在祭坛上消失的费慧,此时正在黑暗中渐渐恢复着意识,散去的灵力在疯狂的旋转,收拢,最终凝成她了的身体,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乍破,化为星光点点散落一旁,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像是浩瀚无边的宇宙,群星都在其内璀璨的闪耀运行着。 出现在费慧前方是一大片人工种植的翠竹林,在竹林中央座落着一栋仿古别墅,费慧静静的望着夜空上明月,唇边溢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只有利用重生产生的巨大能量,我才能让时光倒流回惨剧发生之前,千年前我种的因,此时也该结果了。” 缓缓前行,越过那些设置的优雅而别致的石桌石凳走到别墅前,在别墅前停着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车顶上安静的躺着一只猫,正慵懒的打理着自己那黑的发亮的毛发,当费慧靠近时,只见那黑猫陡然起立墨绿的猫眼直直的望着她,轻“喵”一声后,从车顶跳下直扑费慧怀中,亲昵的撒娇低鸣,像是久候主人回家的宠物,举止中带着无限欣喜。 费慧轻轻揉了揉黑色的头,抱着它走进了别墅,直向二楼的主卧房而去。 073 回到现代 费慧轻轻揉了揉黑色的头,抱着它走进了别墅,直向二楼的主卧房而去。 一个身穿一袭百色丝质睡袍的女人出现在费慧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惊慌,片刻之后,便镇定的走到费慧面前,莲步轻移,就像一片洁白的云在眼前飘落,美丽而轻盈,“慧儿,你不是正在准备接手爸爸公司,怎么会在爷爷的别墅里?” 现在看到自己在现代的妈妈,费慧突然有些不适应,愣了愣,直到她妈妈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时,才整理好了思绪,轻声答道:“嗯,昨天爷爷打电话让我过来他别墅的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接手爸爸的公司。” “嘭!”突然主卧房中传来一声巨响,费慧妈妈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转身冲进房间,费慧则抱着黑色紧随其后。 费慧妈妈进房后,发现费简斋正如一摊烂泥般的躺在地板上,于是便费力的将摔倒在地的费简斋,也就是费慧的爷爷给扶上床,小心的安放好后,大口大口的在那喘气。 站在门口的费慧看到费简斋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潮红,星眸微闪,望着她妈妈淡淡问道:“妈妈,爷爷又喝醉了吗?” 费慧妈妈避开费慧的眼睛,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嗯,妈妈从巴黎带了一瓶好酒回来送你爷爷,所以他今天喝的有点多。” 费慧也不再多问,缓缓走到费简斋床前,伸手替他拿脉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芙蓉花香弥漫着整个房间,在盒子中间正是一粒白色的药丸。 费慧将药丸拿出,放入费简斋口中,看着他吞下之后才转身面向那个自她给费简斋拿脉开始,就十指紧扣,无比紧张的妈妈,一脸平静的说道:“妈妈早点回房休息吧,我已经让爷爷服下解酒丸,过一会儿没事了。记得下次不要让爷爷喝这么多酒了,他身体不好!” 费慧妈妈见费简斋的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之后,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到房门口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的她,回头诧异的问道:“慧儿,你不去休息吗?” 费慧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药效马上就要过了,我就在这等爷爷醒来,等下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他商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费慧妈妈从来都不过问,听到费慧这样说便点点头回房去了。在她背影快消失在门边的那一刻,费慧像是想起什么,开口大声道:“对了妈妈,爸爸说了今天也会过来别墅!” 