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 部分阅读 本书由（墙角、以北）为您整理制作 。 说一声我愿意 作者：岳月 晴天霹雳 九月，初秋，万里无云。 卫灵木然地拿着一堆化验单，迷茫地站在医院门前。抬起头，耀目的阳光刺得她双眼酸涩，想要笑，嘴角却扯不起来。 果然，人倒霉起来，喝水会塞牙缝。 大四毕业，走出校门的卫灵，是所有同学羡慕的对象。 不但找到了一份外资企业的高薪工作，还有一个高大英俊又体贴，毕业后将要出国进修的男友。 可是不到一个月，所有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下子把卫灵吓懵了。 工作丢了，因为有靠山的女学生挤走了她的位置。 男友没了，因为她只是恋爱对象，结婚人选早就被家长定下来了，毕业后直接到国外成双成对。 以上两点，卫灵还能安慰自己。工作可以再找，满大街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正当她准备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腹部闷痛，头晕呕吐。刚开始以为是肠胃炎，挺一挺就过去了。前几天好友陈敏笑闹时，指着她的肚子说是胖了一小圈。 不定期到访的大姨妈迟迟没登门，卫灵心道坏了，独自跑到妇产科做检查。 当粉嫩的护士小姐笑眯眯地恭喜她有了，卫灵想死的心都有了。谁会想到一次中的，尤其是他们办事还带着小帽？ 她暗地里咒骂，回头一定要到网上去投诉这牌子，生产假冒伪劣产品来还自己玩出人命！ 爸妈还在家乡，就等着她毕业后有份好工作赚钱过好日子。卫灵不敢跟他们提起怀孕的事，她也不想留下肚子里这个祸害。一想到那个男人挥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走得潇洒，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痛苦，卫灵就更加讨厌肚里里长出的这坨肉来。 于是，她在粉嫩的护士小姐说完恭喜后，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打胎的事。 小护士上上下下打量着卫灵，收敛笑容非常严肃地说道：“你怀孕超过十周，打胎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卫灵一想到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下半世都要对着那张熟悉又讨厌的脸孔，她就想抓狂。 身体伤害算得了什么，连累她以后的生活才叫痛苦。 “没关系，我就是不想生这孩子下来。” 小护士在妇产科做了好一段时间了，对这样的未婚妈妈已经见怪不怪了：“麻烦小姐过来填表，我们会尽快安排的。” 卫灵留下电话，没有再停留。 看着周围亲昵温馨的一对对夫妻和情侣，满脸欢喜和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她只觉得伤心和悲哀。 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卫灵小声道：“孩子，你跑错地方，怨不得我了。” 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不是妇产科那位小护士，而是一道低沉的男声，自称是妇产科的主治医师，姓唐，约她下午到医院休闲站的咖啡厅见面。 卫灵想着他应该是来跟自己谈手术的事，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准时赴约了。 咖啡厅在一楼，专门给探病的家属，或者处于恢复期的住院病人休息的地方。还有宽敞的食堂，以及简便的运动设施。 看着这些休闲设备，足以可以看出医院一流的硬件。 这也是卫灵选择这里的原因，她可不想因为掉乱病历，或者医生大意整出乌龙的事情发生。 下午两点，是咖啡厅人最少的时候。 卫灵挑了一件宽松的运动装，掩饰住凸起的小肚子。 一踏入咖啡厅，轻柔的古典音乐，让她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眼睛一扫，很快就在角落的桌前看到一位身穿白大褂，背对着她的男子。 卫灵没有迟疑，抬脚就走了过去：“你好，唐医生。” 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六七，长相帅气，笑起来有种温柔亲切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于是，她原本还剩下的警惕和怀疑，全部抛开了。 “卫小姐，请坐。” 卫灵落座，对侍应生说：“一杯蓝山咖啡。” 侍应生正要走开，唐医生笑着建议道：“这里的奶茶不错，卫小姐要试试吗？” 显然，这是所谓的职业病。但是问得婉转，卫灵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卫灵小姐，我是唐睿。”他将卡片递了过来，“M国F大毕业，一年前回国，目前单身。父亲早年病逝，母亲现在从商……” “等等，”卫灵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自我介绍怎么说得跟相亲台词一样？ “唐医生，你不是来跟我说手术的问题？” “不错，这是我接下来要提起的。”唐睿笑着向侍应生道谢，伸手替卫灵的奶茶上加了半包糖：“一日的糖分摄取量，不宜太多……喝一口看看？” 茫然地拿起杯子尝了一口，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卫灵险些喷奶茶。 “卫灵小姐，我们结婚吧。” “等等，唐医生知道我怀孕了吧？” 唐睿点头：“当然……我会是个好父亲，卫灵小姐不用担心。” 她郁闷了：“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你，而且我也准备把他打掉……” “不用，我会当孩子是亲生的来抚养长大。”唐睿双手交叉相握，肯定地说道。 拜托，这个不是重点…… 卫灵被他绕糊涂了，坦然道：“唐医生，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刚认识就谈结婚……你不觉得很荒唐？” 唐睿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卫灵小姐知道我是妇产科的医生，本人很喜欢孩子。” 说完，他苦笑：“但是几年前发生车祸，以后很难会有孩子。” 卫灵一愣，支吾着安慰：“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还可以有试管婴儿，或者各种治疗方法……” “试管婴儿……”唐睿看着她，低叹一声：“只有卵子，是变不成受精卵的。” “卫灵小姐现在打胎很危险，既有可能以后再难生育。如果生下孩子，那就有一笔不少的支出。” “我是独子，这辈子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跟家里人开口。” “卫灵，如果婚后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绝对不会阻止你离开，怎样？” 说真的，这条件很诱人。 卫灵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皮相比前男友还要好，做医生的收入也不错。愿意娶她，愿意抚养孩子。这样的好事除非天上掉馅饼，不然哪里去找？ 虽然对那个负心汉心存厌恶，却还是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小生命。不论怎么说，这孩子都是无辜的。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唐睿，医院每天接待的未婚妈妈何其多，你为什么单单选了我？” 唐睿盯着她，黑沉沉的瞳孔倒映出卫灵纤瘦的身影，笑道：“因为，我对卫灵一见钟情。” 结婚了 冲动绝对是魔鬼，卫灵使劲敲着脑门。 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某优质男深情表白之下，她一个不留神就点头了。 唐睿趁火打铁，拽着她就直奔民政局。 于是，现在两人站在婚姻登记处排着队。 今天正是祖国生日的大好日子，排队的新人一对一对的，队伍排到门口。男男女女低笑打闹，或是亲昵依偎，唯独他们安安静静的，中间还隔得老远，实在不太像是要结婚的人。 后面一对年轻小情侣使劲瞅着这边，小女生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们这么生疏，认识不久吗？” “嗯，是不太久。”卫灵笑了笑，前后加起来还没一个钟头，能算久吗？ “哗，闪婚吗？”小女生两眼发亮，扯着一旁的男生惊讶地问道。 卫灵瞅了一眼身边的唐睿，他礼貌一笑，俊帅的样子让小女生立刻星星眼。 未来丈夫将她揽在怀里，好笑道：“还没结婚，就盯着别的男人啦？” 小女生笑呵呵地挨了过去：“谁也没有你帅，好吧？” 他们又笑闹起来，卫灵不知道该跟身边这位准丈夫说什么，干笑道：“唐医生做妇产科多少年了？” “M国三年，国内一年。”轮到他们了，递上身份证以及在外面拍的一寸照片和工本费，唐睿爽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把笔递给了卫灵。 她伸手接过，犹豫了一会，直到工作人员催促的时候，才下定决心地低头“刷刷”签好，大有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卫灵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可是之前答应了，现在是骑虎难下，总不能到了民政局才反悔吧。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唐睿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让卫灵坐进了后座，忽然出声说道。 卫灵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她刚才掰出的话题，耸耸肩道：“待会去你家还是我家？” 唐睿沉吟了一会：“先去你那里看看，再作打算如何？” “好，”这个人相当尊重她的意愿，而不是大男人主义，强迫她立刻搬出去。卫灵对唐睿的印象，又上升了几个百分点。 “两位刚结婚，怎么看起来不像？”红灯，出租车停了，司机转过头，乐呵呵地插话。 卫灵低头看着两人的装束，她一身运动服，唐睿脱掉了白大褂，里面是衬衫西裤。怎么看，他们都十分不搭配，不由好笑：“临时起意过来登记，就没穿得太正式了。” 出租车司机可能开车这么多年，没碰上这么随便就结婚的男女，居然被噎住了，话唠的人半天接不下去。 等到了地方，付钱下车的时候，才听见他小声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卫灵好笑，侧头瞄了眼身边这个闪婚的罪魁祸首，带着唐睿上楼了。 六月底毕业前夕，学校就要收回学生宿舍重整，迎接下一届的新生。他们这批即将踏入社会或者已经踏入社会的毕业生，立刻被扫地出门。 卫灵手上的钱不多，原本那间外资企业有员工宿舍，她也就随便在附近找了一间便宜的单房，打算住上两个月过渡期。谁知工作丢了，她又意外怀孕，就一直在这里住下了。 唐睿看着残旧的外墙，以及楼侧脏污的小巷，阴暗的楼梯，皱起眉：“这里环境不太好，楼梯又黑又窄，一不小心很容易摔倒。” “我在这里住了快三个月，现在不是好好的……”卫灵转头朝他笑着，还没说完，脚上一滑就往后倒。 好在唐睿就在她后面，一手抓住扶手，一把抱住她的腰，护住卫灵的肚子。 “砰”的一声，他后背撞在栏杆上，痛得眉头一皱：“卫灵，没事吧？” “没，你还好吗？”听到那声巨响，显然很痛。唐睿做了她的靠垫，两人的重量撞在上面，他的后背肯定不好受。 “看，我就说这里危险了。”唐睿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我皮粗肉厚，撞一下不算什么。” 卫灵担心地看着他，把地上那块果皮狠狠踩了好几脚，这才继续往上走。 她的屋子在七楼，大约二十平米。 卫灵没想到会长住，所以对房间根本未曾装修过。渗水的墙壁暗迹斑斑，角落有裂缝，除了单人床，就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 虽然东西不多，不算凌乱，可是看起来环境并不好。 “七楼的光线还这么差？”这还是白天，屋内灰沉沉的，唐睿开了灯，显然没料到卫灵这里的住宿环境会这么糟糕：“收拾一下，待会就去我那边。” “需要这么急吗？”说实在的，卫灵还没有心理准备。如果遇上他的妈妈，要怎么相处？ 看出她的不安，唐睿笑道：“我经常要值夜班，所以早就出来一个人住了。” 卫灵点点头，收拾了几件衣服和证件，唐睿帮忙整理了桌上的专业书籍，就一起离开了。 唐睿的房子是一栋高级公寓，十八楼，相当不错的数字。 电梯一开，卫灵看着一层楼只有一个门，独门独户一层楼，牛！ “要喝点什么吗？”进了门，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从里面倒了一杯冰水，“牛奶怎样？“ “好，谢谢。”有些局促地接过杯子，卫灵小声问道：“今晚我睡哪里？” “随便挑一间喜欢的，最左边的是我的房间。”唐睿往里面一指，解释道：“我经常日夜颠倒，一般都在医院，不常在家的。免得吵到你，不如去最右边的房间？” 卫灵瞥了眼宽敞的客厅，简约精致，入门左边是半环形的吧台，右面用玻璃分隔开，应该是饭厅。她坐的沙发，黑色真皮，柔软舒服，应该价值不菲。 这个男人挺有钱，而且相当懂得享受。 反正睡哪里都好，别睡唐睿旁边就行。卫灵起身要把东西搬进去，唐睿刚好伸手要帮忙，覆上了她的手背。 卫灵缩回手，尴尬地笑道：“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行。” “三个月之内是容易流产的时期，不可以拿重物，也不能劳累。你在这里坐着，我进去收拾收拾。”唐睿将她摁在沙发上，提起行李，大步进了房间。 卫灵百无聊赖地喝着牛奶，想到当初恋爱的时候，前男友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自己。 有人曾问，女人应该嫁给自己爱的，还是爱自己的人。 她当初选了前者，觉得没有爱的婚姻最终只会走到末路，现在却开始偏向于后者。前男友每天早晚都跟她说“我爱你”，最后还不是拍拍屁股抱着别的女人跑了？ 还不如找个喜欢自己的，把她捧在手心上宠着哄着。 卫灵把一杯甜甜的牛奶喝光了，听着里头唐睿收拾房间的轻响偶尔传来，心底暖融融的，忽然有种幸福的错觉…… 签订协议 好友陈敏瓜子脸，柳眉凤眼，有股江南女子的温婉味道，个子高挑，一毕业就考上了国际路线的空姐，开始了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生活。 这日她刚下机，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卫灵，出来喝一杯。卫灵没有拒绝，不过是将见面的地点换到了唐睿公寓楼下的茶馆。 身穿黑色低胸短裙，带着墨镜的陈敏一进来，立刻成为焦点。卫灵对于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和好友上街，她都会立刻沦为背景。 不过，她也不介意就是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喝茶了？”陈敏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取下墨镜，好笑道：“我以为来茶馆的，只会是六七十的老头子。” 就知道老友的嘴里吐不出象牙，卫灵白了她一眼：“地道的功夫茶，尝尝？” 陈敏拿起那一小杯茶，一口就喝光了，皱眉道：“这才丁点大，一点都不解渴，真不明白你怎么喜欢这个了？” “任何刺激性的饮料和食物都不能碰，没办法。”卫灵耸耸肩，家里有个专业医生，很难马虎得了。 陈敏失笑道：“这么神经兮兮的，你又不是孕妇。” 话音刚落，卫灵笑了：“今日就是想要同你说这件事，我怀孕了……” 陈敏手里的茶杯差点扔到地上，愕然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骗你是小狗，”卫灵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会不信。 陈敏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不会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的？” 卫灵点头：“就是你想要千刀万剐的那位留下的种……” “该死的！”陈敏低咒一句，担心地看向她：“那你打算怎么办？打掉还是生下来？” 抬手把茶杯斟满，卫灵点头道：“我原本想要打掉的，现在……我结婚了。” “什么，结婚！”一个比一个惊人的消息，陈敏有点受不住，声音不止拔高了多少倍。 看着周围隔壁的视线，卫灵脸色尴尬：“拜托，小声点。” 陈敏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朝四周歉意地笑了笑，转头小声道：“你这女人，又是怀孕又是结婚，我的心脏就要负荷不了。” 伸手揪住卫灵的领子，她一脸痞态：“赶紧从实招来，不然就从这里把你扔下去。” 卫灵瞄了眼处于四楼的茶馆，摸摸鼻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出来了。 “猪脑袋！那个男人有相貌有钱又有好工作，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不会是什么诈骗团伙，把你骗进来，等孩子生下就卖去哪里。要不然，器官买卖之类的……” 听陈敏越说越离谱，卫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看电视剧太多了，我好歹读了十几年书的大学生，不至于蠢成这样。唐睿确实是那间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不过只经手比较重大的手术，算是专家级的人物了。” “那你说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你？每天去医院想要打胎的未婚妈妈，不知有多少。”陈敏向来实事求是，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想问什么就问了。 卫灵耸耸肩：“可能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出身一般，没什么背景。加上他因为意外不能有孩子，又是个孝顺的孩子，一直不敢说出事实。” “所以，拉你去做戏，让他家里人安心？”陈敏看着对面这个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啊，真是笨死了，难怪属猪的。” “喂喂，别歧视属猪的好不好。”每次都拿她的生肖说事，卫灵有些哭笑不得。 “说的事实，你帮忙遮掩，那有没向姓唐的拿点抚恤金、精神费，或者以后他妈妈去世了，没必要继续做戏，会不会给你一点青春损失费之类的……”陈敏见卫灵一脸茫然，就知道这家伙不但冲动，耳根又软，别人一旦可怜兮兮的，就立刻恨不得救对方于水深火热之中。 “反正他答应会抚养孩子，以后如果我找到喜欢的人，也会让我离开。”卫灵将茶杯捂在手心里，低着头答道。 “说你笨还不相信，空说无凭这四个字总知道吧。”陈敏头疼，当机立断地道：“走，这就去见见你的便宜老公，顺便签一份协议书。” “什么协议书？”卫灵愣愣地看她迅速埋单，然后拉着自己出了茶馆。 陈敏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恶声恶气道：“当然是关于你以后的幸福，难不成还让你跟着一个半太监空手守活寡一辈子？” 卫灵结结实实被“太监”两个字，给雷到了。 “回来了？”在客厅看着几份传真过来的最新药物研究数据，唐睿听到门声，抬头笑道。 却见到卫灵被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拽进屋来，转眼就猜出她的身份，礼貌地问道：“陈小姐，幸会。” 陈敏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知道自己，怔了一下点头道：“你好，唐先生。我家不成器的卫灵，给你添麻烦了。” 一旁的卫灵正从风中凌乱里回过神，听到她一副大家长的口气，“扑哧”一声偷笑起来。 陈敏瞪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恨不得再敲上几下，让卫灵精明一点。之前被那个无良男友骗了感情骗了贞操就算了，转眼就被人骗去结婚，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三人在客厅坐定，陈敏开门见山地说：“按理说，我是不同意卫灵跟唐先生这样贸然结婚的。现在想听听，唐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唐睿笑得温和，答道：“没有事先知会陈小姐，是我的疏忽。之所以迫不及待地登记，一来是卫灵的肚子等不得，二来我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陈敏摆摆手，冷哼道：“一见钟情这样的鬼话就不必说了，确实卫灵选现在打胎也有点迟了，对身体不好。但是孩子生下来，她养不起，不等于我养不了。” 手里把玩着墨镜，她自信一笑：“说起来，孩子也得叫我一声干妈不是？” 卫灵看两个人一坐下就争锋相对，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于是低声问道：“这个，你们要喝什么？” 陈敏抓狂，刮了她一眼：“给我好好坐着，孕妇就该有孕妇的样子。” 被鄙视了……卫灵缩了缩脖子，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陈敏发飙。 “陈小姐说得对，我来就好。”唐睿朝她温柔一笑，转头道：“想喝点什么？茶、咖啡、橙汁、牛奶、冰水？” “不必了，我待会就走。”陈敏垂着眼，这个男人她有些看不透，但是对卫灵好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客气话就不说了，你说的都是空口支票。卫灵天真，不等于我相信。虽然俗气，可是实实在在的钱比男人的甜言蜜语要实用多了。” 唐睿眼眸闪了闪，笑道：“那么，陈小姐的打算？” “签一份协议书，条件由我和卫灵来出。将唐先生之前承诺的话，以及对她的一些人身保障做一个书面的记录。”陈敏红唇一扬，笑得妩媚：“当然，需要律师亲自鉴定，免得唐先生以后翻脸不认人。” “没问题，”唐睿回答得非常爽快，对面这个跟卫灵截然不同的漂亮女人，特意上门，就是全心全意替卫灵讨说法，他又何必拒绝？ 还以为需要多费点口舌，才能让他答应，陈敏挑挑眉，有些惊讶。不过，既然对方配合，她也乐见其成。 “卫灵，你来写。”两人进了房间，陈敏翻出纸笔就让某人自己动手。 卫灵看着她，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会让唐睿直接跟我离婚，然后叫他出一大笔赔偿金。” 陈敏环顾房间，布置的温馨舒适，满意地点头：“你以为我不想？可是你已经决心将孩子生下来，没有男人在身边，我又经常出国，怎么能放心。” “再说，孩子没有爸爸的生活，我知道并不好受。” 卫灵一窒，想起陈敏的妈妈也是未婚先育，打小受尽嘲笑和难堪，才让陈敏变得这样彪悍。实际上，却是外强内弱，对人冷淡疏远，其实是敏感而怕受伤害。 不知道以后，谁会珍惜这样的她？ 卫灵抱着她，撒娇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口，深情道：“离开了你，让我怎么活？” “就知道耍宝，赶快给我好好写，最好弄个几十上百条，免得让姓唐的钻空子。”陈敏被她这一搅和，郁闷的心情霎时好了很多，起身催促着，也笑了。 期限 林林总总列举了三十多条，卫灵实在想不到其它了。陈敏对这些也不太在行，斟酌着加了一两条，也词穷了。从包里掏出手机，抽出名片拨通了一个电话，跟对方大概说了情况，用笔记下重点，迅速挂掉了。 卫灵好奇：“你打电话给谁？还跟别人说我的事……” “放心，你不认识的，一个资深律师，嘴巴很紧。”陈敏咬着笔头，想了想，在纸上又写上了好几条。 “陈敏，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律师？”她可从来没有提起过，卫灵愣了。 “飞机上认得的，他把名片给了我，当然要物尽其用了。”一口气写了十几条，又检查了之前的，陈敏这才满意地放下了笔：“好了，暂时就这么多，真是便宜了姓唐的了。” 卫灵哭笑不得，里面一堆霸王条例相当难为人，她居然还说唐睿占便宜了？ “这个律师明显是想跟你认识做朋友，你居然这样对他，人家要伤心了。”每次上街，陈敏被搭讪的次数就跟一日三餐，卫灵已经习惯了。现在成了空姐，显然被搭讪的次数有增无减。 “他这不是想认识我，不过是在猎艳来测量一下自己的魅力而已。我对水仙花一向没好感，现在打电话求助算是给面子了。”陈敏皱起眉，又把协议书看了一遍：“下午就让人把你房间的锁头换了，哪天姓唐的兽性大发，想要啥啥的，你一个孕妇跟他两个人在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卫灵郁闷道：“拜托，他真想要动手，除非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三个月之内很容易流产，那啥啥根本不可能发生。 陈敏脸色一正，小声道：“我听说有些男人就喜欢孕妇，比较刺激。” “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别在这里吓人。”卫灵对她无语了，拾起协议书就要出去：“既然写好了，就不好让唐睿在客厅等着。” “切，才刚结婚，胳膊就向外拐了？”陈敏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嘀咕道。 “又胡说八道了，”卫灵回头瞪了她一眼，陈敏有时候思想真是脱线得厉害，让人招架不住。 唐睿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腿上放着资料和数据。 看她们两人出来，笑道：“写好了？” “嗯，我们有补充协议条款的权利。”陈敏学着某资深律师的语气，板着脸说道。 “好，我明白了。”唐睿接过协议书，快速浏览，二话不说就签下了名字。 动作之迅速，让卫灵和陈敏大吃一惊。 “你都看好了，不用补充什么？”卫灵迟疑地看着唐睿，低声问道。 “不必，都很合理。”协议里提及她怀孕期间的要受到尽心照顾，孩子的归属，以及分手后的各项补偿金额。唐睿放下笔，盯着卫灵沉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出声的是陈敏，生怕他后悔，急着问道。 唐睿笑了：“我答应过，如果卫灵遇到喜欢的人，便会放手。但是我希望，这个期限能保留一年。” “……为什么，是一年？”卫灵回望着他，不解道。 “笨蛋，”陈敏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代卫灵答应了。” 卫灵怀胎到生产，中间至少要再有七个月。如果加上坐月子，以及身体各方面的调理，喂奶等等，前后一年左右。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论怎么说都是对卫灵有利，陈敏傻了才不答应。 “好，一言为定。”唐睿将协议书一式两份，交由陈敏找的那位资深律师做了公证。 于是，协议自这日起正式生效。 “唐睿，你怎么认识陈敏？”等好友满意地走了，卫灵奇怪地问道。 他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你当初在医院填表格，联系人写的不是父母的名字，而是陈敏。” 卫灵点头，的确有这回事。 当时护士小姐看到陈敏跟她不同姓，还多问了一句。听说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又经常不在国内，就让卫灵重写。 那时候她还特意解释了，陈敏是唯一能联系上的人，护士这才勉强接受了。 “嗯，我的父母都在乡下，出来也不方便，我就没填他们的名字了。”实际上，她也不想让老实巴交的爸妈出城，然后因为自己未婚先孕的事伤心。 刚开始冲动地想打胎，也是为了怕事情传开，让爸妈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做人。 “我们结婚的事，你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唐睿坐直身，黑沉的双眼瞅着她。 卫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还真没想过要告诉爸妈。反正他们这样的婚姻，不过是互相利用。唐睿用自己来掩饰，她也就为了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 “这件事以后再说，好吗？” 唐睿也不为难她：“好，就先这么着吧。” 陈敏说到做到，下午就让师傅上门换掉了锁头。 卫灵在一旁干笑着，好在唐睿也没介意，反而还帮她付了钱，丝毫不介怀。 第二天一早，唐睿敲门让她到医院重新做检查，卫灵有些不愿：“先前已经做了好几个检查了，孩子很稳定，没什么大碍。” “我有个师姐刚从国外回来，你让她看看我才放心。”唐睿不由分说，哄着她上了车，直奔医院。 唐医生带着卫灵到妇产科检查，转眼就传遍了医院，碎了一地的倾慕之心。 他是海龟，英俊帅气，对护士、病人一视同仁，温和礼貌，在医院女性心中是首屈一指的NO。1好男人。尤其是未婚的，都当他是梦中情人。 现在身边不但有了人，这人还怀孕了，怎能让她们不受打击？ 卫灵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包括血液、尿液常规检查，血压、体重，血型，Ｒｈ因子，Ｂ型肝炎，梅毒检查，以及超音波检测，遭受了无数的白眼和深情注目，实在有些吃不消。 坐在走廊的座位上，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怎么，很累吗？”唐睿在办公室冲了一杯低脂牛奶，递给了她。 卫灵点头：“头晕，还有点困。” “没事，这都是怀孕时的害喜症状，过段日子自然就会消失了。”听到护士叫她的名字，唐睿小心扶起卫灵，到了里面的诊室。 “小唐，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见你摆酒，不会是我错过了吧？”这位妇产科女医生三十出头，一面看着检查结果的单子，一面打趣道。 “钟姐，我们刚去登记，也没多久的事。”唐睿含糊地带过，侧过头也扫了眼单子，各项指标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有些放心了。 钟医生了然地来回瞧着他们，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先上车后补票，我能理解。” 她翻了翻单子，塞到唐睿手上：“没什么大碍，小唐也看明白了。就是身子骨有点单薄，营养得跟上去。” “知道了，多谢钟姐。”唐睿笑着把检查结果收好，拉着卫灵出去：“以后摆酒，一定不会忘了请钟姐的。” “这话我记住了，小唐可不能赖掉。”钟医生笑着眨眨眼，让护士叫下一个病人进来了。 “你，还想要摆酒？”卫灵坐在车里，有些局促地问道。 摆酒不可能不请爸妈出来，到时如果他们一年后就分手，这不是闹笑话了？ “别担心，当然不会是现在，”唐睿没有接着开车，坐在驾驶座上正色道：“以后你觉得跟我一起过日子没什么不好的时候，我们就摆酒。” “……好，”他眼神很认真，卫灵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来。只是，真有这样的时候吗？ 或许，一年后，首先感到厌倦的反而是唐睿。这样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任是谁也很难过得下去，更何况是他这么出色的男人？ 害喜 唐睿的车子开得很慢，起初卫灵还以为这车出了问题，来的时候就没太注意。可是这会看见窗外一辆辆车在旁边经过，最后居然一辆自行车也不慌不忙地越过他们，卫灵囧了。 果然光看没有，一有对照物，问题就出来了。 “唐睿，这车似乎不太快……”她有点担心，支吾着问道。 他点点头，答道：“怀孕三个月容易流产，需要避免乘坐震动厉害的车子。” 卫灵懵了，敢情这人是怕开得太快把她肚子里的娃给震掉了？ 可是，她抓狂，比自行车还慢，这还叫车子吗？ 好不容易，在路人无数惊诧的眼光中，他们终于到家了。 卫灵郁闷，唐睿不是妇产科医生吗，怎么比那些没有常识的准爸爸还要担惊受怕…… 回到公寓，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饭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 卫灵还以为是唐睿的亲戚，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他拿出皮夹，掏出一张票子递了过去。妇人接过，脱下围裙跟两人道别，便离开了。 “这是？”她疑惑，转头问道。 “钟姐不是说你身子不好，我就去家政公司请了个厨艺不错的钟点工。”唐睿拉着卫灵坐下，笑道：“尝尝味道怎样？”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人就请了钟点工？ 当然，拜那车子的乌龟速度，路上的时间足足花费了有一个多小时。如果是平常，半个钟头，绰绰有余了。 不过，唐睿这么有心，卫灵自然不会拂了他的面子，非常配合地拾起筷子。可是一闻着肉味，她霎时有些反胃。忍着吃了一口，猛地站起身捂着嘴就冲进了洗手间。 “唔……”趴在马桶上，她觉得喉咙刺痛，心肺都要吐出来了，痛苦得要命。 卫灵纳闷，她怎么就忘记了，前阵子自己一闻到味道大一点的东西就恶心。看来，肚子里的娃不好伺候啊…… “没事吧？”唐睿急急跟了进来，抽出纸巾帮她擦拭了嘴角，扶着卫灵到沙发坐下，一脸懊恼：“没想到你害喜这么严重，是我疏忽了。” 卫灵摆摆手，表示没事，实在累得说不话来。 “你先坐一会，”唐睿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她手里，进了房间不知做什么去了。 不一会，他就拿着两瓶药出来了：“这是维生素B6，对止吐的效果挺好，只是不能吃太多。” 卫灵吃了一片，坐了半个钟头感觉好多了：“你先去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嗯，你等会。”唐睿又钻入厨房，端出一碗泡饭：“今天阿姨没煮粥，我先用米饭泡了热水。你吃不下油腻的，总不能不吃。” 虽然没有胃口，卫灵还是接过了碗筷，一口一口地吃了大半。 唐睿看她吃完，十分钟内没有反应，这才匆忙去饭桌前扒了几口饭菜，就把东西都撤了。 “这姓唐的，对你还挺不错嘛。”晚上，跟陈敏通电话时，卫灵说起白天的事，她不由取笑道：“不过这妇产科医生不是专家级的，还手忙脚乱的，真是逊毙了。” “关心则乱吧，”卫灵坐在床上，后背塞了个软软的靠枕，相当舒服：“唐睿在医院是做手术的，肯定从来没照顾过孕妇。” “说得也是，”陈敏赞同，又道：“我明天得去R国，大概两天之后才回来，你一切小心。有事打电话过来，天涯海角我都赶回来。” “你就贫嘴吧，”卫灵失笑道，“到时候，手机开不开也成问题。” 在大半空的，怎么可能一直把手机开着。 “得了，就起飞和降落要关机，短信什么的还是能收到的。”陈敏也笑了，“听说喝酸梅汤能止吐，你也别总吃药，是药三分毒。”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卫灵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身上一暖，眯起眼看见有人站在床头，吓得就要坐起来。 “抱歉，吵醒你了？”唐睿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 卫灵看着她身上的薄被子：“多谢。” “不客气，睡吧，今日也忙一天了。”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房间：“晚安，卫灵。” “……晚安，”看着房门被关上，卫灵也懒得起身去锁门。虽然陈敏千叮万嘱，孤男寡女同住一室，要注意安全。 可是唐睿这么绅士，她自从怀孕之后，又黄又胖，丑得不行，谁会饥不择食到这地步？ 于是，卫灵心安理得地睡得香甜，早就把门锁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早上起来，卫灵热得一身大汗。起床的时候可能一下子太猛，头晕眼花，还恶心得厉害。 冲去洗手间又吐了个天昏地暗，被唐睿抱了出来，还是难受。 卫灵不由想着，如果她当初拒绝了唐睿，又不舍得打胎。现在只得一个人住在那栋破旧的单身公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地自个受苦。 不知该不该庆幸，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唐睿。 唐睿的手掌慢慢揉着卫灵的后背，让她感觉好了许多：“我打电话问过钟姐，早上吃点梳打饼垫肚再吃早餐，害喜会少一些。” 卫灵顺从地吃了半块梳打饼，疑惑道：“你去医院吧，我一个人呆着就行。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早上起得太急了点。” “没关系，钟姐来了医院，我的事情要少很多。”唐睿抚着她后背的手没有停，解释道：“我算是外挂的专科医师，如果没有必要，一般不用总在医院坐着。” “哦，”卫灵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总的来说，唐睿够大牌，想去医院就去，不想去就呆家里。工资照拿，工作轻松，比外科医生不知要好上多少。 吃完早餐，在唐睿的叮嘱之下，卫灵又爬上　床继续躺着，生活跟养猪已经没有任何分别了。 唐睿压根恨不得她脚不沾地，一整天除了去洗手间，其它时间都让卫灵呆在床　上。 白天睡得多，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卫灵在床　上翻来覆去，觉得胸口涨涨的，很不舒服。下腹有点坠，她下了床，?（：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2 部分阅读 卫灵在床　上翻来覆去，觉得胸口涨涨的，很不舒服。下腹有点坠，她下了床，踩着拖鞋去洗手间了。 也没喝多少水，一天到晚就想去WC。 入秋了，天气凉爽，可她总是一身汗，味道还挺浓郁，卫灵怕着凉，不停换衣服。这不，洗衣机上堆了好几件。 睡不着，自然就要胡思乱想了。 卫灵摸着小腹，只有小小的凸起，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掌心停住，却没任何感觉。 她笑了笑，听说要四五个月才会有胎动，自己是太心急了。 只不过，卫灵想到她就这样做了孩子的妈，心里忐忑。自己真的能好好照顾孩子，将孩子抚养成人，教育成才？ 现在靠的完全是唐睿地支出，如果一年后他们分开，那么她就得自食其力。 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花费更是巨大。 卫灵站在窗前，想着她的专业知识不能扔。这几个月温故知新，等做完月子就准备回到社会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陈敏总说她想太多，卫灵却不能不想。 嫁给唐睿原本就是权宜之计，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再者，随着孩子一年一年长大，那张脸谁也骗不了，更何况是养大唐睿的亲生妈妈？ 到时真相大白，纵使唐睿多么有情有义，卫灵也不好继续留下。他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被知晓合法妻子的孩子是别人的，帮别的男人养大孩子，说出去怎么也是难听。 事情理顺了，卫灵心里舒坦了不少。 有了睡意，她回到房间，无意中瞥向梳妆柜的镜子，不由自主地摸上脸蛋。 人家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卫灵纳闷，她怎么就越来越丑了？ 师妹 卫灵捧着厚重的专业书，不过两个月，原本烂熟的知识，已经开始有点陌生了。果然关于技术的，只要丢在一边没多久，就得手生了。 唐睿拿着果盘出来，笑道：“看了这么久，该累了，过来吃水果休息一下吧。” 取掉鼻子上的眼镜，卫灵有轻度近视，一般不用，就是看书的时候才会戴上：“多谢。” “不客气，”唐睿在家里总是一身灰色的休闲服，更显挺拔修长：“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去买。” 换了好几个钟点工，最后终于有一个的手艺对了卫灵的胃口，这才让家政公司固定了下来。当然，在薪酬方面相比其它就要提高一些了。 听见他这么问，卫灵咬着苹果，脸色有点尴尬。自从怀孕后，口味变了很多，尤其是以前很多喜欢吃的，现在怎么也咽不下去。 就算家里请了阿姨，有些时候还是得麻烦唐睿，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看出卫灵的心思，唐睿笑道：“没关系的，孕妇一般都这样。” 在他鼓励的眼光下，卫灵迟疑了一会，张口道：“那我想吃街口对面的云吞，还有煎饺。” 他看了眼挂钟，这个时候阿姨还没来：“我这就下楼去买云吞，煎饺就算了，煎炸的食物对你身体不好。” “不用急，待会阿姨来再让她买点速食云吞，煮热了就行。”卫灵看他拿上外套就要走，立刻站起身阻止道。 “阿姨这时候应该去买菜，就在附近，也不远，我很快回来。”唐睿带着皮夹，打开门就出去了。 她只好坐回沙发上，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表皮上坑坑洼洼的，显然削苹果的人技术很一般。小口地咬着，卫灵忽然觉得，这苹果很甜…… 不到十分钟，门铃响起。 卫灵奇怪唐睿居然忘记带钥匙，打开门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对方也一脸诧异地望着她，疑惑道：“请问，这里是唐睿唐医生的家吗？” “没错，他出去了。”卫灵看着她，应该是熟识的人，侧身让她进去：“你先进去等等，唐睿很快就回来的。” 年轻女子点头，一头大波浪的头发，贴身的鹅黄色套装，显得干练又精致。她盯着卫灵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红唇一扬，介绍道：“我是唐睿的师妹，柳若。” “卫灵，柳小姐，幸会。” 两人握了手，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卫灵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叫柳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恐怕也是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气氛有些僵，卫灵只好率先开口寒暄道：“柳小姐也是M国留学回来的，也是医生吗？” “前两天回国，脑外科医生。”柳若简略地答了，终于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卫小姐怎么住在师兄这里？” 卫灵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前前后后的事，也不能对外人说的。 “小柳，她是我的新婚妻子。”唐睿推开门，显然听到了柳若的话，出声回答道。手里提着的云吞还冒着热气，他看向卫灵招呼道：“你现在吃吗？不吃的话，我先放进微波炉热着。” “我这就吃，”卫灵在饭桌前坐下，瞥见柳若满目惊讶，扭过头当做视而不见。要怎么解释，还是让唐睿来好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柳若心里震惊，面上的笑容带着一些苦涩。 “没多久，”唐睿含糊地一句带过，转向她：“小柳待会要留下吃饭吗？我等下让阿姨多买些菜回来。” “不用了，我的住处还没安排好，下次吧。”柳若拿起提包，婉拒了：“师兄真不厚道，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同学和师弟师妹。” “就是怕你们来闹，才没说。”唐睿将她送到电梯后，客气道：“有空过来坐坐。” “好，”柳若看着身旁的人，还是一如往常的英俊和体贴，只是现在，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她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电梯的数字还没上来，她盯着发亮的指示灯，迟疑道：“师兄，你跟卫灵是怎么认识的？” “偶然认得的，怎么，对我们的恋爱史很感兴趣？”说完，唐睿见电梯到了，笑了：“小柳，欢迎回国。” 柳若一愣，眼睁睁地望着电梯的门缓缓闭上，师兄的笑脸逐渐被隔绝开去，伸出手，摁下“打开”的按钮，却是迟了。 右手边的指示灯尽职地亮着，一层一层地往下，就像是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唐睿回去的时候，看到一大碗云吞，卫灵才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见他，怔住了：“你师妹刚回国，不跟她叙旧？” “回国的事情多，小柳肯定忙不过来。反正我打算过阵子跟回国的几个同学聚会，到时再聊也不迟。”唐睿放下皮夹和钥匙，皱眉道：“云吞不好吃？” “好吃，只是……”卫灵皱着脸，不是不想吃，而是又吃不下了。 一连几次都这样，唐睿也习惯了。把云吞放进厨房温着，卫灵待会想吃的时候，也不至于因为凉了而吃坏肚子。 阿姨每次来之前，都会先打电话来问，这才确定好菜式。卫灵突然想吃妈妈以前做的肉饼和蒸水蛋，可是阿姨做好了，她又没了胃口，拿着筷子盯着桌上的菜发呆。 唐睿无奈地放下筷子，问道：“卫灵，想吃什么？” “……羊肉串，”咬着筷子，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阿姨刚收拾好厨房出来，听见两人的对话，笑道：“两口子的感情真好，俺很久没见到这么好的先生了，小姐你好福气。” 卫灵面色有些窘，侧头看到唐睿却是笑得一脸温柔，脸颊一下子不知怎地变得滚烫。 到最后，还是唐睿打电话让清真餐厅送来了羊肉串，这才解决了卫灵的晚餐问题。 两天后，卫灵正看着书。有人按门铃，唐睿示意他去开门。 站在外面的，不是柳若又是谁？ “师兄，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若这天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有种小女人的温婉。远远看到沙发上窝着的卫灵，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什么好消息，让小柳匆匆忙忙地跑来说？”唐睿对师弟师妹向来照顾，看着柳若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些许。 “师兄，你猜猜？”见他摇头，柳若笑着握住唐睿的手：“新邻居，以后多多指教了。” 唐睿微怔，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小柳搬进来了，几楼？” “就在你家楼上，待会搬家公司就要来了，师兄去帮忙看看好吗？”柳若娇笑着撒娇，小脸闪闪发亮。 卫灵纳闷，听唐睿说，柳若起码大她两三岁，看起来却给自己年轻得多了。这会像小女孩那样缠着撒娇，不但没有让人反感，反倒有种想要呵护的感觉。 “现在国内的搬家公司都很专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唐睿倚着门，淡笑道：“卫灵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柳若看了眼卫灵，不解道：“公寓楼下有保安，防盗设施都挺好，怎么就不安全了？” “卫灵怀了孩子，才两个多月，害喜也比较严重。”唐睿实话实说，又道：“潘文也回国了，就住在对面的小区，我让他过来帮忙？” 柳若目瞪口呆，显然卫灵怀孕的事让她大吃一惊，半天才反应道：“不用麻烦他了……既然卫灵不方便，师兄就留在家陪着她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过身，浑浑噩噩地回到楼上，对刚才的震惊消息还没完全消化。 卫灵低下头，继续翻着专业书，脑海中却闪过刚刚柳若的表情。 不用想，唐睿这个师妹是喜欢他的。只是，现在也不得不被唐睿结婚，她又怀孕的事吓得退却。 她这样，算不算是坏人姻缘？ 抬头见唐睿神色如常，卫灵的话在嘴边转了两圈，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也喜欢柳若吗？ 三人行 “师兄，卫灵，真是巧。”停车场内，柳若一身天蓝色露肩短裙，青春靓丽。 卫灵低头瞅着自己宽松的孕妇裙，完全看不出胸部和腰身的曲线，稍稍自卑了一下。果然人比人，是会天差地别的。 “小柳，你要去医院？”唐睿揽着卫灵的肩膀，朝她点头笑道。 “嗯，今天有个学术会议。听说请了国际专家过来，师兄也要去听吧？”柳若看着两人，笑吟吟地说道。 “嗯，刚好今天也是卫灵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就一起过去了。”打开车门，唐睿让卫灵坐在了后座。 柳若熟门熟路地钻入副驾驶座，笑道：“那师兄不介意我搭一下免费顺风车？” “当然，”唐睿温和地笑着，示意后座上的卫灵戴上安全带。 在卫灵看来，他更像是特意将副驾驶座留给柳若。柳若也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胎儿很稳定，孕妇的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钟医生拿着化验单，无奈道：“小唐，这才多少天，你就带卫灵来复查了？也太大惊少怪了。” “三个月之内，还是要多注意得好。”唐睿微微笑着，又道：“反正医院有个学术交流会，就一并过来了。” 钟医生笑了：“就说你不放心卫灵一个人在家，这个学术会议又没办法推，所以才让我担当临时保姆，对吧？” “钟姐，还是你了解我。”唐睿笑了笑，转头道：“卫灵，你先在这边坐坐，我大概两个小时内就回来。” “没事，你去忙吧，我也可以打出租回去的。”卫灵摆摆手，连忙答道。 唐睿敛了笑，正色道：“两个小时，我一定回来，在这里等我，好吗？” 看他满脸严肃，卫灵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唐睿这才满意地笑了，留下一个袋子，慢悠悠地走了。 “这是什么？”钟医生好奇，指着那袋子问道。唐睿特意放在这里，应该是给卫灵的东西。 她也有些奇怪，刚刚下车时就见唐睿提着，卫灵还以为是给钟医生的东西。上前打开一看，卫灵不禁愣住了。 “人力资源理论？”钟医生也是一怔，笑道：“这书是你的？” 卫灵点头，这是她最近看的专业书，没想到唐睿这么细心，一并带来了。显然是怕她在这两个钟头里无聊，拿来解闷的。 “还有不少零食，看来不会是给我吃的了。”钟医生揶揄地瞥了卫灵一眼，往前一推：“唐睿对人都很好，我还没见过有这么好的。” 听她这么一说，卫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将近两个钟头，因为有书的陪伴，很快就过去了。 早上来的病人不多，钟医生跟卫灵说了一些关于唐睿在M国留学的事。不外乎是成绩优秀，为人谦虚，待人诚恳，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眼球。 “我当时觉得，这么多美女，小唐肯定能选出一个合心意的。谁知他都拒绝了，一天到晚就往画廊跑。”钟医生回想起那时候的事，不由好笑道。 “画廊？唐睿喜欢画画？”卫灵也觉得新奇，一个学医的人对艺术有兴趣，确实难得。 “嗯，学校里有一条长廊，挂满了历代学生的作品。当然，里面有不少人，现在已经创出一片天地，有些名气了。”钟医生跟唐睿同校，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她毕业，直接回国工作，两人之间也就节假日稍作联系。 卫灵正想要继续问下去，刚好护士说是来了病人，他们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麻烦钟姐了，我们走吧。”唐睿掐着时间过来，提起袋子跟卫灵出了去。 她奇怪地往后一看，没见着柳若，不由疑惑：“你师妹没有车，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放心，想要送她回去的人，从这里足够排到大门口。”唐睿低声打趣着，拉着卫灵直接出了医院，上车回家。 晚饭时候，柳若才出现，一脸不高兴：“师兄，研究会才开了一半，你居然独自跑掉了？” 唐睿让阿姨添了一双碗筷，笑道：“那位是脑外科的专家，我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刚回来，一起吃饭吗？” “好，”柳若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继续嘟嚷道：“师兄走之前，好歹跟我打声招呼。你对脑外科的研究，不比我差多少。那位专家听说了，还打算跟你好好讨论，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人。” “以前的事，没必要再提了。来，吃饭。”唐睿看卫灵咬着筷子发呆，关切道：“怎么，又吃不下？” 察觉到柳若狐疑的眼神，卫灵连忙摇头：“不是，就是有点累了。” “跑了半天，该累了。”唐睿自然而然地剥了虾，放在她碗里：“钟姐说了，海鲜对孩子的身体很好。” “哦，”卫灵有些目瞪口呆，在柳若的视线下默默地吃掉了，却感觉有点食不下咽。 接下来，柳若充分发挥了食不语的优良作风。 一顿饭在无惊无险中，结束了。 饭后，柳若提出去散步。公寓的楼下有个小公园，有长椅、花坛和各式简便的健身设施，晚上有不少家长会带着孩子去玩，年轻人也会运动运动。 唐睿扭头看向她，卫灵急忙摆手道：“我有点累，就不去了。唐睿陪柳若走走，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当然，楼下的保安不是摆设，这个不安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只是柳若又发挥撒娇的本事，唐睿想到散步也不用费多少时间，也就点头答应了。 “你累了就回床上躺着，晚上就别看书了，伤神。电视下的柜子有DVD，挑喜欢地看吧。”他仔细叮嘱了，这才随柳若出了门。 卫灵失笑，怎么一个好好的男人，现在变得跟老妈子一样啰嗦？ 她起身在柜子里翻了翻，居然有不少喜欢的国外大片。以前跟前男友，最多吃饭散步，也没奢侈的天天跑去电影院，错过了很多好片子。 难得现在悠闲，又有大把的时间看片，别提多高兴了。 等唐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卫灵揽着抱枕，兴奋地看着一出警匪片的样子。 时而紧张地抓着枕头的边角不放手，时而刺激地挑眉咧嘴笑，表情生动活泼，比电影还吸引人。 唐睿一笑，坐在她旁边，小声道：“又是毒品，又是枪战和绑架，你就不怕胎教……” 卫灵郁闷，这时候打断她看片，实在太不厚道。放了一半让她关掉，更加不厚道：“我用枕头捂着，肚子里的娃什么都看不到。” 唐睿偷笑，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看她一脸如果关掉DVD机，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唐睿好笑道：“行了，会让你看完的。只是以后这种片子，少看点。” “嗯，嗯。”只要让她看完这片子，说什么都答应。卫灵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压根就忘记身边坐了人了，完全把唐睿先生当成隐形人忽视掉。 三个小时的DVD看完，卫灵这才发现，她紧张抓着枕头的手，不知怎地抓住了唐睿的手臂，半个身子几乎是缩在他怀里，急忙坐直身，尴尬道：“看得太入神，没有注意。” 摁着她的肩膀，免得卫灵起的太急，又要头晕，唐睿笑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好，”瞥了眼他手臂上皱巴巴的衬衫袖子，卫灵灰溜溜地回了房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看这样的电影了。 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卫灵刚起来不久，柳若就又登门来了。 “师兄，我今早要去报道，你开车送送我好吗？” 唐睿为难地看了眼卫灵，婉拒道：“曾文不是说要来接小柳？” 柳若嘟着嘴，不高兴道：“院长说了，好歹大专家来了，你也该露个脸。免得别人还欺负我们医院，说是一堆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有这么夸张吗？”唐睿失笑，确实医院刚刚大换血，里面都是些新来的年轻医生。对着那位知名的专家，说话别结巴就不错了，让他们发表言论，从容回答问题，的确有些难度。 院长对他向来很宽容，这点面子不给，实在也说不过去。 看见唐睿皱起眉，卫灵体贴地道：“陈敏刚打电话，说是待会上来陪我，你就跟柳小姐一起去医院吧。” 听说陈敏会来，唐睿笑了笑，点头道：“那好，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嗯，”卫灵低头喝着粥，小声应了。 柳若在一旁催促，唐睿很快就跟她一块走了。 等他们走了，卫灵这才拿起电话：“陈敏，今天来陪我好吗？” “怎么，姓唐的没在旁边盯着你？”难得主动打电话，居然是邀请她去做客，陈敏不由打趣道。 “他去医院了，”卫灵没有多说，陈敏二话不说，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了。 见她一身黑色连衣裙，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卫灵吃惊道：“你一大早跟人约会？” “在国内的时间不多，约会自然是从早到晚了。”陈敏不在意地挥挥手，自个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还没吃早饭，饿死我了。” “真是大忙人，”卫灵失笑道：“你就这样丢下约会对象跑来我这里？” “那是，他怎么比得上你。好歹我们多少年交情，你一声令下我当然要飞奔过来了。”温热的皮蛋瘦肉粥落了肚，暖呼呼的，陈敏赞叹道：“有老公就是好，不用动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卫灵笑了笑，没有吱声。 陈敏扭过头，皱眉道：“怎么，不高兴？唐睿这人有钱有脸，看起来像是花花公子。可是这几天看他对你，确实很不错了。” “这才多久，你这胳膊就往他那里拐了？”卫灵白了她一眼，嘀咕道。 “我也就实话实说，难得夸奖人，也不捧个场。”陈敏耸耸肩，继续埋头喝粥：“话说回来，姓唐的天天守着你寸步不离，今天居然让你独自在家？” “他师妹回国，就住在楼上，这两天也进了唐睿的医院。”卫灵吃了半碗就没胃口，拿着汤勺搅动着。 “师妹？”陈敏两碗粥下肚，撑了个饱，擦擦嘴奇怪道：“卫灵，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一怔，愕然道：“怎么可能，你别乱说话。” 陈敏戳戳卫灵的脸颊，笑道：“看你这脸色，就跟老公跟人跑掉的深闺怨妇似的。如果唐睿早有意，在国外的时候就该跟那个师妹在一起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或者是他不能有孩子的事，难以开口。跟她在一起，以后也会痛苦吧。”卫灵歪着脑袋，半晌才说道。 “你个猪脑袋，又在胡思乱想。”陈敏弹了下她的额头，对于某人天马行空的猜想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唐睿这样的男人，有人喜欢证明他有魅力，你不该高兴吗？” “他有没魅力，跟我有什么关系。”卫灵抿着唇，反驳道。 陈敏忍不住翻了白眼，却也正色道：“别说我啰嗦，你现在跟唐睿是什么关系，自己心里有数吗？” 卫灵一窒，垂下眼道：“……各取所需的关系。” “记得就好，唐睿他跟什么人在一起，要做什么，都不是你能管的。别会错意，他对你好，是因为你能帮他遮掩，又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约定期一过，说不准就各奔东西，该干嘛就干嘛去了。”陈敏看她面前的粥都凉了，叹着气把碗推开一边：“孕妇大人，想吃什么？” “……油条豆浆，”卫灵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道。 “现在这时候哪有油条，地摊的豆浆怎么知道干净不干净。记得厨房有低脂奶粉，我冲一杯给你。”陈敏站起身，全部否决掉。 卫灵泪汪汪地盯着她，孕妇最大，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可惜陈敏不是唐睿，最后摆在桌上的，只有一杯淡得没味道的低脂牛奶。 摆正了态度，卫灵心里透着亮，对于柳若每天的拜访不闻不问了。偶尔，还会说上一两句，让柳若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唐睿。 这事做得不着痕迹，还是让唐睿察觉了。 他委婉地让柳若不要经常来，免得打扰了卫灵的休息。柳若虽然有些不情愿，最后看他板起脸，只能同意了。 这件事私下里做的，卫灵奇怪连续两天没见柳若，不禁问起：“柳姐怎么不来了，最近医院忙吗？” 几天相处下来，她就跟柳若以姐妹相称了，有意无意地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唐睿翻着当天的报纸，转头道：“她刚去医院，有很多事需要接受和适应。学术研讨会也没有结束，医院里实践最多的年轻脑外科医生，怎么可能擅离职守？” 卫灵点头，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膝头的书上。 “你喜欢柳若？”唐睿放下报纸，看着她问道。 “嗯，她很开朗，又容易相处。长得漂亮，对人也没有架子。”卫灵想了想，答道。 唐睿笑了：“你这话，说得跟背书似的。怎么不说小柳话唠又吵闹，任性又固执？” 卫灵愣了：“真是的，有你这么说自己师妹的吗？” “我只是说实话，有小柳在的地方，气氛很快就能热起来。但是，我更喜欢在房间看书。” 唐睿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柳若的热情并不适合他。相比之下，更喜欢安静的氛围。 就因为这样柳若就被否决了，卫灵难免有些替她打抱不平：“其实，你们这样也可以说是互补……你看着我做什么？” 被他盯得不自在，接下来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没事，待会还看电影吗？”唐睿掏出几张还没拆开包装的DVD，递了过来。 “不看了，”卫灵想到那晚看电影看到他怀里去了，立刻就回绝了。可是扫了一眼，这些片子居然是最新出的。里面有她最喜欢的一个国外武打明星，原本还打算让陈敏去M国买正版回来。 不料，唐睿居然这么快就拿到片子了。 “这电影在国内不是还没上映，你从哪里得来的？”卫灵拿着片子，有点动摇了。 “有个朋友在M国，我就让他捎带回来了。”唐睿轻描淡写地说着，失望道：“既然卫灵不想要，我还是送给朋友吧。刚好有个师弟就住在对面小区，问了我几回想要看这电影……” 卫灵盯着DVD，又看向唐睿，咬牙道：“谁说我不要了，我们这就看吧。” 他笑着点头，打开了DVD机。 卫灵看得津津有味，早就把之前跟陈敏的对话丢到爪哇国去了。 不好好巴结唐睿，怎能有最新最好的电影看？ 看完上集，唐睿见身边的人使劲揉着眼睛，又哈欠连连，就是瞪大眼瞅着电视屏幕不放，不禁好笑：“困了就去睡，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卫灵应了一声，等唐睿关掉电视和DVD机，她已经倚着沙发睡着了。 唐睿无奈地叹了一声，知道孕妇嗜睡，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回到房间，放在床　上。 帮卫灵盖好被子，他犹豫了一下，俯身在她额上吻了吻：“……晚安。” 扭头看见房门上的新锁，唐睿抿唇一笑。难为陈敏特意让人换了，到头来不过形同虚设。 难堪 柳若侨居新家，自然免不了请客聚会。 唐睿身为她在M国的师兄，现在又是同事又是邻居，当然在应邀之列。 卫灵跟他两人上去的时候，柳若家里已经是一屋子的人。和楼下一摸一样的三室两厅，两夫妻住刚适合，柳若一个人住就未免太空旷了。 “师兄，卫灵，来了？”柳若一身素白的休闲衣裤，很有家居小女人的味道。笑吟吟地上前挽着唐睿的手，拽着他就往内走：“大家都来齐了，师兄该自罚三杯。” 唐睿笑了笑，另一手牵起卫灵：“明明约的六点，是你们来早了。” 柳若娇笑道：“谁让师兄那么准时，三杯，再说就翻倍。” 他无奈，接过玻璃杯，一口气灌了满满的三杯啤酒。 见唐睿空腹就喝酒，卫灵有些担心，小声道：“别喝那么急，待会得醉了。” 旁边一人乐呵呵地凑过来道：“嫂子别担心，师兄的酒量一流，再来三十杯都面不改色。” 卫灵扭过头，见是个二十四五的小伙子，麦色皮肤，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可爱。听语气跟唐睿很熟络，她回以一笑：“空腹喝酒，总是伤胃。” 这声嫂子，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他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人看起来也大她二三岁，这一叫都给叫老了：“叫我卫灵就好，这声嫂子不敢当。” “哪里，师兄在M国对我很照顾，你就是师兄的贤内助，怎么能叫名字那么没礼貌。”他摆摆手，这才后知后觉地道：“忘记介绍了，我是曾文，跟柳若一样在脑外科工作。” 卫灵点点头，转头看见唐睿身边站了好几个女孩。其中一个，还是在妇产科接待她的护士。几人笑着谈论什么，柳若尤其说得眉飞色舞。 曾文倒了杯酒，给卫灵递去了一杯橙汁：“师兄还是这么受欢迎，以前在M国，医学院本来就阳盛阴衰，除了已婚的都对他有好感。” 这话说得有点酸溜溜的，卫灵见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柳若，顿时明了：“唐睿已经结婚了，以前的事提来做什么。” 她原本也想扯开话题，免得曾文不开心，谁知被他误会了：“嫂子，柳若是个好女孩，就是……固执了一点。” 确实够固执的，从M国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放弃。卫灵暗叹，就像以前的她，只盯着一棵树，把森林里其它树都忽略掉了。 “放心，我明白的。”她不在意地摇摇头，促狭道：“曾文，你也要加把劲了。” 他一愣，在昏暗的灯光下愣是红了脸：“嫂子，你看出来了？” 卫灵好笑，这么明显，只有瞎子看不出来。 曾文摇晃着杯里的液体，盯着冰块沉浮：“医学院前两年都是基础知识，所有人都在一间大教室上必修。我跟柳若，是那个时候认识师兄的。” “他人很好，也对我们很照顾。谁都觉得他分科的时候，会选择成绩最优秀的脑外科，连教授都是这么认为。怎知第三年，师兄居然去了妇产科。” 说到这里，曾文失笑道：“柳若固执，师兄又何曾不是头牛，谁都拽不回来。教授前前后后不知找他喝了多少次咖啡，仍是油盐不进，愣是坚决留在了妇产科。” 卫灵听他说的，也不由笑道：“那么妇产科的女医生，不是得乐歪了？” “对啊，嫂子，你不知道，妇产科原本有些冷门。就因为师兄进去了，选这科的女生急剧增多，最后限制了人数这才没让女学生挤爆了门槛。”曾文放下酒杯，想起当初笑得眯起了眼，说得更起劲了。 “助产科的护士跟妇产科经常一起上课，听说师兄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情书，羡煞其它学长。助产科都是粉嫩嫩的年轻小护士，师兄简直就是花圃中的一点绿叶……” “聊得这么高兴，都说些什么了？” 身后响起一道唐睿带笑的声线，曾文缩了缩脖子，支吾着说道：“师兄，我跟嫂子说你以前的风光伟绩……” “得了，小柳说厨房缺人，赶紧去忙把手。”唐睿笑着打断他，催促道。 “哦，我这就去。”曾文听说柳若要人帮忙，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往厨房跑。 卫灵疑惑：“小柳真要人帮忙？” “当然，啤酒都堆在厨房，外面的人都喝疯了，这会少不得要抬两箱出来。”唐睿揽着她的肩膀，走向沙发：“站得久了，该累了吧。” “没有的事，你不陪陪医院的同事？”看不少人眼巴巴瞧向这边，卫灵狐疑地问道。 “难得的聚会，讨论学术问题是在太煞风景了。”唐睿看着桌上都是薯片、虾条之类的膨化食品，不由皱起眉：“酸梅，要吗？” 那些人缠着他，居然是想要探讨学术问题，真是囧。 正想着，见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罐酸梅，卫灵愣了：“你居然把这个带上来了？” 她最近嘴淡，喜欢上酸酸甜甜的小零食。公寓的茶几上堆满了话梅、小橄榄和芒果条之类的，没想到唐睿连来聚会，身上都带了这么一小罐。 “出门的时候顺便拿的，反正也不占地方。”唐睿是想到像柳若这样的聚会，少不得乱七八糟没有营养的小食，还不如自家携带的好。 卫灵算是服了他，其实她更想吃点薯片虾条来解馋，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公寓里有阿姨掌勺，有唐睿火眼金睛地盯着，这些垃圾食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屋里就是了。 柳若客厅里有齐全的家庭影院和卡拉OK的设施，一群人起哄着让唐睿唱上一曲。 他无奈地被赶鸭子上架，手里被柳若塞了麦克风，推到了电视屏幕前。 那边闹哄哄的，卫灵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自个咬着话梅，对唱歌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曾文扭头看见她，坐到旁边道：“嫂子，你不去跟师兄对唱？” 卫灵摆摆手：“你去玩吧，不用特意来招呼我。” “哪里的事，别看我这样，每次唱歌都是麦霸，现在他们都不让我拿麦克风了。”曾文可怜兮兮地说着，逗得她直乐。 瞅着卫灵好一会，他奇怪道：“嫂子，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才说完，后背被人拐了一肘子，疼得曾文“唉哟”一声，转头一看是柳若，就要冲口而出的骂人句子立刻吞回肚子里去。 “你这小子，连卫灵的便宜都占？”柳若又踩了他一脚，笑眯眯地道：“曾文，这么老套的搭讪句子，你现在居然还用？” “哪是搭讪……”他嘟嚷着，看她捏着拳头又要招呼过来，连忙退开几步：“是，是，我说错了，这还不行么？” “知错能改，小曾子，哀家原谅你了。”柳若装模作样地赦免，惹得周围的人又哄堂大笑。 “曾医生说不定在医院见过卫小姐，她之前来过妇产科两回，还想要打胎来着。”笑闹中，有人不冷不热地插了几句，气氛一下子冷了。大伙面面相觑，想是没料到卫灵居然要去堕胎。 卫灵面色有些尴尬，抬头一看，说话正是妇产科那位小护士。 她说得也是事实，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卫灵正要说话，唐睿却绷着脸走了过来：“之前我们闹了一点小矛盾，我不知道小灵怀孕了。她一个未婚女孩子，彷徨无措，这才一时冲动想去医院打胎。” 一面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小护士的脸上扫过。 曾文率先反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呵呵，嫂子去那医院，是特意气师兄你的吧。” 抚着卫灵的头发，唐睿挑眉，笑道：“当然，卫灵怎么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 怀里的某人听得目定口呆，卫灵第一次发现，他胡诌的本事还真不差，随口就来。 聚会被这么一闹，大伙也都没了心情，随着唐睿带卫灵离开，很快就散了。 曾文盯着不远处的小护士跟柳若说了几句，白着脸走了，这才慢悠悠地渡了过去：“……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嫂子难堪。” 柳若哼了一声，推着他到门外：“我的事你少管，不送。” “砰”的关上门，曾文站在外面好一阵，听见里头乒乒乓乓地收拾声，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是转身下楼了。 小意外 “多谢，”回到屋里，卫灵笑道。 唐睿摇头：“应该是我道谢才对，明明带你上去参加聚会，却让你难堪……” “行了，我们这样计较下去，今晚都不用睡了。”卫灵摆摆手，对那个小护士的话其实根本不太在意。她敢作敢当，一点都不觉得打胎是杀人放火的大罪，“我先去洗澡了。” “要我帮忙放热水吗？”唐睿自然而然地问道。 卫灵失笑：“我这是怀孕，又不是缺手缺脚，你有时真是太大惊少怪了。” 唐睿也笑了：“在医院看得太多因为孕妇不注意，导致胎儿流产或者畸变，实在很难不小心翼翼。” 她一怔，确实有不少孕妇怀胎的时候还吸烟喝酒，甚至滥用药物，理解地点头道：“我明白的，只是你这样，让我很拘束。” 说到底，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夫妻”，犯不着假戏真做。 唐睿没有再说什么，卫灵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她坐在浴缸里，想着刚才的话，以及唐睿的表情，暗叹着他一片好心，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只是那话看起来是说给唐睿听的，倒不如是跟她自己说的。 没有拉开距离，分别的时候就得难过了…… 泡的太久，卫灵浑身发热，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站起身，一只脚跨出浴缸，她伸手要拿墙上挂着的浴巾。一时没有注意脚下，另一只脚踩到了肥皂。 “砰”的一声，卫灵下意识地抱着小腹倒在了地上，腰侧刚好撞到浴缸的边缘，疼得她直抽气。 “卫灵，卫灵！”唐睿在浴室外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呼唤。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从客厅拿来备用钥匙，开门就冲了进去。 卫灵痛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来得及阻止他进浴室。 可是她现在不但双腿叉开朝着门口，浑身还光条条的没有任何遮掩。 卫灵又是羞恼，又是尴尬，真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洗澡想什么事呢，肥皂忘记放回架子就算了，还给热水泡得头晕眼花。现在被唐睿看光了，以后面对面还怎么自然相处？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唐睿却急得一头汗。 看卫灵跌倒的姿势，应该是捧着腰，就不知对胎儿是否有影响。幸好没有出血，他小心扶着卫灵起来，迅速帮她套上了衣裤。 拿上皮夹和钥匙，急冲冲地就下了楼，直奔停车场。 曾文在车子坐了一会，这才刚开到停车场门口，就望见唐睿满脸惊慌，吓得立刻停下来，大声招呼道：“师兄，这边。” 他立即抱着卫灵跑了过来，钻进了后座：“曾文，快去医院。” 