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鹰归何处》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雪地里撒个野 一 一 刘颖收拾好装备,已经半夜12点了。为了这次进藏,她煞有介事仅鞋子就准备了3双,下午还专门去专卖店买了一双MONTRAILTORREWIDE,一千五百多,肝疼了老半天。她再一次仔细地检查了这次进藏的必备药品:感冒片剂、感冒冲剂、泻痢停、复方阿斯匹林、扑尔敏、抗生素,高原红景天、百服宁、高原安、西洋参含片,牛黄解毒片、黄莲素、牙周宁、息斯敏、乘晕宁;抗高原反应药:诺迪康胶囊、西洋参、速效救心丸;外用药:云南白药、万花油、创可贴、清凉油、风油精、伤湿止痛膏、眼药水、药棉、紗布、绷带、白胶布;维生素类:金施尔康、善存片、其他维生素片,一项都不少。 带队的网友浪哥下午打来打来电话,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刘颖还是那样,小鸟似地欢快地回答:“放心吧浪哥,粮草都准备好三天啦,咱什么时候去赤壁火烧曹营啊?我激动得手心都出汗了!” 浪哥笑了:“曹操们都下海经商拉,你烧谁去?你只有到高原上去散播革命火种拉!你就等着当地的游击队员把你当成汉奸拉到珠峰喂鹰去吧!” 刘颖接着:“那鹰好意思吃咱吗?俺们500年前可都是一家子的啊!暂到时候媚眼一翻,风情万种,就怕那鹰受不了刺激,翻着跟头往下掉,咱把它当乳鸽烤了吃!” 浪哥严肃起来,对于他这个老西藏来说,那里就是圣地,翱翔在蓝天上的是藏民心中的神鹰。他非常喜欢那些苍鹰,凌驾于蓝天自由飞翔的感觉,就像是进行曲那样大气、优美、荡气回肠。电话里收直了声音:“小鹰,别再胡说了,赶快休息,小心到了高原你早早晕菜!” 刘颖心想,不就是高原吗?自己的体格还不至于晕菜吧?如果晕菜是可以失去记忆,她会迫不及待地晕上一回,把自己混沌的脑子好好地清洗一番也好。那和喝醉的感觉一样吗?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选择明天出发应该是个好日子吧。这合家团聚的的日子里选择远行,“今晚应该是属于我自己的”刘颖这么想。决定进藏的事,周围的人,她只给爸爸在电话里讲了,爸爸还是那样一句话:“只要你能保证活着回来,随你便!”,什么都不问,然后就是“中秋快乐”,“咣”就挂了电话。她非常喜欢爸爸这一点,这老家伙向来说话简明扼要,没有半句废话,这可能是他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养成的一种习惯,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仅从眼角里边隐约地透出一丝威严。最后的一刻她才给同窗好友王湖黎说,搞得她惊讶地把一双媚眼瞪了足足一整天。 要送行的车友打过来一个又一个电话,她的小灵通都打没电了,大家都要给进藏的队友饯行,她都一一回绝了,理由只有一个:明天早点出发,不能喝酒。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在等什么。今天晚上属于她自己一个人,不,还属于那个远在北京的人。她打开音响,放进去一盘EndlessLove,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打开手机,这个号码只属于一个人,只有他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她觉得,这个电话肯定会打过来,也肯定会在0点以后打过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段时间,刘颖的每一天的早上都是从中午开始的。午夜已经不再透明,这个城市已经静静的入眠,月光像一只小绵羊一样,温柔地躺她在身边,窗户是开着的,经过一年精心改良的这个城市的空气伴着青草的气息,凉凉地钻进她的肺里,让人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起来。 自从她这朵校花提出休学,京大新闻系都炸了窝了。 系主任习漂灵是位年轻的博士,前几年从美国读哈佛回来报效祖国,被学校强行连拉带扯地给安了个系副主任。在美国他也是一门心思搞学问,把新闻学几乎弄成了哲学,快要到形而上了,搞学术都快搞成了唯心主义反动分子。生活忽然一下好像停止不前了,他很郁闷,有天晚上他试着买了一包烟,想学电视剧里边的人物,在烟雾里认真地思考一下人生。从点着第一支烟起,他就发现他和香烟其实很有缘,没有像电视里边新烟民抽第一口烟时那种痛哭流涕的感觉,他竟然深吸了一口,一支烟后,感觉脑袋有点忽忽悠悠的,神经好像要被人拉到野外拉练去,身不由己的想起了自己竟然已经35岁了,这个尴尬的年龄,竟然连个老婆都没有来得及娶!一种悲怆感比其他的非凡的事业来讲,那天晚上来的特别猛烈和细致,以至于他都搞不清自己是属于什么科的动物,为人类的集体荣誉不停地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和才智,他忽然觉得:累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个不长眼的刘颖要退学;这对系里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不会是代表着什么思想苗头把?听说已经很多老师都找她用心良苦地谈过很复杂的人生了,这个丫头片子不知道怎么啦还是执迷不悟。好好地,学习成绩那么好的一个优秀学生,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要休学?他琢磨,八成是恋爱问题!也这似乎也不太像,没看出来刘颖在这方面有什么动向啊!习主任很想不通,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了?其他老师说,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学生会文艺部长,每学期都拿奖学金的怎么会突然厌学拉?他带着不良情绪,快步下楼,来到教2楼大教室,冲着门口一位女声低沉地吼道:“去把新乙班的刘颖给我叫出来!”。那女生被这声音惊得猛一哆嗦,应了半声“好”,快步进去把刘颖叫了出来。 走出教室门口的刘颖正回头手舞足蹈装腔作势地和大家道别,一转脸看到了面色冷酷的系主任,马上立正双手搭在腿前,歪着脸,一头长发很自然地滑到胸前,笑嘻嘻地说:“主任好!” “习主任您好!您找我?我这正准备去找您汇报思想那!”刘颖倒是抢先开口。 漂灵从没有这么近距离打量一个漂亮女孩子,今天的刘颖让习飘零眼前倏地一亮。这个清秀姑娘今天的穿着很运动,看上去简洁明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年轻的活力。短黄色的运动T恤,发白的牛仔裤,中间还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小段小白腰来,高高的个头,脸上像是涂了一层蜂蜜一样,甜甜地欢快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忽然被她的阳光笑容感染了,习飘零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清新和充满了青草和花香的味道。他刚才的不练情绪一下子被空气吸走了,他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的好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声带,平和地说:“走,到我办公室谈谈为什么要退学”。 刘颖跟在他的身后,伸着脖子往前凑:“先给您说明一下,不是退学,是暂时休学啊!哎,主任,咱能不能到湖边谈啊?您办公室气氛有点严肃吧?您这扳着马克思老爷爷的面孔,我好害怕啊!您不会给我读名人名言啊?” 漂灵对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孩子印象非常好,她聪明好学,能文能武,据说16岁的时候跆拳道都练到黑带5级了,还曾经代表过本市参加比赛拿过冠军。漂灵还在学校音乐节上听过她演奏的钢琴曲WalkingWithYou,非常有功底,听起来肯定也弹到了很高级别。这个小姑娘的为人处世干练豁达,思维敏捷,语出惊人,实在是系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选择,肯定有她的原因,习漂灵忽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问她为什么突然想退学,他只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继续她的学业。 漂灵也被她逗乐了:“我难道给你们都是这么个印象吗?怎么,到湖边就不能给你读名人名言拉?我这次还非要学学革命先贤,在湖边点燃你这个落后青年的革命热情!” 他突然觉得这种话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太自然了,他那种对学生自上而下一向严肃认真的语气已经定型了,有时候他也感觉是不是自己老了?总是情不自禁地居高临下教育别人,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自然地和他的学生讲话,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惬意掠过心头,这个清秀的姑娘给他带来的不一般的清新的空气。 漂灵背着手,沿着湖边,两个人并排散着步,柳叶都残了,无奈地等着秋天的光临,显得垂头丧气毫无办法。 “为什么退学?” “我对校园生活已经感觉麻木,我想暂时换一种生活,激发一下我对生活的热情。您肯定不理解!” “我不想给你谈什么知识的重要性和人生理想什么的,我想我应该会理解你。我现在不会劝你,因为你很聪慧,你要做的事,肯定已经想好并且已经决定,我能让你回头吗?我现在仅仅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其实漂灵在心里准备了好长时间,现在的年轻人都非常有个性,不好沟通,他有时候也常常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淘汰了?他来的路上事先花了10分钟时间攒了一大堆道理,当他和这个叫刘颖的姑娘说完第一句话,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这肯定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孩子,她已经决定那么做了,她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今天的舍弃,也许意味着明天的获得!保不准我又很快对新闻理论感兴趣了那?习主任,我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又想投身于新闻事业了,我再来找您,您永远是我的老师!关键是您到时候还认不认我这个学生?我现在是对校园生活暂时不感兴趣了!您不会到时候对我彻底失去信心,不再帮教我这个失足青年把?”刘颖抬起头,把眼光很妩媚地从漂灵想不通的表情复杂的脸上转向望着蓝天。阳光照在她年轻的脸颊,刘颖美目如丝,心早都飞到天边的云彩眼儿里去了。 漂灵心里猛地一重:舍得!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那么地轻松自然!不用一点顾忌,更不需要瞻前顾后。也许这需要一种勇气,也许需要年轻。也许不能简单的用拿得起放的下来描述。 漂灵带着很惋惜的表情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我相信你应经考虑周全了,我也希望,一年后你能回来!我希望你能在新闻事业上有所成就!好,我先给你办个手续,允许你休学一年,一年后,我希望你还能回到学校里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记着,什么时候反悔,还想学习知识,尽管电我!” 刘颖退后一步,冲漂灵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谢老师教导和栽培!”然后她调皮地伏在漂灵的耳边:“主任,我拿什么电您啊?我如果拿眼神来电您,您可千万要挺得住啊!我的眼神,还是很有杀伤力啊!不过您放心,您的学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习主任,你放心,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说完,展开双臂,银铃般地笑着,身体风车一般地转,飘然而去。 漂灵觉得,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也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实实在在地运行一次那?从小到大,包括现在,一切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自己非常努力地走过来了,走的也算相当不错,相当成功,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三十五年来,他走的也相当的乏味,相当的没有色彩。他什么时候也能像眼前这个飘逸的小姑娘一样,那么轻轻第一转身,就去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体会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快乐和幸福。中断或者抛弃个人所有的一切,自己真是缺乏那个信心和勇气。 刘颖需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罗斯基姆传媒公司辞职,她对这个公司已经产生了胜似学校的那份感情,因为她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她不想看到自己伤感的一幕,这个月的薪水他也决定不再领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什么原因,因为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到底是留下来还是选择一种她期望的生活,就这么仓促地决定了。策划部经理林纳寒对她的辞职一点都不惊讶,很平静地对她说:“我感觉你要走,疲惫的时候,欢迎回来,这里有你要的东西。”Petter先生对她的辞职好像早有预料,很友好地说“欢迎回来”,并结清了她的工资,刘颖请同事们去后海的“孔府”大吃了一顿,大家喝得头晕眼花,又去“豹豪”酒吧听歌,接着再去二环旁的“美乐迪”接着K,几乎折腾到天亮。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选择,因为她不想听到可以预见的每个人那相同的千篇一律劝阻的话:“放弃学业真是太可惜了!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不迟。”她一向我行我素,自己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是告诉同事们,她决定好好学习,不再在公司兼职工作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林纳寒说的对吧。 她已经在这个传媒帝国的办事处里兼职干了半年多了,老外经理Petter特别器重她,她刚一进来一个星期就获得了特权,可以自由上下班,还让她跟着公司里最优秀的策划经理林纳寒实习。 她记得她在网上投寄完简历,公司回信让她第二天去面试,她还专门打电话问爸爸注意事项,老头子电话里就四个字:“异想天开”。她下午跑到商场里,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部讨了出来,买了一套职业装,又练了一个小时的走路、坐姿、表情,才安心入睡。 这个公司是在东三环租了整整两层写字楼,乘电梯上去到25楼,一个超宽的电子控制透明玻璃门横在走廊尽头,俊男靓女不间断的刷卡进出。刘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拢了拢头发,伸手按了下门铃。很快一位高挑的身着职业装得漂亮女孩从门后绕了出来,稍微歪了一下头,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刘颖并不想跟她解释找林纳寒的理由,她学着电视里女模特的站姿,优雅地笑着:“我找策划部的林纳寒先生,我是他妹妹林刘颖”。女孩应道:“好的,您稍等。” 林纳寒很职业地走了出来,一身很休闲的暗红色T恤牛仔裤显示他的年龄也就是28、9岁的样子,他的神态一看就是个中层干部,头顶上好像永远都压着很多任务需要去完成,从眼角到太阳穴肌肉的边上可以看出长期思考留下的一丝智慧。他的嘴角一条直线地紧绷着,看不出一点笑容,肯定是经常貌似严肃地对下级发号施令。个子很高很魁梧的林纳寒从他那很规矩的五官中整齐地流落出不易察觉的不解和疑惑,这种细微的表情很快就被刘颖扑捉到了眼里,刘颖习惯性很快地在心里给他的五官下了定义“还算英俊”。 二 二 刘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是一个身穿婚纱的新娘,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还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颜色的鲜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着急地等待着她的新郎。那新郎在天空中的云彩堆里忽隐忽现,不停地更换着各种服装,变换着不同的表情。她想,他肯定是拿不定主意穿什么衣服合适吧?云彩眼里的那位有一张时隐时现模糊的脸,他一点都不理会新娘焦急等待的心情,尽情地在云端飘来飘去。在他从云彩眼里折腾掉下来的一刹那,刘颖“啊”地一声被惊醒了,她看了看表,已经6点了。 天已经亮了,王湖黎的电话第一个打来,她按下小灵通的接听键,先是长长地一声哈欠,从床上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请问您找谁?” 王湖黎和刘颖是同班同一个宿舍上下铺,天津人,有着天津人特有的精明,也是刘颖最好的朋友。这丫头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不好好学习,仗着自己长得上品,风火轮似地猛谈恋爱不知疲倦,据她自己说“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象过江之鲫”,以示其恋爱人生中无往而不胜的高远境界。 电话里一向是她擅长的女高音:“死丫头,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的号码你都不记得啦?快起来!太阳快照到你的屁股上拉!”她和刘颖一贯以男女朋友互称,刘颖为争做“老公”和王湖黎旁引博证,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的史书都用上了,最后湖黎以比较阳刚又浪漫,像巴尔蒙特,博得“老公”的称谓。而刘颖以温柔善解人意波姬小丝型荣登“老婆”宝座,从此各就各位,不再改口。 刘颖看了下手表,6点正,对着电话故作温柔地说:“相公,你真好!想我没有啊?!” “想你个屁!想的都快想不起来啦!懒妞,快起来看看你的路书,6点半你应该赶到集合地点啦!”湖黎总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哥哥姐姐的做派,她拿捏得很好,刘颖很是受用。 “好吧,我的姐,王相公!我这就起来!”刘颖懒洋洋地从床上溜下地,准备起床。 “快到门口,我托一个朋友给你送的路上的必需品,他现在正在你门外,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的电话,他就到你门口了。你快点穿上衣服开门把东西接着!”王湖黎使劲嚷嚷着,刘颖听到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刘颖飞快地随便穿件衣服,整理好头发,快步去打开房门。 王湖黎!王湖黎不怀好意地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刘颖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狠狠地抱住了湖黎,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你个小混蛋!丫头片子!怎么是你?!你怎么跑来啦?!我这不是眼花吧?难道是这是俺死去多时的王相公的鬼魂不成?”她又转而为笑,使劲捶着湖黎的肩膀:“你个该死的家伙,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像鬼魂一样就飘来了?”刘颖抱住她不撒手,激动的双脚不停地蹦着。 “我不远千里来送你,还诅咒我啊你!哎,你这一路西行,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此去西天,山高路远,妖魔鬼怪咱不怕,怕的就是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腐蚀了你幼小的心灵!我不能看着你这棵幼苗,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给活活地糟蹋拉!我是来给你送一句话:宁恋家乡一捧土,勿贪他乡万寸金那!也算老僧对你的劝诫!阿弥陀佛!”王湖黎点着刘颖的额头,双手合十,阴阳怪气地说。 刘颖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哎哟!只见过别人送你鲜花,今儿怎么给我也送起鲜花来了?” 湖黎边金屋边回答着:“哎!一超级粉丝儿!对我情有独钟,非要到站台上送我,还来这么大一糖衣炮弹!你说,得亏姐们我练过坐怀不乱,要不肯定晕倒在他的怀里!我这是借花献佛。” 刘颖问她:“不上课了?怎么偷跑出来的?” 湖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请假呗!这么大事,我能不最后看你一眼吗?万一你叛国不回来,或者是碰到了一个令你一见钟情的藏族董永,头一晕嫁给了他,猛生一大窝孩子,拖家带口男耕女织,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来了,我岂不是望穿秋水,天天抹眼泪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得了吧你!叛国?咱可没有机会!一路高原雪山乱石,哪里会有什么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啊?!再说了,也没有说开着汽车往西边走长途跋涉地去叛国呀!我办一护照,打个飞的,赖在美国不回来,也比西去漫漫长路强得多啊!不过,可以考虑先派你过去潜伏起来,假装支援他们搞建设,把尼泊尔和印度们的边防军都一个一个腐蚀了,编成一个混成旅,配上红五星帽徽,打着八一军旗,看见是咱自己人,都放他们过去,你没事带着他们天天唱张靓颖,就当是军歌!完了再带领印度和尼泊尔人民多搞几个现代化,共建一下和谐社会!那时你就是一个著名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拉!我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我给你立碑从写老三篇!”刘颖快乐地拧着王湖黎的脸颊,用她们两个的语言兴奋地说着。 “你先坐着,想喝什么自己找。我先洗脸啊!” 刘颖一边洗漱,一边问湖黎的近况。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京大快半个月了,现在倒是有点留恋京大的校园,想起未名湖边的绿荫和微风,想起了和他朝夕相伴的同学和老师们。 “哎,乡亲们都怎么样拉?”刘颖手里拿着牙刷,嘴里冒着白袍,口音含糊地问湖黎。 “乡亲们都在深挖洞广集粮,日夜埋头苦干,摩拳擦掌,准备早日成才好迎接奥运那!这奥运会说着就要来了,校园里天天都是奥运会!天天都是新内容!不过你放心,自从你走后,大家正化悲痛为力量,决心擦干烈士的鲜血,掩埋好你的尸体,玩命寻找真理那!”王湖黎用她那特有的高八度的女高音机关枪似地一顿胡说。 “别瞎侃!问你正经事那!我离开后,同志们都想我了吗?” “想,同志们天天都盼望着你这个女八路早一天打回来那!被鬼子欺负的早就忍不住要武装起义拉!”王湖黎继续胡扯:“哎,有一个人特想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去去去,又来了!别胡扯!咱这个逃兵还招别人想了?谢谢了啊!”刘颖拉着长腔,不以为然,她知道湖黎所指是谁。 “同学们都很想你!但是最想你的,天天为你寝食难安的为你消得人憔悴的,恐怕只有一位了——咱们的封卫竹封主席!人家现在可是天天心事重重,眼睛都蓝了,头发也白了,都金发碧眼了!面黄肌瘦,眼看着要退化成类人猿了,你再不给人家一个安慰,恐怕人家这一生就要被你给废了,这可是咱学校的一大损失啊!”王湖黎望着刘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还不赶快把他给收编了啊?编入你的大部队,给个机要秘书做做,也不亏了咱们学校的这个人才啊!”刘颖整理好头发,开始穿戴衣物。 “人家的心里可是只有你这朵花!我什么招都使过了,人家百毒不侵,没处下手!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人家是你手里的涩葡萄,对你情有独钟,你想什么时候吃那是你的事啊。我再有想法,还不是一忍再忍,不好意思下毒手?”湖黎翻着白眼看着刘颖,流落出酸溜溜的口气。这个京大学生会的现任主席封卫竹比她们高三个年级,正在信息学院读博士,是这个社会的各种严格考试制度层层筛选出来的学生中的精英。刘颖坐火车去京大报到时,在火车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一个高大帅气的大男生。那天天气很热,封卫竹同学正好那天到火车站联系车站方面,为安排学校迎接新生的接待站找个好的位置,那时候他还不是学生会主席,只是学院的学生会的文体部长。 “你就不想知道卫竹的情况?”湖黎侧着头问刘颖。 “他?他关我什么事?如果你憋不住一定要告诉我,说说也无妨,他最近怎么样?”刘颖拎起登山包和湖黎一起锁门下楼。 “别煮熟的鸭子嘴死硬了啊你!我不说,你早晚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哭着喊着要我告诉你!好,我说,你也太狠心了点吧?临走不和人家打个招呼也罢了,连个电话号码也不留!他到是找我好几次问我你的电话号码,你愣是不同意还跟我急!怎么地也不能算是敌人吧?就是敌人也要坐在谈判桌前对话吧?人家以色列跟阿拉伯们打得不可开交,都刀兵相见几十年了,还不是要照样搬个小板凳坐下来和谈?闹一辈子别扭对国家民族来说都不是个事啊!”王湖黎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对金童玉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远不近、不温不火、若即若离,这说OVER立马就相互杳无音信,真够酷的!她怎么也想不通刘颖到底是怎么了?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送到你嘴边的大餐你都不吃,你这不是后脑勺抽筋了吗? 刘颖回转身,微笑着看着湖黎:“王相公,本姑娘决定礼让三先,我把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奉献给大家,这是什么精神?伟大的白求恩精神!我从此立志要把为人民服务当成自己最崇高的追求,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只讲奉献不讲索取。当然,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会考虑把封卫竹第一个交给你。你可要贿赂我啊!要不我就将他介绍给美国的富婆们了!” 王湖黎帮刘颖一边收拾完备箱的装备,一边说:“瞧你那小样!你舍得吗?我真的对他下手了,你恐怕回过头来不认账,非要和我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肯定会对我大打出手,下手死狠毒,把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多冤枉啊我!我那,一边是咱姐们的感情,一边又动了真感情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卫竹,这边那,我肯定是被你拳打脚踢,被你揍得头破血流;那边厢人家封卫竹又旧情复燃对你频送秋波、暗度陈仓,我只好天天把酒说愁愁更愁,抽纸断泪泪更流啊。你说,我这合着折腾半天,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外,还落个里外不是人!我何苦来着?不如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静观其变,或者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到你们关系彻底破裂到了零下250度时,再稳、准、狠地一举搞定,让你永世没有机会翻身!” 刘颖打断了湖黎的话头,一本正经地说:“哪来这么多废话?说了半天,没句正经,卫竹现在到底怎么样?” 湖黎歪头看着刘颖:“你看看!我说的怎么样?看你现在的表情!什么是藕断丝连?咱姐们打一开始就知道,我肯定没有机会!你只会拿我开涮!还关心着他吧?那我就说一说封卫竹最近的动向了!人家封主席这个月来,听说你要抛弃他而去,已经挺过了大革命最艰难的那几天,从革命的低谷中站了起来,开始设坛纳妃,公开选择女朋友了!人家最近组织了学校里的职场丽人大赛,为即将毕业的学姐们提供一个培训和展示的机会。要说封主席真不简单,打着学校的旗号,走你的老路,把国内很多知名企业的老总和董事长请来了好几位。那可真是盛况空前美女如云啊,连我都看花了眼了!恨不能赶快去变性,好好地娶上几位京大才女,把一房、二房、三房一次都整齐了,也不虚度此生!说实在的,那封卫竹从头到尾能坐怀不乱,脸不改色心不跳,什么想法都没有,还不是人家心里头早就他人了?” “去吧你!又来了!这么早就进入更年期了?不腻味吗你?”刘颖瞪了湖黎一眼,递给她一张清单,命令道:“念!”不再理她,开始仔细检查所有的装备。 登山鞋,防水透气和保暖性好的;拖鞋或凉鞋需要长时间坐车的时候,当有条件冲凉的时候,或者需要见水的时候,它很重要;50升的户外背包了;随身10升左右的小包或冲锋包,当把大包当行李绑上了车,或者把背包放到宿营地,每天的行程中最常用的物品和食品就要靠它来装了;进藏的服装,西藏的日照时间是最长的,哪怕在最热的七八月份它的昼夜温差也是巨大的;防风暖和的衣物,防雨的衣服,为了预防最危险的感冒;专业的防水透气冲锋衣冲锋裤在下雨甚至在爬雪山时都会用到的;羽绒衣用的着,到珠峰大本营住宿或者在纳木错看日出的时候用得着;备用的衬衫,内衣和袜子,有时候可能在几天都不会有条件换洗衣服,多带上几件,有条件攒到一起洗;结实的腰带很必要,除了可以挂腰包,挂刀子,挂相机等,在某些危急的时刻说不定它还会起到起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帽子,在强烈的阳光下,头上戴顶有沿的帽子可以防紫外线灼伤、防风防灰尘,甚至可以防止一定的雨水模糊视线;一副墨镜,过雪地的时候它可以防止强烈的反光和雪盲的发生,不爬雪山,在藏地高原炙热的阳光下它可以让你有可能走出更长的路,看到车窗外更多的风景;运动手表;相机摄像机、闪卡、三脚架,镜头、防潮袋和备用电池;毛巾、牙刷、卫生纸、湿纸巾、口香糖;女士的卫生用品,男士的剃须洗发品;高倍的防晒霜,润唇膏在高原也是应该会有用的;头灯或手电筒随身带着,在许多没有电的地方或晚上的车上离了它可是寸步难走的,要带上它的备用电池;笔记本电脑、电源和电话卡,在城市外的许多地方都会没有信号,但在西藏许多地方的小镇都会装有IC卡电话机,带上或买上一张通用的电话卡很有用,只有17908的IP卡可以在拉萨街头的IC卡机上使用,但到了狮泉河的街头可就不行了,出了西藏它可就作废了;水壶或水袋,高原出汗多,多喝水就需要随时把自己的水壶或水袋装满;瑞士军刀,用来开瓶子,开罐头等,许多想不到的时候它可能会帮许多忙;不锈钢饭盒;用它来泡面;手机和充电器;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进藏的证件和人身保险;帐篷,睡袋和防潮垫;吉他。 汽车用的装备清单:工业铲子或者折叠锹、千斤顶、打气泵、机油、备用灯、全套扳手、机滤、汽油添加剂、玻璃水、防冻液、胶带、胎压表、备用钥匙、指南针(GPS)、备胎、拖车绳,20L的副油箱,燃油漏斗、指北针、GPS导航、灭火器、修车工具包等;《汽车使用及维护手册》、地图、路书、车辆保险单。 还有汽车行前的保养:必要的话更换火花塞和缸线,低速的时候绝对管用;带一个备用的空气滤芯,现在的川藏线还是有2天左右的路程是土路,可谓黄沙漫漫;全面检查车底盘:连一颗螺丝都别放过;检查前后悬挂、避震器、平衡杆及缓冲胶套,传动轴,特别是悬挂部分,轴承,有一点损坏迹象的都要更换;检查全车油路漏渗并清洗及更换全车滤芯、油,川藏线、青藏线一趟下来就是万多公里,有条件的情况下带上1桶机油,可能在较偏避地方机油不好而且会很贵;轮胎保养、调校刹车及手刹车,特别检查刹车总、分泵和蹄片,刹车别将就;检查空调及发电机、散热皮带,启动马达;检查及保养电瓶,特别是桩头和线夹;检查全车灯光及仪表指示灯;检查并清洗水箱及管道。这些上个星期刘颖在浪哥联系的维修厂里都已经做过,没有问题。 六点半钟,浪哥的电话来了:“看看几点了?小鹰,你又迟到了!再检查一下装备,别拉下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浪哥,我马上出发到集合地点!装备都检查过了,没问题您放心吧!”刘颖砰地一声关上了后车门,拉着湖黎上车:“走,去领略一下我们车友会的激情!” 出发地在市西边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刘颖到达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名前来送行的车友;熙熙攘攘,好像乡村集贸市场的集市,到处是花花绿绿的人和车。一起出发的其他两辆车,一辆帕拉丁,一辆现代,都改装得奇形怪状,上边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车贴,行李架上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这次进藏一共3辆车,8个人同行五男三女。前来送行的车友见人都拥抱,好多人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要进藏,跟着瞎激动瞎起哄,现场暖融融的一片问寒问暖的声音。刘颖带着湖黎,两个美女在人群中格外引人瞩目,周围都是陌生火辣的眼光。刘颖快速地在人群中找到浪哥,这个中年男人长得高大健壮,一脸的络腮胡子,目光如炬,上身穿一个带有很多很复杂的兜的摄影背心,下身一条冲锋裤,大头登山鞋很有味道,头发蓬松着有点打卷,脸色黑红,一看就是被高原的阳光来回地暴晒留下的后遗症,手里拎着一个很专业的尼康单反相机,带着个中短程的炮筒,在人群中招呼大家合影留念。刘颖欢快地站到浪哥面前:“浪哥,列兵‘小鹰’向您报到!”是刘颖的网名“鹰归何处”的简称,是浪哥给简化的,那个网名太长,叫起来有点罗嗦,他们两个之间就一直使用“小鹰”这个昵称。 “你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恭喜你!小鹰同志!欢迎你加入队伍参加我们的长征!”浪哥不停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微笑着对刘颖说。 “我还带了一位美女来劳军,这位叫‘隔夜情人’,大美女,我的同学,听说我们要远征,特地从遥远的美国回来,代表全球华人,给大家饯行那!来,‘小情人’这就是著名导演加领队——浪哥。”刘颖介绍两人认识。 “哎,你什么时候送我这么个名字啊?也不和我这个当事人商量商量,就强买强卖了?一听这名字,就一个字‘俗’,你就不能给我起个楚楚动人的名字?让我也好感激你一回?”王湖黎瞪着刘颖说。 “你好美女,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没听小鹰说你也去啊!呵呵,先声明一下,导演那是我的一个破碎的梦,我只是此次出行的领队而已。”浪哥伸出手来和湖黎握了下手。 “很荣幸认识浪哥!我只是来送送她。”湖黎故作表情,双手合十:“哦!西藏!我梦中的天堂!”“我也很想去西藏,可是没有她那么无所顾忌,还有学业,不能耽搁。把这只小鹰交给您,我就放心了!浪哥,您可要替我好好地看紧了她,以免她祸害西藏的父老乡亲,万一她碰了一男的颜如玉,非要死气白列地嫁给人家,你可要劝住她,告诉她,家乡的人民需要她啊!还等着她回来带领大家奔小康那!”王湖黎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刘颖一个毛病,在心里边判定“曾经帅过”,“不过有点老了”,“很有男人味”。 浪哥笑道:“放心吧,一路上除了路途险恶,不但没有黄金屋,连一个‘颜如玉’也不会有,她就是想动什么心思,不出半个月,就彻底地灰心了。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鹰’给带回来,到时候我亲自把她完好如初地交到你的手上!”浪哥很庄重的口气对湖黎说道。 拍完合影,浪哥一边一个一个地从新和车友们握手拥抱,寒暄告别,一边拿着喇叭冲着喧闹的人群喊:“我们该出发了!弟兄们!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刘颖紧紧地抱着湖黎,禁不住孩子一样地流下眼泪:“湖黎,一个月后,你一定还要来接我啊!记着给我发短信!一会儿路上,我会把我的新手机号码给你!”湖黎打趣地说:“丫头,哭什么呀?又不是生离死别,过一个月,咱不是又见面了吗?你放心,我到时候还来接你,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分享西藏的美景那!去吧,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记着电我!想我的时候,就唱唱黛米。摩尔的歌!” 浪哥给刘颖一一介绍认识一起进藏的其他几位车友,骇客,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哥;把酒问何,有着国际标准健美体形的酷男;一路望,和蔼亲切的大哥哥;笑颜妖;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月下静吻,快乐青春的大姐姐;月光宝盒,梳着外国刘海的漂亮姑娘。刘颖和浪哥上了大切,浪哥的车有车友“一路望”驾驶。刘颖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这是她第一次驾车出远门,她想开车是因为在驾驶的时候,她可以集中精力,把一切的凡尘琐事都抛弃到一边不再想它。她很怕在最初这几个小时她会犹豫、反悔,会受不了离开家时的那种阵痛,尽管她事先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她还从没有远行这么长的时间。她尽量地集中精神注视着车前和窗外,她高喊一声:“西藏,我来了!”发动汽车,沿着宽阔的马路,向连霍高速公路入口驶去。 这个城市正在慢慢的消失在刘颖的视野里,浪哥打开车里的CD,放上一盘蒂姆。麦格罗的“NotaMomentTooSoon”,找到那首《Don‘tTaketheGirl》,两个人静静的无语,车里只有蒂姆。麦格罗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和悠扬的吉他声。 车队上了高速公路,太阳从城市的一角灰蒙蒙地爬了出来,天开始变蓝,城市里的喧嚣也渐行渐远。刘颖有一种即将脱离凡尘的虚幻的感觉,她觉得车子和她自己都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浪哥在对讲机里不停地和其他车里的车友说近几天的行程安排,麦格罗的声音很小,音符一个一个地蹦跳着,好像是天外飘来。刘颖的心情说不出来好坏,总是觉得应该很激动,却没有一点兴奋情绪。自驾去西藏在此时此刻好象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像人生必须从三岁到四岁再到五岁每年都那么长着,很自然也难以抗拒。在和湖黎告别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去西藏的确切理由了,是西藏的雪原?是西藏的纯朴?还是西藏的蓝天白云?还是那在高原上自由翱翔的神鹰?也许自己在逃避什么?是?(: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 部分阅读 约涸谔颖苁裁矗渴嵌际械男渴欠彼龅氖浪祝渴悄切┐碜鄹丛忧楦校克芾Щ蟆?br /> 八点钟了,那个她等待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刘颖把手机号码短信发给了湖黎,轻叹了口气,关上了手机。 三 9 三 晚上十点,刘颖又准时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自从一年前妈妈跟着爸爸一起去北京生活,这套房子就空置了下来,刘颖跟着爸爸去北京念高中,也已经离开这里五年了,中间就回来看望过妈妈有两次。现在回到这里,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她的房间里的四壁还是填满了初中三年级时她心目中的偶像的照片,乔丹、罗纳尔多等等,没有一个女性。床上都是她喜欢的布娃娃。洋娃娃们被妈妈很细心地摆放得很整齐,在床的靠墙的一整整齐齐地坐着,好像是课堂上听话的学生。刘颖一直不舍得挪动它们,她感觉它们身上还有妈妈手上的洗衣粉的味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妈妈就在她的身边,妈妈的手总是要放到她的头发上,那样她才睡的安稳。 刘颖轻点键盘:“浪哥,你在吗?” 浪哥回答:“小鹰弟好,我健在” 刘颖问:“车友会为林安乡下的被水灾冲毁的小学募捐的物资和钱,你们前天开车去临安给他们送去了?” “是啊,昨天回来的。来回五百多公里,很多路都让大水给冲毁了,特别泥泞,不好走。”浪哥回答着。 “我在车友会的论坛里看到你发帖组织的,本来我也想去,一些事请给耽误了。现在还接受捐助吗?” “不用了,临安乡小学的王校长今天打来电话,教材已经发下来了,学校的淤泥已经清理完毕,孩子们的课桌今天也送来了,明天学校就可以开课了!”浪哥对这个年轻人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浪哥能够体会到这个小男孩特有的善良和成熟。 “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喽!” “你现在还在花父母的钱,等什么时候自己挣钱了,再捐也不迟。” “我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已经不再花父母的钱了!我自己挣的钱足够养活我自己了!”刘颖自豪地说。她和爸爸妈妈有个契约,就是从上大学的那一刻起,她就宣告自己独立了,再也不会要父母一分钱她对自己的挣钱能力从来没有怀疑过。 “是吗?真不简单!恭喜你长大成人了!”浪哥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竖大拇指,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在几乎人人啃老的年轻人群体里,这个小伙子是好样的! “浪哥,你们经常有这样的活动吗?”刘颖对浪哥这个人,对车友会这个团队开始感兴趣了。她觉得在这个正在被物质和金钱彻底收买的世界上,陌生人之间之间的那份温暖越来越可贵。浪哥这样善良的的人,真是应该被好好地尊重一回! “有啊,下周日我们车友组织去养老院帮老人打扫卫生,你如果感兴趣,可以报名参加。”浪哥说。 “我可是游手好闲惯了,干家务活不是我的强项。这要怪我爸我妈,从小就像老鸡看小鸡一样!搞的我到现在生活都不会自理!”刘颖故作谦虚。 “那没关系,我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人,从小都生活在新中国的摇篮里,没少给祖国和父母添麻烦,回报他们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干,都长大成人了!” “您可似乎不太像好逸恶劳的人啊!” “所以我感到特别内疚,现在总想做点事情回报祖国和父母亲。你现在开始为他们做点事情,不算晚。” 老浪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在车友会里,他只是一个大哥,尚都论坛里成立车友会的时候他也是开国元勋。车友会是个松散的组织,既没有组织规则和章程,也没有什么会员加入手续,只是靠几个热心的网友平时张罗着,组织一些出游和义工劳动,来去自由,不讲究任何规矩。有热心的车友在市无线电管理委员会批了一个中继台的手续,加入中继的车友把费用给分摊了,有装车载台的,有使用手台的。平时大家联络就靠论坛、QQ群、中继电台。尚都车友会版块是整个尚都论坛里边人气最旺、氛围最好的一个版块,版主和大家一样都有工作,业余的时候大家总是呼啸而至,集体出游,集体做义工。浪哥在这里都好几年了,没有几个他能叫出真实姓名的车友,大家相互之间从不打听谁从事的什么工作,关系比较单纯,没有一点利益和名分,完全是兴趣和网络让大家走到了一起。平时大家互相帮助,有什么事情总是一呼百应,群贤毕至,从不计较各自得失。老浪非常喜欢这里大家庭一样的气氛,作为一个车友会里边为数不多的大哥,他的热情,宽容,善良,乐于助人,吸引了很多喜欢他的车友。 刘颖尽管在车友论坛里混了将近一个月,看到大家活动不断,聚会腐败不断,每次在论坛里都发回有很多活动照片,她很羡慕,但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车友们的活动。在车友会QQ群里边,她已经迅速的成为一位名人,冲着谁都胡乱发言逗乐,充满好奇和热情。车友们都在好奇地问浪哥,这个人和浪哥那么熟悉,一直也不现身,潜水潜得憋得小脸通红,是不是该出来透透气了?刘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只顾和大家插科打诨瞎聊。 “那浪哥,组织上做好了接受我的准备了吗?您就給盖一公章,比准我加入就得了,我保证绝不给组织丢脸!”刘颖觉得,浪哥好像就是车友会里边的一杆大旗,车友们都很敬重他,平时浪哥在论坛里组织活动最多,最有内容和意义。 “第一,我们不是什么组织也没有什么章程,更没有什么领导,所以不用批准,你只要参加活动,就是‘队员’了。第二,你是不是要请大家腐败一次,隆重出场,把自己介绍给大家?”浪哥回答。 “QQ群里还有规矩啊!怎么新人报道还要报三围,发照片,看PP翘不翘啊?男的也这么要求吗?俺长地特别邪乎,暴露出来怕吓住无辜群众啊”刘颖对自己的身材还蛮有自信,她也知道那是网友开玩笑的话,还是和浪哥打趣。 “是啊,男的也要报的。听你说,咱就没有没有一点拿的出手的?”浪哥对着电脑屏幕微微一笑,这个孩子真是有点天真。 “那咱还是先见个面,你先帮群众们把把关,看我这长相能不能够出场,会不会给车友会脸上抹黑?”刘颖真有点想见见浪哥,她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矜持,从来都鄙视有些女孩子的矫揉造作,只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网络上从来都是男孩子约女孩子见面,她从来都不以为然,为什么咱们妇女同志们不能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得解放一回,也主动地约约男网友?她在北京也见过一次网友,她觉得,谁主动提出了约会,谁就会在随后的约会中掌握话语的主动权,这一点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瞎走。但是对浪哥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她大概不会占什么上风,她很乐意有一个聊天的对手,一个很有内涵的聊友,她不喜欢她同龄很多大男孩的那种幼稚肤浅和急功近利。 “我这几天比较忙,等星期天,有时间我和你联系,顺便也带几个网友,大家一起认识认识,聊聊天。”浪哥其实很想和这个言谈与众不同的男孩子认识一下,他觉得这个男孩子肯定有着不同一般的经历,他的言谈所表现出来的不一般的睿智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不具备的。 “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浪哥?能不能咱两个先见见面,先别带其他网友来好吗?万一吓住他们,我怕对不起良心!”刘颖不想招来太多陌生人的关注,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聚集很多火辣的目光。她不想张扬,虽然这不能怪她。 “不会吧?对自己就那么没有自信?男子汉大丈夫,文韬武略为上品,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把警戒级别提到红色?呵呵。”浪哥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矫情了。 “光看外表的确是有点吓人,但是还不至于把人给吓死啊!关键是我有点怯生,咱两个先见一见,以后再慢慢地跟车友们混,好吗浪哥?”刘颖虽然经常进车友会论坛看大家的帖子,对车友会的活动已经非常了解,也经常在里边跟帖,在QQ群里边瞎聊,她还是想,只是有限度的慢慢参与一些很有意义的活动,她不想跟太多的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浪费她时间的那些吃喝玩乐,她宁愿在家多看一会书。 “那好,就随你便。反正我的心里承受能力还行,你长得再有难处,也难不倒我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观众。你就是长得跟沼泽地一样惨,也没关系。我相信大家都会很坚强,他们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浪哥开玩笑似地安慰他。 “太好了!那咱星期天的几点见面?人物有了,这时间地点那?还有,接头暗号是什么?”刘颖高兴地问。 “那就星期天上午10点,未来大道北段‘唐璜咖啡’接头暗号是,我说‘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接‘我吃馒头,你吃虾’,得,接上头了!”浪哥回复着他:“哎对了,我叫你小鹰可以吧?你长什么样惨到什么程度或到时候你穿什么衣服?我怎么知道是你?” “我吗,不太好描述。但是我认识你啊!我在论坛上看过你的照片,放心吧,一准把你给认出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星期天的唐璜咖啡是恋人的天下,浪哥一大早出去办完事情开着他的那辆伴他无数次进出西藏的帕拉丁准时地来到了这里。二楼的大厅里三三两两地坐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男女搭配,在低声谈笑,大厅中间一道巨大的玻璃幕墙把这个区域隔离成两个独立的空间,玻璃幕墙上顺势而下的流水把人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绿色的植物从房顶和周围绕出来,把靠近窗户墙角的沙发虚虚地笼罩起来。 这是他非常喜欢的地方,他记得和晓玥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咖啡厅,不过5年前那个咖啡厅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成了他很遥远的回忆。他走遍了这个城市,发现这个角落和那时的场景惊人的相似,同样是玻璃幕墙和窗角灰暗的沙发,略显凸凹的不规则的石头地板,斜对面有一架枣红色的瑟,坐着一位身着白色斜对襟汉服的漂亮姑娘,头上高挽着发髻,还斜插着一枝单头凤簪,簪穗在发后打着秋千。姑娘身旁端坐着同样是一身白色对襟汉服的白净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只土色的埙在演奏着一曲《楚歌》,旋律哀婉流长,象是从幽远的山谷里边荡向一片开阔的草原,从中隐隐传出阵阵金戈铁马的声音。一盏羊皮纱灯从头顶吊下来;灯罩是一层薄薄的羊皮,向上弯成一个很流畅的圆弧,把里边的灯很温柔地包起来,白天是一层半透明的黄,象可可西里秋天的沙漠的颜色。两个沙发之间的咖啡桌椅看就是很结实的沙枣木,没有一点额外的装饰,很原始的绛色,没有油漆也没有任何粉饰,一块一块地被修掉了边角,整齐地排在一起,很自然让人感觉很可靠。落地的窗户上边半圆弧地垂落着驼绒色的窗帘,像意大利十七世纪哥特式教堂的顶层钟楼的舷窗。不远处弹钢琴的女孩很投入,背影随着埙的音律伴着指尖在左右舞动。 浪哥很喜欢这种现代中略带怀旧的格调,也喜欢这里略带伤感的氛围,他一身休闲地坐在那里,要了一壶铁观音,点着一根香烟,背靠着沙发,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顺手在旁边的书架上抄起一本《目标》杂志,抬腕看了看手表,九点五十五分。 刘颖今天把自己收拾得简单利索,米色吊带背心,牛仔短裤,露着她引以自豪的长长两条白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头发用一条咖啡色的丝巾扎成一束马尾巴,在脑后左右左地随着她的脚步摇摆。差一分钟十点钟,她把车停在停车场,一路小跑地走上咖啡厅二楼。她沿着狭长曲折的过道左顾右盼,终于看到了坐在墙角的满脸胡茬的浪哥,脸上微微一笑,心里就来了坏主意,快步走到浪哥对面的沙发,很优雅地坐下。 浪哥从杂志里面抬起头来,满腹狐疑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子,刚想问话,刘颖的清丽的普通话便从脸对面送过来:“这位先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在等一个朋友,一会儿他可能就要过来,您可能只能呆一会。您最好找个其他位置坐下,要不一会儿还要劳驾您换个位置。”浪哥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他很纳闷,咖啡厅还没有多少客人,这个女孩子为何不找个其他的位置就坐,一进来就要坐在这里?他疑惑地看着刘颖,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嘻嘻地对他说道:“这位先生,这个位置我昨天已经预订过了,是一个重要的约会,关系到我的下半生的前途和命运。您不会问我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吧?非要坐这个位置不可?”刘颖歪着头看着浪哥,脸上稍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浪哥笑了:“看来我继续在这里坐下去,肯定是要破坏你们的幸福了?得了,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往小的说,我这一不小心是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往大的说,我也是毁了咱国家的未来啊!你们可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咱们国家早晚是你们的啊!好,我让贤,小姐,这位置归你了!”老浪按灭了烟头,起身就走。 刘颖伸出手摆了摆,示意浪哥坐下:“能不能请您先坐一会?您这样就走了好像我们年轻人都特不懂礼貌似的。您这不是在等人吗?我也在等人,现在人家都没到场,咱们可以先聊聊天,活动活动嗓子,就算是热热身可以吧?” 浪哥回头笑着回答:“那可不成,待会儿您那男朋友一出场,看你和一个又老又丑的陌生男人在一起,瞧不起你的品味先不说,把我打个头破血流怎么办?再说,现在这个社会,孤男寡女在一起,我又长得不像你的亲人,会让人误解的。这一开打,你们两个肯定合伙打我一人,我这人还有一毛病,从来不和女人动手,只有伸着脖子挨揍。我平白无故的挨一顿凑,我犯得着吗?您还是在这里慢慢地等您的小帅哥吧,拜拜了!” 刘颖“倏”地站了起来,晃着脑袋冲着浪哥狠狠地说:“那可不成!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别人越散布流言我还越肆无忌惮!流言像弹簧,你软它就强!您如果这样说,我倒偏要把您留下,我看我们俩之间会闹出什么绯闻来?总不会是您害怕了吧?您等的漂亮美女一会说不定把我打得头破血流呢!一会儿我们都会成为受害者,我们是同病相怜的,我建议我们应该共同商量对策,共筑思想上的长城,共同消灭来犯之敌!” 浪哥看着刘颖,心想,现在的小姑娘思想行为实在是太卡通了,很多想法和念头就像飞在空气中的肥皂泡,无形,随意漂泊,也不考虑什么时候会破灭,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由几颗水滴生成的,也不考虑室外的环境和温度,就一鼓作气地要飞向远方。她们那种经常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的得意感觉,她们不会考虑很多对方的感受,经常我行我素,八成是她们的父母把她们给贯的,不但得理不让人,不得理,也不太会让人。 浪哥对着刘颖,微伸下头,把声音压低了几度,严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想错了,美女,我还真的不怕什么,你自己如果不在意我这个大叔,我很愿意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的小帅哥光临,我很荣幸有个大美女陪我聊天。”浪哥放下衣服,“扑”的一声坐进沙发,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起脸望着天花板,问对面的刘颖:“美女,您先要点什么喝着?要不,您也喝茶?” 刘颖欢快地笑着看着浪哥,对旁边半米开外等了半天的服务员说到“来杯鲜榨果汁,哈根达斯两份,给这位先生一份。”她伸着头笑嘻嘻地对着浪哥说:“今天我请客。” 浪哥歪着头看了看走廊,又看了看手表,10点过10分钟了,那个“小鹰”怎么还没有出现?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刘颖:“那就不必了吧,我这是无功不受禄,咱还是各买各的单,我还怕你讹上我,我这一世清名,不想毁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 刘颖双手支着脸,对浪哥说:“谁黄毛丫头拉?别老把自己装扮的老气横秋啊!我最看不惯那些倚老卖老、卖弄深沉装得饱经风霜总是欺负年轻人的口气。您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不就是一份冰激凌吗?至于这么紧张吗?这可不是糖衣炮弹,没目的啊!再说了,我也不至于赖上你啊!哎,别那么心不在焉,你放心,我感觉,您等的人快要来了。” “得了,看来这‘哈根达斯’我是非吃不可了!好事啊,我说今天艳阳高照心情舒畅,原来有人请咱白吃哈根达斯啊!恭敬不如从命,好,我吃定了。现在该说说你了,你等的人该过来了吧?不过他最好等我吃完吃完冰激凌,要不他非要从我手中夺走,我一吃味道还不错,还不舍得给他,还不是要发生争执?我如果快速吃完,起身就走,又显得特没素质,这事还真不好办。”老浪打趣道。 “您放心,他不会来了。这里是我们分手的地方,就在这个位置,上一周我们就是在这里分手的。我来这里就是要找找分手时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您看看,我马上就要痛哭流涕了痛不欲生了!待会儿您可千万别忍不住劝我,让我一次哭个够!”刘颖皱起眉头,假装满脸痛苦,又开始瞎编乱造。 “您就放心大胆地哭吧,什么痛苦都要找个适当的渠道发泄,我绝对不会劝您,让您的痛苦随着您的眼泪统统地都丢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吧!不就是男朋友吗?你这吗小小的年纪,也算是个美女,机会有的是!俗话说的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没准你这一哭完出了这个咖啡厅,满大街的帅小伙扎堆的望你怀里扑,艳遇来了挡都挡不住!您就别客气了,就把我当成以色列的那堵哭墙,尽情地开始哭吧!谁劝咱,咱就跟他急!”浪哥看着她刚才阳光灿烂的笑容,哪里有一丝失恋痛苦的感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个漂亮姑娘说话也挺有意思,他就决定和她好好都逗闷子,看这丫头到底还有什么机关。 “您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这正挣扎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进一步火海刀山,退一步万丈深渊,看您这貌似忠厚的人,怎么也也见死不救,你还任我断送自己的美好前程,也不展示一下您的同情心,挽救挽救我?”刘颖哭丧着声音,无助的眼神看着浪哥。 老浪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一点需要挽救的的地方啊?你这阳光灿烂的举止哪里象需要挽救的人啊?要说挽救,非洲的广大饱受饥饿和战争祸害的兄弟姐妹,才是眼巴巴地正等着咱们去挽救那!咱可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在这里自顾自地矫情。” 刘颖迅速地转换表情,笑容可掬地伸长脖子问浪哥:“我等的人已经飞走了,你等的人哪去了?这位美女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让你一个人干巴巴地坐着,这么老久也不出现?给我她的电话,我要替你好好批评批评她!” 浪哥摆手:“不用了吧?就让我自己拯救自己吧!我等的可不是什么美女,是男性。你很好奇,是吧?” 刘颖道:“肯定是谈生意吧?看您这胡子拉碴满脸沧桑,肯定是玩艺术的!” 浪哥揶揄道:“如果吃喝拉撒睡都可以用艺术的角度去审视,那我也算是搞艺术的。谈不谈生意好象不应该是我们之间的话题。我等的是一个网友,准备一起搭车去西藏。” “奥,我明白了。西藏啊;好地方啊!哦,对不起我去去洗手间,您放心,进门时单子我已经买过了,你等一下,不许走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刘颖拎起她的大包,起身去了他的卫生间。她边走边捂着嘴偷偷地笑着,她要继续她的恶作剧。 浪哥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小鹰”还是没有来,连个电话也没留下,他长叹了口气,还好,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这个美丽的姑娘给他带了了不错的心情。他望着窗外,回想起了和池晓玥认识的那个晚上。 五年了,记忆还是那么清新自然,就像眼前的咖啡桌,岁月的划痕很多,上边刻满了爱情中浪漫男女的美丽誓言。咖啡店的老板提供工具,听任着每一个顾客在咖啡桌上刻下他们心中的话,字迹一层一层地被覆盖,被湮没,被遗忘。咖啡店里只是每一个月定期地打磨一下桌面,好给后来者提供刻字的方便,也许这是一种格调吧。五年前的咖啡店就是这个样子的,浪哥也问过这里的老板,并非五年前的那个老板,也许是心有灵犀吧! 晓玥就是在这样的位置坐在他的正对面,和她一起过来的是她的一个女朋友和这个女朋友的男朋友。男的叫阿彭,是和浪哥一起做DM杂志的合伙人,他的女朋友是个浙江的美女,叫知秋。晓玥和知秋是浙大的同学,两人刚刚大学毕业两年,在这个城市里边打拼着,不知怎么着,知秋就被阿彭给挂上了。阿彭这小子是个泡妞高手,三天两头换女朋友,这下好像动了真情,自从和知秋谈上恋爱,已经三个月再没换过女友了,真不容易。浪哥有几次都忍不住劝阿彭,对人家认真一些,看人家姑娘对你多好,洗衣做饭,你小子该浪子回头好好地洗心革面好好地做一次人了。 他记得很清楚,晓玥当时穿的是一件白色碎花连衣裙,长发烫的很蓬松,大卷如云,很随意地飘在肩上,脸色苍白无力,总是羞答答的低着头,模样很清纯很无助,一对丹凤眼从眼角里流出一丝温情和细致,外表长得比知秋要精致很多,估计阿彭这小子下手不及时,被知秋紧紧地看住,还没机会换人。 阿彭介绍说:“老浪,这位是池晓玥,浙大才女,学中文的。现在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如果想打什么鬼主意,回头问我,我给你说从那里下手效率最高。今天晚上你们先认识认识!” 知秋拿拳头捶了他一下:“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浪哥智商那么高,还需要你教?对吧?浪哥?” 晓玥一直站在旁边捂住嘴笑,老浪笑着对阿彭说:“又露出来你的本来面目了!那我可真要把它当成一个艰巨的任务来完成了!好好地看护好这位美女,免得人家这只小羊落入你的狼窝!哎,我说阿彭,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的坏毛病?” 阿彭哈哈大笑:“我这是有想法没办法啊!人家晓玥眼光高高地,起点都是海拔5000米以上!咱入不了人家的慧眼!人家往这儿一站,光彩夺目,咱自知形秽,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这不,就找知秋凑合一下算了!” 知秋瞪了啊彭一眼,娇嫃道:“行,你总算露出你的狗尾巴了!不行,我还真的一厢情愿跟定你了!好好地把你的青春给糟蹋糟蹋!想另有所图,没门!也算是牺牲我一个,保护我的好姐们!” 晓玥也顺上一句:“阿彭哥老拿我取笑,知秋,你可要好好管教他。” 寒暄完毕,阿彭在浪哥旁边落座,知秋理所当然地坐在阿彭的对面,晓玥乖乖地坐在浪哥对面。大家各自要了餐饮,阿彭和知秋很快就进入二人的忘我世界,嘘寒问暖妄谈音乐人生不可自拔了。 那晚的月亮特别细腻,斜斜地一丝照在晓玥的头发和身后的沙发背上,咖啡厅里的灯光几乎全部暗了下来,只有面前桌上的小红蜡烛摇头摆尾地欢快地燃烧着,对面身着白色汉服的男子手拿着葫芦埙,旁边的汉代美女和着瑟,一曲《荷塘月色》,把古人喻埙的声音为立秋之音表现的淋漓入微。浪哥似乎觉得看到了一幅朦胧令人神往的画面:秋天是金黄色的,是冷静的,有一种淡淡的悲凄和感伤,瑟和埙的合奏,把人的思想远远地拉到了遥远的夜空,浪哥看着晓玥发髻上的一缕月光,神情凝固在音乐当中。 晓玥一直低着头在玩她胸前的那块绿翠,一边的阿彭和知秋正头低着头,窃窃私语,笑得不亦乐乎。她在陌生人面前总是不善于言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害怕自己表现不好,给知秋脸上抹黑。浪哥和她说话,晓玥总是低着头,很文静很简单地回答着:是,或者不是,或者轻轻的“嗯”一声。 “我不会什么地方吓着你吧?”浪哥觉得她表情很紧张,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会”晓玥轻轻地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浪哥问。 “你说我听。”晓玥声音细细的,但很清脆,富有弹性。 “那我总不能像审问犯人一样,一直我问你答吧?好吧,找个你感兴趣的话题聊聊。音乐?文学?地理?历史?。。。你说那?”浪哥举起酒杯示意大家碰杯,晓玥才举起酒杯,瞬间抬起头来,飞快地打量了一下浪哥,很成熟的一个男人,很有棱角,还算英俊。 “随便吧,你说。”晓玥还是明眸皓齿,嘴角微动,言简意赅。 “那就聊聊文学吧,玩玩高雅。喜欢谁的作品?”浪哥一直想找个话题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气氛。 “卡夫卡、张爱玲、亦舒”刘颖回答。 “都读过他们什么作品?”浪哥接着问她。 “卡夫卡的《到山里去旅行》、《心不在焉的眺望》、《回家的路上》、《跑着的过路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相见欢》、《红玫瑰与白玫瑰》、《心经》、…亦舒的《曾经深爱过》、《直至海枯石烂》、《假如苏西堕落》、《人淡如菊》…”晓玥滔滔不绝地说。 “看来你把他们的书都读完了!最喜欢哪本?”浪哥很惊讶,她能记下那么多的书名,看来是个很喜欢读书的女孩子。 “亦舒的《人淡如菊》和卡夫卡的《回家的路上》”晓玥开始坐直了身子,看着浪哥。 “咱就说说《人淡如菊》吧。怎么看乔的命运?”老浪正好几年前也看过亦舒的这部中篇,那时他还是个文学青年,对卿卿我我的言情小说还有些余温,对其中的人物还有些印象。 “红颜易老天难老,莫待无花空折枝。”晓玥的表情似乎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年龄,表现出很悠远的沉思。 “是啊,当爱情一触即发的时候,追求或放弃会让人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是懦弱是最不可取的选择。” “嗯。”晓玥望着杯中的红酒,转脸看着浪哥,恢复了自然。他很佩服眼前的这个男人,连很女人的书也有涉猎,看来不是一般的应付谈论的水平。 浪哥记得那天晚上他们聊得很投机,阿彭很哥们地故意让他送晓玥回家。后半夜一点了,浪哥至今还记得,2002年10月13日,城市边缘的村庄里住着这样一位温文尔雅的美丽姑娘。 刘颖快速地在卫生间里换上了一身连衣裙,把头发散了下来,在她的大包里找到了一副平光眼镜戴上,大包一翻,不但变了颜色,还变成了双肩背包。她调整了一下走路姿势,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在找人,重新来到了浪哥面前:“请问这位先生,有没有见到一位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士刚才在这里坐过?” 浪哥抬眼仔细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士,这张脸怎么哪么熟悉?这不是刚才的那位吗?这一会工夫就换了马甲了?浪哥有点糊涂地不解的眼神看着对方回答道:“您不是吗?刚才您不还坐在我的对面和我瞎聊的吗?” “对不起,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是她姐姐。我妈妈找她有点急事,打电话总是不通,我就知道她每天都会在这里,坐在在这个位置上,就来这里找她。您是她的朋友吗?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刘颖假惺惺地问,心里笑得都快憋不住了。 “她可能在卫生间。您和她长得可真像。”浪哥还是很纳闷。这双胞胎出现得太蹊跷了,一前一后,莫名其妙。 “我能坐下来等她一会儿吗?”刘颖问。 “当然可以。”浪哥伸出手示意请她坐下。 “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和我妹妹是什么关系?”刘颖正费尽心机地为她的恶作剧找话头。 “尚未发生——我的意思是我们还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浪哥背靠着沙发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是不是将要发生点什么啊?你应该是她的新男朋友了?”刘颖问。 “到现在为止,我还真的不是她男朋友。您放心,我们谁也不会看上谁,你这做家长的请放一百个心,我应该可以做你们的叔叔了。”浪哥觉得这姐俩可真是少见的一对活宝,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什么人都有。 “那,叔叔,我可以要一个哈根达斯吗?”刘颖假装小心翼翼地问浪哥。 “随便,反正你妹妹买单。你们两个可以啊,高尚生活啊,动不动就‘哈根达斯’,提前奔小资了啊。”浪哥很不爱看有些都市女孩子那些故作清高的样子,有点不屑地扭头看着窗外草地。 “怎么,我妹妹是不是惹您生气了?她很任性也很顽皮,您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替她向您道个歉,别和她一般见识,好吗?我妈妈就经常抱怨说,既生瑜何生亮,意思就是既然生了我,何必再生我妹妹那?两个丫头,整天吵吵闹闹,烦死了!”刘颖局促不安的样子表演得很到位。 “我说您这位姐姐,你别把您的家长作风带到这咖啡厅的大堂里行吧?这会让您的妹妹头大的。您快去看看,这会保不准您妹妹看见您过来,怕您唠叨,早吓出门外去了!”浪哥笑呵呵地跟他说。 刘颖忽然摘下眼镜,把脸伸到浪哥眼前,笑嘻嘻大声地说:“你是风儿,我是沙!” 浪哥一愣,直勾勾地看着刘颖,脱口一字一字,声若游丝:“你、吃、馒、头,我、吃、虾!” “浪哥,我就是‘小鹰’啊!”刘颖笑得弯下了腰。 “这,怎么可能。。。。。。?”浪哥也吃惊地站了起来:“这么说,刚才的妹妹也是你?咱不应该是个英俊少年吗?你等等,让我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浪哥深闭了一下眼睛,举起右手手指捅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玩笑,开的,真的是太有戏剧性了!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科技这么发达,我应该想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四 四 车队已经在高速公路上跑了一个小时了,车里边还是只有蒂姆。麦格罗在压低声音在唱。浪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在看路书和地图,不时地通过对讲机和其他两辆车沟通这几天的行程安排。这第一天要走的路程是郑州到西安600公里再到汉中396公里,一路高速,路况很好,刘颖也有一年多的驾龄,开起来没有问题。浪哥忙完了他的事情,侧头望着刘颖问:“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刘颖扭头望了一下浪哥:“你猜猜看。” 浪哥笑了笑:“我可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不要猜,你脑子里的歪主意那么多,说不准这会儿你正计划着怎么在喜马拉雅山上玩个恶作剧那!” “我在想,是什么吸引着你每年都去两次西藏?”刘颖很好奇地问。 “西藏的神奇、美丽、淳朴、包容和内涵。”浪哥回答。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可能是一件事,也可能是一个人,让你无法释怀,你必须去。就像一个很会享受抽烟的人,他体会地是抽烟时的那个意境,并非是烟草本身。是那种意境吸引了你,并非是烟草里边的尼古丁。”是啊,西藏,这个神奇的地方,也许他今生今世也脱离不了它的吸引,西藏给他太多的故事和留恋,他觉得自己的身心早已经属于西藏,这一辈子也将无法自拔。 “有些事情,你这个年龄不会理解。