门外费慧的妈妈身子一顿,那双常年在黑白键上跳跃的手,有着从没有过的僵硬,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柔声道:“妈妈,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费慧眉梢轻抬,突然对着床上的费简斋说道:“我时间不多了,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费简斋沉沉的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起身望着自己的孙女,神情无比复杂的说道:“我们费家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诅咒的终结者。” ……… 卡的郁闷鸟…… 头疼,没劲,睡觉去…… 074 千年诅咒 “诅咒的终结者?”费慧低低的重复一声,随后轻轻一笑道:“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 费慧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后,皎洁的月光便如水般倾洒在她身上,灵力凝成白衣,焕发着魅惑的银光,“刚给你服下的药丸乃是我灵力凝成,此刻它已经化解了你体内所中的烈性春药,而且我在其内留下了一丝生命的印记,它会覆盖上你体内的安魂,直到将安魂的印记抹灭后才会重新回到我体内。” 安魂的消除便意味着诅咒的解除,费简斋一脸欣喜的望着费慧的背影,霎时百感交集,仔细回味费慧的话后,脸色微变,沉声问道:“烈性春药?” “不用怀疑你的判断,那药是在你儿媳给你的酒里。”费慧转过身来面对着费简斋,语气无波无绪,背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原来的版本是,你喝了你儿媳为你特质的酒,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和她乱性之时,恰好你儿子也赶来了这里,亲眼目睹之下,极度的愤怒与绝望将他体内的安魂刺激出来,于是你亲生儿子将你碎尸放入浴室后,杀了他妻子,再自己选择了自杀。而这一切都被你回家的孙女在尾随他爸爸上楼之后全程目睹,她体内的安魂为她把所有的记忆都掩藏了起来,给了她一个你们全家都还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假象,安魂在他的力量不能控制记忆的时候,无奈之下与黑色一起将她的灵魂脱离了肉体,送到了我转世那一刻预定的五代十国中另一位费慧的身体中去。” “怎么会这样?”费简斋此时的脸色变得有些灰白,声音有些哆嗦的问道:“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费慧闪着星光的眼睛,落在费简斋身上,淡淡道:“当年我转世为武明空时,李治为与我永世相随竟甘愿背负诅咒向死神奉上神龙之血,为了让他不受永世诅咒之苦,我将他的记忆封印后打入轮回。我虽为不死之主,但那时我所拥有的力量还不足与死神抗衡,最后那次我不但用尽了自己为第九次重生所积蓄的灵力,还被死神的诅咒所侵蚀,灵体变得极度虚弱后坠入费家,想必后面的发生的事情,你也从你先祖那有所得知。” 费简斋不敢直视费慧的眼睛,低头沉声道:“先祖曾有记载说,千年前一个极度衰弱的灵体落入费家,正好当时一岐黄之士在费家做客,在其唆使下费家的家主吞噬了那灵体的灵力,欲补其身,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从此以后我们费氏一脉虽身具灵力,但都是一代单传,并且体内到一定时间便会出现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安魂,安魂生性暴虐、残忍、嗜血,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安魂所做之事全凭他自己的喜好,而且所做之事都是在主人身边无任何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自从亲眼见过在安魂控制下的父亲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费简斋只要一想到自己体内的安魂,他就会不寒而栗,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后来经得道高人告知,才知道这一切皆因吞噬了那灵体的灵力,而被惩罚要受到千年诅咒,当费氏一脉出现女儿之身时,那便是诅咒解除的时机到了。” 费慧静默了半饷后,才继续淡淡道:“只是一个贪念却换来家族千年的折磨,这惩罚的确是有些重,只是当时的我连分出一部分灵力幻化成黑色,来保护自己的灵体都完成的极为困难,更不用说还能将死神的诅咒的给净化掉,但如果你先祖不心生贪念,吞噬我的灵力,自然也就不会惹上这千年诅咒之祸。” 