曾文看见卫灵全身湿透，面色苍白，神情痛苦，立刻踩了油门，保证道?（：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3 部分阅读 曾文看见卫灵全身湿透，面色苍白，神情痛苦，立刻踩了油门，保证道：“师兄放心，嫂子会没事的。” 他一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这回愣是冲了三个红灯，这年的分数看怕要扣大半了。一个急刹车停在医院门口，唐睿打开门就抱起卫灵直接进了去。 之前在车内就联系了钟姐，刚好她在值班，一早就准备好了检查设备。他们一到，立刻就推进了急诊室作详细检查。 曾文停好车上去，看到的就是呆在妇产科门外的唐睿，拍拍他的肩膀道：“师兄，有钟姐在，没事的，先去办手续吧。” “嗯，”唐睿点点头，看了眼急诊室，才跟曾文去前台了。 “卫灵及时护住，没受太大的伤害。”钟姐看了拍的片子，皱眉道：“幸好没有直接撞击到腹部，不过这样的事以后要小心避免。” 这些话唐睿也知道，还是仔细听完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钟姐笑了笑：“别板着脸，免得让卫灵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我已经让护士在病房里加了床，她还是留院观察一晚比较好。” “多谢钟姐，”唐睿局促不安，这会说完立刻转身就出去了。 钟姐无奈：“看看，有了老婆，师姐就得靠边站。” 曾文在一旁打趣道：“钟姐，我不是还在这陪着你吗？” “得了，就你这副德行。”钟姐横了他一眼，沉思道：“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卫灵不像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她对这孩子比唐睿还宝贝得很。” 曾文支支吾吾，大略说了聚会上的事，钟姐叹道：“小柳这孩子……唐睿这回真生气了，她也不好受，有空小曾多劝劝吧。” “我尽量……”曾文搔搔头，苦笑着答应了。 卫灵的左腰青了一大块，侧着睡了一晚。 早上醒来手脚软绵绵，吓得唐睿愣是让她在医院多住两晚。 她也觉得在护士好歹上洗手间有护士扶着，在家的话，只能拜托家里唯一的男丁帮忙，实在不好意思，于是非常乐意地继续留院了。 上次聚会见过的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过来探望她，送花送吃的，唐睿根本不用操心会饿着闷着卫灵。 午饭报上鸡翅和桂林米粉，唐睿直接去员工餐厅点菜让他们在厨房现炒。 卫灵懒洋洋地倚着靠枕，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医院提供的家庭杂志，见有人推门，以为是唐睿，没有抬头便道：“回来了，这么快？” “卫灵，我来看看你。” 她抬起头，居然是柳若，便笑道：“柳姐，坐。” “嗯，”把水果篮往桌上一放，柳若在床边坐了下来：“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没事，就是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卫灵看她面色有些白，神情有些心不在焉，也就顺着柳若的话答了，没有多问。 病房内一阵沉默，许久，柳若低着头问道：“……卫灵，你不喜欢师兄，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 卫灵一怔，含糊道：“唐睿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你不喜欢他，却理所当然地接受师兄的体贴和照顾？”柳若皱起眉，神色有些激动：“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了。师兄对我很好，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有一天，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突然回国了。” 她捂着脸，黯然道：“我用最短的时间修读完课程回国，高高兴兴地想要跟师兄一起，他却告诉我，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卫灵插不是嘴，看柳若这样难过，知道她想要的只是她的聆听，而并非解释或安慰。 “小林……就是昨晚的护士，无意中告诉我，你当初是想要打掉孩子的。你知道我那时听到这件事，心里有多么震惊吗？”柳若慢慢抬起眼，盯着卫灵道：“这样就算了，但是我每回刻意接近师兄，你都毫不在意地退让，甚至找借口回避，给我们更多相处的机会。” “既然你不爱师兄，为什么还要将他约束在身边？” “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卫灵看着双眼通红的人，如同在海中看到浮木，紧紧地抓住不放。柳若的眼神殷切，带着一点点期待和惶恐，认认真真地望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不能让人知道唐睿身上的缺陷，这是他们的协议内容。她咬咬牙，狠心道：“柳姐，你忍心看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柳若瞪大眼，目光停在卫灵的小腹上。 “还有，你喜欢唐睿，那么，唐睿也喜欢你吗？如果是，他当初又怎会不跟你打招呼就回国，又跟我结婚了？” 看见柳若面无血色，卫灵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她给了柳若机会，可是唐睿无动于衷。 爱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最后伤心的，也只有她而已…… 卫灵叹了口气，继续道：“柳姐只看着唐睿，其实你身边不是还有个一直陪伴的人吗？不离不弃，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卫灵，你不用再说了。”柳若垂着眼，低声打断道：“你这样为了孩子，勉强跟师兄结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以为，你对师兄多少有些感情。听了刚才的话，我明白了。”她冷笑着看了过去，一字一句地道：“卫灵，你真是自私！” 礼尚往来（改错字） 卫灵看着柳若摔门而去，嘴角扬起几分自嘲。 自私吗？ 确实，在柳若看来，她并不爱唐睿，却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勉强在一起，甚至逼着唐睿不得不跟自己结婚。 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谎，卫灵现在是体验到了。但是对于柳若的话，却不能不在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将唐睿的温柔看得理所当然。自己还没在遮掩上帮忙，就开始收益，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或者，相应的，自己也该对唐睿更好一些？ 柳若把压在心上的话发泄出来，剩下的却是愧疚。 昨晚曾文打电话来，告诉她卫灵进了医院，幸好胎儿没事。但是柳若一整晚都睡不着，生怕第二天一早会收到其它噩耗。 聚会上，她确实默许护士小林给卫灵一点难看，却没想到小林会将堕胎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事后，柳若当下就拉着小林在角落，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她是喜欢唐睿，但还不至于要用上这么不见得光的手段。 谁知不久后就收到卫灵摔倒入院的消息，这其中少不得之前那番难堪的影响，让柳若担忧得辗转难眠。 出了病房，她低着头走了几步，却看见墙边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往上一看，柳若呆住了。 唐睿从来都是温和地笑着，眼神柔和，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亲切而体贴。 柳若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的他，冰冷的表情，眼眸黑沉得如同风雨前的平静，目光停在她身上，只觉全身发毛：“师兄……” 她嗫嚅着唤了一句，心想刚才跟卫灵说的话，唐睿听到了多少。 “小柳，我一直以为你有点任性，心底却不坏。现在，你让我很失望。” 说完，他没有再看柳若，转身进了病房。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谴责和怒骂，却让柳若的心似是落入冰水中，凉意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原来在唐睿眼内，她什么都不是，连卫灵的百分之一也比不上。 柳若以为这么多年，她对唐睿了解了七七八八。现在看来，却连皮毛都没有。 从不知道那张温柔体贴的俊脸，居然会出现这样冷若冰霜的神情。 柳若扶着墙，摇摇欲坠。眼圈一红，懊恼和失恋的伤痛蜂拥而来，令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样就结束了吗？ 她始终紧追不懈的人，对自己根本不屑一顾。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捏着，疼得呼吸不过来。 泪眼中，看见一个人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伸手想要搂着她，却畏缩不前，犹犹豫豫。最后，一把将柳若揽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嘟嚷道：“别怕，有我在……不要哭了，有我在……” 来来去去只得这两句，显然这人不擅长安慰，哄人的功夫还没到家。 柳若枕在他的肩膀上，看见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时不时向这边偷看的视线，不怎么在意。她心灰意冷，埋在这人带着一点烟草味的胸膛，哑声问道：“曾文，师兄不要我了，你要我吗？” 以为这个一直追求自己的人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她心中的答案，柳若却等了很久，曾文才开口：“……我不是替代品，师兄伤了你的心，请不要来伤害我好吗？” 柳若一窒，单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推开了他：“对不住，刚才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 曾文盯着她，半晌却笑了：“我又怎么比得过师兄，当不了替代品的。你只要分一点点注意力在我身上，就知道其实我也是个好男人，更是最适合你的伴侣。” 刚才支支吾吾的，忽然就这么顺溜地哄她，柳若有些好笑。转头瞥见曾文捏紧的拳头，以及眼中满满的自卑和期待，心里有一处悄悄地软了下去。 这个人，这些话应该默念了很多次，所以才会这么流畅…… 她不知怎地，想起卫灵曾说过的话。确实，如果自己将目光投向旁边一点，就能看到一个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 这句话，的确没有错。 多少年，她不遗余力地奋力追着唐睿的后面，曾文又何曾不是在自己身后一追再追？ 从M国到现在，不离不弃。伤心的时候，回头就能看到他绞尽脑汁逗笑她的样子；高兴的时候，曾文就在身边分享她的喜悦；不安的时候，这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用笨拙的话来安慰…… 柳若眨眨眼，她对唐睿做了多少努力，曾文又何尝不是？ “你真是个笨蛋……”却笨得可爱，她破涕为笑，曾文终于是松了口气。 “医院对面街开了一间新的甜品店，听说里面的绿豆沙很好吃。” 曾文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之间就说起绿豆沙？ “你要吃吗？我这就出去给你买，绿豆沙？” “笨蛋，”柳若哭笑不得，别扭地把手往前一伸：“绿豆沙拿过来都热了，不好吃的。” 连着被骂了两声“笨蛋”，曾文傻笑着终于开窍了，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开心得合不拢嘴：“那我们现在就去吃，我请客！” 卫灵两天后出了院，跟唐睿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起来。 那日柳若说的话，给她当头一棒，卫灵便想着要不要礼尚往来。两人起码还得相处将近一年，还是打好关系得好。 就算以后做不成便宜夫妻，还能当异性朋友…… 于是，她殷勤地抢了苹果来削，却险些把大拇指给削下来…… 她热情地夺了阿姨的菜刀，打算做一顿家常便饭，谁知差点把指头一起炸得金黄…… 她好不容易打发了阿姨回去，想要打扫房间，怎料一个不留神，把客厅桌上的花瓶打破了，还把小腿给刮了一个口子…… 以上这些精细功夫，她不擅长，觉得洗衣服是最简单容易的了。只要把要洗的都扔进洗衣机里，摁上全自动的按钮，半个小时，不但洗干净还烘干了，相当简便。 可惜，卫灵扔裤子的时候忘记把钢镚给掏出来。洗衣机尽职地搅啊搅，被卡住了，继而发出惨烈地嘶叫，最后索性罢工，死活没反应了。 唐睿刚好下午去医院办事，这才半天，卫灵就成了伤员。指头缠了两块止血贴，小腿上还有一块。当下怒了，立即打电话把家政公司那阿姨给辞掉了。 卫灵没来得及阻止，可怜那阿姨就成了唐睿迁怒下的牺牲品。 “卫灵，你怎么突然想要做家务了？”唐睿打开洗衣机，发现卡在底部的钢镚，无奈地一个个抠出来。 她脸红红，心虚道：“我在家闷了，就想试试。” “你别瞎忙乎了，不小心弄伤孩子怎么办？”其实，唐睿更想说，她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只是他知道，比起她自己，卫灵更在乎这个孩子。 抚摸着小腹，卫灵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住学校宿舍，很少做家务。陈敏总说我笨手笨脚的，原本还不信，现在想不信都不行了。” 唐睿拿起她的双手，仔细看了看，又发现几道血痕：“这些又怎么来的？” “哦，刚才花瓶摔了，我怕你回来踩到，就一块一块把碎片捡起来。”卫灵满不在乎地缩回手，“小伤而已，出了点血，很快就好的。我以前在宿舍，经常磕磕碰碰，也没什么。” 唐睿无奈，起身去拿了医药箱，把她的指头又缠上了止血贴：“不要小看这点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卫灵看他板起脸，一副要训诫的医生模样，连忙讨好地笑道：“唐医生的话，一定牢牢记住。” 偷偷瞄了眼里头，她苦恼道：“洗衣机……还能用吗？” “应该没问题，以后你别把它当钱罐扔钢镚就行。”唐睿难得幽默，卫灵捧场地笑了两声，肚子适时一响，她尴尬道：“阿姨给你辞掉了，晚上出去吃吗？” “不了，外面的食物味精多，吃多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唐睿收拾好医药箱，卷起袖子打开冰箱：“今晚吃虾皮黄瓜、蒸鱼和蛋羹，怎样？” 卫灵愣了：“唐医生会做菜？” “当然，在M国留学，独自生活，总不能只吃汉堡和可乐。厨艺勉强过得去，就怕你吃不惯。”唐睿关上冰箱，回头笑道：“怎么，不相信？” 她赶紧摇头：“不是，就是有点惊讶。” 他的手漂亮修长，因为经常洗消毒液的关系有些不自然的苍白，怎么看也不像会下厨的人。 唐睿耸耸肩，打趣道：“医生和厨师，不都是拿刀的，有什么区别？” 这话足够惊秫，吓得卫灵抖了抖。 男方家长（补全） 唐睿的确实话实说，做得菜味道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卫灵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大碗饭，摸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刷碗的某人，小小的愧疚。 要不然，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献殷勤？ 反正，协议的期限有一年，足够自己把之前缺的补回来。 卫灵想通了，于是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小唐子的全面服务。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她眼睛还看着电视，随手接了起来：“哪位？” 反正知道这个电话的，除了陈敏就只有医院的人了。 那面沉默了一会，疑惑道：“我是唐睿的妈妈，你又是哪位？” 卫灵吓得几乎要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好，伯母……” 一面朝走近的唐睿做了个无声地口型，紧张得不行。 唐睿一愣，伸手接过：“妈，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你还知道我是你　妈？突然搬家，换了地方住，我还得从外人那里打听自己儿子的电话号码！”唐睿妈妈怒了，对着话筒大声嚷嚷。 唐睿摸摸耳朵，无奈道：“我打算安顿后，再告诉你的。” “先不说这个，”唐睿妈妈河东狮吼突然停了下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刚才接电话的人是谁？上门作客的朋友？非法同居的女朋友？总不会是保姆阿姨吧？” 他笑了：“妈，都不是，她是我的合法妻子。” “都不是……”唐睿妈妈刚有些失望，骤然醒悟，咆哮道：“你这不孝子，结婚了居然不通知家长？” 他耸耸肩，无所谓道：“卫灵身体不好，妈你又忙，等空闲再过来见个面。” “我现在就有空，把地址说了，立刻就过去。”唐睿妈妈也是爽快人，记下地址立马就挂上电话。 卫灵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这会见唐睿放下电话，连忙问道：“怎么样，伯母生气了？” “没有，她正要过来见你。”他的表情颇为无奈，妈妈也是个急性子。 “现在？”卫灵一个激灵跳下沙发，就往房间冲了进去：“唐睿，你说我穿什么好？朴素的还是花哨的，头发要不要弄弄？” 见她慌慌张张的，唐睿生怕卫灵磕碰到哪里，连忙把人抓住安慰道：“没事，现在这样很好。” 卫灵低头瞧见自己一身天蓝色的孕妇裙，对着镜子，只见头发披散着，脸色有点苍白，回头道：“要不，我去抹点口红？” 唐睿哭笑不得：“不用，你给我乖乖坐着就行。” 卫灵忐忑不安，时不时抬头盯着大门，就等门铃响了。 唐睿看她这样子，好笑地安慰道：“放心，我妈不会难为你的。” “不是怕她难为我……”卫灵低着头，扭捏道：“我是怕做不好，露馅了。” 唐睿一愣，她居然担心这个？ “像平常那样就行，妈只要是有母的肯嫁我，就算三四十，满脸雀斑，虎背熊腰的都不会介意。” 卫灵被他逗乐了，敢情伯母饥不择食，就想要把唐睿贱卖出去？ 被唐睿转开了注意力，卫灵总算平静了一些。可惜，门铃尽职而非常及时地响了起来，吓得她跳起身，就要冲过去开门。 唐睿怕自家老妈一时激动扑上来，伤了她跟孩子，于是摁住卫灵，叹道：“我去，你坐着。” 唐睿的妈妈很年轻，皮肤白皙，微卷的长发，看起来比实际上的年龄还要少上十岁。淡淡的妆容，相当精致，恰到好处，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勾勒出不错的身材。 拎着红色的小皮包，踩着高跟鞋，不一会就走到了卫灵跟前。 她紧张地扯了扯嘴角，招呼道：“伯母，你好。” 唐睿妈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直把卫灵看得笑容都要僵了：“你就是我家唐睿的新媳妇？” “妈，”唐睿郁闷，什么新媳妇，难不成还有旧的？ “别都站着，过来坐吧。” 见他扶着卫灵，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唐睿妈妈眨眨眼，迟疑道：“儿子，难道你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才不得不娶回来？” 唐睿苦笑，他家老妈真是直肠子，什么话想到就说，完全不理会当事人的心情：“妈，你觉得是就是了。” 她皱起眉，瞧了卫灵一眼，数落道：“男子汉大丈夫，做过就承认，不然就是孬种！” 这话的语气是说得重了，卫灵眼见唐睿妈妈脸一红，就要发怒，急忙插话道：“伯母，你消消气，喝茶、喝茶。” 唐睿妈妈看是她，脸上有了笑容，喜滋滋地道：“姑娘，娃多大了？” 卫灵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原来她问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刚好三个月了。” 唐睿妈妈又怒了，嚷嚷道：“人家姑娘肚子都三个月了，你居然不办婚礼不摆酒。还有，亲家联系上没？你这臭小子，不跟我说就罢了，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你让人家姑娘不明不白地大着肚子，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卫灵吓到了，如果通知了在家乡的父母，那还得了。焦急地扭过头，在唐睿妈妈没注意的角落，使劲向身边的人使眼色。唐睿了然，安抚道：“妈，我也是刚知道她怀孕了……去民政局办了证，婚礼打算孩子生下来再办，毕竟医生说了，这胎儿不太稳，孕妇不适宜做剧烈的运动。妈也知我们家亲戚有多少了，酒席几十桌，一轮下来卫灵还不得累晕了？” 一听胎还没稳，唐睿妈妈也着急了：“你不是妇产科医生吗？出去M国留学那么多年，现在连自家媳妇都照顾不好？” 她摇摇头，絮絮叨叨道：“不行，赶明儿就让媳妇住我那里去。家里有十多年的保姆，对孕妇的事也在行。住在你这么个大男人家，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唐睿连忙摆手：“妈，我们还新婚，你就忍心这样拆散我们？你那屋子离我医院起码得一个小时车程，我上班也不方便。” “要不然，我让你林阿姨过来帮忙。你上班的时候，好歹有她照顾你媳妇。”唐睿妈妈也觉得，儿子是拐不回家了，就从卫灵身上下手。 卫灵扯了扯他的袖子，让这个阿姨住家里，两人分房睡还假结婚的事，岂不是要给揭穿？ 唐睿显然也想到这后果，拒绝道：“妈，你看卫灵面色红润，精神又好，就知道有我照顾就行了。” 卫灵配合地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唐睿妈妈看着她，确实气色不错，提起的心放了一半：“那你们这里，谁打扫煮饭洗衣服？” “我请了钟点工，偶尔就自己动手。”唐睿耸耸肩，坦白道。 “你煮的东西能吃吗？荤菜素菜搭配合理，对孩子有营养吗？”唐睿妈妈非常怀疑地瞅着他，斩钉截铁道：“明天就让林阿姨过来，不住下也行，只帮忙做家务和煮饭。孕妇不比平常，吃的喝的都得好好注意。” 唐睿拍拍卫灵的手，眼神颇为无能为力。老妈决定的事情，从来就难改变。反正他也觉得卫灵的饮食确实需要有人注意，自己又不在行，交给信得过的林阿姨就最好了。 卫灵纳闷，这唐睿妈妈整一个女王架势，说一不二，以后会不会也这样戳着自己鼻子让她干活？ 刚好手机响了，唐睿妈妈“嗯”了两声，收拾东西就往外走：“等下公司有个会议，不能缺席，我以后再来看你们。儿子，迟些把亲家的地址给我，怎么说也得好好去上门拜访才行。” 说完，她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卫灵吁了口气，对于唐睿妈妈的强势，实在招架不住。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一下揪住唐睿的衣袖：“你　妈妈不会真要上门拜访我父母吧？” “要拒绝我妈，比较困难。”唐睿看她急了，笑道：“反正她事情多，又忙得要命，转眼就得忘了。大不了，我们用拖字诀，能拖多久就多久。” “真的行吗？”卫灵表示万分的担心，生怕伯母一个不留神杀去她家，那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安 唐睿耸耸肩，道：“她又当妈又当爸，还得管理公司，性格就变得比较彪悍了。看得出，妈很关心你的。” 卫灵点头，唐睿妈妈确实是好意，只是有点将自己的意思强加在别人身上的感觉：“我明白的。” 唐睿妈妈确实雷厉风行，两个小时不到，那位林阿姨就带着一袋袋的菜登门来了。 唐睿笑着跟她打了招呼，显然是相当熟悉的人，他侧过身对卫灵介绍道：“林阿姨在我家有十多年了，就像一家人一样。” 林阿姨四十左右，慈爱地看着卫灵：“这就是小唐的媳妇了？身子骨瘦得紧，阿姨一定把你养得肥肥白白的。” 卫灵郁闷，太胖不利于胎儿生产吧…… 而且，又不是养猪…… 林阿姨身材圆润，个子矮小，做起事来却麻利得很。将近两百平米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服、床单、被套，连窗帘都一并拆下来清洗了，说是孕妇住的地方，怎么也得干净舒服，免得染了细菌。 做菜更是色香味俱全，老远围着味道就要流口水了。 就是一大锅的汤水不停让卫灵喝下去，她满肚子水，喝得有点恶心了。 这日，她偶然称了一□重，大吃一惊。 晚上卫灵吃了半碗饭，菜也吃得少了，林阿姨还以为饭菜做得不合她的胃口。回去的路上，还琢磨着明儿买点菜谱，好好研究有新意的菜式。 “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吃得少，唐睿也有些担心。 “没什么，不太吃得下。”卫灵摇摇头，眼神闪烁，含糊道。 唐睿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隐瞒了什么。毕竟卫灵的害喜反应少了，基本上都吃的下去。 “三个月，胎儿稳定下来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营养不均衡，对孩子以后的发育不太好。” 听了他的话，卫灵点点头，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的食量越来越少，让林阿姨担心得要命，唐睿也皱起眉头。 “陈敏，你不是要飞欧洲，怎么回来了？”卫灵正拿着书发呆，忽然见到好友入屋，奇怪道。 柳眉一竖，陈敏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唐医生，说你最近没胃口，可能心情不好，急急忙忙就打电话来找我。我也累了，就调了班。说吧，你这是怎么了？” 卫灵扭捏着，不知道怎么说。 看她东张西望，陈敏坐在旁边笑道：“放心，唐医生出去了，让我这个好姐妹陪着你说悄悄话。” 卫灵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了：“我前两天去称了……重了两公斤。” 陈敏愣了：“你就因为这事不吃饭……你个猪脑袋，这多大的一点事？” 卫灵委屈道：“你说一个月就涨这么多，怀胎十月，我不得成猪头了？” 陈敏一听，“扑哧”一声笑了。 “你还笑，我很烦恼的好不好。”卫灵撅着嘴，不高兴了。 “得了，你肚子多了这么一大块肉，怎么可能不重？等你生下来，不就变回去，怕什么？”陈敏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女人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难为她还特地换了班跑过来。 “谁说的，没见那些孕妇生产之后还是胖乎乎的。”卫灵在电视上看了不少，皱着眉头答道。 陈敏白了她一眼：“最多你生孩子之后，我陪你去健身中心减肥得了。现在，你就给我好好吃好好睡，闹别扭也别委屈孩子了。你不吃，孩子岂不是要饿着？” “这倒也是，”卫灵也笑了，自己真是有点大惊小怪。可是爱美是天性，这突然涨了个四五斤，是挺吓人的。 “我累得要命，今晚就在你这边睡吧。”陈敏揉揉眼，最近玩得太厉害，有点睡眠不足。 “你啊，还是注意身体。就算年轻，也别把身体弄垮了。”卫灵看不过眼，低声劝道。 “知道了，下次把约会都推了，睡觉最大。”陈敏打了个哈欠，洗漱了一下，就在中间的客房倒头就睡。 等陈敏转述了事情，唐睿无奈地笑了：“卫灵，孕妇体重增加是正常的现象。四个月的时候，就会比原先增加五到八斤……” 她惊秫了，还涨？等要生的时候，自己真成猪头了。 难怪不少人想要丁克，如果以前是魔鬼身材的，一看这臃肿的身材，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阿姨听说卫灵不是嫌弃她的饭菜，而是因为体重的原因，笑道：“放心，阿姨做的菜不油腻，保证吃下去的基本上都给孩子了，不会留在肚皮上囤积着。” 这下，卫灵也只能苦笑着接受了这个现实。 又过了几天，她早上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面上的青春痘，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反正一句话，怀孕之后变得越来越丑就是了。 这天早上唐睿有事去医院，陈敏也得飞欧洲，卫灵跟林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出乎意料的，大忙人唐睿妈妈居然来看她，让卫灵颇为受宠若惊。 “伯母，你怎么来了？” “还叫伯母，你这孩子真是的。”唐睿妈妈一身银灰色的套装，跟唐睿出去，说是他姐姐怕是都有人相信：“怎么，不欢迎我来？” 卫灵连忙摇头，干笑道：“……哪里的话，听唐睿说您很忙，只是有些惊讶。” “那小子又说我坏话了，是不？”两人在客厅坐下，林阿姨就去厨房切水果了。 “没有，唐睿经常夸您非常能干，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漂亮。”卫灵乖巧地笑着，顺带夸了两句。 唐睿妈妈向来被夸多了，也没太喜形于色，微笑着点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说起来，你跟唐睿怎么认识的？” “在医院认识的，”早就担心唐睿妈妈会来问，卫灵跟唐睿是对了口供的，言词一致，不怕露馅。 “我听说你还去他医院，想要打胎？” 卫灵一愣，没想到这事唐睿妈妈也知道了，低着头小声道：“我跟他吵架了，一时气愤……其实，也就想气气唐睿，想归想，没敢真打掉孩子的。” 唐睿妈妈拍拍她的手背，叹道：“我家儿子不懂事，你就多担待些。他从小聪明又听话，可能我管束得太严了，唐睿没有早恋，跟女同学也刻意保持距离。等他长大了，不近女色，我才担心起来……” 听她长吁短叹的，卫灵安慰道：“唐睿这样洁身自好，现在的男生很少有了。” 唐睿妈妈笑了：“你是因为这个喜欢他的吗？” 卫灵脸红了，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觉得她这样好的长辈，贸然答“是”骗人，实在有些愧疚。 唐睿妈妈还以为她害羞，也没追问这事了：“对了，唐睿有跟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吗？” 卫灵点头：“大略说过一些，您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还管理一间公司，相当辛苦。” 想了想，她又道：“还有唐睿去M国F大学读了几年书，一年前才回国的。” “没了？”唐睿妈妈见卫灵沉默许久，愕然道。 她摇头，唐睿没说的，自己也没问过。 盯着卫灵很久，唐睿妈妈确信她没有隐瞒或者扯谎，叹了一声：“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哪天在唐睿这里受了委屈，尽管打电话跟妈说。” 她从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塞在卫灵手上。 卫灵笑了：“不会的，唐睿对我很好。只是他说妈吃惯了林阿姨做的菜，要不然，妈常来这边一起吃饭？” 一口一个“妈”，听得唐睿妈妈心花怒放。 唐睿一直单身，她还以为儿子有同性恋倾向。自问不是思想放不开的人，如果真的是，唐睿妈妈也不会为难他。 问题是，唐睿不但对女孩子没兴趣，对男孩子也兴趣缺缺，让她紧张的不得了。 幸好，现在终于是成家了，甚至有了孩子，她满心欣慰。 “卫灵，他爸去世的早，我就得这个宝贝儿子。如果他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给他一次机会，可以吗？” 看唐睿妈妈神色凝重，她吓住了。 “好，我会给唐睿机会的。”卫灵知道天下父母心，不过一句话而已，又能让她安心，何乐而不为？ 唐睿妈妈松了口气，笑道：“给一次就行，他没抓住机会，就让他后悔去。” 可能一向清心寡欲的儿子，突然结婚了，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唐睿妈妈暗叹，希望是她多心了。 回家 唐睿妈妈由始至终没有提起唐睿车祸的事，卫灵也不敢细问，想必唐睿怕她妈妈担心，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几年前的车祸，应该是在M国发生的事。 既然他不说，卫灵也觉得没必要因为过去的事，而让唐睿妈妈费神了。 唐睿妈妈总是抽空登门，偶尔一起吃晚饭，有时只是坐坐，手提电话就响个不停。 想到她一个大忙人还经常来看自己，卫灵心里过意不去，却也有些感动。 只是强势的唐睿妈妈总是打听她爸妈的事，吓得卫灵时不时一身冷汗，绞尽脑汁找理由推脱，好不容易算是哄住了她，说是家乡偏远，通信设施差，爸妈那里连固定电话都没有。 这么一说，唐睿妈妈总算是消停了，毕竟她也不可能真抽空赶去那么远的地方。即使有这个念头，也因为公司的忙碌，她也有心无力。 不过卫灵确实很久没有联系家乡的爸妈了，家里没有安装电话不是假的，只是隔壁的村长屋里有一部，她经常打电话过去，让爸妈来接。 村长一家人还好，就是有些吝啬。卫灵三番四次强调，接电话是不用电话费的，通话时间长了，村长他们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原本想给家里装一部，免得爸妈总看人家脸色接电话。谁知两人觉得卫灵偶尔打个电话来报平安就行，他们又不常用，放着着实浪费。 大学四年，卫灵的学费和生活费大部分是自己赚的，确实没有闲钱贴在这上面，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日趁林阿姨不在，唐睿又出门了，唐睿妈妈刚好事忙没有来，卫灵觉得自己有点做贼心虚，偷偷拨了村长家的号码。 村长大儿子接的电话，这人是话唠，拎着话筒就不撒手了。问了卫灵的近况，说了最近村里发生的寥寥几件大事，足足二十多分钟，电话这才转到了隔壁的父母手里。 “小灵，你什么时候回村里一趟？” 卫灵一愣，着急道：“妈，爸的风湿又犯了？” 以前总泡在水田里，卫灵爸爸的双腿都染了风湿，也到下雨天就疼得不行。她带着爸到县里看了好几次，后来爸妈都觉得太费钱，又没有多少成效，也就不愿再去医院了。 “没有的事，”卫灵妈妈面色有些尴尬，望着身边站着不走的村长大儿子，小声嘀咕道：“你还记得秦叔叔吗？他家儿子从M国留学回来了，这么久没见，想跟我们家一起吃个饭。” 这个秦叔叔是爸的好朋友，早年参了军，几年回来一次，总是穿着绿色的军装。在卫灵的印象中，常常高大挺拔，腰板直直的，不拘言笑。 听说后来当了某个司令的护卫员，步步高升，现在应该也是哪里的小官了，国家对退役军人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想到这位秦叔叔居然还记得他们一家，甚至要求一起吃饭。 卫灵觉得，一个人站得高了，忘记了以前的亲属朋友再自然不过了。换了新的环境，就得面对新的脸孔，有了新的关系。 只是这位秦叔叔不但没有忘，还像以前一样友好，倒是很难得。 “妈，你们约了什么时候？” 听她有回来的意思，卫灵妈妈暗地里松了口气：“还没定下来，就这两天，等你回来再说。” 卫灵自从上了大学之后，都没有再回去了。 不说她寒暑假都做兼职赚钱，再来路上的车费也是够呛的。卫灵爸妈也能理解，时常打电话也挑着好事来说，生怕她担心。 这份心，卫灵一直都记着。 现在怀孕了，等肚子明显，她都不能回去，还不如趁着这时候见见：“好的，妈，我明天就去买车票，大概后天能到。” 卫灵妈妈高兴的不得了，还不忘叮嘱道：“路上小心，空手回来就行，你爸妈这里什么都不缺的。” 她一一应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回去得坐火车，然后转长途车，以前卫灵都有些吃不消，想到现在怀孕了可能更加受不住。 想了想，卫灵还是觉得应该跟唐睿商量商量。毕竟现在是同居人的关系，瞒着不好，而且也瞒不住。 唐睿从医院回来，听她大概说了，沉默了一阵才说：“刚好有几天假期，我陪你回去吧。” 卫灵看着他，有些为难。如果爸妈见了唐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 唐睿看出她的担忧，笑道：“放心，我就送你过去，再找个小旅馆住着，不会在你爸妈面前出现的。” 既然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灵也不想拒绝这番好意，点头同意了。 卫灵妈妈说是让她空手回去，但卫灵又怎么可能真的两手空空。 家乡邻里之间住的近，窜门也多，哪家儿子出息了，哪家侄女嫁人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卫灵读大学的事，在乡里是有名的。都说女儿嫁人，都是泼出去的水，村里很少女孩能高中毕业，更别提上大学了。 大多数九年义务教育一结束，就急着跑去外面打工了。 她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的时候，村里人表面要笑不笑地恭喜着，背地里不知多少次笑话卫灵爸妈太傻了。等她毕业出来，还不是得嫁人，读那么多书费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这些事卫灵爸妈从来不说，不等于她不知道。现在是自己毕业了，怎么?（：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4 部分阅读 这些事卫灵爸妈从来不说，不等于她不知道。现在是自己毕业了，怎么也得风风光光地回家去。 卫灵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赌气和虚荣的小心思，不过确实也想给爸妈送些东西去。 妈的双手以前日晒雨淋的，很容易脱皮，每次都又痒又疼。 爸的腿风湿痛，身体也大不如以前。 卫灵特地去大商场买了好几个药用护手霜，美颜口服液，然后到专柜买了一部高档按摩器。零零碎碎的，把她几年来好不容易存下的钱花了三分之一。 原本唐睿要帮她付钱，但给卫灵拒绝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些东西又是自己买来孝敬父母的，怎能让他破费？ 再说，卫灵自己也不是没钱，只是钱不多而已。毕竟学杂费、生活费，偶尔有点头疼身热的，跌倒摔伤什么的，总得要花不少医药费…… 回家这件事，当然得瞒着唐睿妈妈，连带着也不能让林阿姨知道。 卫灵含糊地扯了个谎，说是去探望一个朋友，很久没见，顺道住上一两天。 林阿姨没说什么，让她小心身体就直接回去了。 唐睿妈妈就连连打电话来，又是紧张又是担心，交代他们到了地方要打电话来报个平安，饮食什么的都要注意点。 直到要上火车了，她才挂了电话，唐睿也才解脱了，笑道：“妈只有这个时候，特别有女人味。” 卫灵眨眨眼，不太明白。 他好笑地补了一句：“婆婆妈妈的，特别啰嗦。” 卫灵忍着笑，正色道：“就不怕我回去跟妈打报告，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唐睿立刻求饶：“娘子饶命，为夫再也不敢了。” 夸张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语气，引得座位附近的乘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灵被他们看得脸红，真看不出来，唐睿居然也会耍宝。 饭局 原本卫灵想要省钱，打算买硬座了事。但唐睿这次坚持，最后还是买了动车组，价钱贵了三倍有多。 理由说是动车组不仅快，路上费的时间少了，也更安全一些。 毕竟她现在是怀孕，虽然满三个月了，算是比较稳定，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卫灵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就算坐了动车组，前后也将近三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她晕乎乎的，有些恶心。车厢的座位虽然宽敞，还有移动电视打发时间，可还是有点味道，卫灵怀孕后比较敏感，就有些难受了。 唐睿看她这样，皱眉道：“要不休息一会再坐车？” “不了，回家每天就三趟，我们已经错过前面两趟，不能再拖了。”卫灵摆摆手，示意她没事，两人去到车站，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口。 唐睿挤过去，空手而回：“真不凑巧，车票已经卖完了。” 卫灵愣了一下，咬牙道：“那我们包车。” 原本她还以为来得及，现在只好包一辆车回家。这价钱，比普通的车费起码贵上十倍，想想卫灵都觉得肉疼。 看她这么坚决，唐睿耸耸肩，认命地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经过一番颠簸，半路上卫灵实在难受，唐睿只能叫停车子休息一会。这样走走停停，回到村口，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了。 唐睿把礼物从车里提了出来，有些担心卫灵一个人怎么把这些拿回去。她笑着拍拍胸口，道：“别小看我，以前三五十斤的大米，都是我一个人抬回去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在卫灵地催促下重新上了车，准备到县里找间普通的宾馆住两天，再跟她一道回去。 “爸，妈，我回来了。”卫灵拿着礼物，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家院里，看见父母匆匆迎上来，也是满脸惊喜。 “不是说了明天才回，也不用这么赶的。”卫灵妈妈打量着自家女儿，看她脸色不错，身上也多了点肉，这才放下心来：“不是叫你别带东西回来了，看你累的。” “难得回来，我还有很多东西想搬回来，可惜就一双手，恨不得三头六臂。”卫灵打趣着，乖乖地让妈把东西拎进客厅，回头关切道：“爸，最近腿脚好些了吗？我带了一部按摩器，早上你跟妈没事就用用，听说效果不错的。” 卫灵爸爸点点头，老实的汉子没吱声，也看出心里高兴得厉害。 他就得这么一个女儿，让她独自在大城市读书、生活，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卫灵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也知道一直在村里等着嫁人生孩子，不是卫灵想要的生活，这才让她出去闯一闯。 见卫灵最近打电话没那么勤了，不免有些担心。算算她也该毕业了，一直没消息，他们两人都有些挂念。这会真见着了，他反而不知怎么开口。 “爸，秦叔叔没有移民去M国吗？”既然特意让儿子去M国留学，卫灵猜想应该也有这样的意向。 卫灵爸爸摇头：“你秦叔叔是个地地道道的军人，虽然退役了，还是想留在祖国，怎么可能去那些资本主义国家做三等公民？” 这话有点意思，卫灵笑了：“爸，这是秦叔叔说的。” 他憨厚地笑了：“你家秦叔叔早几年退役之后，就下海做生意。最近有点成绩了，这才回乡里打算修缮祖屋，顺道来看看我们。” 卫灵点头，原来是顺道。难为她还紧张了一下，不知这秦叔叔怎么突然就找上门来。 “你们两父女站在家门口说什么呢，卫灵赶紧来洗手洗脸，给你家奶奶爷爷上个香。”卫灵妈妈在里头说着，她应了一声便进门去了。 吃了妈亲手煮的一桌菜，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凉，卫灵在家里的第一个晚上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起来跟唐睿发了短信，他已经在县里一间宾馆安顿下来了，还给唐睿妈妈报了平安，又掩饰掉卫灵不在身边，算是有惊无险。 晚饭前，卫灵终于见到了秦叔叔。 他的相貌在印象中已经模糊了，鬓角多了一点白发，却丝毫没有损害他高大英挺的气质。 “秦叔叔，你好。”秦叔叔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但卫灵没有年幼时那么怕他了，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 秦叔叔看见她，眼里有些欣慰：“卫家的小姑娘，转眼就这么大了？听说，最近大学毕业了？” “对，毕业有三个月了吧。”卫灵爸爸乐呵呵地说着，满脸骄傲。 “村里第一位女大学生，卫家的小姑娘还是有见识的，懂得为自己前途着想。”秦叔叔点点头，赞道。 卫灵被当面夸奖了，脸颊有些红了。 “这么好的女孩，有男朋友了吗？”秦叔叔寒暄了几句，忽然问道。 卫灵爸爸连忙摆手：“我家闺女如果看上了，肯定带回家给我们瞧瞧。这不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卫灵心下一跳，面上的神色不禁尴尬起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在县里的百花楼定了位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秦叔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了眼手表，提议道。 “好，好，我们换一身衣服就去。”卫灵妈妈笑着让爸陪着秦叔叔，拽着她就进了房间。在衣服翻来翻去，终于是拿出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 卫灵大窘，郁闷道：“妈，你们不是想让我跟秦叔叔的儿子……” “没有的事，”卫灵妈妈连忙否认，“不就是你秦叔叔难得来一趟，所以一道吃个饭而已。反正你年纪不小了，多认识些年轻有为的男孩子，有什么不好？” 卫灵一窒，说不出理由反驳。总不能告诉妈，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吧…… 百花楼，算是县里挺有名的地方了。卫灵去到才知，这名字就跟古代青楼差不多的，竟然是五星级的大酒店。 低头看着她寒酸又俗气的，硬是给妈逼着穿上的粉红色连衣裙，卫灵实在是不敢抬头看服务员的眼神了。 好在秦叔叔选的是包厢，她暗地里松了口气。 可是笑眯眯的服务员打开包厢的门，望见里头一张大桌前坐着的年轻男人，卫灵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可惜卫灵妈妈相当有先见之明，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臂走了进去：“这是秦朗，你还记得吗？小时候还一道玩耍，小学还同班又是同桌。” 卫灵头疼，这样一个专门以欺负自己为乐，脾气不好又有暴力倾向的玩伴，她想记不得都很难。 有秦叔叔在场，她也不好下他的面子，勉强笑道：“好久不见了，秦朗。” 秦朗跟秦叔叔有七八分相似，相貌帅气，只是很爱笑，就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了。 他站起身，绅士地拉开旁边的椅子，作了个“请”的姿势：“确实很多年没见了，卫灵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 卫灵笑着坐下，心里咬牙切齿。将近十年不见，说没有变化那不是损人吗？直接说她长得幼齿就算了。 “秦朗以前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转眼就这么高大了，还学业有成。”卫灵妈妈看气氛有些僵，急忙开口道：“打算回国创业，还是跟你爸一样去军队里训练？” 秦朗挑眉，笑道：“我年纪大了，现在参军不合适。手头没有资金，打算先到公司里实践一段时间。” “不错，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以后出来就能帮你爸的忙了。”卫灵爸爸赞赏地点点头，笑道。 “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你们别夸他，没见这小子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秦叔叔哼哼道，眼底却透出几分笑意。 卫灵在秦朗身边，有些坐立不安。 偏偏秦朗偏过头，凑近她问道：“卫灵喜欢吃什么，这就点菜吧。” “我不挑的，你们点吧。”卫灵想了想，似乎最近害喜不严重，应该都吃得下。免得他们怀疑，索性也不挑剔了。 “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吃木耳炒鸡肉，就点这个吧。”秦朗见她往外挪了挪，坐直身把菜单递给了卫灵爸妈：“伯母伯父，你们也看看，喜欢的尽管点。” 卫灵纳闷，这人不将菜单给秦叔叔或者她爸妈，实在对长辈有些不敬。谁知三人都没有介意，又点了两荤两素，就下单了。 一顿饭，秦朗总是帮她夹菜。看见父母促狭的笑容，卫灵没吃多少，已经没了胃口。 姓秦这小子，忽然这么殷勤，究竟怎么回事？ 合作 有秦叔叔在场，卫灵一肚子脾气还是忍下来了。 看爸妈坐在对面，眼神躲躲闪闪的，她真是生气又好笑。既然两家要相亲，好歹提前跟她这个当事人说一声吧。现在骑虎难下，卫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一顿饭表面上吃得兴高采烈，实际上几个人神情不一，各怀心思。 吃完饭，秦叔叔接了个电话，华丽丽地退场了。临走前，还交代秦朗一定要亲自小心地送卫灵回家。 至于爸妈，也说要到县里买东西，顺道先走了。 于是，饭局之后，就剩下卫灵和秦朗两人坐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 “这里的甜品不错，要吃吗？”秦朗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菜单，随口问道。 “不用了，你直接告诉我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卫灵耐心耗尽，单刀直入地道。 秦朗耸耸肩，无奈道：“还有什么？我爸觉得老朋友的女儿从小看到大的，熟悉又放心，当然是自家媳妇最好的人选了。” 卫灵嘴角一抽：“你人模人样的，难道身边就没一个好女孩拿得出手，让秦叔叔看得顺眼？” “问题就在这里，”秦朗撇撇嘴，不悦道：“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前女友不就是M国人。我爸一看人家金发碧眼，立刻就翻脸了。说是炎黄子孙，以后出了个黄毛的，丢人现眼。” 卫灵相当理解，但不等于她要接受：“M国留学的，总有这边的人吧？” “我对女强人没兴趣，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谁知心里有人了，没意思。”秦朗扯了扯颈上的领带，坐姿懒懒散散的，跟刚才正正经经的样子截然两样。 卫灵认识他十多年了，早就看穿秦朗表里不一的性子。尤其是在人前人后，完全就是两个版本，这会视而不见：“那么，秦叔叔的意思是？” “简单一句话，就是把我们凑成一对。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让老爸抱孙子。”秦朗扭过头，揶揄道：“反正你在村里是难得的大学生，想要嫁回来，谁敢娶你。在外面，又怎么能找到像我这么多情又温柔的男人？” 卫灵白了他一眼：“多情？是滥情吧，谁嫁给你谁倒霉。说不定哪天就有几个女人上门，说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 “这种事怎么可能，我可是安全第一，享乐第二的。”秦朗“啧啧”了两声，仔细瞧着她。 卫灵被他盯得不自在，座位挪远了一点皱眉道：“看着我做什么？” “其实，你的样子看久了还算顺眼，现在没男朋友的话，跟我谈谈恋爱怎么样？”秦朗歪着头，笑着提议道。 “我拒绝，”卫灵想都不想，站起身就往外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算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选你。” “这话说得真伤人心，好歹我们算青梅竹马，你就这样见死不救？”秦朗捧着胸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你是活该！”到处招惹女人，潇洒地片叶不沾身，压根就是女人的天敌。如果她现在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不能做剧烈动作，自己早就给他几个拳头加几脚了。 “难道，卫灵就不担心你爸妈知道你跟男人同居的事？”秦朗抿着唇，叹道：“原本我都不想用到这招的，但是你不配合，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卑鄙，”卫灵在门前顿住脚步，只好又走回来坐下。唐睿的事，根本不能跟爸妈说，免得暴露了怀孕的事：“你究竟想怎样？” “合作而已，我们平日偶尔出来见见面，吃个饭什么的。我可以给爸交差，你也少了被人逼婚的压力。”秦朗满意地见她坐回来，双手交握，将心中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哼，我这才二十二，年纪还小，怎么会有逼婚的压力？”卫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冷笑道：“你能交差就好了，我身体不好根本不能到处奔波。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秦朗抓到最后几句，愣了：“你身体不好？我怎么没听伯父伯母提起过？” “没有必要说的事，”卫灵含糊地一句带过，又道：“总之，这个忙看怕我是帮不上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就知道你顽固，但我爸比你更顽固。我宁愿说服你，也不想对着我爸的冷脸。”秦朗一张俊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这事谈不成，我爸那里就有的磨了。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帮个小忙？” “才不要，这得做戏多久？难不成最后还得为了秦叔叔，我们做戏做到结婚去？”卫灵摆摆手，坚决不同意。不说她向来尊敬秦叔叔，不愿欺骗他。自己爸妈那一关，肯定就过不了。 秦朗也知道她难做，妥协道：“奶奶在M国，下个月就回来，坚持到那个时候就行，怎样？” 卫灵好笑，秦叔叔很孝顺，秦奶奶最疼的也是秦朗这个孙子，一回来谁也逼不了他结婚。看怕秦叔叔也知道这一点，才急急忙忙地跑来搭红线，想在最近让他们的事定下来。 问题就是，她不但是有夫之妇，还怀孕了，一答应做这出戏，很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事。 看卫灵还是摇头，秦朗也不急，笑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在家里总要住上两三天，到时再给我答复就行。” 说完，他结了账就去取车了。 卫灵站在百花楼前等着秦朗，一面烦恼着怎么跟秦叔叔推脱这件事。总不能说，自己看不上秦朗，不但花心又认识太久，熟悉到没有产生任何暧昧的可能……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卫灵吓了一跳，抬头却见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诧异道：“唐睿，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了车，微笑道：“我才奇怪，明明记得之前没有跟你说过住在这边。” 卫灵摸摸鼻子：“跟爸妈到百花楼吃饭，他们先走了。” 唐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待会你一个人回去？” “不是，我爸朋友的儿子有车，等下会送我。”她生怕被秦朗看见，又得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催促道：“不早了，你回酒店休息吧。” “反正晚上没事，我陪你等一会。这边治安还好，但超过十点还是要注意一下。”唐睿站在她身边，自然而然地靠向风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夜风。 “住在家里还习惯吗？” “嗯，还好。”卫灵笑了笑，自己真是大惊少怪。秦朗看见唐睿，也没什么好惊慌的。反正秦朗也知道，两人同居的事…… 她一怔，恨不得敲敲脑门，看自己这是不是真的猪脑袋来着。刚刚心慌意乱的，居然忘记问秦朗怎么知道两人同居的事。 “怎么了？”唐睿侧过头，询问道。 卫灵支支吾吾：“……没事。” 远远看见有车驶过来，她往后退了两步：“我朋友来了，再见。” “嗯，回到家给我条短信说一声。对了，记得坐在后座。”唐睿察觉卫灵心不在焉，叮嘱一句，这才转身走了。 秦朗停下车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等卫灵上了车，他无言道：“就得我们两个，你怎么坐后面去了？” “我喜欢，不行吗？”卫灵不理他，自顾自地扣上安全带。 “当然可以了……”秦朗转过头，神秘兮兮地问道：“刚才那个是跟你同居的男人？” 她抬起头：“你找人调查我？” 秦朗挑眉，好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你可能没发现，我就住在你对面的小区。之前遇上几次，你们同出同进，总不能是邻居吧？只是离得远了，我也没仔细看。今晚一见，才想起那人可能是你。” 他摇摇头：“我也不太肯定，刚才是蒙你的，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承认了。” 卫灵气极，这男人居然拿话来试探她。 不过话说回来，那片小区的住户不少，秦朗竟然对她有印象。果然，此人就跟装了雷达似的，对视野之内的女性都不放过…… 约会（一） “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朗送卫灵回家，没在门口停留多久，一溜烟就跑了。 就知道他怕进来又受到贵宾式地招待，笑了一晚上面部肌肉都要僵了。卫灵也不想受罪，两三句打发掉秦朗，就回家询问父母。 两人向来早睡早起，这都快十一点了，还在客厅坐着，一看就知道是在等卫灵回来。 “闺女，秦朗这孩子我们一直看着，相貌人品都不错，又是在洋鬼子那里学了些本事的。估摸着村里没别的人能配得上你，你秦叔叔一说这事，我跟你妈就想让你们先见见。”卫灵爸爸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戒烟好几年了。只是一紧张，还是不由自主地抬手往口袋摸。 “就是，我们也没逼着你立刻就定下来。只是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你们能对得上眼就好，不行那就算了。你秦叔叔把你当作女儿，也不会想你受委屈的。”卫灵妈妈也在一边帮腔，干笑着说道。 卫灵吁了口气：“爸、妈，我才刚毕业，结婚的事不急。我以前不是说了，要先努力赚钱，在村里建一栋房子给你们养老的。” 卫灵妈妈笑了：“你有心就行，这房子的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了呢？” “我们年纪不小了，半辈子都这么过了，住不住新屋也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平平安安的。以后还能找到个疼你的好丈夫，生个可爱的娃，那就足够了。”卫灵爸爸闷闷地说着，似乎已经能看见自己宝贝了将近二十多年的闺女要跟别的男人走了，心里不是滋味。 “爸，”卫灵叹了口气，摊手道：“反正，秦朗不太合适我，秦叔叔那边……” “你在家这段时间，就跟他多处处，实在不行，你秦叔叔也不会怪你的。”卫灵妈妈看她犹豫，安抚地说道。 “……好，”这事是逃不过了，卫灵勉为其难地答了一声。 洗完澡出来，看见桌上调了静音的手机在一闪一闪的，卫灵一看，居然是唐睿。想起他走之前让自己发短信报平安，她转眼给忘记了。 “回到家了吗？”唐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常，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气恼。 卫灵有些不好意思道：“回来跟爸妈聊了一会，后来去洗澡了……” 唐睿轻笑：“没关系，我刚才忘了问，你打算留几天？” 她估摸着秦朗的事一两天可以了结，不过还是做最不好的打算：“大概两三天到三四天，会影响你回医院吗？” “我请了五天假，之后刚好是周六日，没有问题的。”唐睿答得轻松，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想让卫灵多呆几天：“不早了，睡吧。” “嗯，晚安。”挂上电话，卫灵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吹干头发便倒在床上。睡着前，她忽然觉得，只要有唐睿在，似乎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 第二天早上醒来，卫灵还迷迷糊糊地洗漱，就听说秦朗来了，在客厅都喝了两碗粥，吃了好几个包子。 她匆匆换了件衣服下去，趁爸妈不注意，悄悄问道：“这么早来，干嘛呢？” 秦朗郁闷道：“还不是我爸，说我没尽心，早上把我挖起来，给了两张电影票。喏，就是这个。” 县里的电影哪里有唐睿家里的片子新，卫灵瞄了一眼名字，早就看过了：“秦叔叔还真是不死心，你还挺听话的。” 秦朗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打得过军队擒拿手比赛五年冠的人？” 卫灵一听，对他表示万分的同情。余光瞥见爸妈时不时往这边张望，她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不答应，看怕今天有的受了：“好吧，我们出去走走。” 秦朗一听，跟卫灵爸妈打声招呼，拽着她就上车了：“还以为你要拒绝，答应得这么爽快，是同意我昨天的提议了？” “才不要，”卫灵坐在后座，托着下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反正在家几天，也不想爸妈担心。你难得回国，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你在附近走走好了。” 秦朗撇嘴，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跟他在一起，这人居然还“勉为其难”，说真的，卫灵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她看着手机，想到这几天唐睿都得窝在宾馆，一个人肯定闷得慌，索性拨通了他的电话：“……我待会就到，在门口等，嗯。” 秦朗扭过头，好笑道：“怎么，要我帮忙掩饰你的奸情？” “狗嘴吐不出象牙，这话说得贼难听。”卫灵撇开脸，知道这人整一个不愿吃亏的主，妥协道：“你奶奶要多久才回国？” 秦朗听到有戏，立刻刹车，兴奋地扭头道：“最多一个月，你同意了？” “把你嘴巴闭紧了，我就考虑考虑。”卫灵闭上眼，再也不吭声了。 他摸摸鼻子，转过头又专心开车了。 远远看见唐睿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随意地站在百花楼的门口。来往的女性，目光不住地投在他身上，本人却盯着路口的方向，不为所动。 等秦朗的车子停下，他伸手扶着卫灵下车，面上这才有了笑容。 卫灵朝他笑笑，问：“等很久了？” “没有，我刚出来。”唐睿瞥见驾驶座出来的年轻男人，礼貌地询问：“这位是……” 卫灵眨眨眼，打趣道：“这是路人甲，不用理会。” “喂喂，你这话太过分了。看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英俊男子，怎么能视而不见？”秦朗一边嚷嚷，一边锁好车，语气颇为幽怨。 “昨晚送你回去的人？”唐睿看了他一眼，侧头问起。 “对，”卫灵挽着他的手臂，抬步就走：“听说这里的早点不错，一起吃吧。” “好，”唐睿温柔地笑着，顺道招呼了秦朗。 秦朗盯着他很久，突然惊叫道：“你是唐师兄，医学院第一名却跑去妇产科的人。” 他这一大呼小叫，路上的人频频回头。 卫灵不高兴了：“进去再说。” 桌前的秦朗手舞足蹈，一脸兴奋地跟唐睿攀谈，周围的视线时时飘来，卫灵真的有打晕他的冲动，或者直接保持距离，别说自己认识这家伙…… “唐师兄是当年的传奇，历来的医学院生挤破头要去外科内科什么的，他居然跑去妇产科。”秦朗抓住卫灵，说个不停。 这男人根本就不注意力度，卫灵被他捏得痛了，敷衍地“嗯”了一声：“唐睿是你同校不同院的师兄？” “对，我在经济学院。这世界真是小，没想到你的姘夫居然是这位传奇人物……”秦朗自顾自地说着，唐睿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推到他面前。 秦朗连声道谢，客气道：“师兄，我已经在卫灵家里吃过了，你们吃就行。” 他终于是松了手，卫灵摸着手腕上的红印子，这人不但花心，还是个蛮夫。 “你不是有两张电影票，拿来。”她手板一伸，秦朗不明所以，乖乖地掏出票。 卫灵把票拿在手里，挥手道：“待会你自个玩去，下午五点在这里集合。” 秦朗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居然丢下我，跟唐师兄约会去？” “县里美女众多，一定有合你胃口的。反正文艺片，你也不喜欢。”卫灵不理会他的抱怨，把票塞在唐睿手上，迟疑道：“在家里看过，电影院的气氛应该……更好一些。” 唐睿看她脸色有些不自然，把电影票放在口袋里，笑了：“十点开场，先喝粥吧。” “……嗯，”百花楼的粥味道一流，卫灵不由连喝了两碗。 秦朗见她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在唐师兄跟头就同家猫一样乖巧顺从，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虽然唐师兄的相貌、身材就差他那么一点点，魅力也比他欠缺一点点，但哄女孩的功夫完全比不过他，加上学历什么的，卫灵也不至于前后态度差别那么大吧…… 约会（二） 两男一女走进戏院，实在很难不受人瞩目，尤其是其中两位护花使者高大帅气。秦朗阳光开朗，唐睿温和斯文，各有各的魅力。 卫灵回头瞪了一眼：“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难得出来，自己找乐子去。” 秦朗万般无奈，跟在后头小声道：“爸让我得拿回电影票的存根，我可不敢忤逆他。” “回去的时候，我留着给你就行。”卫灵挥挥手，十足赶苍蝇的样子，让秦朗非常不爽。 “反正来看这戏的人也不多，我再去买一张票不就行了。” 卫灵古怪地瞅着他：“难不成秦叔叔还要查问你看了电影的观后感，以防你阳奉阴违？” 被猜中了心事，秦朗有点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猫，毛发几乎都要炸起来了：“总之，我们得一起看。” “好，随你便。” 秦朗不情不愿地走去售票窗口，又不是他想要这样的，卫灵干嘛给脸色他看？ 秦叔叔给的票，显然早有预谋，是情侣座。秦朗根本买不到隔壁的票，毕竟人家都是一双地卖，最后他只能买了前面一张位置不错的票。 等唐睿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见是情侣座，卫灵面色也有些尴尬。县里的戏院比较简陋，说是情侣座，不过是没有扶手的座位，一个个用木板稍微挡开而已。 她抬头见唐睿坐在左侧，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如果过分介意，未免太过突兀，卫灵也就在右侧坐下了。 隔开的位子并不大，毕竟专门为情侣设的座位又怎么需要宽敞？ 看着前面一排好几对男女挨在一块，卫灵的右臂贴在木板上，无奈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拳头，她可以感觉到唐睿的体温，以及清新的肥皂香味。 准备开场，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彼此看不清神情，卫灵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不到一会，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电影吸引住了。虽然来之前已经看过一次，可起初女主角的男友飞机失事，巨大的冲击和无尽的悲伤仍旧难以自抑。 卫灵低着头，眨眨眼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在戏院如果哭得稀里哗啦，实在太丢人了。 唐睿的手伸过来，递了一张纸巾。 她想起那日看这部电影，拼命哭，一个多小时看下来，双眼立刻就肿得像桃子一样，别提多丑了。 卫灵使劲吸着鼻子，试图将注意力从电影转向其它地方。 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响声，她脸颊一热，不由自主地往唐睿那边挪了挪。 现在的人都那么开放，在戏院就这个那个了？ 唐睿揽着她的肩头，影院是立体环绕音响，他不得不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在卫灵的耳朵上：“……怎么了？” 她摇摇头，想要屏蔽掉那边的声音。却忍不住竖起耳朵，于是听到了更多的声响。 悄悄弯下腰，看起来像是要捡什么东西，卫灵在昏暗的电影投影光线里，见到隔壁那一对抱在一起拥吻，忘乎所以，根本是忘记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以为是自家花园。 她大窘，坐直身，可是前面一对也在忘我的激吻中。 卫灵视线立刻往上一抬，心里默念，看电影，别的都看不见…… 不经意地瞅见前面的人有在这里大干一场的前兆，她假意咳嗽了一声，见他们无动于衷，又大大地咳嗽了几声。 整得像肺痨一样的咳嗽声，终于引起前面人的注意了。 男的不高兴地瞪了卫灵一眼，扭过了头去。女的则低声骂了一句，又转过头鄙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热吗？” 语气之理直气壮，神色之不屑，让卫灵叹为观止。 唐睿在一旁默默不语，这场闹剧很快就不了了之。 散场的时候，卫灵注意到右手边座位上的两人衣衫不整，已经是无言了，视而不见地越过他们出了去。 “我读大学才几年，没想到县里的人越来越开放了。”她站在戏院门口，笑着感叹道。 唐睿点点头，眼神不经意一扫，歉意道：“你先在这里等秦朗，我去一下洗手间。” 卫灵看着他进去，眼睛立刻就往旁边小卖铺的窗口张望。不如趁唐睿不在，买一小包爆米花？ 唐睿说这些垃圾食品对身体无益，管束她不让吃。弄得卫灵眼馋了半天，很久都没吃过了。 “别想了，你家姘夫早就交代了我，不准你靠近那窗口半步。”秦朗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卫灵“哼”了一声，转开眼，不再盯着了，反正也是看着吃不着。 “待会去哪里？”秦朗看了眼手表，颇有兴致地问。 “植物园，”卫灵好一会没见唐睿出来，探头往洗手间的方向望了望。 “不会吧，你居然选了这么个无趣的地方？”秦朗哀嚎，几乎要抓狂了：“植物园，那不是老人家才会去的？” “胡说八道，植物园怎么就不能去了？”卫灵原本想去动物园，考虑到怀孕三个月最好不要接近动物的毛发，以免影响胎儿成长，才退而求次挑了附近的植物园。 “看你紧张的，要不要我进去叫唐睿？”秦朗见她探头好几次，双臂抱胸，一副“快来求我出马”的表情。 “不必了，”卫灵瞪了他一眼，扭头看见唐睿出来，在小卖部窗口旁边，跟刚刚坐在前排的那个女孩低声说了几句，她又是生气又是惊慌，急急跑了进去。 秦朗顺着卫灵的眼神看了，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女孩怎么往男厕跑了？” 卫灵摸摸鼻子，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走吧，”唐睿大步走来，看向卫灵含笑道。 等三人出了戏院，男女洗手间里传来好一阵怒骂和叫嚷声。 刚好是电影结束和即将放映的时候，客人一拨一拨的出出进进，门外围观的人便越来越多。 里面一个男人正被身后的年轻女子追打，额头青了一块。裤子纽扣掉了，只能用双手拎着，无力还手，狼狈地避开后面那女人甩过来的扫把。 一个刚来看电影的学生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了旁边的人。 “这男的刚刚非礼一个女孩，被她男友打了一顿……” “不是说这男的是露阴癖，刚才在女洗手间门口耍流氓，被人打了……” “啊，我听说这男的想对洗手间里的人硬来，被推到洗手池撞到额头了……” 众说纷纭，真正的事实如何，根本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原来植物园的人还真不少，”秦朗看着草地上放风筝的年轻人，还有在池边喂鱼的小孩子，正切磋着戏曲的好几位老人家，笑着招呼卫灵：“快点走，你这速度跟乌龟有得一比了。” “急什么，我们有大半天的时间。”她没好气地横了秦朗一眼，继续慢悠悠地走。难得来了空气这么好的地方，肯定得伸个懒腰好好呼吸新鲜空气。 “你不会想剩下的时间都在这里耗吧？”秦朗东张西望，没见到年轻女孩，有些失望，连忙拉着唐睿想要归于同一阵营：“师兄，这里的景色还没F大好看，不如去别的地方瞧瞧？” “没事，这里挺好的。”唐睿倒是有几分兴致，学着卫灵的样子慢慢晃悠。在工作节奏爆炸的时代，别有一番舒服闲适的味道。 “看你们一唱一和的，我就勉为其难，舍命陪君子了……不过，这都十二点了，待会去哪吃？”早餐已经消化完了，秦朗见他们完全忘记吃饭的事，不由提醒道。 “前头有间餐厅，”卫灵有些犹豫，“待会出了植物园，有个美食城，我们到那里吃吧。” “道美食城还得走多久？”他们一面走着，秦朗已经可以看到那餐厅了，不由问道。 “大约半个小时，”卫灵支吾着又道：“那边比较好吃，前面的小路可以叫出租车，大约五分钟……” “这餐厅几步就到了，谁愿意舍近求远？”秦朗独独嚷嚷着，就要冲进餐厅好填饱他快饿扁的肚子。 “卫灵对这边熟悉，既然说美食城的比较好，那我们就过去吧。反正打车，来回也就五分钟而已。”唐睿适时解围，秦朗虽然有意见，也只得同意了。 约会（三） 三人正要穿过餐厅，到对面的马路打车，突然有人叫着“卫灵”的名字走了过来。 秦朗闻声转头，却被旁边的卫灵催促着赶紧走，一脸莫名其妙。 唐睿看着来人，是个打扮时尚，跟卫灵年纪相当的年轻女人，满脸惊喜：“卫灵，真是你，很久没见了。” “王颖……”卫灵只好停下来，转身跟她笑了笑。 “对啊，毕业之后我们没再联系了。算起来，都有三四个月。”王颖身穿一套粉红色的露肩连衣裙，一面跟卫灵说话，眼神却瞟向她身后的两人：“这两位……卫灵不跟我介绍一下？” 卫灵撇撇嘴，无奈地侧过身简略说道：“秦朗，唐睿。” “你们好，我是卫灵的大学同学王颖。”她微笑着，看了眼手表道：“你们还没吃午饭吧，不如到餐厅里坐坐，我请客。” 王颖挽着卫灵的手，后者不情不愿地被她拖着往前走，唐睿和秦朗跟在后头便进了前面的餐厅。 看服务员跟王颖熟稔地打招呼，秦朗惊奇道：“这家餐厅是你家开的？” 王颖转过头，乌黑的长发在半空划了个弧度，笑吟吟地道：“爸开的连锁餐厅，毕业后我在这里一面做事一面学习。” 