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我看出来了,你很好奇。”浪哥笑了笑说。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想,哪里肯定有你很多难以忘怀的往事。这个年龄的男人,内涵和深沉都不是装出来的,我理解。我总感觉,你挺神秘的!”刘颖说道。 浪哥很佩服刘颖的聪慧,她总是能在不经意的细节里走到对方的心里,非常的善解人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当中,刘颖少了一份虚荣和做作,又不乏纯真,她好像天生就是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为人友善不拘小节,她的阳光和快乐是通过空气不间断传播的,很有感染力,浪哥很享受和刘颖在一起聊天她给他带来的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 浪哥笑着歪着头看了一眼刘颖说道:“其实你对于我来说,同样神秘。” 刘颖猛然大笑起来:“不会吧?我还算是懵懂青年吧?我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啊?” 浪哥说:“其实,我们车友在一起,从来都不过问对方的姓名、职业、家庭情况,我们大家在一起,只是分享快乐。但是在你身上似乎有很多迷,不能不让人瞎琢磨。比如。。。” 刘颖转头问浪哥:“比如什么?问着不拘,我没有什么隐私,你尽管盘问,我肯定不打自招。” 浪哥说:“那好,那就跟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你自己。有什么强项,可别客气,这一路上,还要看你发挥那!” 浪哥把车载电台拿过来,按下通话键:“各位车友,现在请大家各自介绍一下自己,首先由我们尾车开始。我,老浪,大家都认识了,就不多介绍了。我今天特别为大家介绍在我们车里的美女‘小鹰’,她是第一次参加我们车友会的活动。我代表车友会的男女老少、大哥大嫂、弟弟妹妹、兄弟媳妇、七大妗子八大姨们热烈欢迎‘小鹰’号回归中国!大家欢迎美女‘小鹰’开始介绍自己!‘小鹰’同志说了,大家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准备好你的问题,现在开始!” 电台里传来骇客夸张的尖叫声:“我盯着这位美女‘小鹰’,眼睛都盯肿了,早盼着她快点把自己隆重推出拉!我等的花儿们都谢完了!” 把酒问何立马接着嚷嚷:“是啊是啊,这美女就像是鲜花一样,长得好看,是社会的公共财产,怎么地也要让咱多看几眼分享分享!浪哥,你可不能猛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啊,怎么这也要给弟兄们分上几眼,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浪哥笑着插不上话,电台里就象抢答器一样,忙个不停。月下静吻抢线讲话:“别把人家浪哥说的跟你们一样没出息啊!浪哥什么美女没见过?旧社会那会儿,敌人在浪哥身上使了多少回‘美人计’,咱浪哥愣是没招!人家浪哥那叫什么?坐怀不乱!人家小时候读毛选读得多,练过!” 笑颜妖接着插话:“这你就有所不知拉!浪哥被捕的时候是1949年9月29日!第一天,敌人毒打浪哥,浪哥没招;第二天,敌人使用美人计,浪哥坚没坚持住,招啦;第三天,浪哥还想招,可是全国解放了!没机会了!” 月光宝盒抢着线:“哎,你们消停一下啊!人家美女还没开始介绍自己那!你们都情不自禁的开始展示你们痞子本色了?先听人家介绍完好不好?” 大家这才开始不作声,等着刘颖介绍自己。 刘颖清了下嗓子:“各位大哥大姐早上好!我是‘小鹰’,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OVER。。” “完了?”一路望等了十秒钟,第一个发话。 “大家有什么要提问的,可以自由提问。”浪哥接过对讲机话筒。 笑颜妖说:“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刘颖回答:“可以,有问必答。” 笑颜妖接着问:“有男朋友吗?” 刘颖回答:“从小我爸就给我定的娃娃亲,长大以后,人家小伙子出国投靠美帝国主义去了,我也等的花儿们都谢了,后来给我爸一合计,算了,还是在咱们国家找吧!谁让俺深爱着咱亲爱的祖国那?所以就毁了约,现在俺是赵匡胤的兵器——光棍一条!” 笑颜妖接着:“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都有机会?我强烈要求去你们车上!这一路风餐露宿,你一个弱女子多不容易啊!照顾你的艰巨任务肯定就义不容辞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 部分阅读 笑颜妖接着:“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都有机会?我强烈要求去你们车上!这一路风餐露宿,你一个弱女子多不容易啊!照顾你的艰巨任务肯定就义不容辞的落在我的肩上了!我爸爸也说了,见了漂亮女孩子,一定要仗义!我要是给你大献殷勤,你可一定要半推半就,不能轻易地拒绝我的痴情啊!要不我会哭的狗屁不是的!” 刘颖笑着说:“献殷勤?好事啊!我肯定是来者不拒,肯定不会让你哭。但是你会不会伤筋动骨,我可不敢保证啊!” 把酒问何说:“看看,笑颜妖,你碰上辣妹了吧?还要看我的,攻心为上!我如果是你,就不给人家大献殷勤,我要攻心为上,每天都给‘小鹰’谈人生,读读徐志摩、北岛、舒婷和普希金,从思想上瓦解她、感化她,然后再施予小恩小惠,牵着手在河边采野花边狂奔,制造些浪漫,最后肯定挡不住往你怀里扑,你就可以手到擒来啦!” 浪哥笑个不停:“都露出狐狸的尾巴来了?谁想坐我们的车,现在就可以过来啊。可以近距离接近美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就在眼前啊!” 电台里抢个不停:“我去!我去!” “都不想开车了?这样吧,前边你们两辆车,每车派一个代表,来我们车上和美女来个近距离接触!”浪哥说。 大家找个服务区一边休息,一边换车换司机。笑颜妖和问何来到刘颖的车上,笑颜妖代替刘颖开车,浪哥去头车开车和骇客、月光宝盒一辆车,一路望和月下静吻一辆车。 笑颜妖一上路就开始兴奋:“和美女一起去西藏,感觉一个字:爽!” 问何说:“小鹰,给我们唱个歌吧!听你说话的声音,唱歌一定很棒的!”他拿起对讲机:“我提议,请小鹰为大家唱一首歌,怎么样?” 电台里一阵欢呼:“好!好!让我们伴着歌声,愉快地前进吧!” 刘颖也不客气:“那就献丑吧!唱得不好,大家别把我从车里扔下去就行!” 她反身从大切的后备箱里拿出她的吉他,调整好坐姿,问何手里拿着对讲机话筒对着她。一首《Don‘tTaketheGirl》从她的指尖和嘴唇中滑出: ……Whenhewaseightyearsold Alittlegirlcamethroughthefrontgateholdin‘afishingpole Hisdadlookeddownandsmiled;saidwecan‘tleaveherbehind SonIknowyoudon‘twanthertogobutsomedayyou‘llchangeyourmind AndJohnnysaid〃TakeJimmyJohnson;takeTommyThompson;takemybestfriendBobo Takeanybodythatyouwantaslongasshedon‘tgo Takeanyboyintheworld Daddypleasedon‘ttakethegirl Sameoldboy Samesweetgirl Tenyearsdowntheroad Heheldhertightandkissedherlips Infrontofthepictureshow Strangercameandpulledagun Grabbedherbythearmsaid〃IfyoudowhatItellyouto;therewon‘tbeanyharm〃 AndJohnnysaid〃Takemymoney;takemywallet;takemycreditcards Here‘sthewatchthatmygrandpagaveme Here‘sthekeytomycar Mistergiveitawhirl Butpleasedon‘ttakethegirl Sameoldboy Samesweetgirl Fiveyearsdowntheroad There‘sgoingtobealittleoneandshesaysit‘stimetogo Doctorsaysthebaby‘sfinebutyou‘llhavetoleave ‘Causehismomma‘sfadingfastandJohnnyhithiskneesandthereheprayed Taketheverybreathyougaveme Taketheheartfrommychest I‘llgladlytakeherplaceifyou‘llletme Makethismylastrequest Takemeoutofthisworld God;pleasedon‘ttakethegirl ……。 中午过去,车队过了西安大家简单地在车上吃了些午饭,车队沿着西安环城高速绕过高新技术开发区,驶上了刚刚开通的西汉高速公路,车过涝峪前行大约6公里,一座隧道远远地撞入眼球,GPS导航显示,马上就要进入秦岭腹地了。 新建的西安-汉中高速公路一共有136座隧道、540座桥梁。仙人崖隧道,是的第一座隧道,接着的秦岭隧道群每个隧道都非常的长。车队一会白天,一会晚上。白天的秦岭翠绿沧桑,河水纷纷从路边的山崖中划过,清澈温柔,晚上的隧道内挂满了冰心的小桔灯,整齐划一排着队在静心地聆听着过往的路人千奇百怪的故事。 车队到汉中,这里到四川的广元还有20公里高速公路没有修通。大家下路,找了个郊外绿地,支起了帐篷,第一天的旅途,刘颖开了半天车,就觉得特别的劳累疲乏。大家纷纷拿出吃的东西来,围坐在铺在草地上的地布上边,各种野炊的工具像十八般兵器一样花样百出,看着比食品还要复杂多变,都是专业级驴友们必备的随身装备。昨天刚刚过的中秋节,今天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刚刚爬向树梢,毫不做作地把树林轻轻地揽在怀里。树梢就是中国的水墨画,牢固地粘在夜空的银色的幕布上,很乖,一动也不动。月亮的眼光很好很有味道,懒散地打量着围坐在草地上的花花绿绿帐篷和人。月光从遥远深邃的夜空中缓缓滑过,不留一点声息,白茫茫地一片,温柔地深深地呼吸着大地上的青草的气息。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每逢佳节倍思亲那!有媳妇的你们想媳妇,有丈夫的你们想丈夫,咱光棍们也不能闲着,咱可以胡思乱想啊!我提议,为了安抚我们这些孤独的心,浪哥代表我们光棍们,来个节目!为咱们今晚赏月助助兴!”笑颜妖边啃着鸡腿边用酒精炉煮着茶叶说。 “好啊!浪哥可是浑身上下都是雕虫小技,随便一抖动,就是一台情节复杂的好戏!欢迎浪哥表演一个!鼓掌!观众不鼓掌,演员不出场!”问何附和着说。 大家嗷嗷叫着拼命鼓掌,浪哥看着笑颜妖,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腿上,拍得笑颜妖直喊“你这是拍蚊子哪?对我这么下毒手啊?!” 浪哥笑道:“你一夸我,我准知道没有好事。你如果真是蚊子,我真还舍不得使这么大劲拍你,我还非要找个上等的笼子把你当宠物好好地养着那!” 月光宝盒说:“是啊,人家浪哥信佛,很虔诚的。你如果真是蚊子,他会给你块面包让你蹲一边去叮去。不过,我们都相信你是铁打的汉子,就是打你,也是帮你健身啊。你还让不让浪哥表演节目了?” 浪哥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如此良宵美景,月圆如画,能给大家一起分享快乐,是我最大的荣幸!那我就献丑了!那我就吹奏一曲《秦兵马俑·幻想曲》,这首曲子是表现远古战场上士兵的思乡情怀的,和大家分享!” 浪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外表斑驳,看样子有点年月了,他站起身向月光方向的缓坡走去。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浪哥,刘颖知道,埙的声音,只能来自有距离感的静静夜空,才能让人体会到它那种飘渺陆离的声音。浪哥走到距离大家三十多米的地方,选择了一块草地,侧着身体盘腿坐下,双手捧起那埙,一曲悠远的《秦兵马俑·幻想曲》顺着他的双手,踏空而来。一种思念、悠长、凄凉、深沉的声音,仿佛伴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一丝一丝地传入刘颖的耳中,她有点恍恍惚惚地被带入了那个年代,月光下的远征的士兵疲惫地躺在草地上,正在脱下他们身上的铠甲,侧卧在青草上、月光下,想念着远方的亲人。真是那句话“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时光荏苒,人生易老天不老,此时此地此景,真是让人感概万千! 刘颖忽然感觉到眼前的夜色是那么的美,月光穿过树梢和浪哥的剪影一条线地正好照在他们几个一字排开的所坐的地垫上,兵马俑们的思乡情,正好被微风不偏不倚地送到大家的耳朵里,大家的情绪正被这埙声调动起来,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浪哥的剪影很规矩,很有棱角,那把天然的胡子恰到好处地给这幅黑白图画勾勒出一个很具有高潮效果的线条。刘颖被这幅图画深深地吸引住了。 音乐舒缓的结束了,大家回味了半天才一起鼓起掌来。 “太棒了!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浪哥是不是在借曲喻今那?我听的都有点想老婆了!你把军心都给吹散了!我强烈要求退伍回家陪老婆去!这次去西天取经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一路望第一个蹦起来喊道。 “那可不行!革命才刚刚开始!再说了,西藏的百万农奴正等着咱亲人解放军去解放他们,好翻身做主人那!你这样的心理素质,感情敌人一吹牛角号,你就叛变投敌了!干脆我们先把你捆起来,拉出去毙了,省的给咱无产阶级解放事业添麻烦!”宝盒拉着一路望,用食指做手枪指着他的头,不由分说“啪”地就是一枪,一路望顺势倒地,口中大叫:“同志们!我不行了!快来救我!我需要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问何大叫:“快叫笑颜妖来!他是清华大学人工呼吸学院毕业的博士,人工呼吸是他的强项!” 笑颜妖慢悠悠地站起来,假惺惺地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一路望:“哥哥,咱需要躺着呼还是坐着呼,还是站着呼?从前边呼还是从后背呼?各种呼法,任你选择。”伸手就去按一路望的胳膊。 一路望像触电一样快速蹦起:“弟弟,你就饶了我吧,就你那两下子你还不把我按死?算了,我还是跟着党继续闹革命吧,我明白了,我八成不会倒在敌人的枪口下,早晚要被你们给折腾死!” 把酒问何打断大家:“哎,都安静一下,咱还有一位新来的文静的美女,是不是欢迎美女小鹰同志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大家欢迎!” 刘颖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今天第一次和车友们出行,非常高兴。我纠正一下,我并不文静啊!从小到大就爱折腾。刚才大家热闹,我插不上话啊,你们看,我的脸都憋得通红通红啊,千言万语,都让这门牙给挡回去了!”刘颖笑着做了个鬼脸接着说:“我也表演个小节目,给大家助助兴!不过请大家配合一下,给个节奏,我表演个自己改编的《我赚钱了》。说得不好,大家多鼓励!” 众人纷纷抄起了锅碗瓢盆,手拿筷子、叉子、小木棍,随着刘颖的手势,整齐地翘起了节奏。 刘颖操起了她那走调的山东话: “我中奖了,中了大奖, 我也不知道怎么花! 我买了一辆利拉法, 光司机请了仨! 他们带我去赶集(普通话旁白:都买了什么啦?), 我买了一群小老鼠, 把他们带回家! 我请了两位美女教练,教它们练瑜伽! 我还在长安街上猛买地, 也玩房地产开发! 100块钱一平方,使劲往外砸!(普通话旁白:钱多烧的!) 房地产商气坏了肾, 群众们笑哈哈! 我还承包月球卖概念, 每亩1块钱起价! 省下地钱你坐火箭, 一年去一次就算啦! ……” “哈哈哈哈,美女真是太有才了!笑死我了!”大家笑成一团。问何笑得前仰后合:“我明天给中央电视台的高尔基台长打个电话,隆重推荐小鹰上明年的春节晚会!此时此刻,我觉得一颗耀眼的新星就要从秦岭的小树林里冉冉升起了!” 刘颖笑道:“酒哥过奖了!我上电视啊?这节目连海选关都过不去!人家要的是主旋律,咱这节目,肯定被导演撕吧撕吧扔到北京儿童医院的垃圾堆里拉!太小儿科了!” 五 2 五 刚上高一的时候,爸爸的公司搬到了北京,爸爸已经在北京西直门买了房,全家商量,为了刘颖的学业,她肯定也要随全家一起搬过去,到北京读书。刘颖很喜欢北京,她觉得北京有许多郑州看不到的新鲜东西,文化氛围比较厚重,她觉得在郑州这个地方,人们都在自得其乐,所有的节奏都好像比北京慢了半拍,好像人在中年一样,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走着,在耐心地累积着它的变化。这个城市的空气里好像缺乏一种激情的因素,所有的充满各种各样味道的有抱负或者充满激情的人,都一小撮一小撮地在局部地区辛勤地折腾着,让人感受不到他们的冲动和成就。刘颖很喜欢高尔基的那句:“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这个城市太需要剧烈的震动和改变,它太缺乏鲜明的个性和拿的出手的品质。 刘颖刚刚很轻松地考上了郑州一中这个全市最好的高中,班里的同学还没有认全,报道不到一个月,刚刚军训完毕。她早就期盼着离开这座城市,可能是对这个城市太熟悉了,周围的一切每天都很有耐心地重复地在她的眼前出现、消失。她已经对这些固定的影像失去了兴趣,包括她的学校,甚至还有她的新老师和新同学。她倒不是对学习没兴趣,她对书本上的知识有一种天生的灵智,毫不费力地总是触类旁通,总是毫不费力地拿到全年级前三名,学习对她来说是一种乐趣。不管她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如果决定看书学习,她很快就会融入到学习中,从不分心走神。她现在对这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的生活,实在是不再感兴趣。她觉得自己可能注定是一个展翅高飞在蓝天上的鹰,需要有一个广阔天地,好自由自在地去飞翔。 她觉得她自己的这份小小聪明,是和爸爸的教育是分不开的。爸爸的理念是:聪明的孩子,都是玩出来的。在学习和玩乐这个度的把握上,爸爸的言传身教给了刘颖的行为上早早地烫下了烙印,她总是很自然地分配好两者的关系,玩和学习没相互影响。记得在自己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爸第一次鼓励她组织同班同学到30公里以外的黄河游览区游玩,她以为爸爸会给她准备好一切,然后开车送她们到景点等着她们,然后再把她们安全地一个一个都送回家,可是爸爸却对她说:“礼拜天的郊游活动你来组织实施,我来告诉你原则:第一,你们要坐公交车;第二,你要给我列出一个计划,内容包括怎样保证安全、参加人员、出行路线、费用预算。写好了明天给我审阅。” 刘颖第一次写这样的出行计划,她上网查找好了公交线路,把要参加的同学的家庭地址都在地图上一一做了标识,选好了一个大家方便集合的广场,把出行的线路图和每个人的联系方式用电脑打好,保证到时候人手一份。出行用品包括自带午餐、行装、工具等,安全措施和出行纪律,集合和回程时间好想好写好,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好不容易写完10点半睡觉前提前交给了爸爸。 爸爸很认真地看完,在上边习惯性地批示:“很好,要强化安全措施!” 这件事情在第二天妈妈知道后,和爸爸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执,但是结果还是像往常一样,爸爸的意见最终赢得了胜利——因为她总是站在爸爸的一边,妈妈每次都是让步。刘颖常对妈妈说的一句话:“您就别老是老鸡看小鸡一样一样看着我了!我不是小鸡,我是雄鹰!” 妈妈总是笑着回答:“还雄鹰那!数数你那小翅膀上有几根毛?还想展翅高飞那?!” 刘颖也不示弱:“总有一天,我要展翅飞翔在祖国的蓝天!让你骄傲又让您望眼欲穿!拿我呀,又疼又爱又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从第一次组织同学们郊游,以后班里的几乎一切活动,都是她来组织,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她总是班里的各种各样的干部,充当着各种各样的角色,乐此不疲。 临去北京的前几天的一个晚上,爸爸拉她在小区里散步,问她:“我们这一去北京,可能就要在那里扎下根了。是不是有点舍不得?” 刘颖说:“爸爸,和郑州比起来,我更喜欢北京。我还是喜欢周围的一切有所改变。” 刘颖的个头在初三的时候已经超过妈妈了。爸爸扭头看着她,很感慨地说:“是啊,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这十几年,咱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是该换换环境了!要不你看,爸爸妈妈老得这么快?小颖,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那边是一个全新的环境,难道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刘颖很清楚爸爸指的什么。她拉着爸爸的手假装糊涂撒娇:“爸爸,我有什么可留恋的啊?我觉得改变就意味着新的开始,没有新的开始,人生就会慢慢消沉、就会生锈。就像您,我觉得这些年您就有点生锈了!生活、思想和事业都在原地踏步!” 爸爸用手指头捅了一下她的鼻子:“呵呵,开始批评你爸爸来了?别打岔!现在我们在说你的事情!你就没有舍不得那个叫莫科的小男生?我看你们倒是挺有缘分的,这初中一个班,高中又考到同一学校,还是一个班!你前一段还不为他魂不守舍过吗?” 刘颖头贴着爸爸的肩轻轻地说:“爸爸,说什么那您!谁魂不守舍了?我都跟您修炼成精了,百毒不侵!我想明白了,当初您说的话是对的!这个社会给我们设计了很多很有意思的规则,就比如这个教育制度,从初中到高中,它替你把这所有的男生给筛选了一遍,我很有幸考入了有这么多优秀男生的省重点高中。然后那,未来的高考又会替我筛选一遍,我如果能考上中国一流的大学,那同样,我同学的那些男生,肯定也是全中国最最优秀的!所以说,我着什么急啊?我只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保证考上一所好大学,和全中国最优秀的男生在一起,到时候再谈恋爱岂不是最好?我未来的男朋友,让咱们国家替我挑选,我多省心啊!您说是不是?所以说,我决定了!高中期间,不再谈恋爱拉!小小莫科已经被我PASS掉了!这下您放心了吧?” 爸爸笑着说“都上高中了,人家同学们都眉来眼去,起码练练兵,我怕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连次像样的恋爱都没有谈过,有点说不过去啊!别人还以为我的女儿不漂亮那,或者性格啊穿着打扮有问题,没有男孩子追哩!” 刘颖停下脚步:“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交给您过目的纸条,少说也有一百多张了吧?谁再这么说,我就把这些纸条都贴到学校的公告栏里,让大家都看看,什么叫做‘人气指数’!我要贴自己的,让别人去说吧!” 爸爸拍着她的肩膀:“小颖,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好感,爸爸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就要分别了,同学三年多,也有些同学情谊吧?这样吧,明天你把莫科叫过来,在咱们家吃顿饭,怎么样?” 刘颖轻皱着眉头:“没有必要吧?那么上纲上线的?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实话告诉您吧,连手都没有拉过,还谈什么分手不分手啊?要不您是在觉得过意不去,您出钱,我这两天分别请我们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撮一顿如何?” 爸爸笑着说:“好吧,你就趁机宰你爸爸吧!什么时候你也挣钱请你爸撮一顿?” 刘颖真没有感觉到她和莫科有什么难分难舍的感觉。初三的时候,班里的女孩子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收到过男生的小纸条,她收的最多,有来自不同班级的男生。只有这个本班的体育委员,高高的有点帅气的莫科整天一副懒散的样子,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有点吸引了她。莫科在学习成绩上总是和她不相上下,每次月考、会考他们两人总是班里前两名,交替领先。初三上半学期以前,莫科还是班长,有一次和别的学校打群架,被学校警告处分,停了职。不过过了一个月又担任了班里的体育委员。 那次莫科参与打群架,是因为隔壁班的一个漂亮女孩子在放学的路上被外校的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欺负,恰好被莫科看到,于是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莫科从小就喜欢拳击,在体校学了五年的专业拳击,再加上自己长得比较魁梧,那几个小流氓没几个回合就被他打到了一片,嗷嗷待抚。那几个家伙后来站起来还不服气,还要约战,约定星期天在什么广场要收拾他。那天莫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去单刀赴会,对方去了足有20几个小混混。莫科像武侠电影里的大侠一样,正气凛然地问:“是一个一个来,还是群殴,你们一起上?”那几个为首的小混子手里还拎着木棍等武器。那天莫科吃了亏,头上被打出了血,最后他找着机会扼住那个领头的家伙的脖子直到他喘不上气来,对方这才罢休。那帮坏孩子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脸被打肿的,牙被打掉的好几个。后来那些家伙的家长找到学校,学校让莫科写了检查,罢免了他的班长,因为双方都有轻伤,都不再追究。莫科的那份检查写的很有个性,班主任也知道事情的原委,还把他的检查当范文在班里读。从那时起,刘颖看莫科的眼光就和从前大不一样。 班里有一次排位置,刘颖总算是有机会坐在他的后边,从那一次起,她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睛,悄悄地观察他。莫科在听课的时候左手总是拿着一支笔支着脸颊,脑袋斜看着课桌上的笔记本,可以想象,他是在不断地翻着眼皮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和黑板,一副漫不经心的感觉。她很奇怪,这个从来都不上晚自习、作业经常不按时完成的家伙,学习成绩总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她有几次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好像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探究一下他的脑袋里到底是装的是什么玩艺。她为此倒是经常开始上课时走神,好在她在自习时会及时地补上,成绩还没有被拉下。 莫科和刘颖之间的交流也是泛泛的同学之间说笑。但是刘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不太自然了,她总是喜欢从他的背后看他,对面说话时她有点不像以前那样可以直直地看着他听他讲话。她觉得现在和他四目相对时,自己有点情不自禁的慌乱,眼神总是游走不定,无法正常落在他的五官上面,有时候还会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点点发烧。她开始偷偷地写日记了,她把这些奇妙的感受都偷偷地印在了心里。那个被莫科“英雄救美”的隔壁班的美女,现在和他好的“如胶似漆”,下课后形影不离,刘颖甚至有点酸酸的感觉。 她的这种情绪很快便表现了出来,上课时总是走神,走路时也是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地,回家的时候和爸爸妈妈的话也少了很多,她总是一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爸爸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正常,有一星期天,爸爸带她出去游泳,在车里爸爸开始语重心长地问她:“小颖,是不是最近学习很紧张啊?” 刘颖看着窗外“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最近学习有点紧张,有点累。” 爸爸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前方,以一种玩笑的口气对她说:“我看好像不是累了,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刘颖捶了爸爸一拳:“我会有什么事情?我妈整天象防贼一样,天天盯着我,我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妈早就给你汇报了!再说了,您那么贼,我的什么动静,会瞒过您的慧眼?” 爸爸撇撇嘴:“有这样夸你爸的吗?再说了,那些都是你妈的做法!这也不能怪你妈,天下的妈们都这样,生怕自己的女儿被人给骗走。你想想,就这么一个闺女,白养这么大,得,让一个小男生把心给偷跑了,你妈该多伤心啊!你可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希望啊!哎,爸爸可不像你妈妈那么小气,哪个小男生看上我们小颖,亮出真本事,把我们家小颖给征服了,只要你愿意,爸爸支持啊!依我看,能让你看上眼、征服你的小男孩还真不会有!我女儿什么眼光啊?肯定高的很哩。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想去做,不犯法,爸爸都会支持你!你想想,当初你要买电脑,妈妈不同意,我不是支持你吗?说服了你妈,要不,你怎么和那些小男生聊的不亦乐乎?” 刘颖很好奇为什么爸爸妈妈每次争执最后多是爸爸胜利,她就问:“爸爸,买电脑上网这件事情,每个家长都反对,妈妈那么强烈抵制,您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妈的?” 爸爸呵呵笑着说:“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妈就同意了。我说,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小颖的同学见面说话都是网络语言,你不让她在家上网,那就是活生生地把她往网吧里逼!网吧是什么地方,你妈很清楚。所以她没办法,只好就同意了!” “爸爸,我怀疑您是不是在解放前做过妇女干部,特会对我妈这样的中年妇女作思想政治工作。看您这年龄也不象啊!您现在是不是准备先套套我的话,准备来瓦解我啊?你想让我给你交代什么吧,您就别再绕圈子了!”刘颖对爸爸做着鬼脸。 爸爸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是我女儿聪明!好吧,那就直话直说。我问你,我最近发现你的情绪有点反常,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刘颖歪着头故意装糊涂问爸爸:“那您看,以您对我的了解,您的女儿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那?” 爸爸表情很不在意,他瞟了刘颖一眼说:“我看那,我的女儿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了!这个年龄,十五六岁的花季,爸爸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情窦初开了,早开始给女同学写纸条了!是不是恋爱了?” 刘颖觉得爸爸真的很亲切,她其实前几天都想跟爸爸谈一谈这种感受,她总怕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让这个讨厌的莫科总是把她的注意力从课堂上吸引过去,她非常清楚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但是她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也许给爸爸说说会好一些,爸爸总是会有很多办法帮她。 刘颖低着头不敢看爸爸,小声地说:“没有啊!只是……”她欲言又止。 爸爸说:“是不是有男孩子给你写纸条了?” “嗯。”刘颖回答的声音很小,她知道,所有的家长几乎都对这种“早恋”如惊弓之鸟,担心并坚决反对,她低着头等待着爸爸的训斥和唠叨。 “呵呵,好事啊!我的女儿长大了!开始招男孩子喜欢了!爸爸很骄傲啊!我原来以为,你这都初三了,我女儿又长这么漂亮,该有男孩子追咱了吧?我在想,是不是咱的气质和穿衣打扮有什么问题,总是看不出你在这方面有什么动静,原来早就进入角色了!我要首先恭喜你才对!爸爸在你这个年龄,几乎给所有的女同学都写过纸条,可是总是泥牛入海没有动静,天天伤心!”爸爸表情很自然,刘颖听着爸爸的话,感到很是意外。 “写纸条早都过时了!我对那些写纸条的男生统统都嗤之以鼻!特俗!一个都不理会!”刘颖趾高气扬,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她没想到爸爸没有反对,让她感到很轻松,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起来。 “小颖,记着,也许你们现在的这些行为举动还不能称为‘爱情’,只是相互之间有那么点好感而已。别人喜欢你,那是咱修来的福分,喜欢你也好或者以后叫‘爱’你也好,都是人家给的,千万要珍惜!被人家爱,是很幸福的,人家不给你,你不什么都没有吗?就是不愿意跟人家交往,也一定要学会正确处理,不要伤害人家。”爸爸说话总是一个节奏,不紧不慢,让她从来都不会感到紧张。 “我知道,我也经常组织他们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和其他同学一样,对谁都一样不远也不近,大家在一起,我很自然,倒是那些给我写过纸条的男生他们反而不太自然。不过时间长了,他们也都被大家感染了,没见到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你放心,您的女儿会很好地处理好和这些男生的关系的。”刘颖有点骄傲地夸着自己。 “那不对啊,我看你最近倒是有一些不太对劲,你把给你写纸条的男生安抚住了,你自己倒是把自己给牺牲了。这一段我发现你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不会是咱看上哪个又帅又酷的小男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表白吧?”爸爸试探着问她。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我们班里那个莫科!那个孩子总是趾高气扬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最近又和邻班的一个小美女热乎上了,整天鬼鬼祟祟,特招人烦!我总看着他们不顺眼,生气。”刘颖有点气呼呼地说。 爸爸早就知道她们班上的这个男生,高高大大,白白净净长得很端正,他禁不住笑了:“哈哈,人家好关你什么事情啊?你只管走你的阳关道就行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这个莫科有好感?让人家捷足先登,你就心里不舒服啊?有点小小的醋意?” “谁吃她的醋啊!那不是显得您女儿我起点太低了吗?我才不会那!走他们的路,让猪八戒们去羡慕吧!”刘颖有点发狠地说。 爸爸一直在不停地笑:“看看,不说实话了不是?我本来有很多高招要告诉你,怎么能把他抢过来,既然你这么不在乎他,那就算了,不说了!” 刘颖转过身侧坐着望着爸爸:“我虽然不在乎,但我很想听听我爸爸还会有什么高招,让男生乖乖就范?”刘颖伏在爸爸的肩头撒娇:“哎,爸,只当是您提前给我上这么一课,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哩!谢谢您了啊!” “你快把我给晃散架了!算了,反正你现在对他也不感兴趣,以后你用的时候,我现教你也不迟。现在教了,你也没地方练兵去,很快就会忘的!不说了!”爸爸笑着逗着她。 “行,老爸,算你狠。好吧,您就当是我要把那个莫科搞定,提前练练兵!人家一个女生家的,怎么去表达啊?您女儿我只习惯于接到别人的纸条和短信,我可没有脸面去给他写什么纸条!”刘颖拉着爸爸放在档位上的手继续撒娇。 “你看,早实话实说不就得了?那我就把咱家的祖传秘方教给你!首先,要搞定男孩子,一定要创造单独接触的机会!当然,必须要在公共场合。只要单独接触几次,你就会有机会,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再当然,就像你说的,写纸条,俗!知道过去武林豪门怎么嫁姑娘的吗?” “比武招亲!”刘颖飞快地回答。 “这就对了!你想想,你会什么?跆拳道!都绶带了。他会什么?拳击!能打走那么多小流氓,估计水平也不错。你们可以来个以武会友啊!”爸爸慢吞吞地说道。 刘颖高兴地从车座上蹦起来,头被车顶狠狠地碰了一下,她拍着爸爸的肩膀兴奋地说:“爸,您真是太有才了!要不是妈妈把您提前搞定,我看您肯定要把很多美眉都弄得心神不定的!我真不知道,您娶了我妈以后,那帮暗恋您的阿姨们是怎么挺过来的!从现在开始,我决定,开始认真地佩服您拉!” 第二天,就在课间操的时候,刘颖就跑到莫科面前,对她说:“莫子,我们院有个孩子,听说你拳击练得不错,都英雄救美,拳打镇关西了,他练的是跆拳道,想和你比试比试。看看这不同门派的武功,到底是谁厉害?怎么样?敢不敢应战?我可是把你给吹出去了!”这全班人都有外号,莫科叫“莫子”,刘颖叫“小蝇”,就是“小苍蝇子”的昵称,反正同音,别人也听不出来什么,刘颖也都笑纳了,她不在乎。 莫科说:“蝇子同学,别再找我干这种事了!我怕再一失手,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学校还不把我开除了?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他,平白无故地交什么手啊?莫科在班里是唯一一个可以叫她的外号全称的同学,刘颖从来都没有和他着过急,其他人都不敢这么叫她,一叫她准急眼。莫科总是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蝇子”的叫法成了他的专利。 刘颖假装以一种嘲笑的口气对莫科说:“怎么着?咱老莫也有不敢接招的时候?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想当初你英雄救美的时候,那股英雄气概跑哪里去了?我还在人家面前把你都夸成一朵鲜花拉!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这多丢我的面子啊!再说了,再好的功夫,也要拿出去练练啊!拳击不是还有比赛吗?说好了,点到为止,就当是一场友谊比赛,都有护具的,不会受伤。” “那好!那我就让他领教一下我的拳头!那你就叫他来吧!”莫科不屑一顾地左手握着右手的拳头,咯嘣咯嘣直响。 刘颖高兴地击掌,原地蹦着说:“那好!星期天上午九点,市体育运动学校跆拳道馆见!拿好你的护具,咱们不见不散啊!” 星期天早上八点半点整,刘颖早早地坐公交车来到了她的跆拳道训练班,她已经在这里训练两年了,初二刚一开学,她就主动要求爸爸给她报的这个跆拳道班,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跆拳道那种旋风一样的感觉,那些白色的身影象风一样疾劲,每个星期,一次吉他班,一次跆拳道班,一次钢琴班,她从来没有耽误过一次。小学的时候学的两年的舞蹈都荒废了,她实在是对舞蹈不感兴趣,爸爸也没有强求。学习跆拳道也是爸爸费了好多功夫好不容易说服了妈妈,才到市体校报了名。两年过去,她已经是四级蓝带水平了。她的吉他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中表演,但是她练跆拳道还只有爸爸妈妈知道,同学们都不知道,她以为,毕竟自己是一女孩子,练这个会把男生们都吓跑的。 差十分不到九点,莫科准时骑着他的山地车来到了跆拳道训练场内。刘颖欢快地迎上前去,一边嘴里边欢迎:“欢迎啊!,很准时嘛!把车放那边,跟我来!”刘颖帮他把车架上边的护具包背着,蹦跳着往场馆里边走。 莫科左右环顾:“怎么,你那位跆拳道高手还没有来吗?” 刘颖领着他到训练场,她一边给周围的人不停地打着招呼,一边给莫科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不着急,你先休息一下喝口水。骑这么老远的车,肯定很累。他一会就来。” 莫科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刘颖回以一笑:“我来过几次,都是看他比赛,很好玩。你稍等一下,我去接下他!” 刘颖走进更衣室,快速地更换好训练服,戴好护具,一身银装素裹,她冲镜子做了一个鬼脸,握紧了右手拳头使劲地“嘿”了一声,她觉得,今天一定会战胜这个不可一世的莫科,让他知道天外还有她刘颖这个天! 十分钟后,当刘颖英姿飒爽地蹦跳地走着比赛舞步出现在莫科面前时,莫科一脸的惊讶和不解:“蝇子美眉,你怎么这身打扮啊?那小子不会叫你来壮胆,又害怕被我的拳头打趴下,特别不自信,你们两个人约好一起上欺负我一个吧?看你的劲头,好像也练过。告诉你,我莫大人好男不跟女斗!你一边歇着当个拉拉队员,只管给我叫好就行了。快让那小子出来,我的拳头可不认人!” 刘颖挑战似的口气直视着莫科:“实话告诉你,根本就没有我说的那个人!我今天约你来,就是听说你的拳击很厉害,想和你比试一下,你就当时我向你讨教学习吧!别客气,这谁能打过谁,咱还说不准那!” 莫科拎起包转身就走:“哟!看来还是真的!小丫头,看你黄毛未退乳臭未干,你练过吗,还敢和我叫板?我莫老从来不欺负小女生!我把你赢了吧,这很正常,人家会说我欺负女生。我如果输了吧……,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一哭,我心慈手软手下留情让着你!” 刘颖快速地跑到莫科的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他:“切!我不敢说练过,就是偷学了几年!怎么?不敢应战?你不会是露怯了吧?怕万一被我打败,你这小脸往哪搁吧?你放心,我保证,咱今天的比赛,不管输赢,只当是我向你讨教!只有你知我知,谁也不许向其他任何人说!再说了,你就那么肯定就会打赢我?未必吧?” 莫科无奈地摊着双手看着刘颖:“看来你把我骗来,是铁了心要领教我的功夫了!我不教你两招看样你还要被你堵在这里不能回家啊!那先说好了,比武场上,拳脚无情,谁要是把谁伤着,不许哭鼻子啊!当然我点到为止,会手下留情的!” 刘颖高兴的振臂高呼,双手抱拳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 部分阅读 当然我点到为止,会手下留情的!” 刘颖高兴的振臂高呼,双手抱拳道:“耶!多谢莫兄赐教!那就快去换衣服吧!” 训练场上铺着四四方方的蓝色垫子,刘颖的心情非常好,她不停地蹦着做着热身活动,旁边的场地中不停地传来各种各样的呐喊声,给她带来一种很激动的情绪,她试着做了几个旋摆和下劈,感觉到力量和速度好像比以前要强劲了很多。她心里想着,怎么样从一开始就从气势上压倒莫科。 莫科从更衣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运动短裤和背心,就是没有戴上头盔。他感觉,就像刘颖这样的小丫头,稍微给她点面子,也不会用一个回合就把她给打倒在地,刘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挨到他。他很自信。 刘颖问他怎么不戴头盔,莫科的回答很简单:“有必要吗?开始吧!” 刘颖很讨厌莫科这样狂妄自大不屑一顾的表情,她也不再劝莫科,狠狠地看着他:“那好吧,开始吧!你可要小心!” 莫科很自傲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根本不做热身,站好姿势,注视着刘颖。莫科觉得眼前的刘颖穿着一身跆拳道服显得那么的清澈无暇,和脚下的地垫浑然一体,好像谁把蓝天白云认真地切割了一块下来铺到了他的眼前。眉清目秀的刘颖很矫健,很像一团很有型的云飘忽不定,这种感觉很棒。刘颖“嘿”的一声,他迅速地集中了精力,后退一步一侧脸,躲过了刘颖踹向他前胸的一脚。 莫科从刘颖这一脚里边看出来了端倪,眼前这个小丫头还真不可小看,速度、腰肢力量、摆腿幅度都很凌厉。他瞅准时机,不停地还击。你来我往,两个人战在了一起。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个人各有胜负,不相上下。刘颖提议再来一个回合。 莫科再也不敢小视刘颖,他的出拳开始不再顾及。刘颖开始频频地被他击中,但是刘颖很巧妙地保护自己,利用腿法优势,始终试图和莫科保持着一定距离,莫科打中她也几乎都在无效部位。她的脚法也频频击中莫科肩部和胸部,莫可一直在追着刘颖跑,一副全力进攻的架势,刘颖则是一边退守一边寻找着机会。 莫科把刘颖快速地逼到场地的一角,迅疾地摆动右拳,朝着刘颖的面部击来,就在莫科的拳头就要接触到刘颖的头上的护具一刹那,刘颖如闪电一般旋转、低头、抬臂、跃起,一个三百六十度飞腿,正好从上到下斜着下来,脚跟不偏不倚地击中莫科毫无防护的右脸颊,一声巨大的“澎”,莫科双膝一软,一头倒在了地上。 刘颖吃惊地定在原地几秒钟,张着嘴迅速地扑向倒在垫子上的莫科,她使劲地扳着莫科的肩膀,看到血开始从莫科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她疯狂地喊着:“莫科!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你是最强的吗?!你可别装神弄鬼吓我啊!快来人哪!救人那!”,躺在留影怀里的莫科使劲地睁开眼睛只说了三个字:“算你狠!”,便不省人事去了。 刘颖是一路哭着和莫科一起被拉到医院的。刚被抬上救护车,莫科就醒了。莫科的爸爸妈妈接到电话也很快地赶到医院。莫科的脸除了右边一片青紫,外观还算完好。 莫科的妈妈风风火火,一看见儿子躺在病床上就大声嚷嚷:“爱腰!我的乖儿子啊!谁欺负你了?看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莫科摆着手制止他妈妈:“妈,您别在这里添乱好不好?我这就是比赛受这么点伤,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别人也不是被我打伤过吗?拳击运动就是这样,您的儿子还能受得了这点小伤,您就别瞎操心了!” “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啊?看看,把我们小脸都给打肿了!不行,我要找他的家长去!”莫科妈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刘颖还穿着一身来不及更换的比赛服,低着脑袋像个做错了时的小孩子,双手垂立竖在墙角,抚弄着衣角。 莫科支撑着在床上坐了起来,他瞪了妈妈一眼:“妈妈,求您就别在这罗嗦了,多让人难为情啊!我练拳击,爸爸和你不都支持吗?拳击运动就是这样,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按你们这样要求,我缩手缩脚还怎么练下去?就这一点小伤,看把你们给吓的!我这就起来跟你们回家!你们看,我们班的女同学还在,你们这样子不是让我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吗?” 旁边的护士制止住了正在试图下床的莫科,说是经过检查,莫科的颅内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两天。刘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小声的告别,莫科还故作大声地说:“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啊,刘颖!替我请两天假!谢谢了!” 莫科的妈妈以一种狐疑的目光目送着刘颖出门。她知道他儿子的脾气,很想问但是也不敢问那个个头高高漂亮的小女生怎么会和他的儿子在一起。 莫科住院的两天,刘颖每天下午放学都要买好麦当劳给他送到病床前,然后把每天每门功课的笔记都给他认认真真的抄一遍。同班同学们都以为莫科是有点感冒,也都不知道他在医院或在家里,莫科也不希望班里同学来看他这个样子。就那个莫科英雄救美的女同学虽然知道他受点轻伤,也是常事,就没有来看他,莫科心里有点失落。好在爸爸妈妈每天晚上都过来看他,刘颖每天下午放学后过来两个小时陪他聊天,温习当天功课,他感觉很受用。刘颖很会讲故事,她的声音很清脆,班里同学间的点点小事,经过她一描述,总是妙趣横生,莫科经常被她逗得开怀大笑,引得通病房的一位老爷爷总是忍不住侧着耳朵偷听,刘颖故意压低声音对着莫科的耳朵根子讲话,两个人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大笑。莫科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愉快过,他甚至有一种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的奇怪想法。 再以后,莫科和被他“英雄救美”的那个邻班漂亮女孩子关系冷淡了下来。刘颖和莫科校里校外一起欢声笑语,趾高气扬,大摆胜利者的姿态。初三的整个下半学期,他们两个都在相互鼓励,一直占据着全班学习成绩前两名。中考结束,两人如约考上了同一所省重点高中。刘颖觉得,自己长大了,天,一下子变得那么广阔,她的心已经开始在飞。 六 六 阳光还是很好地照在路上,洗漱完毕,简单地用过早餐,大家收拾好行囊,又开始上路。 汉中到成都的路中间只有一段宁强到棋盘关还不是高速,这段路程大约二十多公里,其他的都是高速公路,路况极好。汉中到成都几乎都是在山里运行,穿越在巴山蜀水中,天气并不像是传说中那么湿润,初秋的太阳很耀眼,毫不留情地照进车内,大家都熊猫似地戴着墨镜,一路无话,开车的瞪着双眼,坐车的东倒西歪一路梦里水乡。 到达成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车一进城,大家一路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大家都纷纷要求,到了天府之国,一定要好好腐败一下,七嘴八舌的要求吃什么的都有。浪哥征求大家意见:“这两天大家一路辛苦,今晚到了美食之乡,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提议,今天晚上住宾馆,一个是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一个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今天晚上大家可以美美地喝上一顿,明天我们可以晚点起来赶路。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一阵欢呼同意。大家一起打听,最后决定赶到武侯祠南郊公园对面的青年旅馆,这里的房价很实惠双人标准间98元,三人标准间126元,床位25-30元,很适合自驾或者背包族的旅游者。 青年旅馆的装修很有自己的特点,松木做成的大门,有点美国西部牧场的味道,每间客房都很干净,都装有全新的空调,床是实木做的,感觉很结实。三层楼,每层楼都有中央热水器。最令大家开心的是,可以到楼顶和大师傅一起喝茶,也有烧烤的全套家伙!大家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都整理了一遍,早把旅途的疲劳望到了九霄云外,前呼后喝地一起跑到楼顶要好好地大吃一顿。 刘颖经不住大家的死缠烂打,平生第一次喝了点白酒,辣得她面飞红霞,半杯酒下去已经有点发晕,这个晴朗的夜晚,成都是那么地热闹,她忽然间把所有的记忆全都忘掉了,完全沉浸在成都的夜色之中。她刚看过一本书,《成都,今夜请把我遗忘》,她突然觉得等待她的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奇妙的故事,在这个秋天来临,即将收获的季节里,她充满了期待和幻想。几个人中只有浪哥不喝酒不食荤,那是他的信仰,大家都理解,一群人中最后仅有浪哥保持了足够的清醒。刘颖一杯白酒喝完,已经是腾云驾雾,兴奋异常。她提议,酒席完毕,大家一定还要到书中成都最有故事的“巴黎童话酒吧”一起去听音乐。她要到那里去寻找书中的感觉。 大家分乘两辆出租车来到位于学府花园边的“巴黎童话酒吧”酒吧。这个酒吧装修的很有异国情调,走近小一号的圆形十七世纪哥特型建筑的大门,里边两排修饰的很有味道的竖纹顶柱,一个弯曲的走廊挂满了木框西洋油画,房顶很高,拱形的木条被刷成蓝天白云天使飞的一幅巨画。保安都穿着十八世纪拿破仑的军服,笑容可掬地跟每一个客人打招呼,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大厅里被各种各样的木质桌椅分割,靠近门边的是很长的吧台,也是纯木制作,每个客桌上都点着一盏古铜色的马灯,忽明忽暗。整个酒吧没有一点现代的气息,甚至连一盏电灯都找不到。一个小舞池的前边。乐队在演奏着圆舞曲,一个巨大的大提琴搁在一个脆弱的白衣女子肩上,拉提琴的手和灯笼似的衣袖在很自然地在昏暗的灯光中舞动。刘颖他们分两个桌子就座,坐下来才发觉,原来桌面是清一色的方方的红色冰块,桌面就是一个很自然的水槽,下水的地方很自然地隐藏在桌子的中间通往地下。怪不得一进门就感觉有点冷,整个酒吧没有一部空调,在外边繁华的现代都市一步入这里,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刘颖刚一就座,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这里的酒水也非常奇怪非常有个性。啤酒统统是五升木桶装的自酿啤酒,外边的所有的品牌啤酒一种也没有,红酒只有法国出的各种各样的各种年代的波尔多酒,价格很实惠。乐队停止了演出,舞台上的一个样子十分古老的电唱机开始放着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人很多,但酒吧非常安静,小舞池中有几对勾肩搭背跳舞的身影。小提琴声很软很友好地小心奕奕地在所有的桌子间隙中穿梭,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大家要了一桶啤酒,边小声聊天,边支起耳朵听着小提琴乐曲。 老唱机播完两曲过后,乐队又开始上台演奏。刘颖建议大家上去跳上一曲,车友们是出奇的腼腆,没有一个肯上去跳舞,没办法,刘颖只好拉着宝盒的手,两个人走进舞池。 两个美女在舞池里悠然地跳着,很快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三个满身充满发酵的XO味道的平头青脸青年苍蝇一般边摇边晃地往两个人身边凑,刘颖和宝盒很厌恶地不停地躲着他们。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不知趣地围着她两人醉眼朦胧地搭讪:“美女,就、就两个人?我请你喝、喝XP怎么样?阿,不、不对,是XO,路易的,还是十、十三的,喝路易的,牙、牙好,胃口也、也好,保你一口气,爬、爬上八楼……” 刘颖斜了他一眼:“不是两个人吧,还带了三个儿子过来,儿子都长大成人了都会耍流氓了!” 横肉平头一转身晃晃悠悠地,脖子似乎很疲软,耷拉着脑袋拦在了刘颖面前,挤出一脸坏笑说:“这个妹妹长、长的还挺漂亮,可这话说、说出来可不怎么好听啊!怎么样?陪哥~~几个聊聊天,交、交个朋友,我买单!”说着就从屁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夹,拿出了一叠钞票。 刘颖厌恶地瞪着他:“吆,这刚从娘胎里出来没几天,就学会调戏妇女了?感情你妈这胎教算是彻底地失败了!她生你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怎么做人吗?” 横肉平头一副流氓像:“哎吆!这个小妹、妹子嘴还挺利索!有、有个性!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妹子!来、来来,我请你们喝、喝一杯,算是交、交个朋友!”伸手就来拉刘颖的手。 五米开外的浪哥一直在看着刘颖她两个跳舞,他看到这种情景,立马站起身走了过去,拦在了横肉平头和刘颖中间。他冲着横肉平头威严地说到:“这位先生,请您自重!她们是我的女朋友,您有什么事找我说话!” 那平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浪哥,不住地冷笑:“吆呵!今天这里要、要出现英雄救美啊!我不、不管你是他什么男、男朋友不男朋友,你不要坏、坏我好事!让开!这里没、没你什么事情!不要找打!”伸手就去拨浪哥肩膀。 浪哥一掌把平头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打掉,厉声喝道:“请放尊重些!”听到浪哥喊声笑颜妖等几个人都跑了过来,对方则呼呼啦啦出来了七八个人。平头恍然酒醒了一半,恼羞成怒,挥起右拳猛地一下击在浪哥的面门,浪哥猝不及防,鼻血瞬间从脸上流淌下来。浪哥迅速地抓住平头的衣襟,被刘颖从身后紧紧抱住,快速赶来的酒吧保安把两伙人隔离了起来。刘颖拿起吧桌上的餐巾纸一边给浪哥擦血,一边问他有没有事情,浪哥微笑着摇头:“没事。”刘颖把大家拉到了酒吧外边,嘴里不停地说:“都是我不好,让大家来这个地方!对不起,浪哥!” 浪哥笑着安慰她:“没事就好,就是那几个家伙败了大家的兴!” 大家边说边要打车回旅馆,刘颖忽然高叫一声:“我的包!我的包忘到里边了!你们等我一分钟,我进去拿包就出来!”不等大家有反应,刘颖就飞快转身跑入酒吧。 她径直地快步走到那几个流氓的桌前,横肉平头的家伙站了起来,歪着头看了周围的几个小流氓一眼,又嘻嘻地笑着看着刘颖:“怎么?还真、真舍不得哥哥?来!陪哥几个喝一杯!请坐!” 刘颖杏眼圆睁,一伸手把桌子上的一大杯啤酒泼到了平头的脸上,平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刘颖又一把把吧桌掀翻,所有的酒杯都飞向了沙发上的一群混混,紧接着平头的家伙惊愕的脸上就挨了刘颖一个陈中式的下劈,一声闷闷的“哎吆”声伴着噗噗通通的倒地声把一伙人都给震了起来。一个倒在地上的家伙动作敏捷地迅速地爬起来,顺手抄起了一个啤酒瓶,冲着刘颖劈头盖脸砸来。刘颖抬起左臂,隔住他的手腕,右手风车一样自下而上斜着撩起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家伙的整张脸好不情愿地像触电一样,带领着整个身体,斜着向夜空中的天花板飞去,刚刚双脚离地做完了起飞动作,就重重地摔在了沙发靠背上,沙发像没有拉紧手刹的汽车,侧滑着撞向旁边的一桌客人。刘颖像是在表演电影里的武功,摆腿、侧踹、后旋踢,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地上沙发上都是东倒西歪的人,哎吆声一片。刘颖蹲下来一把卡住横肉平头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小子,祖奶奶我离家出走当流氓的时候,你妈还怀着你嗷嗷叫难产那!那时候我就叫你妈胎教的时候就没有好好下功夫,教你怎样做人!”手一使劲,平头的后脑勺碰得地板砰砰直响。这家伙嘴里完全没了刚才的蛮横,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好,好!好妹子!好、奶、奶,您这是哪里来的美女大、大师啊?下手这、这么狠啊!您轻、轻点啊!我的左边小、小脑的智商都让您给撞、撞没了!” 刘颖扑哧一乐,没好气地放开他的脖子说:“没听你妈说你有我这样一个功夫了得的师奶吗?!你爷爷没告诉你爸吗?” 横肉平头挨了揍,躺在地上不起来,还是一副流氓像:“那奶奶,你就破格录、录取您这不争气的孙子当个徒弟吧!我要跟你好好学功、功夫,你去哪里我就、就跟到哪里!您可千万别嫌、嫌弃我啊!” 刘颖抡起手掌,本来要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光,结果被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个逗乐了:“你跟我叫师傅,把你爸爸放到哪里去了?看样子,你还想赖上我不成?以后这里就是师奶我的根据地,你以后不许再来这里,我见一次,打一次!听明白没有!?” 横肉平头擦了擦鼻子和嘴角的血,五官苦恼地皱在了一起:“师奶奶,我再也不敢来了!不敢了!我要跟你一起闯、闯江湖啊!您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说着话就伸出双手来抱住刘颖的脚踝。 刘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弹射般地跳起,条件反射一样大腿带动小腿,回收、前踢,脚面正中平头的腮帮子,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不断的“哎吆”声。刘颖怒气冲冲地大喝:“真是流氓本性!看来今天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蹲下身来,左右开弓,给了平头补了几个清脆的耳光,转身就走。 刘颖心里明白,今天她并没有下狠手,再加上自己又穿的是旅游鞋,估计那几个流氓不会受什么伤,所以她不等保安过来,就转身来到吧台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钱放到了吧台上,对吧妹说:“小妹,那一桌的所有酒杯我来陪,地上就麻烦您打扫一下,对不起了!”吧妹和保安惊愕地目送着迅速离去的刘颖,一脸茫然无措。 刘颖蹦着跳着唱着小曲来到了大家面前,大家问她包找到了没有,她欢快地说找到了。她又关切地问了问浪哥还疼不疼,浪哥回答说没有什么。刘颖神秘兮兮地忽然问大家:“难道大家就不想知道,我进去有没有再碰到那几个流氓?” 大家都一脸关切:“没事吧?他们没再惹你吧?” 刘颖继续笑着:“惹了!大家猜结果怎么样?” 笑颜妖说:“肯定又被无情地调戏了一次呗!我们最担心的是——”笑颜妖小心地看了看刘颖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你有没有被人,无情地糟蹋?” 一路望说:“我猜是你拿到包后,快速地溜了出来!看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刘颖哈哈大笑:“错!本姑娘是去报仇去了!谁糟蹋谁还不一定那!那帮小混混连身体都没锻炼结实,就出来装流氓,让我统统地打倒在地!血流成河!” 大家面面相觑:“是真的吗?编吧你!” 刘颖骄傲地一甩长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收拾几个小流氓,小菜一碟!不信,你们可以回去参观一下!那几个家伙肯定还在地上趴着喊他们的妈妈那!” 笑颜妖起哄:“我嘛,本来很高兴,想趁机和小鹰美眉亲密接触一次,让这伙小流氓给搅局了!我还想来个英雄救美,心想有浪哥冲在前边,咱演个配角总可以吧?这次就算了!下次有这样的表现机会,浪哥就让我冲在前头一回,展示一下我的功夫,给美女们留个美好印象!” 浪哥笑着说:“你是想让流氓把你打倒在地,好急切地盼着美女给你做人工呼吸吧?以后挨揍的机会有的是!只要努力,幸福总会接踵而至的!哈哈!” 大家一路欢笑打车回旅馆。成都的夜很美,充满了诱惑和不安。 七 七 中考完的暑假,放假的第一个星期,爸爸就通过她邀请莫科和其他同学一起打了几次篮球,并在家里吃过刘颖的妈妈做的一顿饭。刘颖的妈妈对爸爸支持刘颖“早恋”一直是强烈反对,当她见到莫科稳稳重重的样子,再加上刘颖爸爸的苦口婆心开导,她表面上也不再反对。她已经想明白了,青春期的少女都对异性充满了好奇,更有很多美好的朦胧的感觉,激烈的反对,会使他们转入地下,当他们什么都不再给你说的时候,那将更加可怕!初中生早恋会有什么?不过是相互有一点好感,最多拉一拉手,只要能把握住女儿晚上的活动,不影响到学习,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随她去吧!反正她的女儿聪慧过人,心理年龄早就超越了同年龄的同学,不会吃什么亏的。中考分数下来以后,大家都吃了个定心丸,刘颖和爸爸一起去了北戴河,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后来通知书下来,莫科和刘颖两个人如愿地考上了同一所重点中学。 临开学的前一个星期,莫科不知道从那里搞了两张电影票,《哈利波特与凤凰社》,刚刚上映,他请刘颖下午去看电影,刘颖非常喜欢J。K罗琳的《哈利波特》,这本书她已经看过两边。接到莫科的电话,她很快地征求了爸爸的同意,如约到了奥斯卡影都大门口。 莫科一个巨型NBA火箭队裤衩,上身一件短袖外边套着一件巨大的姚明的篮球背心,耳朵里塞着MP3,手里拿着一包“妙脆角”,站在入口处摇头晃脑东张西望。他一眼看见了骑着自行车穿着短裙的刘颖,飞快地跑了过来。 “挺准时的啊!北戴河玩的挺好吧?不给我来个电话不说,没给我带点什么礼物?”莫科边说话边往嘴里不停地塞“妙脆角”。 刘颖放好自行车,斜了他一眼:“想的挺美!哎,我说,你能不能不吃零食啊?都这么高了,站在人群里往嘴里赛零食,你好意思吗?” 莫科摘下左耳朵的耳机:“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刘颖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别人?跟你讲话,你能不能别装的那么酷爱流行音乐好不好?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个什么狗屁周杰伦!” 莫科着急了:“什么?狗屁周杰伦?请不要贬低我的偶像成吗?” 刘颖一把夺过他塞在耳朵里的耳机,生气地说:“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能说清楚吗?” 莫科翻着白眼不以为然冲着天空地说:“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刘颖冷笑:“就会拿无知当时尚,拿流氓当偶像!我还不知道你?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人云亦云!当大街上和同学中到处都充斥着周杰伦的声音的时候,你听他的歌,也就是为了应付谈论而已!你就怕周围的人说你‘老土’!你说给我听听,你到底是喜欢他的歌?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莫科继续吃着他的“妙脆角”,两眼继续望天:“哎,谁流氓了?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刘颖嘲笑莫科:“我就知道你黔驴技穷,说不出来!依我看,你的脑子里边就是一盆浆糊!就会瞎赶时髦!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对他的歌曲和音乐说出你的理解和感受来!别人云亦云,跟风使舵。别把自己搞得那么没品位,随波逐流,细看了就是白开水一杯,没有品味!” 莫科取下另一只耳机,嘴里含着零食含含糊糊地说:“好吧,算你对!咱们进去看电影去吧!” 刘颖劈手夺下他手中的“妙脆角”,转身扔进了垃圾桶,瞪着他说:“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女生那样天天嘎吱嘎吱吃零食啊?这么高个子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零食,像个骡子一样,你就不觉得难为情?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莫科嘟起了嘴:“刘颖同学,我怎么觉得我有多了一个妈啊?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啊?得了,吃个东西还要看人脸色,咱不吃了不成吗?” 刘颖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你妈可够年轻的啊!你这凭空多了一个妈,就没有问一问,你的亲妈她同意吗?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儿子转眼就被别人给认领走了,谁妈也不会同意啊!这十几年的心血她老人家不是白费了?养了这么一个任人为亲的不孝之子。哈哈” 莫科被刘颖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求饶:“好好好!I服了U,我说不过你成吗?我宣布,暂时放弃延安,我还会打回来收拾你的!咱先看电影好吧?” 刘颖非常讨厌时下她的同学中所谓“流行”的一切东西,她认为,那些所谓的流行歌曲、偶像、甚至大家在一起经常说的一些网络语言,她都非常地不喜欢。她认为所有流行的东西都是被电视、互联网和街头的小店里的喇叭强行地灌输给大家的,尤其是像她这样年龄的或者更大一些的学生们。如果有一个人每天都不谈论这些所谓的“流行”,他肯定和同学们或者周围的群体有点格格不入——因为除了学习,大家没有其他的更多的话题。这种商业上的鼓噪和冲击,可以让狗屁不是的玩意迅速地占领同学们的耳膜和瞳孔,大家不分良莠,都来捧他们的臭脚,几乎都是为了应付谈论。刘颖把这一切看得透透的,所以她只挑选自己喜欢的的东西,从来不追逐并且强烈鄙视一切所谓的“哈族”,认为他们都是犯了同一个毛病,就是没有主心骨。 《哈利波特》开演了。莫科很兴奋,他也早早地看过了这本书。随着电影的进展,他不停地向刘颖讲述着下一幕的细节,越讲越来情绪。刘颖开始时还不在意,她知道莫科有不分场合喜好展示自己的毛病。随着莫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高,招来前后左右众多观众不满的目光,刘颖实在忍不住了,低声严厉地对莫科说:“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巴?照顾一下大家的情绪?!” 莫科左右环顾,瞪大了眼,半句还没有出口的话被活生生地憋了回去。不过5分钟,莫科看着银幕,嘴又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哈利要进就有四分之三站台了。。。。。。”刘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转身就出了放映厅。 走出了放映厅的刘颖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忽然觉得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蔚蓝,一只苍鹰在城市的天空中孤傲地飞翔,时而俯冲时而冲向云端,那么地自由自在。她在想,这只离队的孤鹰是正在寻找自己的家吗?它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盘旋不归?难道这个城市有它曾经留恋的家吗?或许它曾经受过伤,它的伙伴们也许把它无情地抛弃了!它到底在寻找什么那?属于它的天空是那么的广阔无垠,它一定是在用自己的舞蹈表达自己对那种奔放的自由的热爱吧?电影院旁边的金水河安静地流着,两岸的绿草拼命地向上生长。天气很热,她觉得每一股小小的微风都是那么地惬意,她觉得自己的心胸猛地一下宽阔了起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值得她去细心关注、细心体会。 莫科从电影厅里奔了出来,来到刘颖的身边,低着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这电影还刚刚开始哩!” 刘颖望着天空,微笑着说:“空气真好!你看,多么蓝的天啊!” 莫科不以为然地说:“你的脾气可是够怪的啊,正电影看着好好的,这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你没什么急事吧?” 刘颖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里边的空气太混浊了吗?我再在里边多呆一分钟,就会被活生生地憋死!我不愿意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特别不值得!” 莫科无奈地摊开着双手:“可是电影才刚刚开始啊!两张票花了我六十块钱那!” 刘颖从上到下把莫科打量了两个来回,看得莫科六神无主,接着刘颖冷冷地说:“你觉得还有必要再看下去吗?你不觉得这电影演到这里我们都已经知道结尾了吗?你不是早已看过这本书了吗?你不觉得书里的情节更值得我们去回味吗?” 刘颖快速地取了自行车,头也不回,使劲一瞪,飞驰而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莫科。 直到开学报到,刘颖才在新生军训的时候看见过莫科。他们谁也没有相互打招呼,只是四目瞬时的相对。跟爸爸去北京上学的事情刘颖也没有和莫科说,就悄悄地办了转学手续,离开了郑州。 八 八 成都-(134KM)-雅安-(146KM)-天全-(29KM)-泸定-(56KM)-海螺沟,浪哥一边看着GPS的指示,一边计算着路程。昨天晚上大家折腾的太晚了,到九点多才起床,直到10点过后大家才出发。中午时分大家赶到了小城雅安。从地图上看,峨眉山、碧峰峡熊猫保护区、乐山大佛、青城山、泸定桥、大渡河等著名风景名胜环绕四周,美景如云,多不胜数。浪哥开着车,刘颖在后排位置上睡睡觉,昨晚上喝的几口酒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浪哥在电台里征求大家意见,大家协商后决定,这次主要目的地是西藏,选择离进藏路上最近的大渡河上的泸定看一看。一路网的意思是缅怀一下革命先烈,给大家加加油鼓鼓斗志,以后在路途艰苦的时候也可以磨练一下大家的意志。一路望一路上挂在嘴边的豫剧名言——想想烈士比比咱,有什么苦来怕什么难?这次可是要碰到真的烈士了,面对即将到来的高原险途,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大家决定在雅安稍作休整,领略一下小城的风情,下午3点以前赶到泸定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浪哥导游似地用电台介绍者雅安。他来雅安已经无数次了,这个文静的小城给了他太多的温暖,5年前的初春,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两个月之久的时间,他甚至对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如数家珍。雅安最有名的当属茶文化和“三雅”文化。整个小城就像一幅中国的水墨山水画,浓淡适宜。茶文化自唐以来,盛行至今,自不必说,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雅安三雅”。