费简斋面对费慧平静的指责,唯有讪笑不语。 “这次你儿媳的事情算起来也与你无关,她爱上的只是你体内的那个安魂而已,你也无须太过自责。”费慧对费简斋的反应也不在意,继续淡淡的说道,“因为你们费家一脉中孕有我的灵力,所以千年沉睡之后我才从你们费家一脉中苏醒过来,体内自然也继承了诅咒。既然我已重生解除了记忆的封印,那么因千年前的一次小错而引来的诅咒,我也该让它消除了,这次我利用了凤凰涅槃重生之时产生的巨大能量,才能能时光倒流,赶在惨剧发生之前来阻止它。” 费慧说了太多让费简斋无比震惊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脑中现在是一片混乱,呆坐在床上,霎时好像又老了几岁。 话已说完,费慧也不再管他,便抱着黑色轻轻的离开了费简斋的房间,熟悉的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虽已有了答案,但心底那个想见见墨的愿望,费慧怕如不实现,那将会成为自己心中永远的执念。 ———————————————————————————————————————— 文文重新更新后内容大缩减,大纲基本无用了,主角换了,结局改了。把自己的故事写烂了,所以郁闷,没人支持了,所以觉得无趣和寂寞,加上家里的一些事情,所以难过了。 然后一好朋友告诉我,即便没有人看她的文文,她也写的不亦乐乎。 那一刻,我很惭愧。 她说你更一章,我看一章,看完后一个评,无论长短。 那一刻,我很感动。 很多话想说,本来想在空间贴一日志,为你写点什么,但怕你看了说我恶心,哈哈哈,知道你懒,这些话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所以我就在这悄悄的说:倾小妞,一章一评就不用了,我也不盼着,只要裂情完结后你把那拖了几百年的长评送来就行了,么么么…… 最后很想说:谢谢倾小妞一直陪伴,在潇湘认识你,这于我便是莫大的幸福。你寄来的围脖和手套,温暖了我整个冬季,而你的友谊,我想那将会温暖我一辈子。 ————那那留于二零一一年,六月一十一日,凌晨 减肥品 075 执子之手 经过书房时,费慧停下了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了,没有开灯,凭着记忆寻找位置,缓缓在柔软的旋转椅上坐下,让身体深深的窝陷在皮革上画着模型。 在黑暗中寂静了许久的费慧,终于动了动身子,伸手打开了书桌上那一盏小小的荷叶灯,朦胧的亮光均匀的铺撒在红木书桌上,有着一种异样的妖媚和惊艳。 手提电脑在桌角的一旁焕发着一层浅浅的银光,几张白纸随意的铺撒在桌面上,有些散乱的文字已在上面安家落户,潦草的字迹大肆张扬着主人的心情,还有半杯未喝完的绿茶,在大大的透明玻璃杯中带着光线折射回的凉意在书房里点点的泛动。再次清楚的感受着那些原本已逝去的一切,这一刻就连费慧也禁不住的感叹,这时光倒流的奇妙。 转动滑椅来到书架前,费慧用指尖随意的划过书籍那硬硬的纸背壳,一排一排,最后停顿在了那本《中国历史未解之谜》上,微微用力,书落入了费慧的掌心,嘴角轻抿,翻看到她上次看到的那个标题《惊艳两朝帝王的花惢(蕊和花一起会被和谐,为这我已泪奔很久了……)夫人之谜》。 “花惢夫人,后蜀孟昶的费贵妃,五代十国女诗人,青城(今都江堰市东南)人,幼能文,尤长于宫词……” 墙壁上的时钟昏暗的看不清了刻度,在机械的滴答旋转中悄悄地去奔赴它与时间的约会,费慧的眉心有一只凤凰忽现,但转眼又隐而不见了。 黑色随即舔了舔费慧的手心,时间差不多了,费慧轻轻的合上书籍,将其放回原处,一声叹息不自觉的从唇边浅浅溢出,费慧发现自记忆解封后便时常会发出叹息声,“墨,出来吧!” 良久,一个冰凉却带着极致柔情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既已知,你又何必再见我呢?”那尾音中的无奈和宠溺却同时相伴着绝望,空气微微一荡,在费慧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背影,清冷而寂寥,如瀑的墨发轻飘,似有泪沾湿了衣襟。 费慧起身越过书桌,向那背影走去,淡淡道:“不,想见你的人只是慧儿!” 背影续续转过身来,灯光黯淡,却依旧可看清那张和费慧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只是费慧的瞳中闪着星光,而墨的眼睛则是深不见底的墨黑,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费慧此刻会认为自己前方正摆着一面镜子,她看见的只是自己的影像。 