秦朗看着餐厅别出心裁的装潢，眼底流露出几分赞赏，王颖见了，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四人上了三楼的包厢，卫灵挣了挣，王颖这才松手：“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她将菜单递给秦朗和唐睿，唯独没有给卫灵。在大学的时候，卫灵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5 部分阅读 四人上了三楼的包厢，卫灵挣了挣，王颖这才松手：“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她将菜单递给秦朗和唐睿，唯独没有给卫灵。在大学的时候，卫灵早就习惯这位高傲的小公主不把人放在眼内的功力，也懒得跟她计较，在唐睿旁边坐下了。 唐睿看着菜单，大多是以辣为主，便阖上了，报了好几个菜名，含笑道：“这些都不加辣，麻烦你了。” 王颖一怔，原本唐睿就长得英俊帅气，这一笑微微眯起眼，把她电到了，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没问题。” 秦朗随意看了没自己喜欢的，也放下了菜单：“让他做主就行，只要上菜快一些好吗？” “我这就去交代厨房，稍等。”王颖看两位帅哥对她如此礼遇，殷勤地出了包厢亲自叮嘱厨师尽快上菜。 不到一会便回来了，坐在卫灵身边，她笑眯眯地道：“听说林峰出国了，你什么时候去M国跟他把结婚手续办了？” 卫灵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戳人痛处。 两人不对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还是第一次被王颖问得哑口无言。林峰是卫灵心里最大的伤痛，即使她表现得再洒脱，再无所谓，表面上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不见了心上的伤口。 实际上，不过是伤口表面好了，但内里依旧千疮百孔。轻轻一触，锥心的痛。 王颖偶然听到有人说起林峰跟别人一起出国的事，还只是半信半疑。毕竟他跟卫灵在一起少说也有两三年，整天形影不离，就跟老夫老妻一样。 忽然就这样分手了，她听过也就忘了。 今天远远望见卫灵，以及她身边两个陌生的男人，王颖突然觉得那件事或许是真的。 随口一问，也不过是试探而已。难得口齿伶俐的卫灵居然哑口无言，她心里说不出的解气。 当年大二的时候，王颖向林峰表白被拒，好一阵子面上无光。最后林峰又挑了卫灵这么一个长相普通，成绩也普通的人做女友，让她一直都不痛快。 有那个泼辣的陈敏在，王颖压根讨不了好处，现在就不一定了…… 卫灵正低着头，肩上突然一暖，抬头见是唐睿伸手揽着她，开口道：“王小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说来做什么？” 看两人动作亲昵，王颖诧异道：“唐先生是卫灵的新男友？” 见唐睿摇头，她正要笑，却听他继续说：“我不是她的男友，我是卫灵的合法丈夫。” 王颖瞠目结舌，好一阵都没回神。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暗地里不禁咒骂卫灵的好运。林峰才走没几个月，这么快就勾搭了个优质男人。她笑了笑，嗔道：“……卫灵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就不告诉我们这些老同学？” 鬼才同你是老同学，我跟你不熟……卫灵握着拳头，心里忿然。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们都没戴戒指……”王颖睇着两人，面上仍旧有些不信卫灵跟唐睿已经结婚了。 唐睿眯起眼：“王小姐难道想让我们拿出结婚证给你亲自过目？”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王颖干笑着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恶意的。” 幸好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让微僵的气氛终于是有所恢复。 秦朗不愧是情场老手，在饭桌上侃侃而谈，很快就轻巧地将王颖的家底都问了个遍，还挑出几个她感兴趣的话头，两人相谈甚欢。 卫灵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扒饭，只想尽快吃完离开，免得王颖又继续追问。 一块鱼肉落在碗里，她抬起眼，见唐睿淡淡地笑着：“别光吃白饭，下午不是想去游湖，吃饱了才能玩得尽兴。” “你肯给我坐船？”卫灵有些惊讶，依照他的小心谨慎，根本不可能答应她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唐睿又夹了一块宫保鸡丁放在她碗里，“这里的菜味道又咸又油腻，对你身体不好，我们下次不要再来了。” 卫灵猛点两下头表示赞同，她知道王颖家里是开连锁餐厅的，没想到居然会在植物园里有一间。远远看到熟悉的招牌，她就想掉头走，谁知最后还是被这女人拽过来了。 瞅见王颖笑得越来越甜，跟秦朗也坐得越来越近，她不由抿着嘴偷笑，悄悄瞥了眼身边的唐睿。 他有所察觉，侧过头低问：“怎么了？” “……没事，”卫灵想到刚才如果唐睿没有说他们结婚了，这会王颖的对象铁定会是他而非秦朗。毕竟，王颖先前的目光有大半时间都是落在唐睿身上的。 开头只点了两三个菜，很快就没了大半。 王颖热情地招呼几人，笑道：“还要点什么，直接跟包厢外面的服务员说就行。” 说完，继续跟秦朗高高兴兴地聊天，掩着红唇脸色微红。在卫灵看来，就是发春的迹象…… “那我就不客气了，像王小姐这样大方爽快的女孩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唐睿的话显然很对王颖的味道，她娇俏地答着“不客气”，一边偷瞄着他，目光中带着一点惋惜。 至于惋惜什么，卫灵撇开脸，自然是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唐睿就是那朵人见人爱的花儿。 她还以为唐睿说说而已，谁知还真的起身出去跟服务员低声说了，又指指这边。王颖看他点了菜，不在意地点头道：“就按照这位先生点的菜，尽快送上来。” 服务员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笑着一一记下离开了。 “我们两个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其实不用再点了。”卫灵扫了眼桌上几乎要见底的瓷碟，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王小姐跟秦朗没怎么吃，还是多点几道菜比较好。”唐睿扶着她站起身，对正聊在兴头上的两人笑道：“我们吃饱了，先到楼下的草地走走。” “好，我待会再找你们。”食色性也，秦朗看见美女就两眼放光，别的一律看不见了。 餐厅一楼坐满了，生意相当不错。 卫灵看到刚才包厢门口的服务员哭丧着脸跟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疑似是大堂经理的中年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她眨眨眼，不解道：“你刚才都点了什么菜？” 唐睿想了想，答道：“就叫了两菜一汤，也不多。” “……不过一个是大龙虾，一个是熊掌豆腐，再加一个鱼翅汤。” 卫灵一愣，忍不住笑了。似乎某人为了摆阔，一开始就说要请客。龙虾鱼翅还好，这熊掌就难了…… 刚刚在王颖那里受的气，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偷着乐，唐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卫灵诧异道：“不是说等秦朗一起走，我们这是去哪？” “去湖边，”他转过头，笑了笑：“秦朗有王小姐陪着，肯定乐不思蜀。待会又有几道难得菜式，他一定很感兴趣。” 卫灵早就想丢掉秦朗了，这会毫无异议地跟着他走。 感觉到唐睿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她心里突然一跳……剩下他们两人去游湖，这算不算得上是约会？ 小别扭 下午一点多，游湖的人并不多。 卫灵挑了一只用脚踩踏板的小船，唐睿却建议到大船上观赏沿岸的风景。她想了想，自己这身体怀孕之后容易累，到头来还是得他一个人踩踏板，有够辛苦的，也就点头同意了。 站在大船甲板上，湿凉的微风迎面吹来，卫灵深吸了口气，笑道：“小时候来过一次，只有几棵树和草地，没想到最近连人工湖都有了。” “日头比较晒，我们到里面坐坐吧。”唐睿拉着她到船舱的角落，右手边是落地玻璃，外面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用在前面吹冷风。 卫灵不由暗叹，他真是够细心的。不知是出于做医生的职业病，还是本来的性格就这样。 前面一排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面露微笑。 卫灵眼底有些黯然，扭过头望向船外。曾经她也想过要跟林峰生活一辈子，直到头发了，牙齿掉了，也牵着彼此的手在夕阳下散步。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留住那个人，这也只是转眼即逝的一个梦而已…… “……卫灵，不舒服吗？”唐睿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凑过去问道。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没事，就是想到以前一点不高兴的……” “既然不高兴，那就忘了吧。美景当前，就该高高兴兴地欣赏。”他伸手拍了拍卫灵的肩膀，含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看着唐睿起身出了船舱，她独自安静地坐在原地，忽然觉得一个人游湖，就算风景再好，也品味不出来。 前面的老夫妇不小心掉了钥匙，卫灵连忙弯腰帮他们捡了起来，两人连声道谢，继而跟她攀谈起来。得知她是本地人，越发热络了：“两口子特意来游湖？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这样了。” 老妇人感叹一声，她的孙子孙女都顾着去泡吧喝酒，要不然去飙车逛街，他们这些老人家想让人陪着，都很难了。 卫灵见她黯然，不知怎样安慰，只能微笑着拉起老妇人的手：“老奶奶，要不待会跟我们一起四处走走？” 老妇人摇头，笑道：“你难得回来一趟，跟你家那口子好好玩，我们就不掺和捣乱了。” 说完，她扭过头，对老伴说道：“看他们多恩爱，年轻的时候你没少跟我抬扛！” 老人家乐呵呵地笑着，也没搭话。 卫灵被她说得脸上有些热，如果两位老人知道他们是假结婚，面色看怕要不好了。 唐睿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杯饮料，递给了她。 卫灵想到上船的时候，后面有一家小吧台，专供饮料和小食，没想到他出去，居然是去那里了。 喝了一口，有点酸，却很解渴，她尝出是柠檬水的味道：“吧台里连这个都有？” 记得架子上，摆的都是红茶、绿茶和咖啡之类的。 唐睿笑了笑，答道：“原本是没有的，我看到柜子底下有新鲜水果，应该是用来榨汁的，就让他们将柠檬切片。” 他目光一凝，看着卫灵一点点把杯里的柠檬水喝完：“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唐睿竟然看出自己有点晕船。 前面的老妇人朝这边一瞟，满眼揶揄，卫灵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有升高了一点点…… 前后半个小时，大船环绕着人工湖一周，又回到了原点。 卫灵喝得太多水，频频去洗手间。位置就在吧台后面不远，有人在笑闹，她偶然听到了几句。 “……两杯柠檬水你居然收了五十，有够狠的……” “不可能单卖，直接就按照酒水的价格来算……” 她靠在门上，不知是笑那人傻，还是笑自己就因为一小杯柠檬茶，心里高兴得就像抹了蜜一样。 两人下了船，卫灵有些累了，他们坐在湖边一处树荫下的木椅上。 她沉默了一会，小声道：“唐睿，我们是各取所需，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在卫灵看来，这只是一种责任心的表现。但是在自己孤单又脆弱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误会成其它的感情。 “你其实不用想太多了，我想对你好，也就这样做了。”唐睿望着前边的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一笑：“还是说，我这样的态度令你很困扰？” “也不是，就是怕……”怕她一年后，不舍得离开这样无微不至的温暖，陷入他的温柔之中难以自拔。到头来，有可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可能就是卫灵现在的状态。 她想要安心，想要依靠，却害怕过于接近，会再次遍体鳞伤。就如同在火堆前取火，保持着距离，暖和舒服。离得近了，便要烫伤了手脚。 卫灵抬头望着注视自己的人，转开了视线，故意打趣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如果没尽力在唐妈妈面前掩饰，就该惭愧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唐睿呢喃着，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好找！”秦朗大步走来，满脸不悦。 卫灵转过头，挑眉道：“你不是正跟大美女聊得兴起，我们怎么好打扰？” “你们还好说，恶作剧之前都不跟我说一声，刚才真是挺尴尬的。”秦朗瞪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不过王颖看了那桌菜的表情，真够有趣的。” 卫灵也跟着笑了：“你这护花使者，竟然丢下美女自己跑了？” “王颖正焦头烂额，她在餐厅做事，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权。慢慢从基层做起，刚开始还当服务员上茶送菜。现在那桌菜，看来还得她自己付钱。”秦朗语气颇为同情，面上却有些幸灾乐祸。 卫灵看得好笑：“她爸倒是不徇私，王颖看怕一年的工资都要赔在那桌饭菜上了。” “反正她饿不死就是了，如果是普通的服务员，就有得愁了。”秦朗喜欢美女，却不等于他没有任何操守，对所有女人都下手。 他喜欢女性对自己或仰慕，或爱恋的眼神，不等于他就会趁机乱来。 有女人缘是本事，招惹烂桃花就是祸事了。 王颖是怎么样的女人，通过中午一顿饭，秦朗知道了大概，反正没打算继续深交。刚刚就找了个理由，拍拍屁股就跑了。 “那桌菜……你吃了吗？”唐睿突然问起，秦朗大笑道。 “这鬼主意，不会是师兄你想到的吧？那桌菜贵得要命，节俭不浪费是优良传统，我怎么能不好好发扬光大？” 卫灵无言，他想吃就算了，还搬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三人离开湖边，去了街口一间小茶馆坐了一下午。 听说卫灵和唐睿已经去坐船游湖，秦朗嚷嚷着也想要去游一圈。卫灵有点晕船，自然不想再去转一周，唐睿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再说，两个大男人肩并肩地游湖，光是想想就让卫灵使劲打了个寒颤。 将近五点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三人行。 先送了唐睿回酒店，秦朗和卫灵才回去。 之前那番话，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尴尬。卫灵跟唐睿道了别，就走了。唐睿也只是轻轻点头，面带微笑，却没再像以前那样小声叮嘱。 秦朗就算神经再粗，也察觉他们的别扭，奇怪道：“怎么，你跟师兄吵架了？” “没有的事……司机先生，专心开你的车吧。”卫灵扭头盯着车外，他们哪里是吵架了，只是她想要保护自己。 那些话，与其是跟唐睿说的，倒不如是提醒她自己…… 沉溺 卫灵回到家，脸上的表情颇有些闷闷不乐。 卫灵妈妈心细，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拽着她安慰道：“怎么，跟秦朗吵架了？” 卫灵爸爸也皱起眉头：“秦小子欺负我们家闺女了？” “没有的事，今天出去了一天，有些累而已。”卫灵勉强笑笑，就要进房间。 “刚才你秦叔叔打电话来，问你今天的电影好不好看。”卫灵妈妈支吾着，小声问道。 她点点头：“电影很好，改天一定好好多谢秦叔叔。如果秦朗去挑，肯定只会选鬼片和动作片，无趣得要命。” 说完，卫灵笑了笑，有些恶作剧地道：“中午遇到一个大学女同学，秦朗跟她吃饭聊天，看起来相当融洽，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 卫灵妈妈一听，立马愣了，不悦道：“秦朗出去一趟，就跟别的女孩子勾三搭四的。以后如果结了婚，还指不定到处留情，私生子一堆的。” 卫灵险些喷了，不知道她又看了什么电视剧，说得就像两人就要去登记一样：“妈，瞧你说的，秦朗又不是我们什么人，爱跟谁交往是他自己的事了。” 卫灵妈妈不吱声了，卫灵爸爸抬头问道：“我手里有张水族馆的双人票，去商场抽奖送的。我跟你妈年纪大了，对那些没兴趣，这两天你找个朋友一起去玩吧。” “知道了，”卫灵看着爸躲闪的眼神，心里好笑。他一向不善于说谎，这些话肯定又是秦叔叔教的。就怕她排斥，不愿意收下。 其实，不说这是秦叔叔一番好意，再说她老在家里，如果亲戚上门自己也应付不来——对于乡里的八卦，亲戚们相当热衷，却不等于卫灵爱听甚至爱说…… 捏着水族馆的双人套票，刚跟唐睿摊开来说，卫灵也没心情去找他。但让自己跟秦朗两个人去，她也不愿意。 反正门票的日期后天才截止，明天就在家里呆着算了。 卫灵摸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道：“宝宝，我下午说得那么直接，你便宜爸爸会不会生气了？” 当然，三个月大的胎儿没办法回答她。 摸摸鼻子，卫灵望着桌上静悄悄的手机，嘟嚷道：“……真是个小气鬼。” 以前对她多紧张，出门做事去哪里，总要打电话让自己报平安，现在居然一声不吭的，看怕真是生气了。 其实卫灵说得也是事实而已，他们的协议只为了互相掩饰，因为这个前提，挥霍感情简直就是一种慢性自杀的行为。 她平躺在床上，轻轻吁了口气，觉得脑里面乱糟糟的。 肩头上似乎站着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天使说：像唐睿这么俊帅又体贴又多金的男人，真真正正的王老五，她就该好好把握时间，让他爱上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恶魔去反驳说：就是因为这唐睿条件那么好，找上她动机不明，丢了心以后去哪里找回来？ 天使脸红脖子粗，怒了：优质男有阴谋，也要选更好的对象，她没钱没姿色没背景，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挑上她，这其中肯定有感情的…… 恶魔呲牙咧嘴，嗤笑：就是因为她没钱没姿色没背景，找上她以后才不会有麻烦…… 卫灵看它们要打起来了，挥手把这两只吵闹的声音一挥而去。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也只能见步行步，顺其自然了。 早上收到秦朗的短信，可怜兮兮的表情图，控诉她不仁不义，居然向秦叔叔爆料。他瘦小的小身板给擒拿手冠军折腾得死去活来，几乎要晕死过去。 卫灵盯着手机偷着乐，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 其实有时候，秦朗这活宝也算得上是开心果，遇着他什么烦恼都要一边站。 她飞快地回了信息：‘要不然请你吃饭，当作精神损失费？’ 秦朗又发来一张面包超人的Q版图片，曰：‘英明神武，英俊帅气的美男被揍成包子脸，有损他形象，坚决不出门见人。’ 卫灵好笑，答曰：‘在街上影响市容，确实不好。’ 秦朗怒极，发来一张愤怒的表情，没再说话了。 她将手机丢在一边，抬头见爸妈偷偷望这里张望，索性坦白：“秦朗被秦叔叔打了一顿，这几天都不能出来了。” 卫灵妈妈的表情颇为郁闷：“真是的，你才在这里呆几天，你秦叔叔下手也太重了。” 卫灵爸爸也叹气，不知是惋惜两人错过了单独约会的机会，还是浪费了水族馆的双人套票。 “你不是说昨天见到大学同学了？不如叫那人一道去水族馆，不然这票放着就得没用了。” 卫灵撇撇嘴，她才不愿意跟王颖见面。说话用鼻子对着人，冷嘲热讽的，谁受得住她？偏偏此人一在男生面前，就细声细气的，温婉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一大群被表象欺骗的男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王颖偏又看中了外院的林峰，而对她那些追随者不屑一顾。 如果当初林峰也看上了王颖，或许她就不会有了后来的一段孽缘了吧…… 因为王颖的话，卫灵恍恍惚惚想起在大学时与林峰相处的点点滴滴。温馨的、开心的、苦恼的，就像还在昨天。 她摇摇头，笑得苦涩。唐睿说得对，已经过去的事，不高兴的事，为什么还要记得？ 林峰说不定现在早就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新婚燕尔，幸福快乐。以后在M国毕业后，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或许会闯得一番成就。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记住这个人，一遍遍地折磨自己？ 卫灵拿起镜子，咧嘴笑了起来。看着有些丑，久了慢慢变得自然了。拍拍脸颊，她笑得很甜。 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娃的妈妈，苦着脸对孩子也是有影响的。听说怀孕期间，母亲心情不好，生出的胎儿会皱着眉头，长成一张苦瓜脸。 卫灵抚摸着肚子，笑了：“宝宝，你要好好长大，然后最好跟我相像。那么，我们一大一小就能在唐睿身边窝多几年，蹭吃蹭住，等到他厌烦为止，多划算？” 现在的奶粉钱可不便宜，还有纸装尿片，花钱如流水。以后再上幼儿园，更是一笔可观的费用。如果就得她负担，铁定累晕过去也不一定凑得够。 不得不说，唐睿在卫灵脑海中金光闪闪，就跟摇钱树一样。 想到这里，她立马就把电话翻出来。还怄什么气，自己这就该冲上去抱地主的大腿才是，不然以后宝宝的奶粉和尿片钱谁来给？ 电话拨通了，卫灵忐忑不安地拿着手机，刚才的兴头一下子就颓靡下去。昨天才理直气壮地让两人保持距离，她现在就厚脸皮地去巴结，会不会太惹人厌了一点？ 她悄悄唾弃自己，肩上的天使和恶魔却难得达成了一致：自尊诚可贵，宝宝价更高。为了他的奶粉钱和尿片钱，卫灵决定豁出去了！ 可是听到唐睿低沉的声线，她一腔斗志立刻一泻千里，就跟小媳妇似的，说得结结巴巴的：“我有水族馆的两人套票……明天最后一日……你要来，不，要不要我陪你去……” 说话颠三倒四的，卫灵恨不得让时间倒回去，重新说一遍。 好在，唐睿是听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平淡地问：“秦朗不去吗？” “嗯，我跟秦叔叔告状，说他昨天勾搭王颖。晚上被揍了一顿，似乎不太能见人了。”说起这事，她抿唇偷笑，那边也传来几声轻笑。 “卫灵，你真是顽皮。”像是责怪的话，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宠溺。 她一怔，心里暖洋洋的。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包容，才让卫灵沉溺在唐睿温柔的泥潭内，难以自拔。 美人鱼与王子 第二天卫灵准备停当，打算出门去找唐睿，家里居然来了一位稀客，昨天秦朗的暧昧对象——王颖。 卫灵大吃一惊，心里嘀咕这她不会是上门来要饭钱的吧？昨天中午那一顿，还真费不少钱，自己也要拿不出来的。 王颖在别人面前，自然柔顺又乖巧，甜甜地叫着卫灵爸妈“伯父伯母”，手上还提着一大篮子水果。 卫灵妈妈直夸她懂事，拉着王颖亲亲热热地在沙发坐下。卫灵头疼，尿遁到洗手间，偷偷摸摸给唐睿发了个信息——‘女债主登门，意图不明，求救。’ 又给秦朗丢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图——‘你惹的烂桃花跑来了，速速给我解决掉！’ 刚出来，卫灵妈妈笑眯眯地道：“你那不是有两张水族馆的票，刚好小王也没事，不如一起去吧，别把票给浪费了。” 卫灵十万分不愿意，扯了个谎：“妈，我约了秦朗，待会就过来接我。” 卫灵爸爸两眼一亮，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嗯，既然先约了别人，也不好失信。小王如果有空，不如在家里吃顿便饭？” 王颖面露羞涩，笑道：“既然卫灵要出去，那就改天吧，下次一定尝尝伯母的手艺。” 卫灵妈妈被夸了，高兴得很。卫灵在一边险些恶心到了，这女人装模作样果然很有一套，妈竟然就这么给哄得开开心心的。 卫灵又偷偷给秦朗短信，让他赶紧来救场，毕竟她刚才亲口说了此人会出现。谁知秦朗半天没回音，又不能打电话露馅，她一面冒汗一面干着急。 忽然听到屋外车喇叭催促的响声，她一下子跳起来，干笑道：“妈，我出去了。” 王颖也急忙站起身，跟卫灵爸妈道别：“我也该走了，这就送卫灵出去吧。” 四个人出了大门，看见一辆没见过的车子，不是秦朗的。 卫灵正奇怪，突然瞧见驾驶座一个人下了车，吓得一身冷汗——天啊，唐睿怎么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抬头望天，欲哭无泪。这一大早的自己得罪谁了，一个两个都跑来添乱。现在要怎么给爸妈解释，总不能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唐睿），然后他有事来这边，顺道见见她——这个理由，果然够扯。 唐睿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卫灵爸妈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小伙子，暗地里不住地点头，十分满意。这人有相貌，又礼貌，斯斯文文的，看起来也相当稳重。相比之下，秦朗就太过于年轻毛躁，不够成熟了。 “你好，不知道你是卫灵的……”卫灵妈妈看着他，乐呵呵地问道。 “我跟卫灵在城里认识的，是个医生，最近到县里视察几天。秦朗有事要晚些过来，就让我先来接卫灵了。” 一段话说得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卫灵爸妈不疑有他。 卫灵悄悄捏了把汗，心里小小的欣慰。好在来救场的是唐睿，如果是秦朗，肯定糊弄不过去，还要制造一堆麻烦。 “你工作那么忙，还特意来送卫灵。”卫灵妈妈越看这小伙子越是满意，纳闷自家女儿认识条件这么好的人，怎么都不跟他们说一声？ “小事而已，伯母你太客气了。”唐睿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向卫灵眨眨眼。 后者立刻会意，抢先道：“妈，我们就别耽误唐睿的时间了，这就走了啊。” “好，好。明天有空，小唐不如到家里吃顿饭吧？”卫灵妈妈还不死心，抓紧最后的机会热情地邀请道。 唐睿笑了笑：“多谢伯母，如果不会太麻烦你们的话……” “不会，不会，哪里会麻烦。”卫灵妈妈见他答应了，笑得眼睛眯起了一条缝。 卫灵大窘，抓住他的袖子就要说什么。扭头见大伙都看着她——的爪子，只好先放开了，干笑道：“唐睿很忙，说不定明天有急事来不了的。” 卫灵妈妈脸上有些失望，还不忘叮嘱道：“反正我跟你爸明天都在家，来之前给我们打个电话说说。” “知道了，”卫灵推着唐睿，想要赶紧撤离，王颖这会又插进来说道。 “你昨天不是说唐先生是你的丈……” 卫灵浑身一个激灵，伸手就捂住她的嘴，另外的胳膊搂着王颖的肩膀。侧面看来，就像两人在拥抱。卫灵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打听秦朗的事？” 王颖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转了口：“伯父伯母，我在前面路口等车，下次见了。” 卫灵爸妈有些奇怪两人的互动，也没再多问。 卫灵迅速钻上车子的后座，朝窗外的爸妈挥手道别。眼见王颖走远，爸妈的身影也慢慢变小，直至不见，她拍拍胸口吁看口气。 转眼又扭过头，瞪着唐睿嘟嚷道：“你好歹给我提前说一声，突然出现吓得我冷汗直冒。” 他笑道：“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卫灵郁闷，“这是惊吓还差不多，你都不知道我心跳快了多少。” “嗯？”唐睿转过头朝她一笑，“看见我心跳加速？” 她耳根有点热，撇开脸：“……才不是。” 突然想起什么，卫灵疑惑道：“真是秦朗让你过来接我，他跑哪了？” “他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晚些才到，就让他别着急，我先过来。” “哦，”卫灵点点头，皱眉道：“水族馆的票老早就没得卖了，三个人怎么分这二人套票？” 捏着包里的票，她偷偷笑道：“不如把秦朗撇开，就我们两个人去？” 唐睿没答话，只回头微微一笑。 县里的水族馆是刚建起来的，最近因为宣传的关系送了不少赠票出去，来的人只多不少。 馆里面积不大，胜在有好些海豚和海狮的表演，吸引了很多小朋友来观赏。 唐睿跟卫灵这两个大人在一堆家长带着小孩子里面，显得尤为突兀。 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走在海底走廊，看着玻璃镜内水蓝色的世界，各类海里动物自由自在地畅游，卫灵忍不住满心愉悦。 “这里真漂亮，我们真是来对了。”她拉着唐睿的袖子，指着里头笑道：“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美人鱼？可惜没有落难的王子殿下了。” 唐睿侧过头，看见卫灵像孩子一般兴奋，不由笑了：“可是那位王子殿下最后还是抛下了美人鱼，跟别的公主结婚了。” 她点头，撇嘴道：“小时候觉得美人鱼很惨，长大后反而会想，即使美人鱼最后跟王子生活在一起，但很快也要分开的。” 走廊上的孩子越来越多，蹦蹦跳跳地玩闹着。他担心会撞上卫灵，牵着卫灵走在最里头：“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王子跟美人鱼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卫灵脸颊贴在落地玻璃上，呢喃道：“王子可能是爱美人鱼的，只是在陆地，美人鱼只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落难女子，怎么比得上邻国的公主地位显赫？” 唐睿握着她的手一下子收紧，盯着卫灵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抿唇道：“你想说……门当户对吗？” 他伸手揽住卫灵的肩膀，笑了：“王子殿下一生都要跟他不爱的人绑在一起，美人鱼却快快乐乐的去了美丽的天堂。你觉得，究竟谁才是幸福的？” 她一愣，突然豁然开朗：“唐睿，你该改行去做心理医生，在妇产科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在大学副修了心理学的所有专业课，去妇产科是因为……”唐睿低头一笑，“那里是个神圣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小天使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卫灵伸手抚摸着微凸的肚子，笑道：“确实，这是上天赠与的，最好的礼物。” 救人（小修） 卫灵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见唐睿将手机放进裤袋，奇怪道：“怎么了，医院来电话了吗？” “不是，一个朋友打来的。”他笑了笑，问道：“待会还想去哪里？” 展开手里的水族馆示意图，卫灵低头仔细看了：“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刚好十分钟后还有最后一场海豚表演，要不我们去看看？难得来一趟，刚才的表演只赶上看最后几分钟。” “好，你做主就行。”唐睿看着不远处的摊位，笑道：“不买点礼物回去？” “也好，”看见那边好些海豚手机链、抱枕和茶杯等等，她想着买些可爱的物件带给陈敏。 卫灵什么都想买，挑来挑去，转眼手上就一大堆了。卖东西的是个中年妇女，她笑眯眯地推销道：“小姑娘，买得多这些可以算八折，让你男友都买了吧。” 她摇摇头，最后挑了一个浅灰色的海豚玩偶和三条手机链。链子上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塑胶海豚跳跃的模样，十分可爱。 卫灵小心放在提包里，扭头看见后面有个孕妇正拉着一个小女孩，往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应该也是要去看海豚表演的。 她看见那人满脸的母性光辉，扶着腰甜甜地笑着，望着小女孩的目光温柔而慈爱，不由心里一暖。 忽然那名孕妇脚上一滑，尖叫着摔在了地上。卫灵吓得脸色苍白，飞奔过去就要扶起疼得直呻吟的孕妇，却被唐睿制止了：“先别移动她，我给检查一下。” 半晌，他皱起眉：“糟糕，下身出血，羊水破了。” “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孕妇抓住唐睿的衣袖，就像是抓紧了一块浮木，虚弱地请求道。 卫灵正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报上地址，听唐睿一说，有些慌了：“她和孩子都没事吧？” 他侧过头，微微笑道：“不会有事的……来，跟我做深呼吸。” 后面的话，唐睿是对着还清醒的孕妇说的。刚才两人的对话她都听了下去，苍白的面上似乎略略有些安心：“你是……医生？” “对，他是很厉害的妇产科医生。你放心，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卫灵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汗，见孕妇不停向外望，她连忙起身把吓到的小女孩带了过来：“如果你放心的话，先让我看着孩子，怎样？” 孕妇点点头，卫灵抱着小女孩走到旁边，小声安抚着，抱着她拍拍小女孩的后背。 刚才走开的时候，已经看到孕妇的裙摆被鲜血浸湿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不适合小女孩看到的。 救护车五分钟之后到了，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起孕妇。唐睿作为在场的医生，也一并上车了，卫灵拉着小女孩也钻了上去。 “情况还好吗？”望见已经晕迷的孕妇，她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 小女孩在安抚下安静地挨着她坐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躺着的孕妇不放，小手将卫灵的衣袖抓得紧一紧。 唐睿摸摸小女孩的头，朝她一笑：“没事的，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就要出来了，开心吗？” 小女孩一听，使劲点头：“他们赶着出来，所以让妈妈痛了？” “对，他们着急想要看看姐姐和妈妈，提早要跑出来了。”唐睿见女孩露出一点期待，没了先前的恐惧和不安，转向卫灵道：“我待会跟他们进手术室，要不你先回去，护士会看着她的。” “我就在门外等你，”卫灵也想要知道孕妇是否脱险，坚持在手术室外面等。 唐睿看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了。 县里的妇产科医生是个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女学生，孕妇的情况很危险，她没有把握。又来不及送去城里的医院，看见唐睿，对他在国内的名声也有所闻，急忙批示了院长，请他进入手术室辅助主治医师。 手术持续了将近三个钟头，母女平安。 就是母亲失血过多，需要在医院多呆一段时间。至于孩子早产，先放在保育箱观察了。 唐睿穿着手术衣，出来脱掉口罩，对外头等待的卫灵和通知前来的孕妇家属说了这个好消息。孕妇的丈夫对他万分感谢，想要晚上请客，被他拒绝了。 “孕妇的身体很虚弱，今晚需要有人在身边陪同。你们的谢意，我心领就行。” 说完，唐睿洗了手，换回了衣服，带着卫灵就离开了医院。 远远看见小女孩依依不舍地在医院门口挥手道别，卫灵转过身，抬手向她一挥。 “今天去了梦寐以求的水族馆，又做了一件大好事，真好。”她满足地笑笑，又道：“你换了医生的行头，看起来很不一样。” 唐睿挑眉：“怎么不一样？帅了还是丑了？” 卫灵白了他一眼：“你真是跟着秦朗多了，怎么越来越自恋？” 他但笑不语。 卫灵垂下眼，想到唐睿刚才从手术室出来，衣服上有些血迹，可是眼睛清亮，炯炯有神，一张口说出的都是令人安心的话。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 唐睿刚送她回到家，秦朗的电话便来了。 卫灵跟爸妈打了声招呼，迅速跑回房间关上门接了：“你一整天跑哪去了？” 那边咆哮道：“还好说，你们两个跑去风流快活了，丢下我应付王颖……我才刚摆脱她，溜回家，险些被爸看见了。真见着，还不扒了我的皮？” 卫灵摸摸鼻子：“你别胡说，不是让唐睿先去接我，然后一起去水族馆？” “哪里，师兄让我在你家前面的路口集合，我一停车，王颖就自动自发地上来了，说是你让我在那等她的……”秦朗郁闷了，谴责道：“你的手机打不通，师兄的都转去语音信箱了。说，是不是为了摆?（：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6 部分阅读 只虿煌ǎπ值亩甲ビ镆粜畔淞恕Ｋ担遣皇俏税谕淹跤保媚忝嵌耸澜纾驼饷次宋遥俊?br /> “没有的事，”听他的语气，就来要发飙了，卫灵连忙翻出手机一看：“……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对了，你打我家来了吗？” 如果是的话，今天的事就得露馅了，她不由紧张。 秦朗咬牙切齿：“就是你说别让伯父伯母知道，我才不敢打去你家。谁知你们的手机都打不通，王颖又摆脱不了，我一整天都要疯掉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女孩子，漂亮归漂亮，整一个八爪鱼，去哪跟哪，连借口上洗手间跑路都不行，把秦朗几乎要逼疯了。 “有美女相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卫灵听说没有露馅，颇有些幸灾乐祸，凉凉地说了两句。 谁让这人见着美女都一副翩翩绅士的样子，恨不得所有女人都爱上他。现在吃了憋，真是大快人心。王颖难得做了一件好事，让花花公子得了教训。 “有你这样的吗，好歹我替你跟师兄遮掩了……”秦朗的语气委委屈屈的，听得卫灵都有些惭愧。 她好笑道：“得了，别跟小媳妇似的，下回我帮你遮掩一次得了。” “别下次了，就明天吧。”秦朗立刻来精神了，急冲冲地道。 卫灵纳闷：“敢情你还有预谋的……秦叔叔逼婚了？” “没有，不过也跟逼婚差不多了。”秦朗愁眉苦脸的，“我爸以前部队里上铺的兄弟从瑞典回来了，人家早早计划，儿子生了七个，最近连孙子都有周岁了，说是要回国办酒席。” 听了这话，卫灵报以十万分的同情：“秦叔叔眼红了？不会让你立刻找个女人娶了，十个月之后立刻弄个孙子出来？” “不至于，可是我这不是连个固定的女友都没有，他没面子，我也不好过。”秦朗干笑着，说道：“卫灵，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你这是要走过场，到酒席上溜溜？”她眨眨眼，忍不住调侃道：“这跟动物园逗猴子似的，王颖比我能应付得来。” “别，让我爸看见她，我还能跑得了？”秦朗抖了抖，对王颖已经想要避入蛇蝎了。让她见了家长，缠上自己怎么办？ “那……我考虑考虑，”看他挺惨的，卫灵难得有点心软。秦叔叔那人是好，就是有点固执爱面子。这老兄弟抱孙子回国炫耀，这边连媳妇的样子还没见着，他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别考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秦朗抓住电话就叫嚷，“这事千万别告诉师兄，一个字都别提。” 不然，卫灵他还没拐去，自己就得遭殃！ 周岁宴（一） 经不住秦朗的哀求，卫灵最后还是同意跟他去酒席上走过场。 不过这件事，她还是向唐睿知会了一声。不论怎么说，两人先前有了协议，做事还是透明一点比较好。 实际上条款上根本没有包括这一条，卫灵只是下意识地不想隐瞒唐睿，免得以后让他知道了，会有点尴尬和不自然…… 电话那边，唐睿答了声“知道了”，没有阻止，便匆忙挂断了电话。卫灵有点忐忑，自己没有询问他的意见就贸然答应了秦朗。 唐睿会不会生气了？ 不由后悔，真不该耳根软，那么早就应了秦朗，现在想反悔都不行了。 秦叔叔听说秦朗要带卫灵一起去，平日严肃平板的脸居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因为时间进逼，还紧锣密鼓地打电话要帮卫灵预定衣服和首饰之类的，俨然将她当做了秦家媳妇对待，吓得卫灵不停朝秦朗使眼色。 “爸，不就去酒席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秦朗无可奈何地站出来，生怕惹得卫灵不高兴，不愿意跟他去了。 “不行，老朋友的孙子周岁宴，我们怎么能马虎？”秦叔叔说什么也不愿意穿得太寒酸让人看轻了，也妥协了一步，让秦朗带卫灵去商场买一套漂亮的衣服，首饰就先免了。 卫灵拒绝不得，只能坐上秦朗的车，往县里最大的商场去了。 “这件不错，那件浅紫色的都挺好，都试试吧？”相比她的漫不经心，秦朗就热心多了。在店员的殷勤介绍下，挑了几件适合的连衣裙递了过来。 卫灵瞄了一眼，郁闷道：“我有肚腩，穿这些都要露出来，丑死了。” 实际上，穿上贴身连衣裙，她想不露馅都不行…… 秦朗看了她一眼，摸摸鼻子又回头挑了其它的：“这两件不修饰腰部，可以了吧？” 卫灵瞧了两眼，嘟嚷道：“颜色太丑了，不喜欢。” 他撇撇嘴，索性坐下：“不是答应我了，怎么现在耍脾气？” “总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的猴子，准备小丑服娱乐人呢。”卫灵单手撑着下巴，闷闷不乐。 秦朗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是也这样，没办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怎么样？” “嗯，”她答得有些勉强，还是挑了一件不太鲜艳的裙子，试穿之后看见能遮住肚子，也就点头了。 秦朗立刻掏出皮夹付钱，笑眯眯地道：“今晚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别理会那些人，敞开肚皮吃就行。” 卫灵白了他一眼，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事实证明，周岁宴也不是个容易混过去的。 卫灵挽着秦朗的左手臂，走入场的时候，明显受到大部分人的注目，穿着高跟鞋的双脚不由一顿，暗地里低咒身边这个自恋狂真不会低调，今日偏要穿一套米白色的西装，打扮得极为出色。这一出现，一下子吸引了许多年轻女孩的视线，连带她也受到各种目光的热切欢迎。 卫灵不悦地偷偷捏着秦朗手臂上的肉，往外一扭。某人疼得直抽气，面上还不忘扬起大大的笑容，在她看来，脸部肌肉都有些扭曲了。 秦朗侧过头，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这衣服是爸挑的，非要我今晚穿，不然就竹笋焖猪肉，我明天就别想见人了。” 卫灵保持着露出四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小小声道：“不是说七点开始吗？你看，人都要到齐了，我们最后才来，能不显眼？” 说完，不解恨地又用力捏了他一把。 秦朗低声求饶：“姑奶奶，手下留情啊，嘶嘶……爸说是七点，我们还提早十分钟来，谁知他居然骗人！” 把时间说迟了，两人大咧咧地迟到，又穿得这么正式，光彩夺目，简直就是砸场子的，把人家周岁孙子的风头都抢了去。 卫灵大窘，秦叔叔为了达到目的，果然不折手段…… “那现在怎么办？”一面朝里面走，她也要无言了。 “凉拌，”秦朗勾了勾嘴角，笑得越发潇洒帅气。“既然老爸安排了这么多，我们总不能让他太失望。” 卫灵悄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秦叔叔看来，两人挽着手，亲昵地低声耳语，就像是甜蜜的一对，不知在说什么知心话，笑意绵绵。 他转过身，歉意道：“小辈不懂事，顾着恩爱来晚了，老顾你别介意。” 那位叫老顾的战友抱着可爱的乖孙，乐呵呵地道：“年轻人都是这样，看他们好事要近了，你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秦叔叔口里说着“还早”，脸上红光满面，不知有多高兴。 等两人走到他跟前，看见他笑得这样愉悦，卫灵狠狠一抖，狐疑地向秦朗递了个眼神。 他会意，向座上的人打招呼道：“顾叔，你好，这是卫灵。” “你好，”卫灵也微笑着，礼貌地点头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没事，来，都坐。”顾叔招呼大伙坐下，让服务员重新上了几盘菜。 他随口问了卫灵的工作和家庭情况，比秦叔叔还热心，卫灵勉强笑着一一答了。 “来，第一次见面，顾叔敬你。” 卫灵看他热情地将酒杯塞到她手里，闻着味儿应该是五X液，有些迟疑了。顾叔见她不动，有点不高兴了：“怎么，我这老头子敬的酒，不给面子不是？” “哪里，顾叔，她不能喝，我来就行。”秦朗适时过来解围，接过卫灵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下。 顾叔面上稍微好看了一点，又倒满了一杯，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我当年豪爽了。老秦，我们以前在部队，高兴起来喝上一两斤白酒都是常事。” 秦叔叔跟他碰了杯，笑道：“以前怎么能跟现在比？再说，我们那里冷得要命，不喝酒就得成冰棍了。” 想起以前的事，两人说得兴起，顾叔很快就将敬酒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卫灵暗地里松了口气，好在秦朗帮腔，她怀着宝宝喝酒，真得要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时候，可能被顾叔和秦叔叔两人聊天的声音给吵醒了。怀里的婴儿嘴巴一扁，红着眼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顾叔连忙哄着，又挤出鬼脸，逗弄了半天孩子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最后，只能交给孩子爸妈。 两人年轻，手忙脚乱的。孩子的妈妈年纪跟卫灵差不多，怀里的婴儿在哭，她哄了一会没法子，眼圈一红，也跟着要掉眼泪。 秦叔叔有些窘了，疑惑道：“老顾，这怎么回事？” 顾叔叹道：“儿子跟儿媳妇年轻，又得出去工作，这孩子出生后基本上都是保姆给带的。今天来酒宴，保姆又不会说这边的话，就没让她来了。” 言下之意，这孩子爸妈压根不会哄孩子，都靠保姆去了。 秦叔叔愣了：“这么一来，孩子大了，不是跟保姆还亲？” “我也担心这个，可是他们总说忙，我一个老头子也有心无力。”顾叔连声叹气，语气颇为无奈。 这周岁宴没有铺张，也就请了秦叔叔一家。在场就只有孩子妈妈和卫灵两个女的，其他都是男的，望着哭得打嗝的孩子，一筹莫展。 “要不，这就打电话让保姆来？”孩子的爸爸抱着婴儿，急得一头汗，无奈道。 “……要不我试试？”卫灵看不下去，经得他们同意，伸手接过了孩子。 她伸手往婴儿的尿片一摸，没有湿，又用掌心覆上孩子的额头，也没有发热，于是问道：“他之前什么时候喝奶了？” 孩子妈妈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下午四点，对吧？” 孩子爸爸也是一脸茫然：“我注意到保姆出来前喂了奶粉，但没留意到时间……” 得，这对年轻父母一问三不知，完全把孩子交到保姆那里了。 卫灵伸手用指尖点了点孩子的嘴唇，他抽抽搭搭地阖上嘴巴含住了她的手指，小小地吮吸。 顾叔见孩子不哭了，眼睛红通通的，心疼得要命：“还是卫灵有办法，幸好她在这里。” 他转过头，数落道：“你们怎么做父母的，孩子什么时候喝奶都搞不清楚……” 卫灵看着这对年轻夫妻面色尴尬，在大庭广众之下红了脸，还被顾叔狠狠训斥，有心解围道：“孩子饿了，这……” 孩子妈妈摇头，小声道：“我没奶水了，孩子早早就吃奶粉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将身边一个大大的提包拿了过来：“出门前保姆把东西都装里面了，让我们一道带来了。” 翻开一看，不但有大小的奶瓶、袋装的奶粉，还有一包湿纸巾和几片尿片。 孩子爸爸一脸欣慰，显然对自家保姆的细心非常满意。 卫灵抱着孩子，犹豫着问了一句：“你们会泡奶粉吗？” 孩子妈妈急忙点头：“会的，我以前有泡过。” 她拿出奶粉，倒出一点，感觉不够，又倒了一点。 卫灵把孩子往身边的秦朗手臂上一塞，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他们这样泡下去，孩子喝了也得消化不良——太浓了。 周岁宴（二） 卫灵熟练地按照比例泡了奶粉，把牛奶摇匀了，又倒了一滴在手背上试了温度，这才将奶瓶嘴塞到了孩子口里。 秦朗浑身僵硬地抱着婴儿，一点不敢动。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惊讶道：“你以前带过孩子，这么熟练？” “嗯，寒暑假常去福利院帮忙照顾孩子。”卫灵轻描淡写地说完，看孩子喝得差不多了，抱过来轻轻拍打后背，等婴儿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这才停了下来。 吃饱喝足，孩子又生龙活虎，一双黑眼珠盯着她，小手抓住一缕黑发玩得兴起。 孩子的爸妈连声道谢，顾叔更是高兴：“老秦，你哪里找来的好姑娘？这么年轻，懂得事还真不少。以后你家秦小子觉得不适合，我那还有六个儿子等着。” 秦叔叔乐呵呵地道：“老顾，你那六个儿子都喝洋鬼子的水长大的，卫灵这样土生土长的姑娘肯定受不了。” 虽然还没能抱孙子，不过卫灵给他涨了面子，秦叔叔高兴，一连喝了好几杯白酒，还让秦朗赶紧过来敬酒。 卫灵将孩子交还给那对年轻父母，也被秦叔叔拽了过去。 秦朗从服务员手里拿来一杯褐色的啤酒，塞到她手里，凑过去咬耳朵：“这是茶水，我让服务员特意倒给你的。” “不会露馅？”卫灵纳闷，看起来还真像啤酒，显然服务员不是第一次作假了，这颜色都能以假乱真了。 “放心，他们灌白酒，转眼就喝高了，肯定看不出来。”秦朗朝她挤眉弄眼，这边拖着她跟一桌的人敬酒了。 一圈回来，卫灵足足喝了三杯茶，一肚子的水。就算不是酒，也要喝不下去了。 秦朗在一边小声鼓励：“再跟爸那一桌的敬酒就完事了，坚持住啊。” 她只能点头，打醒精神跟顾叔聊了几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玻璃杯，习惯性地喝了一大口。 卫灵捂着嘴，满口的酒味，这杯居然是真的？ 可是顾叔和秦叔叔都盯着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吐出来，只能勉强咽下。 可恶的秦朗，真是害人不浅。 可怜肚子里的宝宝，希望别被酒精熏坏了就好。 不知她现在跑去洗手间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顾叔和秦叔叔正喝得兴起，哪里会放过两人。招手就叫服务员多送几瓶酒来，顾叔还体贴道：“卫灵不能喝，那就上三四瓶啤酒好了。” 三四瓶……她面色一白，在没人看见的角落，狠狠踩了秦朗一脚。 如愿的听见他“唉哟”的痛呼，卫灵急忙扶着秦朗，歉意道：“秦叔叔，顾叔，他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空腹喝酒，我这就送他去里边坐坐。” 秦叔叔有些不高兴了，这孩子压根就是扫兴来着，平日也没见他这么弱。不过卫灵开口，也不好拒绝：“也好，你们去酒楼外面走走，转一圈透透气。” 当然，他也想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终于能摆脱里面两个酒鬼，秦朗拽着卫灵转身就出去了。 谁知她一出了酒楼，扶着角落的电线杆就吐了起来。 卫灵觉得嘴里一股子的啤酒味，熏得她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秦朗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得就跟纸片似的，手足无措：“你怎么了，没事吧？” 伸手扶着摇摇晃晃的人，他有点后悔刚才没阻止卫灵喝后来上的真酒了：“我记得你酒量挺好的，爸看出来了，我也不好继续造假，没想到你会受不住……” 卫灵回头瞪了他一眼，原来是这人做得好事，还说茶水怎么突然又变回啤酒去了。 “我道歉，我赔罪，行不？”秦朗垂着头，小声道：“我这就送你回去，爸那里就来个先斩后奏。” 虽然这样很让秦叔叔掉面子，不过她也顾不上了，于是点了点头。 秦朗正要叫酒楼外的泊车生把车子开过来，就看见有人迎面走来，他连忙朝卫灵使眼色，唤道：“爸，你怎么下来了？” “老顾想听听M国的事，让你上去给他说说。”秦叔叔喝得有点多，满脸通红，招手就让秦朗上楼。 他瞥了卫灵一眼，满腹愧疚，迟疑道：“爸，你先上去，别让顾叔没了酒伴。” 秦叔叔也看出卫灵不对劲了，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要不回去坐着休息一会，待会在楼上订个房间睡一晚。你爸妈那边，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说的。” “……不用了，秦叔叔。我没事，您先上楼，我们待会就到。”卫灵站直身，感觉好多了，回头笑道。 见她脸色有点白，精神还好，他这才应了：“也行，秦朗好好照顾卫灵，别让她在外头吹风了。” “知道了，爸。”等他走远，秦朗担心地道：“卫灵，你支持不住就别勉强了。” “还好……”她才说了一句，一股气闷涌了上来，张口就吐了秦朗一身。 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卫灵脸色更白了，摇摇欲坠，秦朗浑身腥臭，伸手抱着她该弄脏卫灵的衣服，不扶着生怕她倒在地上磕着碰着。 最后，秦朗咬咬牙把外套脱了扔在地上，伸手就要把软倒在地上的卫灵拉起来。 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推到一边，接下来左脸颊一痛，竟然被人揍了一拳。他顿时火大，没见自己正忙着，谁这会来捣乱？ 定睛一看，来人满目怒意，秦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干笑道：“师兄，你来了……” 唐睿听说卫灵要随秦朗去酒席，有些放心不下。可是又拉不下脸问她地址，最后是兜兜转转地从卫灵妈妈口中套出来的。 拦了出租车直奔这里，怎知一下来就看见卫灵软软地倒了下去，惊得立刻冲上前。 走近了，卫灵身上的酒味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唐睿一怒之下，做了他从来不屑于做的事——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第一次动手打人！ 半抱着卫灵，换了个姿势让她舒服些，检查了脉搏和体温正常，她也只是有点醉了，他这才松了口气，瞪着秦朗怒喝道：“你居然让她喝酒！” 他辛辛苦苦调理卫灵的身子，照顾周全生怕她和孩子出一点问题，这人只用了一晚就差点全毁了！ 唐睿在盛怒之下，拳头用了全力，秦朗的脸颊转眼就肿得老高，他还敢怒不敢言：“……师兄，卫灵就喝了一小杯，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不良反应。” 唐睿的眼神冷了下来：“你需要一个人陪你做戏，大有人选，没必要让卫灵陪着你折腾。我原本以为你能照顾好她，看来是我错了。” 说完，他抱起卫灵，直接上了出租车就扬长而去。 秦叔叔在楼上等了好一阵没见两人，又下来催促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呆站在沾了污秽的外套旁边，一边脸肿得老高，满面沮丧的儿子。 同床共寝 卫灵晕乎乎的，也还是感觉到唐睿抱着她，轻手轻脚地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刚才他跟秦朗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心里有点愧疚，也有些感动。 卫灵知道，这次陪秦朗去参加酒宴的事，唐睿是不乐意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阻拦，有出于对秦朗的信任，也是尊重卫灵的选择。 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感觉到床边凹了下去，唐睿扶着她坐起来，就着杯子喂了口浓茶：“怎么样，好些了吗？” 卫灵点点头，靠在他的肩头上：“抱歉，让你担心了，不会再有下次。” “嗯，知道错就好。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大意的。”唐睿拍拍她的后背，一直黑着的脸终于好看了一点。 “今晚在我这里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有点窘，看着周围，这里明显是唐睿住的酒店房间，除了床，没见到沙发：“我睡床的话，你睡哪里？” “这张床宽一米八，我们两个人一起睡也不会挤。”他笑了笑，脱下外套，指了指浴室道：“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再睡？” 卫灵愣了，连忙摇头：“我去隔壁再订一间房就行，睡姿不好，磨牙又打呼噜，吵到你就不好了……” 唐睿低笑道：“你睡着了，怎么知道自己磨牙还打呼噜？” 她眨眨眼，小声道：“陈敏告诉我的……总之，我去楼下前台问一问。” 伸手抓住卫灵的手臂，他好笑道：“不用忙了，我刚才就打电话去问了，酒店客满，一间房都没有。附近还有一间宾馆，但位置比较偏僻，不太安全。现在也不早了，今晚就将就一下？” 卫灵看着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如果从这里回去，起码得半夜之后才到家。她又不太舒服，坐这么久的车，还得继续吐。 可是跟唐睿同床睡觉，她还是有点犹豫。 唐睿见她这样，叹道：“要不我让服务生在房间里加床，就不知道这么晚他们愿不愿意了。” 卫灵记得加一张折叠床，要加一百多块，想着都肉痛。光这房间一晚就得两百以上，加上这钱，真是亏大了。 秉着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她咬咬牙，下定决心道：“这床够大，我们一块睡就行。” 当时说得爽快，事后卫灵躺在床边翻滚，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别说是在陌生的地方，有些认床。再就是后背多了个热乎乎的人，还是个男人，就算多困她也要睡不着的。 滚来滚去，她扭动着不停向床边靠，生怕两人碰着哪里都尴尬。 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圈着自己往内一搂，吓得卫灵浑身僵直，扭过头，见唐睿对着她笑：“别再往边上了，小心摔下去压到了宝宝。” 她摸摸肚子，看这人神色坦荡，渐渐放松了一点，胡乱扯了个话题：“不愧是县里有名的酒店，这床睡起来真舒服……” 卫灵摸摸鼻子，立马换掉了这个敏感问题：“不知道秦朗那边怎样了？秦叔叔不见了我，肯定又得训他一顿。” 说到这里，她偷偷瞧了唐睿一眼：“你还揍了他一拳，秦朗不知要怎么解释了。” “我那时看见你晕倒了，心里焦急，也就冲动了一点。”唐睿侧过身，半边脸枕在手臂上：“放心，秦朗不会乱说话的。明天，我就去跟他赔罪。” “别，让他得了一个教训也好。骗人骗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的。”想到他为了圆谎，把茶水给换回了啤酒，卫灵就气不打一处来，撇撇嘴不高兴道。 反正睡不着，她缠着唐睿说说在妇产科的趣事，免得两人躺着也是局促。 他欣然答应，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就聊开了。 “有个丈夫，妻子怀孕之后害喜，他也天天恶心想吐。看了好多次医生，都说身体没有毛病，最后不得已去了心理科。” 卫灵听得目不转睛，催促道：“然后呢？” 唐睿笑了：“心理医师说了，他这是‘妊娠伴随综合症’，等妻子孕吐的症状没了之后，丈夫很快就会痊愈。” “这么神奇，丈夫跟亲自一起害喜。”她听得津津有味，有点不可思议。 “还有个孕妇，生产的时候一痛，就破口大骂丈夫，指名道姓的。等孩子生出来，整间医院的人都听到这妻子把孩子他爸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一遍。”唐睿想起当时的情形，颇有些哭笑不得。 卫灵捂着肚子直笑：“这倒霉的丈夫，莫名其妙被骂了一轮。不过这孕妇也够彪悍的，生孩子不是得用力气，她光花在骂人那里了。” 看着她的小脸在月色下笑得红彤彤的，眉眼弯弯，唐睿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点弧度：“还有送进医院就要生产的孕妇，偏要选最好的时候让孩子出生，愣是不肯进产房……” 一整晚，月亮躲在云朵后，羞答答地望着床上的两人头对头，一个说，一个听，不时传来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卫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眼睛睁不开，她伸手一摸，热乎乎硬邦邦的，愣是吓醒了。 盯着眼前结实的胸膛，她几乎要尖叫起来。 转眼想到他们两人昨天聊到半夜，这才困倦地睡过去了。就是不知她睡迷糊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滚到了唐睿的怀里去了。 慢慢抬起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卫灵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闪，是唐睿的，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哪位？”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秦朗的咆哮声：“卫灵，你们去哪里了？我好不容易把爸给哄住了，说你去了同学家。你再不回来，就要露馅了。” 同学…… 卫灵嘴角一抽，郁闷了：“你说的不会是王颖吧？” 秦朗咬牙切齿道：“不是为了你，我愿意扯上她吗？这都要十一点了，你赶紧去王颖家对面的咖啡厅，立刻，马上，拜托了！” “好，我知道了。”挂上电话，她吁了口气，秦朗这小子还真够朋友，果然帮她掩饰住了。 要不然晚上回去恶心想吐，妈肯定会看出些什么来。 就是找上王颖，以后麻烦看怕少不了。 “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唐睿被吵醒了，抬头问道。 “是秦朗，扯了个谎说我去了王颖家里，现在立刻去会合。”低头看见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卫灵也顾不上其它了，跑去浴室简单洗漱了，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要走。 “等下，”唐睿叫住她，下了床慢慢走来。 望着那张俊脸逐渐贴近，卫灵整张脸都红了，结巴道：“怎、怎么了？” 唐睿抬起手，指尖在她嘴角轻轻一刮，浅笑道：“你这里还有牙膏泡沫……在这里等我一会，待会送你过去。” “我在楼下叫出租车就行，王颖的家离酒店也不远。”她低着头，随手在脸上擦了又擦，生怕还有别的残留在上面。 “我不放心，秦朗实在靠不住。”唐睿脱掉衬衫，露出赤　裸的上半身，打开衣柜，看了看，转头问道：“你觉得穿哪一件比较好？” 卫灵平日见他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脱掉衣服，原来也是有腹肌的，相当结实，眼神飘来飘去，想看又不敢看：“……最左边的浅蓝色那件怎样？” “嗯，”唐睿看她脸红红的，时不时朝这边偷瞄，可爱得就像一颗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不禁笑了。 去到咖啡厅，老远就看见黏在一起的两人。 不对，正确来说，是一个往内挪，另一个紧跟其后。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朗和王颖了。 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像是猫捉老鼠，自然，老鼠是那个可怜的英俊小生秦朗了…… 看见两人走入，秦朗双眼一亮，简直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就差没磕头了。站起身，就直奔过来：“卫灵，你没事吧？” 她皱眉盯着某人肿起的半边脸，叹了口气：“有事的人是你……这脸上的伤抹药了吗？” “嗯，弄了药油上去，已经慢慢在消肿了。”秦朗看向一旁的唐睿，有些心虚，声音跟蚊子似的：“师兄。” “昨晚一时情急，你不会怪我吧？”唐睿看见他脸上没有完全消散的红肿，面露愧疚。 “当然不会，我也有错，不怪师兄的。”秦朗连忙摆手，想要笑笑却扯到面上的伤，要笑不笑的样子实在古怪得要命。 “你这脸怎么跟秦叔叔解释？”卫灵纳闷，总不会掰出一个摔倒的理由出来吧？ 秦朗挑起眉，眼里有了几分笑意：“我就说遇着一个女醉鬼，吐了我一身，还误会我是色狼，于是一拳头送了过来。好男不与女斗，我自然不会还手，于是挂彩了……” 卫灵瞪着他：“好啊，你这小子敢骂我是女醉鬼？” 他眨眨眼：“不然你说我怎么突然被吐了一身，你又不知所踪？” 她“哼哼”了两声，算是勉强接受了。如果秦朗说出真相，这一晚上真是白做戏了，自己还白受罪。到头来，他不但要露馅，自己跟唐睿的事恐怕也得被挖出来。 三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王颖离得远了，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句，总算是抓住了一个重点：“原来秦朗的脸是你打的，也贼重手的，没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消肿。” 说完，她转向秦朗，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柔柔弱弱地道：“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答应了。可是他们这样对你，还得帮他们掩饰，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总而言之，她王颖不愿意帮忙圆谎了！ 秦朗急了：“原来都说好的，你怎么现在才变卦？” 他忽然眼尖地望见对面马路上的熟悉的车子，愣了，朝卫灵使了个眼色。 她狐疑地转头一看，也郁闷了。秦叔叔居然亲自来接，真是糟透了。 “我的姑奶奶，当我求你了，这事完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吧？”秦朗无奈，事情十万火急，再找人是来不及的了。 王颖眉开眼笑，道：“你说的话，可别反悔。” “绝对不会，我用人格担保。”见她答应了，秦朗终于是松了口气。 这会儿，秦叔叔的电话来了，秦朗连忙报上地址，转眼便见他走进来了。 秦叔叔以前也曾见过王颖好几回，笑着打了声招呼：“你爸最近还好吧？” 王颖笑眯眯地道：“爸身体还硬朗，就是喝酒多了伤肝，妈最近把酒都藏起来了。” 秦叔叔“哈哈”大笑：“老王酒瘾大，那他得受罪了。” 看到卫灵和秦朗坐在一块，对面王颖礼貌地笑着，身旁是俊朗的唐睿。他这一瞧，就明白了：“王颖，这是你男朋友？” 谎上加谎 听了秦叔叔的话，王颖的笑脸当下有点僵了：“当然……”不是两个字还没说，秦朗立刻打断了。 “爸，你怎么特意过来了？” 秦叔叔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小子，好好的带着卫灵出来，转眼不但肿着脸，还空手回去，让我怎么跟老卫他们交代？” 秦朗郁闷：“不是说卫灵有点醉了，去王颖那边住一晚。” “我还是不放心，你这小子办事向来不靠谱，早上说来接卫灵，磨蹭到现在还没回家。”秦叔叔面色不悦，看向卫灵这才多了点笑容。 “昨天见到老顾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到你不能喝，没事吧？” “我还好，秦叔叔不用担心。”卫灵有些愧疚，自己为了掩饰住肚里的孩子以及唐睿的事，不得一个接一个地说谎来掩饰。 秦叔叔不在意地笑笑，打趣道：“昨天老顾还说，你不会是害怕他再敬酒，这才偷偷溜掉的。” 卫灵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着不敢答话。 秦朗见自家老爸的视线时不时瞟向王颖身边的唐睿，主动介绍道：“爸，这是我在M国的师兄唐睿，去年回来的，现在城里当医生。” “医生？年纪轻轻的，真是大有作为。”秦叔叔夸奖道，唐睿微笑着跟他握手。 “伯父你太客气了，秦朗刚回国，以后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秦叔叔瞪了秦朗一眼，哼哼道：“我不求他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能有份不错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就行了。” 秦朗在几人面前被这么一说，又不好反驳，脸色怪怪的。 卫灵干笑着解围道：“秦叔叔吃了吗？你特意来接我，真是过意不去，不如我请客，一道吃午饭？” “不用了，洋鬼子的东西我吃不习惯。”秦叔叔坐在咖啡厅，菜单里面不是咖啡就是培根、牛扒，光是看着就没了胃口。 想到电视上那些洋鬼子桌上的肉血淋淋的，他就有些恶心了。 “你爸妈也担心着，还是赶紧回去吧。” 幸好他没怎么追问，卫灵算是松了口气。 一伙人走向对面的车子时，她放慢脚步，落在最后面跟唐睿并排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侧过头，学着卫灵小声反问：“怎么，想回城里了？之后得好几个月不能回来，要不多呆几天，反正医院最近也没事。” “你请假太久也不好，”她低着头，叹了口气：“在家越久，我寝食难安的，整天担心让爸妈看出来。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算了。” 唐睿眯起眼，确实卫灵回家，脸色有点苍白和憔悴，于是点头道：“也好，我们明天回去？” “嗯，”听见前头秦叔叔在招呼她，卫灵答了一声，朝唐睿含糊地答了一声：“我今晚就跟爸妈说，明早去街口等。” 说完，她走快几步上了车，在窗内朝路边的唐睿挥挥手，车子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王颖原先还想让秦朗留下来，好好培养感情。谁知他以秦叔为挡箭牌，愣是让她说不出话来。 哼，今天就放过他，明早自己就要不客气了！ 等车子走了，王颖面上的笑容立刻垮了。扭头看见唐睿，她要笑不笑地道：“你不是自称是卫灵的丈夫，怎么在秦叔面前跟做贼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来？” 她伸手掩着嘴角，颇有些幸灾乐祸：“那天说的话，不会是骗人的吧？还是说，你有家室了，卫灵只是个第三者……” “王小姐，你的话太多了。”唐睿转过头，向来含笑的双眼冰冰冷冷的，让王颖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上下打量着唐睿，嗤笑一声：“卫灵的眼光真奇怪，走了一个林峰，又来一个你。林峰跑了，你看来也呆不久了。” 王颖见他神色越来越冷，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开了。 阴阳怪气的男人，她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温柔多金的俊男。到头来，说不准有什么怪癖，不然又怎么会看上卫灵？ 卫灵回到家，跟爸妈说了明天回城里的事，他们笑着答应了。卫灵妈妈立刻帮忙收拾土产和行李，担心她粗心大意地落下东西。 卫灵爸爸摸摸上衣的口袋，细心叮嘱道：“回去后要注意身体，别毛毛躁躁的，工作态度要放端正，别让领导见了不高兴……” “我知道了，爸。”卫灵低着头，眼睛有些湿润。 她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的，爸妈不但没有怪自己，还总是左右忙乎，为她准备好一切，让自己在家里住得舒舒服服的，一点都不像离开很久的样子。 床上的被子明显竟然拿出去晒过的，有一股太阳的清新味道。窗帘也经常有人拆洗，干干净净的。桌上的杂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跟她上回走之前一模一样。 即使爸妈不说，卫灵也知道，他们是舍不得自己的。只是怕说出来，让她担心，不能在城里好好工作。 其实她曾想过，等毕业了，工作几年有了一点积蓄，就将爸妈接出来到城里住，免得好久见不上一面。 后来遇上林峰，卫灵听着他说起国外的生活，不由有些向往。这一个小小的梦想，就被丢到脑后了。 现在想起来，让她十分愧疚。 如果林峰没有离开自己，现在她应该会跟着去M国，让爸妈独自留在这里。或许会在国外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寄钱回来，尽一点点孝心，再打几通国际长途报声平安便了事。 不由庆幸，林峰独自走了，卫灵也不必要为了这件事而为难。 “妈，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见妈拿着一个大包，塞得满满的，她不由开口劝阻道。 卫灵妈妈摆摆手，笑道：“在城里照顾你的人，总要好好感谢。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土产还是多带一些，礼轻情意重嘛。” 卫灵爸爸坐在沙发上，闷声道：“你下次回来，也该新年了吧？” 听见这话，卫灵一怔，不由自主地悄悄抬起手覆上肚子。 预产期在三月，新年的时候，她怀孕也该七个多月了，肚子要显出来，根本不可能回家。 看她不说话，卫灵爸爸不吭声。瞅见卫灵的神色，就明白这新年又得他们两老自个过了：“没事，工作要紧。多打几个电话来，你妈整天担心着，想要问又怕打扰你。” “我会的，爸。”卫灵转过头，没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忽然有冲动，想不顾一切的将事情坦白。可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7 部分阅读 “我会的，爸。”卫灵转过头，没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忽然有冲动，想不顾一切的将事情坦白。