初雨的时节,细雨轻舞如纱,缠缠绵绵,柔情似梦,充满诗情画意,抚山弄水,泼墨点睛,滋花润草,温馨入怀,谓之“雅雨”;周公山外绵延几百里的周公河,静若浮云,缠绵悱恻,清流如歌,河里生产的一种鱼,肉细嫩美,头骨中含刺如剑,传为苏秦之物,开之既有,可辨真假,谓之“雅鱼”;美景如画,山水养人,雅安女子,个个如出水荷花,秀丽端庄,温柔贤淑,谓之“雅女”;并称“雅安三雅”。沐雅雨,食雅鱼,娶雅女,人生几何,三雅为足! 大家被浪哥的介绍点燃了情绪,争先恐后,加大油门,几欲先出。车队在中午时分就到达了雅安城。大家一路赶到青衣江畔,找到一排大排档,沿江而坐。刘颖跑前跑后为大家拍照,笑颜妖冲着她大喊:“你这是上车就睡觉,下车乱拍照,回去一问,什么也不知道!标准的瞎胡闹啊!” 刘颖拿着相机,快速地转动着身体,寻找着美景。她突然兴奋地叫道:“桥!大家快过来看!好漂亮的一座桥!” 刘颖手指所指的方向远处的江面上静静地卧着一座盖满了亭台宫殿的桥,和远处的山遥遥相望,相映成画。江水如线,白鹭轻点,如诗如歌。雅安,因为有了这座桥,更显得清纯、宁静与安详。 浪哥坐在竹编的摇椅上,品着茶,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的那座廊桥。 五年前,老浪和晓玥决定去西藏旅游结婚,也是走这条路线。晓玥从小到大除了家乡的小县城和上大学的杭州以及后来工作的郑州,她从来就没有去过任何其他地方。她对浪哥描述的关于西藏的一切十分的好奇和向往,每次在咖啡厅里晓玥总是双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出神地望着老浪。她从来也不提问,不断地点头和摇头,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和浪哥做着交流,只是会心地笑。晓玥笑起来很好看,一个嘴角微微地翘起,旁边带出一个浅浅地双层酒窝来。每次在这种时刻,浪哥都感觉很受用,他很喜欢一个漂亮姑娘带着崇拜的目光听他讲故事。晓玥已经被浪哥的西藏故事深深地吸引,她觉得西藏应该是天堂了吧。当浪哥问她选择去哪里旅行结婚时,晓玥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咱们去西藏吧!” 第一天他们就到了西安,浪哥就被朋友给拉到了家里,一群西安的车友都来助兴,把他灌了个酩酊大醉。他恍惚地记得,晓玥把他搀进了房间,帮他打来热水洗完脚,然后晓玥又帮他脱去外衣,把他直愣愣地在床上摆平。晓玥的动作很轻,很细腻,浪哥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受,他一直眯着眼迷迷蒙蒙地看着晓玥那张漂亮的脸——就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了,他感觉头很晕,想伸手去触摸晓玥的红红的脸,却怎么也太不起胳膊,昏然入梦。 第二天去雅安的路上,晓玥几乎都是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在路程不远,一会就到了目的地。浪哥觉得晓玥总像一个玻璃魔盒,好像一碰就碎的感觉,总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搂着她、呵护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破碎。晓玥一和浪哥在一起,不管什么环境和氛围,总是习惯性软软地把头靠在浪哥的肩上,浪哥很是受用,晓玥的柔情总是那么绵延不断,慢慢地消融着他从头顶到脚跟的每一根神经。他感觉每一天不再虚无缥缈,开始变得充实起来。 入夜的雅安县城非常安详自然,空气中充满了青草的味道,晓玥还是那样,头靠在浪哥的肩上,两个人沿着青衣江边的路慢慢地走着,不远处的廊桥霓虹灯象点亮的翡翠,晶莹剔透,轮廓分明,瘦透强健。江水象条洁白的哈达,耀眼明亮,欢快地跳跃着穿桥而过。微风如歌弯月如勾,浪哥动情地抱紧了晓玥,把她搂在怀里。 “晓玥,从今天起,你就真正成为我的妻子了!从今以后,你可算是跑不掉了!你高兴吗?”浪哥低着头看着晓玥问。 “嗯。”晓玥点点头。 “晓玥,我有时候感觉你就像是另外一个星系飘来的,悄无声息,很洁净无瑕,没有这个人世上的一丝尘埃;有时候又感觉你又是那么的无助和楚楚可怜。佛祖可能怜悯我这么漫无目的辛苦奔波,专门派了个仙女下凡来,来把我的前半生挽个结。是啊!是该好好地过日子了!人生真是不可琢磨,当你认真地去努力的时候,往往不会得到好的结果;当你累了,不想在挣扎的时候,幸福总是不约而至!晓玥,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我才真正拥有生命!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么?你难道没有什么感受吗?” 晓玥微闭着眼望着远处的廊桥,轻声地说:“哥,我现在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从小就只有妈妈,爸爸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体会过父爱的温暖。我和妈妈两个人就像两片飘落的树叶,无依无靠,被人踩踏欺负。我曾经恨我爸爸,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不愿和他们交往。自从那一天,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对男人的固有看法。我以前以为,男人,都是为了争斗而生活:为女人、为金钱、为地位、为虚荣心。但是我发现,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只是为自己的追求而活着,这种追求,只有你自己设定并孜孜以求,从不为环境或别人而改变或退却,乐而不疲,亦乐其中,并以此来解读生活和人生,这是另一种范畴的从一而终,是对人生的另外一种诠释。从第一次见到你半个小时后,我就喜欢上了你。” 老浪从来没有感觉到生活这么有诗意和情调,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机会同时拥有美女和美酒,他觉得美女是可遇而不求的事情,美女万里才有一,毕一生才智不一定可得,美女的感觉,对他来说并非沉鱼落雁、闭花羞月,而是一种赏心悦目,心灵的交融。而所谓的美酒,在他而言,其实是一种生活状态,悠然而雅,漫步人生,享尽美色浮华,可以贫穷,不可无谓无味——酒似生活,高歌畅饮,近朋几许,把酒古今,其乐何如? 老浪搂紧了晓玥,吻着她的唇,他感觉晓玥在微微的颤抖,晓玥的唇冰凉机械,慌乱且没有规则地迎合着他,像是一个心悸的小鹿紧张而且向往。老浪不止一次地试图吻她,每次晓玥都表现得十分紧张,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想办法躲开他的胡子拉碴的大嘴。现在的晓玥很乖,很温顺,她的嘴唇很薄,她觉得浪哥的吻就像一个巨大的臂膀,把她的唇、她的身心一下子攥住了、融化了,她触电似地软软地倒下、倒下,被浪哥坚强有力的臂膀环绕着,支撑着,浪哥的牙很有力,很温柔,不费力气轻易地打开了晓玥的唇,用舌头叩开了她的牙关。晓玥觉得有一股暖流顷刻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不住地战栗,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舌头迎合浪哥。她有一种被融化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5 部分阅读 晓玥觉得有一股暖流顷刻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不住地战栗,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舌头迎合浪哥。她有一种被融化的感觉,觉得自己在飞,飞的很虚无缥缈,很泛意识,毫无主张,只是感觉很甜蜜,很朦胧。 浪哥吻着晓玥的唇,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抚弄着她的长发,从嘴角挤出一丝缝隙含含糊糊地问她:“玥,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晓玥往后一闪,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望着远方的夜空:“我说过了,从第一次见到你的半个小时之内,我就喜欢上你了。可能是因为你脸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沧桑吧!可是,应该说我还没有爱上你。” 浪哥微簇着眉,不解地看着她:“难道在你心目中,‘喜欢’和‘爱’有什么本质不同吗?” 晓玥抬头望着月亮,深深地呼吸着:“‘喜欢’和‘爱’当然不同!‘喜欢’会发生在一瞬间,也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喜欢的东西会有很多,你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东西或很多人。‘喜欢’会随着时间、地点、环境、心情、年龄等等而发生变化,喜欢的对象会不断地发生变化——‘喜欢’不可能永恒。‘喜欢’只是一种感觉,你可以不必为‘喜欢’什么而一定去付出,你可能喜欢某个人的某项个性,但是未必喜欢他整个人;你也可能会喜欢某一件事情,并为它付出精力和努力,但是很少会持之以恒地付出毕生的心血去追求啊!‘爱’就不一样!爱是永恒的,它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生的付出。爱就是你寂寞时,床头的一缕月光;爱就是当你远行时,来自远方的一句问候;爱就是当你受伤时,贴身的关切;爱就是当你落寞时,一丝轻轻的安慰;爱就是当你失败时,一句温情的鼓励;爱就是当你得意忘形时,一句醍醐灌顶的忠告;爱就是当你迷茫时,一盏照亮前方的灯塔;爱就是当你快乐时,能和你一起分享的知音。爱是欣赏,爱是理解,爱是更是宽容……” 浪哥发痴地望着晓玥;他觉得晓玥就像一壶香馥的浓茶;又觉得她是一本贯通古今的书,需要一页一页慢慢地打开,太值得仔细品味了!看着她那张神采飞扬的漂亮的笑脸;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描述;浪哥如痴如醉;如临梦里水乡。 浪哥扳着晓玥的肩头,疑惑地微笑着问她:“晓玥,那先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后来又是怎么就爱上我了?我很关心的问题是,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打动了你的芳心?我难道有什么特殊的优点或优秀品质,一直藏而不露,连我自己也忽略了?我凭什么打动了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愿意嫁给一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四无青年?你一定要给我拨开云雾,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把自己好好地了解一番!” 晓玥双臂环着浪哥的脖子,双脚离地打着秋千,欢快地说:“别臭美!实话说吧,一开始你吸引我的或者说让我很快喜欢上你的就是你高低不平的胡子、你抽雪茄的样子和你沙哑的嗓子里讲出的故事。我觉得那是一种味道,任何人都装不出来的一种独特的味道,一个男人的味道。后来我发现其实你很有内容,我很想了解你的一切,有时候甚至有点急不可耐地想了解你!后来,是你长年资助的那几个失学儿童体现出来的善良,让我深深地爱上了你!所以我就决定,我要霸占住你的将来,天天都藏在你的心里,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读者。” 浪哥假装皱着眉头:“味道?凡是被生活着磨过蹂躏过摧残过的男人,或在人生的道路上穷折腾过并且精疲力尽的男人,满脸沧桑时,看起来都很有味道。你这不能算什么优点,只是岁月的积累和印痕。难道当初本人就没有其他什么优点足以吸引你美丽的眼神?比如说,咱的容貌?虽不能说貌似潘安,也算相貌堂堂吧?你就没有一看见我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眼睛麻酥酥地,情不自禁地使劲瞅我,特心神不定,心里头七上八下,生怕下手晚了我被别人抢去,又不好意思开口表白——左右为难。那种感觉,叫什么来着?” 晓玥用手捂着他的嘴,笑着说:“你还来劲了!说你胖你就喘!还不是你后来死皮赖脸地问我要电话号码,又死皮赖脸地频繁约我,又死皮赖脸地送我你的游记,又死皮赖脸地拉我的手。你说,再坚强的战士,被你这样没死没活地一天到晚地穷泡,早就精神崩溃了!都怪我不坚强,在精神上被你瓦解了。反正早晚都是嫁人,我就安慰自己,算了吧,别再穷扛了,要是不理你,你天天哭鼻子怎么办?我也没工夫哄你啊!就这样,你就算得逞了!” 浪哥抓着晓玥的手,拉到胸前,轻轻地吻了一下。晓玥的手很白很柔软,五指修长,手的温度回复得恰到好处,覆着一层薄月,温润湿滑,溜溜地传递到浪哥的手心。他的心被这美妙的感觉牵动着,一阵微微的颤栗,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容易动情的人,但今晚,是个例外。 不远处的廊桥如雕塑般地晶莹,月光恰到好处地把它覆了一遍,不离不弃,和从里到外透出的霓虹灯光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打碎了,从新调和,向四周蒸腾发散。光线的颜色很复杂,很有味道,它们忘情地交织在一起,相互拥有,相互融合,暖融融地穿过夜幕的包围,透出一丝迷迷蒙蒙的雾来,慈祥又耐心地呵护着那一片河水和小树。树很安详,很规矩地整齐站立着,银装素裹,好像在告诉所有的人,今晚,这里将有一场华丽的盛大舞会,这个晚上将是个令人激动的夜晚。 夜晚的雅安是那么地安详、宁静。浪哥和晓玥的结合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浪哥像是在欣赏一幅意境深邃的美术作品,一层一层地往深处翻过去,他被晓玥的美丽深深地震撼了,那分明是一幅一尘不染的原始的洁净森林,清新脱俗,梨花带雨。刹那间,晓玥紧闭着美丽的双眼,眉头紧蹙,幸福感转化成一阵阵的颤栗和悸动,她的脸色很红润,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在宁静的夜空里一次又一次的升华,漂浮如云,灵魂随着阵痛一节节地飘散空中,凝固,消融,再凝固,再消融。她的长发随肩,伴着浪哥的节奏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虚幻的感觉让她的思维很虚无,她知道,从此自己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人生一路上要呵护自己的可靠的男人,今晚,就这样成为浪哥的女人。这个小旅馆,就是她新生命的开始。 “我摸着螃蟹啦!浪哥!快来看啊!啊!~~~~~~咬死我拉!”刘颖的一声惨叫把老浪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他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流下了眼泪,他赶忙擦干,站起来向河边跑去。 螃蟹在刘颖的拇指上吊着,紧紧地夹着她,刘颖疼得呲牙咧嘴,另外一只手又害怕螃蟹的另外一只钳子,在一旁虚张声势地无奈地挥舞着,试图吓唬螃蟹撒手,可惜那螃蟹死心眼,看不懂刘颖的手语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爱手如命,死死地钳住刘颖的手指。往这边跑的笑颜妖一边跑一边忘不掉耍耍贫嘴:“你不会跆拳道吗?拿脚踢它啊!或者用拳头!摆拳、下勾拳!”把酒问何也往这边赶,边喘气便喊“快使用双节棍那双节棍!” 浪哥第一个赶到,很快地把螃蟹的钳子掰开,血立马从刘颖的手指上流了下来。浪哥捉住她的手腕,迅速用嘴在她的流血部位吸吮。浪哥对她说“螃蟹虽然没毒,但是也要防止伤口感染,上了高原,问题就大了。河水很干净,你洗一下伤口,我这里有创可贴,包一下。这螃蟹不小啊!战绩不错嘛!” 刘颖洗完手,剩下的一只左手笨拙地忽然不会使用创可贴了,浪费了一只创可贴后她无奈地求助浪哥帮忙。浪哥斜眼瞅瞅她,接过她的手说“还练功那!这点小事情就不能自理了?矫情。”刘颖直直地望着这个胡子拉碴的帮他包创可贴的男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又迅速消散。她接着浪哥的话:“哎!我说,就兴人家撒撒娇做回小女人,也该轮到我着普通群众撒回娇,矫情一回吧?”大家都围了过来:“快让我们一块来撒个娇吧!我们都要撒娇!” 九 九 学生会组织的一年一度的大学生辩论大赛校园选拔赛开始了,学生会集体研究交由刘颖组织实施。刘颖知道,这肯定是学生会主席封卫竹的提议,因为封卫竹最了解刘颖,凭以往的经验和组织能力,刘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大家对刘颖的能力都深信不疑。学生会开讨论会布置任务的时候,学生会封卫竹主席首先讲话:“这次演讲比赛,是为我们学校选拔参加全球大学生话语辩论会的一次选拔赛。胜出的队伍或优秀个人选手将组成代表队代表我们学校参加2008年大学生辩论大赛。大家知道,大学生辩论会是全球华语学子风采的集中展示,以往的大学生辩论大赛,我们学校从来都没有在前五名之外。这次,学校对我们要求很高,务必通过这次校内选拔赛,遴选出最优秀的选手,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世界性的大赛,并取得更好的成绩。所以,我要求大家,一定要尽一切努力,激发大家参赛的热情,从中发现优秀的选手,为我们的学校增光添彩!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学校这次没有给这次比赛提供任何资金,所有的获胜选手的奖品问题有我们自己解决!但是也有好的政策,可以在不违背学校原则的基础上适当地搞些经济效益。” 刘颖坐在椅子上,不以为然样子懒散地接着封卫竹的话:“我说,封大主席,封委员长,这又不是选国家主席,用的了那么上纲上线吗?搞得大家很紧张、神经兮兮地,您还怕万一搞不好选出一堆臭鱼烂虾来,败坏了咱学校的百年英名?不过我相信,能进我们京大的,哪一位不是人精?随便拉出来几位放之五湖四海,都是真的猛士,不得冠军,那也是咱们客气、礼贤下士——因为咱是礼仪之邦啊,总不能和全球说华语的兄弟姐妹们争个你死我活吧?不过大家放心,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肯定会把我们学校最最优秀的人精给挖掘出来,给我们学校增光!给我们祖国添彩!” 大家都笑着看看刘颖,又转脸看着封卫竹。他们两个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若即若离,缠若游丝。谁都知道,封主席不会主动的,但是他的内心的躁动和急不可耐,总是情不自禁地表想在脸上,又强加克制。那种冲动和内心的热流好像是半夜时分的世外英雄隔墙打虎,总想静悄悄不为人所知,只等结果出来好弄个英雄美名,但是总是身不由己地闹出巨大动静来,等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时,他倒碍于面子偷偷地躲到小树林里,企图表明是老虎首先闹出了动静,他是被迫无奈才出来为民除害。其实刘颖对他也早有好感,首先是封卫竹的外表,不是一般地英俊硬朗,其次封卫竹的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尤其是封卫竹在大家面前侃侃而谈,旁征博引的那份从容、自信的表情和他充满磁性的男中音,让她每次都目不转睛地认真聆听,心若游疆。当然,封主席的英俊硬朗的外表和硕硕满身的内涵,令全校的女生无不神往,几欲嫁之而后快。全校的女生对封主席的看法也分为几大类好几个科目:有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型的,说白脸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是骡子是马,俺没遛过你,鬼知道哩;有暗恋你一万年,只愿天长地久型的,明知道嫁给卫竹兄此生无望,也好有一天邀封主席一起来入梦,谈个人生,聊解清愁的;有争风吃醋嫉妒恶语相向自毁形象型的,跳出来明争明抢,发表“卫竹就是我的,其实我们两个曾经……”等捕风捉影言论,让封主席很难看的;但又疲于解释的;有马快箭利;主动出招型的;纸条、邀请函、电影票、展览券、咖啡屋、底死磕、KTV、生日或非生日礼物如蝗虫蔽日,滚滚而来,令封主席应接不暇的;有张弛有度,忽明忽暗,不可捉摸型的,媚眼冷眼隔日不同,令封卫竹不明就里,云雾山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有心狠手黑直接放冷箭,企图强按脖子强扭瓜,霸王硬上弓,妄想不甜也尝个新鲜的。刘颖是个另类,在这个纷纷扰扰的围在封卫竹的花花圈子里,刘颖一直是那种同窗心态,一个调门保持永恒,不即不离,不温不火,相敬如同窗好友。其实两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周围的任何人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虽然人心昭昭,大家私下议论、羡慕、嫉妒、悲怆,大家都不敢在两人面前开他们玩笑,封主席和刘大美女在这件事情上像两只怀揣尖刀的刺猬,一说就翻脸,大家都不知道她们俩个究竟是在演的哪出戏。从两人谈话时的眼神、表情、肢体语言,连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互相倾心,距眉来眼去也就是点滴之间——什么时代了,飞船都弄出来了,还人为地整出一人工天河来,救活生生地横在两个人之间和大家面前,让观众和子孙后代替他们瞎着急。可就是这么一点窗户纸,谁也不愿意首先捅破。有看笑话的同学竟然暗地里拿他们俩的事情打赌:有以时间为赌注的,说出不了半年,准成好事;有以谁主动被动为标的的,说封卫竹主动、刘颖主动打破僵局的几乎各占50%。可是这两个人泰然若池水,从不单独在一起,不给流言飞语者留半点机会,大家只有三分想象加七分猜测,各种版本的有关这两个人的浪漫故事传的神乎其神。这两个人也听之任之,从不解释,任其自生自灭,他们好像特别享受听到各种各样版本的有关他们的离奇传言,有时候忍不住竟然会大笑起来,不知可否,传言者往往一头雾水,挠破了头皮,百思而不得其解,还是狂思不止,表情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 王湖黎算是刘颖最要好的朋友了。两个人同宿舍上下铺位,上课、吃饭、学生会,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湖黎是个快乐美女,整天大大咧咧,以超女冠军为心中偶像,整天把自个一张好好的脸和清秀的外形搞的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不土不洋、不荤不素,连走路时分都很不能摆上个酷毙邋遢的“POSS”,猛一看死有个性,引得校园里同样一群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不土不洋、不人不妖的男生,围花嗅粉,顾不得表情,狰狞而至,为讨美女王湖黎欢心各出奇招,争斗不止,又窘于个个面生白净,无能于体力争夺,只好卖弄技巧,奇门遁甲,怪招迭出,看得湖黎眼花缭乱,经常在校园里笑得花枝乱颤,很放肆,煞是好看。 只有王湖黎一个人敢当着刘颖的面,还要拐弯抹角地问她关于封卫竹的事情。王湖黎最看不惯那种磨磨唧唧,有话不直说,有表情非要刻意掩饰的那种人。她对刘颖和封卫竹两个人的感情心知肚明|Qī=shū=ωǎng|,几次试图和刘颖交流一下看法,都被刘颖那恶狠狠的的白眼给瞪了回去。其实湖黎对封卫竹早就君入我梦千百回了,她也明白,封主席的眼中也只有这个刘大美女,她王湖黎目前绝对没有任何机会。从王湖黎的个性来讲,她可是个从来都不服输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她觉得很自信,天下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每次胜利过后,她反而从来没有珍惜过,感情来得快,去的更快。可是这次横在她面前的是她最好的好朋友刘颖,她也说不清楚,总感觉自己和刘颖各个方面都有着说不清的差距,尤其在内涵方面,刘颖总让人感觉很幽远,很有内容,她也不差啊,只是过早地让人都看到了她的全部。王湖黎觉得,做人就是要真实,自己的每一点个性、每一个细节都通过她的语言、行动完完全全地自然地表现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过得很轻松,很自然,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总是在走自己的路,也总是在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她不像刘颖,湖黎感觉,刘颖那样很累,何必那?这次辩论大赛校园选拔赛,还是她和刘颖搭档来操办这件事情,看着封卫竹和刘颖二人脉脉含情、四目相对直勾勾的眼神,她实在忍不住了,在回宿舍的路上,湖黎终于对刘颖发话了。 “刘颖,我要跟你正式谈谈。告诉你,不许瞪我!”王湖黎准备好了开场白,准备单刀直入,直入主题,替这两个冤家解一解这个心结。 “哎吆,老湖,你这忽然一本正经地想要说什么呀?不会是党中央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吧?也不对啊,敢情你也不是党员啊,党也不会托你把重要指示转达给我啊?有什么事快说,说什么‘谈谈’啊,不习惯!”刘颖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边翻手里的竞赛规程,边应付着湖黎。 湖黎紧走两步,劈手从刘颖手里夺走了竞赛规程,拦在刘颖的面前:“你给我站住!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话?” 刘颖看着湖黎的脸,满脸狐疑,她手捧住湖黎的脸,满脸虚情假意:“老大,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怎么这张小脸看着这么严肃和发烫?不就是一辩论大赛吗?用不着上纲上线过于严肃吧?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好,你发表你的激情演说吧!我洗耳恭听!” 王湖黎没好气地拨开她的双手,扳着刘颖的脑袋说:“我不是说辩论大赛,我是说你和封卫竹!你能不能严肃一点,认真听我说几句话?告诉你,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刘颖翻着白眼斜看着湖黎:“又来了!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啊?就是有个三长和两短,您老人家不都全会看在眼里?有什么啊?值得你这么严肃地看着我?” 湖黎没好气地说:“刘颖,别再装你的大尾巴狼了!就你们两个那个德行,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有情来我有意,天天眉来眼去,像触电一样,你以为你俩的心思可以瞒天过海啊?以前我一提这事,你就横眉冷对!可是今天,作为你的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听我说完!不然我再也不认你了!” 刘颖还是满不在乎地扭动着身子:“好好好,老大,王大妈,我就当一回后进分子,颓废一代,被您挽救一回!好好聆听一下您这位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老太太的谆谆教诲!得,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地听着。” 湖黎拉着刘颖的臂膀,走在校园里的湖旁。王湖黎系里边的文艺委员,能歌善舞,巧言善辩,热情总像一把火,很容易感染别人,就像吃饱了混合肥料的大红花,天天怒放不止,光彩照人,璀璨夺目,经常引得一大帮男生围着她欢呼雀跃,不亦乐乎。对于刘颖和封卫竹的事情,她虽然很喜欢封主席,但是还是想把这样的好事促成了——毕竟他们两个才是全校公认的郎才郎貌加女才女貌,天造的一对。看着他们两个天天那种心照不宣的虚伪劲,王湖黎真是无上着急。王湖黎扭头仔细看着刘颖的表情问道:“丫头,我问你,你爱封卫竹吗?实话实说啊!不许绕弯子、兜圈子!” 刘颖抬头望月:“要说实话吗?” “当然。” “谈不上爱,可能有点喜欢。有时候我也说不清楚。”刘颖悠悠地回答。 “看你们那眼神,早就心存不轨了吧?我告诉你,喜欢就是爱的前奏,从你的表现来看,我敢断定,你肯定是已经爱上他了!”王湖黎习惯性地替刘颖妄下定论。 “也许,我们还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刘颖很认真地回答。 “爱能是什么啊?就是看到他时,那种心跳的感觉呗!我敢打赌,每次你看到封卫竹的时候,都会心跳的狗屁不是!你能否认吗?”湖黎天天抱着阿加莎。克里斯蒂,显然是侦探小说看多了,随意悬脉治病。 “我承认,他很吸引女孩子,他很优秀。心跳,那是看到帅哥时的条件反射。再说了,那个少女不怀春啊?只许你们这些花蝴蝶们滥情,也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们怀一次春了吧?”刘颖没觉得自己就非要立刻就和封卫竹牵手月下,缠绵地不亦乐乎,她感觉,那种场景似乎还离她还很远。 湖黎狠狠地捶了她一拳:“胡说吧你!我就那么滥情啊?!现在说你那!别企图转移话题!我告诉你,封卫竹同学可是咱们学校万里挑一的,人生一辈子,能遇到几个优秀的男人值得你钟情、甚至值得你托付终身?有时候,就因为一刹那的迟疑和犹豫,就会错过一生的幸福!我相信,象卫竹这样的优秀男生,恐怕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再碰到!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情他也有意,为什么就不试一试谈一场恋爱?别再为那些虚伪付出代价了!人生短暂,当幸福降临在你的面前时,为什么要拒绝那?” 刘颖仔细地听着湖黎的话,稍作思考,她停下脚步看着湖黎:“湖黎,不是我虚伪,我真的还没有那种急切的感觉。你说的心跳,我承认,我有,但是只是瞬间,每次都很短暂!有时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有时有可能是一句温暖的话或者是他在运动场上冲刺的那一瞬间。我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说是‘爱’,我也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答案是否定的。我觉得爱的含义应该是一辈子的相许,太多内涵,这些感觉,还都远远不够!” 湖黎接着说:“乖,咱总得谈个恋爱吧?爱,不都是从内心里边的恋开始的吗?能则合,不能则分,谁也不会把对方强行娶回家吧?你的意思是,就是恋爱,也是奔着和他厮守终身为目的啊?你准备一辈子就谈这么一次恋爱就嫁给他吧?为了嫁他才和他谈恋爱啊?你把顺序搞颠倒了吧?拜托!恋爱是了解的开始,恋爱其实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交流,不恋爱怎么了解对方?怎么才能决定能不能和他相拥一生?恋爱就是练爱,不一定就是爱,练完爱,才能决定爱是不爱。” 刘颖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哪里瞎编的理论!不过,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原则上赞同。” 湖黎高兴地跳起来:“这么说,你答应试一试了?”湖黎还是习惯性地替别人下结论。 刘颖望着她说:“试什么?怎么试?” 湖黎说:“明知故问!那你就和封卫竹试一试,谈个恋爱试一试。我看肯定准一开始,就私定终身!” 刘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她也有想和封卫竹接近的念头,可是她几乎想不出来,自己如果和封卫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什么话可说。平时学习、学生会工作在一起时间太多了,除了同学之间的友情和打打闹闹,和他说个情话,她还真想象不出来会是个什么效果,太不习惯了。 刘颖皱着眉看着湖黎说:“王大妈,谢您了!呵呵。好了,我试一试好了!我真是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感觉,我自己真的说不清楚。卫竹是太优秀了,我甚至觉得,他更适合当偶像,不适合当男朋友。对偶像的感觉就是:你只能远远地看着,幻想着有一天能和他单独在一起。但是真的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你看到的那个他吗?” 湖黎接到:“不深度接触,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他的内心。刘颖,听我的,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我们为什么要放弃,便宜别人?” 刘颖笑着拉着湖黎的手说:“哎呀,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对封卫竹感兴趣啊!却拿我来当幌子!赶快交代!你到底爱他有多深?!” 湖黎故作神秘:“你问我爱他有多深?马里亚纳海沟知道吗?马沟代表我地心!你快滚一边去吧,别那我开涮了!我倒是暗恋人家几千年了,可是人家对你可是情有独钟,枉费了我这一份深情厚意啊!老天啊,既生黎何生颖啊!有你这个大美女劈头盖脸地罩在我面前,什么机会不都让你抢得先机?我好命苦啊!” 刘颖拧着她的鼻子,把湖黎拧的呲牙乱叫:“哎,有这样对阶级兄妹下毒手的吗?好好,你们如果不好意思,我来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什么叫江湖?咱泣血让夫不说,还要忍痛帮你促成好事!苦恼啊!” 刘颖冲着湖黎一瞪眼:“凭胆量,我自己打小就豪气冲天,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还用你为我开路?凭智商,我总比你高100多点吧?什么阴损怪招、奇门遁甲我不会?用得着你替我出去招摇撞骗吗?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啊!这都什么世纪了?连我妈都不替我包办婚姻啦,你还管我的闲事!得得得,你先把自个打发出门,再接管我们老百姓的事情好不好?谢谢您啦!” 王湖黎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哎哎哎,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不是看咱姐们这整天暗恋桃花、茶饭不思,这花容几近失色,出于咱姐们的阶级感情,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也顺便做个善事,造个七级浮屠,为我的人生增加一些光彩。我倒是怕你憋出个三长两短来,那可是咱全校男生的最大损失!往高里说,我这是救死扶伤;往低里说,救你一命,也算个见义勇为吧?” 刘颖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会抬举你自己啊?我还不至于把自个给憋死吧?您放心!该出手时我会出手,我还真的大小就会自力更生,就不劳您大小姐的大驾啦!” 刘颖很清楚自己对封卫竹的感觉。她很理智,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理智的可怕。她也搞不清楚,从什么年龄开始,自己碰到问题的时候,脑子不用多转,所有的相关因素都会整齐地在脑海中排列,而她又能够急速地加以筛选过滤,事情的结果很快就会呈现在眼前。她觉得自己过早地成熟,自己的心理年龄早早地超越了她的同学,这让她在很多事情上都觉得索然无味——因为她总是知道,这么做会有这么样的结果,那么做又会有那么样的结果。正因为如此,她感到,自己相比其他同学少了很多的乐趣,因为她很容易把一件事情彻底看透,并且很快印证其结果。在看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很多在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懵懂、憧憬、美好想象,在她的少年时代都已经早早地经历过。很多本应该令人激动的事情,她总是一笑而过,生活一旦被看穿,就会提前进入平淡。她的同学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都淡如白水,同学间的说笑交流也变成一种应付,她总觉得,同学们之间每天所谈论的事情,她都不关心,或者她都有自己的结论和看法,她的看法肯定和大家存在着巨大的不同和差距,而且无法在同一个思维平台上进行交流,所以给很多同学留下的印象就是,她很孤傲,很不合群。从一踏进大学的校门,刘颖就开始在外边找兼职赚钱。相比校园里的同学而言,她更喜欢而且可以说更热衷和社会上的各色人物打交道,就算是一点点小事,她也热情高昂、乐此不疲。她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小闹钟,有节奏地奔走不停。校园的学习她几乎不用费多大功夫就能轻松搞定,相比校园外的世界,她觉得万花齐放,太鲜艳诱人了。 封卫竹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大男孩,虽然她年龄比他更小。不过她也承认,封卫竹高大英俊,眉清目秀,帅的不像话,又很有才能,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中间的确很优秀,对女孩子来讲,很有杀伤力。她眼见着校园里的美女前赴后继地不断地涌向他,极尽所能,她都会心一笑。她很清楚,她现在只是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虽然在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眼里,他们两个才是天生地造的一对绝配,她只要稍微的释放一些信息给他,他和她肯定会擦出火花。可是,那多俗啊!是被别人的目光和期盼硬生生地拉到了一起!她知道很多同学都盼望着这对校园里的金童玉女走到一起,上演一幕现代版的童话故事,该有多么地浪漫和充满幻想啊!有好事的同学早就开始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乱点鸳鸯乱编剧了。刘颖瞧在眼角,不动声色,任它流言飞语,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宠辱不惊。在这种感情问题上她也经常剖析自己,是不是自己在感情问题上过于迟钝和泯古不化?或者自己的性格里边缺乏激情?好像都不是。那种文学作品里边描述的“触电”的感觉,她怎么也体会不到。她有时候甚至相信冥冥之中上天会不期而至地给她派来一个真命天子,让她可以依靠,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钻到他的怀里没完没了地撒娇发嗲。她会想象到自己那个时刻的可笑的样子,她可能全然不顾对方的感觉,天天缠着他直到地老天荒。可是封卫竹只是一个高高矗立在校园里的一座雕像,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她更愿意远远地望着他,看他的笑容,看他的细微举动,就像欣赏一曲美妙的音乐或者一处盛开的风景,她会感觉到赏心悦目,尤其是当她为一件事情愁眉不展的时候,她更愿意听到他说话,那种男性特有的浑厚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她觉得封卫竹就是上天赐予这个校园的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的价值在于给全校的女生和整个校园带来一种品位,他应该属于整个校园甚至属于整个社会,是公共财产,谁把他据为己有都是自私的、不应该的,那显然是剥夺了大家对他观赏、品味的权利。每当她看到有女生看封卫竹的那种爱慕眼神,她就觉得是一种享受,她每天都会分享到这么多女孩子内心的幸福,是多么的美好啊!当然,她始终觉得自己看封卫竹的眼神肯定和大家不一样,她总是在别人不注意的角度和时刻不经意地望上几眼,而且每一次她都感到自己的眼光是发散的,还没等到眼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她就不由自主的把眼神飘过他的周围,然后自己冲自己莞尔一笑,直到现在每次几乎都是这样。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笑,她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眼神显得有点可笑。 刘颖在校园里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王湖黎。她很喜欢王湖黎:开朗率直的个性、时尚美丽的外表、有时显得稍微有点傻傻的表情。在她看来,湖黎每时每刻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热情,那种热情又总是控制不住地转变为激情和亢奋。对待每一件事情,湖黎总是和她不太一样,总是孜孜不倦地要有个结果,而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是明确或是混沌,或者是对她感兴趣的事情总要讨个说法,自己搞出来个结论。可是她做过的事情反而绝大多数没有结果,被她遗忘或者束之高阁。当然有时候王湖黎的这种性格也会坏事,在她自个激情燃烧的时候,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倾听别人的想法,自顾自地沿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其实她的很多想法都是朝三暮四,朝想夕改,很多事情都半途而废不了了之,被她随便下个结论挽个结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王湖黎在对待恋爱问题上更是如此,被很多帅哥狂追时,她总是应付自如,一天之内能和三名以上帅哥在不同时间地点约会并不留任何破绽。并且追他的男生明知道竞争者众多,还都是跃跃欲试,欲罢不能。湖黎总是能把众多的“男朋友”们分门别类加以整理,还相互引见,组织聚会PARTY,闹得很多竞争对手竟然都成了好朋友,还惺惺相惜。王湖黎的男朋友简直是层出不穷,一波走掉,一波又至。她也狗熊掰玉米一样,掰几个,又扔掉几个,从不上心所以从不伤心。这些方面刘颖对湖黎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几次假惺惺地向湖黎请教秘籍,都被湖黎以数个神秘飘忽的媚眼一带而过,送她四个大字“细心体会”,然后徐志摩似地挥挥衣袖,飘然而去,把刘颖气得牙龈出血,恨不能掐着湖黎的脖子,把她那点秘笈通通地挤出来公之于众以飨众女生。王湖黎觉得,人生的过程其实就是寻找快乐、享受快乐的过程,她讨厌一切掩饰自己的那种虚伪,每当她看到别人掩饰自己的性格或者感情的时候,她都会抱以无限的同情然后是嘲讽。她觉得那样会多累啊!当然过分的肆无忌惮、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行为她也不会做,除非她的情绪失控,这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做乖乖女她从幼儿园时期就会,所以在和男生约会的时候她时不时地通过一双媚眼和恰如其分的形体语言展示出来的似水柔情,真是摄魂夺魄,令众男生欲罢不能。看着对面的帅哥醉眼朦胧,垂涎欲滴,这也是她最得意的时刻,她有一种能够持续三分钟以上的快感,在那一瞬间,身体上心理上的那种虚荣会让她轻轻的颤抖。她知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需要这种感觉,很多人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啊!而她简直太奢侈了!几乎每天都被这种快感浸淫着,可是她从没有感觉达到过高潮。 作为好朋友,她对刘颖和封卫竹的关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觉得刘颖太过矜持了或者太过含蓄了或者太过沉着了,反正肯定是过了,从她的眼神、神情,她早看出来刘颖是对封卫竹是有非常好的好感,她早就断定刘颖是爱上封卫竹了,当然,封卫竹更不用说,用一个游走于众多男朋友之间的特有的女性的眼光看男人,封主席对刘颖肯定是一往情深。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位含而不露,难道私下里有什么默契或者约定?或者早已暗度陈仓秘而不宣?或者各自另有钟情?以她对刘颖和封卫竹的了解,应该不会啊。她也无数次地问过刘颖,关于他们两个的问题,刘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转弯抹角不予回答。作为一个朋友,她决定要帮助刘颖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汪肥水流到别人的田地里边。 王湖黎最后也没有确定刘颖同意不同意,就决定第二天去找封卫竹。这个忙,她帮定了! 十 十 午饭大家在一个小餐馆里随便对付了一顿,各自在车里稍作休息,开始了下午的行程。刘颖看了看路书:雅安110公里到二郎山隧道——40公里到泸定——70公里到康定-145公里到雅江——146公里到理塘,沿318国道行进,几乎全是山路,海拔也进入4000米以上。雅安至天全38公里是一级公路,从天全开始,山路渐渐难行;一路上要经过二郎山。泸定至康定中的49公里为柏油路,康定至新都桥全程水泥路,路面比较好。这断路程海拔较高,可能会出现高原反应。 浪哥告诫大家,下午路程较远,山路崎岖,海拔变高,尽量赶路,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有高原经历的车友,现在就服下“高原红”,仔细检查一下轮胎,做好准备。大家齐应一声:“明白”,翻身上马,出发前行。 雅安不亏于雨城的称号,出发不久,天空中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气温慢慢地变凉,公路沿江曲折而上,雅江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含蓄又神秘。车队跑了足有三个小时才到达二郎山隧道,云雾在车队的周围缠绵盘绕,山色异常的绿,空气异常的清新透彻。刘颖微开着车窗,贪婪地呼吸着窗外潮湿饱含青草味道的空气。车轮下边是一望无际的云山雾水,像一群群刚刚洗过澡的山羊,一群一群地簇拥在一起,像是在取暖般地缓慢地向山顶移动,不时地变幻着奇怪的各种队形。一座座山峰都拼命地挣扎着,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望着盘山公路从自己的腰间缠过又无可奈何。不时有细细的河流从群山丛中的一条细缝里挤出来,欢快地来到刘颖们的脚下。过了二郎山隧道,这个号称世界上最长的公路隧道,开始一路下坡,很快就到了大渡河畔的泸定县。时间紧路途远,大家开车路过泸定桥,也就是在车里远望了一眼。昔日枪林弹雨的战场已经被一片绿色所覆盖,泸定桥早已修复,还是晃悠悠地悬在河面。 经过甘孜州州府—康定古城后翻越折多山(海拔4298米),车队抵达传说中的摄影天堂-新都桥,翻越塞外屏障折多山(海拔4298米),抵达摄影家们最喜爱的地方-海拨3400米的高原宽谷摄影天堂-新都桥,沿路藏家的泥屋小院,像天边的白云一样,零零散散地漂浮在草原的边缘。悠闲自在的羊群散?(: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6 部分阅读 阌疤焯茫露记牛芈凡丶业哪辔菪≡海裉毂叩陌自埔谎懔闵⑸⒌仄≡诓菰谋咴怠S葡凶栽诘难蛉荷⒙氐屯房惺匙怕逃陀偷那嗖荨4蠹遗耐暾占绦靶小9诵露记乓桓霭胄∈弊笥遥偷搅撕0?412米的高尔寺山口。在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巴蜀第一高山:贡嘎雪山,海拔7556米的蜀山之王的主峰远远地伫立在天边云端,带着雪白的帽子用古老的眼光注视着绿油油的高原。雪线像一把把利剑缠绕在山脚下边,清晰地在云雾中不停地抖动。高高的雪山顶峰和蓝天下一片片低垂的白云连成一片,阳光像乱箭一样从空中直刺群山,留下一团团浮动的云影在山脊和山坳里游走又不停地变幻着形状。天蓝的刺眼,云低的亲切。大家一声呼啸,纷纷下车,被眼前的美景震慑,架起长枪短炮,又是一阵猛拍。 看到远处的雪山,刘颖忽然感到一种遥远的距离,她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莫名的惆怅。她有点想家了。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她知道自己期盼着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她把自己的大包打开,拿出手机,打开电源。 手机里的手机呼信息就像昔日泸定桥上的机枪子弹,呼啸着成群结队地窜了出来。她左手把握着方向盘,眼角一边看路,一边翻看着漫眼的短信。短信几乎都是王湖黎和妈妈的。她快速地翻看,她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翻了几版信息后,她有点着急了。她叫醒了躺在后排座上的浪哥,示意他来驾车。浪哥迷迷糊糊地做起来,在对讲机里告诉大家停车休息。他下车点燃一支香烟,好让自己从刚才的梦里快速醒来。刘颖并没有下车,她从前排座位的夹缝中挤到后排,急不可耐地翻看着手机短信。 手机呼中最多的就是王湖黎。时间显示,湖黎几乎是从她出发到现在,除了晚上睡觉的几个小时,几乎每个半个小时就给她打一个电话,与湖黎一样,刘颖的妈妈更是如此。王湖黎还不断地给刘颖发短信,最新的一个是:“你个死丫头!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如果健在,赶快给我回电话啊!”。刘颖的妈妈不会发短信,只是电话不断,宝贝女儿失踪几天,没有一点音信,看起来她已经心急如焚了。刘颖飞快地按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颖,是你吗?小颖!”刘颖猛一听到妈妈的亲切的声音,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妈妈,是我!我是小颖!妈妈,我想你了!!” 电话里传来了刘颖的妈妈的哭泣声:“女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也不给妈妈来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啊?” 刘颖强装笑声,为的是不让妈妈担心:“妈妈,我们现在在泸定,明天就到西藏了!您放心,我很好,我们一行好多人那!大家都相互照顾的很好!这里的景色很漂亮!妈妈,明年我陪你来啊!” 刘颖的妈妈颤抖的声音:“小颖,那边冷吗?听说高原上缺氧缺的厉害,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刘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平时在家里,妈妈也无数次地用这样的话问寒问暖,她觉得那是上了年纪的妇女的一种通病——啰嗦。每当妈妈这样关心她的时候,她更多的是不太耐烦:“哎呀,妈妈,我知道自己的冷暖,您就别再啰嗦了,好吗?”在这个远离亲人的地方,当她再一次听到妈妈同样的语句的时候,她有一种深深的触动,她知道,这种母爱,会伴随她的一生,从她的出生,到妈妈的死亡。 刘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故作欢快地回答:“妈妈,没问题,人家老太太们都上青藏高原了!这里没有您想像得那么恐怖!妈妈,我不和您说了!代我问爸爸好!电话费很贵的!拜!” 刘颖着急着找那个电话。可是信息实在太多,她决定先给湖黎回个短信:“我很好,在泸定,晚10点网聊”,也不再看,把所有的湖黎的短信、手机呼一个一个删除,这下子信息少了很多,她可以一个一个地慢慢翻看了。 刘颖所关心的人,最先翻到的就是封卫竹,封卫竹给她发的第一个短信是:“刘颖你好!那边风景不错吧?等着你的照片啊!”第二个短信是:“刘颖,市里的大学生辩论大赛非常圆满!祝贺你啊!这次活动影响特别大,市里边和学校特别提出表扬我们了。另外告诉你,你为学生会挣了很多经费!大家都等你回来一起祝贺那!”刘颖会意地笑了笑,她知道,她组织的活动,一定会取得空前的成功。 浪哥发动了汽车,继续前进。刘颖听到浪哥给她说话,她只是“嗯嗯”地应付,心思只是在寻找她所关心的那个电话或短信上。短信和电话很多,几乎都是同学发过来的。她换上那张卡,仔细地盯着手机的屏幕,那个电话发的短信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禁不住一阵悸动,双手把手机抱在胸口,微闭上眼,头仰在车座得靠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决定先让自己安静下来,再看短信的内容。 他还好吗?他的短信会给她发什么内容?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他肯定会给她道歉,然后一定要解释清楚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的原因。她知道他的应酬很多,那天晚上肯定是喝醉了,她知道,他的酒量总是不行,可是总是不断地喝酒,每次都是被别人灌醉,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者是手机没电了,找不到电话!也可能是手机被人偷了!她想像着,他当时一定很着急,满大街找公用电话的样子——可是深更半夜的,那里有卖电话卡的啊!如果他给她打电话,第一句话会说什么?肯定是嘱咐她一路多加小心,注意身体,还有祝她玩得开心!他还会说什么?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总是刻意地掩饰自己,尤其是他的感情世界,她看得出来,也猜得出来,他对她的那份感情,真挚而且不用一丝的矫情和粉饰。他对她的关怀和呵护都流露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她不需要听,更不需要去琢磨猜测,只需要慢慢地细细地体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觉得安全、温暖,可以躺在他的怀里胡思乱想而不觉得没谱或者荒唐。 短信的时间显示是今天早上刚刚发过来的。刘颖双手捧着手机,像是怀抱着十世单传的婴儿,生怕手机有什么闪失从手中滑落,她不自主地先确认了一下手机的电量还充足,这样她可以反反复复地仔细地看和体会短信的内容。她甚至感到自己的双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颖,爱你!注意身体。我很好”刘颖的泪瞬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她反复地把这几个字仔仔细细地看了十几遍,心里边的感觉很复杂,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各种味道刹那间充满她的胸腔!刘颖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外。浪哥从后视镜里瞟见了刘颖在哭,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刘颖赶紧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嗯”,迅速地用手背拭干了泪水,幸福地眼望着窗外,慢慢地从新关闭了手机。 她就要他担心她,就是要他这样,不断地给她打电话而没有她的音信。她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被他关心时的幸福。她想像着他每天得不到她的消息时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她微微地笑了,轻轻地吐出声来:“活该!” 浪哥猛一回头:“怎么啦?” 刘颖:“浪哥!我想喝酒!” 浪哥看着后视镜中流着眼泪微笑的刘颖,纳闷无语:“……” 进入雅江县以前的几十公里路段路况很差,刘颖在电台里告诉大家这里是“动感地带”,让大家好好找找“屁颠屁颠”的快感,大家随着汽车的颠簸不停地大喊:“爽!”。出了出雅江县车队开始翻越剪子弯山口,这一段柏油路中间有几处山体滑坡路段,好在十几分钟后,路况就开始好转。过了卡子拉山口后一个半小时时间,就到了“世界第一高城”——理塘。从泸定到理塘,车队足足走了6个多小时,晚饭大家都在车上对付着随便吃点东西,女士们都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脑袋疼痛欲裂,浑身开始乏力,有人呼吸开始感觉难受。车队在路上停了两次,感觉不舒服的人开始吸氧。刘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这和她经常锻炼,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有关。她只是昏昏沉沉的一路睡到理塘,到达理塘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半天了。浪哥带领大家找到他的老根据地,一家很不错的家庭是旅馆,大家都累得够呛,也不想出去吃饭,随便泡了些方便面,各自回屋休息。 这家旅馆条件还不错,和三星级宾馆房间设施没什么两样,而且每一个房间都配有电脑,可以上网,刘颖高兴极了,她下午足足睡了一路,这会儿反而来了精神。她首先迅速地打开电脑,然后迅速地脱掉所有的衣服,冲进卫生间,她要先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去网上找王湖黎。 王湖黎果然在网上挂着等她。小窗中湖黎的留言瀑布似地流淌出来。 “死丫头!你还健在吗?!” “不会半路和帅哥私奔了把你?!” “你还活着吗?先别牺牲啊!你赖好留句遗言,下半年的党费还没交那!” “死人!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要急死我啊?!” “……” 刘颖嘿嘿一乐快速地在键盘上打到:“死妮子,我来啦!你还健在吗?” 不到十秒钟,湖黎的回话就过来了:“你终于出气儿啦!说!在哪里?” “四川理塘,明天到西藏!想我啦?” “不光我想你!想你的人多啦!都快想疯了!我都准备好寻人启事了,你再不出现,我明天就去川藏线上往电线杆上胡贴了!” “就怕你还没贴几张,就被藏族阿妈们给捆个人仰马翻,扔到派出所被当作宠物拉出去游街展览哩!” “少贫嘴!快说说,有什么奇闻异事?感觉如何?有PP吗?快发过来让JJ瞧瞧!” “PP没照多少。这才走到哪里啊?都没有时间拍照,净赶路了!明天估计有照片,我都发空间里了;你自己看吧!”刘颖回答。 “我说你个死丫头,你就逗我玩吧你!敢情我天天守着这破电脑等你等到半夜鸡叫,人家还以为我得了相思病了,半夜三更对着墙壁乱发情那!”湖黎没好气地回应她。 “嘿嘿,你这会儿是躲在被窝里吧?你那破笔记本还能无线上网啊?好吧,我把今天的照片倒出来压缩一下发给你。不多,但是别看完照片就发情啊!” “去你的,看我撕你的嘴!哎,说点正事!封卫竹这两天天天找我啊!搞得我和同学们都开始误解了!我这会儿还在自作多情地胡思乱想哩!”湖黎回击刘颖。 “那你不是正好借机迅速地把他给搞定了,也好给咱校园的美女们吃一颗定心丸?告诉她们都别再做春梦了?” “可惜啊!,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这一往情深,天天怀春,人家就是不冲我来电,你说我命苦不苦?”说实话,王湖黎对封卫竹的感觉,就是一种征服的欲望,这是她的本性。只是碍于好朋友刘颖凭空横在这里,她不便下手而已。她内心的那种冲动不止一次地涌出来,有时候不可自制,这些都可以从她和刘颖平时的谈话中不自觉地流落出来,刘颖看在眼里,也不断地逗她。王湖黎并没有看中封卫竹硬朗阳光的外表和他的才气,她觉得这些她都已经得到过,而且很多,多的有时候她反而觉得那些是垃圾,她不需要这些,她需要从男孩子和男人那里得到快乐。可是这些快乐是现在的封卫竹不可能给她的。她更注重那种在别人克服不了的重重困难之中,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封卫竹青睐的那种感觉。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有足够的智慧和封卫竹形影不离地以恋人的身份在校园里牵手漫步,享受众多女生羡慕的眼神。 刘颖非常清楚湖黎的心思,在湖黎面前,谈及有关封卫竹和她,她总是似是而非地不置可否。刘颖不想让她轻易地出手,更不想让王湖黎轻易地得逞。她觉得封卫竹很可能架不住王湖黎的攻势,她可不想让封卫竹成为湖黎的私人藏品时不常地拿出来招摇过市。在她自己搞不清自己对卫竹的感觉之前,至少他不能是别人的。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荒唐,但是她很不由自主。 刘颖快速地敲击键盘:“命苦咱去找政府啊!对了,辩论赛怎么样了?” 湖黎回复到:“很成功!按照你的方案,这次辩论大赛影响很大,为咱学生会挣了将近10万元的经费!校领导很满意,把封主席好好地表扬了一顿!” 刘颖笑了:“那可要好好祝贺一下啊!” 湖黎回答:“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大家都盼你回来好好庆祝一番哩!” 刘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些天奔波的辛苦,她不想再回味这些事情:“好了,不说了,我瞌睡了,拜拜了先。到西藏再给你汇报!” 十一 十一 浪哥和晓玥一大早就离开了雅安,他们的目标是:芒康。 芒康县是个很有特色的小县城,县城的周围有很多农庄,藏族的民居多为两到三层的庭院。主人一般都住在二楼以上,下边是羊圈,建在旁边。每座民居都绘有类似图腾一样的美丽的图案,看起来这里的人们生活还是十分的富裕。政府招待所很干净,价格很便宜,浪哥和晓玥就决定住在这里。心情的喜悦已经被旅途的疲惫所替代,晓玥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虽然她事先做过好多准备,吃药吸氧,还是架不住连续的奔波和劳累。她感到脑袋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那种疼痛像针扎一样从头顶向全身发散。胃里是虚的,满满的都是胡乱逃窜的气体,让她觉得闷得发慌。浪哥很有经验,出发时就带了很多水果,他知道,有了高原反应肯定是吃不下饭菜,这时候各种各样的水果就会成为主食。浪哥安排晓玥躺在床上,悉心地照料着她,晓玥斜倚着床头,细心地感受着这种幸福。 晚上八点钟,到该给妈妈打电话的时间了。从晓玥离开妈妈上大学开始的那一天,每天晚上的8点钟,都和妈妈通电话,6年多了,几乎天天如此,从没间断。有时候电话一接通,她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上学和上班她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一天天地重复。她只是想,每天听一听妈妈的声音。妈妈的声音很柔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很喜欢听妈妈的唠叨,这和她在家时的感觉迥然不同。在家的时候每当她听到妈妈嘘寒问暖,就被她迅速地打断,她总觉得自己长大了,无需这种日复一日的细心关怀,现在妈妈的这种常常唠叨给她一种温馨的感觉,她感觉十分的受用。有时候她也会酸溜溜地对妈妈温存几句而没有觉得像以前那样有任何的不自然。晓玥想着,人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每当爱在眼前时,都不会珍惜,感觉那是应得的,无动于衷甚至麻木不知回报。而当爱离你远去,你就会感到落寞惆怅,若有所失。晓玥离开妈妈的第二年,她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爱是相互间的一种付出,不是单向的,她现在已经明白了,珍惜她所得到的所有的爱,从妈妈那里学会了爱其实就是一种无私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爱给她的妈妈还有她的丈夫还有所有爱她的人。 妈妈带着晓玥,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安静的江南小城。听邻居们说妈妈做姑娘时出落的很漂亮,标准的一个苏杭美女,当年追她的男生真是多如星辰,不乏又帅又有文化小伙。当然,那个年代最有文化的也就是高中毕业。文革的最后一年,按照毛主席指示,初中刚毕业就到了安徽农村插队落户,接着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粉碎四人帮,改革开放。妈妈家没有什么关系,当国家落实知青返乡政策的时候,大部分知青都回到了家里,找到了工作,她还是没有着落。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刻,晓玥的爸爸出现了。晓玥的爷爷是当时县里边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晓玥的爸爸是妈妈初中时的同学,高她一届,在学校是个有名的捣蛋分子,在学校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对晓玥的妈妈明目张胆地穷追不舍,为此不少和男同学们打架。晓玥的妈妈对他是十分地厌恶,只是天天上学放学躲着他。妈妈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报名下乡插队,就是想早一天躲开他的无休止的纠缠。爸爸最后也被安排插了队,是离家很近的一个乡里,他几乎就没有到过位,天天躲在家里和一帮无业游民小流氓们玩耍、打架。知青返乡一开始,爸爸首先就回到了县里,到了县供销社供应科,又开始了新的游手好闲的生活。整天无所事事的爸爸就开始打妈妈的主意。他首先让晓玥的爷爷在城里农资公司给妈妈找了个工作,然后亲自跑到晓玥妈妈插队的那个村讨好妈妈,让她回城。一九七八年的夏天中国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下乡的知青几乎都已返城,就剩寥寥的几个人,要不已经和当地人结婚生子扎根异乡,要不家无门路,在城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迟迟不能回去。晓玥的妈妈就属于第二种类型,外公外婆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学教师,就因为老实本分从不招惹是非不参与任何运动,小心翼翼地过平头百姓的寻常生活,从不犯什么错误,也不和任何人拉关系套近乎,所以也没有任何社会资源可以利用,对妈妈的处境是爱而心有余力不足。妈妈又是那种天生不爱去求别人、看别人脸色的那种人,自己也从没想过找关系回城。她觉得:人的命天注定,争来争去没有用。晓玥的爸爸在妈妈插队的村子里碰了一鼻子灰,遭到了妈妈的藐视和奚落,可是爸爸并不以为然,他决定要得到的,就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哪怕是不择手段。他又频频地跑到晓玥的姥姥姥爷家,以老同学的名义,不断买东西,买煤买米,不辞辛苦,花言巧语,极尽能是,把一辈子干的活在那短短的一个月里全给干了。两位老人家就这一个闺女,突然觉得这个孩子这么懂事又这么能干,不由得产生了好感。晓玥的爸爸时机把握的非常好,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候,他把给妈妈安排工作的事告诉了晓玥的姥爷姥姥,并且几个人说定,怕妈妈个性倔强,只是说是一个远房亲戚给安排的,先回城再说。 就这样,妈妈就回到了城里并且到农资公司当了会计。 说实在的,自从妈妈回来以后,那时的爸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我那全看不出原来的那种小混混的摸样。在姥姥姥爷的极力撮合和爸爸的苦苦追求下,很快,妈妈和爸爸结婚了。结婚后的第一年,爸爸还能极力地掩饰自己粗暴的性格,但是晓玥的妈妈很快就发现他身上诸多恶习:抽烟酗酒打牌打架。每次妈妈数落他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他那股隐藏在骨子里的的暴躁,她感觉到他不知那一天就会突然爆发,为此妈妈经常晚上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声旁躺着鼾声如雷的丈夫,不寒而栗。他们结婚后的的第二年,就有了晓玥。 从晓玥出生的第二个月开始,听妈妈说,爸爸就开始对这个小生命给他带来的琐事和“麻烦”表现出了及其地不耐烦。可以想象,当时的妈妈肯定是要求爸爸多在家照看孩子,不要整天在外边喝酒滋事。爸爸不可能是守着家庭养儿育女的那种人,面对孩子给这给家庭带来的更多的内容,还是个大男孩的他显然无法适应这种变化,况且他的个性就不是属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人。他开始夜不归宿,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后来发展到和外边的女孩子鬼混。妈妈在一次寻找他的过程中发现了证据,两个人爆发了一次大战,从此晓玥的爸爸就离开了这个家,丢下她们孤女寡母,再也没有回来。晓玥的爷爷也因为文革一结束,在那场浩劫中站错了队,被开除党籍,锒铛入狱,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被关在了哪里。从晓玥开始记事起,就再也没有听妈妈提起过爸爸的事,只是从姥姥姥爷那里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描述。 晓玥是在妈妈的儿歌声中长大的。她所接收到的妈妈的教育就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爱和被爱。但是爱对她来说是不完整的,她总觉得妈妈给她的只是一种义务,她需要的,无法得到,尽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需要什么。 第二天早上,浪哥和晓玥起的很早。经过一晚上的充足睡眠,晓玥已经没有了高原反应。这一天的阳光特别的好,一大早就从山坳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照射在雪山、林海、草原之间,茶马古道悠远绵长,象一首古诗一样,穿透古今,纵吟生辉。 出了芒康县城12公里,翻越拉乌山(行车海拔4358米)下山到澜沧江边上的竹卡兵站后开始一路下坡,浪哥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前方一辆大客车拼命地加着油门,发出一阵阵的巨大的“哼哼”声音,摇摇摆摆地急速前行。浪哥心里很明白,这种情况就是因为海拔过高,空气中含氧量较低,车辆发动机燃烧效率很低,感觉没有力量。雨季的这段路经常发生塌方,路况多为沙石,很不好走。晓玥紧张地拉着副驾驶门上的把手,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这是一段长长的沟谷,身边流淌的河是绒曲河是澜沧江的一个支流。大客车紧紧地占据着路的中央,浪哥也不着急,嘴里哼着小曲紧紧地跟随。 突然,前边的大客车加大了油门,排气筒发出“突突”的声音,看起来它要超前边一辆慢速行驶的货车。对面的一辆越野车也飞速过来,眼看没有了超车距离,大客车猛地紧急刹车,浪哥眼疾手快,跟着一个急刹车,晓玥在副驾驶位置上一个踉跄,脑袋猛然往前一栽,被安全带紧紧拉住,接着她就听到浪哥一声大叫:“哎呀!坏了!”等她抬起头来再看,前边的大客车已经不见了踪影,留在眼前的是一股烟尘,从路边的崖壁下乱蓬蓬地飘散开来! 晓玥立刻意识到,那辆满载旅客的大客车掉下了河谷!她几乎和浪哥一起打开了车门,跳下了汽车,直冲对面的峭壁。 顺着那股青烟往下看去,大客车已经翻落下去距路面七八米深,车的中央刚巧横在一块横出的巨石上,距离河谷还有大概10几米的距离。车身已经扁了一半,能看到的车窗玻璃已经全部破碎,整个箱体只有中间的一段横亘在巨石上,车厢的两头悬空,发动机还在运行着,一股巨大的烟尘顺着悬崖向上升腾。晓玥清晰地听到车里有人在痛苦地呻吟,有人在大喊救命。晓玥心里一紧,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地势,找了一处自认为可以下去的山崖,头也不抬,就要下去救人。 浪哥一把抓住她的胳臂,两眼狠狠地瞪着她:“我不许你动!这里的山石都很松动,不能下去!我去拿绳索和急救包,在这里等着我!赶快先给110打电话!快!” 大巴车摇摇欲坠,车里的惨叫声连成一片,晓玥回头望了望正在往车的地方飞奔的浪哥,毅然感觉自己的决定没有问题,旁边的石头看起来很安全,下到客车旁边应该没有问题。浪哥转身回去拿绳索的瞬间,晓玥已经攀着崖壁的石头径直地下去。晓玥很灵巧,她充分利用着悬崖上突出的石块和树杈,很快就到达了那块承担着客车重量的悬在半空中的巨石。等她艰难地选择好落脚的地方,她面对的是黑乎乎的汽车变形的腹部和还在不由自主地转动着的四个轮胎,她急速地寻找着进入客车内的途径,车内的呻吟声她听着令人心碎。她一边冲车内大声喊着:“车里有没有能活动能说话的人?请告诉大家千万不要乱动!要不车子会摔下去的!大家要小心!我们来救你们!”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浪哥交代她打110报警,她掏出手机,迅速地拨号,没有声音!再拨,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她仔细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有任何信号!这时候她才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这时候浪哥的身影出现在崖顶,他冲着晓玥大声地喊叫:“晓玥!你千万不要动!客车现在很危险!我马上下去!你先告诉司机关掉发动机!要不会爆炸的!听到了没有?110什么时候赶到?” 晓玥仰起脸看到浪哥在呼喊她,双手做成喇叭状向上大声回应:“明白!关掉发动机!下边手机没有信号!你在上边打打试一试!车里边听起来受伤的人很多,我喊了里边没有回应!怎么办?” 浪哥着急地看看自己的手机,同样没有信号!他俯身告诉下边的晓玥:“晓玥!听我命令!不许乱动!客车随时有掉下去或爆炸的危险!上边也没有信号!等我拦车让他们想办法报警!”浪哥一边拎着手机风车一样转着寻找信号,一边焦急地站在路的中央等着过往的车辆。那辆对面开来的汽车早已杳无踪影,清早的公路上不但没有人,连一个车也没有,最近的有人的地方就是十几公里外的竹卡兵站。浪哥着急地不停地搓着手,正在他准备自己开车回头去兵站的时候,前边的那辆货车倒退着开了回来,浪哥快速地跑过去,和司机寒暄几句,就站在路的中央指挥着那车掉头。