墨乍回首,颤抖着双手抚上费慧的脸,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的真实,那如死海般的眼瞳极快的闪过一丝惊喜,随后是悲伤,尔后绝望……双手垂下,一切最终又归回死寂。 费慧凝视着墨的眼睛,幽幽的说道:“虽然你属于我的力量,但由于死神诅咒侵蚀的干扰,在这千年的岁月中,你成为了我预知中唯一一个不确定的存在,所以要谢谢你,能够爱上了慧儿,守护她一直到现在!” “我本就属于你,是你的存在才给了我生命,我爱你,却弱小的不敢去爱你,所以我会去爱着那个无助而单纯的慧儿,”墨垂下了眼帘,惨淡的笑了笑,“身为安魂能一直保护着她,这已让我觉得很幸福,抹去我的意识,让我作为灵力重归你的身体吧!” “十二点一过,我便要回到凤境中去,一切因果皆有我而起,那么我便有责任将一切回归它正常的轨道,将一些不该出现的痕迹通通抹去。”已经感受不到了墨身上任何情绪波动的费慧又是一声轻叹,继而柔声问道,“如果二十一世纪的费慧还是费慧,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继续保护她?” 墨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费慧再一次重复道:“如果二十一世纪的费慧还是费慧,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继续保护她?” 墨看着费慧认真的眼神,颤声回道:“我愿意!” 墨是费慧体内的一部分,所以他此时内心那无以言表的复杂费慧都能感受的到,原来这就是爱,原来这就是幸福,费慧深刻的在体会着这两个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词语。 这已经是费慧第九次重生,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的成功之后费慧便是真正的不死存在了。想起孟昶的那张日渐熟悉的脸,费慧终于释然了,也许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那也应该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感觉到体内的灵力疯狂相撞,最后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小凤凰时,费慧终于明白自己当年转世为武明空,最后登上了人间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后,灵镜也不曾增长,原来是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将最后一次重生的境界认为是那至高无上的掌控,现在终于懂得了长生的最后的境界便是懂得如何去爱。 凤境的拉力已透过空间传来,费慧内心一片空明,星眸重聚,刹生耀华,一层淡淡的银光散开,最后将整栋别墅都覆盖其中,“所有人的记忆我已删除并加以修改了,你的灵力我会带走,而你和慧儿也只有这一世的时间,这一世结束之后,我会将你们重新收回我体内,你可愿意?” “我愿意!”墨望着渐渐透明的费慧,眼中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浮现出来,那便是感动。 费慧轻笑一声,便消失在虚空里,于此同时在书房中的旋转椅上一个费慧正安静的趴在桌上睡着,如身至梦般的,墨满目柔情带着无限的喜悦向她走去,轻轻的为她披上薄毯。 记忆已删除并加以修改,从此我们的那一段裂情也会尘封消散,那么慧儿,这一世就让我执你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 哎哟哟,原本应该消失那不存在的墨,但还是想所有人都幸福,瞎编了这么多,那么继续瞎到底好了,大家都幸福吧! 附上一首我很喜欢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o(∩_∩)o哈哈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伊,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我,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予,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 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怜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076 重归历史 “现在北京时间十二点整。”