可是，转眼瞥见爸妈一头黑发中点点苍白，她咬着唇犹豫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再让爸妈操心？ 晚饭做得很丰富，她很捧场地吃了很多，卫灵妈妈看着高兴地笑了。一顿饭吃得乐融融的，只是卫灵给两人道了晚安上了楼后，偷偷吐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起来，面色白得吓人，卫灵补了点粉，又弄了腮红，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出了门，却看见秦朗捂着半边脸向她挥手。 卫灵上前，狐疑道：“你怎么来了？” 不会是唐睿让他先过来的吧？ 一面想着，朝街口偷偷瞄了一眼。 “爸非要我来送你，放心，师兄就在前头等着。”秦朗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伯父伯母，有我在，就别担心了，一定安安全全地送卫灵去城里的。” 卫灵爸妈听了，连声道谢，又忙里忙外地帮着卫灵和秦朗，把土产和行李塞到车尾箱。 “爸，妈，我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卫灵拉着两人的手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随秦朗上了车。 “干嘛这么伤感，想回来的时候Call我电话，随叫随到。”秦朗打着方向盘，看着镜子中后座的人，无奈地说道。 “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卫灵轻描淡写地说着，问道：“你打算在哪里工作？” “联系好一间外资企业当业务经理，过几天就去上班。”车子转了个弯，驶入街口：“喏，师兄在这里，我就将你交给他了。” 她从车窗往外一看，果然唐睿已经在等着了。黑衬衫白色西裤，面色从容平静，转头看见他们，淡淡笑了。 “卫灵……”秦朗看着前面，轻声问道：“你跟师兄，真的结婚了？” “对，”她点点头，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没有再说话，很快唐睿就打开车门，伸手扶着卫灵下车了，笑了笑：“秦朗，真是麻烦你了。” 他咧嘴一笑：“师兄跟我客气什么，再说卫灵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样就太见外了。” 秦朗看了眼卫灵：“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多谢你了，”卫灵朝他点点头，多谢秦朗帮忙的事，还有守口如瓶的事。 秦朗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着，目送两人离开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唐睿盯着她，忽然问道。 卫灵伸手摸摸面颊，还以为遮掩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让他看出来了：“嗯，昨晚没睡好。” “你还能回来看看伯父伯母的，不要多想了。”他侧过头，握住了卫灵的手，柔声安抚道。 “看怕，新年是赶不回来了。”她轻轻吐了口气，颇为惋惜。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打算怎么跟伯父伯母说？” 卫灵撇开脸，迟疑道：“……我还没想好。” 这个孩子，总不能对爸妈说是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吧？ “其实，如果你愿意，这样的生活我希望能一直下去的……”唐睿看向她，唇边噙着暖人心扉的笑意。 热牛奶 卫灵在二十二年的人生当中，被表白的次数寥寥可数——其实，一个指头都能算出来了。 于是，她面色僵了半天，局促不安，直到回到城里，依旧没有答半句话。 不知道要怎么说，反应又慢了好几拍，等回过神来，唐睿已经是宽容地笑笑，反倒安慰她：“卫灵我让你为难了吧……” 卫灵尴尬地笑笑，人生第二次被表白就这样给她在闪神中溜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追都追不回来。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只是越跟唐睿在一起久了，越发觉得他的好，反而觉得自己有些配不起他了。如果开口拒绝，不知道唐睿会不会不高兴，继而中断两人的协议，让卫灵带着孩子吃西北风去…… 如果就这样答应了，她又开始担心。 如此患得患失，实在让卫灵焦虑得要命。 就跟天上掉下了一块馅饼似的，真叫人为难。扔掉浪费又可惜，自己又喜欢着爱不释手，就这样揣着还得怕磕着手，变成烫手香芋。 于是，卫灵急冲冲地打电话，把陈敏这个狗头军师请过来了。 “他真这么说？”陈敏听说她回来了，刚好休假，电话一放下就赶过来了。 卫灵连连点头，表情严肃：珍珠都没那么真…… “其实这男人看着顺眼，对你也挺好的。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过日子而已，他愿意出钱养你就行。”陈敏努努嘴，歪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卫灵摇头：“让他以后都养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实在太强人所难了。尤其这孩子越发长大，相貌跟他完全不像，出去还得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想那么多干嘛？唐睿都不介意的事，你还帮他操心？”陈敏坐直身，挑眉笑道：“别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卫灵脸上一红，嗫嚅道：“唐睿帮了我这么多，总不能害他的。” 陈敏挥挥手，无奈道：“我怎么觉得你自从怀孕之后，越来越容易焦虑，整天胡思乱想的？” 她皱了皱眉，瞅着卫灵说道：“别想太多了，不然你生的宝宝出世的时候肯定得光头。” 卫灵郁闷了：“为什么是光头？你别咒我家宝宝。” 陈敏失笑道：“宝宝的妈妈整天想东想西的，头发都要愁没了，他又怎么可能长头发？” 听了这话，卫灵也忍不住笑了。 “该干嘛就干嘛，反正两个人在一起还得好几个月，互相照顾尊重的。等一年过了，孩子也生下来之后，再作打算吧。你啊，尽管放宽心。到时候如果唐睿解约了，还有我养你呢。”陈敏拍拍她的肩膀，笑了。 “最近我把私房钱都省下来了，给我未来干儿子留着，你这当妈的就别跟老人家一样爱操心！” 卫灵看着她，感激地笑了。 回来不久，秦朗偶尔会打电话来，聊聊他上班的事，给卫灵解闷。 “跟你说，这业务经理，我还以为是大职位，手底下有好几个人管着，多拉风。爸也觉得是这样，出去贼有面子。谁知我一到公司，才发现业务经理就是最基层的。别说有手下了，打杂的功夫还得自己做，上司还美其名曰基层锻炼，我就跟搬运工似的跑来跑去……” 她好笑：“你一个‘海龟’回来，怎么不找个更好的工作岗位？” “你以为我不想嘛，最近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容易找，家里只有爸一个人，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秦朗叹着气，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师兄不在？” “嗯，他去医院了，下午有个大手术，应该晚上才回来。怎么，找他有事？”卫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略显惊讶地道。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经常这样一个人在家？”那边的秦朗，说话语气有些担心。 她笑道：“不会，唐睿不常去医院，都在家里呆着。怎么，怕我一个人寂寞了？要不然，你也可以过来陪我的。” 卫灵歪着头，随口打趣道。 “城里大公司多，你也有更好的位置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 “这事以后再说吧，”秦朗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道：“……卫灵，你跟师兄结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伯父伯母？” 早知道他会问，不料一直拖到现在，卫灵迟疑着要不要告诉秦朗，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下去：“我以后会跟爸妈说的，先帮我保密好吗？” 秦朗答应了一声，很快便挂了电话。 卫灵吁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气躁。胸口似乎有一股气出不来，闷着十分不舒服。 她拿着皮夹，穿上外套跟林阿姨说了一声：“我到楼下的超市，一会就回来。” 林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关切道：“有东西让我去买就好，你刚回来，多休息吧。” 卫灵勉强笑了笑：“我就出去走走，在家坐久了有点闷。” 见她着实有些不开心，林阿姨只得叮嘱道：“路上小心，买了东西寄存在商场，待会让我跟小唐去拿。” “好，我知道了。”卫灵下了楼，在对面街口的转角有一间新开的大型超市。 这会正是傍晚六七点高峰的时候，商场里有很多人，大多数像是下班专程来买菜的。也有一家人来，妈妈牵着孩子，爸爸推着购物车，三人何其融融，笑容满脸地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这样的场景让卫灵觉得有些刺眼，不由自主地摸摸肚子，伤感忽然而来。孩子的爸爸怕是永远不知道宝宝的存在，也不可能会回头了。 这样一家三口一起逛商场，恐怕只是奢望的事了。 她低着头避开人群，手上空空的跟周围格格不入。卫灵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也没注意其他，就一路往前走。 “小心！”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双手搂着她的肩膀，挡去了侧面推过来的购物车，险些撞到她的肚子。 那人连声道歉，卫灵摇摇头没有介意，转头道：“你怎么来了？” 唐睿皱起眉，揽着她离开了商场，这才答道：“回去不见你，林阿姨说是来商场。现在人多，有什么东西想买的话，迟些再来？” “没什么想买，就是出来走走。”走到路上，唐睿松开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卫灵只觉肩头骤然一冷，不由缩了缩脖子。 “晚上冷，回去再说吧。”他出来的时候没带外套，也就只能催促她回家。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上的人行走匆匆，大多数人满脸疲惫，却掩不住眼中的喜色与惬意。他们想必是家里有人等着，所以才会这样欢喜。 瞥见隔壁的人在秋风中满头大汗，肯定是急着下来找她的，卫灵低着头，觉得心底的烦闷似乎消散了许多。 就算他们只是用一张协议绑在了一起，如今也跟家人差不多了。 不管怎么说，有个会担心你，在家等着你的人。卫灵只是这样一想，就感觉心里暖融融的，跟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两人正要过马路，突然有一辆摩托车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一下子抢了卫灵手上的皮夹，转眼扬长而去。 她吓了一跳，慌忙道：“飞车党，抢包贼，怎么办？” 唐睿眼明手快，一把拽着想要追上去的卫灵：“别慌，我们先报警。” 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道：“皮夹里都有些什么？” 转头却见卫灵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睛盯着地上，好久才沮丧地道：“……不用了，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也是好事。” 唐睿放下电话，觉得她的面上虽然带着淡笑，眼底却有些哀伤，安慰道：“没事，我们报了警之后，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算了，抢包贼多得是，手脚快，又坐得摩托车，很难找到的。”卫灵摆摆手，语气颇为不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个皮夹也用了很多年，是时候该换了。” 她扭过头，反而催促唐睿道：“林阿姨该等急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唐睿没有说什么，看着她慢慢点了下头。 晚上，卫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坐起身抱着被子发呆。 皮夹里有什么？ 她苦笑，大额的现金都放在身上，皮夹里有的也不过是一点零钱。 只是，还放着一张跟林峰合影的照片。自分手后，卫灵三番四次想要把相片撕掉丢了，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个男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情话绵绵，转身就抱着别的女人出国结婚了。那些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可惜眼前已经物是人非。 那张相片丢了，恐怕不会再回来。她也不必在看到皮夹里的照片时，黯然神伤。 陈敏觉得卫灵这是自己找罪受，看着伤心扔了就好，还留着干什么？ 卫灵却对自己说，留下相片，不过是要作一个提醒，让她记住这么一个教训，一个曾经失败的经历，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再跌倒。 卫灵就算如何自欺欺人，也明白这个伤口就算结了疤痊愈了，还是会留下伤痕。心里头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小块，很难再补回去了。 她起身在房间走来走去，心情越来越烦闷。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唐睿刻意压低的声音：“卫灵，你醒了吗？” 她快步走去开门，看见他端着一杯牛奶，笑道：“听到这边有声响，想你应该是睡不着。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再去睡吧，孕妇睡不饱，宝宝要不高兴的。” 卫灵接过牛奶，掌心暖暖的，淡淡的奶香让人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吵醒你了。” “无妨，我也就刚睡下。”唐睿笑了笑，“空杯放桌上就行……晚安。” 犹豫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在卫灵的额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迅速转身离开，眨眼间就关上了房门。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吻的地方，眼中有些惊讶，也有些赧然。就像刚刚喝下的牛奶，满满的暖意溢满了胸口。 醉酒 有多久没有受到这般温柔的对待了？ 卫灵躺在床上，愣愣地瞪着天花板，感觉到林峰离开不到半年，似乎在她的脑海中留下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了。 原本时时记得的点点往事，现在慢慢变得淡了，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 她就算多迟钝也明白，自己是对唐睿动心了。 在最困难最狼狈的时候遇上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卫灵想着自己能坚持这么久，应该不算是容易见异思迁的人吧？ 她纠结在过去失败的感情中只是短短半年，就爱上了别人。如果林峰知道，恐怕要笑自己水性杨花了。 毕竟当初，林峰可是追求了卫灵半年，两人才在一起的。 或许是怀孕后太脆弱，才会不知不觉间对唐睿依赖起来。卫灵忽然有些担心，她其实没有爱上唐睿，而只是以为自己爱上了，这对他并不公平。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已经对爱上唐睿没有了原先的抗拒。 林阿姨煮好早饭就走了，卫灵起来没见到她，看着唐睿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伯母那边有事？林阿姨从来不会这么早离开的。” “嗯，堂哥后天从M国回来，听说还带了未婚妻，妈就让林阿姨回去准备材料。别看她这样子，以前经常布置宴会，是唐家不可或缺的大厨师。”唐睿替她倒了牛奶，身子往前一倾，在卫灵唇上偷了个香，自然而然地坐下吃起了煎蛋火腿。 卫灵呆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一直以为唐睿是绅士保守的人，没想到他若无其事的，刚才的亲吻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她低着头，唐睿始终在M国呆了几年，说不定以前跟无数女孩子都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只是平常打招呼的方式而已…… 她深吸两口气，平复过快的心跳，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既然唐睿不当一回事，自己太过于惊讶反而古怪。 饭桌前的两人安安静静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 卫灵心底纠结着不吱声，唐睿是看她精神不济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挑什么话题来说。于是，一起沉默了。 幸好唐睿妈妈的电话及时响起，他接起来说了几句，便挂掉了。 “伯母说什么了？”卫灵喝了口牛奶，小声问道。 “堂哥提早回来了，宴会改在今晚，妈让我们两个都去亮亮相。”唐睿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替你回绝了，待会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知道了，”他的家族宴会，她的确不适合出现，卫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毕竟他们这会还是协议结婚，越少人知道越好。 “家里没有人，我让柳若下来陪你吧？”唐睿想了想，开口提议道。 她连忙摆手：“不用了，也就几个钟头而已，就别麻烦柳若了。” “我让曾文一块过来，正好他带了几张新片回来，你们一块看电影吧。”唐睿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让卫灵独自在家。 她反对无效，又想到不用单独跟柳若呆在一起，勉强是同意了。 傍晚柳若和曾文一块来了，唐睿这才拿上外套出了门。 走之前还叮嘱了几句，直到唐睿妈妈打电话来催，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卫灵，我九点前回来。” “不用急的，有他们陪着我。”她连忙摇头，难得回去一趟，想必唐睿妈妈也是想跟他多聊一会的。 “嗯，麻烦你们了。”唐睿朝柳若和曾文点点头，终于是走了。 “师兄真是客气，”曾文关上门，一脸兴奋地拿出DVD：“我们看哪一部，有警匪片、搞笑片和……人兽恋？” 他将片子丢到茶几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柳若。她皱起眉，不悦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适合给孕妇看？” 曾文郁闷地抓抓头，好不容易从里头挑出一张，咧嘴笑道：“卡通片，这个行了吧？” 柳若恨铁不成钢，就想要敲敲他的脑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他们三个成年人，适合看儿童卡通片吗？ 卫灵指着当中一张，是她很久前想要看的：“搞笑动作片，就这个怎样？” 另外两人无所谓，反正来唐睿这里就是为了陪准妈妈的，当然是孕妇最大，曾文立马就把片子放进了DVD机。 音响没有关小，一打开“砰砰”的低音震得地板都在抖动。卫灵手忙脚乱地找到遥控器，正要把音量减低，那边片子已经开始了—— “呀咩爹……啊……嗯……” “啪嗒”一声，卫灵愕然地把遥控器掉到了地上。 柳若的脸上又红又白，抿着唇不说话。 曾文手脚并用地扑上来拾起遥控器，心慌意乱地本想要关掉片子，谁知一时手误按到了“音量＋”—— “……啊……嗯嗯……” 声音突然飙升，卫灵用手捂着眼，转过身整张脸都红了。心里默念着，乖宝宝，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啊…… 屋子的隔音效果还可以，只是这么大的音响声，希望明天没有邻居去街道办那里投诉他们…… 等曾文终于关掉的时候，柳若已是满脸冰霜，咬牙切齿了。 曾文擦擦额上的冷汗，赔笑道：“从朋友那里拿的，可能一不小心拿错了……嫂子，我错了，给宝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柳若怒了，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忿然道：“你，一个星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曾文垂死挣扎，眨着眼拼命放电求饶，她不为所动，一下将人推出去，把大门关严实了，气呼呼地坐到了卫灵身边。 卫灵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这才扭过头，干笑道：“曾文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柳若脸色缓和了一点，撇开脸，忽然看着客厅周围摆满了可爱的饰物，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心里有点沉：“师兄对你，真的很好。” 卫灵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的确，他是个很好的人。其实，曾文也很好。” 柳若笑了笑：“得了，曾文那人在我这里说说还行，在他面前一夸，尾巴都要翘得老高，得意洋洋了。而且，你也没必要急着撮合我们。” 她仰头躺在沙发上，闭上眼轻声道：“其实很早以前已经感觉出师兄他并不爱我，但是他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孩在一起，这才让我觉得还有机会。” “有时候，我总是觉得看不清师兄的为人。他对谁都很好，又对谁都有疏远感。离得近了就推开你，离得远了又拉你一把，让人患得患失的，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卫灵，师兄对你真的不一样，你一定要让他幸福……” “我真妒忌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师兄的心……” 柳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憋在心里头许久的话，断断续续又没有逻辑，可是卫灵都能听明白。 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她曾经试过，也体验过，很能理解柳若的感受。 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安静地听了好久，中间不曾打断过。柳若其实也不是在抱怨，只是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很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更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而不是听到那些空泛的安慰人的话。 等唐睿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靠在一起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好朋友那般，相当亲近。 “好了，任务完成。师兄，我走了。”柳若站起身，很干脆地摆摆手便走了。 卫灵看着挂钟，正好九点整，笑了：“伯母还好吗？” “嗯，妈向来精神爽利，就是你没能去她有点失望。”唐睿扯了扯衣领，坐在沙发上：“我一说你有点不舒服才来不了，她立马不吱声了。” 瞥见还没关上的DVD，他奇怪道：“你们还没看完电影？怎么没看见曾文，就得柳若在这里陪你？” “曾文有点事先走了……”卫灵摸摸鼻子，想起刚才让人喷鼻血的画面，脸色有些尴尬。 闻到唐睿身上的味道，她皱眉道：“喝酒了？” 他点点头，无奈道：“堂哥一个劲地劝酒，难得见面又不能都拒绝，今晚是喝得有点多了。” 卫灵起身道：“我帮你放热水，待会好好洗个澡吧。” 说完，她到浴室将浴缸的热水打开了，水温还可以，这才走了出来。远远就听见之前那道暧昧的声音，在重低音的附和下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娇喘。 “嗯……啊……啊……” 卫灵急忙冲了出去，果然电视屏幕的画面上，一男一女赤　露的身体在床上纠缠着，镜头更是放大再放大。她郁闷，这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唐睿转过头看见是她，黑着脸问道：“你们今晚就看这个，是曾文带来的？” 卫灵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他不小心拿错了，我们一看是这个立刻就关掉了。” 谁知柳若走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忘记这事了。居然没拿出来还给曾文，这下被唐睿知道了。 “身为医生竟然这么粗心，病患如何放心将性命交托给他？”唐睿冷着脸，淡淡道：“刚好有个下乡义务看诊的事，明天我就跟院长说，让曾文去锻炼锻炼。” 卫灵愣了，曾文这算不算是被外放了，还是因为在她家一不留神放了A片？ 她心里对曾文表示了万分的同情，显然这事让唐睿气疯了。 暧昧的声线还在耳边，卫灵不好意思地指指电视，小声道：“那个，能不能先关上再说？” 见唐睿摇摇晃晃地起来，像是酒劲上来了，她放心不下，上前扶着了他的手臂。 一时没注意，被他一扯，坐在了唐睿的腿上。卫灵感觉到颈侧呼呼的热气，唐睿几乎是将整张脸埋在她肩窝里，痒痒的热热的，让她不知所措。 这一避开，有可能让他倒下去，地板硬，磕到哪里就不好了。可是一直这样的姿势，过于贴近，让人十分难为情。 她正犹豫着，唐睿抬起头，对准卫灵的唇就吻了上去。 先是温柔的舔舐摩挲，等她微微张开口，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攻略城池。炽热的唇舌，滚烫的臂弯，卫灵喘息着，有些难过地承受着唐睿强势的亲吻。 浓烈的酒香在气息间缠绵，她晕乎乎的，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卫灵呼吸不畅，艰难地将唐睿推开了一点，大口吸着气：“……你、你醉了。” “我没醉，”他眯着眼，搂着卫灵俯身就要继续，被她又推了一把。 卫灵头疼，喝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便柔声安抚道：“你累了，热水放好了，洗完就睡吧。” 唐睿不为所动，抱着她在地上躺了下来，依旧没有撒手，抱着卫灵的脖子啃了几口。 卫灵吃痛，她最讨厌就是醉鬼了，麻烦又难缠。左右推不动唐睿，她不由嘀咕道：“不是说不育，还这么有兴致……” 没想到这句话说得那么小声，还是被唐睿听见了。他翻身将卫灵压在身下，还不忘侧过身避开她的肚子，在卫灵耳边低低笑了起来：“谁说不育，就是不能？嗯，你要不要试试我究竟行不行？” 卫灵的脸颊火辣辣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原来喝醉酒之后的唐睿，竟然是这么大胆的人…… 门当户对 火辣辣的吻顺着脖子、锁骨慢慢往下，卫灵一个不留神，就给唐睿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胸前一阵凉意。 还没关上的音响仍在耳边，暧昧的呻吟和喘息声让她面红耳赤。湿漉漉的亲吻在身上痒痒的，卫灵试图推开压着自己的人，无奈某醉鬼的手劲依然很大，于是反抗未果。 她郁闷，现在大声呼救有用吗？ 只是屋子的隔音效果，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好。音响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邻居敲门投诉。可想而知，自己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了。 唐睿的手停在了胸前的柔软上，卫灵心里绷得紧紧的，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一分钟，没动静。 五分钟，还是没动静…… 十分钟…… 卫灵再次郁闷了，低头看着唐睿枕在她的肩膀上醉死了过去，已然无语。 他的酒品还真古怪，不笑不闹，回来的时候面上毫无异色，如果不是浑身的酒味，卫灵都要怀疑，此人其实跟平常没任何不同。 晚上天凉，可是她也没力气把唐睿搬回房间，索性将人留在原地，去拿了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盯着他脸色如常，睡得很沉，卫灵又是好笑又是气恼，真有些哭笑不得，却奈何他不得，转身也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唐睿在地上醒来，满脸莫名其妙。 卫灵简略说起他昨晚醉酒的事，唐睿居然说他从家里出来后的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吓得她一身冷汗。 拜托，这人醉醺醺的，中间这么长的路，究竟怎么安全无恙又准确地自己开车回来的？ 不得不说，唐睿的理智一直保持在醉酒后，实乃奇人。 虽然昨晚的情形窘迫，可是他半点印象都没有，卫灵也不好说什么，索性没提起了，唐睿却从她脸上看出点古怪，追问道：“我喝醉后的事向来记不清楚，昨天我做了什么唐突的事吗？” “没什么，”卫灵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答得有些尴尬：“你回来后跟我有问有答的，然后突然睡着了……” 唐睿眼底有些狐疑，见她不愿说，也不好继续问了，转开了话题：“对了，曾文送来的电影忘记拿走了，我待会给他送过去。” 卫灵看着他，看来唐睿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记得提醒他一句，小心别又拿错了。” 既然他没记得，曾文可真算是逃过一劫了。 晚上柳若送来一锅饺子，说是一时兴起包的多了，让卫灵一起尝尝鲜。 味道相当的好，卖相更是漂亮，卫灵吃得津津有味，林阿姨也是赞不绝口：“小柳的手艺可真好，以后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林阿姨就别取笑我了，”柳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那里还有，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待会再给你们送一些来。” “多谢了，”经过昨晚的倾谈，两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卫灵也就没有跟她客气，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等林阿姨进了厨房，柳若瞄了一眼过来，干咳了两声：“不会是曾文昨天送来的片子，让师兄兽性大发了吧？” 这么明显的调侃，卫灵脸上一红，下意识抓着领子：“这是蚊子咬的，最近屋内蚊子可多了。” “什么，有蚊子？”林阿姨刚好出来，听见这话满脸紧张：“这蚊子全身都带着病菌，不行，待会我就给屋子大扫除。小卫，你先去柳若那里坐坐？” 卫灵苦笑着点头：“林阿姨，麻烦你了……” 柳若好笑地看向她：“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天干物燥，干柴烈火也容易点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两情相悦，这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话说出来，让卫灵闹了个大红脸。不愧是M国留学回来的，言论都贼吓人。摸摸鼻子，她趁着林阿姨不注意，小小声问道：“柳姐，你不会跟曾文已经……咳咳……” 她一愣，窘了：“没有的事，别乱想了。” 柳若连忙岔开话题，说起附近新开的一件甜品屋，邀卫灵一块去看看。 卫灵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分明是紧张的表现，忽然觉得柳若相当的可爱。 嘴上open，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比较保守的人。 反正林阿姨需要大扫除，无关人等一律要在门外候着的，卫灵也就跟柳若一起到新开的甜品店消磨时间。 听柳若说起，这间甜品店的老板相当有商业头脑。店面还没装修好，就开始造势。传单、小广告、还有免费的试吃，都吸引了不少来往的顾客。 尤其是年轻人，对于新鲜的事物乐于尝试。 甜品屋的造型很奇特，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让人垂涎欲滴的蛋糕，外墙相当鲜艳，光是这颜色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虽然开张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店里已经人满为患，生意好得很。不少学生以及一对对的情侣都会选上这个地方，挑一两件喜欢的糕点慢慢品尝，消磨掉一整个下午的时光。 柳若和卫灵去到的时候，只有门口一个小小的双人座了。她们立刻快步上前占据了位子，在可爱的服务生扬着甜甜的笑容下点了招牌甜点和饮品。 看着色彩斑斓的蛋糕，让人很有食欲，卫灵吃得满心欢喜，决心下回带上唐睿一块来尝尝。 柳若见她吃完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那一份，无奈道：“给你，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卫灵抹了一把嘴角，嘀咕道：“哪有……嗯，好吃。” 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含糊道：“柳姐，待会打包一盒回去吧。” “你还吃得下？”柳若对于孕妇的大胃口终于有了直面的认识，颇有些惊讶。不经意向旁边一瞥，她怔了怔：“那人看起来很面善……对了，师兄的堂哥，我在M国见过一次。” 堂哥？昨天不停敬酒导致唐睿醉倒的罪魁祸首？ 卫灵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的是一位白皙斯文的高瘦男子，头发过肩，随意扎了起来，眉宇间隐隐有些郁郁。 低下头把玩着手上的小勺子，卫灵笑道：“唐睿的堂哥看起来像是个艺术家，长发飘飘的。” “这人叫唐立，好像是学艺术的，只是后来申请转院，选了经济还是管理的专业。”柳若只是在有一年曾看到唐睿跟这个堂哥同行，对他的兴趣不大，而唐睿也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现在，除了那张脸和长头发，她对这位堂哥的印象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么几年，他的样貌气质没什么变化，不然我也认不出来。”柳若叹了口气，唐立总是沉默抑郁，觉得自己一身才华不被重视，有点自以为是，或者是自命清高，反正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也就唐睿能跟他偶尔谈得来，才不至于让这位堂哥在F大闷得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是唐睿毕业后又回国了，他孤家寡人的，柳若还以为唐立要读不下去了，毕竟他迟迟不能毕业。谁知去年，突然就说有了未婚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瞧见唐立身边的娇小女人，柳若努努嘴道：“旁边那个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了，挺漂亮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瞧得上唐立，他总算要摆脱是‘gay’的流言蜚语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她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卫灵有些发白的脸，大吃一惊：“怎么了，不舒服吗？不会是蛋糕吃多了，毕竟是冰镇的寒凉东西……”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卫灵朝她笑笑，率先招手埋单：“我请客，这就走吧。” “……好，”见她面色不好，柳若没有异议，拿起外套跟着她就要离开。 “卫灵？”刚刚唐立身边的女子笑吟吟地走过来，略显惊讶地叫了一声。 柳若停下来，狐疑地瞅着两人，却见卫灵皱起眉头，勉强应道：“你好，林姐。” 林姐笑了笑，上下打量着她：“你还是老样子，我们也有几个月没见了。” “嗯，”卫灵显然不想跟她搭腔，闷闷地应了一声就没继续说话了。 她显然全不在意，转头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夫唐立，这边是我弟的前女友卫灵。” 这样说未免太不礼貌了，柳若皱起眉，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卫灵抓住了袖子，轻轻摇头。 她向来清楚林倩的性格，越是恼怒，这人越是高兴。 当初自己跟林峰在一起，最为反对的就是这位林家的长女。问题是林倩说话从来不带一句脏字，面带微笑，家教极好，说出的话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可是在对方看来，隐含的冷嘲热讽与高人一等的语气令卫灵倍感不适。 她总是强调门当户对，林峰曾跟林倩大吵一架，证明自己的心意。卫灵还记得当时，林倩不过冷笑着，说是会看看两人到底能坚持多久。 这不，前后只有两三年的功夫，林峰最终还是抛下她到M国发展了。 卫灵不得不相信，林倩确实是有先见之明，清楚了解到婚姻和恋爱的差别。 尤其是，门户的差距。 不是说贫富的问题，更多的却是两人成长的环境，遇事处理的方法以及各种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 不同道不相为谋，卫灵在林峰离开之后，才明白了这一点。现在想起来，也不算太迟。 只是在这样的地方遇见林倩，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林峰走了，自己跟林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卫灵也懒得跟林倩再有牵扯，拉着柳若就要走，却被林倩拦住了。 “难得见面，不如坐坐？” “不必了，你们刚回国，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了。”卫灵万般不情愿，面上还是带着微笑，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她心里面恨不得坐火箭离开此地的心情。 “不忙，我也想知道你的境况如何。”林倩轻轻笑着，显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卫灵。 她叫苦不迭，正苦思冥想找什么理由推掉，唐睿却是推门而入，自然而然地走过来揽住卫灵的肩膀：“你们果然在这里……啊，堂哥和堂嫂也在？” 他有些诧异，还是礼貌地朝两人笑笑。 唐立正要开口，林倩率先说道：“我们刚好到这附近，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跟卫灵也认识。” “家里在大扫除，不太方便，改时间再约好吗？”唐睿礼貌地回绝，林倩眯了眯眼，没有多作纠缠，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跟唐立离开了。 卫灵感觉到唐立的目光时不时停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诡异，不由心里发毛。 唐睿VS林峰 柳若面色不好，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便独自走了。 唐睿有些奇怪，倒是没有多问：“你跟堂嫂认识？” “嗯，见过几次，也不算很熟悉。”卫灵低着头，敷衍地答道，指着旁边的一家餐馆：“林阿姨看来要打扫很久，我们去那边坐坐。” “也好，”唐睿没有异议，两人便挑了大堂的角落，点了两杯饮料沉默地呆坐着。 卫灵想要打破这样僵硬的气氛，可是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提不起兴致。每次遇着林倩都没有好事，更郁闷的是，如果这位林家大小姐嫁给了唐立，自己还得叫她一声“堂嫂”，视为长辈，这让她实在有点受不住。 一想到以后都要跟这人做亲戚，卫灵说不出的郁闷。 皱着眉头，她瞥了眼对面的唐睿，觉得自己隐瞒着以后让林倩说出来，指不定添油加醋的，还不如她现在告诉他，便闷闷地开口：“林倩……是我前男友林峰?（：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8 部分阅读 一想到以后都要跟这人做亲戚，卫灵说不出的郁闷。 皱着眉头，她瞥了眼对面的唐睿，觉得自己隐瞒着以后让林倩说出来，指不定添油加醋的，还不如她现在告诉他，便闷闷地开口：“林倩……是我前男友林峰的姐姐，没想到你家的堂哥未婚妻会是她。” 唐睿看着她，安抚地笑道：“我们家跟堂哥不太亲，他也就偶尔来家里做客一两次，你跟他们接触的机会其实并不多的。” 卫灵一愣，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看出自己不高兴跟两人见面：“始终是你家亲戚，其实也没什么……” 她咬着吸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看见林倩就想起林峰，所以不愉快？还是以后大家成了亲戚，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但是这辈子，她最不想看见的，便是那姓林名锋的家伙！ “堂哥会不会跟林倩结婚，这还是未知之数，毕竟他们订婚也有一年，还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唐睿拿起菜单，往卫灵那边一推：“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免得饿坏孩子了。” “嗯，”她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菜单，小声问道：“林倩跟你堂哥订婚一年了？好像没听她说过。” “只有亲戚朋友参加了订婚仪式，反正还没结婚，家里也觉得没必要大肆铺张。”唐睿挑挑眉，笑道：“这家的海鲜不错，要不要试试？” “也好，”醉翁之意不在酒，卫灵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随便他点菜了。 但是当她看到海鲜配了酒，想起昨晚的光景，脸上又有升温的趋势：“这酒就免了吧，反正晚上还得回去吃的。” “少量的红酒对身体有益，只是别贪杯了。”唐睿亲自替她倒了小半杯，笑着干杯了。 “你也别喝太多了……”卫灵拿着杯子，心叹着别再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悲剧了，不带这么玩人的，挑起了兴致然后跑周公那里，丢下满身犯罪痕迹的她头疼不已。 “放心，昨晚混着酒喝了，这才醉的。”唐睿看着杯中轻轻晃动的暗红液体，不在意地笑笑。 希望如此…… 卫灵经历了昨天那一夜，对酒相当敏感，唐睿喝了两杯，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喝了。 唐睿顺从地放下酒杯，看得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林倩的手腕，卫灵是见识过了。 当初为了让两人放弃，林倩还特意冻结了林峰的信用卡和生活费，对林爸爸说的理由是让锻炼林峰的独立，因而受到林家所有人的支持。 自然，苦的便是林峰这个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大少爷。大学上课之余，还得跑去外面兼职做家教，偶尔还会上台充当一下业余模特。 说起来，收入算是可以，总能勉强生活。 当然，对于卫灵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少的一大笔钱了，在林峰那里转眼就给挥霍掉，不留半点。 可以说，生活环境造就了不同的人，她很能理解，于是对林峰的大手大脚并没有多加指责。也从来没想过要救济他，免得伤了他的面子。 听说，这是林峰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违抗这位从小尊敬的大姐。 所以当卫灵看见唐睿妈妈匆忙赶来，坐在她面前一脸肃然，她没有多少惊慌失措。 林倩看见了自己，没有她跟林峰的事情告诉唐睿妈妈，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尤其是，林倩的话总是能让人感觉真诚，而且并非刻意，很难令人不相信她。甚至大多数都会觉得，林倩是为了他们好，才不得已说出来的。 “听说，你跟林倩的弟弟交往过？”唐睿妈妈懒得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卫灵点头，现在这时候根本没必要说谎：“我跟林峰在大学正式交往，大约有两年多的时间。” 唐睿妈妈盯着她，脸色有些沉：“现在跟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他毕业就跟我分手，然后去M国发展……顺便结婚了。”她垂着头，不明白这位伯母究竟想知道什么。 “嗯……跟林倩的弟弟比起来，我家小唐怎么样？” 卫灵愕然地抬起头，唐睿妈妈居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相当期待答案的样子，她有点懵了：“这个，唐睿当然比他好很多了。不但是相貌出色得多，也懂得照顾体贴人，更知道进退，不会做出让人为难的事……” 这样的回答，应该说的够好了吧？ 唐睿妈妈满意地点头道：“林家跟我们家业差不多，以后公司留给唐睿，他也算是有资产的人了。有才有貌，除了年纪比林倩的弟弟稍微大一点，其他方面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她正小声嘀咕着，忽然皱眉道：“这么说来，你跟林倩的弟弟分手后，立刻就跟我家小唐好上了？” “这……”卫灵一怔，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谎不是她擅长的，尤其是欺骗对她好的伯母。 “妈，你怎么又提起这事了？”唐睿回来，随意把外套一脱，似笑非笑地坐到了她身边，握着卫灵的手偷偷安抚。 “都说了当初是我糊涂，让她有了孩子，现在结婚也是我硬性要求的，免得孩子以后出生后没了父亲。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直接来找我就行，别再折腾卫灵了。要不然，以后孩子出来，就要不喜欢您了。” 一听自家孙子要讨厌自己，唐睿妈妈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我就来问两句话，看你紧张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真命苦哇……” 见某人又开始自怨自艾，唐睿没好气地叹道：“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睿妈妈连忙打住，哼哼道：“你这小子办事不利，我怎么能不来帮一把？” 转头又对卫灵笑道：“别想太多，我就听林倩把她弟弟说得天花乱坠，这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怎么说我家小唐也是好男人，她家弟弟哪里比得上。” 卫灵好笑，难为唐睿妈妈特意跑过来，就是想要自己比较一下前男友和现任丈夫的差距，顺道彰显一下自家儿子的厉害？ 她心里一跳，唐睿妈妈这样，算不算是提醒自己不要吃回头草？ 想到这里，卫灵迟疑着说道：“伯母，林峰是之前的事了，我也没想过再联系他。遇见林姐，只是偶然，我也没想到她会成了唐睿的亲戚。” “这事还说不准，唐立那小子每个定性，今天想创办画展，明天就想要来一场时装show，反正念头五花八门，次次都半途而废。”唐睿妈妈压低声线，笑言：“其实，我也并不看好他们这一对。一个不会踏踏实实，一个心思又太深了，两人结婚后，说不准要怎么折腾才行。” 没料到她对林倩倒是很了解，卫灵摸摸鼻子，那就是林倩不一定能成了她家亲戚了？ 这件事，还真是可喜可贺。 唐睿妈妈兴冲冲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卫灵始终不解，她究竟为何而来。 唐睿解答曰：“堂嫂不是想让妈过来，她也就过来走走了。反正妈很久没见你，也怪想念的。” 她大窘：“林倩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记得以前林倩的真面目，自己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察觉到的。至今还有不少校友队林倩的印象极好，当然，这些人也是被林倩耍得团团转，还兴高采烈地帮忙数钱的那一类，她从来都只能表示万分之同情。 卫灵想到唐睿妈妈居然是金睛火眼，满心佩服：“不过看来，你那位堂哥也不简单，居然对着林倩足足一年也没给忽悠住立刻结婚。” “的确，唐立的性格有点特别，要征服他，相当的有难度。估计林倩看中的也不是堂哥，而是他父母留下的大笔遗产。唐立又不是一个善于理财的人，林倩正好熟悉这一方面，算得上是很好的贤内助了。” 唐睿歪着头，突然笑道：“只是照堂哥这样挥霍，遗产再多很快也是要见底的。这样花钱的速度，林倩就算多有能力也很难保住，更别说让财产翻倍了。” 卫灵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像在幸灾乐祸？ 可能表情太明显，被唐睿察觉了，他笑了：“一个人在不停挖坑，另外的却在拼命往坑里填土，这一进一出，实在有点滑稽？” 听了这话，她脑子里忽然就呈现出一幕。唐立随随便便把坑挖的到处都是，一脸惬意，旁边的林倩满头大汗地拿着铲子拼命填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是有一点……” 刚才有点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无比，小唐同志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轻松的时候，也是有一手的…… 三人行 唐睿妈妈来的一趟，应该是遂了林倩的愿，暂时没有再来找卫灵的麻烦。于是她安安心心地继续在家里养胎，最近恰好迷上了十字绣，正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东西还是偶然在小店里看到的，卫灵以前只顾着拼命读书，生怕浪费了时间辜负了高昂的学费，还有就是学期末的奖学金。 之后跟林峰在一起，生活更是忙碌，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像现在这样悠闲了。 十字绣她曾经看到同班的女同学玩过一阵，当初满有兴趣，无奈缺乏时间。这会有人养着，又不用干活，卫灵无意中瞄到这玩意儿，自然买了两个回来试试。 “这东西伤神，你别玩太久了。”唐睿翻着报纸，无奈地劝道。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两三个钟头，卫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给他多少个，实在让人觉得自己完全被忽视掉了。 卫灵盯着手中的活，头也不抬地道：“嗯，我会注意的，就差一点了……” 每回都说还差一点，唐睿耸耸肩，考虑弄一些新电影片子回来，免得她入了神，一整天捣鼓这针线。 熟悉的铃音响起，卫灵紧盯着针线，催促道：“你帮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正在关键处，谁这么恰好打她的手机？ 唐睿起身充当接线生，看着手机屏幕，按下接听键，伸手放在了卫灵耳边。 她眼睛还没离开双手，含糊地问了一句：“哪位？” 对面一阵劈里啪啦，就跟倒水似的，说得飞快，十分激动。 卫灵愣了一下，认出对方的声音，没好气地道：“秦朗，说慢点……” 好歹，他说话中间得停顿一下吧。 又说了一遍，虽然语速还是很快，卫灵倒是听明白了。原来秦朗最近做的一项企划得到老板的赏识，将要调到总公司工作。试用期也从三个月缩短为一个月，如果他的工作更出色的话，还有可能加薪。 初出茅庐得到这样的待遇，难怪秦朗会这么激动了？ “有跟秦叔叔说吗？他一定很高兴的。”卫灵替他高兴，由衷地说道。 秦朗沉默了一会，闷声道：“我还没告诉爸，调职之后，就得离开这里了。” “不放心秦叔叔？”卫灵知道他的难处，去M国留学这么久，就是想回来好好孝顺秦叔叔，毕竟他一直以来又当爸又当妈，辛辛苦苦的半辈子，最需要的就是独子的陪伴。 “或者，你可以接秦叔叔一起到工作的地方？”她想了想，建议道。 “爸退役后，最想就是回到出生的地方养老，讨厌城市的繁忙和灰尘滚滚，还有不断的噪音。”秦朗的语气颇为头疼，让爸出山，比登天还难。 让他放弃这次调职的机会，确实也是强人所难。卫灵放下手里的十字绣，皱眉道：“不是还有我爸妈？他们互相照顾，应该可以的。” “已经很麻烦伯父伯母了，爸时常贪杯，如果不是他们经常去照顾一下，就我爸那样子醉酒肯定要出事的。”秦朗耸耸肩，原本被人赏识的好心情，霎时被这件事弄得有些低落：“我再考虑考虑，就这样，帮我跟师兄问好。” 说完，爽快地挂断电话，卫灵看着手机，郁闷了。 “秦朗怎么了？”唐睿顺手把十字绣丢到桌上，转头问道。 “他要调职到总公司，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但是又不放心秦叔叔，正为难着。”卫灵蹙起眉，低声答道。 “调职到什么地方，很远吗？” 她一愣，唐睿这问题真是难着自己了，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他说了一堆，我居然忘记要问这事了。” 他也是好笑：“没事，过两天秦朗又该打电话来了。” 卫灵点点头，秦朗的性子绝不会就这样放弃升职的机会，那么目前要烦恼的就是怎么妥当安置秦叔叔的事了。 果然三天后，她又接到了秦朗的电话。他的语气很是沮丧：“爸不愿意跟着走，说是希望在县里好好过日子，等我回去。” 意料之中的事，卫灵安抚道：“你调职到哪里？如果不太远的话，周末多回去一趟吧。” “也只能这样了，”秦朗叹了口气，又道：“我上次没有说吗？总公司的地方，就在你那边。” 卫灵嘴角一抽：“你还真没说过……什么时候过来？” “就这周了，我还不是正式员工，不能住进员工宿舍。”秦朗顿了顿，谄媚道：“美丽大方可爱的卫灵小姐，能不能收留我一阵？” “我拒绝，”卫灵想也不想就答道，这里是唐睿的地方，又不是她的，说什么也轮不到她带人回来住吧：“你以前不是有地方住，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那是朋友的地方，我就暂住了一阵。最近他的亲戚已经要过来住，挤不下我了。你就行行好，师兄肯定不会在意的。”秦朗说了一堆好话，卫灵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苦哈哈的。 “这事……我还是问问唐睿，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 “好，我等你消息！”就怕她反悔，秦朗的电话挂断得那个迅速，干净利落，不给卫灵半点再说话的机会。 晚上向唐睿提起这事，她面色尴尬地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有外人来住，待会我就让秦朗在外面租房子好了。” 说真的，自从那次醉酒事件之后，卫灵对着唐睿总有些难为情。如果有秦朗这个活宝在，说不定能解救她于水火之中，改善一下气氛。 唐睿盯着她许久，反问道：“卫灵想让他住进来吗？” 卫灵摆手：“这是你的房子，要不要让秦朗住当然是你说了算的。” 瞥了眼她的腹部，唐睿摇头道：“他住进来，不太合适。曾文那里还有房间，可以让他暂时住一段日子的。” 卫灵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也是，秦朗知道她结婚，却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嗯，我待会就打电话给他说。” 只要有住的地方，秦朗是不挑剔的。 原先他提出住进卫灵和唐睿的家，也就是尝试而已。新婚夫妇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会让自己当特大电灯泡才怪。 不过秦朗没想到，当时卫灵竟然犹豫了。 难不成两人的感情，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又或者，师兄对卫灵做了什么荒唐事，这才让她不得不嫁？ 毕竟，卫灵突然结婚，又不愿意说出理由，更加不让他告诉伯父伯母，秦朗满肚子疑问，自然不得不像某方面想了。 唐睿一说，曾文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他一天到晚几乎在医院，剩下大半的时间又是窝在柳若那里，也就晚上回去睡觉，基本上互不影响。 秦朗欢欢喜喜的，两日后就大包小包地搬进了卫灵对面的小区。曾文的屋子两室一厅，两个大男人住一点都不拥挤，相互还有隐私的空间。 再就是，两人都在M国留学，共同话题倒是不少。 曾文教会了秦朗不少在工作上跟人相处的诀窍，秦朗则是说了许多追求女孩子的上等方法。他们一拍即合，不到几天，秦朗跟曾文就打成了一片。 自然，秦朗安顿好后，周末就匆匆跑来向唐睿道谢。 卫灵跟他聊了一会，顺便留秦朗在家里吃饭。 可是这一吃，又吃出了问题。 秦朗竟然迷上了林阿姨的手艺，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再叫外卖了。每天傍晚一下班，就直奔家里，让卫灵颇为无奈。 而且他一张嘴死人也能说得活过来，满口甜言蜜语，把林阿姨哄得心花怒放。一到晚饭时候，满桌的好菜，看怕是使出浑身解数，把家底菜谱都弄出来了。 卫灵看着秦朗如此自来熟，无言了。压根就当这里是他家，如鱼得水。 瞥见唐睿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没有多说什么，面对秦朗依旧礼貌亲切。可她就是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似乎越来越冷。 或许，是因为最近寒流来了？ 望了眼挂钟，短针慢悠悠地爬向数字十一，卫灵打了个哈欠，看见某人还在跟林阿姨谈天说地，逗得林阿姨时不时捂嘴笑着，好不开心。 她忍无可忍，起身道：“秦朗，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去？” 秦朗被吼了，委委屈屈地道：“曾文让我等他一道回去，这会肯定还在跟新女友亲亲我我，难道要我跑去打扰他们？” 卫灵怒了：“你是小学生吗？回家还要人陪着！” “这才十一点，还早呢，你要休息了吗？”秦朗瞧着她面色不好，立马识时务地站起身：“好，我这就回去。” 走之前，还不忘跟她挤眉弄眼：“明天给你赔罪，别出门啊！” 卫灵撇撇嘴，看秦朗终于是走了，打着哈欠就回房：“我先睡了，唐睿，晚安。” 回头朝林阿姨笑道：“这么晚了，阿姨你今晚在客房睡吧。” 林阿姨倒是没想到跟秦朗这一聊，就好几个钟头过去了，客气得笑道：“不用，我把早餐放冰箱，这就走了。” 看她急冲冲的，生怕坏了什么好事，卫灵一脸莫名其妙。 “林阿姨回去都半夜了，早上还得过来，会不会太累了？” “妈让司机来接她，没事的。”唐睿走过去，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沉声道：“……晚安。” 卫灵憋红了脸，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也蜻蜓点水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晚安……” 说完，立刻转身冲进了房间。连唐睿让她小心，不要跑的劝说也没听见。倚着门板，卫灵摸摸嘴角，笑得像是偷了腥的小猫咪。 唐睿捂着脸颊，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刚才柔软温暖的触感。 意外来客 第二天秦朗给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卫灵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客厅的茶几上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愣住了：“秦朗，你没事送什么玫瑰？” 他也怔住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唐睿看了过来，奇怪道：“卫灵今天生日？” 林阿姨一脸诧异，手忙脚乱道：“生日？我这就去买蛋糕，赶紧做长寿面……” 卫灵窘了，摇头道：“谁跟你说，我今天生日？” “那时候问你，你说是十月二十四的。”秦朗指着挂历，满脸不解。 她摸摸鼻子，想起当年此人为了比较他们谁大谁小，谁是姐姐弟弟，还是哥哥妹妹，于是就胡乱掰出一个日期，绝对比秦朗大一点的，光荣地成了“姐姐”。 “秦弟弟，以前的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真是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却急得这么清晰，卫灵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秦朗立刻领悟过来，郁闷了：“你居然骗我，枉费我今早特地订了一大束花，还在酒店订了位置给你庆祝。” “小时候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吧？” 卫灵讨好地笑笑，见他皱着眉头很久，挥手道：“我心胸广阔，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得告诉我真正的生日。” 卫灵撇开脸，嘀咕道：“我可以不说吗？” 秦朗瞪了过来，她无奈地道：“真是怕了你，说就说……不过事先说明，你不准笑。” “好，我不笑。生日而已，有什么好笑的。”他不以为然，朝唐睿挑了挑眉：“师兄以为呢？” 唐睿看着她点头：“那么，是身份证上的日期？” “不是，那是阴历。”卫灵支吾半天，终于是说了两个数字。 秦朗一愣，捂着嘴偷笑，又问了一遍：“你太小声了，我没挺清楚，再说一次？” “该死的！”卫灵眼神闪烁，不情不愿地说道：“国际劳动妇女节，知道了吧？” “这日子好啊，全世界的女性都放假跟你过生日。” 看秦朗的德性，就知道他幸灾乐祸。 卫灵瞄了眼茶几上的红玫瑰，摆摆手：“行了，你干嘛就干嘛去，顺道把这花弄走。” “那有人送东西还拿回去的，反正我要来也没用，刚好你这有花瓶，都插上吧。”秦朗说什么也不要拿着花回去，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被人拒绝还是被甩了呢。 到底那束花还是留下来了，卫灵偶尔抬头看着，倒是觉得赏心悦目。 唐睿盯着她，忽然问道：“很喜欢花？” “也不至于，这样看着还好，可是很快就得枯萎了，还是有根的植物更好一些。”卫灵低头忙着十字绣，笑着答道。 “没想到秦朗送的，会是红玫瑰。”他看着桌上的花瓶，鲜红的颜色十分靓丽，却也相当刺目。 “天知道，他又心血来潮了吧？”卫灵继续手上的活，头也不抬地说道。 突然停下来，好奇地问道：“唐睿，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他扭头继续看报纸，没有搭腔。 卫灵只好眼巴巴地瞅着林阿姨，果然她非常不负众望地小声回答道：“说起来，小唐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下个月十一号。” 十一月十一号，四条光棍儿，果然厉害……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生日时间也挺别致的……” 眼见唐睿的脸色不好，卫灵见好就收，急忙正襟危坐，赶紧继续手上的十字绣，装作完全投入的样子了。 卫灵睡了午觉醒来，睁开眼看到窗台一棵小盆栽，翠绿欲滴，霎时让房间充满了生气。 她起身，在门外看见唐睿将大大小小的盆栽放在各处，嘴角不禁微微向上一扬。 他正好回头，见是卫灵，笑道：“来看看，这样放好不好？” “嗯，这里很好，阳光充足。”她走过去，站在唐睿的身边，一起站在窗前，低头盯着盆栽。这时，门铃响了，林阿姨一手面粉的走出来，卫灵便道：“我去开门。” 意料之外的来客，是唐睿的堂哥唐立。近看面色苍白，有种颓废的感觉。长发随意地绑着，一身深棕色的风衣，衬托出他修长的四肢和不逊于唐睿的身高。 “你怎么来了？不先打电话来，好让我去接你？”唐睿明显有些意外，客气地迎了上去。 “刚好经过，就上来看看了。”唐立自然而然地走进来，由始至终除了起初的一眼，后来的眼神基本上都停在唐睿身上，吝啬地直接将卫灵当做隐形人。 “坐吧，家里没有你平日喝的红茶，普通的奶茶怎么样？”唐睿招呼他坐下，微笑着询问道。 “都好，”唐立环顾四周，由衷地赞道：“这里布置得不错，是你的风格。” “刚好没事，就跟装修的人稍微商量了，将设计图稍微改了一些。”唐睿轻描淡写地说着，熟练地泡好速溶奶茶。 唐立显然是喝不惯这样的速成品，只抿了一口，就再也没有碰过了：“我带了些你最喜欢的咖啡豆回来，今天忘记捎过来了。” “咖啡，我戒掉了。”唐睿淡淡说着，无视他惊讶的目光。 唐立觉得不可思议：“你每天咖啡不离手，现在竟然不喝了？真是让人难以自信，因为这边咖啡豆不纯的原因吗？” “不，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说，卫灵也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之前闻着会想吐。”唐睿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唐立的视线这才瞥向了卫灵，淡然道：“是么？没想到你会为了别人，放弃掉这个多年的习惯。想当初，表婶劝了你多少次，都没见你妥协……” “以前的事，没必要提了。反正我不喝咖啡，对肠胃也好，毕竟这段时日也不必熬夜了。”唐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提到：“没叫上林倩一起来？” 唐立的神情冷冷淡淡的：“她预约了美容院，没有空。” “你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不打算近日结婚？” 听到唐睿的问题，卫灵坐在侧边也感觉到冷飕飕的。虽然那位堂哥先生一路没什么表情，可是现在明显感觉到相当的不悦。 “你觉得有必要吗？她图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难为林倩还以为，我不过是个没脑的傻子而已。”唐立摇晃着杯里棕色的奶茶，语气漠然。 “不管如何，她陪了你一年多，又努力打理你名下的财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然，你怎么能挥霍这么久不见底？”唐睿看他不高兴，只是翘了翘唇角，丝毫不太在意。 “嗯，免费的理财顾问，确实不错。”听了这话，唐立却诡异地多了几分笑容。 在卫灵看来，就跟看到石像在笑一样，恐怖得要命。 “不过，我跟你不同。表婶还在，我就是一个人。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别以为我妈会轻易放过你，她恨不得我们都生个十胎八胎的，好让她过一下当奶奶的瘾。”唐睿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道。 十个八个，卫灵脑门一排黑线。难道伯母是想凑成一支球队，好一雪前耻，冲出亚洲？ “这件事，你跟我看怕都有些难度了。”唐立难得显出一点算是和蔼的笑容，说的话却更加匪夷所思。 唐睿没有接过他的话头，而是问道：“林阿姨的手艺你也很久没尝过了，待会留下吃午饭？” “也好，”唐立随意答了，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反正，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 这话听得卫灵毛骨悚然，此乃什么状态？ 听起来简直是赤　裸裸的JQ…… 不过她拍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快就将这段诡异的对话直接过滤掉了，免得让肚子里的宝宝也冻伤就不好了。 “你还是这样不好伺候，”唐睿耸耸肩，倒是走过去跟林阿姨详细地说起了菜单。 留下卫灵跟唐立隔得老远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气氛有多僵就有多僵。她试图挑起话题摆脱冷场，可是对方连眼角都不给自己一点，实在没有勇气去招惹那个冷冰冰的堂哥先生。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结婚，还是跟你在一起。”唐立侧过头，终于是正视着她，淡淡开口。 卫灵皱皱鼻子，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爽。似乎她跟唐睿一块，是人神共愤的事，碍了他的眼：“他就算不是跟我，也会和别的女孩子结婚的……” “也是，”唐立不等她说完，便低声打断了：“终究有一天，毕竟社会不允许太多特例的存在。只是，我不喜欢你。” 最后那句话，他是笑着，又背对着唐睿说的，刻意压低的声线，可见此人并不想让唐睿知道。 卫灵撇撇嘴，对于这种近似于厌恶的语气无所谓地道：“我又不是长得像纸钞，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不过，很少人像你这样坦白。” “实话实说一向是我的优点，”他面上的表情不变，说话的声音很轻，似是很温柔，实际上内容都噎死人不偿命：“听说林倩也不喜欢你，甚至跑去表婶那里添油加醋地诋毁了一番？”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倒是有夫妻相。”卫灵抿着唇，对于此人的恶劣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一句谎话，说是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万次，就会变成真言了。” 卫灵气极，这对夫妻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唐立翘着二郎腿，睨了她一眼，突然凉凉地说道：“听闻林峰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见面 卫灵在床上翻滚了一夜，对于唐睿说的话耿耿于怀。 如果一年后她坚持，这人就立刻放手，毫无眷恋吗？ 这样看来，唐睿对自己的感情，也没她想象中那么深了。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是这样，卫灵的胸口隐隐有些刺痛，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改变着，让她不知所措。 虽然半夜骚扰人不厚道，可惜她没解决这件事，看怕一直要睡不着的，索性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幸好，陈敏没有关机，像往常那样精神抖擞地接听道：“卫灵，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来？如果没记错，你那里应该是半夜了。” 她大约说了今晚的事，那边的陈敏嗤笑道：“唐睿倒是聪明……那么，你的想法是怎样？” “当然不可能再跟林峰在一起了，移情别恋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心里曾经有过的伤痕，对着他只会慢慢扩大，绝对不可能会消失不见的。”卫灵撇撇嘴，一五一十地说道。 “说得好，”陈敏在那边打了个响指，“我还以为你还舍不得那姓林的家伙，想要重修旧好。还好，不至于像以前那么笨了。” “以前我哪里笨了……”卫灵嘟嚷着，语气相当不赞同。 陈敏哼哼了两声：“还好意思说，你对林峰哪次不是百依百顺的。就算他姐姐三番四次找茬，又冷嘲热讽的，你除了忍下来，还能做什么？” “还有，那男人曾经帮你辩解过什么？林峰肯定说，那是他姐姐，让你多担待一点，忍让一点，对吧？” 还真是给她猜中了，卫灵抿着唇不吭声了。 “好了，我也不是数落你，只是那时候实在看不过眼，可惜你眼里除了林峰，什么也见不到了。”陈敏叹了口气，又道：“经过这样的事，你算是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也是好事一件。如果真是结婚，还跟着林峰出国后才知晓，不知还得受多少罪。” 卫灵摸摸鼻子，嘀咕道：“我们别老谈他了，说说唐睿吧。” “有什么好说的，唐睿已经说得够明显了，决定权在你，他绝对不会阻拦。其实，他这么说应该是……”陈敏还想说什么，那边传来一阵吵杂声，低骂一声：“该死，那挑剔的旅客又跟大堂经理吵起来了。我去处理一下，下次再聊！” 卫灵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啪”的一声挂断了。 认命地回到床上继续烙饼，回想着陈敏刚才的话，唐睿应该是什么？ 郁闷，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但是那边要紧急处理的事，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 她抱着枕头苦思冥想，最终受不住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在镜前看着自己黑眼圈＋黑眼袋，成了真正的国宝，卫灵很是无奈。都怪唐睿，还有陈敏那个可恶的旅客，害她根本睡不好。 