还不错,车头掉了过来,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浪哥迅速地带他们看了翻下深沟的客车,二人迅速发动汽车,往兵站方向驰去。浪哥迅速地跑到悬崖边,低头向下望去,晓玥没了踪影! 浪哥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爆炸了!他声嘶力竭地冲下边喊道:“晓玥!晓玥!!”车里边传来晓玥清脆的声音:“我在车里!车里的人伤的很严重!”听到晓玥的声音,浪哥“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找的了悬崖边一个比较坚实的岩石,一边系着绳索,一边大声地往下喊道:“晓玥!一定冷静!听我命令!先看看司机能不能活动!让他把发动机现关掉!再数数车里有几个人!几个伤者,几个还能活动?!先组织能活动的人从车厢两头等比例的向中间集中!注意动作要慢!减少震动!否则车会坠落下去!我已经拦了一辆车回兵站报警!你要注意安全!我马上就下来!听明白没有?” 晓玥是沿着车的中部被摔得突起的横梁爬到了车顶,然后小心地顺着破碎的车窗玻璃进到了车里。她听到浪哥的喊声,一边快速地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落脚的地方,观察着车里的情况,一边回答浪哥:“明白了!你也注意安全!”她首先看到客车的司机歪倒在方向盘上,车座紧紧地向前,变形的方向盘紧紧地顶在他的腹部,破碎的车窗玻璃不规则地粘合成一片一片地覆盖在他的脸部,左手无望地直直地伸出窗外,悬在半空中。客车的下边断断续续地传出:“咔咔吱吱”的声音,感觉随时都会坠下河谷。晓玥也不敢轻易地向驾驶位置运动,怕影响客车的平衡。车厢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血、衣服、散乱的行李、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人乱成一片。她大声地叫喊着:“有没有没有受伤的?还能活动的人?请说话!大家千万不要乱动!一定要听我指挥!客车随时都会失去平衡掉下深谷!”她大概数了数摞在一起的人,大概有20多个人。她脑子里边急速地盘算着怎么能够组织车里的人迅速撤离。车里的呻吟声里边也传出人的说话声,可是晓玥竖起了耳朵听也没有听明白这些声音都说些什么,她忽然明白了!从车里边人的穿着来看,都是藏族人,他们都说着藏语,自己肯定无法听懂!有几个人从人堆里抬起头,冲她伸着手,嘴里边嘶哑地说着话,显然是在求救。晓玥拼命地比划着又喊着,不让他们乱动,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冲着她胡乱地爬来!车身在晃动,越来越明显!晓玥着急着大声地喊叫,拼命地摆着手,可是无济于事,车里边没有人能听明白她在喊些什么!浪哥这时候已经沿着绳索下到了车的旁边,他听到了车里边晓玥着急的喊声,急切地喊:“晓玥,我下来了!他们可能都是藏族的,听不懂你的话!你想办法稳定住他们的情绪,千万不能乱动!我马上就进来!”老浪迅速地解下绳索的安全扣,把绳索系在了车上,拿着急救包找到车的中间位置爬上了车,从破碎的车窗里进入车内。他看到晓玥满脸满身的划痕,一阵心疼的感觉涌来,他使劲拥抱了下晓玥,用他知道的简单的藏语告诉车里的人不要乱动,现在就救他们。大家似乎都听懂了,呻吟声开始变小,都呆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这两个天外飞来的两个年轻男女。 浪哥迅速地做着决定:“晓玥,你去车尾,查看一下有几个能活动的,几个轻伤,几个重伤不能动的?我去前边,先关掉发动机,然后听我命令在开始下一步动作!注意,咱两个要保持一致,以免车发生晃动。好,开始!”晓玥很钦佩浪哥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那份镇定和从容,这是一个久经生活磨练的男人所积累起来的内涵,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晓玥以疼爱的眼神看了一眼浪哥,答应一声:“嗯”,两人相互配合着往车厢两头移动。 到达车头时,浪哥是处在车厢的地步,车是侧躺着的,司机的位置悬在远离悬崖边的半空中,浪哥指挥着晓玥拉着车里另外一个还能活动的人朝车尾对角线方向移动,以保持车的平衡。半分钟不到,浪哥就迅速地关闭了汽车的发动机,他摸了摸司机,他还在呼吸,可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拉起一个受伤比较严重的妇女,指挥着晓玥和那名乘客,慢慢地向车厢中部靠拢,晓玥迅速地在手所能及的范围内收集衣服被单,撕成布条拧成绳索。几个人靠近车厢中部浪哥让晓玥两个人帮忙把妇女驮在后背,用被单紧紧捆在身上,二人一起用力,浪哥手扒车窗,艰难地爬出客车。他告诉晓玥,让她在车里边先把伤员包扎一下,自己马上回来。浪哥背着那名受伤的妇女艰难地爬下汽车,把她放在了大石头仅有的一处落脚之地,记好了绳索,等待上边救援的人到来,自己又反身爬到车内。 这时候车里边又有两个没有受多少伤的男旅客集中到了车的中央。大家比划着,决定先把受伤的妇女儿童救出去。10分钟过去了,车厢外边的巨石上已经躺了三个妇女,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上边的悬崖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伸头向下张望。浪哥冲他们打着手势,要他们帮忙往上边一起拉绳索,两人示意明白开始配合他们救人。第一个妇女被拉了上去,第二个、第三个…抢救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了起来。 车厢里边尾部的一个年轻藏族妇女手里边紧紧地拉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怀里便还抱着一个看起来没有几个月大的婴儿,显然是被吓坏了,卡在座椅中间瑟瑟发抖,任凭晓玥他们怎么动员,就是不动,紧紧地搂着两个孩子惊恐地往回缩。晓玥没有办法,组织大家先救其他人,最后再来救她。 110、120的人还没有过来,车里边就剩下卡在驾驶座里的驾驶员和抱着两个孩子的年轻妇女。司机卡的很紧,浪哥试了几次,因为不敢太用力无法把他从驾驶座上拉起来,只有等着营救人员到来。年轻妇女在浪哥他们两个的连比划带说的劝说下终于被浪哥慢慢地拉了起来。两个人分两次分别把大人和孩子就出车外,年轻妇女两腿看起来已经骨折,躺在巨石上紧紧地搂住她的孩子痛苦地呻吟。晓玥也精疲力竭地蹲坐在客车与峭壁之间的缝隙里不停地喘息。浪哥安排晓玥先休息一下,照看住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自己则扶起受伤的妇女和他的稍大一些的儿子,把她们用救生索紧紧地捆在身后,系上锁扣,旋紧上边的螺丝,上边的人一起用力,把他们慢慢地拉了上去。 浪哥很快地把救生索连同锁扣一起放了下来,大声地交代晓玥:“先把孩子用床单裹在胸前!然后把救生索系上!记住!在腰部,多绕几圈!双手拉紧绳索,我们把你拉上来!”晓玥觉得脑子里边昏昏沉沉地,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她慢慢地站起身来,一种胜利的喜悦从心里升腾起来,她感觉似乎有了点劲,她看了看被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的婴儿,正冲她傻乎乎地笑哩!小圆脸红彤彤地多么可爱啊!她亲了亲这个还不谙人事的小家伙,看见他额头上渗出了一丝血迹,赶紧从兜里边掏出急救纱布和药棉,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把他用撕碎的床单紧紧地捆扎在自己的胸前,亲了亲他的小脸:“乖,咱们现在就去找妈妈,好不?”晓玥把垂下的绳索在自己的腰间缠了又缠,确认没事,然后取下锁扣,扣在两条绳子的两端。她抬头望了望上边的浪哥,浪哥高声喊道:“晓玥!准备好了吗?!” 晓玥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力气回答,她抬头看见了浪哥那张沉着的脸,冲他笑了笑,抬起右手对着上边的人上边作了个“OK”的手势。 上边的几个人开始一起用力,晓玥觉得绳索一下子收紧,双脚立刻就离开了大石,她双手紧紧地抓住绳索,她开始觉得自己在半空中晃荡慢慢地向上。 突然,晓玥怀中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晓玥感觉可能是缠在晓玥腰间的救生索缠住了孩子的脚,她冲上边的人大声喊叫:“先停一下!缠着孩子了!”她赶快让自己的脚踩到峭壁上,松开一只紧握绳索的右手,试图打开锁扣把缠在腰间的绳子稍微松一下把孩子往上提一下。可是绳索太紧,一只手实在是无法打开锁扣,她就决定同时松开握住绳子的左手,这样会容易一些。就在她松开左手的一刹那间,悲剧发生了!她在一瞬间突然发现,固定绳索的锁扣的安全螺丝她没有拧上!突然的重力下坠,锁扣开口处的活动挡舌被上边突然拉直的绳索向外弹开,绳子瞬间从她的腰间飞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忽”地一声开始旋转,救生索刹那间从她的腰间一圈圈地脱离,她本能地尖叫起来,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无助地、飞速地向深谷坠落下去! 峭壁上边的人们被这一幕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浪哥突然感到手中的绳子猛然一轻,然后光溜溜地在半空中晃荡,再看晓玥已经瞬间跌到了车上,随着大客车的晃动滑落,一起飞速坠入谷底。从绳子滑落的一瞬间开始,周围人的耳膜就被他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震破,他绝望地呼喊着晓玥的名字,不断地用拳头捶击身子下边的石头和自己的头,他的头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已经是一片空白,脑袋像是被瞬间强大的电流击中,各种思维集中向空中发散,麻木和撕裂感顺着他的脖颈过电一样传遍他的全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狂喊着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周围“嗡嗡”地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浪,尖利而刺耳。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又觉得脚下的大地在不停地哆嗦、抖动,腿一软,“扑”的一声趴在了悬崖边上,失去了知觉。 旁边的人立即围过来过来搀扶浪哥,一边往下边放绳索下去救人。下边的河道里,一片紫色的衣角像盛开的睡莲一样随着河水向下游漂浮,慢慢地向下沉去。 消防车和120急救车鸣着凄厉的警笛先后赶到。开车回去报警的人是先到达了兵站,可是兵站就剩下一个值班的人,他们在兵站打了110、120,消防官兵和医护人员一个多小时后才赶到现场。120救护人员首先对地上躺成一片的旅客进行紧急救护,消防官兵在听了周围群众的简单讲述后迅速组织人员下到山崖下边,一路去抢救卡在驾驶室里的客车司机,一路下到河谷底部寻找晓玥。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大家纷纷自发地沿着河谷,拿着工具去寻找晓玥和那个孩子。 晓玥的遗体是五个小时以后在河谷的下游发现的。那个婴儿还紧紧地裹在她的胸前也已经停止了呼吸。看得出来,从跌落谷底的一刹那,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把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西藏,这块让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老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7 部分阅读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把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西藏,这块让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老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手还挂着吊瓶,周围围着很多关切的眼神。他“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声地询问周围的人:“晓玥!我的晓玥,她怎么样了?啊?她怎么样了?”他还清楚地记得晓玥从悬崖壁上飘落的那一瞬间,他只想着,那是河水,晓玥会游泳!晓玥一定会没事的!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有几个人在偷偷地流泪,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全身迅速地一阵颤栗,他看到了自己裸露的左臂上起得一层鸡皮疙瘩像苔藓向他的身体蔓延,胳膊上的青筋也开始暴起,变得十分地扎眼、难看。但他绝对不相信,不相信晓玥会出什么事情!她是那么地聪明!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会有很多办法!她会游泳!她会抓着岸边的树枝,或者一块大石头。她很累!她需要休息!她肯定是在大石头上休息,她肯定是睡着了!有人叫她,她还冲山崖上的人挥手!那样子,就像是一只飞在天边的紫蝴蝶。他拉着旁边一个人的手,从床上弹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她肯定也在这里!让我去看看她!我要去看她!”他赤脚下床,挣扎着朝门外冲去。旁边的迅速过来两位女护士,紧紧地把他抱住,声音沉重地对他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走动!那个女孩子,她已经……”两个护士忍不住低声地抽泣起来。浪哥大吼一声:“放开我!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随后浪哥爆发出来一声巨大的哭喊:“我要去看她啊!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要去看她!!!……”这句反反复复地话很快被淹没在他没有节奏的痛哭声中,他的双腿一软,瘫倒了地上。 他在芒康停留了一个星期。周围走马灯似地来了很多人,他依稀记得都是一些县市领导、各路新闻记者。他浑身象散了架一样,感觉根本无法把自己的骨骼按原来的规矩排列好,更没有任何力气去应付这些人,只是对大家的慰问一次又一次地表示感谢。对各家媒体的采访一律很客气地谢绝,他没想、更没有心情去出头露面,甚至成为被宣扬的对象。他急需要安静。他知道晓玥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周围,晓玥也不会喜欢,她肯定如她的个性一样,不喜欢喧闹和张扬。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当地的头等新闻,甚至还传回了郑州、惊动了北京的媒体。网络上的各种评论铺天盖地。浪哥的情绪一直被失去爱妻的悲痛所笼罩,他处理完晓玥的后事,送走了远道而来晓玥伤心欲绝的妈妈。在征得了晓玥妈妈的同意后,他决定带着晓玥继续前行。他把晓玥的骨灰紧紧地抱在怀中,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紫红色的骨灰盒上:“玥,我的爱妻,我爱你!咱们继续走吧,你看,天是多么蓝啊!”他的哭声越来越大,断续而撕心裂肺,他把脸紧紧地贴在骨灰盒上,浑身颤抖不能自己。一阵阵被掏空的感觉钻心地像脑袋里边一会集中一会漂浮,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堵堵黑色的高墙,向他慢慢地挤压过来。他感到黑墙之外凛冽的寒风在呼啸奔走,卷起的积雪把整个世界完全覆盖、掏空,拼命地搜刮着他的全身,无情地不给他留下任何的东西。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看到晓玥被漫天的风雪吹起,在半空中张开很漂亮的紫色翅膀,很无助地被狂风撕扯、蹂躏,渐渐远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必须完成晓玥的愿望:带她走遍青藏高原。老浪把晓玥的骨灰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把那块晓玥天天戴在胸前的绿色翡翠轻轻地给她戴好,包裹上自己的鸭绒棉衣,露出前边的雕花镶衬和绿翠。他把晓玥休息的枣木的那个小屋用两个靠垫高高垫起,以便她能够看到窗外的美丽景色。他又帮晓玥系上安全带,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玥,咱们走吧!”。芒康,就像是记忆中的一片玻璃一样,被痛苦折磨得支离破碎。 十二 十二 出了理塘的坝子,车队沿着两山间的无量河上行。眼前山水一体,绿色葱茏,刘颖感觉空气中的含氧量忽然一下子多了起来,她贪婪地呼吸着窗外带着青草味到的空气,心情十分的惬意。导航上显示,理塘至稻城全程约140多公里,均为新修建的柏油路面,中间需翻越海拨4000多米的海子山。 理塘河象一条青翠的绿色玉带,紧紧地依偎在公路一边。清澈的河水时而湍急,时而舒缓。公路的最高处,河水已经钻到你的心田里,不见踪影。公路两边两旁的山坡上,青翠欲滴,巨石横陈。奇Qīsūu。сom书山上披着一层薄薄的轻雾,慢悠悠地划着优美的弧线飘向前方的路面,笑颜妖大叫:“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真是让人欲死欲仙啊!” 高原的地形真是转瞬间千变万化,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十分开阔的绿色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毛茸茸地直挠众人的心窝,远在天边的山就是中国水墨山水画里的轻描,一点点地淡下去,一直淡出人的视野。公路笔直地穿过一个一马平川的绿丘,进入了方圆3000多平方公里的海子山区。海子山区的平均海4500多地形地貌属于宽阔的丘陵舒缓地带。这里常见的是浑圆的山体或者稍稍突起的山脊,山与山之间沟壑分明,浅浅的山谷中,溪流奔腾,欢快如歌。乱石丛中青草和小树顽强地站立着,把稚嫩的绿涂抹在半空中。山坡上、公路两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紫的耀眼、红的钻心、黄的温暖。海子山区的湖泊特别多,听旅居此地的四川人讲,大大小小有超过一千个之多!真是星罗棋布!湖泊在藏族人的心目中是神圣的,很多大的湖泊被藏族人顶礼膜拜,被称作为“圣湖”。雪山、湖泊、溪流、小河,在青藏高原上密如繁星、交织如锦,滋润着这万里清秀河山,各种各样的生命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繁衍生息,日月轮回,亘古不顽。海子山区中生长的很多种类的野生动物,湖泊中的鱼也很多,候鸟的种类也很多,湖面上经常可以看见群鸟起飞,掠过平静的湖面,吹起一片片涟漪的壮观场面,它们已经习惯把这里当作栖息生育的家。高原上的景色因为它们带动,显得更加生动,新鲜又充满生命的活力。 按照计划,今天的行程比较短,车队一路走走停停。中午时分就抵达了稻城。 稻城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小的其实就是两条街。因为一路上的景色秀丽,进入稻城以后反而内心有些失落。浪哥领路,大家找到了网上非常有名的“藏巴拉”旅馆,一个全木质结构的、充满着藏族民俗民情的旅馆。旅馆很清洁也很便宜,40元一个床位。大家下车收拾行李入住,浪哥宣读计划:“在稻城休整一天,明天我们出发去‘雪山之村’亚丁!半个小时后大家集合,吃午饭!” 刘颖已经完全没有了高原反应。开了房间,扔下背包拉着月光宝盒冲下楼出去逛街。刘颖非常喜欢新鲜的事物,譬如新衣服、新装备、新想法、新地方、全新的风景等等。她对每一件新的东西都充满好奇和冲动,总是抑制不住地一种高昂的情绪迅速地加以尝试、加以分析再慢慢地体会。她觉得,每一件新的东西、一个新的事物、一处新的地方都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亢奋而无法自制,她必须先试为快。虽然有很多时候,这种冒然的尝试让她感受到很多不快和郁闷,但是很快就会被她迅速地忘却,她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新的事物所吸引。她的情绪是迅即的和集中式的,她可以在短暂的一刻把所有的脑细胞集中在一件事物上或一个人身上,并且集中一段时间——这个事件的长短是由另外一件更新的事物或人的吸引力而决定的。如果后者的吸引力足够强,那么前者很可能被她迅速地遗忘。 稻城甚至青藏高原的一切,对她的吸引力正是如此。她急于发现这里的一点一滴,民族风情、山水景色、每一种动物、每一个传说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她们来到俄出街上,街道的两旁都是小小的店铺,里边是各种各样的藏族饰品和祭祀用品。远远近近地都是朝圣的善男信女,有的手持转经轮,有的扶老携幼口中低讼着祈祷的经文。他们面向着每一个圣山朝拜,祈祷着幸福和平安。店铺里的音响里传出仰抑顿错的诵经声,和着诵经的器乐,非常动听。刘颖不断地收集着关于青藏高原的一切:风景、民居、民俗、音乐、舞蹈、历史、宗教,她要把这一切当成礼物带回给他,她相信,他肯定会和她一样,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这里的神秘。她开始对藏民信众手中不停转动的转经轮发生了兴趣,她拉着宝盒来到了一个摊位旁边,拿起一个外表好像银质的转经轮,向藏族摊主讨教它的渊源。摊主从内室的书架上找出两本汉版线装的《经轮利益具十万功德》和《唐多括罗。上师开示集》,帮她找到了有关转经轮的注释:一、预言经曰阿难勿忧恼,我于未来时,转作文字形,而利益汝等。于后五百岁,我住文字体。应作世尊想,于彼生恭敬。其意义是,在未来末法时代,释迦佛会转作文字形,用法舍利来利益众生,见到转经轮就如同见到佛本身一般。要生起恭敬心。凡见到、听到、忆念,接触到经轮者,都可令诸众生趋入善法。二、功德藏语“唐多括罗”意为解脱转经轮。内有佛经及陀罗尼咒数十种。释迦牟尼佛在经中说“转动唐多括罗功德不可思议,可使日、月、山河、大地、河流的众生都可解脱,可令所在地方吉祥圆满……。”佛还说“大地的尘埃可一一数尽,转动一圈经轮之功德不可数,每一众生作一次生命布施的福报我可知,但每一众生转一圈经轮之功德不可知。”这样的善行功德,可消除不祥之兆,身患绝症,或遇盗贼,八灾十六难等,可求子得子,求财得财,一切所愿皆得成就。人生一世之命运,多是因无始以来所积业力所致,如一个人不从消除无始所积之业力着手,宿债不去做功德以消除,即使凭你之世智辩聪全用尽,及至苦苦刻意追求于一生,拼博一生,到头来也会“漏蓝多泄,难成积福之功用故。”若不知其理,而于现世继续造诸恶业,后世必苦上加苦。特别是当今末法时代,人人都为生活而奔波忙碌。没有足够时间修行,转动经轮是简而易行,利益巨大之方法,是普传、普摄、广利一切根机之有情方便消业之极佳助缘法器。千万亿劫难遭遇的广大的殊胜甚深之大方便法门,是吾等多生累劫亿万古今修积来的殊胜佛缘故。 在2003年5月大藏寺祈竹仁宝哲讲授与澳洲悉尼佛教显密研修院传经时的单行本里记载: 经轮亦称为“法(叉)轮”或“玛尼解脱轮”。在西藏,到处都有许多经轮。衲在悉尼道场建立了一些经轮。除了在严冬及不在悉尼时,衲都尽量在清早到花园转动它们。 经轮藏转教法的传承:在很久以前,观音大士嘱咐龙树祖师去龙宫,把龙王经轮带来南瞻部洲,并说:“龙宫中的龙王是菩萨的化身。龙宫有一座经轮。这座经轮十分殊胜,凡见者、闻者及思念及它者,功德皆会增长,修持亦会增长。你应把它带回南瞻部洲利益众生。”龙树祖师便以神通去了龙宫,并对龙王说:“观音大士命我求取您的殊胜经轮,以供在南瞻部洲。”,龙王答:“对,我的确有这样的一个经轮。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曾发生严重的饥荒,以致民不聊生,当时的佛赐了这座令见者、闻者及忆念者皆得福之经轮予我们,解决了我们的灾难!”于是,龙王便把这经轮转赠予龙树祖师,龙树祖师把它带来了南瞻部洲,许多众生因此而得益。这座经轮内所装的文字,是观音大士在最初发大心时,对十方诸佛所发之大愿内容。此后,有关经轮的种种教法便由龙树祖师传予狮面空行母,再辗转传至帝洛巴、那诺巴、玛尔巴及冈波巴等,后来到了大宝法王嘎玛巴希的手中,再经历代祖师传下来,至今传承未断。 在有关经轮的教法中,述及了建造经轮的方法及规矩。经轮内的经文,在古代是用版刻印造或手抄的。依传统,经字或咒字之大小以能清楚看到为宜。现代有些人以高科技把咒字缩印至肉眼不能看到的极小文字,其发心是令经轮内能放更多遍的咒句,不太肯定这是有利或无利。经轮内的中轴,一般以檀香木或柏木所造。以檀香木作中轴所造经轮,与四事业中之息灾相应,故此特别利于息灭灾劫、病患及障碍。以柏木作中轴之经轮,则有与怀爱部事业相关之种种利益。经轮的本身,上者以纯金所造,次者为纯银,铜再次之,铁造的再次之。 除了手动的经轮外,在有关经轮的教法中,亦开示了风力、水力及热力驱动的经轮之造法及其利益。以风力推动者,风吹过它们后再吹到任何众生身上,这些众生皆会得益。水力推动者,凡此水流过的地方之水族或饮用此水的众生都会得益。其他如热力推动之经轮等,亦各有类似效用。总之,但凡推动、见到、闻及或念及经轮的众生,皆会结上法缘。 有些人认为,单单用手拨动经轮或用风力吹动经轮,只是一种西藏的迷信传统,不可能带来利益,亦不可算是修行。这是一种很错误的观念。经轮教法来自印度古代佛教,有源自佛陀的清净传承,并非西藏发明。我们持咒或持佛号时,出自内心之愿望,而体现于口语。在推动经轮或动手建造风力或水动经轮时,同样是发自内心之善愿,分别只在于此善愿体现于身体的行动上。在本质上这同样是修行,故此同样能带来利益。 转经轮的利益-嘛尼轮的来源(索巴喇嘛写)。 大悲怙主授记龙树祖师:在龙族地域的龙王宫里,菩萨拥有一个威猛的经轮,凡是看见、听说、触摸,或者想起这个经轮,会快速地从恶趣的痛苦中得以救度。你将会利有它做出利益众生大业。 无量光阿弥陀佛说:为了利益末法时期的众生,我已宣说嘛尼轮的利益。边修边转嘛尼轮的功德与供养千佛的功德相等。 无与伦比的圣释迦法王告诉DripaNamsil菩萨:转经轮一次的利益胜过一位上根行者闭关禅修一年的利益;胜过一位中根行者闭关七年的利益;胜过下根行者闭关九年的利益。 文殊菩萨说:四大护法和十大守护神将守护你而不受诸障。恶趣、五无间罪、及十不善业的不善业报均得以净化。你可遍游诸佛净土,并生往极乐净土;在极乐净土,你会化生于莲花狮子座上;你将到十方去行诸佛之所行。文殊菩萨说:此伟大的经轮护佑不受恶神、天众、龙族、夜叉等天龙八部的损害。 ThePeerlessWish-GrantingJewelTantra:每转六字大明咒的经轮一次,就相当于如闭关持咒的数量。 在地、水、火、风中建立经轮的益利:当你在风中举起六字大明咒经轮的时,所有被这风吹到的众生、或顺风向的有情,将从恶趣的痛苦中得以救度;当你置经轮于火中时,烟熏到的众生和那些看到火光的众生都将从恶趣的痛苦中得以救度;当你置经轮于地里时,所有触到它的尘埃的有情与那土里的众生将从恶趣的痛苦中得以救度;当你置经轮于水中时,这水里的众生及喝这水的众生均将从恶趣的痛苦中得以救度。因此,转此大经轮:上根者得菩提心并饶益众生;中根之人得暇满身并得遇佛法;劣根之人得以投生善道,远离不善业。如果在你的家里供奉经轮并转经轮,那么房子里的有情亦得到救度,这个家也变得如同观音净土一般。死时,如果你将六字大明咒经轮放在头旁边,恳切而虔诚地默祈,那么不需修破瓦法(迁识),你的神识亦会生往观音净土。因此,对无上的经轮没有刹那的犹疑,我们应珍视经轮,坚定不移地造经轮,并以大愿转经轮。 圣慈氏弥勒说:如果对甚深的经轮供养锦衣,将在未来五百世得好衣服的果报。对甚深的经轮供养,将直达解脱之道。供养华幔,将成为所有有情的怙主。你积聚的功德胜过颂100,000遍、10,000,000遍咒的功德。神灵和天魔将顶礼你。你将主宰人类、财富和食物。有关你的一切将富有深意,就连你的影子掠过的众生均从恶趣得以救度。如果对六字大明咒经轮做各种食物等的供养,你将成为千辐转轮圣王,尽享所愿。最后你将得遇无上悲藏观音大士。具福行者向他人示显六字大明咒的经轮,或解说或传此轮的教授,就如同传佛陀的教授一般。 TheTantraPossessingtheLotusGarland里说:简言之,一切恶行、挫折、堕落等的积聚,不需努力就能得以净化。看见和听说就可令人解脱。 TheTantraoftheCircleofSixThousand里说:当有人转此宝轮时,任何众生看见、听说、想起或触到,就积聚了二种功德,得以净障,并发菩提心。 TheSutraoftheGreatChuLung:对经轮供金尖所生的功德,可享永世安乐。由于供养的功德,这个人会拥有善心和清净的心智。转经轮的人会成为千佛之子,有情的导师。佛陀对此给予了相应的解释。当死来临时,将经轮放在你的顶上,你就不必修破瓦法。当你携带经轮遇到其他有情时,即使那些是杀父杀母的众生也将得到救度。即使看到桥上的经轮的众生亦得以解救。 刘颖认真地拜读着经书里的描述,她被经书中的文字吸引,开始对转经轮和甚至对藏传佛教神秘的渊源开始发生了兴趣。是啊,人的一生所有的成长、理想、奋斗、追求都将是最终的一场“解脱”,这种解脱可以是一种“得到”的幸福感觉,也可以是一种抛弃痛苦、豁然释然的精神解放。人生短暂,所欲所求,不必刻意,只求顺其自然。所有的烦恼都是源于欲望不能得到满足,所有的争执都是缺少宽容,所有的苦难都是源于心理无法承受。人生一辈子可能就是这么几个字:退一步海阔天空。 刘颖买了这几本线装书,又买了一个转经轮。她试着微闭双目,左手立在自己的鼻子前边,按照摊主介绍的方法,顺时针把转经轮转动起来,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她要天天为他转动,为他祈福! 稻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玩的,大家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往亚丁。 “亚丁”在藏语里意思为“向阳之地”,其核心为在世界佛教二十四圣地中排名第十一位的三怙主雪山,是众生供奉朝神积德的圣地。三怙主雪山为鼎立而峙的三座雪峰,北峰仙乃日,意为观世音菩萨,慈善安祥,温馨平和,海拔6032米,为稻城第一高峰;南峰央迈勇,意为文殊菩萨,端庄娴静,冰清玉洁,海拔5958米;东峰夏诺多吉,意为金刚手菩萨,英俊刚烈,神采奕奕,海拔5958米。三座雪峰呈“品”字形,雪峰周围群峰林立,大大小小共30余座,千姿百态,美丽壮观。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亚丁村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这里雪山环抱,谷底温暖如春。冰川、雪山、瀑布、溪流、森林、草甸、海子、湖泊、寺庙,原始而古朴;野羊、獐子、猴子、鹿、藏马鸡、牦牛,各种各样的动物悠然自在,欢畅嬉戏,嬉戏跳跃于林间草丛,勾勒出一幅人间仙境。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远远近近那些朝圣的善男信女,手持转经筒,口诵经文,祈祷着幸福安康。 亚丁村很小,也就是二十几户人家。这里没水没电,更谈不上有什么夜生活。浪哥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本来今天时间宽裕,大家路上商量好晚上要狂欢一下,看来一切都需要自理。一到达亚丁村,一问,连电都没有,计划只能作废。与其住藏家旅馆,不如在外安营扎寨,反正也无法洗澡。大家问好了路线,直接把车开到了去落绒牛场的沟口,然后下车租马,直奔央迈勇雪山。 大家原本憋着一股劲,要亲自触摸一下雪山的美丽。殊不知爬雪山远比远远地欣赏雪山来的辛苦。大家早已换上了厚厚的登山服,在山脚下还是欢呼雀跃,刚爬了不到20分钟,大家已经是气喘吁吁,不能自己。刘颖和浪哥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在前边远远地鼓励着大家努力向上。不一会大家就到了雪线之上,纷纷惊叫着望天空中跳跃,没几下,就都躺在雪地里呼呼地喘气。笑颜妖、一路望、宝盒等人纷纷喘作一团,望着近在咫尺的山顶,露出无奈的眼神。大家的腿和内脏们已经好像集体浮肿,沉重得无法抬起、无法呼吸,打死也不愿再往上去了。刘颖热情高涨,对着大家双手合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请求带威胁,一个一个地动员大家,继续登顶,可以去看“五色海”和“牛奶海”。笑颜妖边狂喘不休边高喊着:“誓于阵地共存亡!打死我、我也不动啦!今天我就守在这儿啦!谁也别想打我这儿过去!党中央给、给我发来短信了!我瞅瞅!敖!是告诉我们,让我们撤退、退到红色根据地,保存实、实力,好与敌人决一死、死战!” 一路望嘲笑他:“就你这体格,还想和敌人决一死战?还没折腾几步路,就憋得小脸通红!敌人如果来了,怕你早就脚软腿抽筋,这会儿早被敌人给蹂躏得不成人样了!”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只有刘颖一个人坚持着要登顶。浪哥担心她一个人出什么问题,只好陪她前往。交代好大家扎营的地方,浪哥和刘颖一起向上顶爬去。 刘颖飞快地向上登去,身体轻盈地像蝴蝶一样在山石间左右腾飞,如履平地。浪哥紧紧地跟在后边气喘吁吁,不停地喊她“休息一下”。刘颖第一次攀爬雪山,兴奋异常,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高原反应或其他任何地不适,只顾手脚齐用,奋力盘向山顶,嘴里边还大声哼着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小调,不时地回头看着浪哥,得意地朝他挤眉弄眼,爆发出阵阵银铃般地笑声。浪哥很快被她的笑声所感染,身上也来了劲头,一口气爬到海拔4800米处。两个人找到一块石头,坐在雪地上休息。两人抬头望天,天空蓝得刺眼,阳光带着充足的紫外线毫无顾忌地扑向人脸。云彩很白,没有一丝杂色,不多,但很温柔,一小团一小团地在眼边漂浮,在脚下的雪上投下一片片游动的阴影。两个人被这种出奇的洁净融化,各自凝望天空,想着遥远的心事。 翻过一个小土丘以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五色海。阳光照在风吹过的湖面,折射出五颜六色的颜色和满眼的银星。五色海静怡而神秘。湖水湛蓝,雪山上的融化的积雪顺着山脊的小溪涓涓而下,落海无声。两人坐在雪地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手背上,默默地望着湖水,被湖面闪烁的七彩光线照射得微闭双眼,仔细地体会着雪山和湖的那份宁静和纯洁。刘颖感觉自己的身心好像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经过了一次认真的洗礼,在这样的蓝天白云下边,只有感受它的无暇,这一刻不会再有感情的困惑,生活的疲惫。 他们远眺了“牛奶海”,又看着三座神山发了好一会呆,拍了很多照片才开始下山。 下山的时候,刘颖才开始感觉有点累。雪很滑,浪哥在前边试探便领着路,不时地回头招呼着刘颖小心。 半空中,一只雄鹰从云彩眼里飞出,不规则地伸展着翅膀朝他们飞来。刘颖首先看到,兴奋地高声大喊“雄鹰!一只雄鹰!快看哪!”她疯狂地高举双臂,冲着那展翅高飞的雄鹰大声呼喊:“哎~~~~~~!我在这里!我是小鹰!你是老鹰吗?你是妹妹还是姐姐?快飞过来啊!”浪哥抬头望天,一只苍鹰在天空中翱翔,翅膀舒展地划着优美的弧线,蔚蓝的天空顿时有了活力。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而抖动翅膀,展翅高飞直入云端,时而低垂羽毛,向雪山俯冲。半空中的白云羊群一样被它所带动,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簇拥着,和着它的翅膀张弛出的节拍欢腾地跳跃着。天空巨大而无垠,让它自由地无拘无束地享受,快乐和欢歌从透明的蓝天中毫无遮拦地飘到高原和雪山上来。它在这个广阔洁净的天地间,显得十分的孤独和高傲,所有的痛苦、束缚、羁绊都与它无缘,此刻,它只知道尽情地去享受着自由的快感,把自己的激情毫无顾忌淋漓尽致地挥洒着。它不想让这种自由的感觉很快地离去,它要拼命地占有整个蓝天,在其他雄鹰到来之前,尽可能地释放者自己的个性。此时此刻,它不需要争斗,因为,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它;它不需要关心别人的目光,不管美丽或丑陋,它都不用顾忌;它不关心跌倒或者碰壁,因为蓝天给它自由的空间实在是过于奢华;它不需要安慰和怜悯,任何的失意和酸楚在苍穹下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它不需要粉饰自己,天空给了它更多的超脱自然的美丽和修饰;它不会懒惰和甘于平庸,因为雪山和高原会给它带来无尽的激情和向上的动力。它穿越在阴霾和暴风雨之中,体验着经历过暴风雨洗礼后展翅飞翔的快感…… 它需要的也许仅仅是一个家,在它折腾得累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窝。 刘颖被雄鹰优美的姿态深深地吸引,她忘情地高举双臂,兴奋地高高跳起。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她已经忘记了下山的路上的积雪,右脚先着地,身体的重心忽然往右边偏离,一声尖利的叫声从浪哥的头顶传来。浪哥回头看见刘颖的时候,她整个人正在倒向右下方的山坡。刘颖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从右脚踝处顺着她的小腿瞬间侵入她的大脑,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从空中重重地摔向右前方的山坡,紧接着惯性让她的整个身体木桩似地顺着山坡向下边急速地滚去。她感觉自己的头被雪地里冒出的石头不断地撞击着,耳膜“轰轰”作响,她断断续续地听到浪哥尖利地呼喊:“小鹰!双手抱头!脸贴胸前!小心避开大石头!小心……” 她艰难地抽出双手紧抱在脑后,浪哥的声音越来越远,她还是无法自主地沿着山坡滚下山去,身后激起团团洁白的雪雾。 老浪的心情迅速地从蓝天中的雄鹰身上收回,脸上的微笑转瞬间变成了惊愕和担心。他很快地找到一条积雪比较连续的下坡,蹲坐在雪地上,快速地滑向刘颖滚落的方向。 等浪哥接近刘颖的时候,刘颖已经停在一处舒缓的雪地里,她已经昏了过去。浪哥大声地呼喊着她,没有一丝反应。刘颖的脸上布满从额头流下的血丝,浪哥试探了一下刘颖的鼻息,还好没有问题,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瘫软在雪地上。在冲下山坡的路上,浪哥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无法知道从山坡上向下滚落二三百米中间还有那么多的石头,会对刘颖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自从晓玥离开他以后,他身边的朋友、亲人,哪怕是一点点的闪失,都会让他感到惊惧和揪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和不堪一击。他已经无法承受自己周围的人哪怕是一点点的伤病和痛苦。他很快地镇定下来,摸遍了全身,上山的匆忙让他忘了带上急救包,身上只有一台对讲机和手机和一把瑞士军刀。他掏遍了刘颖的口袋,也没有发现任何急救用品。他迅速地脱掉所有的衣服,因为他知道只有内衣是纯棉的,可以用来包扎伤口。他坐在雪地里,把登山服套在身上,把刘颖的上半身搬到自己的怀里,他一边用用军刀把脱下的衣服划成布条,一边用雪清理着刘颖还在不住流血的伤口。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任何信号,然后掏出对讲机一阵呼叫,对讲机里没有任何回音,其他车友可能已经骑马返回,距离太远,信号可能无法达到。刘颖全身上下的衣服除了葬并没有破损,还是很完整,很好地保护了她,这要归功于专业的装备。包扎完毕,刘颖的头上象陕北的农民一样,缠着一层厚厚的毛巾,样子很是可笑,浪哥长长地出了口气,被刘颖的样子给逗乐了。他拍了拍刘颖的脸:“小鹰!你醒醒!快醒醒!你感觉怎么样?你快醒醒!” 刘颖从懵懂中感觉到自己的腮帮子火辣辣地疼,右脚踝部位疼痛难忍,身上的各个部件左右开弓,疼痛由全身冲向脑袋一声微弱的“哎喓”声从牙缝里挤出。她努力地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浪哥黑黑的胡茬子和裸露的胸膛,她使劲地做着表情,想来一个微笑,表明自己很好。她吞吞吐吐地一字一本:“我——没——事,同、同志——们,都、都安全——撤离了吗?” 浪哥放心地扶她坐起,对她微笑着说:“放心吧,同志们已经全部安全撤离!他们临走之前都说,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哩!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群众们还需要你啊!怎么样?感觉还能走吗?” 刘颖卯足了劲,在浪哥的搀扶下试图站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从全身的各个地方向上传来,她一个踉跄腿一软向前扑去。浪哥紧紧地拉住她的左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右手环在她的腰部之上拉住她,阻止了她的下坠。脚下的地势开始平缓起来,离雪线已经不远。浪哥命令刘颖别动,自己蹲下身来,把刘颖驮在肩上,双手抱住刘颖的膝弯,一使劲站了起来。刘颖的双臂紧紧地环在浪哥的脖子上,嘴里边还要强地含糊不清地说道:“放下我,我、还能、能行!”浪哥微侧一下头,站稳了脚跟,对她说到:“你受伤了,别再撑着了,能不能行我还看不出来吗?快老实呆着别动,要是回去晚了,小心野兽!”刘颖知道自己确实无法行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到处都是钻心的痛,就干脆把头歪在浪哥的肩头。她努力地使自己放松,全身的骨架像散了一样,感觉自己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粘乎乎地贴在浪哥的后背上。她觉得很安全,很放松,浪哥宽厚的肩背很结实厚重,让她觉得十分踏实。下山的路不算艰辛,可是浪哥还是每行走几十米就要把刘颖放下来稍作喘息休息。折腾了将近两个半小时,二人才到达栓马的地方。藏族老乡看到二人,都远远地跑过来帮忙。大家一阵忙乎,才把刘颖安置到马背上。刘颖自己晃晃悠悠地无法坐稳,双手连拉马缰的劲都没有,老乡让浪哥也坐上同一匹马,在刘颖的身后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以防不测。走了好长时间电台里才传来其他车友的声音,老浪简单地把情况跟大家做了说明,很快,笑颜妖、一路望等人就赶了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刘颖弄到落绒牛场的卫生所里,大夫拿捏过以后说应该问题不大,都是些外伤,最好到县里医院里拍拍片子,确定一下是否有细微骨折。刘颖坚持说,只说按行程前进,她感觉好多了,路上有大的医院,再仔细检查不迟。 晚上的烧烤晚会,刘颖只能躺在行军床上等着大家把烤好的东西送到嘴边。她感觉很舒服、很温暖。看着大家说笑打闹,她也胡乱插话,挑逗群众斗群众。笑颜妖打开他的帕拉丁的后门,一对巨大的音响矗立在行李箱中。他放进一盘CD,音像巨大的声音异常震撼地迸发出来,回荡在静静的夜空里。大家双手握住鸡腿、羊串、香肠等各种食品,在野营灯的的光影里,边吃边喝边胡乱地摇摆着身躯。刘颖在床上也开始舞动起双臂,天上的星星异常明亮耀眼,伸手可及,亚丁的夜开始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十三 十三 有道是,皇上不急太监先急,王湖黎对刘颖和封卫竹的事情显得十分着急,似乎很不能天天看见这两个人手挽着手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对王湖黎这个官员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从小就从任职于天津市城市和国有企业发展局局长的爸爸那里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真谛和柬言。爸爸四十多岁的年纪,山东农村长大的他完全靠自己的能力上了名牌大学,又读了研究生,一步一步地从企业走向政府机关,没有任何背景,全靠自己的才能和打拼。湖黎从小看着爸爸努力工作,应付各种事务,游刃有余、伸缩自如,辛苦但从来不知疲倦,她很是敬佩。她从爸爸那里学会了怎么为自己设定目标,然后通过不遗余力的努力,最终得以实现。与爸爸不同的是,她有时候很看不惯爸爸一本正经的处事习惯,明明有更好的机会,爸爸只会通过拼命工作来展示自己的能力,来得到更高的职位拓展自己施展抱负的平台和空间,她会考虑到用其他手段寻找捷径来快速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的同学中很多人的父母都在政府机关任职,她经常清楚地经常听到某某同学因父亲或母亲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而青云直上而自豪地吹嘘,其实他们根本没有爸爸那样的才能和为工作付出的努力,她经常为爸爸经常感到愤愤不平。她觉得,人生如战场,又是那么地短暂,不管在学校还是在社会,如果有机会,她就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得到,任何客气和忍耐都是对自己人生的极端不负责任,哪怕采取各种手段。如果在竞争中伤害了别人,她会以一种胜利后的喜悦降低姿态去补偿那些在和她的争斗中受伤害的人,不管他们领不领情。 封卫竹在信息技术学院在读博士,比她们高三届,再过一年即将毕业。她以自己的眼光对封卫竹的前途已经做过了一个明确的设定,毕业以后肯定以他的志向,是国家公务员,然后从政。王湖黎对自己也是同样的要求,她对从政非常地感兴趣,除了爸爸对她影的响外,任职常林区政府秘书长的妈妈对她的教育和影响更加实际。妈妈除了在领导面前完美地工作,更加巧妙地游走于各个政府部门之间,充分展示则自己女性的魅力和手中的权利。湖黎经常看到在妈妈下班的路上,年轻的男下属在她面前唯唯诺诺汇报工作时滑稽的表情,妈妈总是面带微笑,恰到好处地拢一下飘起来的短发。所以,王湖黎从小就喜欢权力,更喜欢在权力场的众多男人当中成为胜者甚至是王者,享受那种受很多男性尊崇、仰慕甚至敬畏的那种快感。作为一个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具备了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天生的一副姣好的容貌和一个名牌大学的招牌,还有爸爸妈妈的位置,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未来的老公,能为自己的前途增砖添瓦增加很多筹码的男朋友。为此,她已经早早地开始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从校园老师、同学,到社会上的各色人种,她都不拒绝,但是决不无选择。她很能把握各种分寸和火候,她非常清楚每个男人都在想些什么,都想得到什么。当然对方也会有激情燃烧的时候,她每次都在危机的时刻巧妙地化险为夷,给对方以更多的幻想而从不轻易地突破尺度。她的热情此起彼伏,在不同的对象和不同的氛围下,被她调控地得心应手。她甚至觉得自己天生的是一块演员的料,但她又不想受一帮年轻粉丝的追捧,她知道,粉丝们因为狂热,注定他们必定年轻,可是年轻是短暂的,不能给他的人生带来永恒的快感。况且,对于女人看来说,年轻和容貌也很短暂,会很快被后来者代替的。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是最好的东西?就是你通过各种努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男人们,几乎如此。 王湖黎其实很在乎封卫竹对他的感觉。尽管她在校园外社交很广,但是她对所有的同学几乎都是守口如瓶,唯一的例外就是刘颖。同学们都能感觉出来她整天行踪不定,只从她口中得知她在外边勤工俭学,一个字“忙”,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她癔然地断定,封卫竹看中的是刘颖,从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敏感和对他们两个人的悉心观察。不知道封卫竹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8 部分阅读 跤保铀魑桓雠说拿舾泻投运橇礁鋈说南ば墓鄄臁2恢婪馕乐竦降资鞘裁丛颍裁凑饷闯な奔浠共槐泶铮恳残砹礁鋈诵恼詹恍蛘咴缫寻刀瘸虏郑克龆ǖザ兰患馕乐瘢愿橇礁銮O叽钋抛鞲隼碛桑蕴揭幌路馕乐衲谛牡降资鞘裁聪敕ā?br /> 王湖黎从一个叫席宏石的房地产老板那里搞到了两张人艺的话剧《雷雨》的门票。席老板开着大奔停在离学校门口500米开外的一个家属院内,这是王湖黎和所有她结交的社会关系们设定的距离,不得跨越半米,否则翻脸不认人。席老板整天象老房失火般地紧追着湖黎不放,尽管吃不到一点腥,却被王湖黎逗得欲罢不能。王湖黎的青春靓丽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欢快和遐想,他起码从她那里分享到了年轻女孩子青春欢快的气息。王湖黎非常轻松地游走于各个社会名流之间,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提款机,在他们高兴地忘乎所以的时候很恰当地拼命地消费着他们的财富,她称之为“还之于民”。不过她有两个个底限:绝不出卖自己;可以接受礼物,从来不收取现金。她很清楚地把握着心中的那个“度”,从来不为虚情假意所动,不降低在这些人眼中的品味和档次,更不想因为这些关系的处理不当影响自己的前程,她只是在认真地培养自己以后可以加以利用的社会资源。她从各种各样的人那里很有分寸地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然后回报他们娇柔的话语和迷人的微笑。 席老板把车停好,满心欢喜充满遐想地来到京大校园南门,10分钟后王湖黎一身短装轻飘飘地从校园里来到他的面前,表情夸张地隔着四五米站定,冲他喊着:“哥,我在这儿!”,唯恐周围的人不对她侧目而视。席哥一脸错愕,左右环顾,都是投向王湖黎的目光,他迅速地纠正好了表情,满脸堆笑趋步上前,压低声带小心翼翼地对她说:“花妹,星期天晚上我来接你去看不就成了?还让我现在跑来一趟送什么票啊?”湖黎在不同的人面前给自己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而且她一一对号,从不会搞错。有些名字甚至很土很傻很天真,她自己听见就想呕吐。 王湖黎从微笑着的眼角里挤出一丝恼怒来,斜过来直插席表哥的胸肺她压低了声音对席哥说:“哥哥,咱两个以后再一起看戏啊!我这是送人,人情票!你不送来,我还要去找你,你说,你忍心折腾你妹妹吗?多谢哦!我就不送您啦!拜拜了先!”说完接过票,也不等席表哥答话,便转身走进校园,留下满眼期盼可怜楚楚的酸溜溜的老席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湖黎在下午时分在图书馆电子阅览室里找到了封卫竹。卫竹正在专心致志地上网查资料做他的课题。湖黎猛然从他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双臂抱在一起,脑袋快要探到了卫竹的脸上。封卫竹脸孔对着电脑屏幕,看也不看她一眼,问道:“找我有什么事?王大小姐?” 湖黎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愧为才子啊!脑袋灵,其它部件也不含糊!说一说,你是怎么就嗅出我的味道来啦?” 卫竹一乐:“还用嗅吗?你是顶风香飘十里外,人未到,香已至!半个小时前,我就知道你要来了!” 湖黎给了他一拳:“吹吧你!你这是埋汰我啊还是奉承我?哎,找你说点正经事。” 卫竹直面液晶屏幕,头也不扭:“哎哟!你找我会有什么正经事?快说,我这儿正忙着那!” 湖黎伸手把他的电脑屏幕给关掉:“是关于刘颖的事!你先休息半个小时好不好?” 卫竹的表情不易察觉地微动了一下,他突地转过脸来,看着湖黎:“她怎么啦?” 湖黎撇着嘴:“瞧瞧!瞧瞧!还能再继续掩饰嘛!表情不算很镇定啊!我要说刘颖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冲下楼去啊?” 卫竹拿眼瞪着她:“我说,王湖黎,你这是没事拿我寻开心来了吧?刘颖到底怎么了?如果没事,我可要继续查资料了啊!” 湖黎笑里藏刀地直视着封卫竹:“好吧,我如果不说,现在就走,我敢保证,你扭头就会跑下楼去打听刘颖到底是怎么了。嘿嘿,咱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卫竹,你觉得你们两个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卫竹低下了头又很快高高仰起:“湖黎,其实很多事情,你并不是十分清楚。” 湖黎眼含恼怒:“那你就等到地老天荒吧!”她发怒地站了起来,转身指着封卫竹的鼻子:“封卫竹同学!请你撕下你那虚伪的面孔!别装出一副清高、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来!你很清楚,你自己心里边是怎么想的!你害怕失败,你不能承受,你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我算看透你了,我现在对你表示严重的鄙视!” 封卫竹显然被湖黎的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语激起了情绪,她起身拉住湖黎的胳膊:“你先坐下,你不是要和我谈吗?好!我现在就给你说我的想法!” 这时候的刘颖正巧来到电子阅览室的门口,她要来电脑上修改有关辩论大赛的策划方案,刚踏入门口的一瞬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看到封卫竹紧紧地拉住湖黎的手臂,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巴,快速地后退几步,疾步下楼。 封卫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湖黎,理顺了自己的语气:“你的感觉没错,我是很喜欢刘颖。可是,我不能!其实,我在老家廊坊早已经有了女朋友,虽然不是什么海誓山盟,但是我也不可能抛弃她!我们都相恋了六年了,我这一毕业,就要和她结婚!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家里只有妈妈自己一个人,前两年患了脑血栓,一直偏瘫在床。我女朋友在市里边的一家酒店上班,还要天天照顾我妈妈!我头两年的学费除了自己在外兼职挣取的一部分,其他的都是我女朋友寄来的她自己的工资。我妈妈的退休工资还不够给自己买药,虽然现在病情还算稳定,但是还是缺不了让人照料。你说,我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吗?再说,刘颖她,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太远!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思想等等,和我简直是两条永远不可能交叉的外八字线,只会越来越远!她追求的是生活的品质,而且从小都享受到了良好的生活品质,而我那?我需要自己不懈地奋斗,我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甚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承担责任。你明白吗?湖黎?” 王湖黎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翻着白眼叹着气说:“我算明白了!”他又转下头看着卫竹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我问你,你爱你那个女朋友吗?她漂亮吗?” 卫竹很坦诚地对她说:“我也说不清。谈不上爱不爱吧。她并不漂亮,但很善良。” 王湖黎很释然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办!没有爱情的婚姻早晚就是一座坟墓!这个道理我想即使你不知道,那么多的电视剧里的情节早已经告诉过我们了!爱是婚姻的前提!现在你是爱刘颖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你为自己的爱设定了很多前提,你就没有问问刘颖,你的那些所谓的假设存不存在或者很荒唐可笑?据我所知,人家刘颖还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人家为爱情可以抛弃一切,可以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再说了,刘颖才貌双全,以后肯定会助你成就一番事业!这一点你那个现任的女朋友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吧?放弃她并不意味着你忘恩负义,因为你留在北京,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而你回到廊坊那?你就会泯然众人,静悄悄地苟度一生!卫竹,你是中国这所数一数二的大学里边的名列前茅的精英!不能就这么埋没自己的才华!你如果非要去顾及那份愧疚,说大了是这个社会的一大损失,说小了,你也对不起辛苦培养你的妈妈和这所学校!大家都眼巴巴地盼望你成为栋梁之才啊!至于你现在的女朋友,她为你付出的这么多,你也没有必要用你的一生来报答她。你可以为她付出更多,你只要有一个好的前途,可以十倍地报答她!我想,刘颖也会愿意!她肯定会同意你这么做!”湖黎慷慨陈词,完全是发自内心,帮朋友两肋插刀的激情全情激发,全然忘了自己此行的其他目的——她确实想知道封卫竹对她有何评价,更明确地说,她想非常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有没有位置或者到底是什么位置。这个时刻的王湖黎,全部是发自内心的话语,此时此刻,她真的非常希望他的好朋友——这一对校园里的金童玉女能够为大家书写一篇美妙的童话故事来,作为离他们最近的人,她殷切地甚至于迫不及待地急于分享他们的幸福,就像读一部传奇爱情小说一样,一页一页地打开,读着他们的故事,看着他们,祝福他们,和男女主角一起体会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她很倾注,以至于把自己那点小小的心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卫竹很认真地听着王湖黎的慷慨陈词,他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可是短期内我可能无法做到。我无法想象自己一辈子生活在愧疚里那种状态,肯定无法置身度外完全解脱!那样,也是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一种折磨和不公。我需要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和我现在的女朋友讲明!她为我付出的太多!” 王湖黎又气愤地站了起来:“封卫竹!没见过你这样懦弱的男人!你以为人家刘颖就是为你准备好的非你不嫁吗?你要明白,明年你就会走向社会!刘颖那么漂亮优秀,追她的人海了去了!保不准明天人家就会名花有主啦!你就准备好抱住马桶尽情地哭吧!给你!这是演出票!刘颖也去,一起的!但是她不知道是你去!不要告诉她我给你的票,要不她会生气。我告诉你封卫竹,人生的机会不多,往往是被有些人死要脸皮给白白地错过了然后抱恨一生!去是不去,你自个掂量着办!”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封卫竹一个人双手握着《雷雨》,在椅子旁边久久地站立。 晚上吃饭也没有见到刘颖,王湖黎问遍同宿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湖黎急于实现自己的计划,给他们两个创造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好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是个急性子的人,事不隔夜,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刘颖,把这张演出票赶快交到她的手里,自己则可以放心地睡觉,只等后天晚上的这场只有她知道的大戏的开幕。想到这里,湖黎甚至有点激动和忘情。 湖黎飞奔出宿舍,骑上单车在校园里开始飞奔。教室、图书馆、湖边凡是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刘颖的影子,手机也是关机状态。她隐约地感到一种不好的预兆,不由得替刘颖担心起来。 刘颖其实是跟辅导老师请了假,下午就回到了家里。她看到封卫竹拉着王湖黎的双臂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头有一种隐隐的刺痛。尽管她想尽办法不去想象那种场景以后的事情,但是脑子里好像是钉进了一颗铁钉,紧紧地牵扯着她的神经,死死地把她的思维钉在原地。那种隐痛沿着脑神经不断地传向全身,喳喳作响。她不断地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应该这样!她试图拼命地把思绪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可是他无法做到!失控的脑海里不断地编织着王湖黎和封卫竹在各种各样的场所相互缠绵的场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地失态和不知所措。她痛骂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出息,她害怕她的这种失态会被其他人尤其是王湖黎察觉。她只能回家,只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今晚,她感觉有点冷,只有家,才能给她温暖。她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实际是很在乎封卫竹的。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刘颖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最后一个坐在了教室的最后排。刚一坐下,就发现前边两排角落里的王湖黎正在回头四处张望寻找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湖黎黑着眼圈冲她挤眉弄眼歪鼻子,频送秋波,算是打了招呼。其实湖黎昨晚上整整一夜就没有入睡,自己骑着单车在学校周围的所有的地毯似地地方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刘颖的踪迹。不过她对刘颖的安全还是绝对的放心,就算是碰上流氓或劫匪,碰上刘颖也是白给。也许这丫头背着她悄悄地和他人约会去了?这夜不归宿的,也不应该啊!她就瞪着眼开着台灯看书等着刘颖回来,一直等到自己实在支持不住,进入了梦里水乡。两人对完眼神,王湖黎就轰然倒下,头枕胳膊,睡开了大觉。下课的时候,王湖黎被呼呼拉拉的人群声惊醒,她立马从座椅上弹出来,连跑带颠地来到刘颖面前。 “你个死妮子昨天晚上被谁勾走了?害得我一宿没合眼!快!给你一张话剧《雷雨》的票,很多电影明星主演,很有味道!我看过了,就这一张票,给你拿去!”湖黎欢快地说。 刘颖早就想去看《雷雨》,她毫不客气地伸手从湖黎的手中夺过那张票,让自己欢笑起来:“有急事回家了昨晚上。谢谢啊!不用给你钱了吧?你肯定不会掏钱请我看话剧的!说,票从哪儿来的?” “请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你管我怎么搞来的票?”湖黎故作神秘。 刘颖冷冰冰地看着欢快的湖黎,生硬地说:“多谢王大小姐赐票!我这有事,再见先!”转头就走。 刘颖做什么事情都很准时,这点她和爸爸一样,从来不拖泥带水,她很鄙视很多女孩子约会老故意迟到,玩假清高。她提前半个小时就坐在了人艺宽敞的的演出大厅里。她手里翻看着《雷雨》的剧情介绍,其实不用看剧情,她早已熟知在心,她很关心今天晚上的演出阵容,一看果然是大腕云集。她很喜欢话剧这种表演形式,因为现场演绎,和电影不同的是,容不得半点闪失,最能展示演员的功力。剧场的灯暗下来的时候,全场已经坐满了观众,刘颖看了一眼,只有她右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等到舞台上周繁漪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刘颖的身边的座位上挤过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她被舞台上的剧情吸引,并没有主意身边的座位。等那个身影重重地坐下,她才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邻居。刘颖这一看,惊讶地张开了嘴,是封卫竹!她倒吸半口气停在半空中:“哦!”紧接着“怎么是你?!”她脱口而出,继而是满脸的疑惑。 封卫竹也故作惊讶;“是啊,你怎么也在?这么巧?!” 刘颖知道,封卫竹是不会来人艺欣赏这种高雅的艺术的,她马上就想到了这肯定是王湖黎导演的杰作!你们两个都那样子了,凭什么还拿我来考验他啊?!这个该死的家伙事先也不给我通报一下,就给我来这一套!你们两个好好地谈你们的恋爱,还拿我开什么心?刘颖不由得心中一阵火起,她瞪着封卫竹压低了声音喝问:“封卫竹,请你实话告诉我,你的票是不是王湖黎送给你的?!” 封卫竹在来剧院之前,经过了一天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王湖黎还是不放心给他打个电话催他一定要去。湖黎的一句:“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有什么话说清楚也算了结了你们两个一桩心事!你非要把自个给活生生地憋死啊?”他才下定决心,决定前往,起码这是个很好的就会,他能和刘颖好好地单独聊聊。封卫竹看见刘颖气愤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在他脸上寻找着答案,心里一下子唐突起来。他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地转脸看着舞台,回避着刘颖犀利的眼神,压低着声音心虚地回答她:“这票和湖黎没有一点关系,是我们做项目的公司老板给送的,你不要太多心!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这只是巧合而已”。刘颖生气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厉声喝道:“封卫竹!你说谎!我看不起你!”也不顾周围观众奇怪的眼神的围堵,起身离去,留下了座位上尴尬万分的封卫竹。 十四 十四 第二天,刘颖就被扔到了帕拉丁的展开的后备箱,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双人床,铺好了充气垫,刘颖几乎不需要卷缩着身子,感觉很舒服。浪哥驾车,宝盒坐在前边和浪哥聊着天。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刘颖的全身除了感觉稍稍有点疼痛外,就剩下脚踝部位肿胀不能活动。她乖乖地躺在车后,身上盖着浪哥的冲锋衣,耳朵里塞着MP3,好了伤疤忘了痛,自娱自乐地瞎哼哼个不停。 车队朝着梅里雪山方向前进,从亚丁村到乡城有250公里,让后经过四川境内最后一个县城——德荣,进入云南省的奔子栏,到达梅里雪山然后就到了传说中的大“香格里拉”地区,这段路程有100多公里。从得荣到奔子栏有几十公里的砂石路不太好走,其他路段路况不错,一天的行程比较满,大家的情绪逐渐从缺氧的萎靡中振作起来。对讲机里传来了把酒问何的亢奋的声音:“我说弟兄们,妹妹们,你们的热情哪里去啦?为了调动大家的激情,我提议!大家一起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刘颖伸手抓起对讲机,高兴地欢呼响应:“好啊!严重支持!积极参与!” 笑颜妖问何抢线:“喂,问何兄,有什么奖罚啊?要不大家没有动力啊!” 把酒问何接着说:“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规则!这个游戏叫‘造谣大接力’!就是从我们中间选择一个主人公,以他为主角,编造故事,越离奇越好!由第一辆车开始,每辆车只能编两句句,而且最后一句话必须以疑问句的形式结尾,第二辆车接着第一辆车编,内容必须是回答第一辆车提出的问题。每辆车的时间是30秒钟,而且必须博得其他车的笑声!否则算输!然后周而复始,直到某一辆车超时或编不出来为止!如果本车输掉,这一车的人就要受到集体惩罚!惩罚的内容由大家来提议!然后再从下辆车开始第二组人重复游戏。” 笑颜妖尖叫着在车台里边喊:“我同意!我提议谁输了就要背美女小鹰爬梅里雪山!我愿意!愿赌服输!” 把酒问何喊道:“你尽想美事!昨天晚上我和小鹰已经情定后花园,小鹰已经答应做我的八姨太,准备跟着我天天吃香地喝辣地,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立志做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居家女人,你没戏啦!” 笑颜妖接过话茬:“你们也没问问人家小鹰什么想法?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我和小鹰促膝长谈了一夜,彻底地谈透了人生!看破了滚滚红尘!人家的理想是与我一起车马衣锦裘共避之而无憾!喜欢惨淡而浪漫的人生,准备和我一起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哩!” 月下静吻跟着起哄:“问何哥哥,咱前天出门的时候可是已经订了婚约了啊!我这会还揣在兜里那啊!上边可按有你的指纹!你上边还写着‘爱你到地老天荒’,你怎么是属老鼠的啊,撂爪就忘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冤家,呜呜呜~~~~~”对讲机里传来静吻假惺惺的哭声和笑颜妖哈哈的大笑声。 老浪打断了大家:“哎,我说各位兄弟姐妹们,别拿人家小鹰开涮了!一会人家小鹰还真的摸不住头脑、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嫁给谁了!我来定怎么惩罚吧!输的一组人在途中如果扎营野炊时负责烧烤做饭,怎么样?” 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严重同意!”“顶!”“撅住屁股支持!” 一路网主持:“现在由第一辆车开始!浪哥和宝盒接耳一合计浪哥拿起对讲机:“大家请注意!现在游戏开始!第一个传奇故事的主角是——笑颜妖!”。 电台里传来笑颜妖的嚎叫:“奥!麦噶德!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刘颖拿起对讲机抢先发言:“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楼洞里窜了出来,他左手提了一只猫,右手拿了一只大公鸡,急匆匆地钻进了小树林!大家一定很好奇,这深更半夜的,妖哥这是干嘛哪?!” 笑颜妖哈哈大笑:“你让我提点别的东西成吗?” 问何的声音:“那是你的全部家产了!你还能提什么?上次你搬家让我过去帮忙,我过去一看,呵!就这两样东西!对了,刚出门碰到楼下的小朋友,非要哭着扒你的裤头,说那是你向人家借的!” 把酒问何接着:“看起来笑颜妖在这个故事里注定是很不幸了!呵呵。现在由第二辆车接着编!” 第二辆车的一路望接着编:“原来是笑颜妖急着去机场赶后半夜的夜班飞机去南太平洋岛国瓦努阿图去吃宵夜!可是为什么笑颜妖为什么要进那片小树林那?” 大家在对讲机里此起彼伏地狂笑不停。 第三辆车的笑颜妖接着:“我前几天刚泡上的小秘在小树林里等我,她左等右等不见我过来,等得一只眼发红,一只眼发绿,我纳闷了:开了这么多年车,还没见过红绿灯同时亮的,就犹豫不决到底是踩油门还是急刹车,结果我撞树上了!” 静吻打断他:“那猪哩?猪撞你屁股上啦?”大家又是抢电台,爆发一阵大笑。 笑颜妖大喊:“嗨!还没完那!大家肯定要问,我的伤情如何?” 宝盒接过来:“你肯定条件反射,举起双手先保护住你的脑袋!可你忘了你手里还拎着只猫和鸡啊!你这一栽跟头不要紧,一口啃到了猫鼻子上,猫羞答答地说啦‘妖哥哥,再来一次嘛!人家要嘛!’,那公鸡受不了了,气绝身亡!这时候笑颜妖的小秘是什么反应那?” 刘颖笑得喘不过气来:“笑颜妖挺招母猫喜欢的啊!哈哈!” 把酒问何继续:“笑颜妖的小秘急忙跑过来,一看,气得花容失色:‘你个挨千刀的!连猫你都亲!你给我的定情物那,不会就是这么一只死鸡吧?赶快看看,机票带上了没有?’。笑颜妖到底带没带去瓦努阿图的机票哩?” 笑颜妖旁边的静吻接茬编:“笑颜妖全部家当就那么多了,那有钱去买机票啊!再说了,哪里有去瓦努阿图的飞机啊!这不过是笑颜妖欺骗那个傻妞的雕虫小技而已,那小妞说过,只要笑颜妖能带他出国,发达的去不了,不管哪个国家都行,她就愿意跟他一辈子直到地老天荒!况且她压根根本就不清楚哪里是瓦努阿图。那笑颜妖没有钱买机票,瓦国又不通飞机,他怎么才能到瓦努阿图哩?” 静吻一个皮球踢到了一号车,浪哥、宝盒、刘颖笑成一团:“是啊!这身上身无分文只有这不中用的猫和鸡,怎么才能把笑颜妖这对野鸳鸯给编到国外去那?难那?!”宝盒继续:“不行!那只鸡可不能死!,就这一点财产了,关键时刻要派上用场哩!那鸡忽然间睁开了眼睛说‘同志们,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说着从胳肢窝下摸出一元钱来,递给笑颜妖:‘请带我转交给组织!真受不了你们两个,我先睡会儿!’笑颜妖有了一块钱,接下来他该怎么办那?” 把酒问何抢着发言:“老妖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从兜里掏出假证:‘公安局的!临时征用车辆!’,他谎称执行任务,不能走高速,因为高速收费啊!车到机场,妖哥两人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司机!这飞机场总算到了,可是没有机票,怎么上飞机啊?!” 笑颜妖笑得快岔了气:“缺德吧你们!干吗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有这么干的吗?出门不让我带一分钱,连飞机票都不给,带着两个不让登机的猫和鸡,还编出一个不通飞机的瓦努阿图来!怎么不给我往美国、英国编编那?!