书房墙壁上时钟的报时声生硬的响起,将那残留的芙蓉花香冲散的无影无踪。 凤境之中,凤阁的祭坛上一道红光正冲天起,随即一只身披五彩翎毛的凤凰浴火而出,在天空振翅翱翔,霎时百鸟齐鸣,数不清的奇珍异鸟四方云集,围着它翩翩起舞。 在场中人此时都感觉体内的血液在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孟昶盯着祭坛上的那双血红的眼越发的炙热,而路卡和墨夜他们眼中则充满了期待。 祭坛上凤凰离空,火却未灭,空气一阵扭曲,费慧的身影在熊熊火焰中显现,渐渐清晰,空中翱翔凤凰在祭坛前翩然落地,收翅俯颈,恭声开口道:“恭迎吾主归来!”百鸟紧随而下,一同俯颈低鸣。 百鸟现,凤主出,这正是百鸟朝凤,在凤凰落地的那一刻,路卡就已俯颈而下,墨夜他们也双膝跪地,俯首而下,为祭坛上的那个傲然的身影献上虔诚的敬拜:“恭迎吾主归来!” 那静立在祭坛上的身姿,面纱已去,如同女神般美丽,也像圣皇一般威严,白衣似雪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灵力齐聚,衣角无风自动,祭坛火焰的绚丽已被那费慧身上散发的光华而掩下,当最后一小团火焰匍匐在费慧脚下消失后,费慧缓缓睁开了眼睛,乍时星光如银般在瞳中流淌,齐至脚踝的墨发如瀑而下,抬眸间,流光四溢,耀眼的光芒撕破了夜空,顷刻间凤境中亮如白昼,天地为之震颤,“汝等起身,吾已安然而归!” 独自屹立在众鸟之中的孟昶尤显夺目,眼中红光大盛,静静的,无声无息的盯着祭坛上那个绝世傲然的人儿,带着等待了几生几世的孤寂苍凉,微微一笑道:“你是空儿?还是慧儿?或者你只是凤主?” “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一个恍惚间,费慧便从祭坛而下来到了孟昶身前,轻轻的抚上那双血红的眼睛,记忆如云叠然而起,不由红唇轻勾,一抹浅笑跃然而上,似是随意道,“如前尘往事互不相问,你可愿与我比肩而看这天地浩大,观这万世浮华?” 闻言孟昶如遭雷击,面色苍白如雪,望进费慧那双星光耀眼的眸子,只见她眼中星光由鸿蒙逐渐凝成一个光点,最后瞳中盛满了自己的容颜时,发现原来自己经历几世念苦也只为盼得眼前那人唇边的一丝笑意,骤然无言却泪如雨下,血红尽退,清澈无双,霎时亮若闪电,一时间其身上的气度与光华竟然丝毫不弱与费慧,“倾世之愿,唯得你心,上天入地,我自相随!” 费慧浅笑着与孟昶执手而立,肌肤冰凉却胜似暖玉在心,身上的银光如水般淌过凤境的每一个角落,万物如遇甘霖,刹那间花开,草生,树长…… 于此同时,六只火凤便冲天而降,分别化为烙印落入墨夜和墨工他们六人眉心,等体内的灵力被激发融合之后,只见墨夜他们身体陡然增长,五个男孩子皆俊美不凡,墨琴的容颜与费慧相比虽相差许多,但若在人间也称的上是一方绝色。 费慧的声音在凤阁中缓缓响起,“我已重赐凤族一脉无上灵力和不死生命,只是这生死轮回乃为天命,如逆天而行必遭死神诅咒,时空祸乱,所以作为代价维护历史秩序将成为你们的责任。” 六人各自感受和熟悉了自己身体里面庞大的力量之后,互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坚定而自信道:“请凤主放心!” 当费慧在对墨夜他们说话时,她的声音也在凤境之外众人心底响起,一时间众人浑身大震,齐聚后院。 不到片刻,幻门又重新出现在了消失的地方,赤色大道显现,众人皆躬身等候,而徐国璋则是神色极为激动的站在最前面望着幻门,不一会儿墨夜他们六人便偕同一红衣女子从幻门而出,待他们落地后,幻门又凭空消失了。 而那红衣女子正是徐国璋死去的爱妻——仓霓天,作为费慧这一世身体的母亲,费慧的体内有其残余的灵力,所以费慧在凤境灵池中,用她的不死神力加上活水将其复活了。 徐国璋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红衣女子,双眼通红,许久才轻轻唤道:“霓儿?”像是怕自己稍微大声点眼前的人就会像多年的梦般无情破灭掉。 仓霓天望着眼前那男子百感交集,带着浓浓的爱意深情唤道:“国璋!”倾身入怀,为这重生之喜互拥而泣。 “我是墨夜,想必各位都已收到凤主的命令,作为历史秩序的总负责人,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各司其职,完成凤主交给你们的事情。”墨夜沉沉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九转不散,“如无事,大家都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墨府后院一片寂静,众人悄然散去,唯独雪姨还留在原地,犹豫许久,终是开口向墨夜问道:“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到主人?” 