唐睿看见她有些憔悴的面色，怔了一怔，没有说什么，沉默地倒了一杯鲜奶放在桌上。 卫灵昏昏沉沉的，拿起杯子就喝，牛奶居然是热的，一下子烫得她舌头疼得要命。 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憋得满脸通红。 林阿姨吓了一大跳，唐睿果断地扶着她到浴室，都吐到了洗手盆里。又倒了凉水让卫灵漱了几次口，这才消停下来。 卫灵坐在沙发上，面色极为难看了。自然，身边的唐睿也好不到哪里去。 “抱歉，我有点心不在焉，没注意到牛奶的温度。”他皱起眉，片刻后打破了沉默。 “哪有……是我不小心……”烫到的舌头有点刺痛，卫灵说话有点断断续续的，却也算是表达清楚了。 平日唐睿总是会将牛奶放凉了，温度合适的时候递给她的。因为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卫灵起初还会试一小口，后来都直接往嘴里倒了。 确实，习惯有时候很危险的…… 唐睿深切检讨，卫灵也蹙眉反思。在林阿姨看来，一杯热牛奶事件似乎让两人早上古古怪怪的面色有所缓和，现在互相关心，倒是一件好事来着。 烫得并不是很厉害，用冰水漱了几次口，卫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以后都不敢不试试就直接喝牛奶了。 不过，她对着唐睿，总会觉得别扭，不知不觉间两人说话的次数少了，互动也不多。 林阿姨心里着急，偷偷把事情告诉唐睿妈妈。却听她说小夫妻偶尔吵架是情趣，就怕两人不温不火的，反而不好。 林阿姨是过来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淡定了。专门煮了好多下火的汤水，免得他们心火烧得太旺，吵得太厉害了。 不用说，以唐睿和卫灵的性子，吵得起来……才怪！ 他不想说话，她不知要说什么，于是都相继沉默了下来。 饭桌上，唐睿照样夹菜给卫灵，卫灵也给他舀汤。只是，两人鲜少开口对话。 卫灵咬着吸管，想着他们算不算是冷战？ 可是，她喝的这杯橙汁，还是唐睿亲手榨的汁。该说他够宽宏大量，还是自己脸皮太厚，对唐睿的服务太心安理得了？ 卫灵把橙汁喝完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觉得自己对于林峰的事，态度确实有点暧昧不清，也难怪唐睿会不高兴。 毕竟，此时此刻，他是自己的合法丈夫，而林峰只是路人甲之中的路人甲。 只是唐睿会不高兴，她能不能将这事想成是他吃醋了？ 卫灵迅速摇头，立刻否定了。他会吃醋，实在没有理由…… 误会总是要澄清的。 她打定主意，找个时间跟唐睿深入地谈一谈，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唐睿，我们晚上出去吃好吗？听说有一间刚开张的饭店，味道很不错。”卫灵一大早拿着牛奶杯子，迟疑再迟疑，终于将邀请说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过来，点头道：“也行，那么今晚就让林阿姨提前回去吧。” 卫灵眨眨眼，心里比了个“V”字！ 第一步，时间地点约定好了。那饭馆不在闹市里，很安静，最适合用来剖析心情，解除误会的了。 至于定在晚上，月黑风高，成功率看起来会高一点…… 第二步，卫灵翻出很久之前喜欢的小洋装，打算盛装打扮，到时明媚照人，应该会更自信一点。 可惜，腰上的链子无论如何都拉不上去。 显然，她的腰身起码涨了两三个码，穿上去简直是天荒夜谈。 也是，卫灵只能舍弃了这件洋装，换上一件可爱的蕾丝蝴蝶结上衣，以及深色的宽松长裤。 小小的化了个淡妆，她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果然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自从怀孕后自己邋遢了许多，现在看起来要好多了。 精神奕奕地出来，卫灵挽着唐睿的胳膊，终于是出发了。 第三步，当然是挑上最僻静的角落，以防说到一半被人打扰，破坏心情了。 早早就打电话定了位置，这事并不难。 去到饭店的时候，侍应生已经礼貌地微笑着引两人入座了。 卫灵坐在位子上的时候，看着对面的人，深呼吸了几下。 OK，万事准备好了，就欠最后一步了。 侍应生将菜式一一上了，说了一声“两位慢用”，就笑着离开了。 卫灵没有急着开动，而是望着他，皱着眉头不吱声。 唐睿不明所以，疑惑道：“不舒服吗？” “没有，”她就是决心下了好久，一肚子的腹稿，就是说不出口。万事开头难，果然是真理。卫灵憋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刚开始应该怎么挑起这个话题。 难道一来就单刀直入，说她跟林峰的相识过程、分手经过，还是数落林峰种种恶劣之处，然后抬升唐睿的好？ 不管哪一个，似乎都不好，于是卫灵纠结了。 “……我就是想桌上的菜式看起来都很好吃，不知道先试哪个比较好。”被唐睿紧盯着，她低着头愣是掰出了一个理由。 他一听，好笑道：“这有什么，每一样都试试不就行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卫灵干笑着，心不在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9 部分阅读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卫灵干笑着，心不在焉地夹了离她最近的菜——唔，味道确实一流，陈敏推荐的果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吃饱饭足，该说的不说就要错过时机了。 卫灵清清嗓子，引来唐睿的注意，这才小声开口道：“你昨天说的……就是关于林峰的……其实我跟他……” 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越是心慌，越是结结巴巴的语焉不详。心跳加速，紧张到手心满汗，硬是没将要说的话表达清楚。 唐睿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卫灵忐忑不安，深呼吸，抬头正要继续再说一遍，忽然满脸愕然。 唐睿顺着她的目光往后望，看见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与另外的艳丽女子正从大门口慢慢走来，身边还有一位熟悉的人——林倩。 对方挑的是两人旁边不远的位置，显然很快注意到了他们，很自然地上前来打招呼。 “晚上好，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林倩拨了拨肩上的大卷发，妩媚地笑道。 唐睿点头一笑：“确实挺巧的，Miss林跟朋友来吃饭？” 林倩瞄了眼在他身旁低着头不出声的卫灵，双眸一闪，轻轻笑开了：“不是朋友，唐睿。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林峰。” 过去与现在 林峰这个名字，算得上是如雷贯耳。 唐睿双眼微微眯起，仔细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墨黑的短发，帅气的五官，一身黑色的西装价值不菲，合适贴身，显然是特别定做的。腕上的手表起码要六位数，连脚上的皮鞋在国内是不到的。 上下打量之后，他对林峰此人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衣冠整齐的暴发户。 面上不动声色，唐睿友善地笑着：“久闻大名，林先生，幸会了。” 林峰的注意力先前一直在他身后的卫灵身上，这才转了过来，点头道：“你好……姐姐，不介绍一下？” 林倩笑了笑，侧过身道：“唐睿，卫灵的新男友。” 这个“新”字，咬得极重，在场的人想忽视掉都不行。 林峰身边的年轻女子挑眉瞥了卫灵一眼，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闻名不如见面，达令经常提起卫小姐的。” 林倩适时接过话头：“这是林峰的未婚妻钟雪。” 卫灵心下冷笑，这场戏所有的角色都到场了，果然够精彩。瞧见林倩看好戏的神色，她懒得应酬他们，淡然道：“你们姐弟许久不见，我们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 挽着唐睿的手臂就要转身回到位子上，却听见林倩友好地提议道：“难得遇上，不如一起坐坐？” “不了，我们已经吃饱了。”卫灵垂着眼，耐着性子推脱道。 林峰却上前一步，插口道：“饭后甜点不是还没有上？卫灵你不是最喜欢甜品的吗？” 卫灵皱起眉，满心的不舒服，声音自然而然地冷了下来：“以前喜欢，不等于现在喜欢。你们慢用，我们先走了。” 装得好像很了解她，很情深意切的模样给谁看？ 卫灵看得恶心，扯着唐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饭店。 顺带的，无论这饭店的菜式多好，立刻列入黑名单之中，别想她再踏入这里一步了！ 出了饭店，她吁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叹道：“抱歉，就这样扯着你出来了……” “没事，”唐睿低头见她脸色仍旧沉着，低声询问道：“待会去哪里？平湖旁边怎样？” “……好，”卫灵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即使多不愿意，刚才的那一幕还在脑海中闪过。 林峰没有变，当初他落魄的模样，在卫灵印象中，早就被那一身金闪闪的名牌衣裤完全取代了。 现在看到这样的他，根本还是原来的他。 只是林峰刚走时，她满腔的伤心和愤恨，在真的与他再次见面时，似乎消失殆尽。 进而取代的，只有一点惊讶而已。 早就知道这个人回来了，却没想到会在难得一次出外时遇上。 不得不说，这就是所谓的孽缘了。 卫灵偷偷嗤笑一声，还以为她会忍不住抄起桌上的水杯泼过去，又或是指着林峰的鼻子大骂。 这样的事情，她早就计划过千千万万遍，哪天碰上这个男人就立刻实施。谁知晚上真的碰上的那一刻，卫灵心里却很平和，忽然觉得做出像是泼妇那样的举动，也不过给林倩多了一点饭后的谈资，给了林峰的那位美艳的未婚妻一个鄙夷的眼神，甚至是她跟林峰嘲笑的对象之一而已。 光是想想，就觉得太幼稚了。 不过一秒或者一分钟的任性，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失去的就会回来吗？ 还是说，她还想着让林峰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卫灵扯了扯嘴角，这是她印象中最荒唐的笑话了…… 唐睿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出租车安稳地向前驶去，他只是借着闪烁的路灯，看见了卫灵的神色。 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和愤怒，一路淡淡的，到最后居然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握住卫灵的手，轻轻笑了：“听说平湖边上的景色很漂亮，尤其是夜晚的时候。” 卫灵望向他，微微笑道：“那真是要好好看一看了。” 如唐睿所说，平湖的夜景确实很美丽。 昏暗的小道上，零零散散好几对情侣或拥抱，或小声耳语，好不亲昵。 反观卫灵和唐睿，两人走在路上隔着半臂远，很是奇怪。 好在这里比较暗，也没有多少人看见。 “湖边还能看到星星，好久没见着了。”卫灵仰着头，低声感叹道。在大城市里，到处高楼大厦，又灯火通明，怎么能看见天边明亮的星星？ 唐睿抬头望了一眼，好笑道：“那不是星星，是卫星。” 卫灵脸上一红，低头不说话了，实在是……丢脸。 “确实，城里的人很久也没望见天上的星星了，真是遗憾。”他伸手搂着卫灵的肩膀，轻声一问：“没想到会这么晚，冷吗？” 有力的手臂，暖和的胸膛，她靠着唐睿，觉得全身上下的冷气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不冷……我们回家吧。” “好，”唐睿抚着她起来，听见“回家”二字，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客厅的电话响了，林阿姨正要出来接听，卫灵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起来。转眼，就重重地放下了。 林阿姨看得古怪，问道：“怎么了，谁打来的？” “打错电话了，”卫灵的视线继续盯着电视，随口答道。 “这年头打错电话的还真多……”林阿姨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她正要上前，卫灵拿起来立刻就放下了。 “小卫，你不听听怎么知道是谁？” 卫灵撇撇嘴，答道：“刚打错，肯定又是那人，不用理它。” 林阿姨见她这么说，没有多问，转身又进了厨房。 等她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明显看见固定电话线被人拔了出来，丢到沙发底下，纳闷了：“难怪没听到电话响，原来是断线了……” 摸索着缺口，将电话线插了回去。 不到十分钟，电话便响了。 卫灵从房间出来，就见到林阿姨捂着电话扭头道：“小卫，这是找你的。” “……说我出去了，不在家。”她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接过了话筒。 “卫灵，我想跟你谈一谈。”那边听见是她，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也别打扰我的生活，好吗？”她放下电话，对林阿姨说道：“下次这人再打电话，直接挂掉就行。” 林阿姨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卫，这人究竟是……” 卫灵厌恶地努了努嘴，开玩笑道：“一个甜言蜜语的男人，林阿姨小心别被他骗了。” 林阿姨拍拍胸口保证道：“我是谁，怎么可能这般容易被人骗了去？小卫，这人不会是骗子吧？” 卫灵沉吟一会，还真是点头道：“他，还真是跟骗子差不多了。” 说起来，她也是好笑。如果林阿姨不是听了秦朗的甜言蜜语，又怎会把压箱子的菜谱都弄出来了？ 林峰的耐心，比卫灵想象中好。 电话有林阿姨把守，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她还以为这人终于放弃了，谁知又转攻自己的手机。关机后，林峰居然会在楼下等她。 当卫灵拿着小荷包，打算到附近商场买点小食是，这人突然站到她面前，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林峰还是浑身一丝不苟，引得街上的小女孩频频回头。 卫灵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直接道：“我有事要忙，麻烦你让开。” “卫灵，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林峰还是这句话，抓住她的手臂柔声说道：“你瘦了，我走了之后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这句话，彻底把她雷到了。 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样无耻的。 当初是这人一声不吭地丢下她去了M国，现在回来后，装作情圣，好像是自己对不住他的模样。 这样，会不会太颠倒是非了？ “大庭广众的，请你放手好吗？”卫灵瞥见四周探究的眼神，懒得免费为他们提供谈资，和和气气地说道。 林峰吃软不吃硬，听她语气不再冷硬，倒是立刻放开了卫灵：“其实，当时我离开是有苦衷的……我们就不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互相解释一番？” “解释什么？”卫灵甩甩手，终于知道为何医生都有洁癖了。有时候，不是真的有细菌在身上，而是心理上觉得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粘着而已。 看见她下意识的动作，林峰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转眼又恢复如常。 卫灵撇嘴，他们两姐弟没有太多相像的地方，这变脸的功夫倒是如出一辙。 以前她总觉得林倩就是林倩，林峰虽然是她的弟弟，可总会不一样的。现在作为旁观者，卫灵忽然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又差得了哪里去？ 深藏在骨子里的傲慢和优越感，由始至终都未曾抹去过。 就算是在最拮据最落魄的时候，林峰都没有舍弃过这一身虚荣的装扮，当年的自己怎么一直执迷不悟？ 卫灵突然失笑，果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 “有事的话，要么现在说，要么你忙你的，我忙我的，ok？” 林峰显然有点怔忪，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以前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温柔体贴的女友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不但说话客气疏远，眼神也是冷冷淡淡的，甚至带着一点厌恶。 卫灵想到几个月之前，林峰一个细小的接触，都会让她满心欢喜。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小心记住，偶尔在晚上想起，还会咧嘴傻笑。 但是，自从这个人甩甩手就离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许其他人会先听听对方的解释，然后再考虑是否要原谅他。 说卫灵心胸狭窄也好，逃避现实也好，她压根一点都不想听。甚至于，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 “不想说的话，那我先走了。”她利索地转过身，丝毫不介意林峰错愕的神色，只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卫灵……”林峰动作迅速，再次抓住她的手臂。 她一忍再忍，就要发火，却见一人直冲过来，一把打开林峰的手，恶声恶气地道：“你是谁，缠着卫灵做什么？” 卫灵无奈地扶额，没想到出个门，不但遇上林峰这个瘟神，连秦朗也来插一脚。 出门真该看看黄历，这都是什么日子？ 家宴 “你又是谁，多管闲事什么？”林峰也被惹火了，早早来楼下守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卫灵，被她冷漠对待也就算了，谁知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大街上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叫楼下保安请你去派出所？”秦朗双眼一瞪，磨着拳头似乎想伸出去了。 卫灵连忙阻止这出惨剧发生，无奈地拽着秦朗的手臂道：“他……是我朋友，刚从外国回来。” “朋友？”秦朗上下打量着林峰，冷哼道：“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林峰满脸涨红，从来都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没礼貌，喘了两口气，终于用强大的修养压下了愤怒：“这位先生，我找卫灵有事要谈，麻烦你不要打扰好吗？” “有什么事不能给我听？”秦朗睨了他一眼，撇嘴道：“难不成是见不光的事，生怕别人听了去？” “先生，请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林峰被激怒了，声线不由拔高了几分，皱眉道：“私人问题，我们没必要说给一个外人听。” 看两人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卫灵叹道：“秦朗，你不是说要陪我去商场买东西的，再不去就要晚了。” 秦朗不情不愿的，也知道在这里大呼小叫，只会让卫灵难做，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我们这就走，如果不是这位先生拦着，早就到了。” 林峰气得不轻，眼看着卫灵要走，伸手又要拉着，却被秦朗轻轻松松地打掉了：“哎呀，这地方蚊子真多，我们赶紧走吧。” 卫灵好笑，拉着他快步离开。 余光瞥见林峰想要跟上，最后还是犹豫了，留在了原地。 这人还是老样子，为了维持他优秀的涵养，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比如当街追一个女人，比如身上有一点点哪怕比指甲还小的污迹。 刚才卫灵瞄到秦朗手上的香口胶，想必在林峰没注意的时候沾上他的西装去了。现在，他该心疼自己的西装，恨不得立即打车回家换掉吧。 “那人真是你朋友？”秦朗还以为她刚才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要买东西。他在后面推着购物车，疑惑地问道。 “嗯，他是我大学同学。”卫灵挑了一包核桃粉，琢磨着红枣莲子粉会不会更有营养一点。 “大学？”秦朗一手将两包东西都拽了过来，扔在车里，笑道：“磨蹭什么，两个都买好了。” “浪费，”卫灵伸手将核桃粉放回去，转头对他笑道：“刚才还是多谢你了，不然那人还挺难摆脱的。” “这事没跟师兄提提？那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找你了吧？”秦朗推着车子跟她并肩走着，低头问道。 “之前还打电话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卫灵叹了口气，瞅着他哼哼道：“男人心，果然很难懂。” “喂喂，不要以偏概全，将所有男人都看作同一类的好。看看我跟师兄，就跟那人不在一个类别了。”秦朗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反驳道。 卫灵倒是奇怪了：“你第一次看见林峰，怎么就讨厌他了？” “穿得那么骚包，还是不是男人！”秦朗忿忿道，“我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了，全身上下纤尘不染的，当别人都是病菌和灰尘，非常讨厌。” 她窘了：“你的意思是，讨厌有洁癖的人？” “那倒不至于，像师兄那样多多少少有点职业病，只是看那人就知道了。西装和衬衫烫得连一个皱褶都没有，袖子上的纽扣都扣好了，额上连一条碎发都没有……”秦朗摇头晃脑，一一列举道。 卫灵笑了：“你倒是观察得很细致，碰面这才十分钟不到。” “当然，做我们这一行的，察言观色很重要的。毕竟从一个人的衣着、发型等细小的方面，能够看出这个客户的性情，进而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错误。”秦朗被她一夸，洋洋得意道：“就像刚才那个人，见着他就得严肃，什么都听他的，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她愣了一下，无奈道：“我记得林峰也是做金融的，你们不会那么碰巧吧……” 秦朗眨眨眼，自我安慰道：“城里这么大，公司又多如牛毛，要碰上应该不容易的……” 两人面面相觑，默然了。 秦朗帮忙提着东西回来，卫灵也就不客气地买了很多之前想要的重东西。 等上楼后，秦朗趴在沙发上就不愿意起来了：“你一定是故意的，牛奶买了一箱不够，还买酸奶，我两只手都提得酸痛了。” “我看你力气挺大的，就一下子都买回来了。”卫灵摸摸鼻子，干笑道：“要不待会留下来一起吃饭，林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那是当然的，上来自然没有空肚子回去的道理。”秦朗立刻起身，跑到厨房跟林阿姨笑眯眯地继续灌米汤，就想晚上跟着她吃香喝辣的。 唐睿将东西一一放好，坐在她身边忽然想到：“刚才林先生打电话来了，说是明晚他公司有个小宴会，想请我们一起出席。” 这人居然还不死心…… 卫灵对林峰已经无言了。 “宴会就跟一堆人傻笑，打马虎，没意思。还是一群装模作样的，女眷就知道互相攀比彼此的首饰和礼服，更没意思。” “既然他特意邀请，我们也不好拒绝。”唐睿这一说，卫灵扭头看着他很久。 “……你想要去？可是平时医院有聚会，也没见你出席过。”她搞不懂一向不爱热闹地方的人，怎么会突然这般热心主动地想要参加林家的晚宴？ “林先生说是家族聚会，去的人并不多。Miss林是你我都认识的，听闻林家的长辈对你也挺熟悉，我们凑凑热闹也未尝不可。” 既然唐睿这么有兴趣，卫灵不去好像不好：“林家的人不好相处，我怕你去了，到时他们说话口无遮拦，让你不自在……” 当年，她算是领教了。一家子最爱做的，就是嫌贫爱富。如果是大人物就满脸笑容地巴结，小人物没什么作用的，不理会也就算了，还要冷嘲热讽地踩几脚。 当年卫灵就是一个穷学生，当然他们说话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这么久的事，当时对她来说是一次重重的打击，让卫灵好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试问被自己恋人的亲属贬得一文不值，谁也不会高兴吧？ 只是现在，卫灵反而想通了。 林家的人不喜欢她，自己也没见得喜欢他们，将这些人的话当做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就好。记在心里，在角落憋闷，只会让林家那些人更愉快。 “放心，林家跟妈的公司都有一点来往，应该会挺友好的。”唐睿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卫灵挑了一挑白色的小礼服，胸下收紧，跟韩服有点相像，却是能掩饰好凸起的小肚子。 唐睿选的也是一身米白色的西装，两人算得上是情侣服了。 林峰所说的家宴，是在郊区一间林家名下的别墅举行的。 唐睿妈妈特意叫司机送他们两人，免得打车在路上颠着了。 卫灵原本还觉得太麻烦她了，谁知唐睿一声不吭地答应了。 其实，那里离他们的公寓，也并不是很远的…… 别墅有三层，这晚灯火通明。 宴会没有拘谨地设在大厅，而是室外游泳池旁边。 说是家宴，规模远比卫灵想象中要大。 不但宾客众多，还有专门的侍者笑容满面地端着饮料穿梭其中。台上正忘情唱歌的，娇小美丽的女子，卫灵看起来面熟，好一会才认出是刚出道的一位小有名气的女歌手。 想也知道，以林家爱摆阔的性子，怎么可能将家宴弄得寒酸？ 远远看见林倩身穿一袭黑色低胸晚礼服缓缓而来，凛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你们终于来了，晚上玩得开心点。” 卫灵左右没看见她身边的男伴，挑了挑眉，唐立居然没有跟着来？ 还真是可喜可贺，如果两个一起出现，同样讥嘲的语气，她可是要吃不消的。 “Miss林，唐立又呆在画室？”唐睿显然相当了解这位堂哥的性格，笃定地问道。 林倩点头：“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说是抛头露面，又过于吵杂了。” 提起此事，她未免有些不满。 唐立身为自己的未婚夫，除了订婚那天，之后从没在人前出现过。上流社会好些贵妇都笑她嫁给了一个隐形人，林倩听着她们幸灾乐祸的谈笑，就憋得一肚子的火。 唐睿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不再多问。 “卫灵，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林峰匆匆走来，朝她笑了笑。招手叫来侍者，从托盘里取出一杯酒：“鸡尾酒，度数并不高，试试吗？” 她还没开口拒绝，唐立伸手将酒杯接过去了：“抱歉，卫灵酒量不好，不能喝。这一杯，我就提她敬林先生了。”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卫灵身上，她穿的这套可爱礼服，衬得更加娇俏可人，容光焕发。林峰几乎不能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几个月的时间，卫灵都经历了些什么，居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散发着惑人的魅力。 听到唐睿的插话，林峰这才勉强朝他看了一眼：“卫灵的酒量向来很好，去年她才帮我挡酒了。” 卫灵眉头一皱，显然不悦。 这人还敢提起，当初在别人家的宴席上，她担心林峰喝醉，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于是自告奋勇地挡酒。 谁知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最后还只是招手叫了出租车，就匆匆忙忙跟主人继续寒暄去了。 卫灵在半路吐了一车，身体不舒服，还得跟出租车司机赔笑道歉，又给了好些清洁费，这才算是愿意送她到家门。 还以为林峰晚上好歹会问她一声是否到家了，可是卫灵在家里被酒精恶心了一晚上，连一个手机短信都没有发来…… 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应酬了一晚，林峰也是累了，这才没有关心自己是否平安到家，也就释然了。 现在想来，他一向都是这样理所当然。 只是以前卫灵觉得爱需要付出，所以没有计较。现在抽离开去，就看得出林峰由始至终，更关心的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 “我从来都不会喝酒，只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卫灵淡淡笑着，挽起唐睿的手臂道：“宾客很多，林姐不用特意在这里招呼我们的。” 林倩早就看出弟弟的眼神不对劲了，从头到尾就盯着卫灵不放。 听卫灵这么一说，她立刻点头示意，客气了几句，硬是将林峰拉走了。 他们跟钟家的联姻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林倩也不会让他又跟卫灵再凑在一起的！ 红酒事件 林倩拽着不情不愿的林峰走开了，说是要招呼其他宾客。在卫灵看来，不过是生怕林峰吃回头草。 其实，就算林峰真有这样的意思，她也绝不可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段时间，卫灵看清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事到如今，不知该说当初的自己耳根太软，被林峰的甜言蜜语和得体的举止蒙蔽了。还是得说，当年她的年少无知。 只是那两姐弟走了，林家的老爷子却是迎面走来。 卫灵叫苦不迭，今晚看来很难善罢甘休了。 想当初，她就是被这位林峰的爷爷一路鄙视到底，生怕玷污了他们林家，从来都给上门的自己一阵白眼。 如果不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修养，说不准真会让工人用扫把将她赶出去。 免得唐睿受池鱼之灾，卫灵拖着他就往游泳池边的人群走去。以便用他们的身影来遮挡，免得跟老爷子起了冲突，这场家宴恐怕又得一肚子郁闷回去了。 而且家宴的自助餐都是五星级酒店厨师的杰作，难得来一趟，就算吃不穷林家，她也要好好饱餐一顿的。 毕竟，过了这个村，还不定没那个店了。 她是怀着宝宝的，吃的是两人份的东西，当然不能浪费了。 只是卫灵刻意躲避，那老爷子就跟她作对似的，一面向这边走来。她无奈地一退再退，最后无路可退了，只得站定，往前挪了一步，挡住了唐睿半个身影。 “唐睿，我饿了，帮我去取点吃的来，好吗？” “好，你在这里等一阵。”唐睿笑了笑，大步走开了。 “卫小姐也来了？”首先打招呼的是林家姐弟的爸爸叶临，听闻是某间大学的历史系教授，是林家的上门女婿。为人温和亲切，倒是跟林家这些嘴脸格格不入。 又一事无成，向来不受老爷子喜欢。 林峰曾开玩笑道，如果不是他们妈妈死缠烂打，又逼爷爷就范，看怕两姐弟的爸爸就得换人了。 现在看来，显然不假。 老爷子对于叶临对她率先打招呼的行为非常不满，大庭广众之下，哼了一声，眼皮随意一抬：“林峰都出国几个月了，跟钟家订婚了，你还不死心？” 卫灵对于此人向来没有好感，以前是为了林峰才忍气吞声，现在就没这个必要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林先生，就算林峰有这个打算，看怕也要难了。” “我已经结婚了，前面那位是我的先生。”她不仅庆幸，刚刚立刻打发唐睿去取食物了，不然被这样斜眼打量，谁都要受不住的。 “结婚了？”老爷子有些惊讶和不信，冷哼道：“那么卫小姐的先生在哪里高就？” 卫灵撇撇嘴，这人真是嘴上不饶人。说的好听，根本就是想借机打击她，好比较一下唐睿跟林峰的差距，嗤笑一番。 他越是想知道，卫灵越是不愿意说，冷淡地笑道：“宴会已经开始了，林先生不跟宾客们都打声招呼？” 看老爷子急急出来的样子，肯定是宾客当中有十分重要的人物，这才匆忙迎接，生怕怠慢了那位贵宾。 既然如此，他自然是不会跟自己多做纠缠。 果不其然，老爷子瞄了卫灵一眼，带着叶临转身就走了。 叶临好脾气地朝卫灵歉意地笑笑，跟在老爷子身后，颇有些跟班的感觉。 “那位是林家老爷子？”唐睿装了满满的两盘食物走来，递给卫灵，问道。 “对，旁边那位是林峰的爸爸，是个相当好的人。那时候，整个林家，也只有他待我最好的了。”卫灵使劲地咬着牛扒，闷闷不乐地道。 “听说林家老爷子早年跟别人做生意，后来那家公司破产，只好另立炉灶。”他将托盘放在小桌上，笑着说道。 她咬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道：“看不出来，老爷子还有一手。” 那么尖酸刻薄的样子，怎么跟别人做生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很难会得罪“富人”，就只有他们这些“穷人”才得看老爷子面色。 唐睿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我怀疑当初那间公司倒闭，就是林家老爷子动的手脚。将大部分的资产秘密转走，这才导致公司资金流转不善，关门大吉。”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有了大笔的资金创业，他也不是愚笨的人，这生意自然不会毁在老爷子手上。” 听了这话，卫灵险些噎住了，猛地灌了一大杯橙汁，愕然道：“老爷子居然这么缺德？林家现有的资产，不会也是这样弄回来的吧？” “有可能，”唐睿微微笑着，瞥了眼空盘子，问道：“还要吗？” 卫灵面上一红，她居然一个人将两碟满满的食物都吃光了。好像他还没吃多少，不由内疚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取？” “不用，这里的手艺及不上林阿姨，红酒总算是不错。”唐睿摇摇头，眨眼道：“我让林阿姨准备了宵夜，吃不饱，回家加餐吧。” 还吃？ 卫灵嘴角一抽，敢情还真当她是猪那么养了…… 林家老爷子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卫灵这边，她大窘，抓住唐睿背过身去，心里祈祷：千万别过来，拜托了…… 可惜事与愿违，老爷子撑着拐杖，居然健步如飞，转眼就到了他们跟前。卫灵苦笑着，正以为他还要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谁知老爷子傲慢的神色焕然一变，笑眯眯的就像是慈祥的老人家。望向他们，和善非常：“唐先生，你能亲自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 卫灵挑挑眉，转头瞅着唐睿，这究竟唱得哪出戏？ 唐睿点点头，礼貌地笑道：“林先生，家母让我向你问候一声。” “总裁有心了，可惜她事忙，不能前来，实在遗憾。”林老爷子轻声叹息，似乎真的觉得非常可惜。 卫灵一头雾水，现在又不能发问，愣愣地站在他们旁边。 两人寒暄了几句，唐睿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笑着向神色微变的老爷子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婚夫人，卫灵。” 老爷子面上有些尴尬，干笑道：“……没想到唐先生年纪轻轻，这就结婚了。尊夫人漂亮又有气质，跟你很登对。” 卫灵愕然，终于是见识到老爷子的鬼话功力了。 前几个月见面，不知是谁才称呼她一声臭丫头，还说她一看就知出身不好，没受过上流教育的？ 唐睿点头，对于老爷子的恭维看起来相当受用。 林老爷子再接再厉，侧过身诚意邀请道：“时候还早，不如一起到屋内喝一杯？” 眼尖地看见唐睿手边未来得及喝完的红酒，他像身旁的叶临使了个眼色，后者匆匆离开准备了。 “林先生亲自邀请，我这个后辈又怎能不给面子？”唐睿搂着卫灵的腰，满口答应，跟随老爷子上了别墅二楼。 不同于一楼的富丽堂皇，二楼算得上是奢华了。 卫灵再一次看到这些名贵的家俬，以及满贵的高级酒类，她挑挑眉，安静地挨着唐睿坐下。 “来，来，我们今晚不醉无归。”叶临戴着白色手套，小心地从柜中取出一瓶红酒。老爷子笑吟吟的，扬声说道。 唐睿摇摇头，起身在酒柜扫了一轮，指着最上面的一瓶问道：“林先生，这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红酒？好像现在全世界，数量也只得二十瓶？” “唐先生好眼色，一下子就相中了我这柜中最好的一瓶酒！”老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示意叶临将那瓶酒取了下来：“来，唐先生，试一试口感如何？” 唐睿不客气地接过酒杯，张口便吞下了大半杯。 卫灵见林老爷子心疼的样子，就像是被人生生割下一大块肉，让她忍不住想偷笑。 林峰提了不止一次，老爷子不好女色，也不好金银财宝之类的，最喜欢的，就是喝酒。 各色各样的美酒，只要见到的，就算花掉多少钱，他也在所不惜。 想象中这瓶全世界才得二十瓶的酒，价值不知道多少，唐睿喝下了这一小杯，恐怕都得六、七位数。 只是，连她都知道喝红酒要慢慢细品，尤其是这样顶级的。唐睿这样牛饮，老爷子想不心疼都不行了…… 这一刻，看见林家老爷子这副神情，卫灵真是说不出的愉悦。 “唐先生刚从M国留学回来，贵公司的生意过几年也该由你打理了。”林老爷子瞪着他手上的空杯，还是让叶临给唐睿又斟满了一杯。 唐睿又是大口喝下，慢悠悠地晃着杯中鲜红的液体，微笑道：“家母现在身体康健，精力旺盛，恐怕暂时不会交给我打理的。” 睇了一眼叶临手上的红酒瓶，他俊雅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听说林先生有意跟家母合作，这份合作案我也有所耳闻，有不少大公司都想竞标。” 老爷子连连点头，又让叶临倒酒，笑得眯起了眼：“林氏企业对这份企划案也相当有兴趣，不知总裁的意思，唐先生是否知晓一二？” 卫灵眨眨眼，终于明白林家老爷子为什么要献殷勤了。居然是因为想要唐睿妈妈公司的企划案，所以在他们这里下功夫？ 公司要竞标，老爷子分明是想走后门，跟唐睿拉关系，好让他们顺利成为最后的赢家。 只是，他向来不插手唐睿妈妈公司的事，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跟老爷子透露小消息来了？ 悄悄拽了一下唐睿的袖子，她面露不解，疑惑地看了过去。 唐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温柔地笑道：“卫灵累了，我们这就走了，多谢林先生的招待。” 一面说着，眼睛还盯着那瓶酒，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林家老爷子咬咬牙，让叶临将红酒重新封好，递上前道：“唐先生，也请替我问候总裁。这瓶红酒，就当是见面礼了。” 唐睿接过酒，嘴上还客气道：“怎么好意思，这瓶红酒价值不菲，听闻林先生爱酒，就这样送给我……” “没关系，一瓶酒而已，小意思。”老爷子干笑了两声，故作豪爽地说道。 卫灵注意到，老爷子根本就是满眼心疼，可是还得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免得唐睿还以为他是不情不愿的，这份礼就没了诚意。 说真的，她看在眼里，暗暗憋着笑，实在痛快的要命。 林老爷子亲自送到门口，又看着两人上了车，目送他们离开。 卫灵看车子走得远了，小声问道：“你就这样答应老爷子，帮忙竞标？” 如果就这样贸然插手公司的事，唐睿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谁说我要帮林家竞标了？”他笑了笑，拿着红酒满意地点头：“确实是好酒，刚才真是有点浪费了，回头一定要仔细品尝。” 卫灵囧了：“你刚才不是……怎么会没答应？” 礼物都收下了，难道还不办事？ 这也太……无耻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只是说，这场竞标有很多公司参加而已。”唐睿左右端详着手里的酒瓶，不住点头。 卫灵听了，呆呆地说不话来。 他来这一手，果然够……毒！ 抢了林家老爷子的心头爱，还给了一张空头支票。 “以后他们知道了，不是得闹？”她有些担心，揪着唐睿的袖子问道。 “这样的事，林家除了闷在心里，难道还敢公诸于世？”他放下红酒，朝卫灵笑开了。 她一怔，反应过来。 确实，想要偷偷走后门夺得竞标头筹，如果宣扬出去，林家的面子往哪里摆？ 知道没事，卫灵松了口气，忍不住打趣道：“以后林家看见你，恐怕要绕路走了？” “不会，”唐睿答得很笃定，“他们只会摆出更大的笑容，尽全力地讨好我。虽然这次竞标失败了，谁说下一次就没有机会？” 她无言了，这人的手段还真是太高明了…… 这次，林家遇着唐睿，也算是倒霉了。 被摆了一道，怒不得，气不得，还硬要摆出一脸和善的样子，真够憋屈的…… 戒指 自从家宴之后，林峰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卫灵忽然觉得，会不会这才是唐睿参加林家宴会的原因？ 他知道林峰在纠缠自己，也就间接向林家介绍了她的身份，暗示林老爷子别让他孙儿再胡缠乱搅？ 她原本还以为唐睿会不闻不问的，不料他还是为自己着想，不喜欢热闹却去宴会走了一转，不爱应酬，还是跟林老爷子寒暄了一晚上。 这么一来，既扳回了一局，又不至于跟林家撕破脸。 想到这里，卫灵心里暖融融的，对唐睿的体贴很是感激。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敏上门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的卫灵傻笑的样子，挑眉道：“怎么，跟你家唐睿有进展了？这模样，就跟偷腥的猫似是。” “乱说什么，谁是我家的。”她微微红着脸，瞪了一眼过去。 “对了，这是送你的。”陈敏递了一个小盒过来，卫灵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翡翠玉镯，愣住了。 “干嘛突然送这么大的礼物？” “听说玉镯能保平安，赶紧戴上。”陈敏硬着套上卫灵的左手腕，笑道：“跟你的皮肤很衬，确实不错。” 她转了转手腕，玉镯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多谢你了。” “朋友之间，客气什么？”陈敏双眼一瞪，佯装不高兴地道。 两人刚坐了一会，唐睿去医院参加一个例行早会回来，朝陈敏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见他进了房间，卫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0 部分阅读 两人刚坐了一会，唐睿去医院参加一个例行早会回来，朝陈敏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见他进了房间，卫灵这才将那晚的事告诉了陈敏。 她忍不住大笑：“林家也有今天了，以前瞧他们那副嘴脸就不舒服。就你这个受气包一直忍着，这回真是一次过还给他们了，痛快。” 不过倒是没想到唐睿会这么阴损，显然他对卫灵相当维护。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陈敏站起身，潇洒地挥挥手就走：“你别送我了，就这样吧。” “嗯……”卫灵目送她出了门，其实还有很多事想跟陈敏聊聊的。可惜唐睿在家，也不好意思在他跟前……说他。 “陈敏走了？”唐睿换了一身家居服，略略诧异地问道。 她回过神，低着头小声道：“她有事先走了……” “嗯，”他应了一声，瞥见卫灵手上的玉镯，忽然道：“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等我一会。” 卫灵悄悄抬起头，见他匆匆入了房间，眨着眼有点期待。 不知道唐睿要拿什么东西给她？ 她发觉，自从那天林家家宴之后，自己看着唐睿会不自觉地脸红，胸口的跳动也比平常要快一点。 卫灵摸着肚子，心里小小地问了一声：宝宝，她是不是又恋爱了？ 当然，宝宝没听明白，肚子也没动静。 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沦陷了。 其实唐睿有房有车，出身又好，还在国外留学回来，职业又是医生。相貌英俊，身材高大，说得上是一等一的钻石王老五。自己能遇上这么个人，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狗屎运…… 卫灵想着她跟这么一位闪亮亮的钻石王老五，现在才栽倒了，也算坚持很久了…… 某人正做着心理建设，安慰自己沦陷是非常正常的一种现象时，就看到唐睿大步走近，微微笑道：“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戴上去试试？” 卫灵狐疑地接过巴掌大的蓝色盒子，打开一看，怔住了。 里面是一对钻石银戒，一大一小，分明是情侣戒。 她脸上红彤彤的，嗫嚅道：“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东西？” 卫灵面颊上的温度节节上升，唐睿这样大突击，是向她求婚吗？ 唐睿拿出较小的那只戒指，托着她的右手，慢慢戴在了无名指上，笑道：“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听了，心情从最高点一下子跌了下来。原来是怕林家质疑，所以让自己戴上道具，免得林峰再来纠缠？ 卫灵心里闷闷的，觉得她真是自作多情，白高兴一场了。 唐睿看她低着头不吱声，失笑道：“不帮我戴上吗？” “哦，好。”卫灵手忙脚乱地拿出男式钻戒，帮他戴上后想缩回手，却被他一下抓住了。 唐睿盯着她，目光灼灼：“真希望这只戒指，你一直不会除下来。” 卫灵眼神闪躲，觉得浑身就快要烧起来了。 这句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这个人，也希望跟自己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只是，几年前向她发誓永远爱自己的人已经变了心，唐睿他以后某一天，会不会也是这样？ 看出卫灵的迟疑与黯然，他无奈地笑着，伸手将她揽在胸前：“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就怕吓到你了。我喜欢你，卫灵……” “嗯，”闷在他的胸前，卫灵鸵鸟地没有抬头，双眼微微湿润。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感动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我也喜欢你的，唐睿。” 在他听来，这句话就像是平常的客套——“我喜欢吃这个……”“我也一样” 唐睿摇摇头，拍着她的肩膀道：“不用立刻回答我的，如果让你为难了，我很抱歉。” “不是的……我没有……”卫灵抬起脸，着急地辩解道。 见她满眼的羞涩和紧张，他嘴唇一勾，慢慢低下头去。 卫灵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俊脸缓缓靠近，心跳瞬间加速了一倍。响声之大，似乎连唐睿都能听得见了。 “傻瓜，闭上眼。”他轻笑着，循循诱导。 卫灵挣扎了一两秒，终于是顺从地合上眼。可是，微微颤动的睫毛，依旧能看出她的惊慌和赧然。 柔软温热的触感刚刚落下，她还没体验到自己跟唐睿的第一次亲吻。 只听见门锁“咔哒”轻响，传来林阿姨一声低低的惊呼：“唉哟……我忘记要去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就走。” 后面一个“走”字，咬得极重，生怕他们两人听不见似的。 卫灵脸红红地推开唐睿，实在没好意思转头，直接进房间去了。 听到唐睿的声音颇为愉悦地说道：“林阿姨，你别忙了，东西我帮你拿进去吧。” 林阿姨压低声音，往房门努了努嘴：“这点小事阿姨做就行……小卫脸皮薄，你得赶紧安慰安慰。” 紧接着，她笑呵呵地道：“小唐终于把戒指戴上了？你妈妈看到了，一定很高兴。这一对戒指，她也送给你好几年了吧？” “是啊，这是妈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唐睿声音有些无奈，“你说哪个妈妈会在儿子二十岁，就盼着他结婚的？国内的婚姻法规定，男方至少得二十二吧。” “阿姨看着你长大，连女同学的手都没见到牵过，你妈妈当然担心你结婚的事了。”林阿姨盯着他手上的戒指，越看越是高兴：“现在好了，你妈妈终于能放下心头大石了。” 卫灵后背贴着门板，听着外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她面上褪去的红晕又回来了。 “……现在有了戒指，小卫终于是被套牢了，小唐可别把人气跑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回来。”林阿姨碎碎念，道：“像小卫这样的好姑娘已经不多了，你真是得好好珍惜。到时多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和和气气，欢欢乐乐的，让家里也热闹起来，免得你妈妈那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卫灵囧了，谁知唐睿还答了一句：“阿姨，现在国内计划生育，不能超生……” 林阿姨继续碎碎念：“也是，想当年我们生孩子哪有这么多的规定。能生就生，没谁会说三道四的。” 见她一副准备遥想当年事的样子，唐睿陪着笑，立刻转开话题：“阿姨，听说腐竹鸡蛋糖水对孕妇很好的……” “是吗？”林阿姨立马卷起袖子，去厨房翻了起来：“我记得上回买的腐竹还没吃完，我放哪里来着？” 唐睿逃过了林阿姨对他耳朵的连环轰炸，站在房间前，隔着门板低声说道：“你都听到了？妈想我们多生几个，多子多孙才有福气。” 卫灵愣住了，想到他不能生育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林阿姨这样说，不知道会不会勾起唐睿的伤心事…… 卫灵打开门，小小声地嘟嚷道：“只要我跟你，好好陪伯母的话，家里也会热闹起来的。” 他隔着门缝，皱眉道：“其实，我想说……” 她看着唐睿，认真地等待下文。 唐睿忽然笑了：“刚才的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吗？” 卫灵满头黑线，撇开脸道：“林阿姨还在，我们会不会太那个了？” 虽然M国的作风比较开放，可是放在国内，还是相当惊世骇俗的，对林阿姨这个上一辈会不会冲击太大了？ 而且，他们怎么从生孩子的话题，一下子跳到这里来了？ 这个跳跃，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啊…… 唐睿挑眉，立刻抓住这句话的重点：“阿姨不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可以了？” 卫灵对他时不时地歪曲别人的意思已经无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嗯？”唐睿捧着她的脸，让卫灵不得不直视着这人的双眼。 黑漆漆的眸中流淌着淡淡的流光，光彩夺目，摄人心魂。 卫灵不得不承认，她是看呆了。 等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完全被唐睿搂在怀里，拉进了房内。他俯身，轻轻吻了上去。后背贴着微凉的门板，与唇上的炙热截然相反。 他不急不缓，先是试探般地轻抚，待卫灵松解时一举闯入。卷起她的小舌，一起共舞。 温柔地舔舐，变成了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她只觉心肺中的空气被唐睿渐渐抽空了，手脚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臂弯之中，沉浸在唐睿主导的激情中，不能自已。 许久，他才微微抬起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卫灵，意犹未尽地笑道：“刚刚吃了糖？芒果味的？” 她茫然地点点头，脸蛋“轰”的一下又点燃了…… 唐睿居然在这样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林阿姨走来敲门：“小卫，汤水喜欢甜一点还是淡一点？” 卫灵想了想，张口就答道：“要甜……” “阿姨，孕妇不能摄取过多的糖分，微甜就行。”唐睿打断她，扬声说道。 门外沉默了一会，林阿姨应了下来又走开了。 随着脚步声走远，卫灵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唐睿在门内搭腔，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林阿姨肯定猜出来了…… 她当下羞得，想立刻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唐家母子 经历了亲吻事件，卫灵一看见唐睿，脸上就开始不自然。一旁的林阿姨少不得望着两人，笑眯眯的。 “昨天的腐竹鸡蛋糖水怎么样？喜欢的话，阿姨这就去商场多买些腐竹回来。” 一说起鸡蛋糖水，卫灵脸更红了：“阿姨，糖水很好喝……” “那就好，我这就去楼下买。”收拾好，林阿姨解开围裙，出门前回头乐呵呵地说了一句：“我顺道去市场转一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鱼肉，五点前不会回来的。” 卫灵看着她走了，脸色颇为无奈。虽说想为他们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才中午十二点，林阿姨难道想在外面逛四五个钟头？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中午吃的有点多了，她窝在沙发上，用手掌轻轻按摩着肚子。 忽然感觉到肚皮微微动了，愣了一会，卫灵连忙招呼唐睿过来：“肚子刚才动，你说是不是宝宝……” “十八周了，是正常的胎动。”他轻轻将掌心覆上卫灵的肚子，好一会才感觉到微弱的蠕动，会心一笑。 唐睿曾见过不少的孕妇，也看着她们从怀孕，一直到生产。但是好像这样参与到其中，感受为人父的喜悦，却是第一次。 “宝宝很健康，过一阵动作会更多的。” “嗯，”卫灵摸着肚子，愉悦地笑开了：“其实，当医生说我怀孕了的时候，我都没有多少真实感。肚子渐渐凸了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感觉到宝宝的小动作，才真是觉得，我就要当母亲了。” “宝宝知道有你这样爱护她的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唐睿知道她是想起那时想要打掉宝宝的事，搂着卫灵的肩膀安抚道。 她歪着头，迟疑了一会，靠上了唐睿的肩膀。 唐睿妈妈听说卫灵开始胎动了，第二天晚上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把一个玉观音坠子硬是要给她戴上：“我特意去庙里让主持开光了，特别灵验。小卫，你这样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说完，她抹着眼角，连叹几声：“我平日工作忙，不能经常来陪你，已经感觉到很内疚了。如果这玉观音你不喜欢，我明天去换别的过来。” “不用了……妈，这个就行了，我这就戴上。”卫灵知道她是一片好意，虽然觉得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有些受宠若惊，可唐睿妈妈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不收似乎也不太好。 “好，好。唐睿，赶紧帮小卫戴上吧。”唐睿妈妈抬起头，眼睛清亮，哪里有半点泪痕？ 她眼神往这边一看，唐睿便乖乖地帮卫灵戴上玉坠子了，并由衷地赞道：“这项链很衬你的肤色，很漂亮。” 卫灵有些不好意思，转开眼点了点头。 唐睿妈妈看他们两人这么恩爱，笑得合不拢嘴，她家儿子终于开窍了，可喜可贺。 “对了，昨天林家老爷子来公司的时候，我见到那位林峰了。” 卫灵眨眨眼，唐睿妈妈的话题转得太快，她一时还没跟上。 谁知对面一身工作套装的美艳妇人挑挑眉，笑呵呵地道：“确实不如我家儿子，小卫好眼光啊。” 卫灵囧了，还以为她要问起自己跟林峰以前的事，谁知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是夸她以前所爱非人，还是在赞唐睿？ “妈，林家老爷子没有来找麻烦吧？”唐睿安慰性地拍拍卫灵的肩膀，淡淡问起。 “当然，林家除了这位老爷子还有点眼色，唯一的女儿过于骄纵，不成气候。外孙女林倩理财方面的确有一手，却不是开拓市场的能手。” 唐睿妈妈双手一握，笑道：“至于外孙林峰，太过于高傲了。听说进入林氏企业后，对原来的老员工指手画脚，摆着架子经常训斥下属，引来诸多不满，显然也不是继承家业的好苗子。” 没想到唐睿妈妈居然对林氏这么了解，卫灵对她的佩服越发高涨了。 “这么说来，林氏在老爷子之后，就要有断层了？”唐睿微微笑着，双眼一眯。 “的确，所以老爷子才会这么紧张此次的企划案。即便不能让林氏起死回生，起码后面这两代人还有点资产可以挥霍。”唐睿妈妈也是一笑，两人对于林氏的惨况，隐隐都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儿子你居然给林家一张空头支票，又不来知会我一声。他们寻上门来，我还有些措手不及。”她嘟着嘴，略有不满地抱怨道。 卫灵连忙倾身解释道：“妈，他是无心，全因为……” 唐睿妈妈笑着摆手：“我没真怪你们的意思，反正林家的人越来越嚣张，很多公司都不愿意跟他们合作了。做生意就得和和气气的，只是每个人都有底线的。” “林老爷子这事处理得不错，只是低下的子子孙孙就让人大为头疼了。” 她扬着唇，又道：“原本老爷子还把希望放在林峰身上，送去M国留学金融，回来闯一番事业。可惜手段不够圆滑，在高位要坐不稳的。林倩又挑了对商业毫无兴趣的唐立，林氏真是后继无人了。” 卫灵看着互相微笑的两人，只觉后背微微发冷…… 他们笑起来，原来也能这么可怕…… “得了，反正我是将林老爷子打发掉了。之后的事，小卫也不用担心。林家欺负我家媳妇，一定给你出头。”唐睿妈妈看着她，满口保证道。 卫灵想说其实不用太狠的，反正林氏本来也不会好过。只是看见她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样子，乖乖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还是别打扰唐睿妈妈兴致的好…… “放心，林氏还是有些根底，几年内不可能会倒闭的。”唐睿见卫灵沉默，以为她是担心，便开口解释道。 天知道她压根就没这样想，想要辩解，却又被他打断了：“我明白的，妈不会做得太绝。毕竟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林氏虽然没落了，可老爷子几十年的人脉关系，也不是能轻易拆毁的。” 卫灵还要说话，却被唐睿妈妈插嘴道：“乖儿子，听说你从林家讹了一瓶贵重的红酒？什么时候给我见识一下？” 唐睿从柜中小心拿出那瓶红酒，递了过去：“妈，你想喝就直说，我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得了，你的兴趣总是没持续多久就变了。以前不是喜欢咖啡，将房间弄得就跟卖咖啡的商店一样，什么种类的都有，还说得头头是道。哪种要多少温度的水，哪种要放冰箱保存，哪种不能用普通的茶具来泡，规矩多得很。谁知没几年，又对红酒感兴趣了，把辛苦搜集的咖啡豆都送人。” 唐睿妈妈叹息着，打量着手里的红酒，双眼一亮：“确实是好东西，就当是孝敬妈妈，这就让我拿回去。” 唐睿见她把红酒抱在怀里，好笑道：“是，母亲大人，你尽管拿走，我不抢你的。” “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唐睿妈妈心满意足地抱着红酒，那样子让卫灵也忍不住笑了。 “别看我妈这样，其实也是一个大酒鬼。”唐睿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卫灵捂着热热的耳朵，瞅了他一眼：“你整天喜新厌旧，对女人也是这样？” “这事小卫就要误会他了，我家儿子从小到大，连一个女朋友都没见着。别说女友了，连亲密一点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中小学也就算了，不能早恋。可是去了M国读书回来，居然还是这副德性。”唐睿妈妈唉声叹气，转眼又眉开眼笑了。 “幸好现在有了小卫，别的我说不准，不过我家儿子绝不会向外发展的，小卫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她说完，潇洒地挥挥手，抱着那瓶世界仅有的二十瓶红酒之一，转眼就消失在门口了。 “伯母真是可爱，”卫灵低头笑着，唐睿妈妈外表看起来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性格却相当爽快干脆，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刚才不是叫‘妈’，怎么一下子就变了称呼？”唐睿揽着她的腰，笑眯眯地调侃道。 卫灵面红耳赤：“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唐睿抚着她凸起的肚子，笑道：“看，宝宝没动，也觉得你不该换称呼。” 卫灵无语：“宝宝没说话，你也不能这么歪曲她的意思吧？” “谁说的，宝宝没有表示异议，那就是默许了。”他弯下身，对着卫灵的肚子小声询问，“对吧，宝宝也觉得正确……” 卫灵哭笑不得，只是低头看见唐睿的脸贴在自己的肚皮上，暖意溢满了胸口。 真希望，这样欢喜的日子，能够持续到很久很久…… 唐睿妈妈走到电梯前，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今天是来看未来孙儿的，转身走到门边，大门还没锁，从门缝中能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有说有笑，好不欢喜。 她退开一步，没有上前打扰这份温馨的画面，径直把大门关严实，转身离开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卫灵的活动有些不太方便了。便减少了为数不多出门的次数，几乎是窝在家里哪都不去。 秦朗去出差将近一个月后上门，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是走错了门。退出去瞅了半天，这才被林阿姨拉了进去。 “卫灵，你的肚子怎么变得……” 如果说是肚腩，也未免太大了。 联想到他心里的可能，秦朗睁大眼，几乎是大叫起来：“你、你居然先上车后补票？” “别在那大呼小叫的，这层楼的人都要听见了。”卫灵皱皱眉，示意他别光站在门前叫嚷。 秦朗呆呆地走了进来，视线由始至终没从她的肚子上移开过：“真是太惊秫了，原以为你跟师兄结婚已经够突然了，没想到我才走了一个月，这肚皮就跟气球地眨眼间就鼓起来了。” 听了这话，卫灵真想用鞋子扔到他头上去。 哪里有谁怀孕之后，肚皮立马就涨这样的？ 秦朗眼也不眨，愣神道：“看起来不太真实，难不成衣服底下用枕头垫着了？那个，要不给我摸摸？” 他脑袋秀逗了，卫灵才不要跟秦朗一起疯。她退后两步，瞪了过去：“别过来……啊……” 她没注意到身后就是沙发，后脚被一绊，坐到了上面，不过因为惊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房间里的唐睿冲了出来，见卫灵没事，吁了口气，转眼又皱起眉头：“林阿姨，以后三餐不用多煮一份了。” 卫灵一愣，秦朗回神得快，愕然道：“不要啊，师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林阿姨的厨艺，是我生活的全部，怎么能或缺？” “我不就没见过孕妇，想摸摸她的肚子，谁知卫灵的反应会这么大……”秦朗嘀嘀咕咕着，抬头见唐睿的脸沉了下来，不怒而威，吓得他连忙住嘴了。 他双臂抱胸，淡然道：“前几天王颖打电话来问你的电话和住处，我忘记当时跟她说什么了……” 秦朗跳起来，讨好地笑道：“师兄，我下次不敢了。王颖的事，拜托你千万别将地址和我的手机给她。” 要不然，他就得后患无穷，以后不用继续在这里混了。 见唐睿没有吱声，秦朗尴尬地笑道：“刚才的事是我不对，孕妇最大……我下回带水果篮来，慰问慰问，这会有事先走了……” 难得没有留下蹭饭，足见唐睿的气场有多么强大。 卫灵看他面色始终没有缓和，怯怯道：“我下次也会小心的……啊，宝宝又在动了。” 其实只是非常微小的触动，她故意装出一副宝宝活动非常厉害的样子，唐睿抬脚走来，无奈地覆上卫灵的肚子：“怀了宝宝，很多事都马虎不得的。” 卫灵非常受教地点头，讨好地笑道：“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 唐睿垂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轻叹：“别让我担心……” 卫灵瞅见立刻背过身去的林阿姨，又感觉到浑身的温度在飙升中了…… 生日礼物 没想到，卫灵难得一次出门，居然遇上了林倩。 这天上午，听林阿姨说唐睿妈妈的生日就快到了。想着她算是唐家的媳妇，总要送一份礼物的，这便在林阿姨的陪同下到附近的百货商场逛一逛了。 唐睿正好去了医院，卫灵打电话报备，他说是结束后立刻赶过去。 这才进去不久，就见到林倩与唐立迎面而来。 林倩一眼便看见卫灵，正笑眯眯地走近，忽然瞥见她凸起的肚子，活像见鬼一样，怔忪在原地。 唐立皱起眉头，打量着一身孕妇装的卫灵，哼哼了两声。 林倩回过神，要笑不笑地道：“这才一段时间没见，卫灵越发圆润了。” 这话说得真有技术，圆润是说得好听了，难听的，就是说她胖了很多。 卫灵不想跟他们搭话，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林倩倒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直地盯着卫灵的肚子，满眼诧异：“这……有几个月了？” “问来做什么？”卫灵不高兴，语气便不太好了。 林倩撇撇嘴，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林峰走了之后，你才多久就跟唐睿好了，居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会不会……” 她的意思，卫灵用膝盖想也知道。 分明就是说自己跟林峰在一起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搭上唐睿了。 对于卫灵来说，这是赤　裸裸的侮辱。 一旁的林阿姨也听出来了，叉着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难听？小卫，别理他们，这就走。” 林倩挑眉，笑道：“这位阿姨哪里的话，我这不就是奇怪而已。” 瞥见卫灵右手上的钻戒，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挺着大肚子，还到处乱逛，真得要小心点了。” 林倩可是听说那叫唐睿的男人从来就是不近女色，要不然，当年林老爷子早就让她搭上唐家了，还轮得到卫灵现在得意吗？ 她心里冷哼，唐睿不但外貌还是见识都相当不错，比唐立是出色得多了。只是，向来不管公司的事，看怕就算那位总裁退下来，也该唐睿的儿子上位了。 林倩想到几次跟唐睿照面，对方待自己的态度都很一般。不知卫灵在他面前说了多少坏话，要不然关于唐氏企划案，林家早该是囊中之物了，也用不着爷爷到处奔波！ 想到这里，她挽起唐立的手，撒娇道：“卫灵的戒指真漂亮，我们不如也买一对情侣戒指？” 唐立瞄了一眼卫灵手指上的钻戒，认出是前些年唐睿妈妈送给唐睿的生日礼物，没有理会林倩，反倒看向了卫灵：“他居然把这个给你了，真是令人惊讶。” 说完，他径直越过卫灵，率先走了。 林倩在原地跺跺脚，这才不甘不愿地快步上前，跟在唐立的身后走远了。 林阿姨不忿：“这两人说话真够苛刻的，小卫，我们赶紧买完这就走吧。” “……好，”卫灵低头盯着钻戒，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指环，小声应下了。 刚才看来，唐立显然也见过这一对戒指。 他跟唐睿的关系，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原本想买一套衣服，后来想到唐睿妈妈的衣柜肯定已经足够多了，卫灵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最后，她挑了一张价值不菲的按摩椅。毕竟常年在办公室工作，难免会有点职业病。 比如腰酸骨痛，腰椎不舒服之类的，不能根治，有这部按摩器总要好受一点。 刚下单，卫灵抬起头，便见到唐睿站在几步外，微笑着看向她。 卫灵脸上一红，奇怪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在门口看着你，也别有一番味道的。”唐睿笑了笑，走近道：“这部按摩椅，妈一定会喜欢的。” 她点点头，笑道：“伯母喜欢便好，就怕这礼物还不够贵重……那天要举行晚宴吧，应该有很多有头有面的人出席的……” 摇摇头，唐睿无奈道：“妈一年到头都应酬，难得生日，寿星婆怎么也不愿意再应酬别人了。那一天，就只有我们几个一起坐下来吃顿家常饭而已。” “再说，礼物不贵重，有心就行。” 他伸手搂着卫灵的腰，柔声问道：“累吗？” “还好，”就是刚才遇上林倩和唐立，有些不爽而已。卫灵心里默念着，平复了心情，免得影响了肚子里的宝宝。 “小姐，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售货员小姐礼貌地朝两人笑着，问道。 “刷卡，”唐睿刚从皮夹里把卡拿出来，卫灵拽着他的袖子挪到一边。 “这是我给伯母买的礼物，我自己付钱就行。”如果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却要他付钱，实在过意不去。 唐睿摇摇头，笑了：“我们现在是夫妻，拥有共同财产。我的钱不就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所以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卫灵给他的话绕晕了，等收银员利落地刷了卡，把单据递回来的时候，她回神道：“不对，结婚后我都没有工作。你的钱还是你的，我的也是我的……” 林阿姨在一旁听到点端倪，捂着嘴笑了：“小卫，你就别较真了。这部按摩器，就当是你们夫妻两个一起送的，不就行了？” “那……我们一人付一半？”卫灵还挺较真的，毕竟她吃的住的用的都用唐睿的，现在连唐睿妈妈的生日礼物都算在内，确实有点白吃白住的感觉。 “好，”唐睿应得很爽快，却在最后加了一句：“等你生完宝宝之后有了工作，再来付这一半的钱怎样？” 想到她的小金库最近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卫灵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了，依旧认真地说：“回去我就用本子记下，免得以后赖账。” 唐睿低头看着她较真的侧脸，忍不住笑开了：“好，我等着。” 其实，他很愿意让卫灵赖账一辈子的…… 按摩椅唐睿原本打算让百货商场直接送家里给唐睿妈妈，卫灵赶忙拦住了。 生日礼物，哪有人就这样让商场送过去的，多没诚意。 于是，送货的地址还是他们的公寓，包装整齐地放在角落头，等那晚去吃饭的时候带上，亲手送给唐睿妈妈。 至于唐睿，就不得不充当搬运工一枚了。 那晚卫灵早早略微打扮了一下，换上宽松的孕妇裙装，就跟着唐睿出发了。 果真跟他说的一样，座上除了唐睿妈妈，也只有林阿姨和唐立，还有就是他们两夫妻了。 算得上有点冷清，一张大大的饭桌上就等几个人零零星星地坐着。 揪着唐睿的袖子，卫灵小小声地询问唐立为何不带林倩过来。 毕竟人多比较热闹，即便她一点都不想见到林倩。 显然屋内比较安静，对面的唐立也听到了，淡淡答道：“林倩还没嫁进来，算不上是唐家的人，没资格上席。” 卫灵囧了，这话说得真够酷的。幸好林倩不在，不然不知要怎样伤心欲绝，翻脸抓狂了。 唐睿妈妈也是盛装打扮，今早就将公务处理好，午饭后都是她的自由时间。 手机关了，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拔了线，一副不愿给任何人打扰的架势。自然，那些想要在这个重要的日子恭贺的人，除非早上能在唐睿妈妈紧张的工作表内找到空隙打进来，那也就得提前一天了。 “小卫，多吃些，看你瘦的都不能见人了。”唐睿妈妈夹了好几筷子的菜，一面数落道。 卫灵郁闷，她怀孕后起码重了十斤，唐睿妈妈居然还说自己瘦得不能见人…… 唐睿在一旁笑了，附和道：“妈说得对，你是吃得太少了。每天就吃大半碗饭，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吃了。” 唐睿妈妈一听，紧张了：“吃这么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改天，让他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卫灵无奈地横了身边的人一眼，笑着安抚道：“妈，别担心，我是听说淀粉摄取过多，会让宝宝太胖，对身体不好的。” 某紧张的妈妈听了，转头看向自家儿子。 “确实有这样的说话，只是你现在远远达不到这标准就是了。”唐睿笑了笑，如实地答道。 “就是，林阿姨，赶紧给小卫添一碗饭。还有，那个乌鸡红枣汤也拿出来，让她趁热喝了。”唐睿妈妈一脸兴奋，东西在卫灵跟前摆了一堆，让她满头黑线。 这么补，回头会不会喷鼻血？ 望见唐睿妈妈殷切的目光，想到这人今天是大寿星，她苦哈哈地将这堆东西都灌了下去。 什么味道没品出来，只是觉得一肚子的水，面前的碗里还有冒尖的各式菜肴，卫灵求救地看向唐睿。 这么多，怎么塞得进去……救命啊…… 好在他也仗义，帮忙吃了一半，又巧妙地阻拦了唐睿妈妈夹来的更多的菜。 一顿饭下来，卫灵真是觉得没法招架，就差落荒而逃了。 饭后是递礼物的时间，他们的按摩机就不用说了，大刺刺地送入来，一进门唐睿妈妈就看见了，笑得合不拢嘴。 至于唐立送的，是一支亲手做的发簪。顶端有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朴素典雅，与唐睿妈妈十分相配。 她笑眯眯地接过，拍拍唐立的肩膀道：“你真有心了，每年都送亲手做的东西。这支发簪，刚好配你去年送来的旗袍。” 一场生日晚饭，皆大欢喜。 跟唐睿妈妈一起吃了生日蛋糕，卫灵已经要走不动了。她摸着鼓起的肚子，不知道里面是宝宝占的位置多，还是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占的地方大。 卫灵纠结着宝宝会不会没地方睡，刚刚吃得太多，会不会把宝宝撑到了…… 这时候，唐睿妈妈建议来打麻将，说是饭后运动。 卫灵对这个只知道一点皮毛，看别人打过，自己也玩过。当然，技术还欠缺一点。 唐睿以孕妇不能熬夜，也不能总坐着为由，轻松帮她打发了唐睿妈妈的请求。 卫灵对此还有点不好意思，难得一年一次生日，跟唐睿妈妈打几圈也不是难事。 最后坐下的人，分别是唐睿、唐立和林阿姨。 唐睿抿着唇不说话，唐立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林阿姨瞅着两人乐呵呵的。 