老天啊!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啊?!这点问题别想难倒我,看我怎么去瓦努阿图!” 笑颜妖顿了顿,清了下嗓子:“听着!我有一哥们叫施瓦辛格,在美国空军开阿帕奇和F16,这哥们我俩特铁,前几天受我之邀访问中国,一起喝酒时我劝他投诚:‘哥们,以后跟我混吧,我保你吃香喝辣天天去尚都论坛风采版块泡妞!’,那家伙就这样投诚了!说好了那天借他阿帕奇一用,去瓦努阿图一游,这哥们二话没说,就爽快地答应了!可是那阿帕奇航程短,这可咋办呐?” 刘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妖哥,你可真能编那!你干脆把自己捆导弹上,一按电门,把自己发射到瓦努阿图算了!别在咱这里瞎折腾了!” 宝盒接道:“怎么地也要捆一个国产的神七啊!把他捆在整流罩外边,等整流罩一脱落,正好落在瓦努阿图的国王府里!要不就飞到月球上了,没氧气胸闷了怎么办?” 浪哥接着编:“施瓦辛格那哥们的舰队正在香港补充粮草,他驾驶阿帕奇带住笑颜妖两人,还有那只猫和鸡,来到了尼米兹号航空母舰上,偷偷上了一架F16。可是F16仅有两个座舱啊!三个人怎么坐那?这可难坏了笑颜妖。” 一路望抢线:“笑颜妖此时为了伟大的爱情,毅然作出了牺牲,决定把小秘坐在飞机里,自己则绑在机舱外边,抱着鸡和猫取暖。可是等飞机起飞了他才发现,走得匆忙,后座舱里忘带降落伞了!这可怎么办那?!” 笑颜妖大叫:“我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啊!” 月下静吻继续:“施瓦辛格可是一级驾驶员,他对两人说:‘没关系,妖弟只管抱紧座舱罩,我紧贴海面头冲下倒过来飞,等接近瓦国,我一按电门,就把你们弹到海里去了!你们再想办法游上岸去,不就结了?’。笑颜妖闻言大喜,究竟他能不能到瓦努阿图哪?” 笑颜妖不满:“你们就不能给我编一只豪华游艇出来?真不江湖啊!” 刘颖续上:“等二人抱着猫和鸡游到岸边,被瓦国海岸警备队抓获,人家摆手,那意思是:‘动物没有经过检疫,不得入境!’,这下可好,连人带鸡又被扔回了海里!妖哥大喊‘我是来扶贫的!扶贫的!送鸡来了!’,对方摇头说:‘听不懂!听不懂!’不予理睬。这可怎么办?” 笑颜妖打断了大家:“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就饶了我吧!你们就快点把我给折磨死算了!真是真不如死啊!得了,晚上我给大家掌勺烧烤,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很快大家就到了梅里雪山跟前。梅里雪山又被称作雪山太子,位于云南省德钦县东北约10公里的横断山脉中段怒江与澜沧江之间,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有13座山峰,称为“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高达6740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1908年法国人马杰尔·戴维斯在《云南》一书中首次使用“梅里雪山”这个名字。梅里雪山位于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流”地区,北连西藏阿冬格尼山,南与碧罗雪山相接,主峰卡瓦格博海拔高度为6740米,坐落在怒山山脊的主脊线上。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是云南第一高峰,为藏传佛教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峰型有如一座雄壮高耸的金字塔,时隐时现的云海更为雪山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被誉为“雪山之神”的卡瓦格博作为“藏区八大神山之首”。梅里雪山以其巍峨壮丽、梦幻神秘而闻名,卡瓦格博峰下,冰斗、冰川连绵,犹如玉龙伸延,冰雪耀眼夺目,是世界稀有的海洋性现代冰川。山下的取登贡寺、衮玛顶寺是藏民朝拜神山的寺宇。梅里雪山是云南最壮观的雪山群,雪岭雪峰绵延数百里。梅里雪山不仅有太子十三蜂,还有雪山群所特有的各种雪域奇观。卡瓦格博峰下,冰川、冰碛遍布,其中的明永恰冰川是最壮观的冰川。此冰川从海拔5500米的地方下延至海拔2700米的森林地带,长达8公里,宽至500多米,面积有73。5平方公里。此冰川号称世界上少有的低纬度海拔季风海洋性,是中国纬度最南冰舌下延最低的现代冰川。据网上藏友描述,山脚下的雨崩村落更是保存完好的原始藏族村落,很值得一去。梅里雪山共有明永,斯农,纽巴和浓松四条大冰川,年融水量2.32亿立方米。每当骄阳当空雪山温度上升,冰川受热融化,成百上千巨大的冰体轰然崩塌下移,响声如雷,地震山摇,令人心惊魄动。卡瓦格博峰的南侧,有一处从千米悬崖倾泻而下的瀑布,在夏季尤为神奇壮观。因其为雪水,从雪峰中倾泻,故而色纯气清;阳光照射,水蒸腾若云雾,水雾又将阳光映衬为彩虹。雪山的高山湖泊、茂密森林、奇花异木和各种野生动物也是雪域特有的自然之宝。高山湖泊清澄明静,在各个雪蜂之间的山涧凹地、林海中星罗棋布,且神秘莫测,若有人高呼,就有“呼风唤雨”的效应,故而路过的人几乎都敛声静气,不愿触怒神灵,完好、丰富的森林则是藏民们以佛心护持而未遭破坏的佛境。 在松赞干布时期,相传卡瓦格博曾是当地一座无恶不作的妖山,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历经八大劫难,驱除各般苦痛,最终收服了卡瓦格博山神。从此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格萨尔麾下一员骠悍的神将,也成为了千佛之子岭尕制敌宝珠雄狮大王格萨尔的守护神,称为胜乐宝轮圣山极乐世界的象征,多、康、岭(青海、甘肃、西藏及川滇藏区)众生绕匝朝拜的胜地。卡瓦格博雄居八大神山之首,统领另七大神山,225中神山以及各小山神,维护自然的和谐与宁静。藏族认为,每一座高山的山神统领一方自然,而卡瓦格博则统领整个自然界之所有。在卡瓦格博山下,你不能谈论一切细微之处的美丽,因为对任何出自自然的微瑕之美的言语称赞都仅仅赞美了卡瓦格博山神统领的整个自然界的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而这些都是对卡瓦格博山神的不敬,也是对广博而和谐的自然的不敬。当老驴们在卡瓦格博山间旅行时,藏族同胞的这一禁忌还是要予以尊敬的。 在藏文经卷中,梅里雪山的13座6000米以上的高峰,均被奉为“修行于太子宫殿的神仙”,特别是主峰卡格博,被尊奉为“藏传佛教的八大神山之首”。藏区流传的指南经引人入佛境:“……卡瓦格博外形如八座佛光赫弈的佛塔,内似千佛簇拥集会诵经……。具佛缘的千佛聚于顶上,成千上万个勇猛空行盘旋于四方。这神奇而令人向往的吉祥圣地,有缘人拜祭时,会出现无限奇迹。带罪身朝拜,则殊难酬己愿……。”在指南经中,对外转路线沿途所有景物,皆依佛教的内容作指引和解说,因此,所有景物都成了佛的印迹灵物。据佛教之说法,佛性的有缘之人都可在转经时得如意妙果,护佑今生来世。转经路上可见诸多玛尼堆群,刻写堆集了朝拜者的朝佛心愿。在拉萨甚至有这样的传说:登上布达拉宫便可在东南方向的五彩云层之中看到卡格博的身影,可见其颠之高,其辉之远。在藏语言习惯中,卡瓦格博是太子雪山主峰、山神及整座太子雪山概念的三位一体的称呼,自古以来受藏民崇拜。在藏民的心中,卡瓦格博峰是他们保护神的居住地。当地人认为:人类一旦登上峰顶,神便会离开他们而去。缺少了神的佑护,灾难将会降临。梅里雪山在藏民心中是一座圣山,藏语中称为“绒赞卡瓦格博”。主峰卡瓦格博,其左(北)边的山峰有布穷松吉吾学、再北为扎堆吾学,被称为无敌降魔战神;其右(南)依次为帕巴乃丁吉著、巴乌八蒙、吉娃仁安(五佛冠峰),再往南就是身姿优美的女神峰缅茨姆,缅茨姆是卡瓦格博峰之妃,大海女神,药王的侄女,又有传说为丽江玉龙雪山之女。藏区称卡瓦格博峰为“绒赞卡瓦格博”,绒:指河谷地带;赞:属于很厉害的神;卡瓦格博:白色的大雪山;整个意思为:圣神的白雪山峰。 不远处的梅里雪山被一团团紧簇的白云所覆盖,显得格外的神秘,据当地人讲,很少时间能够看到它的真容。傍晚时分,大家到了飞来寺,一看,住宿条件还真的不错,就决定在此安营扎寨。进去一问,寺里边规定,女同胞不能在寺院里留宿,大家悻悻出门,只好选择户外扎营。飞来寺往西数百米是远眺梅里雪山的最佳位置,在那里有一座佛塔,是为纪念十世**视察德钦所建造。那个地方正对着卡格博山峰,“中日梅里雪山登山勇士殉难纪念碑”也建在这里。飞来寺德观山台是拍摄梅里雪山全景德最好角度,从南到北,依次可以看到面茨姆、吉娃仁安、布迢松阶吾学、卡格博、玛兵扎拉旺堆、奶日顶卡、粗归腊卡等峰。观山台前面的佛塔,刚好能够作为近景,每天早晨第一缕阳光把山顶映成粉红色的时候,是按动快门最佳时机。大家就在附近找了个宽松翠绿的地方,开始扎营。 阳光艰难地透过云层的缝隙,把整天空的一角涂成红彤彤地帷幔,光线随云朵翻滚,像是巴黎红磨坊翩翩飞舞的巨大裙裾,不於余力地滚动,展示着她们亢奋的脸颊和激情的身姿。草地上的帐篷像是一个个小小的七彩蘑菇,很乖很认真地蹲在一片苍茫绿色之中,被阳光感染得小脸通红,激动地抖动着各自的肚皮。笑颜妖一边唱着“阿凡提”,一边拿着个巨大的破扇子,愉快地吹着烤箱中的木炭。蓝色的炉烟一个箭步从炉边跨越过去,又被迎面的含着青草气味的微风吹回来,在笑颜妖的头顶恋恋不舍地盘旋、上升。把酒问何、月光宝盒、月下静吻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坐在防潮垫上“斗地主”,酒神问何还是一如既往地很逍遥地左手拿瓶“小二”,右手不断地伸向塑料袋中的有炸花生米,边喝边斗、快意如侠。一路望大哥嘴里叼着烟,哼着拉网小调帮笑颜妖穿食物。一路望打开特的车后备箱,装入了韩红的CD,一首“天路”从低音炮中轻飘飘地传出,带著一种煽情的高音,被低沉的鼓点送入天空和每个人的耳膜。浪哥一个人蹲坐在三脚架下,静静地注视着梅里雪山腰间的火烧云,若有所思。刘颖光着脚躺在草地上,手里捧着那本《挪威的森林》看得出神入化。风很干净,细致入微地从她的脸颊划过,她的脸和头发上被余晖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空气很一尘不染,很友好,很温柔,把树林中的青草的芳香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地送遍她的全身,她时不时地抬眼看一下不远处的浪哥和高耸云端的梅里雪山,很诗意地保持着微笑。她很舒展地伸展着身体,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和《挪威的森林》带给她的遐想和愉悦,全然忘了所有的情感纷扰,这一段时间,只属于她自己,太多的问题需要她认真思考。可是现在,她实在是不愿意动任何脑筋,她只想一个人清静地尽情地享受这高原雪山给她带来的心旷神怡的快感,她要抓住和体会这一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她不想与青藏高原的任何一处美景失之交臂。 早上的太阳刚刚露出脸来,刘颖便蓬头垢面地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昨天晚上除了浪哥和她没喝酒,其他人都喝得七晕八素,昏头大睡。她随便地拢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用橡皮筋把它们斜扎在脑后,拄着三脚架拿着相机一瘸一拐地去抓拍清晨的太子山主峰。云团很奇怪地慢慢地散开,把一抹阳光巧妙地让了过来,阳光很柔和地小心翼翼地把云团层层分割完毕,一片一片地耐心地驱散,大片地雪白的山峰出现在刘颖的眼前,她激动地冲到每一个帐篷跟前,呼喊着每一个熟睡的人起来,可是帐篷里边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是传来有节奏的呼噜声和翻滚声。刘颖无奈地返回,不断地调转镜头,一阵猛拍。这时候浪哥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一个驻足远望的淡淡的剪影,和雪山草地日出浑然一体,刘颖的镜头紧紧地跟随着浪哥的脚步,不停地按动快门。她看到浪哥忧郁的眼神和满脸凌乱的胡须,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浪哥如此深沉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美的,若有所思中带着一点怅惘忧伤的眼神,在如此美丽的背景下显得更加朦胧和神秘。 上午的计划是看完梅里雪山,就去明永冰川。明永冰川旁边的明永村很古朴,有50多户人家近300人口,全部是藏族。旧时男性常赶马外出营生,他们见多识广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9 部分阅读 上午的计划是看完梅里雪山,就去明永冰川。明永冰川旁边的明永村很古朴,有50多户人家近300人口,全部是藏族。旧时男性常赶马外出营生,他们见多识广,个个通晓汉语。飞来寺至永宗桥至明永村的公路很好,车队很快就到达了村边,永明村里大多数人家饲养骡马,供远道而来的游客骑乘。 冰川离村子很近,蜿蜒曲折,澜沧江像一条奔腾不息的玉带牢牢地穿行在冰川的中央。阳光强烈地照射在斑驳陆离的冰面上,奇彩夺目,气势如虹。大家下车,带好了安全器具,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冰川。眼前的景色晶莹光怪,有奔腾的游云、凌空飞架的晶莹剔透的桥梁、有苗条挺拔的冰笋、有透明幽深的冰窟、有万马奔驰的雕塑,姿态万千,让人顿觉时空悠悠,空恨人生易老天不老!一种油然而生的超然人世的感觉袭上每个人的心头。当头的阳光带着强烈的紫外线从湛蓝的天空中俯冲而来,冰川上腾起阵阵薄雾,巨大冰柱轰然坍塌滑落,冰块的撞击声若轰雷,四千军万马奔腾呼啸,顷刻地动山摇,惊心动魄。雄鹰在蓝天中展翅翱翔,穿云博雾,刘颖又一次看到雄鹰激动地忘情大喊: “快看!雄鹰!那就是我!来吧!让我做你的天空!快在我的心海里,自由地飞翔!” 十五 6 十五 刘颖终于在学校的操场找到了跑得满头大汗的王湖黎,拦着她劈头盖脸地一连串的谴责喷到了王湖黎的脸上:“这就是你导演的好戏?!请不要拿我做你的试验田好不好?你们如果好,就光明正大地走阳光路线!那是你们的自由!拜托,别那么鬼鬼祟祟的,好不好?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那么偷偷摸摸拿别人做试金石,做你的刀下之鬼?!” 王湖黎满脸疑惑地看着刘颖恼怒的表情,张口结舌地问:“怎么、回事啊?这么早就回来了?话剧看完了?” 刘颖厉声地打断了她:“收起你那怪招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戏,原来是一台肥皂剧!王大导演,请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这些蹩脚的闹剧!请你搞搞明白,我根本不想在这里边充当任何角色!也不想被人拉去当个愚蠢的观众!我现在的感觉是:腻味!想呕吐!你明白吗?!”王湖黎被她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数落弄得莫名其妙,摸不住头脑,她狐疑地摆着头,被刘颖恶狠狠地又瞪了两眼,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刘颖一甩头,余恨未消地转身离去,留下跑道上傻乎乎的王湖黎和一大群好奇陌生的眼光。 封卫竹深深地为自己的懦弱的表现感到懊悔不已。他在周围观众惊愕不解的眼神解剖下在剧院座位上坚持了五分钟时间。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给脾气火爆的刘颖去解释,况且,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给她解释什么。他本来应该迅速地站起身来紧随着刘颖出去,拉着她和她好好谈谈,但是他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或者自己缺乏那个勇气。他明白其实自己并不需要向她表白什么,也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无辜,这仅仅是一次单独的见面而已,他们可以谈很多事情,可以闪烁其词,谁都明白那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也许说出来会使两个人的交往多了一层顾忌,反而不像现在这种相互尊重相互维护的氛围,倒是破坏了那种美好微妙的感觉。在他想明白、处理完现在女朋友的事情以前,和刘颖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关于感情问题的交流,他觉得那样是对刘颖的不尊重和不公平,况且他跟不是那种在个人问题上脚踩两只船的人,他无法承受。其实他很清楚,王湖黎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在他给自己规划的人生道路里,远在廊坊的女朋友游郝乐不仅不会带来任何的帮助,而且很有可能会把他紧紧地捆在那个小家庭的柴米油盐和儿女之中,让他无法自拔,平淡一生,这是肯定的!他不想那样苟且一辈子碌碌无为,整天围着老婆孩子菜市场转悠。但是郝乐是那么的勤劳、善良、善解人意,他不敢盘问自己的良心!还有妈妈,她绝对不会答应他去娶一个郝乐以外的女子,如果那样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他们进家门一步。他经常被这些问题折磨得神经发木,脑袋像无绳的气球一样膨胀、升腾、爆裂。随着毕业的临近,这个问题更加频繁地光顾他的脑海,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着他不让他有片刻的喘息机会。尽管他在校园里永远都会装出一副激情和阳光来,可是内心的烦躁天天像蚂蚁一样慢慢地仔细地折磨着他。王湖黎的话倒是直指他的痛处,好像是给他这个久病不可医的脑子里注射了一记及时的解药,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封卫竹非常清楚人生的两件事情:事业和爱情(也就是家庭),假如在他面前有一条事业上的坦途,他宁愿放弃所谓的“爱情”,因为成功的男人,从来就不会缺少女人的关爱,而且总会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扮演强势的角色。他不愿意听人摆布和安排哪怕是他的母亲或者未来的妻子,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在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干出一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相信自己的才能。他在高中的时候已经早早地入了党,这为他以后的人生道路早早地铺平了一条道路。他的能力和经验在这所世界著名的学府的几年中得到了充分的熏陶和锻炼,从一个毫无名分的普通大一学生,一步一步升职为全校瞩目的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整个过程,他是历历在目。他早已习惯了许多正规不正规的竞争,还有很多无奈的相互倾轧。在京大这个才子云集的小社会里能够成为一名耀眼的明星除了德才兼备,还需要更多的策略、宽容和机智。更重要的一点是,在瞬间既失的机会面前把握它的勇气和信心,当然,在学校领导面前如何能恰如其分地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也很重要。他和同学们的关系保持得相当好,不管是他曾经的对手也好,他的秘诀就是一个字“勤”,他总是能在同学们或者下级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可能快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这为他在同学之间赢得了跟多的好感和支持。他觉得同学之间或者未来的同事、妻子的关系可以简单地用六个字来保持,那就是:信任、欣赏、宽容。互信是以诚实为基础的,只有在互信的基础上才能建立有效的沟通和理解,它可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避免猜疑、妒忌、攻轩。欣赏就是多看到对方的优点并加以赞赏、学习,对方做的每一件事情尤其是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不管其出发点如何,也不管其过程和结果的好坏,都要从中找出其中的善意,给对方传达你的赞赏和谢意,不要管这件事情是否伤害了你。不断地持之以恒,对方肯定会被你的真诚感动,并对你的为人加以赞赏。宽容就需要很强的毅力,宽广的心胸。被宽容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对手甚至是敌人。宽容他们对你的无理,宽容他们的无意中的过失,甚至宽容来自别人的攻击、诅咒、谩骂。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每个人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这样那样的毛病和缺陷,常看到别人的优点的时候,证明你在进步,常关注别人的缺点的时候,你就无形中降低了自己的起点,会在不知不觉中牢骚满腹,就会不断地退步。当然,任何宽容都是必须有底线,譬如说法律和道德,一旦触犯了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则必不可恕,坚定地与之斗争。封卫竹很明白,人需要在任何时候在这个社会的舞台上扮演一位站得高望的远的角色,从不因为小人小事而停下脚步与之争执不休,为自己的目标疾步前进、努力向上,才是自己人生的真谛。 封卫竹离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已经有很多知名的跨国公司上门预约登记,都想把这位才子揽入自己的怀中。他并不想在企业里边发展,他知道企业要的是业绩,而官员要的是政绩。业绩是有指标的,必须以数字来衡量优劣,不进则退;进则意味着更多位的数字,退则意味着漂泊不定。而政绩则可以是按部就班地及时地完成任务,如果在政途要求更进一步,那就要努力创造出非同一般的成果来,也可能失败,最多止于原位,最多安于现状,不至于伤筋动骨。当然,你可以不做那些突破,不出人头地,老牛拉车,完成本职工作万事大吉,也就是原地踏步一辈子,碌碌无为无功无过一生罢了,没那么多的压力。他觉得他更喜欢从政,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用自己的能力去说服别人继而去领导别人。他早早地为自己设计了几条未来的人生之路,上上策就是从政,因为他具备从政的基础和条件,而且在学校的几年里给他积累了大量的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宝贵经验,因此他有充分的自信。 他觉得在处理和刘颖关系的这一点上,他显得特别的没有办法甚至是愚蠢。因为他的顾虑,他无法正视自己内心深处对刘颖的好感和爱恋,更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问题,这和他的性格是不符的。他平时在处理和学校领导、导师、同学等各种各样的关系时总是得心应手,瞬间就会产生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总是会带来很好的结果。他被刘颖靓丽、青春的外表和活泼充满激情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也憧憬着他们两个未来美好的生活,刘颖肯定会在他每天疲惫的工作之后给他更多的温柔和激情,以她的才智和聪慧,肯定是他事业上的贤内助和好帮手。他甚至一厢情愿地想象着他下班回家,刘颖帮他脱下外套,在沙发上帮他按摩脖颈的那种场景。和老家的游郝乐相比,他更愿意跟刘颖交流关于他事业上的事情,与他一起分享他的成功,在他不得志的时候感受她似水的温柔。在良心与感情的搏斗中,他很忧郁,举棋不定。 王湖黎实在是搞不明白刘颖为什么冲她大发雷霆,她除了惊愕并没有生气。她把自己这几天在刘颖面前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认真地梳理了一遍,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起刘颖啊!可能是晚上的话剧他和封卫竹话不投机,产生了争执?要不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啊!那个封卫竹个傻瓜,连见个面就那么一点小小的氛围就搞不定!真是头蠢猪!按卫竹的性格,他也不会一开口就把刘颖给得罪了啊!肯定是刘颖这个死丫头说了什么,把两个人的话题给引爆了不可收拾,回来拿我撒气!行!姐们我这次做这个垫背的还做定了!非要扒下你们两个这层虚伪的画皮!她快步冲向宿舍,看到了侧身躺在床上看书的刘颖,她劈手夺过刘颖手中的书,大声喊道:“刘颖!别给我装神弄鬼!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刘颖猛地拉着被子盖住了头,从被窝里挤出恶狠狠的话来:“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边最清楚!别以神不知鬼不觉,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好事啊!关我什么事把我拉进来掺乎什么?你嫌你的绿叶们还不够多吗?!” 王湖黎气得糊涂难当:“哎!我招你啦?我这为你鞠躬尽瘁,鞍前马后效劳,累得口吐白沫,最后还落个不得好死!我贱骨头啊我?!”她委屈地双腿一软,坐在了床边,嚎啕大哭起来,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说不出话来。刘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发狠地想:你还好意思哭!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蒙头不再理她,听任王湖黎在床边痛哭流涕。 王湖黎的几滴眼泪很快就挤干了,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嘴里哼着粗气,气哼哼地迅速站起:“好好!算我瞎了眼!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咱宰相肚子还撑得起这船!”转身冲出宿舍。 一个星期多了,刘颖没和湖黎搭一句话。王湖黎在冲出宿舍以后,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封卫竹的电话:“封卫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是怎么搞的?你把人家刘颖怎么着了?!” 电话中的封卫竹出奇的镇静:“没什么啊!挺好的。谢谢你啊!”王湖黎竖了半天耳朵,期待他的下文,电话里的封卫竹静静地再也没有半句话回应,王湖黎狠狠地挂掉电话,她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她对封卫竹的平淡的口气感到十分恼火,好像这件事情本来是就她王湖黎的本分,她理所当然地应该担当这个牵线搭桥的角色,而且不该奢求这两个人的任何回报,更不应该去了解其过程和结果,她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这里边已经没有她任何事情了!连自己头上为什么挨拍也没有权利知道。过河拆桥还不说,还回头来踩上她几脚。她气愤难耐又无人诉说,只有仰天大叫:“这是怎么了?!我真是活该啊!老天哪!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啊!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刘颖第二天就找女生部调换出了这个宿舍,她决定不再理王湖黎这个虚伪的家伙了。 随后的几天里,在刘颖的脑子里一直充斥着封卫竹拉着王湖黎的双臂在阅览室里四目激情相对的场景。那场景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附在刘颖的心里,王湖黎设计的这一出滑稽的闹剧让她气愤难平。几天内一切自私、狭隘、非理性的念头像电影镜头一样在她脑子里边仔细认真地排列、打乱、再排列。她有几次感觉自己的这些念头有点过头了,但是她抑制不住自己狂乱的情绪和那种报复的冲动,被一种杂乱的愤怒往前推进。她跟本无法平抑自己的情绪,好好想一想这种情绪的来源,就决定就那么干了,也让王湖黎感受一下被别人捉弄的滋味。 一周后2007年情人节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为情人们设计的花花绿绿的促销广告,搞得恋爱或没恋爱的人都怦然心动,急于先出,抢先出手为恋人或暗恋的人尽快地献个殷勤。校园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躁动和激情,除了傍晚成双成对的情侣搂得更紧外,激情的海报、沙龙、舞会、音乐节此起彼伏,为大家尽量地煽情。玫瑰花束从校园内外各个角落潮水般地涌向京大各种各样的女生,她们的脸上或害羞、或激动、或张扬,欢乐充满了整个校园的空气。王湖黎事先给所有暗恋她、追求她的人都发了通告:不许把任何东西送进校园。她已经提前有选择性地分别和几个不同的“男友”聚餐、电影、酒吧或蹦迪,很有秩序合理地分配着她的时间,把每个人都安抚的心里甜蜜蜜心底心惺摇曳,醉不可支。中午王湖黎正悠然地哼着小曲排队打完饭还没有来得及就座,学校的广播里忽然传出了寻人启事:“新闻学院06级的王湖黎同学请注意!学院教学大楼门前有人找,请速赶到!”广播声连续播放了三遍,里边的女高音把正在播放的音乐声压得很底。王湖黎听到广播,并没有十分在意,旁边的同学何姿拉拉她的衣袖冲她挤眉弄眼:“好事来了,我说咱们湖黎在情人节里也不应该没有什么动静吧?瞧,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湖黎不以为然地伸手打了一下何姿:“去去去!我可是打小就许配人家了啊!谁还会来做第三者活活拆散我们?”她放下餐具,心里快速地过滤着,到底是谁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会来学校找她? 等王湖黎来到教学大楼前几十米,就远远地看见一个农民工摸样的年轻小伙子高高地站在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中央,他右手拿着一个喊话筒并抱着一大束鲜花,左手拿着手机不停地看。小伙子乱蓬蓬的头发从黄色的安全帽的边缘无规则地冲出,浓眉大眼,高大强壮的身子穿着一身布满斑点的蓝色工装。从楼里楼外不断出入的人同学都好奇地驻足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王湖黎边走边四处张望,也看到了这个神色紧张的蓝色小伙,她的眼神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快步向台阶走去。除了同学给她频频点头示意外,她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她认识的人。就在她离台阶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那个蓝衣小伙子突然把手机装进裤兜,从库兜里掏出一张白纸来,左手举起了话筒,扬起头背对着教学楼的大门对着话筒满口的陕西话拉长了声音高喊起来:“王湖黎!王湖黎!王湖黎!”他先喊了三遍胡黎的名字,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片接着喊道:“俄爱你!俄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一粒,你一粒,把你吃到俄心里!你心里有俄,俄心里也有你!你要不出来,俄就咬死你!”王湖黎惊得一下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同学微笑好奇的目光一刹那间齐齐地转向她站立的方向。她感到自己的脸在燃烧,火焰从脚底火辣辣地直扑她的脑门,她不知所措地张着惊讶的嘴看着那个小伙子不停地在重复那几句“诗”。她恨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迅速地消失,可是她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腿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呆若木鸡似地瞪着惊愕的眼睛站在原地,无法挪动一步。她感觉到周围各种复杂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层一层地把她的衣服剥开,让她赤裸裸地站在这个小广场上惨遭凌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开始从王湖黎的眼里没有任何节制地掉了下来,她感到很无助,很羞耻。等那个小伙子念完五六遍停下来东张西望被一个快速赶来的保安拉走到一边时,她才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地打了个冷战,羞恨交加地双手捂住脸扭身狂奔而去,不敢顾忌身后同学的喊声,一路冲出了校外。 王湖黎独自一个人跑到校园外的咖啡厅里闷坐了一个下午,她把脑袋都快想瘪了,还是不知道这是谁导演的恶作剧。她很清楚那个无辜的民工小伙子只是个被人掏钱雇来的演员,背后那个可能喜欢她的人到底是谁?她把所有的她认识的交往过的男人通通地梳理了一遍,感觉应该不会有谁会这么大胆,违背她的命令让她的秘密昭之于天下。也许是校园里的男生?她数了数那几个和她有过短暂“恋爱”关系的男生,平时都和他保持着很好的同学友谊,平时也经常聊天来往,谁也不会这么冒昧和冲动况且也看不出他们对她的那份炽热和浓烈的感觉啊!没准是哪个痴情的学兄学弟抑制不住暗恋她的冲动,通过这种方式向她示爱?想到这里,王湖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早早晚晚顺理成章的会发生的。比这种求爱的方式更火辣更直白的还有很多那!去年的情人节不是有男同学拉了一车玫瑰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放在教学楼门外的小广场上向一个女同学求爱吗?她回想起当时那个女生羞答答地从教学楼里边低着头走出来,幸福地脸颊绯红,一下子扑到那个男生的怀里,两个人亲密相拥的那个瞬间。她很受感染,自己竟然站在那里被感动的哭出声来!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啊!想到这里,她反而一扫刚才那种消极苦涩的情绪,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她决定首先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被人“爱”的这种幸福,让别的同学也感受到她的幸福和快乐,另外她一定要把这个暗恋她的人从人丛里边给挖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这件事情在校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各样的议论很快传到了学院领导和封卫竹的耳朵里。王湖黎接连几天都没有到学校上课,习漂灵只是受到了王湖黎总共就6个字“有事请假几天”的短信,便“你所呼叫的手机已关机!”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从学生们中间听到了情人节那天发生的有关王湖黎的那件事情,感觉王湖黎的逃课一定和那件事情有关。这些和学生谈恋爱相关的时间每年都在发生,每年都层出不穷,有些甚至影响到了学生的学业,甚至出现了不少争斗、伤人、自杀等等不良倾向,年轻人的心理素质太脆弱。每一次学校出现这种情况,学校都要组织心理辅导和普教,亡羊补牢,想尽办法引导大学生树立正确的恋爱观。现在习漂灵最怕的就是在他的系里边也发生这种这种悲剧,他不知道这个王湖黎会出现什么样的举动,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那个送鲜花的躲在背后的男生会怎样对待王湖黎。他觉得学院实在是没有办法出面去追问这一切尚未发生的事件,但他也不能不从最坏处着想,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不良后果都充分地预计,然后提前把它消灭在萌芽里边。他找到了刘颖,因为刘颖和王湖黎是最好的朋友,她对王湖黎应该最了解,而且最应该能够知道王湖黎的思想动向和现在到底在哪里。可他的要求被刘颖软绵绵、懒洋洋地给回绝了。刘颖向他保证:“您放心吧!她没事!我保证,她下星期就会回到学校!我这还忙着搞辩论大赛那!”。习漂灵还是不放心,他又想到了学生会主席封卫竹,是啊,这件事情让学生会出面会更好一些,再说,听说封卫竹平时和王湖黎她们关系也挺好的,让封卫竹去了解一下王湖黎的思想动向,防止他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是最合适不过了!下午下课的时候,他就到信息学院找到了封卫竹,把他叫了出来。 “卫竹,这几天王湖黎同学没有来上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习主任开门见山地问封卫竹。 “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也很为她担心,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封卫竹在昨天的时候还想給刘颖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王湖黎的情况,但是自从上一次刘颖带着气愤的表情从剧院里出去,他就没有停止过内心的忐忑不安。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消除刘颖对他的误会。他唯一想出的办法就是再拖一拖,让刘颖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和氛围,和她解释一下。他害怕刘颖那种一点就着的干柴似的如火般的个性,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捅她的马蜂窝。他也知道这些想法明明是在为他的犹豫和懦弱寻找借口,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刘颖,他无法在爱着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之间当机立断地做出选择,这是他最大的心结。 “卫竹,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一定要把王湖黎的下落快速地落实,要保证她平安无事地回到课堂上来!我觉得你最合适做这件事情!”习主任一一种信任的力度拍着卫竹的肩膀。 封卫竹一如既往地像每一次领到学校交给他的任务时那种庄重的姿势和语气回答:“习主任,您放心吧!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把一个活的王湖黎给您带回来!” 那束鲜花王湖黎当天从咖啡馆回到学校就从教学大楼的保安的手里取回,用个巨大的塑料袋子装着拎出了校园保安还微笑着让她签字确认。她紧张地低着头匆匆地转身就走,生怕生后的眼睛对她投来新的惊奇,以至于完全忘了向保安询问那个农民工的身份。她就是要知道按常规那束放在鲜花里的卡片里到底是署的谁的名字?走出校园的那一刻,她故作轻松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断定,此时此刻肯定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目光很凌厉,恨不能一下子把他从人丛中揪出来,以胜利者的姿态指着他的鼻子好好地数落一番。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匆匆的脚步感兴趣,她走出校门,环顾无人盯梢,就一个人打车直奔老席的公司而去。在车里她翻看着花束,花束里边果然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边还是那首“老鼠爱大米”,没有任何署名,这使她很是失望和迷茫。王湖黎这几天把所有学校外边她的“粉丝儿”们通通地走访了一遍,用尽花言巧语加上恶毒威胁,始终没人承认那件事情是自己干的,反而纷纷取笑她防“君子”没防得住“小人”。当她打开手机时,封卫竹的短信发了过来,问她在哪里,有要事要找她商量。 王湖黎和封卫竹约在咖啡馆里见面。这个咖啡馆离校园很近,面积很小,很有异国情调,布置得非常紧凑,灯光和布局好像专门为校园里的恋人所准备,色彩明快多情。三三两两的各色老外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这里的消费非常实惠,还可以免费上网,老板也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刚毕业几个大学生,非常殷勤好客。这里成了王湖黎和刘颖的根据地,尤其是王湖黎几乎每天都拿着书本泡在这里读书上网喝咖啡,还经常和各种各样的男士约会享受她自己的生活。封卫竹来到咖啡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戴着耳机上网的王湖黎,眉飞色舞的表情不知道正和哪位网友聊得非常投入,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为那件事苦恼的任何表情。他很佩服王湖黎这种大大咧咧过眼就忘的性格,任何烦恼在她那里都会转瞬间烟消云散,她从不会把任何人任何事情挂在心上磨磨唧唧地滥情,脸上即使有阴云也是转瞬即逝,大大咧咧、心口一致,从不会转弯抹角地去分析一件事情也不会对结果感兴趣,她只是对现在将要发生的一切感兴趣,所以从她的表情里很难看到有什么烦恼来。封卫竹走了过去,坐在了王湖黎对面的沙发上。王湖黎头也不抬,从嘴角里挤出两个字来:“来了?” 卫竹双肘支着桌子,拳头抵着下巴,盯着王湖黎的脸:“看着脸色,好像是日子过得很滋润啊!逃到这里逍遥来了?大家都以为你为躲避亲事和情郎私奔了哩!” 王湖黎摘下耳机,端起咖啡,很优雅地呷了一口:“我还真舍不得让自己去深山老林里为所谓的海枯石烂般的爱情去劳苦一生哩!我太留恋这个花花世界了!我这辈子还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呢!凭什么就把我打发到荒郊野外去,为所谓的虚幻的爱情把自己的美好前途给弄夭折那?我才不干那!” 卫竹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高谈阔论:“别谈你的人生观了!说点真的。这几天你不到学校,也不打个招呼,老师和同学们都替你担心那。快点回去吧。” 王湖黎问封卫竹喝点什么,卫竹让她不要管自己喝什么,他只喝白开水,湖黎也不客气,随他便。封卫竹感觉到和王湖黎在一起很轻松随意,没有什么顾忌和虚伪,更没有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自己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都随自己的便。这让他感觉到很轻松、很随意。王湖黎很不在意地边打着字回应着聊友,一边回答着封卫竹:“前几天天津来了几个高中同学,我陪他们去香山、长城去了。你别说,还真累!走得急,心想也就两天时间,就不用请假了。谁知这一回来,整个人都瘫了!干脆就把这个星期给过去再去上课也不迟。” 封卫竹摇了摇头说:“你倒好,跑到这里逍遥自在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担心你吗?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心里边还有没有大家啊?你个麻木不仁的家伙!” 王湖黎停止了打字,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麻木不仁’啊你?我正要问你哪!那天去剧院你到底是怎么着刘颖了?弄得她一回来就莫名其妙地冲我发脾气!要不是你麻木不仁,我趟你们的这浑水干什么?我吃饱了撑的?!” 封卫竹被她这一句话给一下子噎得面红耳赤,他试图解释:“其实我们并没有说一句……” 王湖黎气愤地盯着他的眼睛,用手指着封卫竹的鼻子:“我告诉:你封卫竹!你迟早会为你的懦弱付出代价的!我以为你以后的人生路会一帆风顺,你会平步青云,看来我错了!其实你是个糊涂蛋和十足的笨蛋!你为什么来这个名校上大学?你又为什么在学校里那么勤奋?那么不遗余力的一步一步坐到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难道仅仅是为了毕业回去和你那个‘童养媳’生儿育女,安享太平生活吗?你烦不烦那?!” 王湖黎的话又一次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把他给扒了个精光,他觉得自己已经赤条条地无地自容了。每次和王湖黎的对话,都必然是他败下阵来,败得一塌糊涂,连一点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封卫竹低下头来,无奈地听着王湖黎的每一句苛刻无情的话。他的内心里翻江倒海,已经全然忘了他此行的目的和使命。王湖黎依然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了?心里有想法吧?哎,烂泥糊不上墙!不说了!好吧,说说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真的要回去和你那个女朋友结婚了此一生吗?” 封卫竹不敢直视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抵着头说:“我还是想留在北京发展,而且有很多机会在等着我,就是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王湖黎笑了“我说那!你瞧瞧!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吧?其实你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好的,如果想在北京,进机关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忙,有个好的机会。” 封卫竹把王湖黎这最后的一句话听得十分清楚,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好的机会。他抬头以故意不解的眼神看着王湖黎:“你还会有什么好的机会会帮上我的忙?” 王湖黎迫不及待地伸过脸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前天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前天他有一个在北京的同学去天津了,去天大考察一个学生。我爸爸的这个同学是共青团北京市委组织部长,去天津大学是为共青团北京市委选拔未来的干部。我在北京经常去他家,他和我爸爸关系好着那!共青团北京市委,你知道那是什么单位吗?是咱团中央和咱们党的人才库和后备军啊。以咱们学校的名气和你的条件,肯定没问题!” 封卫竹这时才对王湖黎的每一句话开始感兴趣。他按耐住自己的心情,问王湖黎:“能成吗?” 王湖黎已经完全忘记了刘颖和封卫竹的事情,她在刘颖冲她莫名其妙地发完脾气后,她就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过问他们两个的那些烂事情了,她觉得刘颖太过矫情。她把果盘里边的一个红樱桃放进了嘴里对封卫竹说:“应该没问题,我试试吧!” 其实封卫竹已经去找过那个保安和那个农民工。那个农民工就是在学校里的奥运场馆工地上干活。他说情人节的那天一个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给了他一束鲜花,还给了他200块钱,吩咐他中午时分到学校广播室,先把花放在楼门口保安那里,然后就到广播室说自己是王湖黎家的亲戚随便他编个什么表哥一类的都行,急着找王湖黎让她到新闻学院教学楼门口。随后他走出广播室从保安那里从新拿起那束鲜花,用五分钟的时间跑到了新闻学院门口的台阶上,然后两三分钟后他就开始拿着那个漂亮女孩子交给他的喊话器开始冲着人群开始念那首“诗”。封卫竹听着哑然失笑,他已经知道这肯定是刘颖一手导演的好戏,时间、情节衔接的非常到位,他微笑着拍着那个农民工小伙子的肩膀对他说:“你干的很好!”小伙子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已经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了,关键是他发现,王湖黎早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到九霄云外了。既然这样,他不想再在王湖黎面前提及这件事情,让人感觉好像他是在背后搬弄是非,这也是对留影的一种保护吧,他想。他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王湖黎所说的那个职位上来了。 十六 十六 浪哥的日记本上的第一页写着:“两个人的西藏”。 从他带着晓玥独自一辆车从芒康重新上路,他就开始写日记。他把每天的心情和风景以及要和晓玥说的每一句话,都写在了日记里,每天一大早,他就把这本日记最新的一页打开,放在晓玥的小房子上边让她看。每天晚上他都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下边抱着她默默地流泪,他几乎每天都是做梦、两眼通红。他已经记不清楚在这个破旧不堪的小县城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感觉自己脑袋一直昏昏沉沉,只知道周围有很多人不停地和他说话,他机械地不分每一分钟紧紧地盯着床头那个暗红色的装着晓玥的木头匣子,长时间地发呆。这种状况从他重新发动汽车时才被眼前的蓝天白云给改变了过来,他的头脑不再昏昏沉沉,他决定一定带着晓玥,带她继续他们的青藏浪漫梦想之旅,那是晓玥的愿望啊! 芒康——左贡——八宿,分别有156和201公里。重新来到晓玥坠落悬崖的那个地方,老浪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他觉得整个车身都在随着他的腿在颤抖,他不能自己,手足已经无法正常地操纵他的帕拉丁,他赶紧集中了全身几乎所有的力气踩下了刹车,脖子已经无法支撑头脑的沉重,他前额滴着方向盘,呜咽着狂吼:“晓玥!我对不起你啊!我是个笨蛋啊!我怎么不知道给你说要检查安全扣啊!”他疯狂地捶击着方向盘:“我他妈该死啊!~~~~~~” 蜿蜒曲折的澜沧江在脚下,像汇集的泪水,咸湿的雾气在空气当中弥漫。他的悲痛在他慢慢坚定的的意志下,开始变成为一种力量,此时此刻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他决定,一路上一定要给晓玥带来快乐,就像她活生生地在自己身边一模一样。他发动了汽车,温柔地抚摸着曾经挂在晓玥白净的脖子上的那块绿翠:“晓玥,这就是澜沧江。咱们现在走的是川藏公路,你看,江水多像你那条白色的丝巾啊,在山谷里边蜿蜒飘飞啊!它在跟你玩捉迷藏呢!快看,时隐时现,一直连到天边那!” “这里的村寨叫竹卡乡,盘山公路有这多多的弯道,这么多超载的货车,拉的都是木材,尾巴伸出这么老长啊!这段路咱可要小心了。怎么?对我的驾驶技术还信不过?嗨!小菜一碟啦!多少年的老司机了!看!前边就是澜沧江的谷底了!什么啊?哪里会有螃蟹啊!这可是周围雪山上刚刚融化的雪水,温度很低很冷,螃蟹们根本无法生存!要不要下车感受一下江水的温度?”他找到一个直通江面的沙石小路,把帕拉丁直接开到了江水里。他把晓玥抱在怀中,用清凉的江水帮她擦洗一遍,重新裹上鸭绒衣,露出前边的绿翠。他拿出棉垫把车顶铺好,把晓玥轻轻地放在上边,他咧嘴笑了,他好像看到了阳光下晓玥美丽灿烂的笑容:“咱的车够脏了,你先休息一下,吃点水果,我先把车洗洗,再加点水。它可是够辛苦了!要把它给累趴窝了,咱可得风餐露宿了!我可不想让你跟着我遭罪!”他拿起一个苹果,在江水里洗净,很仔细地把皮削好,工整地摆放到晓玥面前,然后从车里边取出水桶和毛巾来,开始擦洗汽车。 从澜沧江的谷底绕过一片山寨,路上有一些塌方和落石,沙石路还算好走,川藏南线公路的这一段几乎都是在澜沧江的峡谷中时隐时现。翻越脚巴山口(海拔3908米),过了荣许兵站,就到了东达山口。在东达山,邦达草原气温可达摄氏零度以下。可是在澜沧江和怒江江畔气温却是20℃左右。一天经历的海拔落差起伏可近2500米。老浪看了看高度表说:“晓玥,现在咱们是在川藏线上最高的山口--东达山,你看看高度表,海拔都超过5008米啊。咱们这是在山口,地下的雪很厚,你冷吗?”他伸手把羽绒衣紧紧地裹住小木盒:“从这里往前看,公路和江水是多么地纤细啊!我都想融化到蓝天里了!” 抵达左贡后出发到邦达。海拔在4400米的邦达是川藏南线和北线的交会处,北通昌都,西至林芝、拉萨,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西藏东部唯一的机场就建在开阔的邦达草原,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民用机场。告别草原,翻越横断山最大的天险------怒江山,山口海拔4839米,经著名的九十九道拐下行到怒江边,直接通向八宿。途中路过充满宗教色彩的多拉神山,神山规模不是很大,但按照传统的来讲,有外圈、中圈、内圈,徒步转一圈约需4小时。浪哥决定带着晓玥在这里稍事休整,顺便拜褐一下这个著名的神山。他用晓玥的丝巾把她悬挂在自己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托住她。他一边跟着一群游客,把导游的话讲给晓玥听:“晓玥,,你看,这是天葬台!天空中有雄鹰在飞啊!多少人的灵魂在这里得到了升华那!还有那边的石刻,它是为每个人在默默地祈祷哩!这是各种各样莲花生大师的佛像、佛塔、六字真言?(: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0 部分阅读 在默默地祈祷哩!这是各种各样莲花生大师的佛像、佛塔、六字真言及藏文祈祷经。多拉神山的神秘可就在这满山遍野的石灰岩上,刻满了这些佛像和六字真言。也不知道是那个时代的古人留下的,这么长的时间了,少不了风吹雨淋,风化的很严重啊,早就没有了人工雕凿的印痕,这里不少人都相信这些佛像和六字真言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是自然形成的。所以,你看,这些虔诚的佛教徒就认为这是佛的造化,虔诚备至,都在顶礼膜拜,深信不疑那。” 一路经过狰狞的怒江山和以泥石流;崩石闻名的嘎玛沟,怒江大桥一段为军事要区;有哨兵把守;地形十分险要。不允许拍照。过了大桥就是了怒江的支流——冷曲河谷。冷曲水流湍急,河谷是典型的干热河谷,两岸都是石山,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就像是到了戈壁。公路沿路边冷曲河而行;每到雨季这里便是山洪;泥石流肆虐。现在路面已经过多次修整;路况很好。这个时节不在雨季;有惊无险。八宿藏语意为“勇士山脚下的村庄”,海拔3910米。沿途雪山、原始森林和田园风光交相辉映,景色出奇的美丽。这天的行程山势险峻,高原缺氧,对每个经过这里的人都是一个严峻考验。下午四点时分,浪哥的车才到达了八宿,他找到了八宿邮政招待所,很有特色的一些小木头房子,就像是建在度假村里的小别墅,很便宜每晚才15块钱一人,还有热水。老浪觉得自己开始有点疲惫了,他包下一个房间把晓玥安顿在床上,告诉她自己先洗个澡,一会再来陪她。他打开电视:“来,我给你擦把脸,帮你找个电视剧,你先看着,等我回来,我去去就来啊!”他拿出晓玥那条干净的白毛巾,认真地把红木匣子的每个部位擦拭一遍,把它摆放在床头,拿枕头在后边靠着床头垫好,打开电视选了个她喜欢看的言情剧,然后出去到公共浴室沐浴。 八宿的夜晚很寂静;一条空荡荡的大街穿城而过;只有几家临街的饭馆和商店还开着。夜空惊人的深邃清澈,众多在城市里的夜空里无法看到的星星秘密麻麻地拥挤着,构成了一条从东北到西南慢吞吞的银色飘带,风凉凉的,温度像调好了的空调,恒定、舒适。老浪和晓玥分别坐在木房子外边草地上相邻的两只木椅上,星光和月牙的光无影灯似地交相辉映,均匀地散落在他们周围绿油油的草地上。老浪拉了拉另外一把椅子的扶手,轻轻对晓玥说:“晓玥,这里是八宿。再过几天,咱们就会到拉萨了!去年我从网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就把它给打印出来了。文章的叫‘八宿序’,八宿的美景和感受都写在里边了,写的很好,应该是一个南开大学叫什么‘nkshr’的网友的大作,你瞧,这是一个多么古怪的名字啊!很清雅、优美我念给你听。”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仰抑顿挫朗诵: “周公旧舍,教主新府;星列北薇,地枕东燕;带三河而佩五湖,控书城而引食苑。允公允能,周郎辅神州之主;日新月异,流芳清南开之水。眉横青山,泉清云海,寒士起燕赵之地,秀女绝河洛之姿。领袖沈生之雅望,斧钺欺临;教主奚某之懿范,跳梁齐妒。三旬休假,灌手如云;千里迎对,水起汪洋。攡词擅藻,苏学士之词宗;冷艳冰霜,姜白石之艳体。独孤思故,何缘何起;王顾左右,忆梦蓝桥。 岁在重光,星维荒落;雯风尽而秋霖冷,烟光凝而夜霜清。驱长龙于海滨,寻风物于泰达;临裴航之仙岛,居姮娥之广寒。层台琼阁,渐出云霄;回廊流丹,目接无极。飞马东翔,送冀北之龙骧;佳木西临,尽山海之奇芳。 登钟楼,俯碧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危楼北起,百里主宰之衙;闾阎萦缦,子贡陶朱之轴。炊烟暮鼓,万籁传寂。华灯与明月同辉,南泽共芳芷一色。书生映雪,悬梁四区之阁;水鬼冲浪,汪洋东海之岸。文豪挥笔,逸兴遄飞。奇文出而华章生,万水凝而千江止。环顾四方,谁欺貂禅之美;接言邀语,惊绝落雁之容。天人合,风云会。 穷清游于中夜,极幽思于暇日。岁月居诸,知时序之有穷;暑尽寒来,识归途之将至。望南开于日下,入八宿于晨昏。阴阳分而参商隔,秋风起而百花绝。重山千里,谁念只影之寒?横汾萧鼓,尽是他乡之鬼。失阿朱而不意,伤萧峰以何年? 嗟乎!高唐凝雨,洛浦无舟。英台易逝,公子缘悭。哭黛玉于焚稿,非无情种;吊太真于马嵬,岂乏明主。所谓红颜薄命,古今一理。哀而莫伤,尚存东山之志;醉而莫狂,不负青鸟之盟。友丐仙而觉豪,处梨园以犹欢。北溟虽遥,浮云可接;朝云虽美,暮霞犹妙。登徒何雅,空存好色之讥;钱益何尊,岂忍杨爱之哭! 若,三尺微命,一介书生。齐眉举案,慕梁鸿之有志;春堂茶戏,思李赵之风流。舍玉镜于名胄,奉帝子于长州。援司马之凰琴,趋王孙之华堂。他日坦腹,趣追张尚;今朝趋对,风凌伯虎。弄玉不逢,闻箫声而自叹;云英既遇,共仙舟以永航。 呜呼!胜地不常,盛筳难再。八宿已矣,项脊轩囚。临别赠言,度流年于伟饯;重过南楼,闻笛声于旧馆。悲从中来,泪垂衣衫。一言成赋,三台令成。哽咽君前,伏维尚俟云尔: 八宿、八宿,重访仙媛居处。登临百尺朱楼,遥望一江水秋。 水秋、水秋,欲醉徘徊终休。” 读完文章,老浪抬眼望着远处茫茫夜空,眼泪再次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的脸颊不自主地流淌。他用手抚摸着晓玥那个冰冷的红匣子喃喃自语:“晓玥,文章好听吗?”他迅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拭干了眼泪,点燃了一支香烟,望着茫茫星空,思绪万千。 公路的周围是连绵不断的高山和绿油油的草甸,远方的雪山、冰川清洁晶莹,然乌沟沟内千年不化、千奇百怪的巨大冰挂、冰柱、冰块构成的冰川坚实地躺在脚下。帕拉丁从巨大的冰缝中穿过,十分地刺激,有惊无险。然乌湖是著名的高原冰川湖,面积达22平方公里,海拔3850米。附近是绿草茵茵的广袤草场,到处生长着茂盛的青稞和油菜,五颜六色的杜鹃花怒放,湖边的山腰上是莽莽森林,再往上是五颜六的杜鹃花和灌木丛林,湖水碧蓝如镜,森林倒映,清澈见底,湖面的各种各样的鸟成群结队,好似人间仙境一般。老浪这几天各种复杂的心情被这平静无澜的湖水抚慰,难得地平静下来。湖水显得比天空更兰,湖边晶莹的冰川、皑皑的雪山、绿色的森林倒映在湖中,安静而有序。然乌湖从地图上看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冰糖葫芦,有7个椭圆形湖面,从八宿出发到这里90公里的路程,一路上美景如画,老浪走走停停,到了然乌湖也中午时分了。太阳白的耀眼,透过低垂的白花花的云团直射到湖面,微波荡漾,极强的阳光通过清凉的湖水反射归来,车轮圈层层放射,刺得人眼无法睁开。然乌湖是雅鲁藏布江支流帕隆藏布江主要源头,然乌湖的神话传说更是美,老浪的记忆力很好,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来过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鲜花丛中睡梦中的晓玥:“晓玥,我给你讲个然乌湖的传说啊!。你看,那座山叫猿猴碰头山。传说很久以前,康沙与然乌之间有座山,山上生活着很多猿猴,猿猴的智商很高啊,它们模仿能力很强,人们不管干什么它们都要模仿,然后就是把所看到的东西进行破坏,严重破坏了这里的人们生活。这些猿猴很机敏,大家对它们的破坏行为也没有什么好的有效的方法制止。大家都感觉到无奈和头痛。后来就有个聪明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全村所有男人都叫在一起去,到山上去酿造很多青稞酒,又制造出许多与真刀真剑相似的木制刀剑。随后就在山上大量喝酒,喝完后人们就拿起木制刀剑进行决斗,决斗中人们纷纷假装中剑倒地死亡,后来人们都回到村庄并在山上留下许多酒和真刀真剑。到了晚上啊,这些猿猴们就上当了!开始模仿人的动作,先大量饮酒后也进行决斗,这样猿猴都中剑倒地身亡。最后只剩下一只,它看见自己的同类都死去,感到非常悲伤,就绝望地向山壁碰去而自杀。后来此山被人们叫做猿猴碰头山了!”自然景观与神美传说交融在一起,给然乌湖平添了许多诗情画意。 汽车驶出然乌镇后,驶入川藏公路最美的一段路,沿途林木葱郁,流水潺潺,雄鹰盘旋,雪山、湖泊、农田、村寨一幅幅绝色美景,应接不暇,令人陶醉。路随江走,江随山势。江的两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冰川,正午的太阳很温暖,冰川在在太阳光的温情下,一点点的融化,汇集成清凉的小溪,从山谷中欢快地汇入江中。走了大约有90公里的路程,前边终于出现了柏油马路。眼前的绿色渐渐变浓,一片片高大的原始森林出现在路的周围,好像是远离了高原的荒芜。路上不断地看到泥石流冲过的痕迹,巨大的石块毫无规则地躺在马路的旁边昏昏欲睡。 从然乌到波密127公里的路程,到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老浪的车到了波密县城。阳光变成了金黄色,从林梢秘密麻麻地散落下来,雪山在树林的间隙里若隐若现。县城是一条笔直的大街,干净的像刚喷过漆的车顶,油光发亮。波密地处念青唐古拉山与喜玛拉雅山交界处,受印度洋西南季风影响,形成了独特亚热带半湿润气候带。这里雪山环抱,湖泊迷人,是中国最大的海洋型冰川——卡钦冰川的发源地。卡钦冰川长达19公里,面积约90平方公里。波密平均海拔4200米,而县城所在地扎木镇的海拔则为2750米。这里位于雅鲁藏布江东岸,年平均气温摄氏10度左右,四季如春。这里四季气候温和,雨量充沛,生物繁茂,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典型的江南气候,享有“西藏的瑞士”、“绿海中的明珠”、“雪域的江南”、“旅游之胜地”的美誉。每年3月初春时节,当广袤的藏北大地还是冰雪覆盖、雪花飘飞、隆冬严寒的时候,春天的微风像信使一样,已经悄悄地来到了波密。在这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四周高耸的雪山包围着波密小村庄,大片的桃花、油菜花、青稞把田野染得红、黄、绿一片。群山远眺,白雪皑皑,顶戴银冠,群山之间莽莽林海、绿涛万顷。在翠绿色的丛林深处,桃花探春,簇拥飘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清澈的帕龙藏布宛如一条舞者手中的长丝带缠绕盘旋在万里雪山之间,一江春水轻盈地从县城流过,把各种七色的竞相盛开的鲜穿起来,编织成一个个巨大的花环,在山林间飞舞、歌唱。青草和松油的味道伴着浓郁的花香,从河谷的底部慢慢地升腾、盘旋,亟不可待地扑向人们的鼻腔。绿色就像巨大的阿拉丁的飞毯,从天外铺向眼前,青翠又十分温暖。藏民的泥屋的房顶上飘出的袅袅炊烟,像少女似地舞动着长裙,把酥油茶的香甜味道送进远方的客人的肺腑。绿野上悠扬的牧笛声,从山涧里边纷至沓来,牦牛和羊群的叫声和着笛声,构成了一曲轻快的田园交响乐,在空旷的青藏高原上空回响。入夏的波密就像是进入了江南的梅雨季节,小雨朦胧,稀稀沥沥地连绵不绝。黑白相间的云团拥挤着挂在半空中的群山和林海之间,云雾贴着公路毫无目的的游走,让人感到好像腾云驾雾,来到了天上人间。在短短的雨过天晴的几日里,阳光从漂浮的游云里探出头来,把千奇百怪的淡淡的雾从山林里给赶出来,散漫地蒸腾,让波密的天空充满了神秘朦胧。日出的间隙,各种各样的山菌从草丛里边、枯树下边不依不饶地长出来,湿漉漉地绽放着勃勃的生机。每当金秋时节,波密的山林中处处都是茂盛的果枝,稻田里金色荡漾,暗香渺渺。千奇百怪的果实在各种树枝的梢头颤巍巍地唱着歌,愉快地传递着丰收的喜悦心情。鲜花如春天般地生机盎然,不断地盛开。树林开始披上了浓妆,从翠绿色变成了浓重的墨绿,使人感觉绿得很可靠、很扎实。远处的雪山依然是苍白依旧,高入云端,山和雪依然盟誓千古,难分难舍、不弃不离。冬天的波密会被漫天的大雪覆盖,雪花颗粒分明,谁和谁都没有半点关系,各自争先恐后地飘向常青的山林的静静的河床。白色从身后和脚下开始蔓延,无边无际地铺向山脚天边。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颜色,从每家每户的屋顶袅袅升起,把各色的香味送到丛林深处。 然乌山被一层绿油油的青色所覆盖,山峰一个个高低错落,都披着一层皑皑的白雪。无数条棉絮般的小溪夹杂着冰块,从每一个两峰之间的垭口缓缓流出,在白雪和葱绿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在群山脚下。沿然乌湖边向上游走,然乌湖每一段湖面变幻出各种各样的颜色,湖边的田野里青稞葱茏,把湖面映成了一片翠绿。金黄色的橘子树把西藏江南的湖水染出金灿灿的光辉。河谷里地势起伏不算很大,沿河谷一直走下去就是然乌湖的源头,然乌湖16平方公里的主体及又6平方公里的子湖,两边的景色变幻无穷。这里盛长着著名的狼毒花,在靠近下游、人口较密集的地方,狼毒花很多。这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长圆型,轮生,花单性,结蒴果,扁圆形。根有毒,可入中药,有祛痰、止痛等作用。狼毒花有红有粉,非常漂亮,但它是一种有毒的野草,牲畜不能吃。湖的上游,村庄稀少,狼毒花也逐渐消失。 上游的水面上中漂浮着很多不大的冰山,白白的尖尖的,像鲨鱼的鳍。接近源头地区,河谷的地面开始有些起伏,溪流没有规则地突然从路的中间穿过。两旁山的慢慢地合拢在一起,巨大的岩石凌乱地堆满了整个河谷,这里就是古老的冰川的留下的遗迹。拉古冰川拉着它长长的尾巴一直通到了湖里,湖面周围被湖水冲刷的竖直的冰碛包围,所以叫冰碛湖。落日的红霞把空气照耀得异常新鲜,空气凉凉的;把对面上山的经幡吹动,一股炊烟从山中升起,缠绕盘旋升腾。 晚上,当他一个人抱着晓玥从波密那条孤零零的大街上吃完饭回来,路人很少,都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脚步匆匆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微风从街道两旁的缝隙里曲折地流窜出来,吹向他的头发。天空中的繁星如云团一样密布,似睡非睡地眨巴着一片一大片很茫然的眼。树梢沙沙作响,把黑夜搞得更加寂静,只有青蛙和昆虫们显得很亢奋,在很细小的江水声中呻吟。他感到周围十分缺乏其他声音,觉得一种久违的孤独的感觉从他的后脊梁沟麻酥酥地爬了上来,顺着他的脖颈,钻进了他的后脑勺。街旁的一条吃饱的藏獒正抬着头好奇地不动声色地从昏暗的路灯下仔细地打量着他,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很害怕这种情绪蔓延到他的大脑,快步地走向旅馆。老浪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开他的折叠椅和折叠桌,泡上了两杯茶水。他已经习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坐在草地上,呼吸着城市里边缺乏的这种清新的空气,看纯净透明的天。他害怕在房间里那种过于安静的环境,他无法入睡。每天晚上他几乎都要坐在室外,戴着头灯边看书边和独自地自言自语跟晓玥说话讲书中的故事。他必须把自己搞得达到几乎睁不开眼的地步,才和晓玥回到房间,然后还要开着电视机,把声音放到很小才能入睡。在没有电视的晚上,他也必须把短波袖珍收音机打开,总之他需要一种声音。自从他离开芒康的那一天开始,自从他身边没有了晓玥温柔的声音,一路上他只是不停地和晓玥说话,他也没有和周围的路人、游客、居民说话交流的欲望,只想一个人看着晓玥,静静地呆着。只是在芒康的最后一天,他打开手机接了几个好朋友的电话,清一色的“保重”,阿彭告诉他,《新旅游》这一期发行的很好,有很多新景区加盟,广告做了N个P,让他放心。画室里边按他的策划搞的两次名家拍卖会也很成功,让他尽管放心,多在外边散散心,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手机他一直在关着机,因为他不知道对家的不断的嘘寒问暖怎么应对,他只能频繁地说两个字“谢谢!”,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脑子里一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对关心他的朋友说些什么,他也怕自己在电话里哽咽失态。自从他在唐山地震失去所有的亲人的那一刻起,他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但是今晚的孤寂好像是漫无天际涨潮的海水一样,迅速地漫过他的全身。他打开手机,各种各样的短信象雪片一样飞来,他把每个人的话除了关心他的心情的文字以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晓玥听,他想象晓玥那微笑着听他说话的表情是那么的迷人。烟从他的手中飘出,恋恋不舍地向空中发散,把他的思绪带入到那几天和晓玥朝夕相处的仅有的那些时光。 每个周末都是晓玥从城市的最南端倒两次公交车到老浪位于北部的房子里。两房一厅的房子客厅收拾得很整洁,厨房里则是凌乱肮脏不堪,水池子里堆满了好久没有洗刷的碗筷,橱柜看起来很高级,上边都是乱七八糟的油污和一层厚厚的灰尘,间或有几个手指印落在上边。油盐酱醋瓶瓶罐罐和锅碗瓢盆散乱地随意地仍的到处都是。卧室的床上床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穿过的衣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烟叶味道和袜子的臭气。晓玥每次都是在周末的9点钟以前按响他的门铃,手里肯定拎着早餐奶和包子等以及一大堆午餐的原材料。那时候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第一次晓玥来他这里的时候,他还习惯性地在梦里酣睡,等门铃响了几遍,他才猛然想起晓玥今天要来,他像受了惊的弹簧一样从床上蹦起,光着膀子赤脚从卧室里子弹一样冲到门口,当他看到晓玥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蓬乱的头发下胡子拉碴的脸中间,一双眼立即放出许多奇异复杂的电火花来。他清楚地记得晓玥进入他的厨房和卧室时,自己挠着头的那份尴尬和不好意思。晓玥很麻利地把厨房打扫完毕,又开始收拾他的房间,老浪在她的指挥下拖地。晓玥还是那样话不是太多,总是老浪主导着谈话内容。等到开始做午饭的时候,老浪帮晓玥打下手,他早盼着晓玥能搬过来和他一起住,试探着对她说:“晓玥,我看你是不是搬过来住?一是不要在外边租房了省些房费;二来,反正我也死心塌地地要娶你了,你住过来以后,咱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晓玥娇嗔地用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想什么哪你?咱们还没有结婚那!不经过明媒正娶,不用八抬大轿把我抬过来,休想啊你!” 老浪摸着脑袋小声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挺封建的啊你!那好,我给你配把钥匙,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再说,咱可以不住在一个房间里啊,那不还有一个房间,只当我是房主,你是房客,不过您的房租可以免了啊!代价是你要帮我做饭。怎么样?” 晓玥笑着白了他一眼:“我看不怎么样!我可知道,这里明明是一个狼窝,住到这里?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我自己说了算了!你啊,你就别打歪主意了!“晓玥温柔地倚在他的怀里:“我还是想,咱还是等到结婚的那一天好吗?我想,让我们的爱再浓缩一些!” 周末两个人要不就是出去疯狂购物,准备结婚用品,要不就是躲在家里看影碟、上网、听音乐、打游戏。老浪有一套自己淘来的原价十几万元的音响,音质很发烧,他们两个就动手把另外一个房间改成了听音室,两个人花了两天时间动手把墙面做了吸音处理,晓玥淘来很多发烧碟,几乎个星期天的下午,两个人躲在房间里,晓玥听音乐,老浪看他的书。吃过晚饭的时候散步回来,晓玥总是蜷缩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给他做全身按摩。每次晚上9点以前,老浪准时地把她送到城市的那头她的住处。那一段的日子,包括工作时间,他都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惬意,脸上的胡须也天天刮得铁青,身上的衣服也干净规整了许多。招致了啊彭很多羡慕的眼神和取笑他的话。 可是这一切,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月亮很纯洁,认真地每天都从同一个方向爬上来,照在帕拉丁和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仰着头,脑子里边空荡荡的,不知道未来的日子将要干什么,只知道要带着晓玥不停地走下去。他想起了阿彭在芒康和他分手时给他说的一句话:“人的命天注定,争来争去没有用;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路很长,保重!晓玥在看着你那!”