墨琴淡淡一笑道:“凤主之事岂是我们可以预料得到,一年,两年,或许更久,又或许你一个转身凤主就在你身后。” 雪姨释然笑道:“是啊,在这无尽的生命里只要能替主人做事,我又何必执着定要侍奉于她左右,她如今也无需再要雪姨的照顾了。” 待雪姨离开之后,墨夜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了,只是那沉沉的声音却在院中响:“我们也该开始做事了!” “老大等等我们啦……” 那日费慧在众人心底的话都成为了他们永久的秘密,但是唯有一个内容是众人皆知的,那就是费慧给他们在心底刻印的历史发展的方向。 后蜀皇帝孟昶当日携手一貌若天仙的红衣女子回到宫中,名徐慧,乃是当朝之臣徐国璋之女,不久后册封为徐贵妃,大加宠爱,赐封号为花(两字和谐)蕊夫人。 历史记载:孟昶即位初年,励精图治,衣着朴素,兴修水利,注重农桑,实行“与民休息”政策,后蜀国势强盛,将北线疆土扩张到长安。加尊号“睿文英武仁圣明孝皇帝”。 但是他在位后期,沉湎酒色,不思国政,生活荒淫,奢侈无度,连朝政十分腐败。后蜀广政三十年(965年),宋师在大将王全斌的指挥下以两路伐后蜀,蜀军与宋军在剑门关外进行一场大战,蜀军全军覆灭,后蜀精兵被全歼,灭亡之势已不可免了。宋军包围成都府,孟昶投降,后蜀灭亡。 孟昶被俘后被封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居住在汴京。而花(和谐)蕊夫人则在赵匡胤召见之时因一首《述国亡诗》,加上倾城之姿,当即被赵匡胤收入后宫,不久封为贵妃,自此太祖每日退朝必到花蕊夫人那里,饮酒听曲。 965年,孟昶郁郁而终(一说被宋太宗毒死),几年之后,花(和谐)蕊夫人后来被赵匡胤之弟——赵光义在一次狩猎中一箭射死,香消玉殒。 附上《述国亡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减肥品 077 天下无双 花(和谐)蕊夫人逝去那一天晚上,赵匡胤独自就寝于御书房,并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当所有人担心他因失去爱妃而哀伤过度时,却不知他此刻正满心的欢喜的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今日能得见凤主,赵匡胤实感万分荣幸!” “无须多礼,今日我只是游玩至此,恰逢仓霓天任务完成,我帮墨工将新的面具送给她,也就遂了徐国璋那盼着和她爱妻远离宫廷快意江湖的愿望。” 一白衣女子正抱着一黑猫坐在龙椅上,晓有兴致的望着恭立在自己眼前,身着龙袍的男人,多年不见,但岁月未曾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倒是为他凭添几分沉稳和霸气,“然后再顺便看看你,管理一个国家并非易事,我虽有安排墨夜他们帮助你,但你仍坚持凡事亲历亲为,实为难得,可见历史上的宋太祖绝非徒有虚名之辈。只是当你被告知你结局已定时,你可曾怨我为了维持秩序让你在历史上存有一些污点,并不得善终。” 赵匡胤洒然一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赵匡胤连这也看不破,岂配当上这一国之君!” “呵呵,如此甚好!”那白衣女子悠然起身,云袖轻挥,一坛美酒出现在书桌之上,身形渐渐在空气中淡去,幽幽的声音似是陷入回忆般飘来,“岁月当真无情,想不到当年在芙蓉楼匆匆一别至今,却已有数十年了这坛美酒就送给老酒鬼了,你辅佐赵匡胤打下这江山也实属不易,欠下孟知祥的承诺就此了解,你若无心朝廷,便随徐国璋夫妇一同游遍天下美景去吧!” 原本站在一旁的老酒鬼立马激动的抱起那坛美酒,对着虚空大声喊道:“多谢凤主!” 自孟昶因宠爱花(和谐)蕊夫人在全城种满了其最爱的芙蓉花后,每逢芙蓉花开的季节时,来到成都之内都仿若置身花海,四处繁花锦簇,清香四溢,于是成都也迎来了芙蓉城的美称。 而此时又正值芙蓉花开时,忽然间那刚消失在御书房中白衣女子,出现在了繁花丛中,翩然起舞,不远处一俊美男子身着紫衣雍容华贵,却正随意的席地而坐,满目深情的望着起舞的女子,含笑抚琴为其伴奏。 恰有书生路过此处,只见一白衣女子在娇艳的芙蓉花丛中如蝶而至,那些含苞的花骨朵都竞相绽放,绝世容颜,清冷气质,倾城之舞再加上美妙的琴音,那书生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一曲抚完,那紫衣男子优雅起身,向那在花中对着自己浅笑的女子走去,“我们接下来去哪?” “玩了这么久了,也时候去见见那些认真在岗位上忙碌的人了。” “嗯,那是先去墨府,还是去仓家?” “墨夜他们时常都能见到我,仓家那几个人却是好久不见了,而且徐娘和金昊成他们现在也正带着秦公公在那里骗吃骗喝,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去” “嗯,你说好就好!”