卫灵狐疑地扫了一轮，最后窝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半夜时她实在熬不住，溜去客房睡觉。 第二天终于明白唐睿为什么要帮自己拒绝了，唐睿妈妈的精力非常人可比。最大的娱乐就是打麻将，无奈工作繁忙，空余时间不多，每次都是在生日的晚上抓人来凑桌。 而且，她不到输精光，绝不会下桌。 可怜唐睿和唐立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速战速决，熬成了两对大大的熊猫眼了。 照片门 唐氏的企划案，最后林家没有胜出。 这在林老爷子眼中，算得上是比较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了。只是对于唐家两母子，却是意料之中。 中标的公司在国内相当有名，背景强大，林氏自然不会去招惹。这一肚子的气，也只能憋在心底隐忍不发了。 不过，林老爷子也明白，生意场上没有朋友，更不可能胡乱树敌。这次投标不成，下一次总会有机会的。 但是林峰对此事原本胸有成竹，连投标后的计划书都写得详细清楚，就等这次企划案到手，立刻就能执行了。 谁知突然风回路转，让他如何甘心？ 想起那晚家宴上，唐睿对卫灵的回护，林峰首先想到的，就是唐睿此人对林氏参与企划案的阻扰。 加上姐姐林倩在身边推波助澜，她不停埋怨卫灵公报私仇，在唐睿面前说了不少林氏的坏话，导致中标失败。 林峰即使不信，这话说得多了，不免有些半信半疑。 当初自己就这样抛下卫灵离开去了M国，确实是他的错。如今，卫灵就算做什么，他也觉得是应该补偿给她的。 这件事，林峰思前想后，对于那份计划书有些可惜，毕竟是他做了整整半个月，日夜赶出来的。 只是，此事对他的影响，也到此为止。 对此，林倩除了咬咬牙，心里念叨林峰不争气，她在林氏没有实权，根本也不可能插手做些什么。 一想到唐立作为唐家人，不但不帮她和林氏，还置身事外。企划案林倩曾向他旁敲侧击，什么都没问出来，不由失望。 现在林氏落选，林倩更加觉得唐立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以后如果嫁给他，还得看见卫灵与唐睿恩爱的嘴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坐在意大利特别订做的高级沙发上，林倩拂开肩上的大卷发，妩媚一笑。 唐睿这日在医院接到林倩的电话，面上有些惊讶。 两人是在院内的咖啡厅见面的，看着坐在跟前的红衣女子，唐睿没有投入太大的关注，淡淡问道：“不知Miss林特意叫我出来，想说些什么？” “很久没见你，刚好路过就打电话来试试，幸好你在。”招手叫了一杯咖啡，林倩恰到好处地笑着，娇媚可人。 唐睿可不觉得这人是心血来潮，也不追问。 林倩见他不出声，自顾自地说道：“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卫灵就怀孕了，不知多少个月了？” “我家弟弟很关心她，毕竟做不成情人，也是朋友。卫灵的家人离这边远，唐总裁工作又忙碌，不能经常照顾她。以后有什么事，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应付。如果可以的话，不妨来找我帮忙的。” 她诚恳地说着，目光定定地看向唐睿。 后者看了林倩一眼，表情淡淡的，还是没有吱声。 林倩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寒暄了几句便要走了。 唐睿出于礼貌，将她送到医院门口。 转身要走时，忽然听到林倩小声笑道：“卫灵跟着林峰三年了，该做的事都做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说不定，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林峰，而不是你的。” 这话也算是她心里的疑惑，照道理没可能跟林峰这么久，这才离开没两个月，卫灵就怀孕了。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孩子不会是眼前这个人的。 虽然是怀疑，不过说出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唐睿不会信，但是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不知以后会怎么对待卫灵？ 林倩看管了男人的薄情，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存疑，相信没有谁会忍受得了戴绿帽子的。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唐睿没有生气，甚至也未曾大声呵斥，反而是慢慢笑开了：“不管卫灵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只要她不离开我，这就足够了。” 林倩一愣，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眼睁睁看着他微笑着消失在走?（：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1 部分阅读 林倩一愣，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眼睁睁看着他微笑着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冷哼一声，她的面容忍不住扭曲起来。 卫灵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聪明，凭什么就能得到这么多？ 为什么她就要跟着一个窝囊的男人，一个不懂情趣也不会哄自己的唐立？ 想到这里，林倩咬牙切齿，几欲疯狂。 见面的事，就跟过眼云烟，只是生活的小插曲，唐睿很快就忘记了。 只是两人碰面的照片，却偷偷地被人快递到卫灵的手里。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咖啡厅里的情景，照片的角度抓得非常好。将林倩侧影拍得很到位，尤其是她脸上浮起的羞涩与淡淡的红晕，含情脉脉的眼神简直像是坐在跟前看见一样。 真实的，让人很难怀疑真伪。 至于唐睿，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只是不难看见他体贴地替林倩加糖，镜头的死角，似乎还能辨析出两人相握的手。 林阿姨早早回去了，卫灵感觉得很庆幸。 毕竟这样的事，如果传到唐睿妈妈的耳边，可能又要掀起一番风雨。 拿到照片的时候，卫灵第一感觉是可笑，第二感觉是好奇，唐睿怎么会跟林倩凑在一起的？ 感觉上，这两人没有多少交集。 如果硬是要说关系，也只能是唐立在其中的作用了。 毕竟是堂哥的未婚妻，林倩和唐睿也算是半个亲戚了。 卫灵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等唐睿回来，她该做出什么反应？ 叉着腰像深宫怨妇一样，大吵大闹，逼问唐睿是否不忠？ 安安静静的，把照片往他面前一摆，酷酷地不说话？ 索性将照片收起来，顺道找人瞧瞧会不会是合成的？毕竟现代的科技，以假乱真是很容易办到的。 再不然，直接把这些照片扔了，反正她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唐睿身上的？ 还没等到卫灵相处妥善的处理方法，大门一开，唐睿居然提早回来了。 完全来不及收起茶几上散落的照片，她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想到这会身子不方便，也就懒得去掩饰收拾了。 反正要心虚的人，也不会是她。 唐睿笑着走来，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新出炉的酒酿饼，玫瑰味的。” 卫灵一听，眨眨眼讨好地笑道：“你真好，是对面街上转角的那家？五点出笼，不排上半个钟头都买不到的。” “还好，今天人不太多。”看她垂涎的样子，唐睿好笑着递了过去：“少吃点，待会吃不下晚饭，林阿姨又得跟妈打小报告了。” 听到他这话，卫灵立马就焉了。 自从那次唐睿妈妈的生日之后，知道她吃得少，就总是抽空打电话来突击。自然林阿姨绝对不会帮自己掩饰的，于是每次都要被唐睿妈妈念叨一番，然后卫灵只能发誓再发誓，痛定思痛，决心好好吃饭，好好把自己跟宝宝都养胖。 谁知某天吃少了一点，林阿姨非常尽职地打电话报告了，换来唐睿妈妈一晚上的唠叨。 念得卫灵放下电话，耳朵还“嗡嗡嗡”的响。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贪吃零食，而荒废正餐了。 卫灵忍不住咬了一个酒酿饼，吃得满嘴都是。唐睿无奈地笑着，伸手到茶几上拿了面纸，瞥见了满桌的照片，眉头不禁一皱。 而后转过头，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人跟你抢，吃慢点，小心烫。” 卫灵早就烫得说不出来了，不过热的才好吃。迅速把小小的饼子塞进嘴里，她瞄了茶几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林倩这么好了，还一起去喝咖啡？” “她正好经过医院，就进来跟我喝了一杯咖啡。”唐睿随手拾起一张照片，微微笑道：“拍得不错，应该是专业的摄影师。” 卫灵见他虽然笑着，眼底却有些不悦，眨眨眼反而安慰道：“你的底子好，不管怎么拍，当然都能拍得很好看的。” 她怔了怔，似乎又给唐睿绕过去了，赶紧抓住主题：“你跟她聊什么了，好像挺合得来的。” 摸摸鼻子，卫灵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酸，连忙掩饰道：“我是觉得林姐笑得很开心，你们应该挺聊得来……” 越描越黑，她索性不开口了。 唐睿又拿了几张，挑眉道：“前后半个小时不到，Miss林说的大多数是M国留学的生活和学校的事，偶尔也会提起唐立。” 卫灵点点头，那就是聊的都是两人熟悉的事，难怪谈得来。林倩倒是很会挑起话头，看她平日交际的手腕就知道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过提出来，我好一一解答，免得你心里有疙瘩，对宝宝不好。”唐睿笑了笑，搂着她的肩膀朝卫灵眨了眨眼。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转眼纳闷了。 应该是自己理直气壮地盘根究底，现在这情况怎么反过来了？ 横了他一眼，卫灵郁闷道：“没什么好问的了，就是这照片特意送过来，肯定是给我看的，会是谁这么有空？”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唐睿没有点破，想起那天的会面，心底隐隐有些不悦，却再没有表现出来：“不用想了，就是有人嫉妒你我的感情太好，于是想要从中作梗，好拆散我们……” 卫灵面上一红，这话真够直白的。想了想，她迟疑地问道：“林倩除了你刚才说的，没有提起其它？” “其它什么？”唐睿看着她，反问道。 卫灵摇摇头，还以为林倩会刻意在他面前提起当年她与林峰在一起的事。没想到这人难得好心，竟然没有说出来。 既然林倩没说，她也不好再提起了。 “这些照片，该怎么处理？”说不准，寄的人还有底片，不知道要送哪里去。想到这里，卫灵不免有些担心。 “别想太多了，这照片不代表些什么。”唐睿看向她，柔声安抚道。 的确，唐睿只有背影，还比较模糊，根本看不清脸孔，除非是极为熟悉的人，不然根本认不出。 也只有林倩的比较清晰，就算倒霉也该是她先倒霉的…… 卫灵咂咂嘴，颇为乐观地想到。 眼前人 照片门事件，卫灵以为就这样告一段落，也就没有再记挂在心上了。 起初还忐忑了几天，后来见风平浪静的，也就释然了。 只是没想到，这些照片不知怎么的，居然落到了林老爷子的手里。 他看到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又惊又怒。 若果林倩没有跟唐立订婚，唐睿又是单身，两人坐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问题便是她身上有婚约，唐睿却是已婚，如果传出去，根本就是败坏了林家的名声。 还没嫁人便勾三搭四，拈花野草的，到时候唐立会怎么想？ 林老爷子大发雷霆，呵斥了林倩，勒令她一个月内不得出门，还要将林家的家训誊抄一百遍。 林倩委屈至极，心里不高兴却不得不遵从老爷子的吩咐，乖乖抄家训去了。 这日唐睿又下楼去街角替卫灵买酒酿饼，拿着袋子拐了个弯，进了角落的一间小咖啡厅，坐到了预订的位置。 不久后，一人缓步而来，朝他笑道：“没想到你会主动叫我出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唐睿也不含糊，掏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笑，乌黑的长发依旧松松垮垮地绑在颈后：“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 唐睿不悦：“唐立，管好你的未婚妻。” 唐立摇摇头，挑眉道：“她自以为是，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你的小妻子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气。” 伸手散开桌上的照片，他支着下巴道：“看了这么多照片，她都是什么反应？” “够了，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卫灵了。这是我跟她的事，你不要插手。”唐睿说完，起身便离开了咖啡厅。 唐立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唇角一挑，似笑非笑。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拨通了：“你说的书画展，我决定下个月举办，筹备的事就由你安排。” 卫灵幸福地咬着美味的饼，看着电视不时发出笑声。 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不觉间，宝宝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只要再坚持三个多月，就能平平安安的出生了。 对于这事，卫灵相当期待。 电话响了起来，唐睿示意他去接。说了好久，才挂了线，回头无奈地道：“妈让我们今晚去她那边吃饭。” “怎么了？”看他一副苦瓜脸，卫灵奇怪地问道。 “企划案结束后，公司的事务暂时是稍微轻松了。妈整一个工作狂，根本停不下来，就开始翻辞海了。”唐睿抚着额头，叹道。 辞海？ 卫灵愣了一下：“伯母翻辞海，不会是……” “嗯，她说要亲自给宝宝起名字。”唐睿想起刚才的咆哮声，他就郁闷了：“还有三个多月，妈说要早些想比较好。” 卫灵眨眨眼：“既然伯母一片好心，我们今晚就过去吧。” “只能这样了，”唐睿耸耸肩，苦笑道。 唐睿妈妈做事果然风风火火的，晚上他们才到达，就拿出将近二十个名字给两人选。 男女名字各十个，的确有心，只是…… 卫灵窘迫地指着第一个字，悄悄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唐睿，这个字怎么念？” 他皱起眉看了很久：“……我也不晓得，从来没见过，辞海里有这样的字吗？” 两人面面相觑，卫灵继续往下看，基本上没几个字认识，当下就要晕了。 想她读了多少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只不过，那些字的笔画均在三十以上，真挑上这些名字，以后宝宝读书，写名字的时候真是辛苦了。 如果弄伤印章，盖下去看怕都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唐睿妈妈一个劲地在旁边问道：“怎么样，我翻了几天的辞海，就这些看起来顺眼，词义也不错。男女都想好了，就算出双胞胎、龙凤胎都不愁名字了。” “妈，这些字太复杂了，很难记。以后宝宝读书，看怕连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叫宝宝的名字。”唐睿头疼至极，偏偏见老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不能不婉转地拒绝。 “现在那些老师水平需要提高提高，怎么可能不会读？”唐睿妈妈接连念了几个名字，非常顺口。 卫灵无奈地赔笑道：“妈，起个简单容易的名字，听说容易生养些。” “是吗？”唐睿妈妈信以为真，抓过辞海又翻了起来：“那我这几天再看看，挑些好名字出来……” 听到她这么说，卫灵跟唐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晚饭照样被塞了无数的饭菜后，卫灵低下头，感觉到肚子又大了一圈，撑得就要走不动了。 唐睿在旁边默默地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到了车子的后座。 卫灵想到自己的脚板没有肿，害喜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这怀孕还是比较轻松的，这会倚着他的肩膀，微微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唐睿侧过头，看到的便是她满足的笑容，不禁也含笑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宝宝很好养，以后也不会太闹。”确实胎动并不频繁，这宝宝应该算不上太活泼的类型，以后也不用担心照顾宝宝会累得要命。 再加上身边这位非常体贴细心的准爸爸，卫灵唇边的笑容更为愉悦了。 唐睿见她独自笑得合不拢嘴，低头在卫灵唇上偷了个香，笑道：“宝宝像你，肯定会很恬静。” 卫灵一怔，伸手摸着肚子，忽然想到如果宝宝跟林峰更相像，到时候日夜对着那张脸，唐睿会怎么想？ 就算他曾说，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她肚子里的宝宝，但毕竟是毫无血缘。 若是像她也就算了，如果跟林峰相像，天天看着宝宝那张脸，想到要养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甚至联想到卫灵跟林峰以前的事。说不介意，她实在很难相信。 只要是男人，谁会不介意？ 尤其是，现在他们互通心意，算是确立了彼此的关系。 以前或许是因为唐睿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宝宝来掩饰不育的事。可两人现在却想要一起过下去，就容不得卫灵不担心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唐睿搂着她的肩膀，低头问道：“会冷吗？” “不会，你身上很暖。”的确，他捂着卫灵的手，放在口袋中，冰凉的手脚慢慢暖和起来了。卫灵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在唐睿看不见的地方自嘲一笑。 或许她真是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其实珍惜此时此刻，又何必烦恼往后的事？ 卫灵闭上眼，觉得她就像是一只把头埋入土中的鸵鸟，像是在自欺欺人…… 最近医院比较忙，唐睿早出晚归，卫灵在家里更加空闲无聊起来。 这天想起楼下有一间旧书店，书籍摆放比较杂乱无章，只是涉及的内容很多，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卫灵之前曾经进去看过，有些书虽然封面比较旧，或者曾被水泡过，微微发皱，可是很多在正规书店都是看不见的。 反正无聊，在林阿姨的陪同下，她便到书店里淘书。 随手拿了几本，不是看过的言情小说，就是当红女歌星的自传，无趣得紧。 转到角落的书柜抽出一本，表皮掉了，只剩下薄薄的白色外层。 卫灵想也没想便打开了，看了几下，眼底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兴趣。 竟然是一本养生的书籍，相当全面。从食疗，到瑜伽，还包括了各种疾病的预防，以及忌讳之处。 翻开几页，非常详细。 她合上书，便要买下。 只是掏钱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卫灵敏感过度，总觉得收银的妇人飘来一瞥意味深长的眼神…… 回到家里后，卫灵迫不及待地翻看了。 看了大半本书后，终于明白店里那人为什么会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看她了。 卫灵瞅瞅厨房中忙碌的林阿姨，忍不住又翻开了书上最后的几页。 养生的最后，竟然提到妊娠期间的性生活问题。 没想到怀孕的时候，也能过正常的性生活。 书里还附上了简单的图画，看得卫灵目不转睛。 原来专家表明，怀孕期间性生活次数多，并不一定会影响流产或早产。只要注意姿势和协调好，就不会伤害到胎儿。 这样的事，卫灵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而且，隆起的肚子，突然的角色变换，生理负担的增加，会让孕妇承受相当大的压力。因此，适当的性生活对孕妇本身是有益处的。 尤其里面还特别强调孕妇和丈夫之间的体位，看得卫灵又是一愣。 女下男上是不允许的…… 她歪着头，那就是要女上男下了？ 卫灵看完最后一页，终于是满足了所有的好奇心，合上书抬起头，却看见唐睿坐在身边，吓了一大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耸肩道：“你看书太入神，我叫了几次你都没反应。这是什么书，让我也看看？” 卫灵急忙把书藏在身后，面红耳赤道：“就是一本养生的书，关于女性的，你就不用看了。” “那我就更要看了，说不定有些更好的方法来调理你的身体，不是吗？”唐睿认真地看着她，趁卫灵不注意，把书从她身后抽了出来。 卫灵想抢回来，伸手才发现自己现在这个圆滚滚的身体实在很难灵活，只好作罢。 唐睿见她神秘兮兮的，也只是好奇，随手翻了几页，都是些简单的家居养生食谱，或是普通的瑜伽动作介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卫灵的眼睛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了又瞟，忍着紧张的模样着实可爱。唐睿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也就继续往下翻页。 卫灵急了，真让他看见最后几页，还不要想歪了？ 装作无意的样子，伸手道：“没什么特别的，还给我吧。” 越是翻着后面，她越是紧张，唐睿一看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说不定就要翻到了。侧过身，正对着卫灵，一下就掀开最后几页。 下一刻书就被卫灵抢了回去，可是唐睿已经看见了标题的几个大字，好笑道：“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想跟我试一试吗？” “谁要跟你试了……”她撇开脸，答得结结巴巴的。心下懊恼，还是让这人看见了，真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唐睿摇摇头，瞥了那本书一眼道：“我那里还有更详细的，你要看看吗？” 听到这话，卫灵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夜阑人静 说起来，卫灵还是第一次踏进唐睿的房间。毕竟之前为了彼此的私隐和个人空间，她从来没有想过擅自闯入。 房间内有三个大书柜，满满的医学类的书籍。复杂的专业名词，卫灵看得愣一愣。 唐睿从中抽出一本，递给她，笑道：“养生之道贵在坚持，不论是膳食和运动方面都有涉及。自然，你感兴趣的也在里头。” 卫灵面红耳赤，低着头解释道：“我在旧书店无意中看到的，以为只说养生，谁知会提及那个……”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食色性也，不是吗？”反观她的窘迫，唐睿就要坦然得多了。 见他这样，卫灵也不好拒绝，伸手接过薄薄的一本书：“那……我看完还给你。” “不急，你慢慢看。”唐睿笑了笑，朝她眨了眨眼。 原本卫灵只想把书放桌上，摆几天装作看过的样子就还给唐睿。可是晚上早早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往书桌那边瞧，终于是跳下床，按耐不住好奇心，把书拿到了床头。 翻开几页，跟之前关于养生的书差不多，只是更为详细，也配上了不少的体位图，看得她满脸通红。 不知不觉一口气看完，卫灵揉揉眼，倒下就睡过去了。 半夜觉得很热，呻吟着踢开被子，她扭动着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伸手抱住一个凉凉的东西，拽到身边蹭了又蹭。 满足地叹了一声，卫灵又睡了过去。 很久没有做梦了，她居然见到了当初自己与林峰的第一次。 周围的布景是林峰在校外的出租屋，不大却布置停当。 卫灵的印象很深刻，是因为这间屋子是她一手一脚亲手布置的，为的就是让林峰住的更舒适。即便这里与林家的别墅与住宅根本不能比，但是她也希望有种像是家的温馨感觉。 只是，到最后，这间屋子退租后，房东毫不在意地将里面的物品打包送了人，又或是随意丢弃了。 说的也是，卫灵当初没有多少钱，布置的都是些小巧的东西，并不值钱。看起来似乎挺好，根本都是路边小摊淘回来的。 下一个租客不喜欢这样的布置，理所当然地让房东全部都改头换面。 林峰出国后，她曾去过那里一次，屋子变得面目全非，就再也没有回想起来。 没想到，在这一夜，卫灵竟然又梦到了当时的事。 窄小的房间，简陋的床铺，林峰有些急切，算不上温柔，疼得她想要痛呼。却想到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就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卫灵来说，这一场原本该是温存完满的事，更像是一场酷刑。她除了感觉到痛，并没有多少欢愉。 人生的第一次，她很紧张，林峰也是如此。 只是他并没有好好地安抚，也缺乏充分的前戏，兴奋时横冲直撞，卫灵感觉到浑身被汗水湿透，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最后的最后，联想到两人终于是结合在一起，虽然身上的痛楚尚未完全散去，唇边还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惜，这唯一的安慰，在几日后得知林峰出国，被完全粉碎幻灭。 原来那一次，不是他们新的开始，而是结束。 梦里所有的事都很模糊，卫灵感觉到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蜂拥的痛楚渐渐覆盖至四肢。 睁大眼往上看，身上的面容朦胧不清。 她直直地盯着，用心地望着，薄薄的雾气逐渐散去，却是露出唐睿英俊的脸庞。 卫灵大吃一惊，感觉到他的掌心轻柔地覆上自己的脸颊，细细摩挲，温柔得像是对待世间最好的珍宝。 记忆中的疼痛似乎慢慢散去，直至消失殆尽。 心底涌起点点暖意与淡淡的柔情，卫灵紧绷的全身放松了下来，伸展四肢，主动搂上唐睿的脖子。 沉沉浮浮，身心无私地向对方敞开，留下的不再只有痛苦，而是心底不断流淌的喜悦与满足…… 卫灵醒来，迷糊中发现她在唐睿的公寓中，在自己的房间里。阳光从窗台上照射进来，投下一圈柔和的光影。 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动了动，感觉到身下一丝湿润，面颊羞得通红。 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做了一场春梦？ 只是对象居然从林峰变成了唐睿，实在是令她有种挖个洞钻入地底的冲动。 可想而知，出房间吃早餐时，看见桌旁的唐睿，卫灵觉得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偶尔喝一口牛奶，由始至终没有做声。 林阿姨察觉她的异常，奇怪道：“小卫，身体不舒服吗？看你脸色红红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卫灵摸着脸，果然有些热，尴尬地笑道：“没事，晚上被子捂着脸睡，有点热了。” “林阿姨，麻烦你把医药箱的体温计拿过来。”唐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确实感觉到一点微热，皱眉道：“不舒服一定要说，现在身体里不止你一个人了。” “我……”昨夜梦中的片段还残留在脑海里，看着他靠近的俊脸，卫灵觉得浑身的温度直线上升，结巴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唐睿二话不说帮她量了体温，确实有点发热，却是在正常的范围内，这才松了口气。 早餐后，愣是扶着她回到房间，让卫灵好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叫林阿姨，或者打电话给我。” 唐睿俯身，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地留下一吻。 卫灵抓住他的手臂，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不舍：“你又要出去了？” “嗯，医院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最近病人比较多，医院要忙不过来。”唐睿有些无奈，近日是生产高峰期，都想能够在圣诞节或是元旦生宝宝。 他就不明白了，孩子要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可惜那些准爸爸妈妈们宁愿剖腹产，也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出生时间。 就算刚好一月一日凌晨出生，又能代表些什么？ 即便唐睿更愿意留在家里陪卫灵，可是无法劝服那些准爸妈，医院也实在是缺少人手，他不能不走。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唐睿叹道：“晚上我会早些回来，安心休息。”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卫灵知道他也不想离开，可是医院的工作根本不能放下，也就微微笑着，安定了唐睿的心。 “嗯，”低低应了一声，唐睿亲了亲她的唇，终于是依依不舍地拿上外套出门了。 林阿姨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进来，笑道：“你们两口子真是的，出个门都要难舍难分。不过让小唐妈妈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儿子和媳妇这般恩爱，无论哪个妈妈看见也是值得欢喜的事。 卫灵红着脸，喝了两口水，又继续躺下了：“林阿姨，你又取消我了。” “哪里，我这是羡慕。”林阿姨摸摸她的额头，有些担忧道：“你再睡一会，房门不关严实了，你有事叫我就行。” “好，”做了一夜匪夷所思的梦，卫灵确实是累了，合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她摸索到闹钟，凑过去一看，居然是晚上十点了。 听见房间的动静，林阿姨蹑手蹑脚地走入来，吁了口气：“小卫醒了？厨房的粥还是热的，这就喝一碗暖暖胃？” “好，麻烦林阿姨了。”不想跟病人一样坐在床上吃饭，卫灵慢慢站起来，披上一件暖和的睡衣长外套，坐到了客厅的饭桌前。 香甜的小米粥，入口顺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很长的时间。 她捧场地连喝了两碗，这才感觉到空空的肚子有了些东西，抬头问道：“……唐睿还没回来？” “小唐打电话回来，说是晚上有两个手术，暂时是回不来了。”看出卫灵的失望，林阿姨安慰道：“六点打的电话，应该就快回来了。” 她点点头，皱眉嘀咕道：“忙得昏天地暗的，唐睿不知有没吃晚饭……” 转头见林阿姨抿着唇偷笑，卫灵不好意思地道：“这么晚，阿姨留下来睡吧。” “也好，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林阿姨答应了，收拾了碗筷，又让她回去躺着了。 睡了一个白天，卫灵毫无睡意。只是不好让阿姨再担心，也就顺从地回房继续躺着。 她瞪大着眼，一直到天明。 只是整整一晚，唐睿都没有回来。 连续几天，唐睿都是匆匆回来，不到一会又要赶回医院。 卫灵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也就让唐睿有空打电话到家里问两句，不必要来回奔波。 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卫灵很心疼，让林阿姨煲了补身的汤和喜欢的饭菜，送去了医院。 可是当林阿姨去送饭，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屋子很空旷，很安静。 稍微动一动，就能听见很大的响声。 卫灵不喜欢这样的安静，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害怕这样的静谧。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样的心情持续了几天，卫灵觉得自己稍微习惯了。 打开电视，将音响放得颇大，就能感觉到屋子里的生气。 这晚看着新闻所说的，广场上布置了一棵五层高的圣诞树，亮丽的灯饰让卫灵眼前一亮。 她瞅着屏幕，喃喃道：“原来今晚是平安夜……” 林阿姨正在擦桌子，听见卫灵说话，却不清晰，便问道：“小卫刚才说什么？” “圣诞节要来了，周围的气氛相当热烈。”卫灵侧过头，朝她笑着解释道。 林阿姨摇头：“这洋鬼子的节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树上挂了那么多的小灯和饰物，还真是漂亮。” 卫灵眨眨眼，笑道：“那广场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去看看？” 林阿姨吓了一大跳：“不要了，广场人多，你又有身孕，被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她难免有些失望，忽然瞅见圣诞树不远处的天桥，手上一指：“我们可以在那里看，虽然离得不够近，可是人不多，远看更有味道。” 林阿姨拗不过她，终究是同意了。 她也看出卫灵这几天不太开心，明白是唐睿一直没在家里的原因。反正那座天桥确实离得远，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这里坐出租过去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去到广场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塞了半个小时。 等她们下车，卫灵感觉到有些恶心，站在路边休息了一会，这才又兴高采烈地跟林阿姨上了天桥。 圣诞树比电视上看到的更为壮观，在黑夜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让人目不转睛。 卫灵完全移不开视线，好一阵才想起要拍照，拿起数码相机转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打算拿回去给唐睿一起好好欣赏。 不过遗憾的是，在医院忙碌的唐睿，是不能亲眼看到这样壮观的美景了。 出门时匆忙，卫灵忘记带手机，幸好林阿姨有戴手表，能知晓时间。 两人停留了不久，卫灵看着远处欢腾的人，有些不想回到那个冷清安静的家。 林阿姨生怕她刚好的身子被冷风吹了，出什么问题，着急地催卫灵回去。 出租停在楼下的时候，城内的大钟正好发出古老沉重的响声，昭示着半夜十二点地来临。 只是站了一会，并没有参与到大伙的热烈欢庆中。但能够在外围亲身感受，让卫灵的心情好了许多。 刚下车，她看见一道身影自昏暗楼底下大步走来。 定睛一看，却是面色阴沉的唐睿。 卫灵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不禁一愣。 “你去哪里了？”抓住她的手臂，唐睿蹙起眉，不悦地问道。 “我在饭桌上留了字条……”卫灵被他抓得疼了，被动地回答着。 唐睿依旧皱眉：“我没看到纸条，一回来屋里就没人，打手机也在房间里响。” 发觉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他叹了口气，平复了心绪：“我回来发现你不在，很担心。” “我以为你今晚也不回来，就去广场看圣诞树了。”卫灵垂着头，小声说道。 “广场？”唐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旁的林阿姨立马解释道。 “就在附近的天桥看了一下灯饰便回来了，没让小卫挤着。” 唐睿点头，几句打发林阿姨离开了，牵着卫灵便上了楼：“下次出门，给我语音留言吧。” “你在忙，我就不想打扰了……”卫灵觉得有些委屈，其实她也很想跟他一起去看漂亮的灯饰，也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家。这次难得出去一趟让心情好些，现在又黯淡了下来。 关上门，唐睿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无奈地叹道：“你不知道，我一回家，发现你不在。手机也留下了，没有只言片语。林峰之前又纠缠不休，我以为……” 卫灵没想到他居然以为自己跟林峰跑了，当下哭笑不得：“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我跟他已经是没可能的了，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任由她窝在自己的怀里，唐睿拉着卫灵的手，凉凉的触感让他倍觉不悦：“林峰纠缠你的事，你从来不说，又怎能不让人担心？” 卫灵一窒，她一直觉得唐睿并不介意，显然是她自以为是了。他其实只是将担忧藏在了心底，没有显露在脸上而已。 仰起脸，她歉意道：“我觉得自己能处理，就没跟你提起了……以后，一定不会再隐瞒。” 摸摸戒指，卫灵低笑道：“我已经被你套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回答她的，只有唐睿炙热愉悦的吻…… 暖洋洋 卫灵仰起头，笨拙地回应着唐睿的吻。几天不见，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解。 等她呼吸不畅时，唐睿才离开了些，眼眸闪烁，声音低沉：“时候不早了，你进房去睡吧。” 卫灵拉着他的手，半晌才道：“白天睡得多，这会是睡不着了。你忙了几天，赶紧进去休息吧。” 说完，她侧过身，打算从茶几上拿电视遥控器。漫漫长夜，自己还是看看电视节目消遣一下好了，免得无所事事，闷得慌。 唐睿伸手揽住她，忽然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不困，不如做点别的事？” 卫灵狐疑地转过头，他的大掌抚着自己的长发，突然托起后脑，深深地又吻了下来。 她红着脸，被吻得晕头转向，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手臂环上唐睿的脖子，微微张开口，与他一同沉沦。 看过那些书，多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定的理解，卫灵并不是很担心接下来的事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伤害。 更何况，她相信唐睿…… 两人走走停停，唇舌交缠，周侧的温度急剧上升。 唐睿担心沙发会让卫灵受伤，还是带着她进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大床上的两人，早就褪下了阻碍，赤条条地犹若初生婴儿一样。 细碎的吻，从上至下，慢慢蔓延至全身。 卫灵面红耳赤，浑身像是被点燃似的，忍不住低声呻吟。 唐睿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侧过身免得压着隆起的肚子。 前戏很长很温柔，卫灵感觉自己像是化作一滩春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来。任由他那双灵巧的手，带入了不一样的感官天堂。 唐睿轻柔地扶着她的全身，在耳边低语：“可以吗？” “……嗯，”卫灵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急切，不由又红了脸。 见状，他笑道：“不用怕，我会很小心的。” 她垂下眼，面颊更是发烫。 唐睿扶起她，让卫灵一点一点地坐下。两人的姿势霎时调转过来，变成了女上男下。 她的第一次记忆中只有痛楚，没有欢愉。 这回忍不住还有些胆怯，紧张得手脚紧绷，半天没有进去，急得卫灵一头汗。 唐睿安慰似的抚着她的脊背，闻声细语地安慰，时不时在她眉心落下轻吻。 卫灵终于是放松了下来，低头主动吻了吻他的嘴角，闷哼一声，直接坐下了。 两人同时喟叹一声，唐睿没有急着攻略城池，而是一遍遍地轻抚、亲吻。 卫灵搂着他，感受着他，渐渐地得到了欢愉，终于是摆脱了第一次结合的阴影…… 缠绵后，她安然地躺在唐睿的身边，昏昏欲睡。 即便他再小心，还是让卫灵感觉很疲惫。 避开她的肚子，唐睿搂着卫灵的肩膀，轻拍道：“睡吧，我在。” “嗯，”她闭上眼，靠近唐睿，唇边上扬，黑暗中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醒来，唐睿回医院去了，卫灵未免有些失望。 只是看见饭桌上，他特意煮的粥，她会心一笑。 放在电饭煲里保温，熬得久，入口顺滑，卫灵觉得整个心似乎都是暖洋洋的。 吃完坐在电视前，偶尔笑了笑，看得午饭前来的林阿姨频频侧目。 见卫灵满脸春色，她取笑道：“看警匪片，还能笑出声来，小卫昨晚肯定有好事了？” 她面上红了红，转开话题道：“午饭就麻烦你了，林阿姨。” “包在我身上，”林阿姨在厨房早就发现那锅粥，赞道：“没想到小唐出去M国一遭，这厨艺都要跟得上我了。嫁给他的人，还真幸福。” 卫灵面上才刚刚褪去的热度又回来了，撇开脸颇为不好意思。 两人之间的关系跨了一大步，却不能时时在身边，让她很是郁闷。 唐睿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总是累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洗漱一下就倒床睡过去了。 偶尔想要陪着卫灵在电视前坐坐，没多久就要发现他早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了。 对此，她虽然不喜，却也没有办法。 谁让新年在即，生孩子的人太多了？ 至于他们亲热的事，至多一周来一次。 说起这件事，总让卫灵大窘。 某人每天累得要命，周末难得轮休一次，睡上半天，晚上精神百倍。 卫灵心疼他，让唐睿好好休息，他笑着笑着就拉着自己滚床上去了，让她无语了。 照唐睿的话来说，次数不能太多，却要保证质量。 精神好的时候，又怎能错过？ 于是，卫灵觉得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无言了…… 甜甜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新年要来了。 卫灵因为怀孕的关系，不方便去见爸妈，就托了回乡的秦朗，帮忙把各种礼物和特产带到家里去。 还再三要求，秦朗不要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家里人。 他虽然疑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这日，秦朗帮手把礼物打包准备带走时，迟疑着开口道：“你结婚这么仓促，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 “可以这么说，”卫灵低着头，小声答道。 秦朗苦笑着：“你们这算是……奉子成婚？” 她没有回答，自己跟唐睿确实是奉子成婚，可是这个子却不是唐睿，而是林峰的，让她要怎么说出口？ 秦朗见卫灵不答，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新年来临，到处喜庆洋洋。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2 部分阅读 她没有回答，自己跟唐睿确实是奉子成婚，可是这个子却不是唐睿，而是林峰的，让她要怎么说出口？ 秦朗见卫灵不答，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新年来临，到处喜庆洋洋。 唐睿妈妈这个大忙人，终于是放假休息了。带着大包小包的，风一样搬进了唐睿的小公寓里。 美其名曰是给卫灵补补身子，顺便陪陪她。 毕竟新年的时候，又是生产的大高峰，唐睿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唐睿妈妈看不过眼，就拍胸口保证她一定要让卫灵过一个不一样的新年。 唐睿的说法就是，别跟妈一起疯…… 闻言，卫灵囧了。 天气越来越冷，卫灵穿得圆滚滚的，被唐睿妈妈拽着出了门。 说是现在天冷，要给她添补几件暖和的大衣、手套之类的，卫灵只能无奈地跟着。 司机负责提包，林阿姨就在边上盯着，据说是唐睿放心不下，索性让她来，免得唐睿妈妈突发奇想，没把卫灵照顾好。 在卫灵看来，是多虑了。 唐睿妈妈生怕她磕着碰着，去了城里最大的百货商场。里头宽敞明净，最紧要的是——没几个人…… 这里的消费至少四五位数以上，一般人根本付不起。 而且大冷天的，更多人会选择窝在家里开空调喝热茶，不可能出来血拼。 不得不说，唐睿妈妈喜欢反其道而行，苦的自然是司机和林阿姨了。 毕竟她还是很照顾卫灵的，怕累着，一行人走一会去店里坐一会。 一个小时下来，休息了三四次，一层楼都没逛完。 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唐睿妈妈也是很久没这么休闲的在大商场乱逛，卫灵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这一走，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熟人。 卫灵郁闷地看着跟唐睿妈妈热情寒暄的林倩，以及在旁边微笑致意的唐立。 想到跟这两人每次都在商场遇上，看来下次还是看清黄历再出门为好。 林倩关怀备至，贤淑地微笑着问起唐睿妈妈最近的情况，又偶尔照顾卫灵，提起一些众人感兴趣的话题，一桌人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卫灵一直知道她好手段，没想到林倩还真是个相当出色的交际人。这就不难看出，为何有那么多的男生会相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 唐立一路沉默，只偶然答上一两句。 林倩提出到咖啡店继续坐坐，唐睿妈妈婉转拒绝了：“我还要带卫灵去买衣服，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免得唐立还要怪我当起了电灯泡。” 林倩恨不得她去当灯泡，毕竟两人就是为了买新年礼物给林家的一众人。问题是，不是唐立主动提出的，而是她要求的。 唐立除了在旁边刷卡之外，根本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得林倩辛苦地挑挑拣拣，揣摩着家里人的喜好，一一买下。 现在已经是一肚子的火，却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唐氏董事长，自然是满心欢喜了。 “我跟卫灵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一起去买衣服，我也能给点意见不是？” 卫灵无言，两人根本没有私交，林倩怎么看得出自己的喜好而给意见？分明就是接近唐睿妈妈的借口，不过她也懒得开口，毕竟林倩问的并不是自己。 唐立此时却突然出声道：“刚好我的画展要开始了，这里有几张票，你们一定要去看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入场票，递给了卫灵。 唐睿妈妈笑了：“你在国内首次画展，一定捧场。” 她心里有些欣慰，唐立总是思想多，付诸行动地向来很少。这次筹办画展，原本自己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想必也是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会他居然递来了入场券。 这样看来，这次的画展是办成了，唐睿妈妈满意地点头道：“你们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跟林倩匆匆道别，她拉着卫灵就往另一边走去：“朋友说附近开了一间孕妇用品店，从衣服到用品一应俱全，我们去瞧瞧？” 一看就知道唐睿妈妈是早有预谋，连具体地址都打探好了。甚至连人家今天有折扣的事，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卫灵耸耸肩，真是让人拒绝都很难。 扫货回来，卫灵累得浑身酸软。 只是唐睿妈妈从袋子里抽出一堆堆衣服、围巾、手套还有厚袜子，献宝一样跟唐睿不停地说着。 刚从医院回来的唐睿不断点头，表示这些东西都非常有眼光，哄得自家妈妈红光满面，继续把袋子折腾地乱了又乱。 他靠过来，笑道：“累吗？” “还好，”卫灵挑挑眉，笑道：“妈很高兴，你该多陪陪她的。” “她是大忙人，想找到人不容易。”唐睿无奈地耸肩道。 “对了，下午……”卫灵刚要说起唐立画展的事，就听到唐睿妈妈兴奋地招呼道：“小卫，赶紧把这衣服穿上，给唐睿看看漂亮不？” 她扬声应了，认命地接过衣服走入了房间，出来后被唐睿妈妈拉着又换了好几套，直到唐睿制止为止，免得卫灵换得多要受凉的。 唐睿妈妈这才停手，卫灵跟唐睿偷偷地在旁边松了口气。 世事难料 秦朗要值班，三四天后就从家里回来了，带来了不少卫灵爸妈托给他的东西，笑称自己是搬运工。礼物从城里搬回去，又从家里把东西搬回来。 卫灵看着满桌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可以想象到爸妈连日赶出来，就为了能让自己尝尝。 拿着这些小吃，她垂着眼有点食不下咽。 她任性地瞒着家人，在这里跟唐睿结婚，过几个月又要生产。自己一直鸵鸟的，不希望爸妈担心。 其实，只会让他们更担心吧。 “爸妈有说些什么吗？”把小吃分了一些跟秦朗，卫灵闷闷不乐地问道。 “就让你多照顾自己，其实有师兄在，根本不必要担心的。”秦朗见她不高兴，安慰道：“伯母伯父的气色不错，等你生完孩子，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也是不错的。” 卫灵窘了，看怕那时候，这是惊吓，不是惊喜…… 她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转眼就七个月了，确实这件事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一味隐瞒，纸还是包不住火的。 卫灵暗暗下定决心，等孩子生下来后，就跟爸妈坦言一切。 反正有唐睿在，她心里有了底，多了不少勇气的。 “小卫，你的电话。”正在房间内翻着故事书，一面读着，旁边还开着古典音乐的曲子，作为简单的胎教。 她奇怪这时候居然有人打电话来，接过后郁闷了：“……林姐。” “你现在能出来吗，我就在你楼下。”林倩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有点急切。 卫灵皱起眉，问道：“林姐，发生什么事了？” “林峰出了事，想麻烦你去看看。”林倩叹着气，无奈地说道。 “怎么了？”对于林峰，即使有再多的怨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卫灵吃惊之余，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我们当面再说，这事在电话里谈不方便。”林倩语气颇为无奈，卫灵听出她的担忧，明白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于是答应了。 “林阿姨，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跟唐睿说一声，免得他担心又出来找我。”交代了几句，卫灵拿上荷包，披着厚外套就出了门。 林倩在楼下来回踱步，看见卫灵，脸上松了口气。 两人坐上出租车直奔医院，林倩满脸着急，没有开口，卫灵也不知怎么问，索性沉默。 直到下了车，她才问起道：“林峰究竟怎么回事？”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卫灵十分不舒服，她随林倩去了住院部，远远听见林峰妈妈的哭叫声，迟疑着停住了脚步。 林倩转过身，压低声线道：“没想到钟家小姐不太检点，惹了点不好的东西，林峰居然沾上了……” 含混的说明，卫灵算是听明白了：“潜伏期很长，最近新出了疫苗，应该还有救。” “林峰已经是中期了，疫苗对他的作用看怕不大。”林倩眉头深锁，听着病房内的哭声隐隐有些不舒服：“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老爷子那边我们还瞒着，他年纪大，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那么，你叫我来，又能做什么？”不是卫灵冷血，而是这件事，她也是无能为力，。自己又能帮到什么。 安慰吗？ 安慰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听到的话看怕也不少。 再说，现在那些安慰的话，不过是空乏的可以，除了让病人更厌烦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闻言，林倩扭过头，有些恼了：“我也不想让你这个外人掺和进来，只是现在林峰心灰意冷，几度要自杀，我只是想让你劝劝他。” 自杀吗？ 卫灵暗暗叹气，高傲如林峰，得知自己染上了这样的病，恐怕要受不住自己的大好青春，就这样耗费在治疗当中。 尤其是他特意出国留学，学了一身本领回来，谁知还没用上，就不能用了…… 不管是谁，都会心灰意冷。 本着曾经在一起的情分，卫灵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见一面。 只是像林倩说的，劝劝林峰，她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以前卫灵没留着这个人，改变林峰的想法，现在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林峰妈妈几次哭得晕了，医生担心她身体受不住，让护士注射了镇定剂，到普通病房休息。 林峰爸爸见到卫灵，不忘礼貌地点头示意，然后悄声退出了病房。 卫灵看见林峰穿着浅蓝色的病人服，满脸憔悴。以前的意气风发半点不见，双眼无神空洞，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真是天意难测。 卫灵心里感叹了一下，扶着腰走了过去：“林峰……”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不是有唐睿了，还来见见我这个前男友如何落魄？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快乐？毕竟当初我一声不吭的走了，你肯定恨得我要命。可是，那是爷爷的命令，我根本违抗不了。” 双手抓着头发，林峰有点声嘶力竭：“我打算跟你好好过日子的，连新的公寓都给了订金，想让你有个惊喜。那里是你喜欢的地段，很安静，有个不大的花园，离市区也不太远……” “你喜欢院中有个秋千，我已经让装修公司记下了。你喜欢桌前有个摇椅，可以舒舒服服地看书，我也找到了。” 他摇着头，眼神有些疯狂：“如果当初我没妥协于爷爷的强制，我们就能够一起出国，然后再回来好好生活，我就不会遇到那个姓钟的女人，弄得现在这个样子！” 林峰仿佛忏悔一样的话，在卫灵心里没有激起多少涟漪。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明白林峰曾经试图想要补偿自己，只是卫灵并不需要。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现在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再走在一起。 心淡了，心冷了，又谈什么感情？ 尤其是，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么多如果…… 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如果当初他带着自己出国，那时候卫灵就没必要为怀孕而苦恼，没必要因为要瞒着爸妈，害怕让他们丢脸而只能独自一人在城里担惊受怕。 再如果，她一开始没遇上林峰，卫灵现在就会有很好的工作，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甚至于会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家。 事已至此，说“如果”也不过是在逃避事实而已…… 林峰还在喃喃自语，卫灵却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 以前觉得他顶天立地，果断自信，现在却只会一味的埋怨…… 她在这里，除了听这些根本不可能倒流时光重新来过的可能，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卫灵起身离开了病房，推开门，林倩靠过来，紧张道：“怎样，又劝过他吗？” “他听不进去，”卫灵指指里头自言自语的人，黯然道：“我觉得还是找一个心理医生专业开导比较好，林峰的精神似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林倩一脸颓然，却还是迅速敛了神色，点头道：“无论如何，多谢你能来一趟。” 看他们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卫灵远远看了林峰一眼，最终离开了医院。 外面阳光灿烂，身上还是抵不住寒意。她没想到，林峰这样风风光光地出去又回来，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摸着腹部，卫灵暗叹着，这很可能是林峰留下的唯一的子嗣了。 “怎么在这里吹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她转过头，走过去搂住来人，脸颊埋在他的肩窝。 唐睿揽住她，担心道：“怎么了？” “没事，来看一个朋友，情况并不乐观。”卫灵倚着他，含糊地答道。 他点点头：“生老病死，有时候很难避免，我们只能看开些。” 卫灵抬头：“你在医院经常看见这样的，也是这么想？” 唐睿笑了：“当然，不然每天面对这么多的诞生和死亡，不放宽心，很容易受不住的。” 他低头吻吻卫灵的面颊，补充道：“尤其是，会有一大堆的亲属对你哭泣，对你大声咒骂，谴责你不够用心，不够尽力的时候……” “很难受对吧？”卫灵叹了口气，与他十指紧扣。 “嗯，经历多了，就没太大的感觉。可以说，麻木了。”唐睿拍拍她的肩膀，恢复了笑容：“我们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免得吓到宝宝。外面冷，去楼下咖啡厅坐坐？” “不了，你还有工作，我先回家去好了。”卫灵转过头，朝他笑笑：“今晚可以早点回来吗？” “我尽量，”唐睿苦笑着，耸肩道。 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唐睿挑起卫灵的下巴，开玩笑道：“宝宝七个月了，你要减少或者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只能看不能吃，实在太痛苦了，你忍心我难受？” 卫灵满脸通红，原先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横了他一眼道：“唐医生，这里是公众场合，要注意形象。”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怕什么？”唐睿见她要恼羞成怒了，见好就收。看卫灵重新恢复了笑容，牵着她往外走：“我帮你打车，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让林阿姨陪着吧。” “好，我知道了。”卫灵被他拽着小手放进暖和的口袋中，觉得周身的寒意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林峰的事让她很难受，似乎又想起当初彷徨无助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阴霾散尽，眼前阳光灿烂。 卫灵坐上出租车，朝唐睿挥手道别，暗暗希望不好的预感只是她杞人忧天罢了…… 千疮百孔 离开医院后，卫灵没有刻意去打听林峰的状况。 不管是林倩羞于对外人提起这样的事，再者，现在的她也是无能为力，又何必去掺和？ 林阿姨见她回来面色不好，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做了好几个卫灵喜欢的菜式，以及补身的汤水。 当然，那一天，卫灵又是吃撑的起不来了。 只是想要回避，更多的时候却避无可避。 林峰的自杀倾向越来越严重，心理科的医生坦言，他极有可能患上了抑郁症。采用药物加以控制，并不能完全治疗，不但需要家人朋友的开解，更要一个适合的环境做深入的疗程。 想当然，林家是不愿意的。 所谓适合的环境，就是精神病院。 林峰进去后，一来让他们的名声不好。林家嫡孙突然疯了，这样的消息一出，林氏企业的股票恐怕要一泻千里。 二来，他身上的病症，也不允许林峰离开隔离病房，到拥挤的精神病院去。 一时间，林家算得上是愁云满布。 最令他们头疼的是，林峰精神受创，居然出现暂时性失忆。姐姐林倩，爸妈以及林老爷子一概认不出，嘴里念念叨叨的，却只有卫灵的名字。 没有办法，林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卫灵打电话，请她去医院一趟。 放下电话的时候，卫灵有些犹豫。如果真的能让林峰的病况好一点，她其实不介意走上一趟。 反正只要稍微留意，那种病又不会轻易传染，做好安全措施就能防疫。 问题是，卫灵连一丁点的危险都不愿让宝宝尝试。 踌躇间，她还是将事情告知了唐睿。 唐睿在电话的另一头，站在医院的玻璃窗前，沉声问道：“即便你来了，对林峰的病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 卫灵沉默了片刻，叹道：“只是尽人事而已，毕竟……” “毕竟你们以前的情分还在？”唐睿打断她的话，语气隐隐不悦。 听出他不高兴，卫灵苦笑道：“既然没有帮助，那么我就不去了。” 唐睿无奈地道：“不是我阻止你来，而是特意去问了林峰的心理医生。虽说有家人朋友在旁边，多少有鼓励和支持的作用。可是他的情况太严重，现在连人都认不出来，我担心林峰还会有攻击性行为。” 卫灵明白他的意思，林峰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如果真是出手打人，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抵挡不了，甚至会伤了宝宝，于是应道：“我听你的，这就去回绝林倩。” 闻言，唐睿笑了：“没必要正儿八经地去拒绝，Miss林正好在，我跟她稍微说说就行。” “嗯，”听他这么说了，卫灵当然不会有异议。 唐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病房，哭声不断，垂下眼微微笑道：“我很高兴，你有事第一个想到来与我商量。” 卫灵面颊微红，嗫嚅道：“你是我的丈夫，应该的。” 说完，她匆匆忙忙地收了线。 那一边的唐睿听着手机的忙音，无声地笑了。转身收起电话，抬脚迈向了病房。 不知唐睿如何跟林倩说的，从此之后，林家就再没有打电话来找她。卫灵乐得自在，孕妇就该保持心情愉快，任何负面的消息都会对宝宝有影响的。 她可不想以后出生的宝宝，眉头是竖起来，或者打了结的，像个苦瓜脸似的…… 胎动越来越明显，每次宝宝一动，卫灵都会用手轻轻抚着肚皮，像是跟宝宝握手一样，温柔地跟宝宝无声地交流。 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好。 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在肚子里慢慢孕育着，还能隔着肚皮跟自己互动。卫灵幸福地笑着，前几天到医院检查，宝宝一切健康。如果没有意外，会生出一个可爱健康的小宝宝。 虽然才有七个月，她已经开始很期待了。 唐睿妈妈这天突然打电话来，提起唐立的画展，卫灵才想起来。 让林阿姨帮忙翻出那张入场券，想起唐睿妈妈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是要推不掉的了。 唐睿妈妈第二天一早让司机开车来接卫灵，她跟林阿姨打了一声招呼就下楼了。 唐立的画展在一间小画廊举行，规模并不大。 卫灵站在画廊外，看见前院的竹架，不免可惜。如果在春天，应该能看到满架子的紫藤花。 一路走入，感觉此处犹若江南小院，精致宁静。一汪清池，少了荷花的点缀，有点冷冷清清。 画廊的主人大约五十多岁，面带笑容，引着她们两人往内走，还不停地介绍起这间画廊来。 “别看这里空空荡荡的，春夏的时候可漂亮了。小唐开画展也不是时候，大冬天的出来看画的人少了。如果提前几个月，想必能打出些名堂。” 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在卫灵听起来，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画廊主人对唐立的画，似乎是相当欣赏和推崇的。 “前面就是画室了，一分为二，左边是小唐前期的作品，有不少经典之作。右边是新近的作品，画风别具一格，不妨去看看。”画廊主人说完，就匆忙离开接待其它人了。 “这里真不错，看来小唐找了个很好的合作人。”唐睿妈妈环顾一周，对画向来没兴趣，只是看着这庭院，越看越是喜欢：“如果能在这里住上十多天，应该很是惬意。” 见她在画室呆得无趣，卫灵笑着建议道：“妈不如四处走走？听说这后院的风景更美。” “真的吗？”唐睿妈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迟迟没有动。 这时，唐立从门外缓缓走入，朝她道：“有我在，姑妈尽管去。” 卫灵笑道：“没事的，后院离这里不远，就算我呼救，妈也是能听见的。” “好，有事一定要叫我。”唐睿妈妈想到画廊里没有外人，还有唐立盯着，放心地离开了。 卫灵其实十分不想跟唐立共处一室，不过为了让唐睿妈妈放心，才没有说什么。 这会唐睿妈妈一走，她径直走远了一点，装作欣赏画作的样子。 看了一会，对于唐立画画的水平，倒是十分赞叹。 不说景色栩栩如生，还多了不少生气，有种灵动的感觉，让人赏心悦目。 即便不喜欢唐立这个人，对于这些画，卫灵还是诚恳地给了九十以上的高分。 “唐先生前期的画，真的很漂亮。”她由衷地赞赏着，转头说道。 唐立点点头表示听见了，面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喜悦：“这都是以前的失败之作，难得卫小姐喜欢。” 卫灵面色一僵，扭过头暗暗咒骂。难得别人称赞，他就不能说一声“多谢”了事？非要噎得她说不出话来吗？ “是吗？我看着挺好的，唐先生原来是完美主义者？” 虽然是问句，她却十分笃定，这人不是近乎苛刻的完美主义又是什么？ “不完美的东西，就应该毁掉。”唐立看向那些画，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不是这里的画商看中了，早期就收藏了起来，这些画早就被我烧了。” 卫灵愕然：“难道这么久以来的画作，就只有这些了？” “不错，其它都作为失败品，被我毁了。”唐立毫不在意地说着，仿佛说的不是他辛苦绘出的作品，而是一堆废铜烂铁。 卫灵不能理解，一个人投注心血在画上，就这样轻易地毁掉，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难怪唐睿妈妈一直说唐立的画展从来办不成，半途而废居多。实际上不是他出尔反尔，而是根本没有作品能展出。 像他这样要求完美的，一下就把以前的画全毁了，去哪里才凑够画展需要的作品？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卫灵惊讶之余，不知该说什么。 唐立却突然朝她一笑，冷冷道：“在我眼中，卫小姐也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作品，瑕疵极多。” 这话相当无礼，卫灵转头望向他，皱起了眉头：“很抱歉，我未能符合唐先生的审美标准。” 反正，她又不是要跟这人深交，何必要符合唐立的要求？ 听出卫灵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唐立轻笑道：“相反的，我这个堂弟唐睿十分完美。不但是相貌、头脑，还是运动神经，修养品味，都相当到位。” “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他更完美的人。” 卫灵抖了抖，这话怎么听怎么诡异。 以唐立谈论的语气听来，唐睿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一副极其令人满意的作品？ “你们两个一点都不相称，有你在身边，简直是玷污了唐睿。”唐立眯起眼，声音越发冷了：“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跟我一样，找不到适合站在身边的伴侣，没想到，唐睿居然会选择了你。” 卫灵挺起胸膛，输人不输气势，冷哼道：“唐睿看上我，自然是因为我身上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唐先生只是局外人，当然不会明白我们两个了……” “值得喜欢的地方？”唐立嗤笑一声，走向画室的角落：“这是我好不容易从M国带回来的画作，想必卫小姐会喜欢的。” 卫灵一怔，直觉这人不怀好意，却按耐不住好奇心，扶着腰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一幅简单的油画，青翠的草地，不远处的秋千，以及周围满脸笑容的孩子们。 卫灵认出，这是她好几年前时常去的福利院。 中间一个女子抱着婴儿，脸上洋溢着恬静的笑意，浑身散发着慈母般的光环。 尤其是画的人，还在女子的侧边加重了暗影，更是突出了她令人难以忘怀的宁静之美。 卫灵诧异地盯着这正中的女子，蹙起眉头：这个人是她？ “怎么，卫小姐也认不出自己了？”唐立指着画，懒洋洋地笑道：“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感觉最好的一幅画。当初去M国留学，还破例被学校收录在画廊当中，受全校师生地瞻仰。” 侧过头，他敛了笑容，瞅见卫灵有些发白的脸色，自嘲道：“没想到唐睿偶然去了画廊，却被这幅画迷了眼……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卫小姐也明白了？” 卫灵惊诧地连退几步，摇头道：“不可能，就因为这样……我不相信你说的……” 听见她凌乱的话语，唐立好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卫小姐从来不疑惑，为何像唐睿这样优秀的人，会突然看上了你？”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说出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到卫灵的耳中。 她茫然地慢慢退后，直到后背贴在墙上，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唐立见她双眼无神，空空洞洞地看着前方，依旧没有住口的意思：“卫小姐觉得，唐睿还能坚持多久？等他终于看出你跟画上之人的不同，会不会很失望？” “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是一场赌博，一场游戏而已。想象着从未爱过人的自己能投入多少，能坚持多久……” “够了，别说了。”卫灵拼命要求，话语中忍不住有些哭腔。 剧烈的悲痛自心底蜂拥而上，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忽然千疮百孔，被唐立的话一点一点地粉碎，散落一地。 卫灵依旧半信半疑，唐立的话毕竟是片面的，她并没有尽信。 当着他的面，卫灵拨通了唐睿的手机，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她险些落下泪来，强作镇定道：“我在画廊，看见了唐立的那幅画……” 唐睿默然了一会，诧异道：“哪个画廊，我这就过来。” 听见他略显慌张的声线，卫灵闭上眼，决然地挂上了电话。唐睿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这般惊惶，她还是第一次遇着。 看来，唐立的话……是真的了…… 眼前一黑，卫灵扶着墙壁，摸上了肚子。 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宝宝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悲伤，强烈的胎动让卫灵几乎要站立不稳。 用最后的力气，她看向面色诧异的唐立，忍痛道：“帮我叫救护车……” 还没说完，卫灵终于是支持不住，后背顺着墙壁滑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美好的幻影 卫灵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深很沉的梦，梦里似是有无数的手抓紧她的四肢，让自己挣扎不得，痛苦不已。 唐立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一字一句，狠狠地敲打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甚至在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盐。 她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怒气，更多的是茫然无措，伤心欲绝。 那幅画上的女子很美，仿佛像是教堂中的圣母，慈祥高贵，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在画家尽可能的修饰之下，凸显了她侧脸的美态，卫灵却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那只是，唐立笔下塑造出来的，一个美好的幻影。 确实如唐立所说，这是他多年来最完美的一个作品。 那份美好的意境，孩童们的欢乐神色，牢牢刻在了画中，永远停留在这最好的一刻。 她三番四次疑惑唐睿为何会挑上自己，进而爱上，原来从头到尾归咎于这幅画作。 原来，唐睿爱的不是她，而是唐立笔下的这个名为“卫灵”的女人…… 对她的好，也不过如此…… 当与画中真实的人相处后，发现自己的缺点，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想必很快就会厌倦，甚至厌恶…… 唐睿对她的好，卫灵不是感受不出。