他很感激阿彭,这个罗里啰嗦的家伙,和他在一起合作总是很轻松很愉快,他就像一台靠太阳光驱动的永动机,永远充满了激情和活力,总是在他们的事业出现问题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化解。两个人的合作非常的默契。阿彭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朋友,没有他的时候,阿彭肯定很辛苦!可是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丝怨言,反而天天给他发短信给他鼓励加油。此时此刻他很想念阿彭,想念他那张狡黠的脸,很想能够和他在一起在这样的月光下喝酒闲聊,享受人生。他从来没有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异乡一个人天天伴着冰冷的月光,感觉这么无依无靠地孤独。晓玥很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此时此刻她不能分担他的半点寂寞,他多想她能够和他在这清凉的月色里相拥,听她温柔的细语。他想起晓玥温柔的双臂紧紧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吻着他胡子,那种被扎得痒簌簌地欢快地笑声。这一切恍若梦里,他又一次地确认,那种场景再也不会来了。 晓玥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地听他的自言自语。他蹲在草地上,双手抚摸着那个红匣子:“晓玥,你累吗?晓玥,你跟我说句话啊!我要听你的声音啊!我要听啊~……。”寂静的夜空里,老浪再一次泣不成声。他太需要她的声音,哪怕就是一句,一句也行啊!他恨这种宁静,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夜空疯狂地地呼喊:“晓玥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玥,我给你放首你最爱听的韩红的歌曲吧!”他转身拉开车门,打开汽车CD,把声音拧到最大,韩红的那首《你不会回来》从打开的车门里唱了出来: 月亮啊,向着我 似水凝望 也许她已经知道 我的心为你而存在 爱人哪望着我 泪水娑摩 相信天为我感动 让你的心回到我身边 月亮啊给我点温暖 冬天哪晚一点来 我在等待你给我的爱 可我知道你不会回来…… 旅馆的保安很快地背着震耳欲聋的歌声引了过来:“你在干什么?不要影响别人休息,赶快关掉!” 老浪张着血红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发毛的保安:“关你妈的!你给我滚!滚!滚……!” 十七 十七 刘颖几天不见王湖黎来上课,心里开始有点发毛。这个玩笑看来是有点开大了,她有点内疚,回想起那一幕,她觉得把王湖黎给整惨了,这下子可让王湖黎在学院里边出了大名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的反应,那一刻她只想让王湖黎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现眼,想象着她的计划完成时,王湖黎那张尴尬无奈的脸和低着头羞愤交加的表情是多么地滑稽,一定要让她感受感受无地自容的感觉。这几天每当她看到王湖黎天天飞黄腾达阳光灿烂的脸,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一种恶意在慢慢地积累。她在付诸行动时并没有觉得开心,只是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的火气,需要找一个渠道迸发出来,王湖黎导演的那场让她与封卫竹在保利剧院看话剧的闹剧,她实在是气愤不过,无法让自己的情绪从对王湖黎的激愤中摆脱出来。那场农民工给王胡黎在学院教学大楼门口献花的闹剧结束时,当她听到同学中间描述着各种各样版本的有关王湖黎和鲜花的故事,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憋在胸中的那股恶气在快要发霉膨胀的时刻,终于发泄了出来。 她变得越来越孤傲,在校园内外独来独往,从不和同学老师打招呼,经常一个人在校园里抱着一本书低头匆匆地从人群中走过。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和喜怒无常,毫无缘由地和周围试图和她说话的的人激烈地争执。她迅速地发现了自己的不良的情绪,但是无法自制。几天后的周末晚上,她竟然一个人跑到首体北门的MIX迪吧,在熙熙攘攘疯狂扭动的身躯中喝得酩酊大醉,并一举成为当晚的“摇头女皇”。当很多图谋不轨的各种男人簇拥在她的周围,拼命地揩油占她便宜时,她也会回头报之以莫名其妙的微笑,伸手触摸对方那张不好意思的脸,以示她对对方的蔑视。迪厅里的灯光伴随着强悍的鼓点强烈地敲打着她的脑部神经,她左手拎着一只喝了一大半的“喜力”,眼冒金星,一个人站在小小的舞台中央,把自己的脑袋摇得跟荷兰农庄半山坡上无依无靠的风车似地。周围的人纷纷给她让出位置,站在台子下边随着她的节奏疯狂地喊叫、摇摆。啤酒和烟草的味道混合着人的口腔中的废气,在人缝中充分结合、升腾,然后灌到每个人的肺里。牛仔短裙把她臀部包的圆鼓鼓地,她麻木地摆动着两条长长的白腿,摆出各种各样性感风骚的姿势,拼命地试图把两臂伸到天花板上。台下的众生的情绪不断地被她的激情点燃,以口哨声、尖叫声给她加油打气,黑人DJ在音乐的夹缝里嘟嘟噜噜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英语。终于她把自己折腾得晕头转向,疲惫得再也不想站起来的时候,有个从竞争中胜出的长相模糊的男士,自告奋勇扶她出门要送她回家。临上出租车的那一刻,刘颖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坐到了车里。那男士一门心思地要有所收获,缠着她要电话号码,刘颖很妩媚地冲他频抛媚眼,很迷人地一笑,伸手夺过那位绅士手中递过来的名片和笔,在背面飞快地写道:麻辣鸡丝,联系电话:3。14159265358979……伸手把纸和笔扔出窗外,然后挤眉弄眼地看着车外傻傻站立的绅士,一阵疯狂的大笑,乘车远去。 北京的夜色很迷人,午夜时分的三环路上没有了白天的车流,显得十分空旷笔直。北京音乐台的伍洲彤正用他软绵绵的话语和粉丝们一如既往地聊着天,伤情的音乐像瞌睡虫一样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眼皮,她迷迷糊糊地打车回了家,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扑通一声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她才昏昏沉沉地醒来。妈妈已经把两个煮好的荷包蛋端在她的面前,她从床上坐起揭掉身上的毛巾被,一把抱住妈妈,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妈妈,你真好!” 妈妈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皱着眉头关切地问:“小颖,你这是怎么了?” 刘颖忽然破涕为笑,搂着妈妈的肩膀撒娇:“没什么啊,只是好久没见妈妈,激动了!” 爸爸走了过来,脸色很严肃。刘颖知道爸爸生气了,她的房间里充斥着酒精在胃里发酵和酒吧里边各种各样的腐烂的烟草味道。爸爸坐到了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严肃地说:“喝酒抽烟,什么都学会了!怎么?有心事了?能不能告诉爸爸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放纵自己?也许我能帮助你。” 刘颖头发蓬乱,倚在床头,低着头自知不对,低声地说:“没什么,只是去酒吧玩了喝了点酒。” 爸爸用严肃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她说:“肯定有事情!要不你会半夜三更喝得如此烂醉回到家里来?你只要平时不老老实实在学校呆着,一回家,保证有事。好了,如果你不想和爸爸说,那爸爸也就不多问了。好吧,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许对你有用。” “过去啊,有一个县令,为人正直不阿,从来都是秉公断案,不徇私情。有一次,巡抚的外甥在本县为非作歹杀人作孽,被他打入大牢,巡抚大人托人说情,又许以加官和金钱裘衣,被他婉拒。巡抚大人托人传话,要不想办法放掉他的外甥,要不他就要被贬官为民,孰轻孰重,让他自己掂量。他考虑再三,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决定还是秉公执法,把巡抚的外甥打入死牢。家里的妻儿都非常生气,放着荣华富贵不享,仅为一介名声,丢官失势,天天不停吵闹,很是烦心。亲朋好友也劝他:仅此一事,做过则已,下不为例。如讨好巡抚大人,即可加官进爵,又可有权势可依。如丢官失权,岂不一世功名辛苦都将化为乌有?他仔细想想,的确很有道理。一方面自己从一个穷书生荣任知县,其中辛苦努力,只有自己知道,怎么能够轻易丢弃?另一方面,加官晋级,那是他日夜所梦,努力的方向啊!可是,他又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使冤者无头,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怎能安心做官?他很矛盾。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附近的寺院,愿听老和尚善言,求寺院住持给卜卦,给他指明如何才好?那老和尚微闭双眼,听他讲完,告诉他:‘先去跟膳房致远和尚一起挑水去吧!’再不言语。县官悻悻而退,到了膳房,抄起扁担到后山泉里挑水去了。就这样从一大早挑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每次挑水回来路过住持敞开的门前,都会看到老和尚双目微闭,手持佛珠,念念有词,好像把他的事情已经忘了。但是他有求于老和尚,不敢怠慢,每次路过他的门口都要故意使劲挺直腰板,做出一副很认真辛苦的样子,并不失时机地发出几声哼哼哧哧很累的声音,试图引起老和尚的注意。晚上时分,他实在是又累又饿,无法忍受,就决定就挑这最后一趟水,找老和尚问清楚去。他就费劲地挑起满满两桶水,转弯抬腿进了老和尚的房间。他看到老和尚闭目诵经,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不敢造次,也不敢放下水桶怕老和尚谴责他怎么不按吩咐好好挑水?就挑着水一直站在那里,不时地弄出点声响,想引起老和尚的注意。很快几乎一个时辰过去,老和尚还是纹丝不动,好像是已经忘了他的存在。知县此时已经双腿发抖发软,实在是支撑不住,心里边也开始怨气丛生,他‘扑通’一下放下水桶,冲着老和尚喊道:‘你个老和尚,求你给我指路,你可好,让我在这里做苦力,挑了一天的水,没吃没喝,你倒在此假惺惺地念个没完没了!’那老和尚睁开双眼慢条斯理地说:‘老衲并没让你挑那么多趟,老衲也没让你肩负桶水一直站立在此!你心过重,早就需要如此而已:放下!’县令听此两字,顿时恍然大悟,顿首而去。” 刘颖听爸爸讲完故事,若有所思,她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翻身起床,搂着爸爸的脖子高兴地说:“爸,我明白了!您真好,您真是我的指路明灯、茫茫大海上的航标灯、司机手中的方向盘!谢谢你啊!我没事了!” 爸爸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小颖,要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不管和谁交往,一定要记住这六个字‘互信、欣赏、宽容’,你就会发现生活原来是这么简单,你就再也不会有那么多思想包袱。有过不去的坎儿的时候,就出去走走,记住,你的世界里天空永远是无边的,不要被眼前的一些小小的娇艳景色所迷惑,往前走几步,也许是风光无限那!” 刘颖调皮地说:“老爸,这次我不打算往前走了,退一步也是海阔天空啊!” 爸爸笑呵呵地看着她:“这次怎么决定挂倒档了?我的女儿从来不是这种风格啊!什么时候学会进退自如了?爸爸我可是老喽!都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了!你这喜怒无常,一会满面乌云,一会阳光灿烂的,连我这个老江湖,也都有点开始摸不住头脑了!” 刘颖第二天就欢快地回到了学校。她想明白了,即使封卫竹和王湖黎偷偷地好上了,又有什么问题啊?也挺般配的啊!一个才貌双全,一个青春靓丽,她应该为王湖黎感到幸福,湖黎可是她的最最要好的朋友啊!至于对封卫竹,她已经决定把自己这点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彻底地从心底抹去。虽然她有点替封卫竹担心,怕王湖黎只是在游戏与他和她的众多‘情人’们之间,仅仅是把他作为一个战利品而已。卫竹也不至于那么傻吧?他可是具有一般人所没有的明断是非的能力,对王湖黎的‘热情’应该有自己明确的判断啊。也许只有他可以驾驭王湖黎那种在感情路上居无定所、信手拈来,不但不追求结果更加不关注过程的狂野个性,她相信卫竹肯定有这个能力,把个桀骜不驯的王湖黎给收拾地服服帖帖。她也发现了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是这次王湖黎的表现可是大不一样,她只是在校园里隐蔽了她在外边满大街情人的事实,可是在校园里的追她的男生,和她曾经有很让人看不透彻关系的男生,都被她拿出来展示和炫耀,当然这些男生都是她慧眼识珠从众多追求她的帅哥群里边选拔出来的。她穿的性感时尚,和不同的他在校园里边招摇过市,每次都能把校园里的各式各样的眼光搞得火辣辣地投向她的脸、胸部、和大腿。她总是很完美地保持着走路的姿势,使自己翘起的臀部可以很恰当地以适当地幅度摆动,以最大限度地使周围的男生心跳加速,热血奔腾。她从来都要走在她的“男朋友”前方半步,抬着头一直向前看,从不回头看他是不是在跟着她,她能巧妙地把握用自己的鼻息或者从眼角荡出的信息来调动跟随者的步伐和情绪。她也从来不让这些“男朋友”挽她的手臂甚是妄想试探搂一下她那让人是在受不了的纤腰。这样那些不同的英俊的“男朋友”总是在她后边半步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她说着话,生怕得罪了美人给他玩个一去不归。她的火辣辣的个性和身姿经常会成为校园里晚霞下的最有味道的风景线,她喜欢展示自己野性的美。可是这次是如此的不同,王湖黎和封卫竹可是做的滴水不漏,够低调的啊!难道是湖黎真的是良心发现动了真情开始玩真的了?那她可要一定去劝劝王湖黎了!别再校里校外脚踩N只船了,那样是对卫竹的不公平!也许卫竹并不知道王湖黎的这些秘密,还以为在独自享用王湖黎给他带来的这道精神大餐哩!至于王湖黎在校园里带的不同的男生,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只是她展示自己的魅力的一个个很具体的活的道具而已。 刘颖觉得自己的恶作剧确实有点过头了,有点对不起王湖黎。可是她至今还不明白,王湖黎为什么要把她和封卫竹设计到剧院去一起看什么话剧。也许王湖黎和封卫竹只是刚刚开始,她心里没有什么把握,拿她来试一试封卫竹的表现?那也大可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啊!她可以正经光明地告诉她让她帮忙做这么一次表演也未尝不可啊!她刘颖肯定会答应帮她这个忙并很好地扮演好这个角色啊!要不是王湖黎对封卫竹和她不放心,怕他们两个之间会弄假成真?这可以从王湖黎平时对她和封卫竹的关系的谈论中感觉到那种隐隐的醋意。那也不能用着用愚蠢的办法做测试啊!万一封卫竹和她看完戏成就了好事,那她王湖黎不就白费心机了?王湖黎这样的试验方法实在是够玄的啊!就不怕我把卫竹给当场搞定?你王湖黎也太自信了一点吧?!她刘颖可不是那种和人争风吃醋、横刀夺好友挚爱的人。为了朋友,她甚至可以把男朋友拱手让人啊!如果男朋友是可以让得出去的,你还要留着他做什么?况且封卫竹和自己有有什么关系?她真的很担心王湖黎这个游戏人生的家伙,只拿封卫竹消遣解闷,把他当成了一个新的练兵场。说实在话,谁也没有看到过封主席为谁倾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1 部分阅读 个游戏人生的家伙,只拿封卫竹消遣解闷,把他当成了一个新的练兵场。说实在话,谁也没有看到过封主席为谁倾情过,她也十分清楚各种各样有关她和封卫竹的想象和传闻,可是他为什么不亲自向她表白?难道她就那么可怕或者他有什么其他原因?卫竹应该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呀!他是多么地好强和自信啊!还没有看到过他干不成的事情哩!眼看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可能不会有多长时间再容他这么磨叽下去了!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太多情了,眼前的情形是:人家王湖黎已经暗度陈仓、捷足先登一步了!她刚刚要责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个脸面可能是那种虚伪的“女性尊严”不经常和卫竹多一点联系那?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经不住推敲: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卫竹吗?她糊涂地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是啊,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轻轻地摇头,自嘲地嘴角向一边歪了歪,刘颖被自己的这些凌乱的甚至是前后矛盾的胡思乱想逗乐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先向湖黎表示祝贺才是!没想到,这个臭丫头隐藏得这么深啊!自己的好姐们,也不能让封卫竹一个人给霸占了!还有她现在最想做的,马上给湖黎道歉。这丫头,也太不经折腾了,就这么个事,也不至于几乎一个星期也不来上课啊!这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周四的下午刘颖在未名湖旁边的公告栏里看到音乐学院贴出的召集公告:“紧急召集!迎奥运音乐之旅——骑行上方山国家森里公园!”她立马来了兴趣。前几天音乐学院的李媛媛给她打过电话,拉她一起参加这次活动,她当时并没在意,只是含糊地说“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吧!”随之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她曾经在学校乐队里边客串过吉他手和主唱,让音乐学院的帅哥们至今还眼睛发亮,夜不能寐。这样活动正好适合拉着王湖黎参加,她知道湖黎一贯是喜欢往人堆里扎,喜欢展示自己喜欢被人追逐,也更喜欢成为众人之中的焦点。选择一种出外旅游的方式可以营造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方便她和王湖黎的交流和沟通,就是赔礼道歉她刘颖也不能只是硬邦邦地说声“对不起”,她要把王湖黎从新拉回她的身边,重拾她们之间失去的的友谊。这件事情不知道把湖黎给气成了什么样子,她想像着王湖黎接连几天不断地抹眼泪的细节,哭得跟童话里的小泪人一样,一定伤心透了。 看见公告后,刘颖决定和王湖黎一起参加这次活动,外出爬山运动撒撒野,那样的场合比较适合她和湖黎之间的交流。这几天来第一次给湖黎打电话:“湖黎,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王湖黎欢快的声音:“我在回学校的路上那!怎么?想我啦?”“你这一提醒,我还真是有点想你了!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是在想你是不是 泡一老外,被人家给弄出国了?”“咱外语水平零下六级,昨碰一老外,特帅,冲人家比划半天准备和他调调情,你猜人家怎么着?扔给我一个钢镚!我都快崩溃死了!你说,姐姐我至于长得像个乞丐吗?”“我看你长得不像乞丐,倒是像一片荒山野岭,很有野性哩!得,说正经事!周六骑自行车去上方山啊!自行车我都借好了,音乐学院的乐队都带着家伙那,你可要上个节目,还有篝火晚会那!”“你杀了我吧!大前天去的香山,前天又去了长城,脑袋都累肿了!这刚休息一天,你这又玩自行车啊!你把我当骡子遛吧!不去不去!”“那可不成!就指着你添彩儿那!我就是驮着你也要把你拉去!”“你累死我吧!不去!”“哎,王湖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能陪别人爬香山、上长城,就不能陪我两天?是谁能让你下如此大的功夫,逃课陪人去玩啊?不成啊!姐们就没被你放在眼里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少了你,这台大戏没法唱。”“不会吧?我这就成了台柱子了?什么时候给我安排的主角?看来这个脸我还非要露不可。咱一辈子还没当过台柱子哩!就冲这主角我就非去不可!”“什么主角啊!就剩俩角色了,匪兵甲和匪兵乙,你随便挑!”“那有女匪首吗?腰里别着王八盒子特风骚特酷的那种?”“有你个头啊!别臭贫了,快来学校,我还需要你帮忙那!”刘颖知道,只要有王湖黎能成为角色登台,即使再苦再累,她也绝不会放过机会的,尤其是在其他学院组织的活动中。她也不是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只是想在更多的人面前充分地展示自己的魅力,招来更多男生火辣辣的目光。她喜欢在众多男人火辣辣的目光的包围下高声谈笑,永远把自己放在人群中的制高点,把身体语言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是她最大的满足,仅此而已。她对湖黎太了解了。 65公里的路程,路很好,大家一路欢笑用了四个多小时就到了。王湖黎毫不费力地抢了众位女生的风头。在这种有不同的新面孔聚集的旅程里,刘颖已经不是她主要的对话对象,她一路上和大家说笑,俨然忘记了前几天的疲劳,成了这个小小团队关注的中心。刘颖没有办法和她单独相处,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在嘴边跑来跑去,她总是在寻找机会把王湖黎给拉到一边,可是王湖黎就像是一只兴奋的领头雁一样,只顾自己一边高歌,一边自顾自地在前边飞,只是间或地应付她几句,不给她一点机会。她只好随着大家随意附和着她,听她讲各种各样的笑话,和不同的人眉来眼去开心地开着玩笑。她打心眼里佩服王湖黎这种大大咧咧的如风一样快乐的性格。她似乎只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不仅不考虑未来,也对过去的任何事情全然没有在乎过,哪怕是曾经触动过她内心世界的感情,很快就会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她很快能从满眼泪痕的极度悲情中迅速地转化为阳光灿烂,满脸的乌云转瞬间变成朗朗蓝天。她准备得那么多话,本来要和湖黎好好地交流一下,可她现在觉得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王湖黎现在到像一个飞翔在头顶上的气泡,变幻无常,空空地让你触摸不住,简直让人无法下手!她怎么去开这个头啊? 王湖黎越是这个样子,刘颖反而越是感觉到心里挂不住。湖黎总是那么透明的,就是她刻意割断的校园内外的人际关系,在校园里,她的任何事情对她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开放透明的,没有任何隐私,所以几乎就没有任何背后的议论。在校园外她也同样可以把她几乎所有的“男友”们纠集在一起,从不避讳地展示她和其中每一个人的关系,而且很容易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十分地得体和融洽。大家都十分乐意分享她给每个人带来的快乐。她感觉在开朗激情的王湖黎面前,自己有点太过小心眼了。这个歉她一定要道,这种憋在口中没有机会说出的难受的感觉从昨天到今天愈加强烈,以至于她在大家面前的语言明显地变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样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歉意充分地向湖黎表达出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骑到了车队的最后边,前边充满了在王湖黎调动下欢快的笑声。在快到上方山的时候,她停下车来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头顶上初春透明火辣辣的蓝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大家选好了住处,放下行李存好车子,开始爬山。在兜率寺的大门外,王湖黎终于扛不住累得在石条凳上坐了下来,刘颖理所应当地快速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冲李媛媛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进去,这样就只剩下湖黎和她两个人了,她得意地笑了笑,心想:呵呵,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逮住你还真不容易,你个臭湖黎! 刘颖一边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让她擦汗一边揶揄她:“行啊!到处都能跟人打得火热啊你!妞,欢累了吧?怎么着?我跟你谈谈人生解解乏如何?”“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跟别人谈人生都谈腻歪了!怎么着?这些天难道中央又有什么新文件了?哎!对了,我倒是给忘了,你和卫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刘颖倒没想到王湖黎倒是反客为主,主动地提起封卫竹了。 “还谈他干嘛?都背着我把好事做成了!”刘颖仰着脸不看她东张西望地看着天说。 王湖黎面露惊讶地双手板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说:“是不是都生米做成熟饭了?哎,告诉我,什么时候上的床?封卫竹是不是很生猛啊?” 刘颖使劲推开她:“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还给我装蒜啊?!上床的是你吧?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吃大餐啊?怎么说也是告别了处女时代,怎么着也要庆贺一下吧?你们俩谁把谁给办了,讲给我听听!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对这些特感兴趣,特别是细节。快给我讲讲那一刻你的感受!怎么样?幸福吗?” 王湖黎伸手指头捣了一下刘颖的脑门:“说什么那你?你变态啊你!我都糊涂了!关我什么事啊?快说说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刘颖笑里藏刀地用眼光上下左右地刻着王湖黎的脸:“还不坦白交代?就你那和封卫竹的破事,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老实交代吧你!” 王湖黎被刘颖看得发毛,两眼一片茫然:“我怎么觉得这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来了?怎么,那天看戏,你们没有把对方搞定啊?看你这意思,要学孔融让梨,非要死气白列地把封卫竹让给我了?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我可告诉你,我暗恋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怕你不舍得。” 刘颖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直勾勾地注视着湖黎的双眼:“我说,王相公,你装得越来越像了!我都几乎不认识你了!少废话,赶快交代你和封卫竹的那些臭事!还想瞒天过海啊你?” 湖黎一边推开她的双手一边往后边躲闪:“你个死丫头片子!我是千方百计地把你往封卫竹怀里推,你说你,就那么一层破窗户纸,你假装矜持害羞也就算了,既然我来帮你把它捅破了,你就半推半就从了卫竹呗!至今我也没有搞明白,你们两个到底是玩的什么名堂?!”她扭过脸去,不再看刘颖。 刘颖顽强地把王湖黎的肩膀给扳了过来,直视着她说:“这么说,你和她的关系我就搞不明白了!那你和他私下里暗度陈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人封卫竹感情给玩弄以后,觉得没有新鲜感了,就把人家给抛弃了?然后顺手推舟甩给了我,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不是?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湖黎惊讶地使劲挣脱刘颖的双手,“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她被刘颖的话给搞懵了!她听出来了,刘颖这些奇奇怪怪的一连串的话里边包含了很多对她的不满和揶揄。她终于从刘颖的话里边听出来刘颖认为封卫竹和她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并且这种想象的关系刘颖非常在意,甚至生气。她皱着眉头严厉地对刘颖说:“你都知道什么了?我和卫竹能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她喜欢疯了,就乱发癔症,三分想象加七分猜测,什么事情都楞往我头上安啊?我到非常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可是我告诉你:没有!我这死气白列地为你着想,机关算尽帮你们导演好戏替你们创造机会,可倒好,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我吃饱撑的啊我!”她又气呼呼地背对着刘颖扑通一声坐下。 刘颖本来是想和湖黎重修关系,为她的恶作剧给她赔礼道歉的,可是她内心里实在是想搞清楚王湖黎和封卫竹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及关系发展到那一步了。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边天天膨胀,无法压抑。她虽然一再地告诉自己:那关我什么事,可是这种急于了解他们关系的念头牢牢盘据在她的脑袋里,挥之不去。她甚至身不由己地替他们设计了很多甜蜜的约会场景:在未名湖边、在图书管理、在香山、在海洋馆……,他们手牵手,王湖黎忽然变得很害羞的样子,紧紧地依偎在卫竹那宽宽大大的肩膀上在幸福地微笑,吊在封卫竹的脖子上没完没了地撒娇发嗲,卖弄风情。她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这种还没有答案的场景被她的想象编辑演绎成N多版本,充满了她的脑子。他要找到打开这个问号的钥匙,把这些装满了他的脑袋的问题通通地清理出去,再也不要回来折磨她了! 刘颖不想再绕来绕去了,对于她想得到的答案她必须得到,否则她会对什么都会心不在焉。她站起来看着王湖黎:“其实我找你是两件事情,一是要弄清楚你和封卫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也不必隐瞒,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阅览室看到你们搂搂抱抱的场面!那你为什么还要拉我来做你的道具?让我和封卫竹一起去看话剧?第二,我要给你道歉。情人节那天那个民工给你送鲜花是我导演的,就是为了报复你,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那是我的不对,现在正是给你道歉!骚瑞了!” 王湖黎爆发出一阵大笑,她笑得花枝乱颤,浑身抖动,不可自己:“我还真想不起来你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了!可能是卫竹我们两个在阅览室里见过面吧?那也是为了你们两个的事情,给他送票!当时我说了很多刺激他的狠话,说他不够男人,我转身要走,他就拉住我解释,如此而已!我明白了,被你看到了,是吗?你想入非非了,是吗?吃醋了?是吗?告诉你,姐们我还真干不出来夺人所爱的勾当来!再说了,我也不至于谈个恋爱也背着人偷偷摸摸吧?那也不是我的风格啊!我就不会去公园里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干吗非要跑到图书馆去偷腥啊?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关于情人节那天那件事情,我起初很气愤很伤心,但是我很快想明白了,咱被人暗恋的多了,那只当是锦上添花,只是人家不好意思表白,想出奇制胜而已。但是一直困扰我的是,不知道那个送鲜花的人到底是谁!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是你个傻丫头!呵呵!没事了!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刘颖非常懊悔,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界小人,这件事情让她在王湖黎面前又矮了半截。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对王胡黎说:“那就是说,你和卫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你也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真的!你看,我们还是一家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吧,卫竹还是你的,什么时候想动手,需要帮忙,就言一声!” 刘颖难为情地拉起湖黎的手,她惭愧得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看着湖黎那张阳光灿烂单纯简单快乐的脸,她很不能调转手臂,偷偷地抽自己几个嘴巴。 十八 2 十八 大家按照早已计划好的行程,决定在墨脱真正体会一次“驴族”的感觉。因为大家心里很明白,自己离真正“驴”的要求相差甚远,不管是从经验上、体力上、装备上、对乐趣的发掘上都会被真正的“野驴”们所不齿。因此在出发前大家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网上找了很多攻略,以弥补大伙经验的不足。好在浪哥还算有点经验,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去过墨脱。装备上大家准备的比较齐全,这一段徒步路程的装备由浪哥负责准备。这段路程经常阴雨连绵,即使不下雨,路途中的很多溪流也会把鞋和衣物打湿,所以防水的衣物包括冲锋衣、冲锋裤、两双舒适的旅游鞋和N双袜子是必不可少的。大家都找出了边境证,以备查验。 真正的驴族都是从波密徒步到墨脱,然后再从墨脱到派乡的松林口全程188公里。这是全中国的“驴”甚至是全世界的“驴”们的梦中天堂。从波密到墨脱144公里的路程,只有前80K勉强可以通车,大家对车依赖惯了,虽然从波密出发时大家一起振臂高呼“没问题!”,但是每个人心里边都非常清楚,这段路的艰辛,还是决定省去这前80K不徒步从80K处到墨脱走个来回。刘颖的脚踝恢复得很好,还是有点疼痛,大家都担心她的状况,但是刘颖反而是最坚定的一个,坚持要拄着拐一定要走完这段路程。正是这种艰辛过程中对美的追求和感受鼓舞着很多怀揣着各种各样梦想的人来到这里,体会那种苦并快乐着的感受。直到今天,墨脱县城仍是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城。1994年2月6日,新华社播发了一条新闻--“汽车开进墨脱城”,说墨脱作为“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的历史宣告结束。但是八一镇和波密的人或去过墨脱的人都知道,这条路修了无数次,牺牲了很多生命,直到如今还是被塌方和泥石流阻断,从80K以后还是无法通行,只能徒步进入。从波密到墨脱的路都是以距波密的公里数来命名的,据说是因为这100多公里的路段每年都会被反复反复地抢修,到后来人们就只记得这段路程的公里数了。大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定要进入墨脱,去看一看雅鲁藏布大峡谷。 雅鲁藏布江的被翠绿的群山紧紧地包夹,墨脱的村寨像一个个闪烁的云团,被牢牢地固定在这个细长神秘的河谷和半山中间。南迦巴瓦峰巍然屹立,雅鲁藏布江从它的怀中倾泻而下,不过四十公里的距离里,江水从海拔2000多米湍急下跌到海拔几百米的高程。来自南边印度洋的热带暖湿气流沿着雅鲁藏布大峡谷逆流呼啸北上,遇上喜马拉雅与来自西北方向的寒流狭路相逢,这里就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层层递进气候。随着海拔从4000米左右的雪山上开始,是飘飞的鹅毛大雪和堆积着冰雪的高寒地带,跟随着山势的急速下泄和忽然上冲,春夏秋冬各种季节在眼前此起彼伏,白色的雪、绿色的植被、金黄色的果实交相辉映,让人恍然若梦,似在天上人间一样充满了奇特的感受。 前80K的路程相对好走,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汽车很颠簸,几乎把人的五脏六腑给颠出来,大家只好放慢车速。这样的路只是勉强可以过车,路上最艰难的事情就是和对面会车,小心翼翼亦步亦趋是最考验司机驾驶技术的时刻。浪哥在电台里不断提示前方路况,反复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驾驶。 过了24K后,开始爬嘎龙雪山,山坡缓慢缠绵,一望无际,阳光穿过每个人的墨镜,刺得人眼晕,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浪哥每次开车到悬崖处都会神经质地不停地呼喊着大家减速注意。自从晓玥坠落悬崖以后,他对任何一处悬崖都心有莫大的恐惧,他倒不是害怕自己坠落下去,他是怕任何其他任何其他任何什么东西坠落下去,哪怕是一块石头坠下去发出的声音,也会使他浑身惊秫,心脏在一瞬间就会被揪紧缩成一团,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爬过山口开始下坡,路很奇怪地被浓雾笼罩起来,大家都打开了大灯,只是能开到前方两三米的距离。悬崖紧紧地一路跟随着,浪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断地要求大家一定要跟着他的车辙,注意点刹车。刘颖感到好像是在天堂里行走一样,腾云驾雾的感觉让她兴奋地把头伸出窗外,不停地惊叫,浪哥几次紧张地伸手一把把她抓回来,使劲地按到副驾驶的位置,刘颖的屁股底下就像是安了弹簧一般,转瞬间又把大半个身子弹出窗外,老浪干脆刹车停在原地,让她下车张开双臂,在云彩眼里飞个够。 车队慢吞吞地穿行在离江面几米高的烂路上,几次遇到塌方和山上滚落下来的灰色的泥石流,好在并不多,好像被人刚刚清理过。有一处路面坍塌,坑坑洼洼的石头路面直接一头扎进了江里。一辆北京牌照的悍马正撅着屁股冒着白眼,哼哼哧哧地从水中爬出,冲上前面的斜坡,大家的眼球都被悍马吸引过去。浪哥指挥大家先行停车,自己涉水查看路况。他知道他们这三辆车和那辆方方正正坦克车似的悍马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过这一点路段困难不小。没有办法,他只有驾驶着刘颖的那辆破大切,在大家的指挥下,第一个下水。四个而车轮刚刚接触水面,大切就不争气地熄了火,打着火加油门,就是趴窝不动,再接着熄火,然后干脆就打不着火躺在水里再也不动了,任凭大家使尽吃奶的劲,还是原地不动。难道是刚装的涉水排气系统不灵了?浪哥检查了一下似乎不是。拿表一量,电瓶电压过低!刘颖行前没有检查过电瓶,又没有备用的,只好想办法把车拖上去再说。前边的悍马已经爬上了破,停下车来,从里边下来两位身穿迷彩服的平头青年。其中一位手搭凉棚,远远地看见刘颖,眼睛一亮开始疯狂地边跑边喊:“师父!师父!是我啊!MyGod!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大家听到前方的喊叫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迷惑不解的眼光,这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了,这两个人是冲我们在喊吗?只有刘颖顺着喊声仔细地瞧了瞧,两个健壮的平头青年摘下了帽子拿在手中边跑边舞动,口中不住地大喊:“师父!师父是我啊!”这下刘颖看清楚了,跑在最前边的竟然是那天晚上在成都“巴黎童话酒吧”里边那个挨她一顿臭揍的流氓。她禁不住哑然失笑,转身对站在水里的大家说:“同志们,瞧,俺徒弟来救咱们了!我说那,这一路上这么平静,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吧?这下子可要热闹了!” 等两个人跑到大家身边,浪哥首先认出了跑在最前边的那位,刚要开口说话,那位平头青脸的一脸笑容,满脸的横肉把小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线:“我说,哥几个,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们,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月光宝盒并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两位眼前这两位大仙,纳闷地望着刘颖:“小鹰,这荒山野岭的,你从哪里捡来的这两位大款亲戚啊?怎么也不言一声啊?够保密的啊!”“什么啊,宝姐姐,你仔细瞧瞧,这两位仁兄,你没有见过吗?成都的酒吧里边?你仔细看看!”宝盒仔细地看了看:“嗨!见过流氓,没见过这么持之以恒的流氓!跟到这里来了?想报复我们吧?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一路吧?!”刘颖瘸着腿笑得前仰后合:“您放心,他们是为咱们服务来了,你瞧瞧,他是帮咱们拉车来了!” 刘颖面带微笑地迎着两个人一步一歪地走去,平头青脸的那位跑得太快,一下子冲到刘颖跟前,一个踉跄向水中扑去,高兴得满脸的横肉绽开了花。刘颖赶紧往后一闪,平头“噗通”一声趴在了水里,被石头咯得嗷嗷直叫,后边的那位赶过来要扶他起来,谁知道这家伙一甩手一瞪眼,坚持跪在水里就是不起来。他转过头来,重新把脸上的横肉调动起来,用痛苦的声调看着刘颖:“师父啊!你撇下我到哪里去了?Howhard!自从那天晚上你走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啊!我让人跟到你们的Hotel,才知道你们要去西藏啊!听Hotel的人说你们好象要来墨脱,我这就一路走来,没想到竟然跑到你们前边来了啊!It’smyluck!真是缘分哪!缘分!”刘颖闻到一种Versace男用香水味,她对香水非常敏感,应该是从这个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刘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往后紧退两步摇晃着双手:“你赶快起来!我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徒弟?别玷污我的门风!不要找打,赶快起来!” 平头一脸的虔诚,双手抱拳把脑袋从水中捞起,仰着脸望着刘颖:“师父师父,您受伤了?您是不是崴着脚了?Everything’sallright?快让我瞧瞧!我车里有云南白药和正红花油我给你拿来吧!你抹一抹,效果不错的!”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刘颖的脚脖子看个究竟。 刘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手中的拐棍一使劲,向后紧蹦了几步厉声喝道:“不要碰我!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哎,怎么狗啃麦苗,装起羊来了?这满嘴乱冒英文,搞得我还真不太适应!” 平头又重新把脑袋捅进江中,腾出嘴巴冲着自己的肚脐眼说:“师父!您有所不知,我在新西兰留过四年学哩!当然,没有学成什么!习惯冒出些鸟语,不好改了,我多注意,多注意!师父,您如果不收下我这个徒弟,打死我也不起来!我要这样跪到地老天荒!我愿意和师傅一起一路西行,我愿意和你一起吃苦受累绝对无怨无悔!您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您就收下我吧!”大家都一个劲地捂住嘴偷笑,刘颖无奈地看着大家,被他这一副流氓像气得直乐:“估计你上的八成是新西兰的野鸡学校,一听那洋泾浜英文就知道那学校是什么样子的水平!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唧唧歪歪,也不知道难为情,就冲你这辆悍马的面子,我就暂时先收下你这个徒弟不就得了?快起来!说好了啊!这是短期合同!可以随时解除的啊!” 那家伙听刘颖答应收他为徒,刷地一下从水中站起,高兴地在水里像浪里白条一样欢蹦不停,双拳抱在胸前,重新单腿跪水:“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咣咣咣就是一通脑袋碰水的声音,旁边的那位赶紧紧走两步,把他从水中搀起。 刘颖厌恶地皱着眉头:“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你这千里迢迢跑到这深山野岭来,就是为了这个?真是令人感动啊!你这死皮赖脸的劲儿,可真的不好对付啊!横的咱不怕,就怕这哭哭啼啼瞎煽情的!真让人受不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以后别在我面前玩英文单词了,你就不嫌丢人现眼?”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浪哥带头鼓起掌来:“人家这刚从国外归来吧?在新西兰养成的很多毛病一时半会肯定不好改过来!我看就随意吧!这也算是好事啊!人家这么老远追随着你,小鹰,这种虔诚是真情啊!还不快把咱徒弟拉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刘颖撅着嘴,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他是哪路神仙?只知道他是一个流氓!还一流氓中的海龟!我可不知道他是谁!”她转过头来对还站在水中的平头青脸的那位喊道:“哎,我说徒弟,给大师我和大伙介绍一下,你姓字名谁,到底是什么来历?” 平头青脸一路踉跄,从水中奔了出来,从上衣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大中华”,低眉顺眼地给每一位发烟,见男性都“哥哥”,女性统统“大姐”,叫得酸溜溜的,跟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他殷勤地给抽烟的每位点上火,面向大家站好鞠躬,满脸堆笑地开始介绍自己:“诸位大哥大姐好!鄙人姓牛,名茫,茫然的茫,和那本名著‘牛虻’一个音,不好意思。英文名叫Brake,祖籍浙江,在北京开Transport公司,大家都叫‘物流’‘物流’,今年23岁。这位是我的兄弟,林行远。成都那天晚上,我喝HIGH了,跟人打赌,给美女套磁儿,就是我师父,不好意思!结果被我师父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通。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有幸认识各位!幸会幸会!Nicetomeetyou!”接着要一个一个和大家握手。月光宝盒赶紧缩回了手:“别介!你这门派,俺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名字很有个性啊,叫不好还真叫成‘流氓’了!干脆我替你师父给你送一个法号叫‘小流’算了!哎,我说这位徒弟,这辆悍马不错啊!不会是把谁的车给顺走了吧?” 牛茫用手摸着自己的平头,不好意思地说:“各位见笑!那是家父送给我的,他在山西开煤矿,我家还有一辆。如果大家不嫌弃,我就用它把大家的车拉上去。这家伙,劲大着哩!” 大家还真的没有仔细地研究过悍马,笑颜妖大叫:“好啊!能不能让师伯师姨们感受一下悍马的性能?咱开一下过过瘾如何?” 牛茫开心地大献殷勤:“Noproblem!请随意!请随意!”笑颜妖兴高采烈地接过悍马的钥匙,叫上刘颖,大家一窝蜂地从水里边奔出,直奔那辆悍马跑去。 这是一辆经过美国Legendary公司改装过的悍马h6型深蓝色越野车,方方正正地很有棱角,车顶装满了一排长方形的探照灯,银色的HUMMER标志镶嵌在车的前后面板上,引擎盖上百叶窗似的散热孔象一张唯启的大嘴,六个宽厚的车轮前二后四看着非常扎实有力。方方正正的前脸装着粗大的保险杠,突出的悍马体征。后视镜非常宽大,视野很好,门把手也是锃亮的银色,很有个性。 笑颜妖拉开车门,他坐上驾驶位置,刘颖也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刚坐定下来,他们就被里边的布局装饰惊呆了,好大的空间!好奢侈的装饰啊!这辆悍马的内饰一看就是典型的美国风格,门板上排列着众多的电子调节装置,触手可及,使用起来很方便。空调口像轰炸机的头部微微突出,充满了车内的每个角落。座椅除了带加热功能外,还有两组加热记忆功能。驾驶位置的功能非常丰富,空间非常宽敞,就是四速的档位稍微显得落后一点。方向盘上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功能按钮,让人感觉眼花缭乱。自动档的把手就像是飞机上的操纵杆,粗大憨厚结实。靠近前边的天花板上有一块向下打开的液晶屏,正播放着强进的音乐。最吸引人的就是加长行李厢部分了。被加长的部分被改造成了一间小型的酒吧。转角沙发、杯架、射灯、影音系统一应俱全,三五个人在后面唱KTV绝对没有问题。天花板被装饰成几层不同颜色的霓虹灯围绕银色的蜘蛛网状的不锈钢板,周围散落着内嵌式的小射灯。加长后的内测车窗一侧被设计成了一个小小的吧台和液晶电视屏。而打开行李厢盖之后,大家都小小地吃了一惊。在后备箱内还有一套影音系统。一个液晶屏和两个喇叭组成的这套系统可以在车下娱乐的时候使用,甚至可以在户外开Party的时候派上用场。大家一起都上了车的行李箱,在沙发上坐定,好奇地东瞅西望。笑颜妖顺着音响的声音数了数,车内一共有十个音箱,再加上两个低音炮,音质绝对称得上HIFI。笑颜妖笑着对车外边站立的牛茫说道:“牛徒弟!给大伙介绍一下这辆车的性能好吧?” 牛茫站在车窗外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给他们开始讲解:“OK!这台H6全球只有24辆哩!它的动力来自一台6。5升涡轮增压柴油Engine。它位于车子中部,好使整车的重量均匀分布。一种密封的中央稳压装置能保持系统压力平衡并保护主要部件不受玷污。每个部件上的通气软管都汇集到一条来自空气滤清器的中央软管。这个系统使悍马能在近1米深的水中开一整天而不怕水,沙子和泥巴的侵袭。焊接而成的钢车架上有5条重负荷横梁,它们能充分吸收在恶劣路况下满载行驶时遭受的应力。这种结构赋予悍马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灵活性。高负荷多重冷却系统为冷却液,机油,变速器/分动器油和转向机油提供高质量的冷却服务。保证这些液体处于正常工作温度能延长发动机部件的寿命并使车子即使在最恶劣的状况下也能安全运转。GENERALMOTORS的4L80E自动箱被广泛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好,最耐用的4挡变速器。它不但使悍马驾驶更Easy,而且能通过平顺的动力传递提高车子的越野机动性。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它还能适应并迎合你的驾驶方式。大多数越野车的后轮都采用鼓式制动,因此倒车下坡时车子很难控制。这部车采用的半轴内置4轮盘式制动器不论是倒车下坡还是向前行驶都十分有效,所以说4轮盘式制动器是不可替代的越野装备。这辆车的分动器让驾驶员能改变传动形式以适应不同路况,提供分高低挡的全时4驱服务。整个传动系统的齿轮减速比为史无前例的33:1。极高的传动系中心线和带齿轮的轴头等设计赋予该车近半米的离地间隙。在城市车流中和在野外丛林中它一样敏捷。不论是在交通高峰时的公路上还是在拥挤的停车场里,该车驾驭起来一点也不比别的车费劲。助力转向,4挡变速器,独特的悬挂和小得惊人的转向半径使悍马异常灵活,操控起来不象卡车,更象跑车。”牛茫钻到了车里,越讲越来劲:“大家肯定会很好奇,这多出了一排轮子,它是怎么驱动的?实际上最后的两个轮子并没有驱动轴。还是原来的那套4驱系统。因此结构上就变成了6×4的形式。另外还带CTIS中央轮胎充气系统……” 刘颖很惊异,在成都那个晚上结结巴巴说不连贯话的小流氓,一说起车就两眼发绿,连绵不绝不带打咯的,真是判若两人,令人刮目相看。看来这流氓还有点素质,刘颖不由得再一次仔细打量那张满脸横肉的脸。 一路望感叹道:“咱这撅住屁股干一辈子,不如有个好爹啊!悍马啊!我的梦中情人!哎,流氓兄弟,能不能让咱也试驾试驾?” 牛茫很爽快地答应:“OK啦!我师父的哥们,就是我哥们!我的车就是她的车!随便开了!” 把酒问何紧紧地握着牛茫的双手,使劲地上下摇晃,装得很满脸激动的表情:“真是好兄弟啊!不对啊!我们都是你师伯才对啊!可不能乱了辈分,称兄道弟的不合适呀!我有一个问题,你干吗费这么大劲找我们,非要拜小鹰为师?他到底能教你什么功夫啊?是不是想跑到这里泡妹妹啊?你光有钱可不行,她可不是吃素的啊!” 牛茫傻笑着回答:“岂敢岂敢!我明白,我明白。我师父那天晚上可把我给整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的武功啊!连我的几个没用的保镖都被他给废了!真是太酷了!我要跟她学一身好功夫,并无他想、并无他想!”一路望开着悍马,把车队的三辆车一个一个从水中拉了出来。 把酒问何把牛茫车上装备的大功率车载电台的频点调好,大家几乎都挤在了悍马里边,只留下三位司机驾驶后边三部车,又把牛茫两个人给赶到了后边车上。问何高声在电台里说:“小刘兄弟,这拜师酒要喝吧?晚上准备怎么安排你这帮师叔师伯们好好地撮一顿啊?师伯师姨们也好天天在你师父面前替你美言啊!” 牛茫说话象小鸡啄米:“当然当然!晚上我请客,一路上我都请客!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都千万不要客气,千万不要客气!有机会为大家效劳,是我的荣幸!对了,各位和我师父都什么来历,鄙人是否可以略知一二?” 把酒问何把所有的几个人连吹带编地给他一一介绍,尤其是把刘颖神乎其神地大书特书了一番,把她的功夫来源都编到了和东邪西毒发生了关系,牛茫殷勤地和每个人在电台里和每个人打着招呼,算是和大伙认识了。 大切被牵引打着火以后,浪哥一直小心翼翼地开着,生怕它再次熄火趴窝,一路望在最前边,开着牛茫的悍马探路。接近80K的路越来越窄,只能容下一辆车的宽度,每次会车都要折腾半天。旁边有一个座落在半山坡上的小集镇。这一带山路崎岖危险,走夜路很不安全,一直到了晚上,大家才赶到80K处。 80K处的集镇其实就是一个物资转运站和客栈。这里像流水似地不断地来来往往着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背包族驴们和开着满身泥浆的越野车的自驾者。各种各样的货物被一辆辆破旧的货车从波密拉到这里,再由背夫们背着转运到这里的各个乡村。门巴族的孩子聚集在镇子里的石子路上,每天都重复着他们做喜欢做的一件事情:追逐一群鸡,和它们一起欢蹦跳跃。各种各样的出租越野车的司机懒洋洋地躺在汽车里等客。门巴族的背夫们疲惫地东倒西歪地聚在一起喝酒打牌。不远处的高山上,一个落差极高的瀑布从天上的云团之间出现,飞溅而下,把山给活生生地劈成两半,那是80K的标志性景观。远眺雅鲁藏布大峡谷,就像一条盘踞在山谷里的巨龙,腾云驾雾,奔腾而来,呼啸而去,江水拍打着两边的峭壁,轰轰作响,生生不息。一路上手机没有信号,大家都落得个清静,当然,网也无法上,浪哥每天向论坛上传送照片,向每天关心着他们的车友和家人汇报情况、分享美景地工作,也只有暂停了。 大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2 部分阅读 ,浪哥每天向论坛上传送照片,向每天关心着他们的车友和家人汇报情况、分享美景地工作,也只有暂停了。 大家找到了墨脱县住80K招待所,还算干净整洁,除了床什么都没有,每人十元。旅店提供喝的热水和炉灶柴火,吃饭需要自己动手。大家安顿好车辆和行李,簇拥着来到仅有的一条铺着石板的街道上寻找餐馆。这条简易的街道两边都是用木板搭建的灰暗的房子,一些小商店、餐馆、旅馆、录像厅、台球案子没有规矩地零散地分布左右。大家问到了两家没有挂牌子的四川人开的小餐馆,这里是有人吃饭了才开火。找到了老板一问,还有些菜品可吃,甚至有鸡肉。笑颜妖悻悻地说:“我看这里的条件就是这了!大家就不要奢求啦!就是便宜了流氓徒弟了!氓弟,咱先记着帐啊!” 牛茫微笑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只要咱能买得到,吃什么都行!我全包,全包!” 大家围着一张早就掉了油漆的低矮的八仙桌坐下,刘颖很厌恶地找个离牛茫最远的位置坐下。牛茫从他的车里边拿出来了两瓶五粮液和袋封的牛肉、麻辣鱼等一大堆东西,足以码成一桌大餐。牛茫初来乍到,自然而然地成为大家关心的中心。 笑颜妖拉着牛茫的手,装出一副久别重逢很亲热的样子问道:“小刘兄弟,咱家老爷子是怎么发家的,给大伙讲一讲咱家的财富故事,我们也可以学习学习,赶明儿等咱有了钱,也给俺儿子买辆悍马!”“对!快讲讲!有什么秘方?”大伙一起起哄。刘颖斜眼看着牛茫那张满脸堆笑长满横肉的脸还是摆脱不了她内心的厌恶,冷冷地说:“肯定是狗肉上不了席!坑蒙拐骗呗!”起身走向灶台,在炉膛前的小板凳上坐下,准备生火做饭。在一旁忙活洗菜的浪哥说话:“就让人家讲讲,说不定是一部血泪史那!”月光宝盒说:“那也肯定是一部他父亲手下员工的一部血泪史!资本家的财富往往是伴随着工人阶级的血泪而发迹的!我敢肯定,你们父子俩的手上一定沾满了咱工人弟兄的鲜血!” 牛茫赶紧摆手:“不会不会!我爸爸他老人家也是出身贫苦,对手下的人都非常关怀非常仁义,他们都非常尊重和爱戴我爸。他老人家二十多年前也和那些矿工一样,从浙江老家只身一人跑到山西,给煤矿老板打工井下挖煤,所以他最能体会手下工人们的辛苦。那时候我爸很机灵,干活最快,很快就掌握了采煤技术,并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好,他在那里,哪里就高产。不久他就成为采煤组长、队长,成了老板眼中的红人,矿工弟兄们心中的好哥们。那时候时兴搞承包,我爸爸干脆就承包了一处将近废弃的矿井。他事先留了心眼,私下里找过煤炭研究员的专家对那个废弃的矿井周围做过勘察分析,认为再继续在原来的井下向西掘进不到50米,就会有一处优质煤层,大卡非常高。我爸爸非常幸运,果然如那个专家所说,那是一处非常优质的烟煤区,发热量在6000大卡以上!我爸爸含而不露,找老板商量,他愿意出钱买下该矿井的采掘权80%。我父亲很明白,煤矿所牵扯的智能部门太多,他的老板在这个行业里边是个老江湖,所有的关系他还必需要他来帮助摆平,所以留下20%股份给那老板,把他紧紧地捆在一起。那个老板很信任我父亲,以为那个矿井已经废弃,便很快就同意以极低的40万元的价格把那个矿井卖给了他,并应我爸爸的要求重新成立了公司。那位老板帮他很快把所有的手续搞定,我爸爸东拼西凑凑足了100多万元,欠了一屁股债,这才开始有了自己矿井。短短的一年半时间他就还清了所有借款开始了盈利。后来在90年代中后期煤矿行业不景气,很多人都赔本退出,他反其道而行之,四处抵押举债,趁机买下了几个矿的股权。挺过过了几年的萧条时间,煤炭行业终于迎来了转机。在国家关闭压缩小煤矿的政策下,他想尽了办法终于使自己的矿井经得住了严格的检查存活了下来。这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事业的高峰。其中的酸甜苦辣,无法用语言描述啊!我经常和我妈两个人被忘记在家中,有时他长达半年时间都不在家,和矿工们一起吃住下井作业,挣的也都是血汗钱那!” 把酒问何面色严肃:“照你说,你爸爸的发迹史就是咱无产阶级翻身做主人的一本活生生的教材!只要努力,锲而不舍,总会有收获的那一天啊!” 一路望接着问:“那说说你吧,你是不是从小就好吃懒做,拿着你老子的钱整天花天酒地、风花雪月,从来就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和惭愧过?” “NO;NO!”牛茫转眼看了看正在专心在炉膛里点火的刘颖:“Sorry!不好意思!不说英文!不再说英文了!”他举起酒杯:“来来,各位,初次见面非常荣幸!大家碰一杯!我再给大家说说我自己。” 笑颜妖微笑着举杯:“对!对!尤其是你的风流韵事,我比较关心!细节!一定要讲讲细节!” 牛茫一仰脖一闭眼,一杯五粮液下肚,开始了他的故事:“五年前,我从北京的一个私立中学毕业,是一个国际中学。当然以我的成绩也上不了那所学校,我跟着我爸爸生活的时候,他就对我要求非常严格,从不随便给我买东西,也不在我身上乱胡花钱,当然除了学习。我父亲在他们那一代算是稍有文化的吧,但是还是高中没有毕业就为生活所迫去煤矿打工了。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这个唯一的儿子能够好好读书,长大了能上一所好的大学,要比他强,这是他的面子。就因为这一点,我经常挨他不少毒打。他经常不在家,我妈几乎是文盲,对我又十分溺爱,我除了逃课和人打架、追女生,从来就没有好好学习过。我爸爸每次回家都要和我妈生气,并且打我。以至于我都不敢看见我爸爸,一见他回家,我的腿肚子就知打哆嗦,躲在我妈的身后寻求她的保护。最后他没有办法,初中一毕业,就把我送到北京的那所高中。他想着也许换个封闭的环境,会把我改变过来吧!就这么又混了三年。学校要求很严,我也曾经想努力,怎么也无济于事。要不是我爸的钱和关系在那里撑着,恐怕人家早就让我退学了。总算是混过了三年,同学们都被国外的名牌大学录取,在我爸爸的央求下,学校也为我联系了纽西兰的一所私立大学叫莱布登大学,就是交钱就让上的那种大学。就这么算是在国外又混了四年,不好意思,喝酒喝酒!”一仰脖,又是一饮而尽。众人鼓噪一起碰杯。 月下静吻问:“小牛,新西兰的学习生活怎么样?我特想了解了解,赶明儿也准备把儿子送出国去镀镀金!” 牛茫使劲地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放下筷子:“我爸跟着我把我送到了纽西兰。到了位于惠灵顿郊外的学校安顿好,一看,好家伙,这个‘大学’也就是有我们中学那么大,除了校长是个白人老外,其他的包括学生几乎全是黑头发黄皮肤说着各种各样汉语的咱中国人,但是吃住和教学条件非常好。我就随便选择了一个运输专业。那里是离不开汽车的,连买个东西都要开车跑上半天,看到同学们都有各种各样的汽车,我爸爸也给我买了一辆美国的道奇,在同学们中间,那算比较差的车了。那里除了空气好和风景美外,感觉就像在国内一模一样啊!就是太自由了,以后再也没有我爸的啰嗦了!也再也没有人骂我打我了!从此以后,我就想脱离了牢笼的小鸟一样,很快就考了驾照,一到假期就开着车和同学们到处乱跑。那里的鸟假期特别多,短短半年时间就跑遍了纽西兰。新鲜期一过去,剩下的事情就百无聊赖,开始泡妞喝酒看艳舞了!”牛茫端起酒杯,开始口无遮拦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述他的艳史。笑颜妖听得目不转睛:“说下去说下去!” 把酒问何打断了他:“这三杯酒下肚,该进入正题了!我说流氓老弟,这拜师酒还没有喝那!先敬你师父一杯,再和各位师伯、师娘们干一杯,咱再说不迟!” 牛茫赶紧站起找杯子倒酒:“对对!我都忘了!来,我先敬我师父一杯!”双手端杯来到刘颖跟前:“师父,徒弟敬您一杯,略表心意!请你多多关照!”说完又要玩单腿跪地。刘颖头也不抬,坐在原地冷冰冰地说:“得了啊你!你给我站好!告诉你,我不会喝酒!你自己和大家好好喝吧!多喝点,好好地揭揭自己的短啊!”大家一起起哄,说出千般理由,让小鹰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杯拜师酒喝下去。刘颖无奈,执拗不过,只好以茶代酒,算是走了一个过场。 牛茫很兴奋,坐回座位,一一地给大家敬酒碰杯,又让自己的随从林行远为大家一一敬酒。林行远倒是个玉面书生的摸样,长相一般,但是很白净,身材高大强壮,面无表情不苟言谈,眼光总是离不开牛茫的脸,不断地从他的眼角中发现新的命令和指示。他敬酒时只有一句话:“我干了,您随意!谢谢!”,然后将喝干的酒杯高高举起,杯底冲自己,杯口冲他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表情木然地等着对方喝下去。轮到刘颖,刘颖坚持不喝,林行远就那么微低着头杯口冲着刘颖举着,一言不发等待。大家都在起哄,刘颖大怒:“怎么着?看来今天这杯酒我不喝,这位就要象电线杆一样站到地老天荒了?!快滚蛋!别让我吐到你的脸上!”林行远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牛茫见刘颖发火,赶紧对林行远摆摆手,示意他算了,给刘颖打个圆场:“我师父看来是有点累了,不便饮酒,不便饮酒!”刘颖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来了劲,自己也不知道胸中哪里积攒的一股恶气,直冲脑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累了不便饮酒?嗨,我这会儿倒是要你看看,姑奶奶我到底能不能喝酒?来,找个大杯,一杯一杯地碰,谁先倒下谁是孙子!”大家心里都觉得刘颖有点莫名其妙,就是在成都大家结下了梁子,也早就过去了,本身也没有多大冤仇,有点过了。浪哥首先放下手中的菜刀,对刘颖说:“喝酒点到为止,图的是一个气氛,高兴为上,小鹰,别斗气!既然大家有缘在千里之外相见,都是朋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听我的,好好烧火!大家随意喝,就只当我和小鹰不在场没我们事!请大家随便,请!”刘颖余气未消,愤愤然坐下,嘴里边嘟嘟囔囔:“还不知道喝酒还带强迫的啊!我还要看跟谁喝!就是喝也不是跟这种下三滥的人举杯!”林行远抬起头,脸上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恼怒的表情,从刘颖脸上瞪过去,然后落在牛茫那张微笑的脸上,低头不语。 笑颜妖赶紧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小刘兄弟,你好像是说到了在新西兰看艳舞和泡妞那一段了!说说,怎么泡的?那外国的洋妞味道怎么样?” 牛茫已经把自己灌得七晕八素,把嘴里的鸡腿放下,嘴里边的舌头已经不太好使:“我们一到NEWZLAND;就像发、发了疯一样,一有机会就、就开车出去,当然,不能喝、喝酒开车,那你会被送、送进大牢,保险费还、还会成倍的上、上升。我们去酒吧就打TAIX,看艳舞,操!真他妈一丝不挂!”牛茫脸色绯红很兴奋,刘颖狠狠地瞪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浪哥,看到他在微微地发笑。牛茫接着说:“后来才、才知道,要是看裸(叉)体女人,多、多了去了!有天体海滩,还有无、无上装游行!后来就、就他妈麻木了!除了游玩,老外的圈子,咱、咱也进不去,那帮家伙天一黑,就猫在家、家里不出门,我们整天没、没事情干,就只有泡、泡妞,都是国内去的妞,和我一样,都闲、闲得发慌!” 笑颜妖饶有兴趣:“说下去,说下去!” 牛茫继续:“后来我们干脆搬、搬出去租别墅同居,整、整天躲在房间里喝酒、听音乐折腾,整整四、四年!纽西兰的人都叫我们‘trash’,就是‘垃、垃圾’!呵呵。” 刘颖嗤之以鼻:“真够‘rubbish’的!看来咱们国家海关失职啊!怎么把这些新西兰制造的洋垃圾给倾倒在咱们国家啊!我说这会怎么会有一股臭气那!好难闻那!” 牛茫听到刘颖说话,忙不迭地接道:“师父过奖!师父过、过奖,我一定努力、努力!”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拍手尖叫,刘颖也哑然失笑:“这流氓真是皮糙肉厚不知廉耻啊!谁夸奖你了?你不用努力了,你已经是流氓界的精英了!都出神入化没有脸面了!” 吃过了饭,大家都回房间昏昏睡去。刘颖和宝盒两个人来到破落的街道上散步,各种各样的昆虫杂乱地鸣叫,石子路两边的简易木房子里边发出各种各样疲惫的鼾声。月亮迟迟地驾临,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把山林笼罩。江水怕打着礁石发出的琐碎的声音绕着弯在河谷里边传播。她试了试转动一下自己的脚踝部位,感觉还行,疼痛感不算十分强烈。这几天宝盒天天为她做热敷和按摩,再加上红花油的渗透,看来效果不错。宝盒姐姐对她的关心很细致,和认真入微,可以想象她在家里边肯定是一个贤妻良母。每当这个时候刘颖就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妈妈的呵护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啊!她现在长大成人了,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小女孩似地依偎在妈妈怀里几天几夜。她开始想象和他在一起的场景:同样地躺在他的怀里,他也会这样细心地为她按摩,讲他的故事。她憧憬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要和她一起周游世界,每天给他带去很多的快乐,一定会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快乐幸福的人!肯定会让他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痛楚! 刘颖觉得自己的脚脖子应该还行,她早听说去墨脱路上的艰辛。是感受它的“奇险”还是感受它的“美丽”,不如说是感受它的“艰辛”。她的性格里边继承了她的父亲那种永不服输的精神,她可以自豪地对说有人说“我去过墨脱”,所以,她一定要去。想起明天开始的四天徒步,她甚至有点激动。她喜欢刺激,不喜欢平淡和波澜不惊。刘颖预想,这四天肯定将是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十九 十九 关于辩论大赛选拔赛的组织策划方案,刘颖用了两个晚上就形成了文稿。星期天的早上,她约了封卫竹和湖黎通知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一起到学校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共同商讨。 刘颖对着投影屏幕,手点鼠标,开始了她的陈述:“同学们好!关于咱们学校明年参加全球华人大学生辩论大赛校园选拔赛的方案,我已经起草完毕,现在给大家做一个简要说明,希望同学们多提宝贵意见!”刘颖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学生会委员,接着说:“明年就是奥运年,我想同学们可能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本次辩论大赛要紧紧围绕着北京奥运会选题,这是第一项,也是这次选拔赛的核心主题。第二项就是大赛的组织方式,我认为,我们不必像以往那样拘泥于校园,要让比赛走出校园,走到企业、部队、学校、甚至广大的农村。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宣传奥运,当然也可以扩大我们学校在社会上的影响;第二,如果操作的好,也可以给我们学生会创造一定的经济效益。大家现就这两个问题讨论一下,如果大家赞成的话,我会进一步就选拔赛的具体操作的细节方案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说明。谢谢!下边请同学们讨论”刘颖坐下,看着大家,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大家交头接耳,体育部长薛鉄陇首先举手发言“我赞成!不过我有一些补充意见,请大家参考!”这是一个体格十分健壮高大的男生,脸上布满了青春痘,眼睛小鼻梁笔直,留着一个近乎光头的姚明似的“板寸”,身上的大号红色足球球衣松松垮垮,不停地抖动着一条腿,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辩论的主题很重要,一切要源于同学们所关心的有关国计民生的问题,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才能更好地展示作为决定中国未来的新一代的大学生的素质。当然,即将临近的2008奥运会是当前我们学生、北京市民乃至全国老百姓、国际社会普遍关心的一个项重大事项,围绕奥运会选题是必不可少的。我要说的是,除了奥运之外,今年的全国人大会议,涉及了很多有关国计民生的政策,这也是普通百姓们所关心的话题。我认为,让辩论大赛走出校园当然是好事!形式上有了,但是内容上更应该加入一些有关百姓生活的话题,这样才会更加丰富的内涵。因为选拔赛的场次很可能超过50多场,为了避免选题的重复单一,也为了是辩论大赛更好地走出校园,真正地深入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中去,我建议适当地增加一些有关百姓生活的辩题。我的发言完毕!欢迎同学们批评指正!” 生活部长陆希亚是个外表娇小,带着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漂亮美眉。她一举手开口讲话,大家马上就鸦雀无声。她的声音是标准的北京经济信息电台“情感热线”里的播音员的声音,温柔,富有弹性,充满了细腻的辐射和感染力。陆希亚手势配合着表情,声情并茂地开始了她的讲话:“各位同学好!我仅仅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希望不要把这次比赛搞得太上纲上线,主题太严肃不好。我认为此次选拔赛如果走出去的话,就要把形式搞的多样化,可以选一些轻松的和百姓生活或群众感情紧密相关的一些话题。不要再让空洞的引经据典和满场的煽情口号再泛滥了!我发现,这些年我们的大学生辩论大赛,离校园外的老百姓、离现实生活真是越来越远了!” 宣传部长袁方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却配了像是刚触了电,四处发散这头发的棕色的头。他举手发言:“我觉得,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咱们既然走出去,就是代表咱们京大的形象!青春、富有朝气、又胸怀远大理想!我们的辩题一定要立意深刻,立足高远,从生活中提炼,源于生活更要高于生活!