伸手,十指相扣,顾盼间风采熠熠,继而望了望那仍呆立的书生,相视一笑,翩然离去,衣袂轻飘,此情此景当是天下无双。 在那两人离去许久许久之后,那书生才缓过神来,大声惊呼道:“神仙,神仙,我看到花神了!”从此坊间又多了一个花神的传闻…… ———————————————————————————————————————— 唉,拖到现在,这裂情算是终于完结了,本来这一点文文我准备睡一觉起来再写的,但翻来覆去又失眠的睡不着,还是起来写了更新了。 却没想到自己又失算了,更新完了后,心情更是复杂的不像话,许多往事决堤般的崩塌,翻涌了。 想当初在自己郁闷了,在QQ空间里写这文自娱自乐的更新着,好友说让我来这发文,想想就来了,然后写着写着,自己生活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无比的多了起来,多到承受不住了,墨色的悲伤用文字也无法宣泄的时候,我独自一人窝着逃离了,文文就停更了。 只是这也是对自己夏天的一个承诺,于是心情整了整,又重新回来了,只是回来后,发现文文似乎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觉,当初的那种热情也别自己拖没了。 那些在图书馆苦熬着找来的历史资料没了之后,我也不想再去折腾什么,那就大概的历史吧,我华丽丽的用神的力量去填大坑,哈哈,感觉到了后面自己就在那写玄幻了。 不过总而言之是终于完了,唉,最近真的很喜欢碎念,就这样吧,不知道有人看这文到最后会是什么感觉,只要不是说烂的没法看,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还好至今也没人留言说太烂什么的,我就自我安慰一下,就是大家看了之后觉得这文还是烂不到哪里去,将就着也看得下去。 无良的女人,终于困了,睡觉去,希望可以从此以后不再失眠,在每日的晨曦中美美醒来,满床都是幸福的阳光。 最后希望大家都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幸福,将我在女儿国空间一篇日志里的一段话贴过来,大家共勉一下,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极其容易忽视幸福。 幸福是什么?如果平静是幸福,那么此刻的我是幸福的。如果安心是幸福,那么现在的我是幸福的。如果有朋友不离不弃是幸福,那么我早就是幸福的。如果有家人关心温暖是幸福,那么我一直都是幸福的。幸福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生活如果需要那幸福,那就这样吧,那一直这样下去应该就会是大大的幸福了吧…… 篇外 紫衣(按老早以前的大纲写的,可以忽略) “那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 ) 第 15 部分阅读 大的幸福了吧…… 篇外 紫衣(按老早以前的大纲写的,可以忽略) “那这位小姐请跟我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那就劳烦紫衣小姐了,我们走吧。” “小姐太客气了,我只是个丫鬟而已,怎配称做小姐。” “丫鬟?小姐?谁规定了谁生来就是丫鬟?谁又规定了谁生来就是小姐?我们都是娘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从来都没有谁会比谁高贵,也没有谁会比谁低贱。那些所谓的身份只是人们在生活中给自己辛苦找来的枷锁和安慰,当你把你的心困在了哪里,你的身份便停在了那里,很多时候别人看不起的只是你的人,而那个看不起你心的人却是你自己的灵魂。所以想要别人看的起你,首先你要学会自己看得起自己。” 我叫紫衣,我有父有母有亲人,可每当别人问起我是否还有家人时,我总是说:“紫衣是个孤儿。” 出身贫寒的自己,是家中最大的小孩,母亲接二连三的为自己生了几个妹妹后,从此自己就开始了在家被那嗜酒如命的父亲,骂做赔钱货的日复一日的生活,每次父亲喝醉回家后,自己和妹妹们的谩骂毒打那是家常便饭,而胆小怯弱的母亲也不能幸免,更不要说指望她可以来保护自己和妹妹们。[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甚至那年在大冬天里,看到那个被毒打的奄奄一息,只穿着单衣躺在雪地里的自己,守着打累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父亲的母亲,竟然连抱自己回屋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提为自己清理伤口、送衣。 