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也能分辨出来。 只是，这爱上的理由，让卫灵实在接受不了。 试问她爱的人，爱上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美好的幻影，让卫灵也忍不住又嫉又恨。 可惜，该恨什么？ 恨唐睿恋上画中人，却把真正的自己当做了替身？ 恨唐睿的隐瞒，让她在唐立面前如此不堪？ 恨唐立揭开那层薄纱，吐出真相，让她难受痛苦？ 还是该恨自己不该陷下去，如今却还不后悔…… 卫灵觉得很混乱，一切的一切，仿佛脱了节，到达了她无法预想的地方。 她也觉得很累，很倦。全身的力气被抽走，意识慢慢地变得迷糊，沉重。 或许，自己就该这样沉睡下去。 这样，就不必张开眼，再次面对让她难堪的现实…… 朦胧中听见不少模糊的声音在呼唤她，卫灵闭上眼，拒绝接收。里面有唐睿的，唐睿妈妈的，陈敏的，甚至是更多更多焦急的声线，以及刺耳的仪器声…… 只是，卫灵真的觉得累了，很想就这样蒙上眼，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可是，胸口突然一痛，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 她一个激灵，忽然惊醒过来。 对了，自己还有宝宝…… 如果放弃了，宝宝要怎么办？ 留下跟唐家没有血缘的孩子，卫灵不肯定唐睿能否会接受。 起初认定一年后便自力更生，后来两情相悦，她笃定唐睿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待宝宝。 只是，现在的她，却不肯定了。 卫灵挣扎着离开了无边的黑暗，奋力朝光点跑去。 她不是一个人，还有爸妈，还有挚友，还有这个舍不下的宝宝…… 唐睿站在病房外，下巴满是胡渣，满眼血丝，跟平日干净整齐的形象截然不同，引得医院的护士频频侧目。 他由始至终没有抬步走进去，当自己接到卫灵的电话，心下一慌，立刻拨通了唐睿妈妈的电话，知晓卫灵晕倒，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当自己赶过来的时候，唐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卫灵，惨白的脸色，依旧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胸口翻滚，险些要站立不稳。 原本想要一并进入手术室，却被师姐挡在了外头。 她叹着气，无奈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执刀。在外面等着，小卫不会有事的。” 同样是妇科医生，唐睿明白卫灵的情况是多么凶险，也知道师姐这是在安慰他。 低头看见双手微微颤动，他苦笑着，自己曾经一天内做过五场手术，也没像现在这样，紧张地双手抖动不停。 确实，这样的他，根本不能做手术。 唐睿相信，面对奄奄一息的卫灵，他也失去了勇气…… 三个钟头的手术，孩子早产，送入了育婴箱。卫灵大出血，一度垂危。 唐睿紧紧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一闪一闪，就怕它熄灭后，推出来的，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他从来没有这样心焦，这样忐忑。 来回踱步，也难以消退唐睿的烦闷与难受。 唐睿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幸好卫灵意志坚定，手术顺利，只是危险期尚未过去，需要高度注意。 三天了，卫灵由始至终没有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能醒来，还是……不愿醒来。 师姐说她的情况很稳定，让唐睿放宽心。 唐睿妈妈一天到晚守在病房里，也跟他说，卫灵的面色好了很多，不必担心。 但是卫灵一天没醒来，唐睿便感觉到极为不安。 他几乎吃不下东西，完全睡不着，人一下子就瘦下去了。 唐睿妈妈看得心疼，林阿姨费劲心思煮汤做菜，逼着他吃下一点。 师姐最后，只能叹着气给唐睿打了镇定剂，让几乎崩溃的人在隔壁的病房好好休息了一天。 只是第二日，唐睿又站在了病房前，众人无奈。 第四天，当唐立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唐睿感觉到多日以来的愤怒、无措和焦虑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不管自己的形象，在病房前将唐立狠狠揍了一顿。 唐立没有反抗，反而笑着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知道了真相，明白了你的苦衷，就不会死缠难打……你以前不爱人，现在又怎么可能爱上……” 唐睿看着他，没有理会唐立的疯言疯语，却起身住了手，漠然道：“刚开始我确实是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第一次的悸动，我想要试一试我能爱多久。” 他笑了笑，盯着唐立道：“如你所见，我陷下去了。卫灵比那幅画更真实，更美好。或者不够完美，只是更有生气。看着她笑，她哭，她抱怨，她生气，比那幅画更让我心动……” “唐立，你最爱的是自己，恐怕这一生都没法体会我所说的了。”唐睿眼神一黯，道：“你一直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其实错了。我不懂爱，而你，是不屑于爱。” “够了，”唐立一手抹去嘴边的血丝，冷冷道：“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无论说多少次也好，那个女人配不起来。唐睿，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了，”唐睿双目黯然，淡淡道：“我后悔当初用着轻视的心情，只为了达到心中的目的，而跟卫灵在一起。我应该更投入一些，更专注一些……” 眼神瞥向紧闭的病房，他叹道：“只怕，这一切都要毁了，很难再回去了。” 唐立瞪着眼前的人，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唐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不但颓废邋遢，又黯然神伤，哪里有以前的影子？ 他绝不承认，这个人就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永远的同伴。 “你背叛了我，唐睿，你曾说，你永远不会爱上什么人……”唐立喃喃自语，眼底有些哀伤。 他以为，这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一直不会爱上其他人。 现在，唐立才发现自己错了。 唐睿以前不爱，是因为不懂爱，不是不能爱。 而他自己，唐立自认，早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了…… “你变了，我们没有什么话可说。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去M国。即便那里只有陌生人，也比这里要好得多。” 唐立不愿承认，他不想看见卫灵与唐睿两情相悦的样子，那样就像是生生剐他的肉，他的心，让人痛彻心扉。 “短时间内，我也不想看见你……堂哥，一路顺风。”唐睿背过身，没有再看他。唐立从小到大都陪着自己，他很感激。这个人从来都明白自己，唐睿只要微微一动，唐立就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样合拍的两个人，唐睿以为他们能像挚友，也像无法分开的亲人那样，一直在一起。 只是，现在他明白，他错了。 他完全误会了唐立的想法，他的思想。 唐立不爱任何人，最爱的只是自己。而唐睿，只是在某些方面与他相似，于是得到了他的青睐。 由始至终，唐睿不过是作为他的影子，而被唐立所喜爱…… 就像是他手中的画作，只有最完美的，才有资格存活下来。 望着唐立离去，唐睿的心情很复杂。 唐睿妈妈不知道画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卫灵突然早产，跟唐立脱不了关系。 只是听这声“姑妈”已经许多年了，几番要苛责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看着唐睿打了唐立一顿，解了气，这件事情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唐睿妈妈上前，皱眉问道：“你究竟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唐立又对卫灵做了什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妈，你暂时别问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起责任来的。”唐睿目光坚定，不管如何，他既然认定了卫灵，就不会轻易放手。 即便她?（：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3 部分阅读 即便她现在或者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放弃。 “你这孩子，向来让人省心，现在却……”唐睿妈妈摆摆手，神色憔悴，哪里有之前风风火火的样子。 唐睿看得心酸，撇开脸道：“妈，孩子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孩子，都不去瞧瞧？”唐睿妈妈一听，立马不高兴了。孩子都出生几天了，他这个准爸爸却一眼都没有去看，实在说不过去。 “孩子早产，比较虚弱，还在育婴箱里面。”说起孩子，唐睿妈妈倒是面色有些缓和，“五官很漂亮，跟卫灵很相象，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丽的大姑娘。” 唐睿知道卫灵生下的是女儿，有专人的照顾下，平安健康，就没有过去看了。 不得不说，即便他跟卫灵说，会像亲生孩子那样对待宝宝，心底深处对于宝宝有林峰的血缘，始终不能完全放下。 他很怕，看见的是与林峰神似的五官。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这孩子是林峰的，卫灵也曾经属于这个叫林峰的男人…… 现在听妈这么一说，唐睿终于是松了口气，笑道：“回头我就去看看，是不是像妈说的那么漂亮可爱。” 漫漫长路 唐睿最终迈着缓慢的脚步，到达了婴儿室。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终于见到了卫灵拼劲性命保住的孩子。 小小的一团，瘦小得令人生疼。 手脚短短的，面容刚刚展开了一点，眉眼中能看出卫灵的影子。 确实跟她很相像，唐睿心底一暖。原先以为对这个孩子会排斥，会难以抑制的疏离，这一刻，却觉得，他确实能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好好疼爱。 孩子很虚弱，还需要在育婴箱呆一段不短的时间，只是情况不错，这一点让唐睿很是安慰。 回到病房前，只见唐睿妈妈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儿子，小卫醒过来了。” 唐睿一怔，双眼微亮，却迟疑着没有进去：“妈，医生怎么说？” 提起这事，唐睿妈妈皱起眉，叹气道：“小卫身体太弱，需要好好调理。医生说是想她在医院留一段时间，好好观察，再做打算。” “嗯，应该的。”唐睿点点头，犹豫着，最终伸手推开了门。 卫灵侧过头，望着窗外，眼神飘忽。手臂上挂着水，针眼一片一片的，淤青在所难免，看得他一阵心酸。 这次唐立对她的刺激，真是太大了…… 唐睿妈妈见卫灵没有反应，苦笑着上前道：“小卫，看看谁来了？他在门口守了四天，满心歉意，看在妈份上，能不能原谅他？” “抱歉……”卫灵漠然地转过头，答道：“妈，我做不到，请让他离开好吗？” 唐睿看着表情木然的她，心底仿佛多了很多很多的刺，疼得他的胸口不停揪紧。如果卫灵对自己破口大骂，或是大哭一场，兴许能让他好受一点。 但现在的卫灵，淡漠的神色，语气中慢慢的疏离，让唐睿更加难受。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狠狠地伤了卫灵的心，很难让她轻易原谅了。 “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唐睿缓步靠近，试图说些什么，却被卫灵打断了。 她看着唐睿，眼底流露一丝爱上与倔强：“没必要，我不想听。” 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在卫灵这样的目光之下，最终选择了沉默。 唐睿转过身，忍不住关切地道：“……那你好好休养，我会再来看你的。” “不用了，虽然一年还没到，我们的约定就这样结束吧。”卫灵垂下眼，将考虑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唐睿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你想要毁约，可是以你现在的情况……” 她明白，自己现在体弱，没办法出去找工作养家糊口，孩子仍在育婴箱，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还有以后抚养孩子，更加需要庞大的资金。 卫灵知道，唐睿是真的担心自己，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分手：“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变成这样，在相处实在太尴尬了。” 唐睿满眼愕然，一旁的唐睿妈妈听得一头雾水，插口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约定，你们瞒着我什么了？” 精明如她，很快就抓住了两人对话中的重点。 看着紧张的唐睿妈妈，卫灵想了又想，还是依照约定，低下头含糊道：“妈，我们有约定，以一年期限，如果彼此觉得不合适就分开。” 唐睿妈妈郁闷了，哪有夫妻刚结婚就弄出这样的约定来？ 不过可想而知，她这个媳妇对儿子原本就没有太大的信心，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一年试用期。 从刚才的对话就能听出，她家媳妇儿不满意了，要唐睿履行合约。好不容易她有了孙女，唐睿妈妈说什么也想让两人分手。 看唐睿的德性，能再找出别的喜欢的女人来，简直是天荒夜谈。 她左思右想，也没过于激进，微笑道：“小卫，你才刚醒来，保重身体最紧要。这些事，等身体好了再谈，如何？” 见卫灵面色有些倦意，唐睿妈妈再接再厉道：“孩子在育婴箱，也需要人照看。你先好好养着，妈帮你盯着，准不会出什么差错。” 卫灵眼圈一红，她明白唐睿妈妈对自己是极好的。即便现在心伤了，还是不忍拒绝唐睿妈妈的好意，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唐睿妈妈一看有戏，赶紧拖着自家儿子出去了：“这小子对不住你，妈帮你好好教训他，别担心。” 不等卫灵再说什么，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外，她只能苦笑着闭上眼。 确实，现在的她太虚弱了，什么也做不来的…… 唐睿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卫灵还是站在他那边，替自己隐瞒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苦又甜。 看着他深思恍惚的样子，唐睿妈妈双眼一瞪，冷声道：“好了，你瞒着什么，都赶紧说出来。坦白从宽，不然别怪妈不客气了。” 自知刚才卫灵的说辞，很难说服对面这个在商场打滚十多年的妈妈。唐睿沉默了片刻，终究是一五一十将条款说了出来。 唐睿妈妈气极，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坏小子？以前还觉得他乖巧又听话，性子不错，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拍案而起，怒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刚开头就跟小卫玩玩的？” 唐睿抚额，自家妈妈的声音极大，整个咖啡厅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头疼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起初只是想好好照顾她，毕竟一个未婚妈妈，总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于是，你就趁人之危，把小卫骗过来了？”唐睿妈妈用力拍了下桌子，恨不得掌心底下就是她这该死的儿子。 “妈，”她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唐睿的确有点心虚，狡辩道：“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心动，怎知道要如何做，也不清楚自己能多持久？” 唐睿妈妈眉头一皱，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已经忍不住要抄东西敲醒自家儿子的榆木脑袋：“你这话，是当小卫是试验品还是什么的？把人骗过来了，好生对待着，以后如果厌倦了，就一脚踢开？” 唐睿还想说什么，她伸手阻止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不管不顾这对母子的。会给小卫一定钱财作为补偿，毕竟她现在很需要。孩子抚养需要很大一笔钱，想必她也很缺。” “只是，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这样是伤了小卫的心？” 唐睿妈妈连声叹气，明白自己多年来打拼事业，对自家儿子的关注实在太少了。之前生怕他早恋，乱搞男女关系，荒废的学业，于是不让他在大学前谈恋爱，跟异□往。谁知，后来竟然对女性都没有了兴趣。 还说他是喜欢男人了，可惜依照几年的观察，这孩子男女都不喜欢，清清冷冷的，实在让她这个当妈的担心。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不知道怎么爱…… 唐睿妈妈不由同情起被自家儿子看重的小卫，居然扯上了这么个榆木疙瘩。 “我只问你一句，儿子，你真的是爱卫灵吗？”她不能不这样问，免得唐睿糟蹋了一个好姑娘。 他点头道：“妈，除了她，没有人让我心动过……” “你刚提起唐立那幅画是怎么回事？”唐睿妈妈的敏感，不能同日而语。 唐睿垂着头，支吾着说出了在M国偶遇那幅画，进而喜欢上卫灵的事。 闻言，唐睿妈妈头疼得要命：“这个误会，只能由你自己好好解释了。我最近先陪着小卫，多劝劝她。以后的事怎样，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唐睿也明白，这是一场持久战，抿着唇，认真地点头答应了。 唐睿妈妈把公司的事务丢在一边，每天跟林阿姨轮流守在病房，又挖空心思替她补身，卫灵想要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一联想到唐睿，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着。 于是，在这样尴尬又无奈的气氛中，卫灵的身体终于康复，原先苍白的面色，慢慢红润了。 这天，正是出院的日子。 卫灵抱着同时出院的宝宝，犹豫着没有迈向唐睿妈妈准备好的车子，婉拒道：“我待会打车就行，伯母不用费心了。” 唐睿妈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一个女孩儿，还带着孩子，要往哪里去？别怕，你跟唐睿的事，我替你做主。先别回去他那里，冷他几天，到我那里来。” 林阿姨也帮腔道：“对，小卫的身体还得养一养，怎能离了我？” 被她们劝了好一阵，卫灵被半推半就地拉进了车子，很快便到了唐睿妈妈的住处。 她早就让人收拾好一楼的客房，干净整齐，旁边还连着一间育婴房，漂亮的婴儿床，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摆满了一地。 卫灵看着这房内的装饰，眨眨眼，忍下泪意。 这里的布置，跟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当初置办这些东西时的雀跃心情，不知怎地，现在却伤感起来。 那人的温柔体贴还像在昨天，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唐睿妈妈察言观色，故意不在意地对林阿姨道：“看这孩子还是挺用心的，连夜布置好了，感觉还马马虎虎的。” 林阿姨也向卫灵瞥了一眼，小声道：“就是，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将东西一一送过来，还生怕别人弄坏了，全都是他一个人弄好的……” 卫灵转过身，没有再听她们刻意告诉她的话。 将宝宝轻轻地放在婴儿床上，黑亮的双眼盯着自己不放，十分可爱。 卫灵伸手逗弄着宝宝的小手，满心怜爱。 宝宝，妈妈现在只剩下你了，好好长大，别离开我好吗？ 看见她恍若未闻的样子，唐睿妈妈跟林阿姨面面相觑，终于微不可见地暗自叹气。 显然，唐睿想要得到原谅，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了…… 真情告白（修错字） 卫灵明白，她这是钻牛角尖了。 唐睿对她的好，除了开头有目的性，渐渐都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一想到他当初接近自己的目的，卫灵感觉她就是一个试验品，唐睿想要看看他能爱多久的实验的角色…… 现在，唐睿动了心，投入了情。 如果结果截然相反，此时此刻他一路没有动情，那么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到头来不过是一句分手了事。 到时候，卫灵送出了一颗真心，就要被他生生嫌弃？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她的胸口就止不住地疼痛。 卫灵说出分手的话，不是不难过，不是舍得，而是真的被唐睿伤了心。 试问，谁会愿意充当一个试验品，任由别人生生糟蹋？ 林阿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坐在婴儿床的边上发着呆的卫灵，连续几天她都是这个模样，让唐睿妈妈和林阿姨都很是担心。 她上前几步，笑着道：“来，看看今天我煮的汤是什么？” 卫灵回过神，朝林阿姨笑笑：“总是辛苦阿姨了……” “哪里的话，我在唐家好多年了，小卫就跟我女儿似的。”林阿姨放下碗，招呼着她过去：“椰子鸡汤，听说喝了皮肤滑溜溜，白嫩嫩的，来尝尝怎样？”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卫灵把汤都喝了，赞道：“阿姨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嘴巴真是甜，”收拾了碗筷，林阿姨瞥了眼睡在婴儿床上的孩子，随口道：“宝宝白天乖巧，晚上怎么就总是哭？” 说起这事，卫灵也是头疼。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一到半夜就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消停不了。 别说是她，连带着唐睿妈妈和林阿姨晚上都不能睡好，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想了想，卫灵提议道：“在这里会打扰伯母休息，她白天还要工作，要不然我跟宝宝搬到别的住处……” “别，这屋子就是缺乏生气，宝宝晚上哭闹一下，也没什么。”林阿姨生怕她又要说起离开的事，说完就匆匆走开了。 卫灵叹了口气，几次提起要走，都被唐睿妈妈和林阿姨挡了回来。只是她还留在唐家，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总是让她有点尴尬。 唐睿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卫灵心里有些失落，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 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看见唐睿，会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会回想起唐立在画室里说的话。有点伤感，更多的是难受。 卫灵皱起眉，心情复杂。 她想要放手，却又有些舍不得…… 即便卫灵不愿承认，唐睿早已入了她的心，驱赶不去了。 唐睿妈妈最近有点烦躁，家里有卫灵，连哄带骗地是将人留住了。问题是，自家儿子却又颓废得不行。 看着屋内满地的酒瓶和烟头，她眉头一皱。 唐睿向来注重外表，又嫌恶这些恶习。显然是跟卫灵之间的事，让他无所适从，只得靠这样的东西来麻痹自己。 唐睿妈妈连叹几声，想要呵斥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卫灵三番四次想要走，都让我留下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房内没有声音，但是她知道唐睿有在听。 “妈是过来人，给你们几个选择。一是干脆的分手，给卫灵一大笔钱，免去她生活的窘迫，好聚好散，免得成了怨偶，耽误了小卫的大好青春。” “二是儿子你使出浑身解数，死皮赖脸也好，软硬兼施也好，真情告白也好，总之就把人感动了，拽回来再好好过日子。” “第一种儿子你说不出口，那妈帮忙，保证让小卫不会留有什么疙瘩，开开心心拿走钱过她的好日子。回头再找个出色的男人，再嫁一次，以后好好的生活。” “至于第二种……”唐睿妈妈眨眨眼，显出几分调皮的神色：“这事你不在行，妈也有法子。” 房门被推开了，唐睿满面胡渣，一身邋遢地缓步走了出来：“妈，你有办法？”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的，我看得出小卫心里有你。只是被唐立这么一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很难释怀。”唐睿妈妈暗叹一声，又道：“而且你就没想过，这会儿子你是爱上了，皆大欢喜。如果这会没有爱上，小卫又得如何自处？” 唐睿一怔，抿着唇不说话。 “还有，这是由唐立说出口，而不是你亲口坦白的。这一点不用妈多说，你也明白其中的分别。”唐睿妈妈摇摇头，被骗的人，却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这事也更伤人。 “……妈，她还好吗？”唐睿赤着脚，倚着房门轻轻问道。 “很好，比你好多了。”唐睿妈妈无奈地睨了他一眼，“瞧你这模样，哪里有医生的派头？听说你也好几天没去医院了，赶紧收拾收拾，你还真以为医院不敢辞掉你？” 唐睿也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转身进了房间，沐浴梳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才干干净净地出现在唐睿妈妈跟前。 她笑着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如果你们都没了意，我也不来劝说些什么。只是你们分明就是两情相悦，却都走死胡同去了，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唐睿妈妈眨眨眼，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以为妈会无条件再帮忙。” 唐睿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忽然觉得他一路在忏悔之中难以自拔，倒不如听妈说的，勇往直前。 一直留在这里，是等不到卫灵的原谅的。 他目光灼灼，恢复了自信的笑意：“妈，我会让卫灵再回到身边来的。” 唐睿妈妈顿了顿，敛了笑容：“话可别说的太完满，毕竟是你理亏在前。” 唐睿暗地里苦笑，他是跟唐睿妈妈坦白了，却刻意瞒住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孩子的父亲是林峰。 比如说，他一年前回国后试图接近卫灵，只是看见当时的她跟林峰在一起，表情幸福，这才没有横插一脚。 如果知晓林峰最后会这样突兀地丢下卫灵，说什么唐睿当初也不管伦理道德，横刀夺爱，先把人抢过来的。 这件事，他始终作为是秘密埋藏在心底的。 唐睿总是适时沉默，然后误导唐睿妈妈的感知。 让她知晓，卫灵曾被前男友抛弃，自己却适时把人带了回去，算得上是“趁人之危”…… 见他不答，唐睿妈妈也不勉强，摆手道：“不想说就算了，只是从今开始，你真的有信心当一个好爸爸？” 唐睿点头：“我会让卫灵幸福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就观察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让小卫把你三振出局。”唐睿妈妈转身就走，见自家儿子还愣在原地，挑眉道：“还不快跟着来，难不成你还想隔着老远哄小卫回头？” 闻言，唐睿赶紧快走几步，急冲冲地随她回家了。 看见唐睿，卫灵没有太大的惊讶。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又似是意料之外…… 不论怎样，这里是唐家，他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本想抱着孩子走走，最终卫灵还是转身回了房，让唐睿呆站着好久，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 唐睿妈妈推了他一把，满脸恨铁不成钢：“还傻愣着，赶紧进去。” 林阿姨适时把手里的汤水递了过去：“正好，我给小卫熬了汤，小唐这就送进去。” 唐睿端着汤，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看见卫灵弯下腰，微微笑着逗弄宝宝的神情，眉宇间的温柔似水，如同他第一次看见的那幅画一样。 他的心狠狠地一跳，当初的悸动，仿佛又回了来。 唐立觉得自己爱上的是那幅画上被美化的幻影，唐睿却觉得，他爱上的，就是卫灵这个恬静祥和的表情，总是让人暖到心底里去。 见堵在门口，光是盯着她不出声，卫灵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瞥向他道：“……有事吗？” 唐睿低着头，小声道：“林阿姨让我送汤进来，要趁热喝。” “那就放下吧，”卫灵继续逗弄着宝宝，却有点心不在焉。 唐睿妈妈和林阿姨蹲在门外，急得满头汗。 这傻儿子，也不懂得主动进攻，还磨磨蹭蹭不知要干什么…… 几次想要冲出来把自家这个榆木儿子给敲醒，幸好林阿姨还有听墙角的自觉，把她好生拉住，继续悄悄张望。 唐睿听话地放下了汤碗，趁卫灵不注意，小小地向婴儿床挪了又挪了：“宝宝很可爱，听妈说，她叫小盈？” “对，卫盈。”卫灵没有抬头，语气有些冷淡地答道。 房外的唐睿妈妈几乎要晕倒了，自家儿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宝宝跟妈妈姓了，这还提起来？ 唐睿摸摸鼻子，也发现他说错话了。 他向来觉得自己的口才不错，这会却像是打了结，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说却踩中地雷。 紧张又无措地搓搓手，唐睿再接再厉，鼓起勇气开门见山道：“其实，你比那幅画跟让我心动……我们一年前曾经见过一面，你记得吗？” 卫灵诧异地抬起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我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那家福利院，我刚回国，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碰见你。刚好医院有义务看诊的活动，我就跟了过去。没想到，真能遇上你……”唐睿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唇边不由扬起一丝笑意：“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温柔，唐立的画工很出色，却还是没能将你完完整整地描绘下来。” “当初短短一瞥，你就让我忘不了……” 这样直接的表白，让卫灵的脸颊布满红晕，她撇开脸，背对着唐睿道：“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打算跟我试一试？” 他一惊，摇头道：“没有，那会你的身边还有林峰……我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夺人所爱的事不会做。不过，如果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早该将你抢过来的。” “抢过来之后呢？”卫灵红着眼，低声道：“觉得合适于是相处一段，不合适就一拍两散？” 唐睿见她几近要哭出来的模样，手忙脚乱道：“这都是我的错，当时我也不知道是爱上你了。只是觉得，这个女孩让我心动，说不定我们能够在一起。” 他犹豫了一会，又道：“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从来没爱过人。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懂得怎么去爱。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值得一起生活的人……” 说到这里，唐睿不由苦笑道：“当年的我，也无法清楚自己是不是真能带给你想要的爱情，让你幸福。所以我不敢承诺，懵懂中也不明白，这就是我一直迷惑的答案。” 望见卫灵瘦削的身影，唐睿伸出手，迟疑了一会，终究是抱住她，用力地揽在怀里。 似乎这样，这段时日来胸口的缺失，这一刻终于被填满了…… 好事多磨 卫灵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唐睿的手臂却越发用力圈住她。 即便对他还有些怨，只是当看见唐睿明显憔悴的神色，布满血丝的双眼，就知道这几日来，他也过得不好。 不知不觉间，卫灵有些心软，也就任由唐睿从身后抱着她，紧紧地不放开。 “……我们重新来过，好吗？”唐睿埋在她的肩窝，鼻息中全是卫灵的气息，轻声问道。 “不，”卫灵低下头，瞥见他诧异的目光，眼底有些懊恼和受伤，这才又补充道：“重新开始，我们不是还得再定一份合约？” 唐睿这才想到两人刚开头确实是为了互利，定下契约，连忙道：“那我们，再好好过日子……带上小盈，一家三口，乐意融融。” 卫灵沉默了好一会，才叹道：“你肯定，真的能接受孩子？” 始终是林峰的骨血，她不免有些忐忑，更多的是不安。 即便唐睿三番四次地做出承诺，卫灵还是担心，孩子会受到排斥，会受到疏离，更多的是家庭冷暴力的伤害。 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她并不希望由这个小小的孩子来承受。 “我会好好对孩子的，我可以发誓，还是说毒誓更能让你安心？”看出卫灵的不安，唐睿搂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必了，”经历了林峰的事，她只是缺乏安全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唐睿这个问题。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想要瞒着伯母一辈子，在这个家，真的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吧…… “好了，皆大欢喜。”唐睿妈妈拍着手笑道，拉着林阿姨走了出来。 卫灵面上一红，急忙推开唐睿，站在婴儿床旁边手足无措。 唐睿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妈，郁闷道：“妈，你怎么躲外面了？” 唐睿妈妈双眼一瞪，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这孩子，总是让人操心。幸好，小卫大人有大量，这次是原谅你了。下回，就没那么便宜了。” 唐睿摆摆手，急忙道：“放心，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看他急于保证的样子，唐睿妈妈又笑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一旁卫灵的脸颊更红了，唐睿见自家老妈唯恐天下不乱，推搡着她出了房间：“妈，我难得把人挽回了，你就别捣乱了。” “哪有的事，妈这不是帮你吗？”唐睿妈妈瞧他心急的模样，笑道：“看看，还说不是有了媳妇忘了我这个当妈的？看你着急的，恨不得回房间跟小卫打情骂俏去吧？” “妈，”唐睿回头偷偷瞄了眼房内的人，自家老妈的声音可谓不小，卫灵羞得脑袋都低了下去。 他还真担心，好不容易哄回来的人，恼羞成怒之后，自己又得一段日子不能好过了。 唐睿妈妈捉弄自家儿子，见好就收，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你进去多陪陪小卫。我先跟你林阿姨出去买些东西，不到天黑都不会回来了，你们随意。” 她眨眨眼，朝卫灵打了声招呼，跟林阿姨笑眯眯地出了门。 唐睿妈妈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卫灵的耳朵。 她面红耳赤，一听就明白唐睿妈妈的意思。 见唐睿进了来，卫灵扭过头不好意思地道：“小盈睡了，我也去睡个午觉。” “好，一起吧。”唐睿不由分说，揽着她去了隔壁的寝室。 当初布置的时候，家私和装修都是他一点一点跟别人商量好的。全是卫灵喜欢的风格，而这张床，不用想自然是双人床了：“连续几天没有睡，我也困得厉害。” 闻言，卫灵瞅着他，心疼道：“睡不着吗？要不晚上，我请林阿姨煮些促眠的汤水给你？” “不用，有你就足够了。”不客气地把人圈在怀里，唐睿满意地叹了一声，胳膊搂着卫灵就不放手了。 她撇撇嘴，心里一暖，嘴上仍旧口硬：“让你以后还骗我，就叫你睡客厅去。” “再也不敢了，老婆大人。”唐睿可不想当客厅长，还是怀里抱着又香又软的卫灵比较舒服。 “不会有下次的，我再也不想隐瞒你了……”这次吃的苦头，足够多了，他满心愧疚，几乎要把人弄崩溃。 屋内清清冷冷，寂寞的情景，唐睿也不想再来一回。 见他皱起眉头，神色沉重，卫灵伸手搂着唐睿的脖子，柔声道：“好了，我们都别再说这事了。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她蹭了蹭，在唐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闭上了双眼。 可怜他忍了好几个月，这一下，完全被卫灵的动作勾起了火苗。 唐睿的掌心覆上她的脸颊，发觉卫灵转眼就睡着了。眼底淡淡的青影，可见她最近也没有睡好。 听说那孩子晚上很闹腾，卫灵睡得少，还经常睡不好的样子，唐睿也不禁心疼起来。 最终在她粉色的唇上偷了个香，他搂着卫灵，渐渐也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唐睿睁开眼，发觉怀里已经空了，床单微凉，可见卫灵起来很久。连忙下了床，到隔壁的婴儿室，并没有看见人，连孩子也不见了，当下就慌了。 推门出了客厅，空空如也，他站在房间前，有些茫然无措。 卫灵，又离开他了吗？ 看着四周，唐睿妈妈和林阿姨应该还没回来，唐睿想了想，寻思着先打电话跟妈商量商量。 这才走到电话前，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吓得他急忙往厨房冲。 “……卫灵，你这是做什么？”看见厨房内的身影，唐睿松了口气，可瞧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急忙走了过去。 卫灵捏着耳垂，烫得两眼泪汪汪：“我原本打算煮粥的，可是小盈忽然哭了起来，我顾着给她换尿片，回来这粥就烧糊了。” 唐睿伸手把炉火关掉了，见她背着孩子进来，无奈道：“其实不急的，我起来再做也行。” “刚才妈打电话来了，说路上遇到个多年没见的朋友，跟林阿姨去朋友家住一晚，不回来了。她还叮嘱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睡得也不好，我就想熬些粥，好让你起来有的吃……”卫灵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很不好意思地让开了。 “这个，还是你来吧。” 看出她的失望，唐睿笑了笑，低头在卫灵脸颊上落下一吻：“没事，心意在就行，我来就好，你先出去坐，小盈在这里还得被油烟熏着。” 卫灵听了，赶忙带着孩子出了厨房。 唐睿摇摇头，重新从冰箱拿了食材，迅速地忙碌起来。 吃饱饭足，两人窝在沙发上，卫灵靠在唐睿的怀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听妈说，唐立……走了？”她忽然想起这事，小声问道。 “嗯，他跟Miss林解除了婚约，一个人回M国去了。”对于这件事，唐睿还余怒未消，语气冷淡。 卫灵歪着头，想到林家现在，弟弟患病，姐姐却突然被退婚，想必更加焦头烂额了，不禁有些同情他们。 “都这么久了，有必要解除婚约吗？” “这是唐立自己的事，原本就对Miss林无意，何必拖着别人？”唐睿抿了抿唇，皱眉道：“别提他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 “……什么？”卫灵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刻，当四片唇紧密地贴在一起时，她终于了解。 卫灵瞪大眼，好不容易从唐睿嘴下逃生，羞涩道：“这里是客厅，会不会太……” “妈今晚不回来，这里就得你跟我两个人。”他垂下头，又攫取她的唇，甜蜜的厮磨、舔舐，在卫灵的失神中，小心翼翼地长驱而入。 唇舌纠缠，卫灵带着几分沉迷几分羞赧，笨拙地回应。 得到的，是唐睿越发激烈的深吻。 温热的气息从耳垂，直到颈侧与锁骨。 唐睿的吻，一点一点地慢慢滑落。 卫灵感觉到他那双手似是带有魔力，轻轻一抚，便勾起炽热的火焰，让她难耐地扭动着，喘息着，呻吟着。 却不知，这一举动，更勾得唐睿的心火愈发炙热，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身体里。 赤　裸在外的凉意，以及两人想贴之间的温热截然相反。 卫灵心跳如鼓，伸手揽着他的腰身，随着唐睿的深入敞开了自己。 唐睿激烈而不失温柔的爱抚，更是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卫灵脸红红地撇开脸道：“我们还是进房间吧，这里不好。” 如果唐睿妈妈和林阿姨突然回来，一打开门就能瞥见他们在沙发上纠缠，实在太羞人了。 “妈不会回来的，”唐睿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肌肤，留下湿润暧昧的印记。 唐睿妈妈知道两人刚和好，肯定是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自然不会想要当电灯泡，坏了自家儿子的好事。 想当然的，绝不可能这时候回来。 “还是不好的……嗯……”卫灵还要反对，却被唐睿捏着敏感的腰部，低吟一声。 听见自己沙哑而色　情的声音，她红着脸不敢开口了。 “好吧，我这就去锁门。”唐睿无奈，知道卫灵脸皮薄，站起身就要往大门走去。 看他只穿着内裤，浑身赤　条条的离开了沙发，卫灵窘了：“那个，你先穿上衣服吧。” 唐睿回头一笑：“待会还得脱，多麻烦，这样就行。” 她往沙发里缩了缩，耳尖红红。 穿着衣服的唐睿很瘦削，脱掉之后，原来身材很健壮，一点都不瘦。 卫灵眼珠乱动，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他身上。 暗暗嘀咕，唐睿的身材还真是很不错…… 唐睿余光瞥见卫灵的举动，不在乎地笑着，伸手就要去锁门。 忽然大门一开，唐睿妈妈笑嘻嘻地眯起眼，瞅见自家儿子几乎要光着身子，笑得更甜了：“林阿姨，我们回来对了……嗝……” 她站得东倒西歪的，林阿姨在一边扶着，满脸头疼：“她说高兴，去喝了两杯，谁知居然一下子醉了……只好送回家里来。” 林阿姨瞄到沙发上缩成一团，恨不得隐匿掉的卫灵，尴尬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完，她扶着唐睿妈妈上了楼。 留下卫灵跟唐睿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好事是做不下去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进了房间。 唐睿在身后摸摸鼻子，关上门，无奈地也回了房。 下一刻，两人相拥而眠，唇边都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微微的笑意…… 火爆母女 甜蜜的睡眠没有持续多久，小盈每晚准时的哭声交响曲又响了起来。 卫灵习以为常，迷糊地眯着眼，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婴儿床旁边，抱起宝宝小声哄着。 唐睿被小盈的大嗓门吵醒了，抬头一看，认命地也起身：“来，你去睡，我来就行。” “不用，我习惯了。”卫灵轻拍着小盈的后背，摇头笑道：“宝宝一到晚上，就特别精神了。” “对啊，”唐睿无奈地做了个鬼脸，逗宝宝开心，谁知小盈哭得更起劲了，不由头疼。 “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他纳闷了，这么大的哭声，其实自己想回去睡都很难。 卫灵歉意地笑笑，解释道：“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带去医院看了，检查全身后说是没有任何问题。显然，宝宝是天生夜猫子。” 见她还能说笑，唐睿也咧嘴道：“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妈怎么说的？” “妈说宝宝就是上天派来考验我们的，还有的折腾。”卫灵吁了口气，抱着宝宝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会不会是饿了？”唐睿用指尖碰了碰小盈的嘴唇，她下意识地含住了他的手指：“看来是饿了……” 见他抬头瞄向自己的胸部，卫灵面上一红，窘道：“你先出去，我喂喂小盈。” 唐睿眨眨眼，笑了：“其实我们之前也坦诚相见了，喂奶这样的事，我没必要回避的。” 看她面上红彤彤的，他耸耸肩道：“好，我这就出去。” 卫灵皱眉，担心道：“看看妈是怎么了？林阿姨上去这么久，还没下来。” 唐睿点头，抬脚就往外走：“我这就去看看她，很快下来。” 上了二楼，他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林阿姨忙碌的身影：“阿姨，妈这是怎么了？” 林阿姨叹气道：“小唐不但结婚了，小卫又是个好姑娘，现在连孙女也有了，她也就是高兴，多喝了两杯。” “妈年纪也不小了，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千杯不倒？”唐睿苦笑着，上前看了看，见唐睿妈妈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显然被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正睡得一脸恬静。 转过头，他笑道：“真是麻烦你了，林阿姨。” “一家人，别那么客气。”林阿姨摇摇头，努嘴道：“楼下的小祖宗又开始哭了，不到天亮都不会停下来。小卫可真辛苦，每晚都抱着宝宝一整晚的。” “现在有我，晚上两个人，自然会好一些了。”唐睿伸手替唐睿妈妈拉好被子，轻声道：“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好，你赶紧去帮小卫一把。不然，明天她的手臂又得酸痛了。”林阿姨想到卫灵咬牙坚持着不让她帮忙带孩子，就怕她累着的样子，不由感叹道：“小卫是个好孩子，你真的要好好珍惜她。” “我会的，林阿姨。”唐睿点头，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回到楼下，果真卫灵还在焦头烂额中。 小盈吃饱了，消停了一会，又继续扯开嗓子继续大哭。 唐睿真不明白，这孩子哪里来那么多的眼泪，哭个不停。走前一看，才发现宝宝眼角没有泪水，基本上可以说是在干嚎了。 这么折腾妈妈，他还真想打这孩子的PP。 “用奶嘴让宝宝含着怎样？”唐睿站了一会，对那大嗓门有点受不住，建议道。 卫灵摇头：“我试过了，宝宝吐出来，压根不顶用。”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4 部分阅读 这么折腾妈妈，他还真想打这孩子的PP。 “用奶嘴让宝宝含着怎样？”唐睿站了一会，对那大嗓门有点受不住，建议道。 卫灵摇头：“我试过了，宝宝吐出来，压根不顶用。” 唐睿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先去睡，回头再换人？” 想着两个人站着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她同意了：“还是我先来吧，你几天没休息，还得去医院。” “你才刚过的月子，别累着了。我一个大男人，当医生几天几夜不睡觉已经习惯了。”唐睿不由分说抱起孩子，催促着卫灵去睡了。 她交代了一两句，终究是累得沾着枕头就睡得很沉。 唐睿瞥见卫灵安静的睡颜，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微笑道：“……晚安。” 卫灵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灿烂。转头一看，短针已经指向了九点整，吓得立刻起了床。 唐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见她醒了，笑道：“早餐都煮好了，赶快去洗漱，然后出来吃。”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衣柜拿出替换的衣服：“我待会要去医院，大约晚饭前回来。妈宿醉还没醒，你下午再去看她吧。” “哦，”卫灵呆愣地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道：“你……一晚上没有睡？怎么不叫醒我？” 唐睿笑了：“听着宝宝那大嗓门，你居然睡得叫都叫不醒，我自问没有这样的功力，还不如让你继续睡。” 卫灵面上一红，确实太累了，连宝宝的大哭都完全充耳不闻，她的确达到境界了…… “宝宝是哭得厉害，你今晚去楼上睡吧，关上门应该不会太吵。”伸手替唐睿整了整衬衫，她无奈道。 “这才多久，你就要让我独守空房？”他说什么都不愿意，不禁调侃道：“我们分床睡，妈又得大惊小怪，担惊受怕的了。” 想到唐睿妈妈紧张的样子，卫灵只好作罢：“那好，回头我给你弄一对耳塞来。” 唐睿好笑，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侧头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个早安吻，他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卫灵走到育婴室，看着婴儿床上睡得香甜的宝宝，轻叹道：“宝宝，你爸爸确实很喜欢你呢……” 卫灵曾在福利院呆过好一段时间，经常跟小孩子打交道，抱的婴儿不知有多少，动作极为贤淑流畅，连林阿姨见了，也赞叹不已。 唐睿虽然在妇产科，可是也常有抱婴儿的时候。 两人的动作不知比多少准爸爸妈妈来得熟练、标准，小盈每天都被抱得舒舒服服的，就是半夜喜欢闹腾。 连续半个月，他们转眼就瘦下来了。 卫灵还好，白天能午睡，休息的时间比较多。 可怜唐睿白天要上班，晚上要伺候这个小祖宗，眼圈黑黑的，双目布满血丝，让医院好多熟悉的人，还以为他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也有人奇怪，难不成他们医院的英俊王老五有婚变的前兆？ 师弟曾文为此还大大地笑了唐睿一番：“师兄身为医院的形象代表，这副憔悴的样子，不知招了多少漂亮护士心疼的眼神，恨不得安慰安慰你。” 唐睿撇撇嘴，实在对那些制造八卦的人无语了。 怎么就扯到婚变去了？难为他现在一下班就往家里跑，实在是二十四孝老公了。 家里的事，曾文听他说过一些，同情道：“这么难缠的孩子，你跟嫂子真是累得够呛的。” 唐睿挑眉：“既然这样，以后晚上的值班，你都找人替我？” 曾文连退几步，控诉道：“师兄你怎么能这样有异性没人性，我找人替你，以后那些人还不把我的钱包榨干？” 欠了人情，可不是这样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唐睿自然只是说说，如果他们同科就也就算了，不同科，即便曾文愿意，也是爱莫能做了。 唐睿妈妈也是头疼，难得一个小孙女，整晚不停的哭，嗓子都要哭哑了，让她心疼得不行。 再就是自家媳妇儿从白净圆润的脸，变成现在这样又黄又瘦的，林阿姨就算灌多少补汤都不顶用。 回头不知从哪个朋友的朋友那里找来了一个方子，说是能让孩子晚上睡得安稳，唐睿妈妈费了点心思弄回来了。 唐睿看了一眼，摇头道：“妈，别信这些偏方，说不准还适得其反。” 唐睿妈妈叹道：“你小时候那么乖巧好带，这孩子怎么就哭闹个不停？” 闻言，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心想着，林家的孩子，果然都很能折腾人…… 唐睿妈妈以前很忙，事业刚刚起步，丈夫又突然去世，她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于是完全忽视了唐睿。 幸好唐睿出生后很乖，几乎都不哭闹。有保姆带着，一直到成长，都很少让她操心。 如今多了这么个让人操心的孙女，唐睿妈妈烦恼之余，只能向外求救了。 “你外婆要过来？”卫灵抱着小盈，愣了好一会。她可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个外婆，怎么忽然之间就要来了？ 唐睿皱眉道：“爸妈以前的婚事，外婆并不看好，也就很少来往了。爸死后，妈也拉不下脸面对娘家的人，就一直苦苦支撑着，基本上都不怎么联系的。” 卫灵瞅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宝宝，迟疑道：“是为了小盈的事，妈这才……” 唐睿点头：“她以前很少带我，对孩子的事不太了解。外婆年轻的时候帮别人带孩子，少说有几十个，有她在，宝宝的事很快就能解决得了。” “嗯，希望如此。”卫灵抱着孩子，不由好奇唐睿的外婆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卫灵跟唐睿站在屋门前等候，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一个精神奕奕，矮小的老人家从车上走了下来，看见门前的两人，双眼一眯，让卫灵很是紧张：“你好，外婆。” 唐睿让她这样叫，总令卫灵有点别扭，这会倒是很容易就说出口了。 “外婆，屋外冷，赶紧进来吧。”唐睿虽然跟这个外婆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却没有多少拘谨的样子。 外婆原本紧绷的面色一缓，听他的话慢慢进了屋去。环顾一周，却冷哼道：“这么没品味的装修，谁弄的？” “是我，”唐睿妈妈站在楼梯前，满脸不悦地答道：“妈，你还是老样子，就爱挑剔。” “我说的是事实，”外婆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睨了卫灵一眼，不高兴道：“现在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眼色？” 唐睿推推卫灵，示意她去厨房倒水，她这才慌慌张张地跑进去了。林阿姨刚好端着盘子出来，被卫灵这么一撞，险些把杯子都摔了，紧张道：“小卫，热水没泼着你吧？” “没事，阿姨，我帮你重新倒过。”杯里的茶水给泼出了好一些，卫灵歉意地说着，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用冷水冲了冲被烫红手背，她歪着头郁闷了。显然，这个外婆没有唐睿妈妈那么好说话就是了。以后，自己真是得谨慎一点。 端水出去时，卫灵看见的便是各自坐在沙发两端的母女，狐疑地瞄向唐睿，只见他无奈地耸肩。 看来，唐睿妈妈跟外婆的关系，还是没有太大的缓和。 “外婆，请喝茶。”卫灵摸摸鼻子，扯着笑容走了过去：“妈，你也喝茶。” “好，好。”唐睿妈妈见是她，立马高兴地拽着卫灵坐到了两人中间。 外婆哼哼两声，端起茶杯又放下了：“去了这么久，真够磨蹭的。还有，这么热的茶，想烫死我这副老骨头吗？” 卫灵又愣了，唐睿妈妈瞪了过去：“妈，你说话能不这么刻薄吗？大冷天的，这茶不热，难道冷冰冰的会好喝？” 侧过头，她朝唐睿说道：“儿子，给你家外婆送一杯冰水来，免得以后走了，还得说我们招待不周。” 卫灵夹在炮灰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得要命。 唐睿也一脸头疼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劝着火爆的两个。 冰水是不可能送上来的，可怜卫灵夹在中间，成了炮灰中的炮灰，被两边轰炸了一下午，比小盈的哭声更令她痛苦就是了…… 育儿小经 即便跟唐睿妈妈的关系没有好转，外婆却是一口答应了留下帮忙带孩子的事。 虽然面无表情，目光仍旧冷冷淡淡的，卫灵却能感觉出，外婆是真心喜欢她这个外孙女的。 看见小盈，外婆嘴角微微扬起，哼着柔和的小曲，轻易地就逗得宝宝小幅度地挥着小拳头，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见状，卫灵原本提着的心也落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才是开始…… 入夜，小盈的啼哭声又来了。 卫灵快步走近婴儿床，就要向往常那样把宝宝抱起来安抚一番，外婆却快一步拦住她，不悦道：“平日你们就是这样照看孩子的？一哭就抱？” 唐睿无奈道：“外婆，孩子不停哭，我们也不清楚什么原因。只能抱着，哄一哄。” 外婆眉头一皱：“孩子不能宠的，她一哭你们就抱，以后她就习惯了让你们抱了，还不得累死？” 转向卫灵，她冷声道：“除了抱起来，你们还喂奶吗？” 被外婆的眼神一扫，卫灵瑟缩了一下，才回答道：“……偶尔看宝宝像是饿了，会喂点奶。” “以后不要了，养成了习惯，以后宝宝一醒就要喝奶。吃得太饱，也是要睡不着，或者睡不舒服的。”外婆一字一句地叮嘱着，卫灵瞥了眼床上还在不停大哭的宝宝，心疼得要命。 “外婆，就这样不管小盈？” “不是，只是先让你稍等一下，不要立刻上前就抱。”外婆慢慢靠近，用手轻轻拍打着宝宝安抚。 大约两三分钟，小盈的哭声缓缓弱了下去，因为哭得有点厉害，感觉有些哽咽的感觉。 渐渐的，没了声音。 卫灵走前一看，宝宝居然就这样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咬着自己的拇指入睡。 外婆轻手轻脚地把小盈的手指拿出来，小声道：“孩子如果继续哭，可能是尿湿了，或者真的太饿了。你先别急，等上几分钟，如果她又睡了就没事，还在哭的话最好看看有没发热，或者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卫灵连连点头，双眼看向她透着敬佩的目光。 唐睿见这小祖宗终于睡了，感叹道：“还是外婆有办法，这小家伙把我们折腾得够厉害的。” “想也知道，你们这么宠着她，能不造反吗？”外婆冷哼一声，侧头又问：“晚些给孩子换尿片或者喂奶，记住安静点，别把她弄醒了，就不会哭闹了。” “是，我都记下了。”卫灵点了点头，想到晚上终于能睡一个好觉，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外婆看在眼内，睨了两人一眼，缓步走出了房间。 唐睿急忙上前，道：“外婆，你的房间在这边。床上用品都是新买的，这两天洗干净了又在太阳底下晒了，柔软舒服的。” 外婆不在意地点了一下头，跟着他拐了个弯就到了房间。 房内的家俬不多，干净整洁。没有异味，反而有种淡淡的花草香味。 她一直在别处静养，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里能收拾得让自己相当满意。 见外婆脸色不错，唐睿轻声透露道：“这都是妈亲自挑选，还特意打扫好，在窗台放上盆栽，就是怕外婆住不惯。” 闻言，她淡然地点头，就没有开口了。 唐睿见了，有些失望地退了出去。 却没瞥到，外婆唇边扬起的一丝浅浅的弧度…… 有外婆亲自指导，小盈变得好带很多了。 连续几个晚上，她还是会哭。只是哭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快就直接睡过去了。 唐睿有时回来很晚，想去逗弄一下宝宝，却被外婆不高兴地训了一通。 说是孩子要早睡，临睡前不能让她太兴奋，免得睡不着。 于是，他难得的一个娱乐被剥削了。只好每天回来，偷偷在熟睡的宝宝脸颊上送上一个晚安吻。 而晚上发现宝宝有睡意后，外婆也不让卫灵抱着哄孩子睡，直接放在婴儿床上。在床边稍微陪一陪，轻轻拍打，低声哄哄就行。 确实，这样一来，不用卫灵抱得胳膊酸痛，小盈就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 果然过来人就是不同，理论实践两手抓，水平跟他们这两个菜鸟爸妈完全不一样。 宝宝消停了，卫灵和唐睿的睡眠得到了质的提高。 等到某天夜里，唐睿拽着卫灵进浴室，美名鸳鸯浴时，她就窘了。 “外婆跟妈都在，这样会不会不好？而且晚些如果宝宝哭了，我们还得起来……” 卫灵扭捏了一下，实在是不清楚屋内的隔音效果怎样，如果办事的声音传出去了…… 她也不要活了，捂着脸之间挖坑把自己填了。 唐睿精神好了，吃好睡好，自然是饱暖思那个什么，连忙安抚道：“没事，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们把窗户关了不就行？” 不由分说，三两下把彼此都剥干净了，直接拉着她进了浴缸。 这浴缸不大，他们是完全贴在一起了。 卫灵红着脸，用热水浇湿了两人，嗫嚅道：“你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浴缸太小了，根本转不了。”唐睿笑眯眯地盯着她，自从生孩子后，卫灵的身材丰腴了。加上林阿姨的补汤，宝宝又不闹腾了，面色红润，可口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下。 见他盯着自己，卫灵的脸颊更红了。 无奈地倒了一点沐浴露，慢慢涂抹到唐睿的身上。刚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可是后来感觉手底下的触感很不错，不禁到处游移，暗暗赞叹了一番。 可怜他忍了又忍，浑身却被那两只小手弄出火苗，还有燎原的态势。双手抓住卫灵，唐睿叹道：“再继续，我就得在这里吃掉你了。” 她一愣，往下一瞄，面颊红透了，立刻抬头，往上瞅着：“你继续洗，把泡泡洗了，我去冲冲水……” 说完，卫灵抬脚出了浴缸，溜到隔壁的蓬头那里打开了热水。 晶莹的水珠喷洒在她的身上，沿着曲线慢慢滑落。 冉冉而起的热雾，将卫灵的身影朦胧起来，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引人遐想。 不用说，一旁的唐睿看见这样的美景，还能忍住实在太难了。 迅速起身走到水帘中，热水冲去了上身的泡泡，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他的双眼炯炯，视线锁住身前的人。 卫灵转过身，就要伸手去拿旁边的浴巾，腰上被手臂一缠，忽然掉转身，被压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火热的吻狠狠攫取着她的嘴唇，卫灵仰起头，后背的凉意与唇上的热辣辣令她浑身有种奇妙的感觉，很快便动了情。 上次中途被打断，挑起的火给浇灭了。 其实，她也是想要亲近唐睿的…… 只是，说什么卫灵都不会开口主动提出来…… 大掌顺着她的腰线慢慢落下，卫灵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忍不住撇开脸，低低地呻吟一声。 唐睿轻笑着，放过了她红润的唇，转向了小小的耳垂，细细舔舐，含住轻轻啃咬，又将舌头钻入了耳洞之中。 酥麻的感觉从脊骨里逐渐燃起，卫灵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口，吐出更多让人血脉泵张的低吟。 唐睿上前一步，两人赤　条条的躯体贴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阻隔，彼此的心紧紧贴近。 “别……在这里……”卫灵双腿一软，完全是靠在他的臂弯上，好不容易找回理智，双眼一瞪，控诉道。 水润的眼眸没有多少厉色，反而添了些许的媚态。 唐睿呼吸一紧，伸手关掉了水，利落地把两人身上都擦干了，弯腰抱起卫灵，大步出了浴室。 室内开了空调，只是从刚才温暖的浴室出来，两者之间还是有点差别。卫灵抖了一下，往后愈发与唐睿紧贴。 他感觉到胸膛上的柔软，以及她皮肤上的冰凉，迅速抱着卫灵钻入了被窝。 好一会，她的体温慢慢恢复。 卫灵背过身，不好意思道：“你去瞧瞧，房门锁了吗？” “早就锁好了，”唐睿伸手揽着她的腰身，上下其手，咬着卫灵的耳朵道：“我办事，你放心。” 这话一语双关，她的耳尖都红透了。 唐睿没有急着到达终点，而是一点一点地爱　抚，慢慢探索着卫灵的敏感带。对此，相当的乐此不彼。 卫灵急得咬牙切齿，明明这人都蓄势待发了，还是忍不住要捉弄自己一番才了事。 她眨眨眼，装作不在意地往唐睿靠近，蹭了一下，又蹭了两下，就不信他还能忍得下去。 唐睿原本是怕卫灵会受伤，于是用尽耐心缓慢地引导出她体内的热情。可惜某人似乎迫不及待了，感觉也差不多了，他亲了亲卫灵的唇，笑道：“刚才忘了说，我明天休息。” 卫灵一怔，往后挪了挪：“休息，很好，看来医院相当体恤医生的。” 他又亲了亲，眯起眼道：“所以，明早能很晚起来。” 言下之意，不用继续说了。 卫灵干笑着又往后退了一下：“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你说得很对，我们是该早睡了。”唐睿快速关掉了床前灯，在黑暗中盯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微笑道：“其实，你更喜欢哪个姿势？” 黑乎乎中，卫灵很不争气地又脸红了。 她明白某人问的是那本养生书上的体位，只是现在自己又不是孕妇，根本不必要再用那些了…… 分明是唐睿的恶作剧，居然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样的事。 卫灵颇为咬牙切齿道：“哪个都不喜欢，我们就这样睡觉好了。” 听这语气，明白她是恼了，唐睿笑了笑：“没事，我喜欢得不少，一样一样来。” 卫灵懵了，正要挣扎反抗，却慢了一步，被他一扑一压，渐渐沉沦，逃脱不得了…… 东窗事发 一番折腾，卫灵是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直接跳过早餐，吃午饭了。 起身用睡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将一点起眼的痕迹都裹好，她不好意思地坐在饭桌前。 外婆瞥了卫灵一眼，煞有介事地道：“虽然是新婚，也是要注意适可而止的。” 唐睿连连点头答应，卫灵窘得几乎要钻入桌底了。 小盈乖巧地窝在外婆怀里，咬着小指头，歪着脑袋盯着卫灵，嘴里“呀呀”地嘀咕。 唐睿妈妈笑了：“看，小盈今天心情很不错。” “自然，有外婆在，她可高兴了。”唐睿连忙接上话，微微笑道。 瞅见他的样子，分明是想要解开两人的心结，卫灵也附和地点头。 外婆面上淡淡的，只是低头看着宝宝，眼底流淌出几分柔和的暖意。 突然，她开口问道：“听说，这孩子姓卫？” 卫灵心里一跳，眼神躲闪道：“是的，外婆，宝宝跟我姓。” 外婆皱起眉，唐睿急忙插嘴道：“我们之前说好的，第一个跟卫灵姓，第二个才跟我姓的。” 卫灵眨眨眼，什么时候他们就计划第二胎了？ 见他不停使眼色，卫灵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外婆的面色稍缓，道：“为什么非要孩子跟妈妈姓？难不成不是小唐的？” 一语中的，卫灵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睿干笑道：“……外婆多想了，现在男女平等，我们才有了这样的约定。” “就是，生孩子的时候小唐还做错事，让卫灵差点抱孩子走了。这跟她姓，也没什么。”唐睿妈妈也来帮腔，挑眉道。 外婆不情不愿地，想到怀里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不是姓唐，就是有点不高兴：“两夫妻的，怎么能一生气，就让孩子跟妈妈姓？下回再来，难道又这样？” “不会的，外婆，没有下次。”唐睿拍胸口保证，就差举手对天发誓了。 好在林阿姨把菜式都端出来了，秉着食不语，刚才的对话这才算是糊弄了过去。 饭后回房，卫灵抱着宝宝皱眉，心底忐忑。 唐睿看出她的不安，叹道：“别担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别人发现的。” “希望是这样了……”卫灵逗弄着小盈，眼皮一跳，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纸始终包不住火，只是他们还以为能瞒下好一段时间，等小盈跟她们都建立好更深厚的感觉，这事就算东窗事发，也会因为舍不得，而不了了之。 谁知，却因为林倩的拜访，而突然被打破了这片平静。 这日唐睿不在，唐睿妈妈和卫灵接待了这个稀客。 外婆抱着小盈坐在一旁，安静的没有说话。 林倩与唐睿妈妈寒暄了好一阵，视线却由始至终不停往宝宝身上瞧，让卫灵心跳如鼓。 难道林家的人，这就发现了？ 不可能，当初怀孕这件事，连林峰也是不知道的。孩子生出来几个月了，林家没有动静，卫灵还以为他们没有察觉，怎么这时候才找上门来？ 林倩接过林阿姨送来的茶，喝了一口，神色坦然地道：“卫灵，你应该知道林峰的情况，这辈子不可能有别的血脉了。”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卫灵眉头一皱，不冷不淡地挡了回去。 “我就开门见山好了，”林倩妩媚一笑，施施然地说：“这孩子一个月前去做身体检查，我们让那护士留下了一点血，去验了DNA。结果如何，你该知道的。” “你们居然贿赂医院的护士？”卫灵觉得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现在反而松开了，淡笑道：“这孩子是我的，难道林家想抢回去？” “孩子不但是你的，也有林峰的一份。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有权力争取回来。”林倩不慌不忙地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即使现在因为孩子年幼，无法从你这个亲生母亲身边要过来。只是几年后，十几年后，当孩子成年，我们林家绝对不会撇开她不管的。” 闻言，卫灵没有看唐睿妈妈的表情，垂眸道：“当初他丢下我，也就抛弃了孩子，现在要回去，不管是法律还是人情，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 “当初决定出国的，是林老爷子，林峰没有其它选择。”林倩放下茶杯，解释道：“即使他不愿意，老爷子也多得是手段把人绑上飞机。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去M国，学成之后回来。” 卫灵摆手，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愿：“不声不响地走了，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苦笑道：“林家总是这样，对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林姐肯定不知道，当初我不但没了住的地方，也没了极好的工作，险些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如果不是林峰病了，你们会这样费尽心思来找我？” 林倩皱着眉，歉意道：“我没想到当初林峰一走，对你的伤害会这么大。那会他有让我照顾你，可是我实在是……” “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了，千错万错，都是我没有看对人。”卫灵打断她的话，起身道：“林姐，不送了。” 直白地送客意思，林倩不是没有听明白。她也并未固执地留下，淡然道：“卫灵，我会再来的。” 卫灵看着她离开了，重新坐下，神色颓然：“妈，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唐睿妈妈看着她，又瞥了眼不远处的小盈，脸上积累着怒意，许久却叹了一声：“你跟唐睿……不该这样瞒着我们，你知道我盼着这孙子有多久了？” 卫灵从外婆手中接过宝宝，面色苍白：“抱歉，妈，是我的错。” 唐睿妈妈想到她帮忙日夜照顾，又体贴入微的，居然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心底恼怒到极点，却有几分舍不得。 看着宝宝，确实眉宇间有一两分跟林家相似，只是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如果留下她，每时每刻都像是提醒唐睿妈妈，这个不是自家儿子的，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种。 可是把小盈给了林家，她又会开始担心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能不能睡好吃好，有没谁能照顾好宝宝。 而且，听说林家的么子得到了病，如果不小心传染了宝宝该怎么办？ 愠怒的话含在嘴边，唐睿妈妈始终没有说出口。 狠狠瞪了卫灵一眼，她转身气冲冲地出门去公司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外婆，这会却出声道：“小唐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嗯，一开始就晓得的。”卫灵抱着宝宝，暖意从手臂上传来，似乎这样，她才能继续好好地站在这里，承受着各方的责难。 听了刚才的对话，外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当初的事。 她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道：“这孩子的生父，想要把宝宝要回去？” “不是他，是他的家人。”林峰到现在，神志不清，看怕不会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呵，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血脉？”