这样才能充分体现我们京大学子深邃的思想和远大的志向!如果流于普通的百姓生活话题,岂不是等同于街头的无聊争执?” 陆希亚立马打断了袁方的发言:“我不同意袁方同学的表述!百姓生后就是国计民生!一切政治都是为了经济,也就是为了百姓的生活!脱离了普通百姓,一切辩论将显得空洞和苍白,会变成喊口号和空泛的理论甚至是搬弄教条!” 一转眼,现场已经成了辩论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争执不休。刘颖抬头看了看封卫竹,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主持一下会议秩序。封卫竹冲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大家讲得都非常好!这次咱们学校的辩论大赛初选赛,要有创新!要改变以往由学校组织,在校园里比赛的旧的做法。刘颖同学做得很好!她提出来的方案的宗旨很有新意,我想,已经得到了大家的充分认可。只是在具体的操作上,大家还有不同的看法和建议,我都作了详细的记录。我想,想在我们都先静一静,请刘颖同学把具体的操作内容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讲述,大家再作讨论,大家觉得如何?”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 刘颖重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非常感谢各位同学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下边,我就这次比赛的组织工作及一些细节安排给大家做一个说明。我们全院共有5个学部、41个院系共29584名本科、硕博士研究生。如果按院系为单位参加比赛,按一贯的淘汰赛制,需要将近40场比赛才能决出最后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国际大赛的的队伍。我建议,不要再采用以往那种从全校选拔选手组队外出参赛的模式,这次就是从各院系代表队中直接选拔。他们经过层层筛选,不再需要磨合和演练,出去比赛可能配合会更加成熟。比赛场次很多,再加上这一次比赛是第一次走出校园,所以外联工作很繁重也很艰巨。这次辩论大赛选拔赛与往届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的辩论对手并不是校园内的诸位学兄学妹学姐学弟,而是一个个普通的百姓!他们可能是工厂的工人、街道的大爷大妈、环卫工人、中小学学生、解放军战士……,所以,有两点很重要:第一个就是选题。我们要深入计划中参与辩论的对象,深入工厂、学校、街区,选好关系国计民生的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辩题;第二,要挑选很好的裁判,他们一部分要来自专家学者,另一方面还要来自普通百姓。所以我们需要分成7个小组,第一小组负责寻找联系场地;第二小组负责外联就是寻求政府相关部门支持,搞到批文;第三小组负责拉赞助;第四小组负责联系媒体宣传;第五小组负责后勤保障;第六小组负责选题和百姓辩手的培训;第七小组负责校园内各队的组织协调工作;王湖黎和何姿负责本次活动的财务工作。这次选拔赛规模比较大,也是我们第一次采用这种方式来展现参赛选手的辩论水平,这就需要在座的各位齐心协力,同心同德……。” 刘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她的计划和组织方案仔细地介绍给大家。在封卫竹的主持下,大家对刘颖的方案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基本上都被采纳。封卫竹基本上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知道,组织这么大规模的比赛,而且要走出去,会是多么的复杂和艰巨!他非常相信刘颖的能力,尽管他对她的方案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和意见,他都没有当场表达。开会时他就一直是一种爱护、鼓励的眼光注视着神采飞扬的刘颖。等他仔细认真地听完刘颖的陈述,他就发现这个方案里边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裁判的打分问题。这么多场比赛,肯定至少需要八组裁判,这些裁判倒是能够找到,问题是这次参赛选手的辩论对手各种各样,并不是被淘汰的对象。怎么才能在公平的原则下,和不是辩论对手的参赛队伍分出个高低输赢,就很重要。这就需要设计一种客观公正的评分标准,就像是高考中的自由命题作文一样,要以分数高低来确定晋级选手,否则肯定会造成混乱。 自从那天刘颖从剧院里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还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也想寻找合适的时机,给刘颖好好解释一下。过了几天,这种念头似乎消失了,他感到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置于被动的地位——给别人解释总会在心理上祈求的别人的理解或者原谅,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给她做什么解释,他必须在心理上占有优势。即使最后有机会和刘颖在一起生活,在家中他也必须是强势的,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老婆比自己更显山露水,在外边辛苦工作疲于奔命。女人,毕竟要以家为本,她们的最大的幸福就是去分享老公的成功。 他在犹豫是否提醒刘颖她的方案里边的存在的漏洞。他内心深处隐隐地有一种奇怪的念头,他甚至有点期望刘颖在这一点上栽个跟头,也好收敛一下她那盲目自信事事不以为然的粗放个性。也许到时候她没有办法去挽救混乱的局面的时候,她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封卫竹。因为据他对刘颖地了解,他还是很有这份自信的。他知道,在校园里,真正能和刘颖一起讨论问题,在思维上有共同起点的只有他一个人!以往和刘颖讨论文案的经验也告诉他,没有其他人能够在各种综合能力上给予刘颖足够的帮助,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决定,不再提醒刘颖,到时候一旦出现混乱局面,她会主动找他的。 刘颖只是不经意的眼光从封卫竹的脸上扫过,她只注意到他那一贯面带微笑的脸,感受到他他频频地点头表示对她的方案的赞许。她心里边很高兴,陈述的声音也比过去提高了几度。刘颖把自己和王湖黎分配到了任务最艰巨的招赞助商的一组。这应该是王湖黎的强项。封卫竹负责政府部门的相关手续办理,以学生会和学校的名义应该更加方便,另外封卫竹自告奋勇地要辅助另外一组联系北京三套电视台以及其他媒体,因为他和这些单位常年都有联系。刘颖从内心里很感激卫竹,因为她知道,没有媒体的跟踪报道甚至是转播,她就不可能拉来赞助。她觉得卫竹总是在任何事情上默默地帮助自己,她对自己那天晚上在剧院里对他的那种态度有点懊悔和自责。分配完任务,其他人都各负其责,各就各位,大家约好每一次的聚会时间,好进一步落实阶段性进程,解决问题,调整计划。 刘颖首先是拉着湖黎两个人,罗列了一大堆知名企业的名单地址电话,印好了大赛宣传单,开始坐公交车一个一个地扫楼。王湖黎认为那样会很辛苦,不如先打电话联系。先电话试试吧!刘颖知道打电话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效果的,接电话的人肯定不会是能够拍板决定的人,况且这种让人家企业掏钱的事情,必须和当家的老板阐明利益和好处,人家才会赞助。小组共5个人,大家确定一个原则就是先近后远,因为白天还要上课,星期天每个单位都不上班,仅有的没课几个下午,刘颖还要应付罗斯基姆公司的一个名人访谈节目策划文案和外联工作,她忽然感觉到时间一下子不够用了,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紧张,好在所有的事情还都在有序地进行,还算是是没有出现混乱。下午没课的时间王湖黎被她强拉硬扯地拉到中关村,先从外资企业扫起,一家一家按照事先互联网上找到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一家一家地过滤。 按照她们事先安排好的套路,先给每个公司的总机打电话转总经理办公室。对方“您好”后,一般是这样进行的: “您好!请问马总在吗?” 对方一般都是纳闷的问话:“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马总。” “啊?!马总不在你们公司干了吗?他前天还让我给他打电话那!难道我记错了?你们公司的总经理不是马总吗?” “对不起!您可能打错电话了!” “那你们是**公司吗?我记的这个电话没错啊!不好意思啊!那他贵姓啊?前天我们和他定的一批**,我问他发货没有。” “我们公司经理姓孙,您是不是找他?” “啊!对了对了!就是孙总!好像叫什么孙晓才!我想起来了!” 对方扑哧一笑:“不是孙晓才,是孙孟翔孙总!” “奥,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他这会在不?” “我帮您把电话转过去试试,请稍等!” 电话转过去以后,如果有人接听,刘颖就把电话挂掉,径直上楼,一般冒充孙总的表妹或其他什么亲戚,公司迎宾小姐电话请示完总经理后,基本上每个心存疑问的总经理都会让她进去见一见这个“老家”来的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妹”。除了极个别的总经理心情不好以外,大多都很乐意请她坐下和这个美女聊上几句。刘颖就千篇一律地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词用动人的表情背给他们听,回答他们的疑问,却希望得到他们公司的赞助。临别的时候她一般都是得到的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以后再联系,再联系!” 两个星期过去,5个人一无所获。卫竹那边倒是传来了好消息,北京三套答应给他们录播八场,每一场给他们三分钟的广告时间,这无疑给刘颖本来很是失落的内心打了一剂兴奋剂。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随后的一个周五的下午,刘颖正在和林纳寒、魏富华商议一个访谈节目,女主角是时下最灿的著名女歌星梁茹帧,女歌星画完妆后显得格外性感妖艳时髦,早已经坐在演播室里等待,各机位已经准备好,灯光打上,乐队已经就位。林纳寒一直想让刘颖上镜,做一次主持。他认为无论从刘颖的外表、形体语言、脸部表达、语言能力,都非常适合做一个主持人。刘颖倒是有点心虚,生怕搞不好,那个女明星会生气,把节目做砸。大家一直都在劝说,怎么地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练练兵,试一试再说。林纳寒鼓励她:反正不是直播,都是录播,不行的话多来几遍,要相信自己!她刚集中精神准备上场,这时候来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您是刘颖小姐吗?我是茵海威网络公司。” 刘颖赶紧接电话:“我是刘颖。请问您贵姓?” “我姓谢,茵海威公司办公室主任。我们陆总约您下午来公司找他一趟。您的方案,他原则上同意,有一些细节还要和您探讨一下!” 刘颖激动地捂住手机话筒,攥紧右拳,低声“耶!”了一声,马上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用一种很平静的声调回答:“谢谢您,谢主任。我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事情正在办理,估计要到5点以后。麻烦您转问一下陆总,看他6点以后有没有时间,我拿上方案文稿,找个地方,占用他1个小时时间。” “那我请示一下陆总,您稍等!” 话筒里传来电话拨号的声音,接着就是谢主任对陆总的描述,最后的几句是“好,我明白了,我马上给她回话。要不要安排地点?好的,我明白了!” “刘小姐,陆总说6点半在知春路绿茵阁咖啡2楼大厅等你。他穿着一件白紫相间的T恤,这是他的手机号,到时你可以联系他。” 记完手机号,刘颖道声“谢谢谢主任!”高兴地一下子把笔和手中的本子抛向了空中。魏富华和林纳寒面面相觑:“这妞傻了?” 刘颖冲着魏富华一努鼻子:“你才傻了那!为什么骚动?为什么呐喊?彼得留拉的匪徒来到了乌克兰!哈哈!” 刘颖是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下完成了节目的录制,几分钟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荡然无存。她表演得非常到位,表情和肢体语言从随着梁茹帧的喜怒哀乐而千变万化,梁茹帧的情绪被她的访谈话题和情绪调动的恰到好处,十分自然,喜怒哀乐全情展现,没有一丝做作。心酸的童年一直到成功后的喜悦和烦恼加以事先录制的背景画面,一个真实的大明星的感人的成长经历跃于画面。林纳寒在导录位置上不断地冲她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镜头转移的时候,她也会不时地冲林纳寒做着鬼脸,表示感谢。 两个小时的录制结束以后,刘颖迫不及待地来不及换上衣服,就一身职业装地冲出演播大厅,打车直奔绿茵阁咖啡厅。 二十 9 二十 “红酥手,黄藤酒,满成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老浪很疲惫地洗漱完毕,一看手表,才刚刚过了七点半。西部的太阳总是升起的很晚,他站在门外的草地上,嘴角沾着牙膏泡沫左手举杯,右手拿着牙刷冲着太阳仰着脸高举着双手念念有词。这些天来他总是失眠,安静的夜晚让他脑子经常走神,胡思乱想没有一点章法,久久无法入睡。早上又是一大早就醒来,没有一丝睡意。自从晓玥离他而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刮过胡子。满脸的胡茬生硬地拥挤在他的腮帮子和下巴上,眼睛总是红彤彤地没有一丝神采,眼角平添了几条细细的皱纹,宽阔的肩膀也消瘦了下去,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苍老。朗诵完诗词,他觉得憋闷的胸腔舒畅了很多,呼吸也重新变得有力起来。 波密到林芝的318国道有214公里的路程。前边的33公里,公路修的很好,再后面就是土路,一直沿帕隆藏布向西。老浪听路上道班的人说,通麦地区有塌方,上午12点以前由波密往林芝单向放行,12点以后是林芝往波密方向的单行。还好,正赶上上午波密到林芝方向放行时间,路上车不算很多。老浪到达帕隆藏布和易贡藏布交汇处的通麦大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大桥守卫的武警检查了证件,询问了两句就给予放行。通麦距离排龙有22公里的大塌方区,这里是易贡藏布与帕隆藏布交汇流向雅鲁藏布流去岔口,这里的山体有大量的碎石和泥土组成,非常疏松,极易被雨水冲刷而形成泥石流和塌方。三江的两岸绿树成林,气候潮湿闷热,塌方在一年四季都会发生,尤其是每年的4到6月,9到10月份最为频繁。这一段路程狭窄,坡陡弯急。很多地方可以看到用木桩做的路基,车行驶在上边,真是让人感到脚下无根紧张心虚。好在路上有武警维持交通秩序,因为时间的交错,短暂的会车造成的堵塞也没有多长时间,还算顺利。 帕拉丁在路上慢慢地穿行,不断地有骑单车、骑摩托、甚至还有背包步行的“野驴”,三三两两地为同一个梦想向西行进。大家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地互相挥手致意。马路边的山坡上经常可以看到拖家带口的藏族信众,一人开着三轮摩托,带着鼓鼓囊囊的全部家当,其他人全部全都步行,一路等身长跪,三步一叩头向他们心目中的圣地跋涉。看着这些虔诚的教徒从青藏高原的数不清的角落跋涉千里,源源地汇集去拉萨朝拜他们信仰的圣灵,这种信念是多么的伟大啊!信仰其实就是力量的源泉啊!老浪看到匍匐在地又不断站起,三步一叩首,一步一双手合十祷告的情景,感到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是啊!这才叫毅力!这才叫信念!人的一切所谓的辛苦、烦恼、追索、期望、失落都显得那么的渺小、矫情、虚伪和不堪一击!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这么多天来的萎靡一扫而光,心里的负担和压抑一瞬间灰飞烟灭,他决定一定要带给晓玥快乐,他要用自己的快乐感染晓玥,每一天。 老浪抚摸着副驾驶位置上带着花环的晓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散步锻炼的时候要采集一大束各种各样的鲜花给晓玥戴上,把晓玥喜欢用的香水打开安置在放在操控台上,以便随时闻到晓玥的味道。 “玥,咱们现在是在去林芝的路上。你看,路旁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发的一路跪拜可能是去拉萨朝拜的藏民!宗教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你知道西藏佛教都有什么流派吗?告诉你吧!我可是做过专门的研究。不信啊?你忘了我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了?历史系博物馆学专业!绝对不是吹牛,我对藏传佛教还真是有过研究!嘿嘿,听我慢慢讲给你啊。 西藏的佛教嘛,一共分为苯教或者叫苯波教、萨迦派又叫花教、宁玛派又叫红教、噶举派又叫白教、格鲁派又叫黄教,主要就是这5大流派。 苯教是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就存在于藏区最原始的宗教派系。很早的时候信教的人都要头裹黑巾,所以也叫‘黑教’。后来佛教从印度传入西藏,苯教就和佛教不断融合,又演化出来白苯、黑苯、花苯三个分支。苯教起源于西藏的阿里地区,信仰的是万物有灵。他们的宗教活动都是要通过巫师来进行,巫师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权利和地位。从婚丧、农耕、国事、都要管辖施令。佛教传入以后,得到松赞干布的强力支持,苯教的权利受到极大地削弱,被很快地边缘化。但是他们之间还存在,只是在一些边远地区,他们有自己信奉的祖师‘兴绕’,转经也和佛教的顺时针方向相反,以示和佛教的区别。 花教是政教合一家族式的一个教派,好像是创始于公元十一世纪吧!它的派名来源于萨迦寺名。萨迦寺的围墙上涂有象征文殊、观音菩萨的黑白红三色花纹,所以被称为花教。萨迦四祖萨班智达。贡嘎坚赞1247年受元太宗的皇子阔瑞之邀请,带着他的侄子八思巴到达甘肃凉州议订了卫藏归顺元朝的应该叫约定吧!至此,西藏算是正式成为咱中国的一部分了。召见它是一个政教合一的教派,以家族的形式传承。萨班坚赞过世后,大约在1260年,忽必烈即位,封萨迦五祖八思?(: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3 部分阅读 且桓稣毯弦坏慕膛桑约易宓男问酱小H嗉嵩薰篮螅笤荚?260年,忽必烈即位,封萨迦五祖八思巴为‘国师’以后,八思巴在藏文的基础上创建了蒙古文字。萨迦派与其他教派重要的不同点是:它允许教徒结婚生子,它的政治权利是父子传承,它的宗教权利则是叔侄相传。很奇怪,是吗?” 行驶了大约4个多小时,前方有一个叫叫鲁朗的小集镇,老浪这才想起来中午还没有吃饭,肚子里开始冒泡。老浪停了车,对晓玥说:“你先呆一会儿,我去随便吃点东西,你听听音乐先。”他把MP3的耳机放在晓玥的耳边,选好音乐,锁上车门,来到了这个长度不到百米的小街上。这里每个小饭馆里都有许多门巴族的男人戴着东倒西歪的毡帽,披着件蓑衣在饭馆里斜倚着墙壁在懒洋洋地喝酒。老浪在一家从甘肃过来的回民家里吃了碗的牛肉面。这条小街的路口,有一家看上去很象样子的鲁朗宾馆,听路人说,那是专门等候那些无法连夜翻越色季拉山的游客们准备的。老浪的车刚刚从新上路,前方不远处路边站着一位戴着墨镜和毡帽、竖着领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身后背着一个巨大帆布背包个头和自己差不多少的人,伸直了胳膊,竖着大拇指冲着他做着外国的要求搭车的手势,外表一看就是一头标准的“驴”。老浪非常钦佩这些只身走天涯的驴们,他们那种挑战自我的精神,享受漫长的孤独和寂寞的那种境界,常常使他自愧弗如。他放慢了车速,微打方向,决定稍这个人一程。 老浪摇下了车窗,那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语调的普通话开口和他说话:“请问,我可以搭你的车吗?”,竟然是女人的口音。等那人摘下墨镜,老浪吓一跳,竟然是一个金发绿眼睛的外国女驴友!老浪犹豫地看了一眼晓玥,好像得到了她会意的眼神:“可以!请上来吧!”对方一声“谢谢!”老浪下车打开行李箱的门,对方微笑着友好地伸出手来和老浪握手:“我叫路易莎。约翰内斯,中文名字叫金嫣,我来自英国。请问您怎么称呼?”“老浪。”金嫣边放行李,边高兴地说:“奥!我明白!一种成群结队出没在草原上的动物!很酷很野性!我喜欢!”老浪纠正她:“不是狼,是浪!水中的那种,波浪。你地,明白?” 金嫣红彤彤的脸上很多雀斑,长相在中国人眼里是很普通那种白种女人,既不算丑,也算不上漂亮。眼睛很大很无神,鼻子很直,在最下部集中成了一个尖,直刺地面。她取下毡帽,一头金色的头发瀑布似地滚落下来,像绑了秤砣的猴皮筋,在她的脸部周围不停地上下跳跃,成了她的大脑袋上唯一好看的东西。她看样子可能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放好行李,一边和老浪搭着讪,一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一眼就看到副驾驶位置上带着花环的那个盒子:“对不起!我坐后边位置,可以吗?”“当然可以”。 金嫣坐在车后边一言不发,音箱里边里只是传来韩红的歌曲。老浪转脸对晓玥说:“玥,这是金嫣,她是英国人。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朋友。哎,对了,藏转佛教的派别,我还没有给你讲完那!” 金嫣很奇怪地东张西望,她好奇地看着老浪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的侧面。只听到这个男人在不停地自言自语,时常地扭头看一下副驾驶位置上的花环,他说的什么,她几乎没有听明白。 “咱们该讲红教了。红教啊,也叫‘宁玛’派,基本形成于11世纪,莲花生是红教的祖师爷,在藏传佛教中是比较早的一个派系,它是传承弘扬旧密法为主,重视发掘朗达玛灭佛后佛教徒藏匿保存的经典,所以啊,又被叫做旧派。藏语中‘宁玛’就是古旧的意思。这个教派的僧众只戴红颜色的帽子,就被称为‘红教’了。红教主修的‘大圆满法’最根本的思想,大概就是‘迷则众生,悟即圣佛’,也就是说世间众生从天地混沌开始就具有‘先前离垢的智’,这个‘智’,就是佛性。众生如果真的能够认识到这个‘智’,就能得道解脱成佛。如无法认识此‘智’,就只有在生死轮回中反复折腾,不得解脱。 再一个教派就是白教也就是噶举派了。噶举藏文里边的意思是口语相传。因为白教的信众不重视经典,只注重密宗学习,密宗学习必须通过口耳相传。白教也是创始于公元11世纪,后来形成了‘四大八小’的支系,其中的帕竹噶举和噶玛噶举曾掌握过西藏的地方政权。活佛转世就是由噶举派创始,后来被其他教派广泛沿用。 这最后一个教派就是格鲁派也就是黄派了!格鲁派创建于公元十四世纪初期,在藏传佛教中创建时间最晚,但是我认为,它是一个最重要的派系。他的创始人叫宗喀巴,是一个著名的宗教改革家。他出生在西藏帕竹政权和萨迦政权交替时期。那个时期的佛教上层僧人的生活糜烂腐朽,争权斗势,勾心斗角相互倾轧,逐渐地失去了民心。这时候宗喀巴站了出来,四处讲经著书游说,号召重视教徒戒律,抨击僧人不守戒律的行为。1409年藏历正月,宗喀巴在大昭寺发起祈愿大@法会,一直流传至今,现在叫做‘传召大(叉)法会’。我们到拉萨后兴许还可以看到那!大@法会后宗喀巴就建立起甘丹寺,创建了严守戒律的‘格鲁派’。格鲁派建立以后,相继建立了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塔尔寺、拉卜楞寺,这些寺院和甘丹寺一起被称为格鲁派的六大寺院。格鲁派还参照白教首领的传承办法建立了达(叉)赖、**两位活佛的转世办法。你看,直到这个时代,**灵童、达(叉)赖灵童转世都还在沿用哩!” 车里是车时间的安静。金嫣透过半开的车窗一个劲地拍照,老浪的讲述她听得一知半解,她认真专注的神情里透出一丝丝不解。她问老浪:“浪先生,请问我可以抽烟吗?” “不好意思,我老婆不喜欢别人在车里边抽烟。” “奥,对不起!”金嫣看着老浪那蓬乱的长发,把抽出的一只细长的CLOUD放回烟盒中。她有点忍不住地发问:“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老浪看了看后视镜金嫣伸过来的头,回答:“可以。请便!” “您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里哪?中国人好像不喜欢一个人独自出来旅游啊!你们好象喜欢成群结队。” “不,我们是两个人。我和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她在哪里?” “她就坐在前边,听我们说话。” 金嫣伸头仔细看了看副驾驶位置上那个鲜花包裹着的暗红色的盒子,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奥,对不起!” “没关系。这就是她。我这是带她去天堂。” 金嫣顿了顿:“她很漂亮吗?” “谢谢!是的,她非常漂亮!” “你的爱情很伟大!” “我同样也对你很好奇。你为什么也是一个人来到遥远的中国?又来到遥远的西藏?” “我爱西藏。”金嫣很平静地说。 “你们很多老外都喜欢西藏,为什么?” “那么,你们中国人也很喜欢西藏,你们的原因就是我的原因。” “呵呵,你的回答很有水平。” “我猜想,你肯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为了爱情。”金嫣歪着头,很认真地等着老浪证实。 “为了我们共同的一个梦。可是这个梦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破碎了。”老浪声音凝重地回应。 “中国有个成语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也许对你有用。” 老浪笑了:“那不是成语,是一句俗话。哎,说一说你吧,你的汉语讲的这么好,我对你同样也是充满了好奇。” 金嫣微笑了:“我十八岁上大学开始,每到假期就一个人到世界各地去旅游。我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那种叫什么‘浪迹天涯’的感觉。你可以独自一个人慢慢地思考,不是吗?大学的最后一年参加了中文班,开始学的中文,现在两年时间了。” 老浪在心里替她计算了年龄。大学毕业应该是22岁,再加两年就是24岁。“怎么长的这么老相?”他在心里暗想,嘴里却说:“到世界各地旅游要花很多钱啊。看来你的家里很有钱啊!” “我爸爸他很有钱,他有一个大公司。可是我从18岁开始,我就不再需要爸爸给我钱了。我自己打工赚钱,旅游的钱都是我自己的钱。” “看来你很早就独立了!都去过哪些国家?” “毕业前去过法国、荷兰、意大利、蒙古国、日本、泰国、香港。毕业后工作一年我就辞职了。这次来中国是第一次,西藏很美,我就昆明过来,正好锻炼一下我的中文。” “在英国学的什么专业?哪个大学毕业的方便告诉我吗?” “当然。我是剑桥大学文学院英国古典文学专业毕业的。你那?” “啊?世界著名学府啊!看来你肯定是个才女!我是学历史的,中国历史。” “什么叫才女?” “就是特别聪明,将来很有成就、很精英的那种女人!” “谢谢!浪先生,你真会说话!” “我并不是奉承您,能上剑桥的女孩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女中豪杰!佩服!” “谢谢!您的妻子,她在听吗?”金嫣伸头看着晓玥,又看了看老浪。 “是的,她在听。她说她很欢迎你这个新朋友。” “是吗?你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吗?你们是在用心灵在交流吗?” “难道你不相信心有灵犀吗?”老浪直视着前方的路。 “我相信。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很令我感动,它很真实!” 过通麦后在车里就可以看到海拔7265米的加拉白垒峰和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老浪一边开车,一边描述着路两边的风景:“咱们这是在色季拉山口。你往回看!那边有一片连绵不断的雪山哩!云雾在南迦巴瓦峰的腰里盘旋那!走,我带你去看一看!”而眼前的那排雪山如同南迦巴瓦的待卫一样,把南迦巴瓦衬托的更加神秘莫测。山口开始飘起了小雪,气温比较低,金嫣很兴奋,把三角架排好在山口的经幡下,咔嚓咔嚓拍个不停。车子走过色季拉山,很快就看到林芝县城所处的一大片平原,对面是喜马拉雅的东部山脉,尼洋曲夹在中间。这里的海拔只有2900米,山清水秀,稻香鱼丰,是西藏地区的“江南”。林芝县城看上去已经很有规模了,这是个美丽多雨的小城。地势低洼,周围都是群山,雅鲁藏布江在它身边不远处滔滔流过,空气中总是夹带着潮湿的雨气。林芝又名“八一”,顾名思义,这是个军事重镇。在这里,林芝是指离八一镇十余公里的林芝县。林芝县是门巴族、珞巴族等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古老的传统文化以及藏传佛教和苯教的盛行,使林芝拥有许多人文景观。南迦巴瓦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巴松错以及察隅、波密等一起构成了林芝神奇的自然风光。 关于林芝的历史,林芝县旅游局的网站上有记载。最早的文字记录见于工布第穆摩崖石刻上。该石刻位于林芝县门日区广久雍仲增村附近,面向西南,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字迹仍然清楚。上面记载了这样一段历史:雅隆部落的第一代首领聂赤赞普,从波密来到工布的强妥神山,从这里开始他的雅隆部落首领生涯,前后共经历七世,全驻跸于藏南青瓦达孜宫。公元1世纪前后,因雅隆部落君臣之间发生权力争斗,第七代首领止贡赞普被杀,他的两位王子聂赤和夏赤逃回工布地区。后来弟弟夏赤从工布返回雅隆,成为雅隆部落的第八代首领布德功杰,而哥哥聂赤则留在工布地区成为工布人的首领,开始了工布土王的沿袭。石刻中说:“工布王族系肇一于王兄,〃永不令外姓为工布王,只命工布王之子孙世袭”。这块摩崖石刻是公元8世纪藏王赤德松赞(?-815)颁赐给工布王的盟誓文书,并勒石为纪。此后许多年工布地区都由工布王统治。到了萨迦时期和帕竹时期(公元13-16世纪),林芝地区成了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的势力范围。公元17世纪甘丹颇章政权成立,林芝地区被分封为阿沛、江中、甲拉等几家地方首领的领地,不久又划分成立了则拉、觉木、雪卡、江达等宗。而波密地方,长期为土酋噶朗德巴统治,处于割据状况。1931年,西藏地方政府将波密地方划为波堆、波密两宗,墨脱地区改为墨脱宗。1951年5月西藏和平解放,1959年实行民主改革,1960年1月成立塔工专署,同年2月改成林芝专署。1963年10月林芝专署撤消,波密县划归昌都地区,林芝、工布江达、米林、墨脱4个县划归为拉萨市管辖,林芝地区不复存在。1986年2月1日,林芝地区行署正式恢复,下辖林芝、米林、工布江达、墨脱、波密、察隅、朗县7个县,55个乡镇,614个行政村。 林芝地区的旅馆、招待所大多集中在交通比较发达的城镇(如八一镇),八一镇的宾馆有林芝地区招待所、农牧学院招待所、林芝宾馆等。到了巴松错,可以住渡假新村,也可以自己扎营。若在人峡谷地区旅派,可选择住在当地居民家中,但要谨记入乡随俗、入境问禁,尊重当地的传统和生活习惯。也可以自带帐篷,但要注意保暖。老浪准备选择林芝宾馆入住,他停下车问金嫣:“金小姐,请问您怎么安排?咱们到站了。” 金嫣一脸茫然,显然是那种边走边说型的选手,可以看出,她的这次出行事先根本就没有详细的计划,走到哪里算哪里,属于川藏线上典型的“搭车族”,而且还按照自己国家的习惯——搭车从没想要给车主路费,中国人出于对外国友人的友谊,从来没有人开口向她索要,她也就自然而然安然泰然。她走下车来回答老浪:“浪先生,谢谢您!我要找一个家庭式的旅馆,最好是当地藏民的,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祝您好运!一路顺风!”说罢,扛下她那巨大的帆布背包,和老浪握手而去。 林芝宾馆位于八一镇双拥路25号,这里是藏东南之行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优越。内部设施算是中档设施齐全。住房费分别是标准房168元、198元,套房188元、388元。老浪订好房间,感觉这一天很累,就和晓玥一起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休息。 早晨的林芝很清静,江南园里的鸟仿佛都飞到了这里,各种欢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红彤彤的彩霞集中在天的一端,悠闲地向一个方向慢腾腾地飘散。早期朝拜的人们的脸都被阳光红扑扑地笼罩着,衬着群山异常的绿,天空前的兰。老浪今天的行程安排是带着晓玥去看雅鲁藏布大峡谷。他检查完装备,发动汽车,出门转弯,向峡谷方向驶去。 转过第一个弯,刚走了不到两公里的距离,金嫣还是昨天的一身打扮,大帆布包像座小山一样压在她的肩上,嘴里啃着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食品,街道的尽头好奇地东张西望。老浪笑了笑,准备开车从她身边过去。金嫣东张西望中扭头看到了老浪的车开了过来,兴奋地手脚并用,几乎原地蹦了起来,摘下帽子,晃着满头金发,冲着老浪欢呼雀跃拼命大喊:“浪!我在这儿!你早啊!”街头的人都被她的超级嗓门震慑,一个冷颤过后,纷纷好奇地驻足观望。老浪注意到周围那些奇怪的眼神,自己感到很不自在,他在犹豫,是否停下车来,和金嫣打个招呼,只算是个最起码的礼貌吧。他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凭感觉,这个只身一人的英国女孩骨子里肯定都是西方女孩子那种自由、奔放、好奇、热情,从不顾及其他人的情绪而任由自己尽情发挥个性,恐怕晓玥和自己都会受不了的。况且她指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就让他一个人在青藏高原行走吧!他加大油门,并不理会前边手舞足蹈的金嫣,径直要开过去。 金嫣晃着她的大脑袋小步跑到马路中央,干脆面对着开过来的帕拉丁,拼命地举着帽子高声吆喝。老浪一个急刹车,车子在离金嫣半米的地方“呲”地一声停住,老浪狠狠地瞪着她。金嫣满脸的笑容孩子似地绽放着,她很灵巧地一转身扭到驾驶室外,用中指的关节敲打着车窗玻璃:“浪!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也要去雅布峡谷吗?” 老浪无奈地摇下玻璃,没好气地说:“是的,金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是要去雅鲁藏布大峡谷吧?” 金嫣高兴地鼓掌欢呼:“那太好了!我又可以搭你的车了!浪先生,您不会介意吧?” 老浪无奈地仰着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不介意!” 车子开了50公里到达了达鲤朗林海观景台。一路上金嫣很安静很认真地听着老浪的描述,老浪不断地翻看着手边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一边跟晓玥讲解:“雅鲁藏布江下游,江水绕行南迦巴瓦峰,峰回路转,成巨大的马蹄形转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峡谷。1994年,中国科学家们对大峡谷进行了科学论证,以综合的指标,确认雅鲁藏布干流上的这个大峡谷为世界第一大峡谷。据国家测绘局公布的数据:这个大峡谷北起米林县的大渡卡村(海拔2880米),南到墨脱县巴措卡村(海拔115米),全长504。6公里,最深处6009米,平均深度2268米,是不容置疑的世界第一大峡谷。曾被列为世界之最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深1800米,长440公里)和秘鲁的科尔卡大峡谷(深3203米),都不能与雅鲁藏布大峡谷等量齐观。1998年9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正式批准:大峡谷的科学正名为“雅鲁藏布大峡谷”,罗马字母拼为YarlungZangboDaxiagu。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发现,被科学界称作是本世纪人类最重要的地理发现之一。它是中国几代科学家经过长期艰辛努力后蓦然发现的。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间,众多学科的中国科学家曾先后8次进入该地区进行综合性科学考察。1998年10月下旬至12月初,由科学家、新闻工作者和登山队员组成的科学探险考察队,历时40多天,穿行近600公里,在深山密林、悬崖陡峭、水流湍急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区域开展了异常艰辛的科学探险考察活动,获取了大最科学资料,领略和探索了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奇观,实现了人类首次徒步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历史壮举。在40多天的徒步穿越考察中,有关专家在大峡谷地区精确测绘了大峡谷的深度和谷底宽度,掌握了极为重要的实测数据。地质、水文、植物、昆虫、冰川、地貌等方面,也都取得了丰富的科学资料和数千种标本样品,为大峡谷的资源宝库增添了新的内容。尤为值得称道的是,此次考察中不仅确认了雅鲁藏布江干流上存在的瀑布群及其数量和位置,而且发现了大面积濒危珍稀植物——红豆杉、昆虫家族中的“活化石”——缺翅目昆虫。科学考察证实,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带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山地,是“植物类型天然博物馆”、“生物资源的基因宝库”。同时,大峡谷处于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俯冲的东北挤角,地质现象多种多样,堪称罕见的“地质博物馆”。雅鲁藏布大峡谷对世人有着神奇的魅力,独特的环境和丰富的自然资源是我们祖国的珍贵财富,也是全人类的珍贵自然遗产。 车停在了观景台附近。金嫣第一个冲下车去,口中念道:“等我一下!”就跑到附近的山坡上采集野花。等老浪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抱着晓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金嫣已经笑嘻嘻地手捧一大堆五颜六色的乱蓬蓬的野花欢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让我来吧!”她用头绳把鲜花扎好,伸手接过晓玥,把鲜花放在上边,对老浪说:“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我们会让你的妻子感到快乐的!不是吗?浪,你很高兴,对吗?”老浪听任她把晓玥揽在怀里,并没有拒绝。口中只是机械地应对:“她也很高兴认识你,真的。” 之后到雅鲁藏布大峡谷风景区中心码头的70公里中,金嫣就把晓玥给抢了过去,坐到了后排座位上。一路上走走停停,金嫣用她那不太标准的中文给她讲解路边的景色:“这里有一个什么泉,水很清,很修长,可以喝吧?你要喝吗?试试吧!”她低头望着晓玥很认真地说。她从老浪手里要过杯子,从泉里边打出水来,自己先喝了一口:“很甜!真的很甜!你来试试!”她重新洗了杯子,打了满满一杯泉水,慢慢仔细地洒鲜花上边。鲜花上一下子充满了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灿烂的七色光辉。老浪看着旁边的注解说道:“这里叫笨日神泉,圣泉清甜,有醒脑之奇效呢。” 一路上景点很多。有1600多年的树龄的桑树王,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亲手所植、还有平地天葬台、第七代止贡赞普藏王墓及尼洋河观景台风光。他们都一一停下观赏。到达中心码头时后老浪泊好了车,金嫣抱着晓玥跑过去买船票。老浪拿好随身物品和相机,来到乘船处和她们会合。检票的时候金嫣先掏出了船票,检票人员问:“几个人?”老浪回答:“一共三位!”检票员翻着白眼看着老浪:“三位?哪三位?怎么就买一张票?导游还是记者?请出示证件!”金嫣纳闷地看着老浪:“怎么?你没有买到票吗?”老浪同样是纳闷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你就买你自己的一张吗?”金嫣迷惑地看着老浪:“怎么?你需要我替你买船票吗?”“不需要不需要!谢谢!谢谢!”老浪赶紧出队走到售票口又买了两张船票,看到金嫣还在原地等他。 检票员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三个人?哪个人那?” 金嫣忙接话,冲怀中的晓玥努努嘴:“请您小点声!她在这里。她累了,她需要休息!” 检票员闭嘴,一脸茫然,目送他们上船。 高速游艇经单程60公里去派镇,约需时一个小时左右。这段水路有位于波墨公路113K处的两江汇合处,雅江混浊,右边的那条发源于嘎隆拉雪山,是一条白色的河,河水湛蓝非常清澈。两江会合处的江水清浊交汇,混沌初生,仿佛智慧引领着愚昧,一起奔向文明。船到雅鲁藏布水葬台时,船上的导游仔细地讲解着藏族奇异的水葬文化:在盛行水葬的地方,出殡通常是天亮之前,由职业水葬师背至河边,进行水葬。水葬时将尸体坠以石块,投入洪流之中。也有的将尸体节节肢解,投入江河。出葬这天,由亲人将其抱到河边,按照僧人卜算的葬地,在河边浅水处清理出一片地方,经僧人诵经超度后,去掉裹尸布,把尸体放进水里,然后选取洁净的小石块,将尸体严严实实地垒砌起来。尸体垒砌好了后,由僧人或死者亲戚中的一位长辈,在一根反搓的白羊毛绳两端,各绑一白色石块,一端固定在死者的头顶部位,然后拉起另一端,缓缓地逆流而上。这条白羊毛绳,通常有十多米长。拉绳的人一边往上游拉,一边将绳子逐渐淹没于水中,淹到绳子末端,人即弃绳出水。水葬仪式也就到此结束了。在藏人的观念中,认为水葬的成年人不仅可以洗去身上的晦气、邪气,还有着以身施舍“鱼獭”、赎罪去孽等功德。 金嫣听得如痴如醉,看得出,她对这些藏民俗特别感兴趣。她饶有兴趣地问导游:“可不可以人为,他们从这里的水中就可以到达天堂了?”小导游笑着对她说:“也可以这么认为。他们到了西方的极乐世界。”金嫣高兴地闭着眼自言自语:“天堂的绿色、天堂的水、天堂的云,啊,这里可以去天堂!我的天堂!”她转脸对老浪说:“迷死他浪,我敢肯定,你的妻子,她一定很喜欢这里的天堂!不是吗?” “是的。这里很冷。” 金嫣不解地看着老浪:“一个人的天堂里,真的会很冷。天堂里有你的,爱情,她会感觉非常温暖!是这样吗?”老浪望着对岸的水葬台,那里的经幡招展,长长的彩色布条和洁白的哈达在风中飞舞。他看到晓玥在水边把脚伸进江水里,仰着头对着天空,闭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的清新的空气。是啊!这是一片净土,一个鲜有人类进入的幽静的峡谷。这里没有噪杂,没有争斗,没有欲望,只有信念带给人的那份清净和安逸。晓玥是多么地喜欢西藏,那是她的一个没有实现的梦啊! 金嫣兴致勃勃地对着她旁边位置上的晓玥不停地用她那生硬的汉语给晓玥描述她眼睛里看到的景物。看着她时而结结巴巴地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而亟不可待地打起了手语,老浪感到很好笑。他轻轻地笑出声来,他相信晓玥能够看到她的手语,晓玥这个时候肯定也把金嫣看作一个很好的游伴了。老浪把晓玥从位置上抱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仿佛看见晓玥笑得很灿烂,点头向他示意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喜欢这里的纯洁和广阔,喜欢这里清纯的蓝和苍翠的绿,喜欢这里的古朴和亘古未变的信念。金嫣望着他:“浪,需要我帮忙吗?”“NO。谢谢!”他站起身来,小心地走上小小的甲板,甲板上的人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金嫣也迅速地站起身来,拿起遗落在位置上的花束,跟着老浪来到了甲板上。 江水溅起的浪花打在快艇的船弦上,如泣如歌。老浪闭上眼长时间地吻着装着晓玥的盒子,眼泪在眼眶里边打转。他跪在船边,打开盒子,慢慢地解开橘红色的缎锦袋子,把晓玥的骨灰倒在手心一些,他的嘴唇哆嗦地说不出话来,他紧咬着下嘴唇,从脸颊的下部的皮肤表层,强挤出半丝笑容。他是想让晓玥看到他,和她在一起他是多么地高兴。他慢慢地伸开手掌,晓玥的骨灰伴着溅起的水花,飞向了雅鲁藏布江中。金嫣站在老浪的身后,鲜花被她分解成一簇簇花瓣,随着老浪手的方向,在阳光中飘舞,随着晓玥飞去。金嫣低着头,站在甲板边缘,面对着水中的晓玥,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为晓玥祈祷。 二十一 二十一 刘颖赶到绿茵阁咖啡2楼的时候,已经是将近7点。初春的天气还不是太热,刘颖一身演播室西装,脸上还是来不及擦点的浓妆,一路小跑奔上二楼,感觉身上的汗直往下淌,粘糊糊地很难受。高跟鞋的鞋跟很高,跑起来亦步亦趋,小碎步,感觉自己就像唐朝宫廷里的贵妃,被浑身上下的道具约束,无法尽情发挥自己的本能。头发上的发胶被她跑出的汗水浸透,她随便地那么用手一抹,本来蓬松的发型,一瞬间变成了粗壮黝黑尖利无序的树杈,在脑袋上杂乱无章地坐卧不宁。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生怕陆总等不及已经走掉。她拨通陆总的电话,立即看到一个拐角处的沙发里穿着白紫相间T恤的男人,从包里边掏出电话:“喂?你好!哪位?”“陆总您好!我叫刘颖!我现在在咖啡厅。我想我已经看到你了!”刘颖边回答边向那个位置径直走去。她来到那个男人面前,伸出手来。眼前这个男人看样子可能有三十五六岁年龄,头发很短,很魁梧,模样很普通,就是下巴长得很有特色,棱角分明,很性感,胡子刮得铁青。看到刘颖到来,他很快地站起身来,同样伸出了右手和刘颖礼貌性地握了握手,然后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刘颖:“你好!我是陆戈。你应该就是刘颖刘小姐吧?”刘颖微晗下头,微笑着回答:“我是刘颖。陆总幸会!”陆总伸出右手:“小刘请坐!”。刘颖坐下,陆戈点了茶,问她想喝点什么,刘颖脱口就出口头语:“随便。”陆戈打招呼叫来服务生,看着服务生的脸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随便’这种饮品吗?”服务生忍不住捂住嘴笑:“这位先生很逗。咱们这里没有‘随便’这种饮料饮料,能不能换种鲜轧果汁?”刘颖也笑了:“就鲜榨果汁吧!”陆戈问刘颖:“再来个冰激凌如何?女孩子好像都喜欢吃冰激凌。”刘颖开心地手掌交叉在胸前:“谢谢陆总请客!我能不能要个好吃的冰激凌?”陆戈笑出声来:“如果你吃得下去的话,这里的所有的冰激凌都归你!请随便用,不要客气。” 刘颖要了她最喜欢的哈根达斯。她就喜欢哈根达斯的味道,浓郁而不过分,各种味蕾比例恰到好处,细腻而不夸张。陆戈看着刘颖蓬乱的头发和花里胡哨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你是不是刚参加过什么演出?你的脸色很不好。” 刘颖赶紧从包里掏出镜子,这么一照,自己把自己差点吓出声来:满脸的汗渍夹杂着各种化妆品在脸上斑驳陆离乱成了一片,头发象牛舌头舔过一样,生硬地倒向四面八方。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地低头捂住脸:“不好意思陆总!我刚才录制个节目,还没来得及卸妆,为了赶时间,急匆匆地来见您。对不起!”她起身快速站起:“我去去就来!真的不好意思!”她快速奔到洗手间,把自己的脸和头仔细地收拾一番,整个人顿时显得精神起来。 陆戈很欣赏地看着对面的这个清秀的女孩子。他也很欣赏这个他刚任命的办公室主任小谢。谢递浩刚从斯坦福大学读完MBA,知道陆总的企业在京城很有名,也经常听闻陆戈的大名,就一个人两手空空登门来应聘,很自信。陆戈简单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很快地就发现这个小伙子有非同一般的经历和才气,当即许下高薪把他留下,先依照他自己的请求从一般的办公室文员做起。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谢递浩就脱颖而出,取代了原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平时公务文件都是通过小谢先过目再转给他的秘书。因为公文太多,办公室分为几级,真正转到陆戈秘书那里需要处理的已经不是太多,转到陆总办公桌上的需要他亲自批示的都是些重大投资决策和公司董事会文件。刘颖的策划方案首先是吸引了谢递浩的眼球,他仔细地看过,在好几年前自己还亲自参加过全球大学生华语辩论大赛,还获得了第四名。看过刘颖的方案,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何不全程冠名中央电视台的今年年度全球大学生辩论大赛哪?从最基层的每个地市、每个国家的每一场预选赛开始。以前大赛的形式太过僵化,除了演播厅里的唇枪舌剑,再没有什么新意,观众们也都审美疲劳了。这个叫刘颖的大学生的方案很有创意,肯定能吸引收视!把公司的产品进一步推向全球华人市场很有帮助!于是他找来广告部负责人一起商议,决定把公司今年的广告投入主要放在这项全球性的大学生华语辩论大赛上。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刘颖的方案一起交由陆总评判,他对陆总的谈话中特别强调,做方案的这个叫刘颖的女大学生,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建议他抽时间见一下她,有机会把她收至摩下。 陆戈对谢递浩的想法非常赞赏,前段时间为了和蒙牛争夺央视“城市之间”栏目的全程冠名权,他派出了强干的团队,又上上下下做了很多央视有关部门的工作。无奈,很多结果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和人的努力不成正比,最终他落于下风,无奈出局。他很看好这个轻松愉快的游乐节目,贯穿整个年度,在全球都有所影响。对于他的公司的电子产品扩展海内外市场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平时他在办公室的时间很少,很多时间都是亲自带着团队在各个国家拓展市场。刘颖的方案就像及时雨一样,准确及时地出现,加上谢递浩的润色,更具有可行性。他决定根据谢递浩的建议,一定要亲自见一见这个大学生,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策划和想法,另外他也爱才如命,看能不能将来把这样的人才留到公司。 办公室里几乎没有一刻安静,总是各种各样的请示、汇报、签字、批示,还有不断的不得不见的各种各样的来访者。谢递浩建议他找个安静的环境,和这个女学生好好谈谈。这个小女孩很不简单。 刘颖有点不好意思,陆戈看着显得有点局促不安的刘颖说:“怎么,我很可怕吗?” 刘颖报以微笑:“不,我是有点觉得这个样子来见您,对您有些不尊重,有点不好意思。” 陆戈也笑了:“你还没有我惨。我第一次去应聘比你还惨!记得那是毕业前夕,当时是星期天,我正在学校操场上踢球,正跑得满头大汗,同班同学急匆匆地跑来,说是有人把电话打到宿舍,说是IBM公司打来的电话,让我一个小时赶到那里去面试!我一看表,得,就剩下四十分钟了!感情那位接电话的同学在校园里撒丫子找了我二十分钟了!我这什么也顾不上打扮了,骑上自行车就冲出校门,把车一扔,打车就跑。还好,工体北路的盈科中心离学校不远,还没有迟到。刚进写字楼,你猜怎么着?” 刘颖歪着头好奇地听他讲述:“把你当成了盲流,不让进呗!” “你说的很对!门口保安把我拦下。我当时什么形象?一身运动衣,短裤,布满泥泞灰尘,脚上的球鞋也都是泥浆,满头大汗,惨不忍睹。人家真把我给当成盲流了!你猜猜当时人家保安怎么对我说?” “请你出去呗!” “不是。他说‘同志,这里没有厕所!’,伸手把我拦下。我着急地说:‘我是来应聘的!’人家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你是不是走错门了?你是到旁边的工地吧?出门向右转就是!’瞧,把我当民工了!估计那会儿我的形象还不如一个民工整洁。” 刘颖哈哈地笑出声来:“你可以说你在楼上搞装修啊!” “我当时还没有这么高的智商,就着急地冲保安嚷嚷,说他衣帽取人。人家就是死活不让进。没办法我求人家让我打个电话,结果是IBM人事部的人下来下来把我领了进去。就这样蓬头垢面的跟人家人事部经理瞎侃了将近一个小时,几天以后,接到IBM人事部门的通知,我竟然被录取了!” “人家大公司可从来不衣帽取人,凭的是真本事!我想陆总当时肯定是以自己的才能打动了他们!” 陆戈笑了笑:“什么才能啊!只要放松心态,正常地发挥,总是有机会的!对了,你的策划方案很好,我已经看过了。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建议?” 刘颖很高兴陆总能够亲自给他提意见:“当然可以了!能得到著名的陆总亲自指点,这个机会我肯定要珍视!您只管不吝赐教,我肯定乐意洗耳恭听了!因为没有任何经验,我那个方案可定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请陆总多提宝贵意见!” 陆戈顿了顿,抽出一只烟:“你不介意我抽烟吧?”刘颖很愉快地说:“不介意!我最喜欢看男同胞抽烟的样子,各有各的不同味道。” 陆戈点了烟:“您的策划方案我看过了,很好!很详细!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个建议:你有没有考虑到,把这个事情做大?” 刘颖双手握拳,支着下巴,瞅着眉头不解地看着陆戈:“做大?能做多大?怎么做大?” “有没有考虑过把这个赛事按照你的策划方案从初赛一直做到决赛?从每个国家参赛学校的预选赛开始?” 刘颖很兴奋,双手拍在一起:“那当然好了!不过那需要太多的精力和金钱和经验,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陆戈以一种很信任的目光看着她:“不!你有这个能力!你只需要搞策划方案。我和中央电视台联系,由我们企业全称冠名这个赛事。你来担任总策划,我们公司的谢主任和其他人给你当参谋和助手。我会组织一个运作班子,你和他们一起来操作这个事情。怎么样?有信心吗?” 刘颖还是最关心自己眼前的事情:“信心肯定有,可是,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您对我们学校的选拔赛有没有兴趣?我的意思是您能给我们赞助多少钱?我这样说是不是太直白了?您不会介意吧?” 陆戈笑了:“没问题!你需要多少赞助?” 刘颖小心地伸出两个细长的手指,盯着陆戈的眼睛:“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4 部分阅读 介意吧?” 陆戈笑了:“没问题!你需要多少赞助?” 刘颖小心地伸出两个细长的手指,盯着陆戈的眼睛:“两万,若果冠名的话,5万,您看可以吗?现场可以打你们的广告!不过这个价格,我们还可以商量。” 陆戈摇了摇头:“看来你对自己还是没有充分的信心啊!” 刘颖很害怕陆戈突然间改变态度,她这十几天的努力不能眼看着泡汤,听到陆戈这么个语气,似乎风向要变,她急得几乎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是她很快地控制住了自己,语气还是那么自然平和:“我对自己充满信心!我们已经拜访好多家企业,现在至少是有三家企业答应冠名我们的赛事。当然,他们出价比这个稍低。您肯定理解,我们要在报价的基础上,选择社会信誉良好的企业。我刚才说的价格,对您的企业来说仅仅是百牛一毛,但是你们的广告产品就会出现在北京的各行各业的普通百姓眼前!还有北京电视台的跟踪报道。哪里还有这么便宜的广告?” 陆戈一直微笑着盯着刘颖,目不转睛地听她述说着。他掐灭手中的烟蒂:“刘颖同学,我敢断定,除了我们这个企业,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企业答应赞助你们的这个赛事。这一点,我已经从你的眼中看出来了。我不喜欢虚假。” 刘颖觉得脸上有点发烫,这个该死的家伙真是眼贼啊!这点小伎俩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真不愧是生意人,要不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观颜察色这么多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成就?她的脑子在急速地转圈,拼命地在想合适的语言和办法来打动这个狡猾的家伙:“行!是不是真的,我们往且不论。我需要您的答案:这些投资和回报,您觉得值还是不值?我想得到您的一个明确答案!” 陆戈正视着她:“我不喜欢急功近利。如果你答应继续完善你的方案,和我们一起把这个活动一直做下去,我会考虑给你们的校园预赛一些赞助。当然,没有你,我们同样可以做下去,不过,那是不道德的!因为你才是原版创意者。我要尊重你的版权!” 刘颖回答:“我可以考虑!不过我很可能没有时间。这一点您很清楚,我是学生,还在外边兼职,您交给的工作我很可能无法胜任!” “没关系。第一,我们不是无偿劳动,我会象对待本公司员工一样对待你,当然,你不像他们一样需要到公事上班,但是需要在开会的时候尽量赶到。工资我按三级部门经理的待遇的一半给你,我想你不会介意钱的多少。第二,你只是提供你的策划,或者说是思想,具体的成文和实施,那是执行小组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时间问题。其他的行政型的批文、央视的联络都有我们来做。怎么样?” “不错。如果陆总是拿赞助来要挟我加入,我也只好答应你啦!恭敬不如从命!我能不能再问一句:我们那五万块钱应该有吧?” 陆戈笑出声来:“我给你十万!买断你的方案,怎么样?你约好时间,明天我让谢主任到你们学校去找你,除了给你送支票,还有你要和我们前一份合约。” 刘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伸出手,握着陆戈的手,忘乎所以高兴地拉在眼前,在陆戈的手背上接连吻了两下:“陆总,您太伟大了!十分感谢您的支持!好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爽快?” 陆戈被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我感觉,你好像是有点范进中举了!祝贺你!来,干杯,祝我们合作成功!” 刘颖举起快被她吃光的盛着“哈根达斯”的杯子,咣铛一声,和陆戈碰杯,把里边的残液一饮而尽。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二 二十二 旅店的墙上贴满了各地驴友找伴的纸条,在这个偏僻的旅行者的天堂里,各种艳遇随时都可能发生,各种激情随时都会被突然而来的情绪所点燃。每年8、9月份波密至80K路段会修整而通车,其它时间无法通行。冬季11月加热拉山口就会大雪封山,直到来年的5月才开始解冻。这个时候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驴友们在这里体验的时候。 笑颜妖怎么地也不想去受那份罪,大家劝说他一个多小时,最终放弃了他,他决定自己在80K处等着大家徒步回来。理由是:留下泡妞。 林行远决定留下来看着那辆悍马。他从后车厢里拿出一个密码箱打开,月光宝盒站在旁边,首先看到密码箱里码的整整齐齐的满满一箱的百元大钞,惊叫了起来:“我的上帝!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不会是抢的吧?!” 林行远笑了笑没有作声,拿出了五摞人民币交给了牛茫。刘颖听到,看见林行远从打开的车门里给牛茫递钱,就高声地冲他们喊道:“哎!你钱多烧的啊?在这里穷拽,炫耀什么?!我告诉你,每人只能带500块钱!现在就搜身!谁也不能多带一分钱!我看看这500块钱到底够不够咱们用4天时间!收起你那公子哥的臭毛病好不好?做我的徒弟,就要接受改造!” 大家一阵赞同声“就是就是!五百块钱足够了!就算是体验生活!“ 牛茫很无奈地看看大家,悻悻地把那五摞钱退回给林行远:“好好,反正也没什么消费,我的意思是,多带些钱,路上可以请大家吃住。” 刘颖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很有钱就可以买通大家啊?告诉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就有一个规矩:不管你钱多钱少,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AA!知道吗?钱多在我们这里不管用!除非我们情愿让你请,否则就免开尊口,别破坏我们的规矩,成吗?” 牛茫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徒弟遵命!我初来贵地,还不懂规矩,还望师傅海涵!我愿和师傅、叔叔们大伙共甘苦同患难,同生共死!” 刘颖厉声喝道:“还不赶快把兜里的钱包掏出来?!还私藏小金库啊!” 牛茫很不情愿地从裤兜里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交给了刘颖。刘颖很不客气地把里边的信用卡、现金统统搜了出来,只留下500块钱现金交还给牛茫,其他的都交给了林行远。刘颖上上下下打量着牛茫:“把所有的兜都翻翻,看还有没有私藏的钱财?!”牛茫把身上所有的兜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又连整带零地翻出有200多元,被刘颖一起没收,交给林行远。刘颖自己也和大伙一样,把身上所有的钱和信用卡交给笑颜妖保管,每个人都仅留下伍佰元的现金。 笑颜妖皮笑肉不笑地拍着牛茫的肩膀:“小刘,这下该遭罪了吧?要不要先伏在我的肩头哭一阵子?这受苦受难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弟弟,放着荣华富贵你不享用,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找罪受,还玩什么‘徒步’?就咱这小身板,还是跟我一起在这里坚守吧!咱弟兄两个天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哥保证!路过这里的妞,一个都不会逃过咱的手心!让他们羡慕去吧!呵呵!” 牛茫转身握着笑颜妖的手:“妖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真的没有吃过这个苦,我倒是真想拿自个好好遛一遛!真想好好地把自己认真地折磨一下。再说,我也不能丢下我师父一人不管那!” 刘颖瞪着他:“你能干什么?墨脱可是没有妇女让你调戏的啊!就你那小样,从小四体不勤,还能管我?别把自己搞成个累赘拖累大伙,我就千恩万谢您老人家啦!” 牛茫慌忙点头:“是是是!师父所言极是!我一定跟着师父,学好功夫,锻炼好身体——” “好祸害无辜妇女?”一路望接着,大家一阵哄笑。 因为大家约定不能带任何食品,只能带一些野营和个人用品,背包一下子轻了很多。本来大伙寻思着把随身行李集中一下,雇一个背夫一路跟着,这样可以节省很多体力,也可以有个向导。商店里背货的背夫价格也不贵,80K到墨脱来回,才4块钱一斤,外加背夫的吃住。牛茫一参与,大家伙合着心要好好整整他,都心照不宣地听刘颖来安排,都知道刘颖不会饶了这个牛茫这个小子的,都暗自偷偷的乐。只有牛茫自己觉得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胸脯挺得直直的,脸上的横肉因激动而颤抖不停。背夫也不用了,每个人背着自己的东西,打好绑腿,和笑颜妖、林行远挥手道别,准备踏上徒步去墨脱的路程。 大家围成一圈,伸出右手握在一起,把酒问和高呼一声:“誓与人民英雄纪念碑同在!与长城共存亡!”大家齐声高喊:“嗨!”笑颜妖装出一副大惊的面孔:“兄弟姐妹们,没这么壮烈吧?这是去殉国那还是去殉教那?你们可要好好地活者给我回来啊!我要是哭起来,特别悲壮!惊天地泣鬼神,谁也别想劝我!” 月下静吻笑道:“我们决心与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腐败分子彻底划清界限!让你的腐朽的生活和你腐败的灵魂见鬼去吧!你可不要后会得抹眼泪!多泡些妞,带回去给你做秘书啊!” 徒步墨脱路途很艰辛,大家事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徒步所需要的装备一个都不能少。首先是一双舒适合脚的登山鞋,还要准备一双涉水用的胶鞋。军用胶鞋水湿后很容易变干,尤其在走塌方区的时候,轻便,缺点是鞋底太薄,十分咯脚。还要准备一双拖鞋,住宿的时候好放松双脚。其次是防水登山包。因为峡谷中闷热多雨,包中的物品很容易潮湿。带住防雨罩很有必要。再次,绑腿是必须的。一路上蚂蝗很多,经常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爬上人的身体,另外绑腿也有防止静脉曲张、保护脚踝的作用,80K的军需站可以买到。衣物倒不必带很多,一件抓绒衣就够了,短裤、内裤、袜子要各带两套。这些东西尽量要透气性非常好的,一路的潮湿会使人非常难以忍受,也会让人的肌肤常常过敏。抗过敏的药物是必需的,另外还需要防虫咬的药水,还有蛇药,潮湿的环境里经常有蛇出现,当然并不一定出现,只是有备无患。一路上因为基本上没电,头灯、应急灯、蜡烛、火机都是必备用品。其它的户外旅行用品,譬如GPS、高倍望远镜、帐篷、睡袋、防潮垫、太阳帽、太阳镜、旅行水壶、洗漱用具、笔记本电脑、相机等。还要带着常备的药品,如高原红、感冒灵、创可贴、纱布、云南白药、清凉油或风油精、爽身粉等,以备不时之需。会刺痒难耐;准备些清凉油、风油精、爽身粉。 墨脱,旧时侯叫作白马岗。公元九世纪,红教始祖莲花生大师受藏王之请,遍访西藏,为白马岗这神奇景色而震撼,驻足在此,修行弘法,从此墨脱成便为藏传红教圣地。“佛之净土白马岗,隐秘圣地最殊胜”是对墨脱最贴切的描述。每年只有三、四个月的开山季节才能进出墨脱,塌方、泥石流、雪山、雨水、百余公里的徒步石块小路、蓝天白云、原始森林、山泉、蚂蟥、虫蛇、门巴村寨、背夫与马帮、驿站的大通铺、还有传说中的塌方险途,这一切都增加了墨脱的神秘和虚幻,在徒步者野驴们的心里,这里是人生必须走过的天堂。 80K到108K之间28公里,可以看脚下是破旧的过去修的公路的路基。几个人紧跟着前边一帮来自四川的驴友和他们雇的背夫前行。背夫领着这十几个人,从一个只有当地人知道的便道下山,不用绕一个大弯子。这个便道其实就是一条小溪。便道就在水中,顺溪流而下。溪水清凉,大家踩在石块上,东倒西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角,很是惬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支流和雅鲁藏布江汇合的地方。这个支流的水很急,呼啸着冲入雅鲁藏布江中,和江中沿峡谷下泄的激流相互碰撞,发出震耳的啸叫,激起的浪花打着滚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向下冲去,十分壮观。前边是一个横在水面上的岌岌可危的十分简陋的木桥,两边有两根大腿粗的细的树干扎成框架,中间塞了几根细长的木棍好让过桥的人落脚。被冲的发黑的短木棍用牛皮绳捆扎在上边,做成梯子状,来固定两边两根长圆木。圆木的两端架在河两岸的石头上,下边1米多就是湍急的江水。离这个破桥1米多高的半空中,悬着一根看着很不让人放心的绳子,系在和两岸的巨石上,权当是过桥时的扶手。走在前边的背夫和大家说说笑笑很轻松地就过了桥,后边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惊叫着,战战兢兢地慢慢通过。等大家都到了对岸,回头一看,牛茫还在拉着绳子,站在桥中间,双腿发抖,又不敢吭声,脸部表情惊惧地随着上半身漫无目的地晃荡。 刘颖大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一个破桥就把你给吓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带着你如此累赘,还不如你自己自觉地一松手,掉江里喂鱼去算了!省了给大伙添麻烦了!” 老浪看着牛茫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像喝多了酒耍流氓似的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他开始有点同情这个现在看起来有点可怜的家伙了。老浪觉得刘颖的话有点刻薄了,就转身重新走上桥去,想帮牛茫一把,把他拉过来。谁知道牛茫还异常倔强:“浪哥,你别过来了!我自己能行!我师傅说的对,我不能成为大伙的累赘!我一定要自己过了这座桥,以后就会好的!我打小就有个毛病,就是恐高!”刘颖也拉着浪哥不让他过去帮忙:“咱能帮他一辈子吗?又不是他爹他妈!” 老浪打断了她:“小鹰,别再这样说小刘了!他这么娇生惯养的,和咱们一起徒步受苦,也不容易!咱多理解一下。”刘颖不以为然的歪头翻眼皮,找个石头坐下,和大家一起笑呵呵地看着牛茫闭着眼睛,笨拙地亦步亦趋过桥。 从88K到95K需要走两个小时的路程。95K处有一个村庄叫“郭不日村”。这里有几棵倒在地上的巨大的大树,长满了苔藓,还有一些新鲜的木耳和蘑菇,几位女士欢呼雀跃,采摘了很多,用随身携带的袋子装好,准备野餐时品尝。大家似乎被原始的美景和开始不断从反方向徒步走来的驴友们的情绪所带动,忘记了疲劳,边说边笑地很快就到了100K。这段路程野草荒芜,蚂蝗很多。好在大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虽然有时身上爬了很多蚂蝗,都是有惊无险,用鞋底拍打即掉。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刘颖首先高呼“我饿啦!”引得大家此起彼伏的一阵狼啸,都饿狼似地呼号不停,只有牛茫拿着一根半道捡到的树枝,坐在地上不停地按摩自己的小腿肚子,咬紧牙关并不吱声。大家在这个叫“杜姆”村的地方,找到一个破旧的小饭馆,落脚休息,倒成了一片。牛茫看到小饭馆的一角,围着几个背夫,正在吃烤玉米,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饿了,就站起来住着他的“拐杖”,问人家买烤玉米吃。两块钱一颗,牛茫给每个人都买了一颗,在众人的一片“谢谢!”声中,牛茫很高兴地啃他的玉米。这里还有米面糌粑可吃,就是几乎不提供任何菜,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做“饭馆”。大家在饭馆里买了方便面,牛茫争着为大家付账,被刘颖严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只好做罢。背夫们围坐在一起喝酒,说笑,旁边的几个简陋的火炉可以烤潮湿的鞋。一股股胶鞋的怪味,混合着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很特别,很原始,一点没有恶心的感觉。 牛茫找了个破门板躺了下去,最里边不停地故作呻吟,自己给自己的脚脖子做着按摩。“师父,您这什么时候开始教咱练功啊?我可下定决心好好练功了,要不你看,我都快走不动了!我早晚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刘颖拿着一条小木棍,蹲在牛茫的脸前,敲打着牛茫的脑壳:“流氓徒弟,想要学功夫,先要从基本功练起!起来!现在我就教你!” 牛茫高兴地一个骨碌从门板上爬起来:“真的?师父,是现在就开始吗?” “当然!现在就教!流氓!请出列!” “是!”牛茫全然忘了疲劳,一下子从门板上站了起来,把左手举到太阳穴上,憨态可掬,给刘颖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刘颖强忍住笑容,使劲地把他的左臂打下,拿小棍子敲着他的右臂:“错了!是这边这个!从新来一遍!敬礼!”牛茫咧着嘴,忙不迭地换手臂,把胸脯挺得直直的有点过头,像芙蓉姐姐的标准身姿S型,很滑稽。 “出列!向左转!”刘颖继续发号施令。 牛茫随着她的号令走下门板,转向左边,正对饭馆的大门。 “齐步走!一、二、一!” 牛茫很认真地听着刘颖的号令,向门外走去,背影就像一只大笨熊,摇摇摆摆,走得没有一点规矩。 阳光把整个天空完全占领。非常难得地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一种单调的蓝,深邃而渊远。空气中的紫外线很毒辣地照在它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牛茫走到门口的石板路上,刘颖发令:“向左转!立——定!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然后坐在门台上,微笑着看着牛茫。 牛茫很听话地面对着阳光,站在原地。阳光刺得他微闭双眼,他双手并拢,笔直地挺直腰板,等待着刘颖教给他下一个动作。 几分钟过去了,牛忙的额头开始冒汗,腿肚子发酸,双脚也不敢挪动半步,浑身好像挂满了刺猬,被强烈的阳光刺得浑身发烫。他用眼角偷偷地瞄着刘颖,刘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牛茫实在是有点挺不住了,他小声地问:“师父,下一个动作那?” 刘颖严肃地训斥:“这是基本功!先教叫练练军姿!要先学会军人一样钢铁一般的素质!那个军人害怕晒太阳?!瞧你那小样!就这点苦就受不了啦?” 牛茫目视前方:“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练!” 十几分钟过去了,牛茫脑门上的汗水已经向小瀑布一样顺着面颊往下流淌。老浪端着方便面走到刘颖跟前:“小鹰,我看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面已经都泡好了,小刘,过来,先吃面吧!” 刘颖看看老浪,又翻着眼皮看看牛茫:“好吧!我告诉你,这才是刚刚开始!想要学到真功夫,还要吃更大的苦!你要是怕吃苦,现在就可以回去!” 牛茫高声地回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然后几乎是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又泡了一碗。 100K处有一个垂直落下的瀑布,有几十米高。大家打闹着从没膝的水中穿过,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个巨大的彩虹,弓箭似地挂在半空。