意识朦胧的自己真想在那一刻就那样静静的死去,这样的折磨不需要太久,短短的一辈子就足够了,心彻骨的寒,冰凉了身下厚重的积雪,冷冻了所有的感情。 如果不是正好那天邻居家的大爷过来借柴火,看到躺在雪地里的自己,好心的把自己抱回家中照料养伤,那么自己应该就会彻底的解脱了在那个漫长的冬季,任那鹅毛般洁白的大雪遮掩住自己那满是伤痕和鲜血的身体,无人知晓。无人惦念。 只是老天好像在那天突然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心情大好了他大发慈悲的放过了自己,只是他醒的太晚,救的太迟,让自己活了人,却死了心,从此心里永远都是那过不完的,寒冷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冬季。 当后来染上了赌博的父亲为了偿还赌债将自己卖到芙蓉坊时,自己被冻伤的脸早就失去了表情,只是想到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寒冷来源之地,心有着小小的期待和欣喜,尽管最终自己还是被无情抛弃。 来到芙蓉坊后,自己才开始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人了,虽然会有很多看不起的眼光集聚在自己的身上,但至少不再忍受饥寒,不再忍受毒打责骂,不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活在冬天里。 来到坊间已经四年了的自己,学会了唱好听的歌,学会了弹好听的曲,学会了跳好看的舞,学会了欣赏诗词歌赋,更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又重新学会了那被冰封在记忆中的微笑。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穷人家,一个被穷人家抛弃了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别人所不耻的歌妓,自己从没想过还会有被外人正眼相看的那一天。 所以我至死都会清楚记得那一天,和小姐相见的那一天,那个绝美的容颜,用那似从空中飘来天籁般的声音称呼自己为紫衣小姐,对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知道那不是敷衍,不是玩笑,她是用心在认真的说。 在那一刹那,我看着那个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姐,内心的感动就如钱塘江秋天满月时分的潮头,一浪接一浪的扑上了我的眼帘。因为她让我尝试到了被尊重,被需要的滋味,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尊严,什么叫做真正的生活,像一个人样真正的活着。 之后的日子里也是小姐教会我什么叫才做真正的家,什么叫做真正的家人。 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上了小姐。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说,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不能再追随,侍奉小姐左右。 当烈火吞噬了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摸着身上原本属于小姐的衣服,那熟悉芙蓉花香真的好美,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如天仙般的女子,一身白衣,在芙蓉花丛中的秋千上,浅笑着,唤着我的名字:“紫衣,紫衣……” 我在灼热的火中看着逐渐淡去的小姐,泪如雨下,唯有轻声说道:“小姐,对不起,当你醒来的时候,紫衣就已经不在了,小姐,紫衣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原来火烧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知为何,此刻的自己却感觉很幸福很满足,我浅浅的笑着,虽然没有镜子在我眼前,也没有人能告诉我说,但是我知道那笑必定是倾国倾城的,因为那一刻我是为小姐活着,是为了小姐骄傲的活着。 是啊,我紫衣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为了小姐骄傲的活着,骄傲的活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