外婆冷笑一声，睨向卫灵道：“那家伙不是还有姐姐，让姐姐生不就行了，还来抢现成的？” “这……我也不清楚，”卫灵搂着宝宝，紧张得不自觉地用了力，小盈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后来索性大哭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哄着，外婆看不过眼，抢了回去：“你怎么抱孩子的？” “我、我不小心……”卫灵低着头，外婆哄着宝宝，很快就让小盈又眉开眼笑了。 “……你打算把孩子交给他爸吗？”外婆一边哄着小盈，一边轻声问道。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把孩子送回去的意思。”卫灵抬头，答得斩钉截铁：“怀胎十月，他哪天尽到了一个父亲的义务？这孩子到了林家，还不知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 显然，看林家的教育，到时候小盈又变成林倩这样让人讨厌的，她才不愿意见到。 外婆看着她，忽然笑了：“那不就行了，你不想还回去，那就好好对待孩子。不管如何，这孩子最无辜，要让她加倍幸福开心才好。” 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卫灵呆愣了许久，才嗫嚅道：“外婆，你不生气这孩子不是唐睿的？” “谁说不生气，不失望？我还以为我这年纪，终于能抱外孙女了，谁知居然是别人的。”外婆哼哼两声，逗得宝宝乐呵呵地笑：“只是这娃看着跟我投缘，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稍微原谅你。” 卫灵刚松了口气，又听她说道：“这几个月你养好身子，听唐睿说再怀一胎。” 她愣了：“外婆，不用这么急的……” “你年轻，当然不急。”外婆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都七老八十了，再不抱孙，以后哪有那么长的命来等？不然，别想我原谅你瞒着我们。” 卫灵囧了：“这……外婆你不是说原谅我了……” “只原谅了一小部分，以后就看你跟唐睿的表现了。”外婆抱着宝宝站起身，往育婴室走去：“她还在气头上，回头去哄哄。” 这个她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卫灵想到唐睿妈妈刚才生气的样子，就不由泄气。 她生气起来的模样，确实恐怖。 急忙打电话去搬救兵，唐睿一听，下班后立刻冲了回来：“妈呢？” “在楼上，锁着门谁也不让进。”卫灵满脸愁云，实在没办法了。 唐睿叹气：“我上去试试，不行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卫灵不由分说，跟着他一同到二楼房门前。 “妈，你要生气就打骂我，别生闷气憋坏了身子。”唐睿这一开口，卫灵纳闷了，这话实在是……欠扁。 果然，唐睿妈妈立马就开门了，看见两人不悦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妈？这么大的事，一点都没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才知原来养了几个月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唐睿跟卫灵竟然都瞒着，让自己这个当妈的，如何自处？ “妈，当初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唐睿无奈地开口，确实那会签了约定，也不知道两人能一起走多远，要怎么开口跟她说？ 听了这话，唐睿妈妈沉默了一会，皱眉道：“以前是以前，只是孩子都生下来了，如果不是林倩上门，你们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了？” 想到自己的家事，却要外人来告诉她，唐睿妈妈更是一肚子的火。 “妈，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卫灵眼圈一红，满目歉意。 唐睿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唐睿妈妈见卫灵这模样，也知道这孩子不容易。刚才她跟林倩的对话，就能听出那负心汉走了之后，卫灵的日子不太好过。如果不是遇着小唐，真不知会出怎么样的事。那孩子，很可能也不能这样平平安安地出生…… 当年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唐睿，又当妈又当爸的，辛苦得晚上直哭。想到卫灵孤身一人，又是未婚妈妈，肯定更艰难，唐睿妈妈不禁心软了。 气归气，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错事？ 原本，这件事就不是卫灵一个人的错…… 只是，林家这时候上门要孩子，实在太不厚道了。卫灵怀孕那么久没关心，生孩子后就眼巴巴贴上来去验DNA？别说他们以前一点都没怀疑，最近才把目光瞄向她的，这事，唐睿妈妈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林老爷子是精明人，她这个做生意多年的又何曾不是？ 抬头见唐睿和卫灵瞪大眼瞅着她，唐睿妈妈咳嗽一声，表情淡然道：“哼，你们欺上瞒下，怎么也要罚的。” 她指着唐睿道：“儿子，你还记得小时候跟人打架后的惩罚？” 唐睿郁闷了：“妈，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唐睿妈妈没理他，指着卫灵道：“国家有规定，双独生子女能生第二胎。媳妇儿，你多努力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宽恕你们了。” 唐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妈，你最近又看‘慈禧太后’了？怎么这模样，这语气学得十成十的？” 卫灵皱成苦瓜脸，唐睿妈妈的话，怎么跟外婆一模一样的。 果然，不愧是母女…… 只是，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能努力出来的吧…… 说不出口 卫灵怎么也没想到，唐睿妈妈说十几年前，对唐睿打架的惩罚，居然是打扫洗手间。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戴着口罩，皱着眉头仔细擦擦洗洗的模样，她想笑，半天却只憋出一抹苦笑来。 “你的事……打算什么时候跟妈说？” 唐睿看向她，叹道：“只能先这样了，最近先要解决的是小盈的事。” 确实，林倩上门，说明林家已经是势在必得，实在让卫灵担忧得要命：“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打官司，或者再上门索要？” “林家好面子，打官司应该是最后不得已才用的手段。上门索取，是最直接最容易的。”唐睿抿了抿唇，不悦道：“只是，我们的孩子，凭什么就这样给他们？” “我只是想不明白，林家为什么对宝宝忽然这般执着。”卫灵低下头，满脸不解。 唐睿也是这样，疑惑道：“或者另有隐情？” 这件事，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能生育的事，唐睿始终还是瞒着。 他们晚上频繁地努力，让唐睿妈妈和外婆十分满意。 自然，因为某个前提，两人连必要的避孕措施都不用了。 反正，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不是吗？ 只是过于勤奋，卫灵每天早上起来都有点腰酸骨痛的，实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虽说是讨好了家中两位长辈，可是再继续，她肯定要受不住的。 于是跟唐睿约法三章，讨价还价起来。 “一周一次到两次，这个次数已经足够了，太多会对身体不好的。”她说得头头是道，大大地列举了在书上看到的不利于身心的例子。 总而言之，就是要减少两人晚间活动的次数。 唐睿当然是不愿意了，新婚燕尔，每天看着不能吃，是世上最让人郁闷的事了。他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也列举了不少这项有益身心活动的各种好处，然后总结道：“专家认为，一个月最好保持在十五次以上，次数没有太大的规定，最重要的是质量，不是吗？” 卫灵听得面红耳赤，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心里暗骂，这个色胚，居然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抬头见唐睿微微垂着眼，侧脸看起来有种忧郁的味道，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难道这样的鱼水之欢，老婆大人也想剥削掉？” 这话说得令人心酸，卫灵撇开脸，有些不忍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非要说出个具体数字。只是每天都这样，我太累了，怎么照顾宝宝？” 唐睿抬眼瞥向她，叹道：“有外婆和林阿姨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是，自从外婆来了之后，小盈乖巧多了，整天最爱粘着外婆和林阿姨。前者是舒舒服服地怀抱，后者则是浑身扑鼻而来的饭菜香，让宝宝忍不住想要靠近。 卫灵总结起来就是，这孩子不仅会拍马屁，还嘴馋…… “我当妈的，怎能什么都不管？再说，外婆年纪也不小了，这样操劳也不好。林阿姨每天还要照顾我们的生活，肩头的担子也是很重的。” 她还在垂死挣扎，唐睿搂着卫灵的细腰，挑眉道：“其实，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 “是什么？”见他面色凝重，卫灵也不由正了脸色，狐疑地问道。 他低下头，贴着卫灵的耳边，小声道：“老婆大人这样不情愿，难道是为夫的技术不到家？” 她眨眼间，觉得浑身就要被点燃了，瞪了唐睿一眼。这人大白天的，还真是口无遮拦：“胡说什么，我去看宝宝了……” “要不然，你怎会这么排斥？”他苦哈哈地皱着眉头，颇为烦恼的样子。 卫灵无法，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其实，你的技术很好，只是我的体力跟不上……” 说完，她红着脸立刻溜了。 真是近墨者黑，跟着唐睿久了，卫灵说话也开始大胆直白了。 出了房门，她窝在走廊的角落。余光瞥见客厅中的几人正逗弄着宝宝，小盈乐呵呵的笑声传了过来。 不知怎的，卫灵心底忽然有些难过。 如果宝宝是唐睿的，眉宇间有他的样子，长大后会跟他一样温柔迷人……那样的话，该多好…… 即便唐睿没有开口，卫灵也知道，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遗憾。却怕她难过，从来没有说过。 林家果然没有善罢甘休，相隔不到一周，林倩又上门来了。 只是，这次来的除了她，还有林老爷子。 卫灵看见一众人的时候，略略吃了一惊。 不说他们来势汹汹，突如其来。再者，更是老爷子瘦削苍白，甚至带着明显的衰老神态时，她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林峰的事，想必老爷子终究是知道了，唯一的孙子变成这样，还是他间接促成。不管是谁，也该要内疚和难过的。 没有上次的气势逼人，林老爷子微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后，携着林倩坐下。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出声道：“这次来，想必唐总明白我的来意了。” 唐睿妈妈点点头，一旁的外婆抱着小盈。只见宝宝明亮的黑眼瞅着眼前两个陌生人，扑闪扑闪的样子尤为可爱。 林老爷子看着孩子，忽然笑了：“这娃娃跟卫灵跟想象，只是这眼睛倒是跟林峰一样。” 唐睿有些不耐，直接答道：“林先生，孩子我们是不会给你的。” “年轻人，有时候还是沉得住气比较好。”林老爷子对于他的拒绝，也不恼，笑容不变地说道。 卫灵知道唐睿是真的担心林家来带走孩子，安抚性地覆上他的手。 唐睿反手?（：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5 部分阅读 卫灵知道唐睿是真的担心林家来带走孩子，安抚性地覆上他的手。 唐睿反手抓住她，十指紧扣，侧头朝卫灵微微一笑。 看见两人互动的样子，林老爷子颇为感慨道：“商场如战场，我这副老骨头，也不敢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无愧于心的。只是，这一次或许真的是上天的报应也说不定。” “林先生言重了，”唐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淡笑道：“林峰或许以后不能有孩子，但是Miss林还有机会，不是吗？” 言下之意，他们林家没必要三番四次地上门来要小盈的。 “家丑不以外扬，可惜为了那孩子，我就豁出去了。”林老爷子眉头深锁，睇着一旁的林倩，许久才难为情地开口：“小倩这孩子，刮宫的次数太多，老早就不可能有小孩。” 卫灵愕然地看向林倩，却见对方颇为难堪地转过头，避开了众人或探究或吃惊的视线。 林老爷子说得隐晦，唐睿却是明白的。 没想到Miss林看起来如此端庄，以前也有过荒唐的时候。 他不由庆幸，当初在医院首先遇到了卫灵，阻止了她堕胎的念头。 唐睿不止一次看见过，有些年轻的女孩子玩过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刮宫流产，最后落得不少病根，甚至从此不能生育，后悔不已。 于是，他看向林倩的目光，微微带着一点同情。 “所以，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林家唯一的后人了。我这副老骨头活不久，以后都是年轻人的世界。只是这件事，我实在遗憾……”林老爷子忽然站起身，双腿一抖，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作势要跪下。 吓得唐睿连忙上前扶住他：“林先生，现在的科技先进，想必有其他办法的。” 毕竟，试管婴儿以现代的科技，对于不孕的人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曙光。 可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试管婴儿就像是怪物一样，被人一点一点培育出来，完全不像是延续自己血脉的人。 林老爷子即便再开明，对这东西依旧排斥。 他连声叹气：“那玩意儿跟亲生的，哪里能比较。我的要求不多，只想有个孙儿能承欢膝下，陪我走完最后一段日子而已……” 这番话，听者不免心酸。 卫灵没想到林家两姐弟，最后竟然要林老爷子丢开尊严，卑微地求他们要回最后一点血脉，心底不免有些动摇。 唐睿扶着林老爷子坐回了沙发上，再次握紧了卫灵的手：“林先生想念孩子，可以过来看看。但是要让小盈去林家，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了。” 谁知道这孩子去了林家，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看着小盈一个月一个月地长大，分享着她成长的喜悦，唐睿早就将她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又如何会拱手相让？ 何况，送走了这个女儿，以后的他和卫灵，又有谁来承欢膝下？ 林老爷子早就料到孩子的事不容易解决，却没想到唐睿会这么快，这么坚决地拒绝。 他眉头一皱，几番示弱，似乎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唐家只是退让了小小的一步，就是愿意让他们来探望孩子。 可是这样，又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为此，林老爷子不免懊恼。当初，他就不该让自家女婿早早就做了节育手术。 以往是担心他勾搭别的女人，给林家抹黑，让女儿难过。 女婿明白老爷子的心思，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没有那节育手术，女儿虽说年纪大了，却还是能再生一个，他也不必要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人要孩子了。 越想越是后悔，林老爷子的神色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唐先生，你以后跟卫灵，会有更多的孩子。只是，我们林家除了这孩子，已经不可能再有后继的人了。我可以承诺，在林家，孩子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以后，我留下的遗产里，会有一半以上是留给她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立刻让律师过来。” “不必了，”唐睿的视线扫向他，打断道：“抱歉，小盈……我们绝不会给林家的。” “没有以后，因为——”他迟疑片刻，这才下定决心说道：“我在M国发生过车祸，留下了后遗症，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林老爷子和林倩神色诧异，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 林家没有后代，唐家又何尝不是？ 老爷子满腹劝说的话，就这样给唐睿吐露的惊人真相生生噎了回去。 两人恍恍惚惚地离开，林老爷子心叹。 果真，造孽太多，天要亡了林家了…… 他们走后，客厅中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氛。 敏感的孩子察觉到周围的变化，扁着小嘴，张口大哭起来。 外婆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宝宝的后背，转头责备道：“你看，把孩子吓着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唐睿妈妈，张口要怒骂的话吞了回去，压抑着悲愤小声道：“如果不是林家找上门，你还打算一直瞒着不说出来？” 孩子不是唐家的，她看在宝宝那么可爱的份上，只是有些不平，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只要他们再努力一点，再生多一胎不就行了。 她满心期待，就等着还能抱孙。 谁知，唐睿如今的一句话，让她完全幻灭了。 这样，又怎能让唐睿妈妈不伤心？ 她眼圈一红，责备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更多的，是难以自抑的心疼。 在M国发生车祸，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那会的伤势又是怎样的？ 在医院里，有人照顾他吗？ 除了不能生育的后遗症，还会有别的地方？ 满腹的疑问和担忧，唐睿妈妈看着自己这个向来独立的孩子，胸口的疼痛让她呼吸不畅。 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将自己关在了房内。 坦白从宽 直到晚饭的时候，唐睿妈妈才从房间出来。 满眼通红，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在卫灵心里，她一向是个相当坚强的女性，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唐睿看向她，微微笑道：“妈，这件事已经过了很久。我怕你担心，就一直没有说出来。” 没想到，最后居然在这样的时机里坦白。 不过也好，挡住了林家三番四次地索要，他反而庆幸有了这么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林阿姨也在旁边抹泪，她一直把唐睿当做自己小孩那样对待，不料居然会出了这样的事。 满桌都是唐睿喜欢吃的菜，他颇为无奈地道：“已经过去了，我不介怀，你们也别都放在心里了。” 伸手逗弄着外婆怀里的小盈，唐睿笑道：“我们还有宝宝，不是吗？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继续生活，也未曾不好。” 卫灵望着他，握住了唐睿的手。 确实，那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以后的子嗣，却将唐睿的性命保留了下来。 如果没了他，那么自己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她不由感谢上天，不管如何，还是让唐睿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好了，来吃饭吧。”唐睿单手搂着自家老妈，轻声安抚着，拽到了桌前：“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尝试　试管婴儿的。” 唐睿妈妈点点头，其实最难过的人应该是自家儿子，他却费尽心思来安慰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她笑了笑：“对，天无绝人之路。哭哭啼啼的也不能解决些什么，小林你也别哭丧着脸了，坐下吧。” 外婆神色有点难过，很快便收拾好心情，笑着逗弄起宝宝来。 看着重新展颜的众人，卫灵吁了口气，也是欣慰地笑了。 这日卫灵回公寓收拾，毕竟打算在唐睿妈妈那里长住了，行李和家俬都得稍微整理一番。 她正打扫好，秦朗却突然打电话来了。 卫灵拿着手机，疑惑道：“怎么突然打来，有事？” 秦朗沉默了一会，才道：“听说，你的孩子不是唐睿的？” 她皱起眉，这件事除了林家，似乎从未对外说过。难不成他们还这么不注意嘴巴，到处乱说？ “你想说什么？”卫灵有些不悦，即使是朋友，这样类似于质问的话也不该说出口。 秦朗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好，缓了缓才道：“抱歉，我只是太吃惊了。只是，这孩子如果不是唐睿的，你们却又结婚了……” 卫灵明白他的意思，坦然道：“这件事，唐睿从开头就知道的。” 秦朗一怔：“师兄早就知道，还跟你结婚……可是，你们不是因为契约才一起的？” “你听谁说的？”卫灵坐在沙发上，眉头不禁一皱。 “不管谁告诉我的，这件事是真的？”秦朗有些着急，飞快地问道。 “对，起初确实是这样。不然，你觉得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有必要凑成一起吗？”卫灵懒得兜圈子，直接地承认了。 没想到她会答得这样快，秦朗愣了好一会，才说：“那么，师兄爱你的吗？这样建立在契约上的婚姻，你又会幸福吗？” “我现在很幸福，唐睿对我很好。”卫灵抿了抿唇，叹道：“如果你只想问这些，我已经回答得够多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这样吧。” “……我喜欢你，如果师兄对你不好的话，我……”秦朗吞吞吐吐的话从手机响起，她适时地打断掉了。 “秦朗，我现在很好，我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除了感激，卫灵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匆忙收线，她摇摇头，把手机直接关掉，扔在了沙发上。 秦朗对自己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只是，卫灵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它了…… 所以，即便他再好，卫灵也只能说一声道歉，和一声道谢了。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再次遇上秦朗的时候，他仿佛完全忘记那天说的话，照旧与卫灵打招呼，开玩笑，坦然自若。 卫灵明白，当不成情人，秦朗依旧愿意成为她的朋友。 她笑了笑，自己的朋友不多，真的很希望他们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唐睿后来听说了这件事，一笑置之。 卫灵撇撇嘴，心里有些不平。 有人追求她，向她表白，这人怎么一副毫不在意，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扭过头，不高兴道：“你居然一点都不嫉妒，也不着急，就不怕我真的答应秦朗了？” 唐睿失笑，揽着卫灵的肩膀笑道：“你不会的，我对你有信心。” “再说，如果我嫉妒了，着急了，不就是代表我不信任你？” 听起来很对，卫灵就是心里有些憋屈：“好歹，有点表示吧？” 唐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见卫灵胀鼓鼓的脸颊，又亲了一口，笑道：“老婆大人魅力无边，我当然要高兴的。” 瞪了他一眼，卫灵装模作样了好一阵，这会也忍不住笑开了：“甜言蜜语，我就勉为其难地饶恕你吧。” 唐睿眨眨眼：“既然雨过天晴了，我们继续重要的事吧？” 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卫灵奇怪道：“妈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看某人的手已经把自己上衣的扣子都解开了，她郁闷：“今天不要在浴室了，又冷又窄，第二天我的腰酸得要命。” “好，一切都听你的。”唐睿三两下把卫灵的衣服脱掉了，满口答应。 夜色正浓，月儿羞答答地从窗口的细缝往内张望。 里面春意盎然，不时传来几句让人而红心跳地呻吟。 天气寒凉，又怎能阻挡房内的热情？ 第二天一早，卫灵扶着腰，满脸通红地从卧室走出来。 某个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红光满面地去医院了。 她跟宝宝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坐在桌前，虽然饿了，却没什么胃口，百无聊赖地翻弄着盘里的粉面。 昨晚唐睿一时兴起，居然玩起了“老牛推车”，她的腰险些要报废，说什么这几天都要好好让他冷静冷静，不让唐睿碰自己了。 卫灵咬牙切齿地想着，林阿姨在一旁见她把面条都挑烂了，无奈道：“小卫，这早饭不喜欢吃？” 她低头一看，尴尬道：“不是，我很喜欢，刚才在想事情而已。” “哦，那就好。”林阿姨笑了笑，给她添了一杯牛奶。 卫灵道了谢，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 眼皮猛跳，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摇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唐睿妈妈的脸色依旧有些憔悴，卫灵捡着几个有趣的话题，试图逗她开心，却见她始终落落寡欢，只稍微答了几声。 早餐没吃几口，就匆忙去公司了。 卫灵担忧道：“林阿姨，妈这个样子太让人不放心了。” “这事太突然，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释然。”林阿姨轻轻叹息，收拾好碗筷，也走入厨房去了。 见她神情黯然，卫灵摸摸鼻子，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旁的外婆也是闷闷不乐的，整个屋子里气压忽然降到最低点，卫灵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小盈已经三个月大了，她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家去。 电话也打得不多，免得爸妈起疑，或者担心。 卫灵眉头紧皱，心里忐忑，是不是该告诉爸妈小盈的存在？ 只是，她又该从何说起？ 左右为难，她鸵鸟地想到一个“拖”字。 或者，自己先找到一个适合的时机，再说出来比较好…… 只是这适合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卫灵心心念念能拖就拖。 不得不说，她也明白自己在有些方面，非常优柔寡断的。 可惜这个“拖字诀”，很快就破灭掉了…… 这天林阿姨早早出门购物，唐睿也在医院，唐睿妈妈则在公司忙碌。只有卫灵和外婆在，她正帮小盈换了尿片，忽然听到门铃，便道：“一定是阿姨回来了，我去开门。” 卫灵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人，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秦叔叔正好要过来办事，顺道看看秦朗，我们也就想大半年没见你，打电话回来也少，不知你过得怎样。问秦朗，总是结结巴巴，也没说清楚……”卫灵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卫灵爸爸皱眉打断了她。 “先别说这个，小灵，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卫灵爸爸不能没有疑问，试想他们以为卫灵在员工宿舍之类的地方，谁知竟然在这样一个三层别墅里，确实让人大吃一惊。 “这是谁的地方，这么漂亮？”卫灵妈妈率先走了进去，看着满屋的精致家具，不由赞叹道。 卫灵支支吾吾的，颇为头疼：“爸，妈，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 “我们打电话找不到秦朗，就找上唐先生了。幸好上次他留下的卡片还在，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卫灵妈妈见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家，不由拘束地打招呼道：“你好。” 外婆点点头，看向卫灵道：“不跟我介绍？” “外婆，这是我爸妈。”卫灵上前，小声说道。 外婆友好地笑笑：“难得来一趟，也不容易。厨房里刚买了新茶叶，赶紧去泡一壶来。” 见卫灵应了一声，就急冲冲地跑进里头，卫灵爸妈纳闷了：难不成，自家女儿在这里当保姆？ 两人狐疑地坐下不久，卫灵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来。 客厅静悄悄的，外婆眯着眼品茶，卫灵爸妈也小口小口地喝着，几番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一顿沉默，最后被开门声打破了 唐睿推开门，朝卫灵爸妈笑道：“伯父伯母，这个地方容易找吗？” 看见他，卫灵爸妈更吃惊了。 卫灵爸爸还算镇定，答道：“不难找，刚好有车送我们过来，也没走多远。” “那就好，来，喝茶。”唐睿伸手提两人斟满了茶杯，坐到了卫灵身边。 卫灵用手肘戳戳他，咬耳朵道：“你怎么突然让爸妈过来了？之前也不给我说一声。” “他们打电话来之后，我就立刻请假回来了。那会已经离这里不远，索性请他们过来了。”唐睿轻声道：“瞒得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老婆大人难道想我继续没名没份地跟着你？” 卫灵迟疑了一会，这才下定决心抬头道：“爸，妈，这是唐睿……也是我的丈夫。” 回房将宝宝抱出来，她继续在瞠目结舌的两人面前，硬着头皮道：“这是我的女儿，卫盈。” 岳父母的考核 卫灵爸妈吃惊地看着她怀里的宝宝，粉色的小脸蛋，洋溢着甜甜的笑意，看见两人，还伸出两只小手“咿呀”地叫的欢快。 唐睿笑了：“看来，孩子很喜欢伯父伯母，不愧是血脉连心。” 闻言，卫灵爸爸眼神复杂地瞅着卫灵，视线又落在小盈身上：“这是你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卫灵妈妈激动地站起身，上前盯着宝宝皱眉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那会回家就已经怀上了？” “……是的，妈。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当初我也没安顿下来，心慌不安，也就不想累你们担心了。”卫灵揽紧宝宝，无奈地说道。 “这孩子是谁的？”卫灵爸爸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唐睿，疑惑道：“难道是唐先生的？” 卫灵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开口，唐睿拍拍她的肩膀，摇头道：“不，伯父伯母，这孩子不是我的。不过，我也当她是亲生孩子一样。” “不是你的？”卫灵妈妈更吃惊了，一个男人居然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实在匪夷所思。 一想到自家女儿这么不检点，不但有了孩子，现在还要别人来养，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这孩子在城里一个人打拼，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不敢告诉他们，不知该受多少苦。 卫灵爸爸直接道：“既然不是唐先生的孩子，你们怎么……又结婚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念及平日看到的新闻报道，知道有些女孩子未婚先孕，担心未来的事，就在怀孕初期骗别的男人，装作是对方的孩子。 自家孩子是什么样的性情，卫灵爸爸向来很了解，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却又想不通，不能不朝这方面考虑了。 唐睿搂着卫灵的肩膀，叹道：“我对她一见钟情，那个男人不懂得珍惜，我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卫灵爸妈也听说过她在大学那位男友的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沉默了一会，卫灵爸爸摸着上衣口袋，皱眉道：“对方的家人，就不会上门要孩子？” “曾经来要过，被我们赶回去了。这是卫灵的孩子，那男人没有尽到一个父亲，或者是丈夫的责任，根本没必要把孩子交托给这样的人。”林峰的事，唐睿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男人还得到了那样的病，也只会让卫灵爸妈更担忧而已。 卫灵爸爸细细观察这小盈，这孩子瘦瘦小小的，脸色挺好。穿戴什么的都很精致，一看就知道在家里被照顾得很好。 再看向卫灵，面色红润，身材丰腴，双眼莹亮，还时不时瞅着身边的唐睿，相视而笑。眉宇间含着愉悦和幸福，一举一动都说明唐睿的确对她很好。 看见这样，他心里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这孩子，让我们带回去吧。”卫灵妈妈看着小盈，许久忽然提议道：“以后等你们有了别的宝宝，就得冷落孩子了，而且……” 她想到这个怎么说都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老在这里晃悠，让两人想起以前的事，也是难受。 卫灵妈妈也看出这位唐先生对自家女儿是真心的，更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委屈。 唐睿苦笑着，没想到还得将他有点难堪的话，再说一遍。 卫灵爸妈听说他不能生育，面面相觑。 半晌后，卫灵爸爸率先起来道：“小灵，找个地方，咱们需要谈一谈。” 卫灵将爸妈带到了卧室，关上门后，站在旁边局促不安。 看见她这样，两人多大的气，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自家女儿是好孩子，如果不是深爱，又怎会把自己的身子献出去？ 只是，没想到一腔深情，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不是她的错，千错万错，也只能是卫灵太天真了一点。 卫灵爸爸轻轻叹息，招手让她过来，像小时候那样抚着卫灵的长发，面上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小灵，这位唐先生看起来确实不错。不但条件很好，对你也是关怀备至的。只是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说？” 卫灵妈妈满脸不悦道：“就是，你还当我们是你爸妈？” “起初我们结婚，是因为唐睿不育，想以我做挡箭牌，好让他妈妈安心的。”卫灵低着头，嗫嚅道：“后来，我们好了，这才慢慢定下来。” 这话说得简单，卫灵爸爸一听，就知道其中的不易，手掌一拍桌子，气愤道：“这不是趁人之危？你孤立无援的，有了孩子没地方求助，他就这样对你？骗你回来，好让妈妈担心。然后呢，继续做戏？” 刚才看见的原本以为是真的，这会儿，卫灵爸爸又有些不确定了。 卫灵连忙摆手道：“这件事他确实处理得不好，我已经教训过唐睿了。而且，这么几个月来，都是他照顾我的……” “你就别跟他说好话了，我们卫家的孩子，怎么能让人欺负？”卫灵爸爸气不过，站起身拉着卫灵就要往外走。 “爸，你先别激动。唐妈妈前阵子已经知道唐睿不育的事，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卫灵拽着他，好声好气地劝道。 卫灵妈妈接收到自家女儿求救的眼神，想着养大的女儿居然这么快胳膊往外拐了，也担心孩子他爸血压又得飙升，连忙出声劝道：“别说，唐先生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而且，他也没利用完就丢掉，还是对小灵很好的。” “再好也是有目的，这样在一起能长久吗？”卫灵爸爸索性坐回去，瞪了卫灵一眼：“你啊，就是这性子，耳根软，听他甜言蜜语了几句，不舍得了是吧？” 卫灵支吾着，嘟嚷道：“小盈也是要一个爸爸的，不是吗？” 这话一出，卫灵爸妈都沉默了。 好半天，卫灵爸爸吁了口气：“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看法，我们老了，也就没办法管你们。” 说完，他抬头道：“孩子确实不能没了爸爸，只是，小灵，你看错了一次，肯定这回没有再看错人？” 看出爸爸的关心之意，卫灵眼圈一红：“爸，妈，抱歉，我让你们担心了。” 卫灵妈妈也忍不住双眼湿润：“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盯着点怎么行？” 她扭头对卫灵爸爸道：“待会跟老秦商量商量，我们在这边住上几天。这唐睿，还是得好好考察才行。” “对，就这么办。”卫灵爸爸爽快地答应了，“总归看着，才能放心一些的。” 这事跟唐睿一说，他满口答应：“伯父伯母大老远地过来，我们也得尽地主之谊。我妈早就想跟两位见一见，难得相聚，卫灵也想跟伯父伯母好好在一起的。” 卫灵点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爸妈能来，的确让她很高兴。 卫灵爸妈心里打了一个勾，不错，第一关算是过了。 回头卫灵给唐睿说了考核的事，他好笑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保管你爸妈对我百分之二百的满意。” “你就臭美，我爸妈那关可不好过的。”卫灵笑了笑，忽然打趣道：“人家是丑媳妇见公婆，你这是丑女婿？” 唐睿翻身压住她，在卫灵唇上偷亲了一口：“你仔细看看，我哪里丑了？” 卫灵盯着他，确实相貌不错，身材也很好，实在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只是唐睿这么问，总让人不好意思。 她撇开脸，小声道：“以前看你彬彬有礼的，怎么现在有股痞气？” 唐睿搂着卫灵笑了：“开头如果露出真性情，你还不得给我吓跑了？” “也是，确实是这样。”她煞有介事地点头，挑眉笑了：“这么说，你还是藏着掖着了？” 唐睿一听，坏了，惹怒了卫灵，赔笑道：“娘子，你就原谅为夫一次……” “好，”她眨眨眼，一口就答应了。 唐睿一愣，又听卫灵说道：“我之前答应了妈，给你一次机会。这已经用了，以后就没了这块免死金牌了。” 他这一噎，后悔不迭，居然把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用掉了？ 不过唐睿奇怪道：“妈什么时候在你这里求到了这块免死金牌的？” “很久之前的事了，看来，知子莫如母。妈很有先见之明，老早就替你留了后路。”卫灵抿着唇，只是当初知道唐睿爱上她的真相时，完全把这件事忘掉了。 显然，唐睿妈妈也不愿意拿这件事来提醒自己。让卫灵好好的考虑，也没让她为难。 想到这里，她对唐睿妈妈的举动，更觉得窝心了。 “在想什么？”唐睿凑在卫灵的肩窝，低声问道。 “……没什么，”见他不依不饶地瞅着她，卫灵笑道：“在想，你有一位很好的母亲。” 唐睿点头：“确实，她向来坚强又厉害，是我心目中最敬佩的人。” 卫灵爸妈的考核，得到唐睿妈妈，甚至是外婆的支持。 自然，后两人看戏的成分居多，对于考核也十分感兴趣。 第二天起来，卫灵爸妈还是跟唐睿照旧寒暄，吃完早饭，相安无事。 反倒请假在家的唐睿浑身紧绷，严阵以待，看得卫灵好笑。 “放松，你就差同手同脚走路了。” “别说，我还真特别紧张，比上手术台还厉害。”唐睿侧过头，悄声说道：“不动声色，这才可怕。” 话音刚落，房里的宝宝醒了，大哭起来。 外婆正要起身，卫灵爸妈拦住她，笑眯眯地道：“这事就交给小唐，我们也想看看平日他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卫灵大窘，难道爸妈还想要唐睿塑造一个温柔奶爸的形象？ 正要开口，唐睿朝她使眼色，笑道：“外婆先歇着，今天宝宝就让我看着好了。” 见他麻利地换掉尿片，又熟练地替孩子穿上新的纸尿裤。 然后唐睿到厨房冲牛奶，注意温度，在手背试过后，才小心地抱起宝宝喂食。 卫灵爸妈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又打了一勾。 任劳任怨，没有架子，不错。 动作标准，迅速熟练，说明经常做，不错。 细心谨慎，不错。 最后哄孩子，跟宝宝逗趣，又不忘给卫灵爸妈添茶，介绍了不少景点，计划这两天陪他们去。 不得不说，在卫灵爸妈心里，唐睿的分数步步高升。 瞥见爸妈的表情，卫灵小小地摸着胸口，算是放松了一点。 你争我夺 在唐家的大半个月，卫灵爸妈看出，唐睿是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丈夫，也是尊敬长辈的后辈。 职业和学历自然是没的挑剔的，相貌堂堂，高大英俊，最紧要的是，他们两人细细观察，发现唐睿对待身边女性相对疏远，更多的是出于礼貌做出的寒暄。 原本还担心虽然他不育，却有可能因此娶了卫灵，有了一个现成的孩子留在唐家延续灯火，以自身的条件，很可能拈花野草。 现在，唐睿的态度，让两人十分放心。 显然，卫灵这次确实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只是，他们这么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悄悄给了别的男人，还是有点难过。 好在，虽然受了一次苦，最后找到了这么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卫灵爸妈很是欣慰。 考核接近尾声，卫灵眼见爸妈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终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先前所有的担心一扫而空，毕竟如果他们不能接受唐睿，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幸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卫灵爸妈商量后，打算过几天就回去了。 嫁出去的女儿，总是泼出去的水。既然看出她所嫁的是个好男人，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卫灵舍不得，几番挽留，最终只能承诺，一有时间就带小盈回家跟他们聚聚。 卫灵爸妈满脸笑容，爽快地答应了。自家的外孙女，长得这样可爱，回头街坊邻里不知要多羡慕的。 这日晚上，卫灵正跟爸妈聊着。 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跟秦叔叔回家去了，最后的晚上，卫灵还是打算能多陪一点就多陪一点时间，窝在两人旁边压根不挪。 卫灵爸妈好笑：“又不是见不上了，你就这样冷落小唐？” 卫灵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抿唇道：“没事，有宝宝陪着他，不会闷的。” 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好推推某人晚上相当激烈的运动，好抱住她的腰。 唐睿无奈地笑道：“伯父伯母，没事的，难得来一趟，让卫灵陪着你们就行。” 他也不明白，以前对晚间运动并不太热衷，现在见到卫灵，就相当的有冲动，把她吓着也是应该的。 唐睿琢磨着，或许自己该收敛收敛？ 等卫灵爸妈睡了，唐睿妈妈突然把她叫进房间里，关上门。 神秘兮兮地拽着卫灵到房间里，小声问道：“小卫，唐睿有去医院复查吗？” 她一愣，算是明白了唐睿妈妈的意思。 当初车祸离现在都这么久了，唐睿极少提起此事，生活也跟常人无异，难为唐睿妈妈会问起这件事。 卫灵摇头道：“没见他去医院检查，唐睿也是医生，对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 “不是常言道，医者不自医？”唐睿妈妈搓着手，尴尬地笑道：“要不，哪天你劝他去看看？” 卫灵低着头，不知该不该答应。这件事说出来，未免让唐睿难堪，又要去男科检查的话…… 谁不知道，他在的那间医院，男科城里最有名？ 到时候，全医院都该知道这事了，即便不多舌，也总是让唐睿不自在。 卫灵咬着唇，见唐睿妈妈祈求的眼神，勉强应道：“这样吧，我跟他说一声，至于要不要去，让唐睿自己考虑，如何？” “嗯，就在这么办。”唐睿妈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抽屉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塞在她的手上：“小卫，听人说男的吃了这东西，对生育有效。似乎很灵的，你晚上偷偷让唐睿喝下去吧。” 卫灵囧了，瞅着手里的不明黄纸包着的东西，后背冷飕飕的。 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偏方，应该……没毒吧？ 卫灵点点头，就回房去了。 “妈找你做什么？”唐睿哄着小盈睡着了，正小心替她盖上小被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什么，就说起了一点琐事。”卫灵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黄纸包，干笑道。 “琐事聊了那么久？”唐睿问了一句，就催促她去洗澡，没再问了。 卫灵吁了口气，抱着睡衣跑进了浴室。 等晚上就要睡着的时候，这才想起黄纸包在裤子口袋，被唐睿拿着衣服丢去洗衣机里面了。 里面的东西混进洗衣粉，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第二天一瞧，黄纸包破碎的纸片覆上口袋里，让卫灵哭笑不得。 这东西没了，别让唐睿妈妈看见才是，免得不高兴她办事不利。 唐睿却眼见瞅见纸屑，疑惑道：“这是什么？” 瞒不下去了，卫灵索性坦白。 唐睿皱眉道：“幸好你没让我喝下去，天知道里面的东西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卫灵眨眨眼，显然两人心有灵犀，对这东西都抱有疑问。 这事没办成，唐睿后来居然单独找唐睿妈妈聊了。 看着唐睿妈妈眼红红的出来，卫灵说不出的心疼。 有时候，真相比任何东西都要更伤人的…… “其实，我们或者可以编一个善意的谎言，你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的。”卫灵拽着唐睿到角落，叹了一声。 他摇摇头，无奈道：“妈能理解，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我敬重她，不愿意拿那些无聊的谎话来忽悠她。” 卫灵看向他，无话可说。 确实如唐睿所说，有时真相确实伤人，却没有谎话带来的伤害更多…… “秦叔叔什么时候来？”说是约了十点，这会都要吃午饭了，车子还没到。 卫灵劝了爸妈回屋里坐着，时不时出去张望，疑惑道：“要不打电话问问秦朗，秦叔叔出门了吗？” “不用催了，来坐着，你秦叔叔可能有事耽搁了而已。”卫灵爸爸一派淡定，似乎秦叔叔来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你秦叔叔向来做事有条不紊的，不会出什么大事，我们只管安心等着就行。”卫灵妈妈也搭了腔，慢条斯理地喝茶。 见状，卫灵也乖乖坐到沙发上。 既然当事人都不紧张，她也没必要操心了…… “不如索性一起来吃午饭，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唐睿妈妈热情地招呼众人，卫灵爸妈连声道谢。 “你们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还得多谢你们养了小卫这么个好女儿，不让我家儿子这会还得继续光棍，让我还不知要操多少的心。” 卫灵爸妈笑了笑，眼底满满的骄傲神色，让卫灵也不由笑开了。 有了这样的一家人，何其幸福？ 吃完饭，有人上门，却不是他们一直等的秦叔叔。 卫灵诧异地看着来人，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身旁的唐睿上前一步挡住她，礼貌地淡笑道：“林先生，好久不见了。” 他听说林峰的病情有了好转，抑郁症也通过药物治疗得到控制。只是没料到，这人居然这么早就出院，还找上门来。 林峰没有看他，双颊瘦削，面色苍白，眼神瞥向唐睿身边的卫灵，又转向外婆怀里抱着的宝宝，神情冷淡：“这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她叫卫盈。”卫灵眉头一皱，很快回答道。 “听老爷子说，你不愿意让她交给林家养育？”林峰盯着她，自顾自地问道。 “这个孩子从来与林家无关，为什么要交给你们？”卫灵迎向他，不甘示弱地说道。 “替代的父亲，始终比不上生父，你觉得呢？”林峰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烟，准备点燃的时候，被卫灵喝止了。 “这里有孩子，请不要吸烟。” 林峰放下香烟，淡淡道：“你对我，竟然用上一个‘请’字？” 这样冷漠的语气，不是以前的卫灵有的。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跟自己相处多年的女友，已经要认不出来了…… “不管如何，她有我一半的血缘，也是林家的合法继承人。”林峰手指把玩着香烟，神色冷漠：“我们三番四次上门，你还是不改变主意，下一次，我们在法院上见好了。” 卫灵有些不安，林家财大气粗，纵使不及唐家，却有可能为了孩子，暗地里不知会动什么手脚。 她既担心对孩子不利，更忧心会让唐睿和唐睿妈妈难做。 犹豫中，唐睿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冷笑道：“于情于理，孩子都不会归林家。既然林先生执意要到法院解决，我们也不介意去走一趟。” “我就不相信，国家的法律，会将宝宝判给一个抛妻弃子的人。” 林峰的手指微颤，刚才稳稳维持的表情有碎裂的先兆：“这一切怎么是我的错？当初离开我是不得已，现在你就完全归咎于我，迁怒于我？” 他喃喃自语，神情偶尔茫然，偶尔又咬牙切齿。 卫灵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林峰，悄悄往唐睿身上靠，低声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要打电话给林家吗？” ?（： ） 说一声我愿意大着肚子嫁人 第 16 部分阅读 卫灵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林峰，悄悄往唐睿身上靠，低声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要打电话给林家吗？” “不，直接打去医院。”唐睿示意唐睿妈妈退回房间，拨通了医院的电话，顺道通知了林倩。 林峰这时候却突然跳起来，冲向卫灵，尖声道：“这不是我的错，怎么会是我的错呢……” “你不要我，连孩子也不给我，该死！” 唐睿急忙护着卫灵，被林峰狠狠一撞，连退两步。 卫灵吓得面无血色，扶着唐睿瞪大眼，查看他的伤势。 林峰受阻，视线骤然一转，窜到外婆面前，一下子抢走了孩子，揽在怀里，又笑又哭：“看，没有你，我还有宝宝……” 卫灵大惊失色，就要扑上去，却被唐睿拦住了：“先别慌，不要激怒他。医院的人就要到了，我们先别冲动。” 她惊慌地含着泪，微微点头。关键时刻，卫灵也明白，激怒林峰，宝宝就更加危险了。 孩子显然也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危机，扁扁嘴就大哭起来。 听着小盈的哭声，林峰不耐地来回走，烦躁道：“别哭了，吵死了……” 卫灵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孩子摔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 看林峰手臂往上一抬，眼底的厌恶神色一闪而过，她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唐睿，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林峰侧过身，终于是不耐地放开了手。 众人正呼吸一紧，只见卫灵一扑，硬生生是接住了孩子。 他们松了口气，唐睿立刻制服了林峰，用东西绑住了手脚。 外婆抱回孩子，心悸有余。 唐睿妈妈和卫灵爸妈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卫灵，忽然听见卫灵妈妈惊呼一声：“小唐，卫灵受伤流血了——” 最后的最后 唐睿诧异地上前，见卫灵抱着腹部满头冷汗，暗道不好，立刻吩咐道：“妈，去地库开车。伯父伯母，你们先在这里等医院来的车，等接走这人，再一起来。” “好，我们知道了。”卫灵妈妈满脸惊慌，卫灵爸爸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旧镇定地答道。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没有唐睿的医术，也没唐睿妈妈那样能开车，只能先留下来看看情况如何。 “宝宝有我带着，别担心。”外婆哄着怀里的小盈，适时说道。 身旁的林阿姨皱着眉，进房就收拾卫灵的贴身物品，显然照现在的情况，她得在医院观察一阵子了。 唐睿交代好，心急火燎地轻轻抱起卫灵。出了门，唐睿妈妈开的车子已经停在前面不远处。 两人上了车，飞快的奔向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卫灵，还好吗？”唐睿低下头，看着她满脸痛苦，心疼地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小声问道。 “肚子很疼……”卫灵低声呻吟着，痛得缩成一团。 “妈，速度再快一点。”唐睿见她这样，不由开口催促道。 “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别焦急，先打电话去医院。”唐睿妈妈虽然内心同样着急，却仍旧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唐睿这才想起这事，急忙打电话去医院，幸好师姐还没下班，他大约说了卫灵的症状，那边立刻准备起来。 当车子驶入医院门前，医护人员和担架已经等在那里了。 几人轻手轻脚地把卫灵抬了出来，立刻送往各处检查和急救。 师姐紧跟几步，迅速道：“你在这里等着，还有，小卫会没事的。” “……谢谢你，师姐。”所有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唐睿也知道，她这是安慰自己，不禁苦笑道。 两人站在手术室外，很快卫灵爸妈也赶了过来。 宝宝不适宜在医院久留，外婆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林阿姨也来了。 她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不悦道：“林家也是的，人还没好完全，怎么就让他出来了。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得小卫这个样子……” 唐睿捏着拳头，半天没说话。 唐睿妈妈皱着眉头，这事他们跟林家没完！ 漫长的等待，让唐睿心慌意乱，来来回回地走动，烦躁地抓着头发，令唐睿妈妈都看不下去。 她抓着唐睿去到休息室，点了一杯咖啡叹道：“儿子，你以前的冷静去哪里了？如果你自己都慌乱了，其他人又会怎么样？” 唐睿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 其实，身为医生的他，大致明白卫灵的情况，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流血，又惨白的面色，让他惊慌失措了。 稍稍平复心情，在众人里面，卫灵爸妈更为担心，他又怎能先乱了阵脚？ “伯父伯母，卫灵没有事的。里面的医生是我的学姐，是个相当有名的妇科医生，卫灵很快就会出来的了。你们先休息，然后打电话跟秦叔叔说一声吧。”唐睿劝着两人在附近休息区坐下，微微笑道。 见他的神色坦然，卫灵爸妈稍微心安了一点。 卫灵爸爸回以一笑：“确实，老秦去那里没见着我们，该担心了。” 打电话过去，原来秦叔叔的车子在半路抛锚，幸好有人帮忙，这才刚刚到了唐家附近。 报上医院的地址，秦朗和秦叔叔很快也过来了。 秦朗沉默地盯着手术灯，转头道：“林峰的事，师兄打算怎么解决？” “他的病症时好时坏，以后更有可能会反复发作。没有惹到我们就算了，可是现在，就没这么容易过去的了。”唐睿冷笑，咬牙切齿道。 “有精神症状的人犯罪，林峰这样根本不可能判刑。”秦朗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 “确实，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他都是犯了伤人罪。不过在座的人都看着了，开头林峰是非常清醒的。”唐睿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答道。 秦朗一怔，屋内都是唐家的人，就算在法庭上林家一口咬定林峰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伤人，现在人证俱在，实在很难逃过一劫。 “师兄，你真够狠的。林峰这一进去，这辈子可真的是毁了。”秦朗摇摇头，轻声感叹道。 “我不能让卫灵受到相同的伤害，一次我已经不能原谅自己了，以后这样的危险，肯定要将他们完全隔离。”唐睿没有说的是，经过这件事，也算是有一个把柄在手，林家恐怕再也不敢提起索回小盈的事了。 秦朗看着前方的手术室，低叹道：“以前我还有一点不相信，现反而觉得，师兄确实是喜欢卫灵的。” “不是喜欢，喜欢会变的。”唐睿淡淡应道，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秦朗苦笑着摇头：“我还想向卫灵夸下海口，以后你再对不住她，就让她来找我的……” “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绝不会。”唐睿笃定地说着，眼见手术灯灭掉了，快步上前。 “师姐，她怎么样了？” 见他面色焦急，师姐也懒得兜圈子，不高兴道：“放心，她很好。可是你也太不小心了，上次曾经试过流产征兆，生产时又大出血，现在底子虽然补回来了，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唐睿完全呆掉了，师姐瞥了他一眼，接着教训道：“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让小卫受伤了。这一次幸好撞到了侧边，不然的话……” “等、等一下，师姐，你刚才说的，我不太明白。”唐睿好不容易回神，甩甩头这才开口说道。 师姐愣了愣：“你自己就是医生，有哪里听不明白的？” 她看着唐睿忽然又笑又激动，觉得莫名其妙：“小卫的麻醉还没退，别吵醒她了。” “嗯，一定。”唐睿答了一声，又自顾自地笑去了。 师姐一头雾水，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只能摇头，转身走了。 唐睿妈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回头喃喃说道：“儿子，刚才医生说小卫怀上孩子了？” “对，”唐睿连连点头，忽然懊恼道：“忘记问师姐，孩子几周了。” “现在去问，赶紧去。”唐睿妈妈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双手合什嘀咕道：“上天显灵，明儿我就去庙里烧香，多捐点钱……感谢上苍，感谢唐家列祖列宗……” 反观卫灵爸妈，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么快又怀上了。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某个病房前，神经兮兮乐呵呵的几人。 尤其当中还有医院的大帅哥唐医生，看他高兴得险些要手舞足蹈的样子，以前高大美好的形象立刻破灭掉了大半…… 几人在病房外高高兴兴的，唐睿这才平复心情。 他悄悄立刻众人，去了师姐的办公室。 师姐抬头见是他，笑了：“小唐，不去守着小卫，来我这里干什么？” 唐睿不好意思地笑道：“师姐，有件事实在是……” 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他当年，医生曾说自己不育，为什么现在卫灵突然就怀孕了？ 即便唐睿相信，这几个月之间，卫灵除了他，并没有出去跟任何男人见面。但是这样的事，现在回过神来，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那位医生，正是他和师姐的导师。 师姐听了他的描述，疑惑道：“老师说你不育，是多少几率？” “百分之七十不育，他认为我不但是外伤的关系，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原因。”唐睿抿着唇，将当初的结果简单描述出来。 “不是百分之一百，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整天把不育挂嘴边，小卫之前肯定被你吓到了。”师姐摇摇头，好笑道：“老师一定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又加上外伤的关系，你就更有藉口推开任何接近你的女性了，我说的对吗？” 唐睿低下头，沉默不语。 师姐叹了一声，正色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虽然对所有人都很亲切，却也带着明显的疏离。老师曾对我说过，小唐你太缺乏安全感了。” “国人比较保守，一听到你不育的事，大部分人都很难接受。于是，你也能光明正大地拒绝她们，我说得对吗？” 师姐也没想过他会回答，只是唐睿的表情能看出，他有听进去的：“小卫不但接受了这样的你，又不介意你不育的事，所以你也渐渐能放开胸怀来对待她。” 最后，她无奈地笑道：“试问，你不碰女人，又怎么让她们怀孕？老师这个不育，并不是正式从数据中得出来的结论，而是你在M国一段时间以来观察得出的。” 唐睿点头，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的心结，却被老师一下子看出来了。因为外力的因素，他就更有理由拒绝同样是国人的女同学的靠近。 而他的老师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给了这样的一个结论，让唐睿心安，也给了他一个借口，好一一考验接近他的女子，看看谁能接受这样的唐睿。 到头来，没想到唐睿先因为一幅画而堕入情网，最后回国，又在医院遇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画中人，成就了这一段美好姻缘。 唐睿起身向师姐道了谢，心底似乎很多一直积压的东西慢慢烟消云散。 果真，他还是害怕。 害怕最后只得他一个人，害怕付出真心的那个人会离开自己…… 到头来，唐睿也不过是一个胆小的男子而已…… 卫灵醒来，听到怀孕的消息，也是又惊又喜。 看着唐睿远远走来，阳光在他高大的身上渡出一层金黄的光圈。 她微微笑着，伸出了手。 唐睿嘴角上扬，握住了卫灵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番外合集 （一）起名事件 无惊无险地经过九个多月，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诞生了。 唐睿妈妈整天笑得眯起眼，家里不但有个漂亮的女娃，现在又添了个大胖小子，让她怎能不高兴？ 再说，之前唐睿不育的消息，着实打击到她了。 现在，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她连公司也不常去了，天天抱着自家孙子不放手，除了喂奶和哄着睡觉，其它都一手包揽。 按照唐睿妈妈说的，公司现在规模大了，结构合理又完善，即使没有她去办公室坐镇，也是有条不紊的。 当然，这话说出来，卫灵和唐睿忍不住偷笑。 如果真是这样，以前怎么就不见她窝家里不做事？ 显然，两人心知肚明，是不会揭露某位新上任奶奶的小心思。 外婆就更加不用说了，帮着亲力亲为，服侍两个小祖宗舒舒服服的，实在是五星级的享受。 卫灵这个当妈的，除了偶尔喂奶，抱着二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孩子叫什么？”她瞥向孩子，用眼神询问道。 唐睿摸摸下巴：“要不，唐磊？光明磊落，做个响当当的男子汉。” 卫灵正要点头，旁边的唐睿妈妈开口道：“我早就想好名字了，就叫唐唐。叠字，姓和名都是唐，怎么样？” 卫灵纳闷了，虽然小盈姓了卫，可是也不用把这个遗憾，在二宝宝身上加倍还回来吧？ 外婆皱眉：“胡闹，男孩子怎能起这么个秀气的名字，听起来奇怪。我翻了通书，唐叶这个名字好。” 唐睿抚额，外婆姓叶，这名字根本就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唐睿妈妈也看出来了，撇嘴道：“妈，你也太偏心了，让孩子的名字里有你的姓。唐唐这名字多好，男孩子有个秀气的名字，以后好养着呢。” 两人一句接着一句，闹得很。 唐睿无言地坐在卫灵身边，一起叹气。 最后，只能折中。 二宝宝大名唐叶，小名唐唐。 于是，唐睿妈妈和外婆终于消停了…… （二）减肥事件 听着外婆的吩咐坐月子，卫灵妈妈也经常带些补身子的东西过来，喂得卫灵的身材圆润了几圈。 她纳闷了，这么下去，自己几个月没到，肯定得变成大母猪了。 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卫灵暗暗下决心道：她要减肥！ 一下定决心，立刻付诸行动。 眼见卫灵吃得越来越少，唐睿妈妈拽着自家儿子在一旁咬耳朵：“小卫身体不舒服，怎么吃那么一点就饱了？回头你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省得我们担心。” 唐睿满口答应，晚上回房后，才得知自家老婆原来是看不惯她现在的臃肿身材，这才要求节食，无语了。 起码卫灵还知道营养全面的重要性，没有一天三顿啃苹果，只是在食量上稍微减少了不必要的热量，也就默许了她的行动。 可是家里三位长辈，明显更担心了。 唐睿妈妈从网上找来不少食谱，外婆把压箱子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林阿姨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让卫灵多吃几口。 实际上，这对卫灵实在是一次大考验。 毕竟林阿姨的厨艺已经相当好了，平日的菜肴就色香味俱全。现在更加香味扑鼻，勾得她的馋虫蠢蠢欲动，慢慢动摇着她减肥的决心。 这可苦了卫灵，只能一忍再忍，瞅着那些菜使劲吞口水。 唐睿见她的神色可怜兮兮的，好笑道：“你还是别折腾了，敞开胃吃吧。” 她摇头，半途而废不是自己的作风，好歹还是要坚持的。 每一种菜尝了几口，卫灵心满意足地回房去了。 唐睿解围道：“妈，营养过剩，对身体也是有害处的。你跟外婆年纪也不少了，就别老是煮这么高胆固醇和高脂肪的菜式。” 唐睿妈妈不以为然，外婆也不吭声，他挑眉，就知道两人过惯了自己的小日子，有点不在乎，于是接着道：“你想想，如果能长命百岁，还能参加孩子们的婚礼。到时候，说不准能抱曾孙子……” 一想到那会的情景，两位长辈立马应承了。 确实，有什么比看见儿孙幸福更高兴的事？ 于是，卫灵便能安心地继续减肥计划，林阿姨也配合地煮了荤素平均的三餐，有益身心，又不会助长肥肉，减低脂肪和胆固醇，一举几得，皆大欢喜。 （三）灯泡事件 这晚，婴儿床前。 “这眼睛长得像你，以后长大了，又是个少女杀手了。”卫灵盯着熟睡的二宝宝，抿着唇笑道。 唐睿搂着她，微微一笑：“这小嘴跟你一模一样，可爱得很。” 她面上一红，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脸皮还是有点薄。 见状，唐睿低下头，柔声道：“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卫灵点点头，冷不丁被他吻住，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他眨眨眼，放在她腰上的手，缓缓伸了进去，低沉的声线贴在卫灵的耳边：“已经两个月了，可以吗？” 她红着脸微微点头，宝宝出生两个多月了，因为各种原因，两人都未能同房。 不但是医院又到了生产的高峰，让唐睿日夜忙碌。还有就是，卫灵爸妈打算搬来附近，好就近照顾卫灵。 因为房子的事，他们商量了很久。 原本唐睿妈妈想让卫灵爸妈至今住进来，他们却觉得不好。毕竟很多报道上，刊登过好些因为亲家的关系不好，导致离婚的事件。 卫灵爸妈也想要更多独立的空间，尤其是，如果卫灵不高兴，还能回娘家住住，不是吗？ 奔波将近两个月，终于物色好一间已经装修好的房子，拿着包就直接入住，卫灵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也怪想唐睿的。主动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仰起头送上了自己的唇。 如此艳色，唐睿自然不会错过，紧紧搂着卫灵，唇舌交缠。 她胡乱地解开唐睿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他也不甘示弱，单手解开卫灵的睡袍扣子。 转眼间，两人衣衫凌乱，身上的衣料只刚好遮住重要部分。 他们相视而笑，继续亲吻着，默契地慢慢回房，倒在了大床上。 多个时日的相处，早就知道对方的敏感点在哪里。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浑身火热。 卫灵嘴唇微张，轻声呻吟，压抑的声线让他呼吸一紧，感觉浑身的热度有上升的态势。 就在唐睿蓄势待发之际，隔壁的育婴室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声。 他尴尬地愣在原地，卫灵无奈地坐起身，苦恼道：“唐唐醒了，可能尿片湿了。” 唐睿随手披上外套，起身道：“我去看看。” 果然，唐叶尿床了。 他轻手轻脚地正要替宝宝换了尿片，旁边的小盈嘴巴一扁，却又跟着哭起来了。 卫灵走过来，皱眉道：“这都是怎么了？” 唐睿叹气：“互相呼应吧。” 看出他的郁闷，卫灵安抚道：“要不然，以后让他们分开睡？” 不然每次一个哭了，另一个跟着哭，也令人头疼。 “不要了，换了房间，我们可能会听不见。”唐睿摇头，否决了这项提议。 在床边哄了好一会，这两个宝宝这才又睡过去了。 被他们打扰，唐睿的兴致低了不少，却依旧揽着卫灵往内走，道：“好了，我们继续吧。” 她没好气地笑道：“还来？不怕待会宝宝又哭？” 唐睿窘了：“应该……不会吧……” 卫灵望了眼睡得香甜的宝宝，迟疑着还是点头了。 两人又来了一回前戏，唐睿抚着卫灵的后背，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轻轻在她的眼帘上落下一吻。 轻柔地打开，缓缓地挺进，无尽的温柔和怜惜。 结合的那一瞬间，两人不由低低的吁了口气。 唐睿吻上她的唇，正要渐渐深入时，隔壁又传来熟悉的哭声。 他身体僵直，不知该向前还是退后，苦笑着哀叹道：“这两个小祖宗，真的是来折磨我的。” 卫灵也不好过，推了他一把：“我们去看看，今晚……还是算了。” 唐睿耸耸肩，退了出来。 都到这状态了，不继续还能怎样？ 不过他还真没进行第三次的信心，老老实实地去伺候宝宝去了…… （四）亲吻事件 不知不觉间，小盈和小叶已经快要三岁了。 如往常一样，卫灵送唐睿上班，唐睿则在自家门口，给她一个离别早安吻。 今天稍微投入了一点，等卫灵面红着转过头，对上的就是两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她大窘，弯下腰道：“……宝宝都起来了？今天是去幼儿园的第一天，要听老师的话，多认识别的小朋友，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咪。”卫盈和唐叶乖巧地点头，手牵手地去到外婆身边，戴上了可爱的小帽子，这才跟着卫灵和唐睿妈妈出门了。 唐睿妈妈在幼儿园门前，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宝宝进去，对卫灵念叨道：“这学校离我们家最近，可是老师真的够好？会不会有其它小朋友欺负他们？会不会摔到了，或者吃坏肚子了……” 卫灵赔笑道：“不会的，妈，下午四点就来接孩子，到时就知道情况了。” 没想到还没到接孩子的时候，幼儿园就打电话来，说是两宝宝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住。 卫灵没惊动唐睿妈妈，一个人拿上荷包就冲了过去。 在幼儿园门前，小盈拉着小叶的手，不停抽泣着，还偶尔打嗝，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眼睛红通通的，让她心疼得不行。 “老师，究竟怎么回事？” 老师叹道：“新来的小孩子从M国回来，喜欢唐叶，就亲了他一口，谁知就哭起来了。卫盈看着他，没多久也哭了。” 卫灵愣了，跟老师道别后牵着两个宝宝回家。 路上，她转过头奇怪地问道：“小叶，小朋友亲你是喜欢你，怎么就哭了？” 唐叶捏着衣角，小嘴嘟了起来：“奶奶说了，我们是爹地跟妈咪亲亲之后才有的。今天小叶给亲了，不是很快也会有宝宝了？” 卫盈在一旁很有小大人的模样，点头附和道：“外婆说了，妈咪当年生宝宝的时候出了很多血，很疼的。” 卫灵险些踩错刹车踏，额头“砰”的一下磕到方向盘上。 她纳闷，妈跟外婆，这个小孩子的性　教育，会不会太早了一点点？ 本书由（墙角、以北）为您整理制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