100处的前边后便都有几个比较大的塌方区域,尤其是100K以前的十多分钟路程有一处塌方地段,有六、七十米宽,很危险。走在前边的背夫说,这里经常向下掉石块。背夫说,石块可不是滚下来的,是从天上垂直落下来的。大家抬头向上看去看,足有百米高的峭壁,巨大的石块晃晃悠悠地挂在上边,看着让人心惊肉跳,保不准在一瞬间就砸向人的头顶。再低头向下望去,湍急的河水,被一群群乱石击得浪花飞溅。从100K处走到108K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时间。108K处有一座绿色的铁桥,叫达格桥,桥面破旧,仅仅铺了几个发黑的木板,走在上边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从这里,徒步的路线分为两个方向:西南方向的一条路线,经亚东、墨脱、背崩、汉密,最终到达派乡。西北方向的一条路线,经旁辛、甘登、扎曲,最后到达排龙或通麦。大家按照预先计划好的线路,过了桥向墨脱方向前进。 浪哥在前边带路,走走停停地等着大家。他仔细地看着路书,研究着另外一条线路的状况。 从108K到旁辛,有32公里的路程,需要走一整天。在108K处可以看见一个山口,从山口下沿着陡峭的小路向上爬,就会到一片平地。下边就是雅鲁藏布旁辛大拐弯。再往前去的一段路程比较平坦,离开一个叫朱村的小村庄,一个大上坡后,就会远远地看见旁辛乡。这一段不停的上山下山,路还算不错。一路上山泉清澈,可以直接饮用,清甜甘润。山脚下有很多野果树,九月份正值成熟时节,可以采食。晚上可宿于旁辛乡招待所;床位15元/人;没有电;有蜡烛卖,每根两块钱。饭堂只提供柴火,不提供主食。可以买到大米,2元钱一斤,需要自己生火做饭。整个旁辛乡仅有乡政府乡办公室有一个发电机,偶尔发电供人们看看电视。从旁辛到加热萨再有21公里,徒步需要6个小时左右。这段路程山石塌方、泥石流频发,河流溪水众多。这一段有条刚修好两年的路,还算好走。加热萨乡政府招待所提供饭菜,也不算贵,可以饱餐一顿,休整小半天和一晚。加热萨到甘登距离有30公里,需要徒步8个小时,前半段上山下山比较多,坡度很大,有很大难度。后半段相对好走。走到雅江大拐弯处可以多休息一会,看一看壮美的景色,放松一下身心。快到甘登的地方,有一片蚂蝗区,几乎没有路,野草丛生,蚂蝗肆虐。甘登海拔2113米,不算太高,这里需要检查游客的身份证和边境证,需要提前带在身上。从甘登到鲁古距离20余公里,徒步需要6个小时。从甘登向下到江边,海拔显示1115米。这段路非常陡峭,路上湿滑,蚂蝗遍地。有一个悬在空中的独钢丝“桥”,人需要系好安全带,挂在一个钩子上,挂在下边的人靠着自己的力量,几乎是需要爬过去,下边是滔滔江水,很刺激也很艰辛。过完江后再爬一个陡峭的上坡,就到达鲁古村,这里的海拔1861米,没有什么高原反应。村里有吃住的地方,同样没电。鲁古距离八玉30公里,徒步需要8个小时。刚出鲁古村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尼姑庵,里边有两个年长的尼姑。出了尼姑庵后,前边就没有了主干道路,各种羊肠小道交叉从横,看着似路,走着走着,又突然没了去向。据说只有附近经常打猎的人才知道这些路通向哪里。在这里,必须雇一个当地的向导。往八玉走去,路面就是盘根错节的树根,潮湿长满的苔藓,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陈年落叶把脚下的树根层层掩盖,很容易使人上当失足。走到大约一半时,就到了一个叫做“各布拉”的垭口,海拔高度有3347米。垭口的风很大,有点冷,向下可以看到通向西兴拉的一条细小的山路,顺着陡峭的山路下去,有一片草原,地势平坦,有几户人家,可以生火做饭,补充体力。爬一段上坡,就到了一条激流小溪。路是顺着小溪向下去,十分陡峭艰险。这里瀑布成群,空气中负离子含量很高,很清新。有一段十分严重的塌方区,过去以后走上一条比较不错的路。八玉村在一片竹林和溪流的缝隙里,时隐时现。八玉距离扎曲大约有25公里,徒步需要9个小时时间。从八玉出发,最先碰到的又是一个溜索搭成的“桥”,人需要象货箱一样吊在上边溜过江去。这里的雅江是一个很大的拐弯,帕龙藏布从这里和雅江交汇,汇入雅江,水势十分壮观。过了溜索桥后可以看到一个叫“门中”的小小村落,这是一个门巴人的村庄,有20多户门巴人家,可以稍作休整。一个上坡过去,扎曲就到了。现在徒步都要收费了,从扎曲倒排龙是每人每天八十元。这段路程将近40公里,需要走将近两天时间。一路上沿帕龙藏布峡谷行走。 据《国家地理》杂志描述,帕隆藏布是雅鲁藏布江主要支流之一,发源于西藏八宿县冰雪融水形成的然乌湖,经其西边的仅两米多宽一条湖口向西,经波密、通麦后,周围的雪山融水通过无数的小溪汇入帕龙藏布,使其水流量逐渐加大,到在大拐弯处注入雅鲁藏布江的时候,它已经是一条奔腾咆哮的巨龙。 帕隆藏布峡谷同时也是一条世界级的古老原始的大峡谷,它甚至比秘鲁的科尔卡大峡谷(3200米)和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2133米)还深邃,平均深度相当于1.67个重叠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从易贡湖出口为源头算起,大峡谷全长约有50公里,如果从古乡冰川泥石流郾塞湖那个出口算起,则有76公里之长。帕龙藏布峡谷内水流湍急,江狭山陡,险滩巨石不断,瀑布随处可见。峡谷两侧,密布着至今没有人迹的原始森林,满眼苍翠。峡谷内有著名的米堆冰川、然乌湖、易贡湖等景点。米堆冰川是由两条世界级的冰瀑布汇流而成,每条瀑布高800米、宽1000多米,气势磅礴,非常壮观。 扎曲村孤零零地坐落在海拔为2200m的山脊上边,这道山脊就是雅鲁藏布和帕隆藏布的分水岭,两江在山脊的最西边相会。村子里人家不多,周围原始的树木和山林把这里围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静地。这里的村民多以门巴族为主,房屋基本上都是木质的吊脚楼;每家每户的楼下边都饲养者牲畜。大峡谷内的气侯变幻莫测,气流湍急,连直升飞机都无法正常飞行,所有的物资和生活必需品全靠背夫们的体力运送,异常艰辛。站在扎曲村旁三百米左右的悬崖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雅鲁藏布江自西向东奔腾而来,绕过对面的多布拉雄山,转而一路向南呼啸而去,巨大的冲击声震耳欲聋。帕龙藏布与雅鲁藏布交汇前的一个巨大的呈马蹄形的拐弯,和大峡谷拐弯非常接近。两座巨大的雪山遥遥相对,分别是海拔7294米的加拉白垒峰和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雅鲁藏布江从中间疾驰而过。从扎曲村出发,沿雅江往上游徒步两天,就可到达巴东瀑布群,这里时至今日鲜有人迹,据说仅仅来过科考队。这里是深入大峡谷腹地、探险、考察和观赏世界最大峡谷独绝壮秀的最佳地方,也是自然景观异常丰富的一条路线。徒步进入,沿着江边悬崖峭壁,走过多个吊索桥、独木桥、溜索,还会感受到山崩、泥石流、激流险滩、毒蛇、蚂蟥、以及布满荆棘的各色植物的威胁,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路途的艰险。 这段路程中有几处可以停下来休整,宗容村还有加热萨、甘登都有乡招待所可接待住宿;一般为10~20元/天,要出示边境证、身份证等接受检查。排龙还有一条街道;街道的两侧各有一排木屋;有小餐馆和小旅馆提供食宿,附近有温泉可泡。到达通麦以后就是川藏南路,这段徒步路段就算结束了。 大家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沿原先计划好的往墨脱的线路行进。 走到113K处,除了刘颖和老浪,其他人大喊:“不走了!今天打死也不走了!”牛茫只是坐在树桩子上喘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是最后一个到达这个小村庄的,还好,老浪不断地停下脚步,让大家等等他,牛茫咬紧牙关,拄着根木棍,双腿像是绑了麻袋,每抬一步,看起来很费劲,只是咕咚咕咚大口地喝水,不停地擦汗。大家一致决定,今天就到此安营,好好地休息休息。 浪哥安顿好大家,自己一个人拎着三脚架出去拍照。刘颖在墙角找到个破水盆,稍微洗了把脸,跟着浪哥跑了出去。牛茫看了看那张坚硬的木板床,摇了摇头,腿一软倒在了床上嘴里还嘟囔着:“我这会儿就感觉只有这张床,才是我的亲人!来,亲爱的,让我好好地亲亲你!”抱着黑乎乎的枕头,一头扎在了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三 二十三 船到了苯教的着名神山--苯教神山,老浪依然如故地抱着晓玥,游览具有独特的沙丘地貌的佛掌沙丘及江上迎客松。金嫣在整个人群中很欢快很突出,不停地和周围几乎每一个人套词,很快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午餐时间到了,游客们都在餐桌边上坐定,唯独金嫣远远地一个人坐着,从她那早已失传的军绿色的书包里拿出咖啡色的面包来,还有两小瓶果酱来,还有瓶果汁。老浪高声地喊他:“迷死金!该吃饭了!comealong!”金嫣微笑着冲他摆摆手,又用食指指了指另外一只手中的黑面包,示意那就是她的午餐,不用了。老浪微笑着摇摇头,随她去吧!外国女人,真是奇怪! 午餐后改乘中巴车经20公里抵达直白,沿途有位于雅鲁藏布大峡谷入口处的大渡卡,格萨尔王降魔处的魔心石,可以看到雅鲁藏布第一大拐弯、南迦巴瓦峰,抵达直白后零距离观赏南迦巴瓦峰及雅鲁藏布大峡谷纪念碑。 雅鲁藏布大拐弯就像一个天外飞来的巨大的马蹄,重重地砸出一道山沟,江水飞驰而来,被挡着了去路,在这里调转浪头,沿峡谷呼啸而去。江水裹夹着冲刷掉的泥石滚滚东去,像一条镶嵌在天边的洁白的哈达,灵动飞舞。从山上的路向下看去,峡谷里那一条银色的白练紧箍咒一样勒在山脚上,空气中好像总是充斥着一条存在了几千年的咒语,使它越勒越紧,在群山中慢慢地划开这么一道口子,用力地深陷下去,用这雪山上不断融化的雪水,来清洗它的伤口。南迦巴瓦峰是林芝地区最高的山,海拔7782米,高度排在世界最高峰行列的第15位,但它前面的14座高山全是海拔8000米以上山峰,因此南迦巴瓦是7000米级山峰中的最高峰。其巨大的三角形峰体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从不轻易露出真面目。 南迦巴瓦在藏浯中有多种解释,一为“雷电如火燃烧”,一为“直刺天空的长矛’,后一个名字来源于《格萨尔王传》中的“门岭一战”,在这段中将南迦巴瓦峰描绘成状若“长矛直刺苍穹”。由这些充满阳刚的名字里,我们大概也能揣摩出南迦巴瓦峰的刚烈。的确,由于南峰所在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区地质构造复杂板块构造运动强烈,造成南峰地区山壁耸立、地震、雪崩不断,攀登难度极大,因而使南迦巴瓦曾很长时间以来成为未被人类登上的最高的一座“处女峰”。南迦巴瓦峰的西坡是一陡峭的断崖绝壁,直达谷底。而其西北则伸延出一条长长的山脊,由一系列海拔7000米以上的高峰连接,高峰如锯齿,如刃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南迦巴瓦峰南边是乃彭峰,两山之间发育着3条巨大的山谷冰川,一直往下伸延到郁郁葱葱的林海里。南迦巴瓦峰北面隔江相望的加拉白垒峰,海拔7234米,为一鞍形双峰山,也是终年云遮雾锁。 南迦巴瓦峰所在地到墨脱县雅鲁藏布江出境处的巴昔卡,从海拔7782米的皑皑白雪的峰顶到蕉叶摇曳的热带风光,这样反差强烈对比鲜明的气候带居然就在直线距离不足两百公里的南迦巴瓦南坡下顺序排开,也造就和组成了一道完整无缺的植物垂直分布带谱。在这里既可以看到生长着香蕉、龙脑香、扇尾葵等热带独有植物的热带雨林,也能看到生长着刺栲、香樟、楠木的山地阔叶林,还有铁杉、乔木杜鹃组成的山地暖温带针叶林,藤状杜鹃、墨脱冷杉,苍山冷杉等组成的寒温带针叶林,灌木杜鹃、报春花、驴蹄草和许多不知名的花朵组成的高山寒带灌木草甸带,总之能想到的都无所不包无所不有,让人叹为观止。 关于南迦巴瓦峰另外还有一个广为外界所知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上天派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勤奋好学武功高强,个子也是越长越高,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嫉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时将弟弟杀害,将他的头颅丢到了米林县境内,化成了德拉山。上天为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于是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永远陪伴着被他杀害的弟弟。这个神话故事很生动地解释了这两两座山的特点:加拉白垒峰顶永远都是圆圆的形状,是因为它是一座无头山;南迦巴瓦则大概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常年云遮雾罩不让外人一窥,与不可征服。南迦巴瓦峰充满了神奇的传说,因为其主峰高耸云天,当地相传天上的众神时常降临其上聚会和煨桑,那高空风造成的旗云就是神们燃起的桑烟,据说山顶上还有神宫和通天之路,因此居住在大峡谷地区的人们对这座陡峭险峻的山峰都有着无比的推崇和敬畏。 雅鲁藏布江自喜马拉雅山脉西段的冰峰雪山发源,沿喜马拉雅北坡山谷一直向东,有l000多公里,流至喜马拉雅山脉东段尾部,在林芝、米林、墨脱、波密四县交界处转而向南,形成这个个马蹄形大峡湾。因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碰撞隆起的喜马拉雅山脉,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东西两端分别耸立着8l25米的南迦帕尔巴特峰和南迦巴瓦峰。喜马拉雅山绵延2400多公里。至此,这一地段北有南向东方向的念青唐古拉山,东有南向北方向的横断山,两山相互挤轧,产生了北侧的拉萨、波密弧形和东侧的华南横断山两个断裂折皱带。地质构造非常复杂。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沿着一系列断裂带向下伸展,阶梯型地疾驰而下,山脊落差高达5000一6000米,成为世界上罕见的深谷。湍急的水流从大拐弯的入口处海拔2800多米流至出口处的海拔900余米,落差竟达将近200O米。大拐弯周围地区南侧直接面对印度洋,暖湿的西南季风沿雅鲁藏布江北上,使本地又受到海洋性气候影响。高山峡谷、充沛的雨水和温暖的气温,孕育了谷底的雅鲁藏布江两侧大片浓荫遮日的热带雨林。 南迦巴瓦峰地区从自然环境上讲,是一个跨热带和寒带的“大自然博物馆”。对于旅行者尤其是登山家们来说,南迦巴瓦峰是那样地桀骜不驯。南迦巴瓦峰是复式褶皱中一个向北倾斜的短轴向斜构造,山体以片麻岩为主,它主要有三条山脊:西北山脊,东北山脊和南山脊。东北山脊婉蜒约30公里,直抵雅鲁藏布江岸,脊线上有6个6000米以上的山头凹凸起伏;南山脊两公里处有一卫峰——乃彭峰,海拔7043米,它们之间的山口称之为“南助”从乃彭峰分别向东南、西南伸出两条人字形山脊;西北山肯线突出着6936、7l46米两座雪峰。南迦巴瓦峰的三大坡壁大都被冰雪切割成风化剥蚀的陡岩峭壁,以西坡为最。坡壁上基岩裸露,残留着道道雪崩留下的沟溜槽,峡谷之中又布满了巨大的冰川。 回到八一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老浪觉得有点疲惫,想早点吃晚饭上床睡觉。金嫣在下车的时候,点着一根烟,转过头望着他:“浪,你喜欢在月光下散步吗?” 老浪心不在焉地拉着车门:“还行吧,过去挺喜欢的。” “那晚饭后,我们一起散散步吧!”金嫣歪着头瞪着她那双巨大的蓝眼睛望着老浪的侧面说。 “不了!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老浪说着就想拉开车门上车。 金嫣一转身横在车门里,把包放在地上,两眼紧紧地盯着老浪:“为什么说不?你是这里,累了。你需要一个好的心情!你的妻子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不高兴的样子!我想,这里的月光,肯定会是你的心情好起来!” 老浪回避着她的眼神,低声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金嫣歪着头追着他的脸:“好吧!那我们就到此分手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个电话号码?” 老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累了,想尽快地摆脱这个陌生的家伙,就从仪表盘下的工具盒里找到了一张自己去年印的破旧的名片,塞给了金嫣。金嫣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就装进了上衣口袋里,拎起自己的小书包对老浪说:“那我吃过饭给你打电话,好吧?你住在哪里?” 老浪机械地回答:“好吧。我住在林芝宾馆。好了,该拜拜了吧?” “OK!一言为定!”金嫣打着手势,后退着向她住的地方走去。 由于川藏公路的贯通和军队转运站的原因,吸引了很多人在此经商,八一镇实际上已经成为林芝地区地区行署及林芝县的实际所在地。林芝行署所在地也就决定了八一镇是林芝地区政治经济及文化中心。八一镇位于尼洋河畔,距雅鲁藏布与尼洋河交汇处30余公里,距拉萨市400多公里,海拔2900米。最初这里仅有几座寺庙,数十户人家,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时人民解放军开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5 部分阅读 400多公里,海拔2900米。最初这里仅有几座寺庙,数十户人家,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时人民解放军开始在此建设,故得名。作为藏东南地区重要的物资集结与交易中心,八一镇的商业很发达,从拉萨、成都甚至北京、广州、上海等地运来的货物都有。八一镇周围各县的手工艺品及各种生资物资也通过八一镇流向全区全国。八一镇的四周,森林秀丽葱茏,山光水色娇艳明媚,同时八一镇也是西藏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连接着西藏东、西、南三方。八一镇附近的山上丛林中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用菌,是本地居民餐桌上的美味和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 老浪从递给金嫣名片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了。他很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静静地陪伴着晓玥,听她那来自夜空中遥远的声音和心跳。他感觉自己变了。以前他的个性似火,崇尚自由奔放,狂放中充满激情,这一切,都随着晓玥的离去也从他的身上逐渐远去。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喜欢沉默,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他也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望着静静的夜空发呆,喃喃自语。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回忆过去,那些和晓玥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这让他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失眠——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失眠。每天的睡眠都严重不足,白天还要带着晓玥领略西藏的山水,他感到每时每刻都很疲惫,他真的需要休息,但是他很清楚,就是躺在床上再久,也是无法入睡。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很不好,他需要调整自己,但是无能为力。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的意志力是非常的薄弱,总是战胜不了自己!他只好听之任之,从来没想过第二天是什么样的生活,更不用想自己的将来该怎样过,只是听其自然地顺着西藏随便哪一条路,带着晓玥一直走下去,也许就这样吧,一直到地老天荒。 吃过晚餐,老浪穿着大裤衩就躺在了床上。他间断地跟晓玥讲着今天观景的感想。傍晚将临,门口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老浪躺在床上喊道:“谁啊?”门口回答:“服务员!有人找你!”老浪从床上站起来,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服务员,领着他朝登记台走去。登记台边,金嫣一身短打扮,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显然是化了妆,眼睛变得又大又亮,淡淡的紫红色的眼影把她的眼窝衬得更深,睫毛出奇的长,眉毛也被精心地描绘过,显得细长,在收尾处很自然地向下打了个弧形的小折。紧身连衣裙的裙裾收在膝盖上方,上半身看着就是一块淡黄色的简单的布,在胸前绕了一圈,然后从背后打成了一个小结,两片布头皱着,像绿叶一样在花下向左右两个下斜方略微伸展。胸前的黄色的布料很柔顺,顺着胸部往里收,自然地向下流淌,在腹部交叉一路向下,垂在金嫣修长的腿部。雪白的肩膀和性感的半截白腿露在外边,脚下的高跟凉鞋把本来就很高的她,给垫到了半空中,胸脯直挺挺地耸立着,非常扎眼。手中的绿书包换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皮包。老浪惊讶地半张着嘴,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性感的漂亮洋美女,他很吃惊,面前的这个金发美女和白天的金嫣简直是判若两人!心中暗叹:女人啊,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了!这外国女人就适合化妆!这一倒持,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金嫣微笑着看着他“迷死他浪,不认识我了?!” 老浪猛地回过神来,微笑着回答:“认识认识!对不起,我有点吃惊了!” 金嫣单脚点地,用优美的舞步在他面前做了个360度的旋转:“怎么样?是美女吗?” 老浪竖起大拇指,不住地点头:“很漂亮!美女极了!美女大大地!” “请您和美女一起散步,可以吧?”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金嫣胡乱地用着成语。 老浪急忙摆手:“没没没!我什么瘾也没有!只是想早点休息!” 金嫣一副失望的表情:“浪!你失信了!你同意过我来找你,你没有信用!” 老浪本来是想应付一下她,谁知道这洋丫头还挺认真,真的还来了!老浪心中苦笑,这和信用能扯的上关系吗?他只好说:“那好吧,就算我说过答应你一起散步,我讲信用好吧?我能不能去房间里把裤子换上,要不给咱外国友人丢脸不是?” 金嫣很高兴地说:“好啊!我等你!” 老浪换上T恤和长裤,和晓玥交待完毕,走了出来,对金嫣说道:“说好了啊!你把自己搞得这么性感漂亮,万一在大街上招蜂惹蝶,可不关我的事啊!如果有人劫色,我可是要第一个先跑啊!我可是无辜的啊!” “什么是‘招蜂惹蝶’?”金嫣歪着头问。 “就是夸你长得就像一朵花,会招来很多蜜蜂和蝴蝶的意思。” 尼洋河很清澈,从八一镇穿城而过。天色渐暗,可以看出来,云很高,天空很透明是蓝黑色,云团由白变黑,沉甸甸地挂在空中,距人的头顶很近。空气中没有任何杂质,湿润凉爽。微风把周围山林里的众多负离子要挟而来,温柔地送进每一个人的鼻孔。河的两边已经是灯火阑珊,每一个小店铺都是游人。老浪和金嫣并肩走在路上,有点显眼,吸引了很多悠闲好奇的目光。老浪的个头和穿着高跟鞋的金嫣几乎一样,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他总是试图跟在金嫣的后边,保持一个一两米的距离,既可以听清楚彼此说话,又不至于距离太近成了她的陪衬,受众多陌生眼光的拷问。金嫣总是回头站在原地等他上来,还几次试图拉着他的胳膊要并排一起走。老浪无奈,只好说道:“你没看到这么多人在注视我们吗?” 金嫣环顾四周:“他们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老浪抚了抚头发:“我是有点不好意思。” 金嫣很疑惑的表情:“他们看我,是因为我很漂亮。不是吗?我们很吸引人,你不高兴吗?” 老浪被她拉着胳膊,不好意思挣脱,只好说:“但是,这是在中国!中国有句俗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地,明白?” 金嫣还是一脸茫然:“我学过这个成语。但是我不明白,中国的年轻人相爱,他们都要偷偷摸摸的吗?” 老浪觉得自己算是跟她说不清楚了:“那倒也不是!” 金嫣脑子一根筋,一路追问下去:“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看?他们把自己的幸福分享给别人看,不好吗?” 老浪无语,只好悻悻地说:“好,当然好。我说的是过去,中国的民情,一直流传至今。你初来贵地,也要入乡随俗啊。” 金嫣笑了笑:“我所知道的,中国已经开放了几十年了,我看到的也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我没有看到像你这样的害羞的男人。我看到很多相爱的美女和帅哥在大家面前亲吻。浪,你落后了!” 老浪哭笑不得,他觉得再说下去非要把自己给绕进去。所以干脆闭口不言,为了不被金嫣拉扯,只好和她并肩同行。 金嫣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从河水到夜空,从小桥到河岸,从路边地摊到商店的每一个商品,她都要发表品论或提出疑问。走到一个商店门口,其实老浪也觉得有点热想买两个冰激淋,金嫣动作麻利,从冰柜里拿了一个冰激凌,并付了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老浪不解的眼神看着她的脸,心想应该也给他来一个吧?金嫣看看他问道:“你不来一个吗?”老浪算是明白了,要他自己买单。老浪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美女,在中国,你这种行为是很不礼貌的。你应该买两个,请我吃一个才对。” 金嫣很纳闷:“为什么?你想不想吃,我怎么知道?我给你买一个的话,如果你自己这个时候不愿意吃,我岂不是要得罪你吗?” 老浪付了钱:“这是表达一种对朋友的客气和尊重。” 金嫣回道:“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不是吗?” 老浪决定闭嘴,再也不跟这个傻丫头解释了。 老浪几乎是被金嫣强行地拉着一个一个商店里瞎逛。他感觉好久没有出过门了一样,不像以前很不情愿逛商店,现在倒是有点异样的感觉,多日的郁闷消散了一些,心情开始轻松起来,甚至有点愉快。他甚至有点兴致跟金嫣不断地讲解商店里的各种旅游商品,尤其是藏族用来祭祀的用品。他饶有兴趣地耐心地回答者金嫣千奇百怪好奇的问题。当她听完关于转经轮的典故以后,就决定买一个。她拿了了一个最贵的,据售货员讲是纯银的,转头给老浪说:“送给你的夫人,好吗?她会喜欢的。”老浪推辞:“这不合适吧?有点贵重了!再说,这也不符合你的习惯,该我买单才是!”金嫣不解地看着他:“浪,难道我这次又没有做对吗?这次可是按照中国的规矩,你一个,我一个。”她又买了一个,饶有兴致地按老浪的讲解,握在手中转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两个人走在河边,金嫣的装扮就好像是去参加一场盛会,她把沿河的几乎所有的商店都逛完以后,拉着老浪来到了一个四川人开的茶馆里边。八一镇就好像是四川的一个小镇,大街上到处都充斥着四川话和川菜馆以及四川人开的各种各样的茶馆。金嫣放过那些装修很好的高级茶馆不去,专门找了一个用陈旧的竹子搭成的一个小茶馆。茶馆的老板已经上了年纪,花白的胡须坐在竹子搭成的门楼外,手里捧着一个小紫砂壶,嘴对嘴地悠闲地喝着茶,摇头晃脑地微闭着眼嘴里哼着不知是什么戏曲。门帘里边是陈旧的木质地板,墙壁上也是用斑驳陆离的竹板错落拼接而成。门口的大红灯笼倒是新换的,里边已经装上了现代的电灯。不大的茶馆里边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围着没有上油漆的厚厚的木桌在一起打一种长条形的牌。弄堂中间深处是一个木板搭成的小舞台,一个老者手里拉着一种很奇怪的乐器,另外一位则长袍大褂在唱昆曲《八仙上寿》。 金嫣对台上的表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她找了一张离舞台最近的一张小方桌坐下,立即招来了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老浪在众人的眼光里也感到了自己有点不太自然。还好自己很快调整好情绪,用四川话高喊一声:“伢子,来个‘青城雪芽’!”店小二高声回应“要得!来啦!” 金嫣瞪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舞台上的人手舞足蹈地边唱便演,看得出是着了迷。老浪问店小二要了一包烟,他平时很少抽烟,不知为什么,这一回特别想抽一支。他打开烟盒,给金嫣递上一支,金嫣很纳闷地看着他:“谢谢!我以为,你不抽烟。”金嫣从她的小包里拿出火机给自己点上,然后把火机递给老浪:“你不快乐!” 老浪笑了笑:“偶尔抽一颗。平时很少抽。我没有不快乐啊!” 金嫣看着他道:“你很爱你的妻子,对吗?” 老浪深深地抽了口烟:“当然。” 金嫣接着说:“你很痛苦,他离开了你。” 老浪表情木然:“她是我的天空。现在,对于我来说,天塌了。” 金嫣拉着他的手:“浪,我们是朋友,对吗?” 老浪咧了下嘴角:“算是吧!” 金嫣依然看着他的眼睛:“是朋友就可以分担你的痛苦,对吗?” 老浪摇了摇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 金嫣带着疑问的表情:“那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那?” 老浪弹了弹烟灰:“算是一面之交吧!” 金嫣注视着他:“我希望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可以吗?” 老浪微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了!你在英国,这不现实。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 金嫣激动地双手鼓掌:“太好了!我终于有了一个中国朋友!来,干一杯!”说着就端起小茶盅要和老浪碰杯。老浪应付差事地举杯和她碰了一下,金嫣接着说:“按中国的规矩,咱这是不是就是‘桃园三结义’了?从此都是自家人了?” 老浪被她给逗笑了:“桃园三结义是饮酒为盟,对天地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是超越亲情的兄弟情意。况且,咱们也不是三个人,还称不上是‘桃园三结义’。” 金嫣拿着茶盅悬在半空:“中国有句话,叫做‘以茶代酒’,咱们彼此也就算是交上这个朋友了。可以吗?” 老浪看她不依不饶,只好应承:“好吧,就算是吧!” 金嫣马上喜笑颜开,抱拳作揖:“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请受妹妹一拜”!说着起身就行了一个万福。老浪惊讶地站起身来,双手扶着金嫣的胳臂:“你这是从那里学来的花样啊?可真是让人受不了!我算是服了你了!快坐下,别让人笑话!” 金嫣环顾四周,一片注目的眼神,她伸着头低声问老浪:“这很可笑吗?” 老浪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有点!” 金嫣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要让我的哥哥今天晚上成为一个快乐的哥哥!” 老浪忽然感觉这个洋丫头开始有点可怕了! 一回到旅馆的床上,老浪就把晚上的事当成了一个笑话讲给晓玥听。他心里快速地盘算着,明天怎么样尽快地摆脱这个金嫣。 第二天一大早老浪就收拾好行装,准备早点出发。他想金嫣应该不会起那么早,就发动了汽车,出门几十米右转上了大路。 前方一个身影,一身徒步者的戎装,还是背着一个大包,站在马路旁边,边向这边走边向车子招手,老浪一下子用手捂住了脑门,口中喃喃自语:“Howareyou?怎么是你?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二十四 二十四 有关辩论大赛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陆戈专门派谢主任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开始运作整个赛事,刘颖算是一位编外人员,仅策划及文字工作,另外负责她自己学校的赛程。央视也派了一个工作组配合整个大赛的录播工作。裁判问题小谢也和央视一道一一联系了京城各个名校的知名教授或在京的业界名人。第一场预赛算是预演,由刘颖的新闻传播学院代表队和机械与工程学院代表队参赛,辩论的对手分别是翠微路小学代表队和大栅栏居民委员会代表队。 按照刘颖和大家事先商定的裁判评分标准,这两场比赛分别在翠微路小学电教室和前门大观楼影剧院同时举行。辩论的题目分别是:“小学生也能做奥运志愿者”和“居民房屋能不能接待奥运客人”。两组选手都要打分,以各方面的综合表现评定最后得分,得分高者胜出。因为两组对手不在一个赛场,无法面对面针锋相对地面对同一个辩题一决高下,他们面对的是小学生或者是来自胡同里的大妈大婶,一切在学校里学到的高深的理论、旁征博引、引经据典都几乎派不上用场,选手们只能用最平民化的语言,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和对面的辨友摆事实讲道理。结果是笑话百出,大学生们在邻里大妈和小学生们的咄咄逼人的追问和反击下,竟然出现了吞吞吐吐、回避问题、答非所问的局面。实在是让所有组织者和央视的编播人员觉得十分吃惊又觉得十分有趣。 第一场预赛结束以后,新闻学院以高于机械学院9分的优势取胜。午饭后组委会同学开会总结时,刘颖就成了众矢之的。首先表达不满的是机械学院,开会的教室外边聚集了很多机械学院的同学,高喊着:“反对一切不公正!”等等口号,矛头直指组委会的刘颖。机械学院被淘汰,同学们窝了一肚子火气,都抨击刘颖设计的比赛规则不公平!首先是辩论对手的选择上,一个队的对手可能是胡同里的大爷大妈,另一个队的辩论对手就可能是中关村的一个知名IT企业!谁都愿意和IT企业人士作为辩论对手,可以倾情发挥自己的知识和水平;反之,谁也不愿意和胡同里的大爷大妈们成为辩论对手,他们认死理,不讲理论,在一个问题上反反复复地纠缠不休,非要让对方说清楚,让习惯于高谈阔论的大学生们感觉头大,无法对付,一点都没办法发挥自己的水平。大家谁都不知道自己的辩论对手是谁,更无法知道辩题是什么,全靠视辩论对象的水平而调整自己,临场发挥。这一切都是比赛前一天由参赛代表队提前一天抽签决定的。 再一个引起大家不满的就是裁判问题。因为场地不一样、辩论对象不一样,时间上又是同时比赛,两场赛事就只有靠两组裁判分别打分。一个队现场表现如何,作为竞争对手的另外一个队,无法知道。只有辩论结束后知道对方的分数后才知道自己的对是否被淘汰。这里边太多的人为因素,无法保证比赛的公正性,所以大家会质疑自己队的得分。 封卫竹一直在听大家发言,自己则一言不发地做着记录。刘颖被周围的批评声吵得脑袋“嗡嗡”作响,本来接连几天的辛苦,换来的如此结果,她眼里含着泪水,拼命地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封卫竹看在眼里,也无法在众人面前给她一点安慰。总结会的一致意见:让刘颖在两天之内完善比赛方案,两天后的同一时间地点再来讨论。 从教室里走出来,刘颖就低着头,双手抱着笔记本疾步向宿舍走去,王湖黎在后边追着她,她也不予回应。走到宿舍楼门前,一个男生的声音在脸前喊她的名字:“刘颖!”刘颖猛地一怔,停下脚步抬起头来,一张白净英俊的笑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莫科!”刘颖手中的书几乎和她的尖叫声一起,一个滑落到了地上,一个冲向了半空。 莫科T恤、牛仔,头发飘逸洒脱,长得又高又装,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她的面前,笑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说:“蝇子,是我!” 刘颖激动的上前一步,拉着莫科的手:“怎么会?!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不是出国了吗?!” 莫科紧紧地盯着刘颖的眼睛,好像是要把它印在自己的眼里,他拉着刘颖的双手说:“假期回来了!过几天就是4月份,德国的大学都开课了,我也该走了。几年没见,我想来看看你。你怎么样?还好吧?” 一个扎着马尾的脑袋从刘颖的背后肩头伸了出来:“她很好!就是有点想她对面的这个帅哥哦!” 刘颖回头一看,是王湖黎这个傻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象鬼魂一样从她身后钻了出来,一脸坏笑地冲她和莫科挤眉弄眼。刘颖赶紧把手从莫科手中抽出,左手一回手,“啪”的一声,打在了王湖黎的脑门子上:“我说大姐,咱能不能不鬼鬼祟祟的好不?你要吓死我啊?!” 湖黎一边假惺惺地揉着额头,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是你亲姐啊!这位帅哥应该是我妹夫吧?哎,妹夫,你看我妹妹啥毛病没有,就是爱打人!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啊!哎,妹妹,还没有给咱介绍咱妹夫叫什么那!” 刘颖没好气地对她说:“去一边蹲地上去啊!别在这里瞎掺乎!就一老同学,叫莫科!”又转身向莫科介绍:“这位美女叫王湖黎!一个小疯子!” 莫科、湖黎相互致意,王湖黎向刘颖做了个鬼脸,向两个人告辞:“拜拜!你们聊!我走了先!” 莫科笑着对刘颖说:“她是你的好朋友吗?真有意思!” 刘颖回答:“我最好的朋友!很漂亮吧?” 莫科不以为然:“和你比,还差点!” 刘颖欢快地回应:“现在这些酸菜,可不时髦了啊!说说,来北京办事情吗?” 莫科转身挡在了刘颖的面前,伸出双手要拉刘颖的手,刘颖低着头,心里便一阵小小的骚乱,慌忙缩回双手,小声说:“别这样!这是在校园!”莫科一刻不停地盯着她,把刘颖盯得不断地回避着他那火辣辣的目光。 “我这次来北京没有任何事情,就是来看你!蝇子,你还好吗?” 刘颖低着头声音很小:“挺好的。” “想我了吗?” “莫科,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好吗?”刘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从她离开郑州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莫科。儿时的纯洁友情和当事情窦初开时的朦胧感觉,一直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莫科那时候那张英俊的脸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边。 莫科问道:“下午有空吗?” 刘颖不敢看他火辣辣的眼神:“下午我还要到兼职的公司讨论一个文案。这样吧,你住在哪里?晚上我去找你,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莫可高兴地说:“好啊!那我等你!我住在盛唐饭店316房间,离这里很近。那我等你!7点吧?” 刘颖回应:“好吧!7点准时,我去找你!” 下午6点时分,刘颖从罗斯基姆公司出来,就坐公交车赶到了莫科所住的酒店楼下。她在大堂打了房间电话,不一会儿,莫科就从楼梯匆匆跑了下来。 “很准时啊!想吃点什么?咱们去什么地方?我请你!”莫科说。 刘颖微笑着看着他:“哎!你不会是到德国发了意外之财吧?听这口气,我是可以随便选地方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要好好地宰你一顿拉!本来嘛,你来北京,是海龟更是客人,我要尽地主之谊吗。” 莫科笑道:“我倒是想发个意外之财,可惜呀,至今还依靠父母接济,不好意思啊!不过我爸爸他老人家有钱,他很不能我明天就把他的钱吃干花尽,我也问心有愧啊,在国外尽量省吃俭用。不过今天你就不要客气了,今天很特殊,就当是他老人家请客拉!” 刘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臂:“那还充什么大掰蒜啊!说好了,我来请客!怎么着我花的是自己的钱啊!快别提你啊我啊的!快说,想吃什么?” 被刘颖挽着胳臂,莫科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顿时精神抖擞,双手插在裤兜里,脑袋高高地仰起,异常兴奋:“那我就不客气了!随便!” 两个人出门打车,刘颖带路直奔护国寺大街人民剧场对面护国寺小吃店去吃老北京的小吃。 这个小店很有点来头,从庙会中的“碰头食儿”传下来的北京小吃经过精细加工,变得十分的小巧可爱。墩儿饽饽、枣卷馃、姜汁儿插排、糖耳朵,还有驴打滚、面茶、豆汁儿、杂碎汤,都值得一尝。刘颖点了满满一大桌,莫科也不客气,要了瓶啤酒,和刘颖边说边笑,好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狼吞虎咽地低头猛吃。 刘颖生怕自己发胖,最近吃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她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微笑着看着莫科的样子,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里头慢慢地出现。 莫科的样子很可爱,阳光青春时尚的外表,言谈之间还是那么单纯。好像这个缤纷复杂的世界和他无缘一样,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个大学生的成熟,直到现在,他还是一个帅气天真的大男孩。初恋的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现在的莫科还是老样子,只是比那个时候更高更强壮了许多。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关切油然而生。 “莫子,现在,在国外,还好吗?” “就那么回事!整天除了读书就是踢球。第一年就是语言,现在没问题了!总感觉心里空空的。” “在国外生活还习惯吗?” “还行!好在功课挺轻松,现在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全额奖学金,还算不赖吧。你那?” “还算可以。到京大以后,才从同学们那里听说你去莱比锡大学了。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联系。” “我也是从同学们那里打听到你的消息!在德国百无聊赖,就是有点想你!”莫科火热的眼光盯着刘颖。 刘颖的心里开始“砰砰”跳动,她很快抑制了这种情绪,叉开话题:“我也挺想念同学们的!哎,快给我讲讲国外的生活呗!在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里,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啊!我是很少走出校园啊!华人很不容易进入德国人的圈子。整天在一起的,还是我们几个华人留学生,生活很枯燥。” “就没有泡个德国洋妞?” “拉倒吧!人家看不上咱们啊!” “是你自己不努力吧?我不信凭咱的条件,那些个洋妞不会动心?” “倒是有一个,我也不敢啊!刚一出口,就会把我吓个半死,太火辣了,真让咱中国人受不了!” “不会一开口就有非分要求吧?那你还不赶快半推半就,顺从了就算了?就当是替咱中国人争争光?” “我可不敢!那些德国丫头干的都是一锤子买卖,热情一来,死去活来的,再过几天,人家保不准另有新欢了!我说不定还会是捡了人家的皮鞋跟哩!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刘颖被他给逗得大笑起来。 晚饭很快就吃过,天色还早,感觉好像是刚刚黑了下来。莫科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好好聊聊天。刘颖也觉得今天比赛的事情搞得她有点烦闷,莫科的到来给她带来了很多欢乐。刘颖欢快地同意,带他到了位于朝阳区朝阳公园西门百万石二层的SuzieWong酒吧。 “苏茜黄”是京城里著名的酒吧之一。这名字来自上海20世纪30年代的交际花苏茜黄。于是,“苏茜黄”〃也就成为放荡、引诱、裸露的代名词。据说这是全京城最糜烂的酒吧,所谓“糜烂”,也就是传说而已。王家卫的御用摄像师杜可风某段时间就曾经沉溺于此。踩着盘旋的梯子向上,一直走,走到尽头的地方会有张软床。就像王家卫,像《重庆森林》或《东邪西毒》,苏茜黄营造出的亦是一种〃醉生梦死〃般的迷幻。几杯酒杯之后,那种醉生梦死,醉了就舒缓肉体入梦,无望生死的感觉伴着低迷的音乐充斥在每个人的胸中。也许就因为苏茜黄如此的格调,它就成为夜幕下各种妖异的美女聚集最多的地方。她远离了闹市的喧嚣与繁华,静静的在那里迎接前来的每一位客人。门头很小,一点都不显眼,没有任何醒目的标志,不注意的时候,很难看到。对于初次光顾这里的人来说,将会很容易错过这里独有的一道美丽风景。 踏进酒吧,就会强烈的感受到酒吧主人在整体布局上独具匠心的艺术构思:扑朔迷离的七色彩灯,风情万种的罗曼纱帐,古香古色的老式家具,时尚的西式酒具,吧台……所有这些都和SuzieWong拥有的那份蠢蠢欲动的激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当然,最打动人的还是那幅泛着淡淡黄色的清代侍女图;仿佛在诉说SuzieWong一段优美动人的故事。 每一个喜欢寻找生活情调的京城美女,在每一个休闲的周末午夜都会企盼来到这里,或一个人静坐在那处自己熟悉的角落,一边品着最爱的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聆听动人的乐曲,一边感受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印度风格的芬芳,或与三三两两的几位密友相约在这里会聚互相袒露心声。那份闲情逸致;那点奢靡浮华无处不在…… 经常光顾SuzieWong的人会发现,这里经常会出现不少熟悉的面孔,她们或是社会名流,或是商业精英亦或是演艺界名人,他们在这里展示着最新的流行趋势;传递着最时尚的流行动态,演绎着现代人对高品质生活的完美享受。通过他们,你会很容易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样近距离接触时尚,触摸流行。 酒吧里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老外,拎着瓶啤酒或举着一杯“威士忌”围成一个小圈子,随着音乐慢慢地晃动着身体。刘颖和莫科从一楼的楼梯上来就开始接受大家的注目礼,这是一对金童玉女,在这个夜色撩人的晚上,他们已经成为这个酒吧浪漫生活的一部分。 两个人很快在最里边的过道旁边找到了位置。莫科坚持要请客,说吃的你来过了该我了,就要了一瓶安帝。萨格兰帝诺。刘颖一看价格三千多元,吓了一跳,就阻止莫科。莫科坚持说:“没关系,这不是我爸爸的钱,我自己的奖学金!下学期,我也要开始打工了!我还从来没有一次花过这么多钱,今天晚上,为你,蝇子,好吗?”二话不说就让服务生把酒打开。 音乐和环境就像是营造好的酒精催化剂,两个人低声细语,时而碰杯时而哈哈大笑。大半瓶酒下去,刘颖已经感觉到强烈的头晕,但是她依然兴趣盎然,面泛桃花。酒吧的气氛显得十分暧昧,男男女女不断地游动着,寻找着能够心仪的会意的一缕眼神。各种语言低声调充满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证明着这是一个感情泛滥的时代。人们的情愫被酒精充分地催化,为达到某一种高潮做了充分完好的铺垫。灯光也恰到好处地配合着音乐把人们的激情点燃到恰到好处,既不崩发,也血盈面颊,很好地向对方展示出即将激情燃烧前的被压抑住的情感。 刘颖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她感觉酒精就卡在喉咙的某一个部位,和晚上的各色小吃充分的结合、发酵,一股股难闻的气味顺着嗓子眼升腾,从鼻孔里集中喷发出来,她感觉十分难受。她迷糊着双眼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莫科还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他看到莫科的双眼含着泪水,发红而且迸发出一种骇人的光芒直勾勾地望着她,不断地重复着:“蝇子,我真的、好想你啊。。。。。”刘颖努力地使自己的思绪和语调能够显得连贯起来,她也不断地接茬:“老莫,你、喝、多、了!”她拉着莫科的手:“咱、咱们该回、去了!”莫科把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在了杯子里边,弯着腰下巴低在小桌上,翻着眼,眼神朦胧地看着刘颖:“来!再干、干一杯!”刘颖举着空杯子,“咣”的一声,莫科一饮而尽,呼地站起身来,高举双臂大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吧里齐刷刷的目光剑一样地刺向他们两个,刘颖赶紧扶着他,不好意思地周围的人打招呼:“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搀着莫科摇摇晃晃地下楼向外边走去。 出租车上,莫科一头倒在了留影的腿上。莫科一头飘逸的头发软软地在刘颖的腿上摩挲,刘颖心里荡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来。她抚摸莫科的头发,眼睛望着窗外,思绪万千。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男孩,现在都长成大人了!多快啊!少年时快乐的时光又一幕一幕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刘颖搀扶着莫科打开了他的房门,在关上房间门的一瞬间,莫科忽然一把把她扳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使她几乎没办法呼吸。他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蝇子,我爱你!”一边用嘴寻找着刘颖的嘴。刘颖被他紧紧地搂着腰和后背,整个身体和莫科紧紧地贴在一起,她试图挣扎躲避,可是在莫科的嘴和她的嘴亲吻在一起的时候,一股燥热从脚下升腾到了脑门,她感觉自己全身突然间软了下来,一阵悸动从小腿传到了手臂上。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去迎合莫科的舌头,两个人的舌尖缠绕着,互相寻找着对方,紧紧地吻在了一起。 刘颖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一样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慢慢地她感到莫科的一只手已经从她背后伸进了她的上衣里边,正摸摸索索地试图解开她的胸衣。她忽地一惊,迅速地后退一步,右手的胳膊肘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向前一推,莫科一个踉跄,坐在了床沿上,呐呐地说:“蝇子,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好吗?” 刘颖这时候才开始清醒一点,她理了理头发,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发烫:“说什么那你?不行,我得走了!” 莫科站起身来拉住刘颖的双手:“陪陪我,好吗?” 刘颖的初吻,在她的身体里有一股青春的躁动,眼前这个英俊的大男孩和酒精的作用把这种原始的冲动给激发了出来,她明知道不可以留下来,但是内心深处的一个奇怪的小虫子让她没有挪动半步。她深呼了一口气,对莫科说:“我去下洗手间!”就匆匆地转身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她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冷水使劲地冲脸上浇去。冷水的刺激使她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和莫科,已经不可能了!过去的那一段,只能成为童年是美好的记忆了!再也不要给他任何幻想!不要!一切到此为止!她着急地想办法,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找了一个又一个人,不合适!翻到陆戈的名字时,她停住了。 她开着水龙头,拨通了陆戈的电话,还好,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了陆戈清晰的声音:“你好!”。刘颖尽量地压低了声音:“陆总,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我现在碰到了一些麻烦,您先别问为什么,我现在需要您的帮助!您能不能来一趟接着我?我在盛唐饭店,记着您一定说是我的男朋友!拜托!我以后再给您解释!好吗?谢谢您了!到楼下给我打电话!”。电话里的陆戈只是一个劲地:“怎么回事?好、好、好!我这就去!”刘颖合上电话,仰头长出了一口气,关上了水龙头,走出卫生间。 莫科走了过来,还要搂住她,被她很客气地慢慢推开:“莫子,别这样,我们先聊聊天,好吗?其实,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你只是不知道。” 莫科坐在了床上:“什么事情?告诉我。” 刘颖不敢注释他的眼睛,低着头呐呐地说:“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刚才给我发了短信,一会就来接我。莫科,请原谅我好吗?这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莫科纳闷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刚才不告诉我?你刚才的举动,证明你还爱着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这是逗我开心还是……?!” 刘颖眼里含着泪水,她真的感觉很后悔,后悔不该和他一起喝酒,更不应该进入他的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那一瞬间,整个大脑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只有低声地抽泣:“对不起,莫科,真的,实在是对不起!” 手机铃响了,是陆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这个浑厚的男中音显得异常的清晰:“刘颖,你在那个房间?要不要我上去接你?” 刘颖擦了擦眼泪,对着话筒说:“不用了,我自己下去,你等我啊!”说着就转身,莫科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蝇子,我爱你!”刘颖感觉到莫科流出的眼泪,热呼呼地滴在了她的后背上。她一狠心,使劲地挣脱了莫科的双手,一把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陆戈站在路灯下抽着烟,看到刘颖跑下楼,就拉开那辆黑色大奔的门,让刘颖上车。316房间的窗户里,莫可看到了这一幕,狠狠地拎起茶杯摔在了地毯上。楼下,陆戈的车载着刘颖,一路消失在夜幕之中。 “咱们现在去哪里?”陆戈从后视镜里看着双眼通红的刘颖问道。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 “那就找个酒店,给你开个房间吧!”陆戈说。 刘颖神经质地大喊:“不!我不去酒店!” 陆戈扭头看了一眼刘颖,一股酒气从副驾驶的位置扑面而来,刘颖猛然胃里一阵翻滚,来不及摇下车窗,“哇”的一声,吐在了车门里边。陆戈赶紧在路边停下车来,跑过去拉开车门,从仪表盘上拿来纸抽,一边给蹲在马路边上呕吐不止的的刘颖擦拭,一边给她捶背。他把车内简单地擦了擦,重新把刘颖扶上车,敞开四个车窗,从新发动汽车。 夜风很凉爽,陆戈打开车里的音乐,吉他声音很低,很清脆地传到了大街上。陆戈小心地问:“恕我冒昧,我能问一下:出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吗?”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刘颖的回答,陆戈扭头一看,刘颖的头已经歪到了一旁,昏然入睡。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五 2 二十五 一大早,牛茫就被刘颖尖利的叫声吵醒:“快起来!开始晨练了!现在列队!你个死流氓!懒猪,刚快起来!” 牛茫拿起枕头,捂住脑袋,想多睡一会。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点力气。无奈刘颖的声音叫个不停:“别给我装死猪!再不起床!我就破门而入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刚快给我起来!快点!” “师父,你就饶了我吧!你们先练着!我再睡会儿,啊?”牛茫躺在床上,闭着眼应付着。 “就你这点毅力,还?(: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6 部分阅读 “师父,你就饶了我吧!你们先练着!我再睡会儿,啊?”牛茫躺在床上,闭着眼应付着。 “就你这点毅力,还想学什么功夫?!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今天起也得起,不起也得起!”说罢,就开始用脚咣咣咣地踢门。睡在大通铺上的一路望、把酒问何等人都被她的喊叫声震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嘴里边不停地发着牢骚:“哎,我说,你们师徒两个能不能消停一点啊?能不能不连累咱无辜群众啊?刘老弟,你就先出去练一会儿吧,要不你师父非把大家给搞疯了不可!我看出来了,这是一对死心眼儿!” 牛茫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出门简单地洗漱,刘颖手里依然拿根小棍子,强迫着牛茫在石板路上开始跑步。牛茫这一跑,反而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经过昨晚一夜的休息,最酸的腿部和腰部恢复的不错。他笑嘻嘻地对刘颖说到:“谨尊师令!我去也!”说着,就迈着滑稽的脚步,脚后跟拍打屁股蛋,一步一回头地冲刘颖挤眉弄眼傻笑。刘颖也忍俊不禁,指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正好老浪提着三脚架外拍回来,和牛茫走个对面,他连忙和牛茫打招呼:“哟!这么早?起这么早锻炼,我觉得不是你的风格吧?这是被逼的吧?” 牛茫喘着气回答:“我想明白了,与其被逼死,不如被累死,也好落个一世清名!拜拜了,哥哥,我先练着啦!” 老浪来到刘颖面前,停下脚步对她说:“小鹰,我看算了,小刘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刘颖撅着嘴:“对待敌人,就应该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不这样严格要求,他怎么能够彻底改造过来,从新做人?” 老浪笑道:“你还真把他当成阶级敌人了?他不是已经投诚了,也算是参加革命队伍了!革命不分早晚,我看,就别再折磨他了!” 刘颖不答应:“我看他深受资本主义享乐思想的毒害,思想深处还有很多资产阶级遗毒,需要彻底肃清!浪哥请放心,我会把握住分寸的!” 牛茫经这么一跑,反倒来了精神劲,上午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不断地试图和每个人套近乎。大家都和他已经没有了芥蒂,纷纷和他搭话,听他讲述在国外的各种奇闻轶事。只有刘颖不断地拿眼角翻他,不以为然。为了调节路上的气氛,一路望提议大家玩成语接龙,几个回合下来,几乎每一次都是牛茫败下阵来。把酒问何高声叫道:“这样不行啊!输了就输了?没劲!要有惩罚啊!我提议:看到没,对面过来的驴友很多!美女帅哥也很多啊!谁再接不上来,就要到路边采束野花,送给对面过来的异性美女帅哥!记住,必须先立正敬礼、保持严肃!然后握手送花!还要很痛苦地对对方说一句话‘对不起,我输了!’。怎么样?”大家一阵欢呼,纷纷表示赞成。 随后的游戏,没出几个回合,牛茫又在规定时间内没能接上。大家高呼着簇拥着牛茫赶快去采花送美人。正好对面过来了几位驴友,男男女女有七八个人。牛茫赶紧从路边拔下一根长长的马尾巴苗,双手捧在胸前,冲着一个戴眼镜的美眉大步走去。牛茫走到那个女孩子眼前还没站定,那个女孩子好像发现了路障,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牛茫紧移脚步,挡在人家面前。对面的人群一看有人找茬,一下子把牛茫给围了起来。牛茫右手拿着那根马尾巴草,左手赶快举起在脑门上,给大家一一敬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任务,需要这位美女帮个忙,配合一下!” 那美女还是试图摆脱他,低着头狠狠地骂了一句:“流氓!” 把酒问何离得最近,立马接腔:“哎,这位美女,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真的叫流氓啊!真的!小刘,掏出身份证让这位美女确认一下!” 对面几个同行的驴友“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群天津腔,推搡着牛茫:“怎么?哥们,光天化日之下敢耍流氓啊?找抽啊您那?!”牛茫一瞪眼,甩手挡开对方:“哟呵!怎么,打群架啊?哥们就让这位美女帮个忙!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怎么?想动手啊?!”对方上来两个人,就要揪牛茫的脖领子。刘颖在一旁幸灾乐祸,拍手叫好:“对!快揍他!揍他个臭流氓!”老浪狠狠地看了刘颖一眼,她才不再作声。老浪上前两步,对那几个人抱拳当胸:“各位!误会了!对不起!我们正在做一个游戏,输者要给迎面过来的美女敬礼握手送鲜花。这不,巧了!就碰上你们了!还是这位美女长得漂亮,我们这位老弟打远就看见她了!不好意思了!我替他给各位道个歉,对不住了!” 对方放开手:“误会!不过这位仁兄,长得也太流氓了!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把酒问何凑上来:“你还真的没看错!他过去确实是做过流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问何顿了顿,突然提高了嗓音:“他,已经,金——盆——洗——手拉!” 美女开始笑得花枝乱颤:“太搞笑了!好了,我成全你,来,握手!” 美女拉着牛茫,先握手,忽然又把牛茫紧紧地抱住。牛茫颤巍巍地小声嘟囔:“I’sitture?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可得多抱一会儿!美女,留个电话吧!” 刘颖手中的小棍“彭”的一声敲在了牛茫的后脑勺上:“想什么那你?快别丢人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群人相互致意,互道再见,牛茫就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问何哥哥,你猜,刚才我是什么感觉?一个字,爽!那美女的胸部,哎,高高地,热乎着那!……” 刘颖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们做个新游戏!谁也不许说话!说一个字,罚款五块!交由浪哥保管,集体会餐!”大家高呼“同意!” 刘颖发令:“我说开始,就不许再说一个字!开始!” (奇*书*网。整*理*提*供) 大家一下子都变得鸦雀无声,牛茫伸伸舌头,把半句话咽回了肚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紧闭着嘴巴,用手瞎比划,试图引诱其他人出声,但是只听笑声,谁也不说第一个字。 出了113K有2公里多的塌方区;有很多大石块从山上落下;所谓的路,也就是在石缝里边穿行。这里全凭背夫们的经验,大家紧紧跟随前边的背夫,从他们镇定的脸色上得到一些鼓舞。沙子和碎石构成的“路”经常中断,中断的地方多用锯下的大圆木搭就;通过时要格外小心。汹涌奔流的雅鲁藏布江边,塌方落下的石块堆成了一个个陡峭的斜坡,直插江底。走了大约3个多小时时间,到达了一个叫“米日”的小村落,大家纷纷一屁股坐在村民家的篱笆外边,喝水补充体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做鬼脸打手势,都在偷偷地发笑,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牛茫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哎哟~~~~~~~”,刘颖立即伸出手来,正面一次反面一次!她向浪哥比划着要纸和笔,写下:流氓,十元,伸到牛茫跟前让他看。牛茫大叫:“叹口气也算那?!”刘颖又伸出手掌,写下记录:六字,三十元!又写到:现场交钱,概不赊账!牛茫乖乖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交给刘颖。刘颖二话不说收起钱来,起身就走。牛茫着急大喊:“师父,该找我钱那!”刘颖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又伸出手掌,一个一个地弯着手指计数,在小本子上写下:三十五元。刘颖写到:不用找了,照这个速度,你马上还要补钱哩!牛茫干瞪着眼,伸出双手做无奈状,再也不敢说话,大家伙指着牛茫一阵哄堂大笑。 继续前行大约一个半小时,到了一个叫“玛迪村”的小村庄,已经是中午时分,每个人都在拍自己的肚皮,往自己的嘴里瞎划拉,那意思是:饿了,该吃饭了!刘颖在纸上快速地写到:提议,找家饭馆吃一顿!大家剪刀石头布,输了要去找吃的地方! 几个人捉对厮杀,很快,又是牛茫最倒霉,输了。刘颖交给他纸和笔,在后边用手是督促他快往前去找吃的。牛茫拿着纸笔,皱着眉头,用极其难为又不情愿地的眼光一个一个地看了一遍大家,看到大家都在抿着嘴笑个不停,只好低着头向村子里走去,大家一言不发地紧跟在后边。 临近村子的一户居民篱笆墙外,牛茫停住了脚步。里边的男主人正在打理羊圈,牛茫冲着人家直蹦,手臂挥地像个小风车一样,可惜对方并没有看到他。牛茫急了,脱下登山鞋,拼命地敲打着篱笆,张着大嘴也不敢喊出一个字。那位门巴族的汉子听到响声,走了过来,纳闷地看着他古怪的表情。牛茫用手比划着往嘴里扒拉东西,那意思是找吃的东西。老乡转身回到木房子里,很快地拿出几个糌粑,隔着篱笆双手要交给牛茫。牛茫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老乡看不明白,嘴里边冒出的是四川话:“伢子,你是个哑巴瑟?”牛茫赶紧拿出纸和笔写到:“我不是哑巴!”老乡纳闷:“那你为何不说话瑟?”牛茫写到:“我会说,但是我不能说!”老乡仔细地打量着他:“你这个伢子好奇怪吆!是哪个不让你说话?” 牛茫写到:“一句话说不清楚。请问哪里有饭馆?”老乡诡异的目光看着牛茫的脸:“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太像个好人,你还是到其他村问问去吧!”牛茫气得在心里大骂:“他奶奶地!我怎么就不像个好人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躲在不远处的老浪和刘颖们早已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牛茫生气地回头向大家走来:“不干了!不干了!太折磨人了!”刘颖掰着指头伸到他的脸前,伸手夺过纸和笔写到:总共11个字,55元。 牛茫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憋死我了!整一百块钱的!我再说几句成吗?师父大哥大姐们?”说着伸手掏出100元钱来交给刘颖。刘颖认真地计算着,给他写到:210了!还差十块,快交钱!牛茫不情愿地又掏出一张百元钱,小声嘟囔:“得,还得省着点说!”刘颖快速记录:35元。牛茫扇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这么没有记性?!”刘颖的笔写的很快:45元!还差两个字!牛茫呼地一下站起来,一句话还没到嘴边被他活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抢过刘颖手中的笔,写到:憋死我也不说了! 小村里根本没有饭馆,大家跟着牛茫白忙乎了半天,最后只好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东西来随便对付一下,牛茫很执拗,一个人在村子里找吃的,不让大家跟着他,这样他就可以随便讲话了。还行,半个小时后回来,牛茫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包谷酒。这是一种门巴族人常喝的酒,有点甜,酒精味不浓,口感很好,当地人叫它黄酒,专业一点的就叫做包谷酒。据传,古时候门巴族妇女有在酒里下毒的习俗,毒药是慢性的,要三个月后才会发作。这种下了毒的酒是给出远门的丈夫喝的,为让他能早点回家回家吃解药,不然就有中毒身亡的危险。毒药和解药的配方都是绝密的,只传女儿不传儿子,专门对付臭男人。据说这些妇女们有时也把毒酒端给外边的人。门巴族的妇女们认为,毒死那些有钱的人或长的英俊的男人,这些人的福气和财气就会留在门巴人的家中。门巴族的女人们会把毒药藏在手指甲里,为你倒酒时不知不觉中很巧妙地给就你下了毒。当然,现在这样的旧习俗已经几乎绝迹了,但在背夫们提醒大家,在比较偏僻的门巴村落里,酒喝时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大家还是写纸条,问酒是不是从门巴族妇女手中买的?要求牛茫先试喝。牛茫双手捧起酒坛子,鲁智深一样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爽!痛---”“快”字还没出口,就看到刘颖伸出的两个手指,又赶紧咽了回去。 大家轮流一顿豪饮,果然非常好喝,纷纷对牛茫伸出大拇指,表示称赞。牛茫把所有的兜都翻过来,一共就剩下了10元钱,那意思是说,其他的钱都给大家买酒喝了!把酒问何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左手从牛茫的脖子上绕过去,假惺惺地抹眼泪,右手伸出手向刘颖要过纸和笔,对牛茫写到:好兄弟啊!真哥们啊! 离墨脱应该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大家连比划带写,决定下午赶到墨脱再好好大吃一顿。 剩下的路还算比较好走。废弃的波墨公路就剩下中间的宽一米左右的沙石路面,其他的已经被乱草所覆盖。2个多小时后,接近墨脱县城的一段路几乎是沼泽地,到处是泥泞,好在不太长,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过去了,墨脱县城出现在大家眼前。 墨脱县城海拔1073米,高度和内地差不多,与其说是一个县城,不如说它是一个小山村,但它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县委县政府大院、邮局、县医院、百货店、歌厅、武装部大院、两个对外提供住宿招待所(政府招待所和林业局招待所)、两个小学和中学、一个农业银行大院。能称得上街道的只有一条,街道附近几乎都是农田。沿着这条街,零散的分布着几家家庭式的小卖部,全县城也只有三家饭馆。唯一的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百货店里里,东西还算齐全,都是一些锅碗瓢盆、手电灯泡、还有一些过了时的服装,居然还有一个网吧!一看价格,上网费每小时8块!是通过卫星上网,怪不得!整个街道高低不平,满地泥泞,周围的房屋很多都是木制的,到处都是风雨浸蚀的痕迹,破败不堪。还好,到了这里手机有了信号,这就意味着笔记本电脑可以上网了。 大家还是紧捂着嘴巴,完全靠手势和纸条交流。经过剪刀石头布决胜,刘颖落败,需要带着大家去找县政府招待所并安排住宿。刘颖做痛哭状,没办法,只有走在大家前边,碰见人就写纸条,打听招待所的位置。刘颖脱下帽子,浓密的黑发披在肩上,满脸的微笑,加上身材很高,引来了很多瞩目的眼神。街道上南来北往的驴友很多,两旁停着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越野或非越野车。一群嘻嘻哈哈说着上海话的旅行者被刘颖哼哼呵呵的举动吸引了过来,以为是个残疾人,纷纷议论:美女哎!真是天不随人哩!总要给人来点缺陷!长得多漂亮啊,怎么就是个聋哑姑娘?老浪和大家都跟在后边捂着嘴偷笑,刘颖冲这帮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一群青年男女便呼呼啦啦地围了过来,有人甚至跟刘颖比划起哑语来了!刘颖觉得有可气又好笑,干脆一下子装到底,连纸条子也不用了,好好地体会一下大家对残疾人的关爱。 刘颖也冲着那位打哑语的年轻女孩子胡乱地比划着:先四四方方划了一下,意思是需要一张床,然后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那女孩子纳闷地看着她,不知其解,然后突然高兴地说:“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要去看天葬台?”。刘颖闻听此言,痛苦地握紧拳头捶打着脑门子,然后疯狂摇头。女孩看见高兴地说:“你能听到!你真的能听到吗?!”刘颖决定一定要装到底,一定要尽量地装得很象!她马上假装一副不明白的表情,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听不见女孩子的话。那女孩子很失望,继续打着哑语问她:“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刘颖听到她旁边的同伴说这个女孩子做过公交司乘人员,学过哑语。刘颖一下子傻了眼,她根本看不懂对方的手势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把酒问何和牛茫这帮该死的家伙肯定正躲在不远处等着她开口说话,伸着手指头,迫不及待地计算罚款哩!不行,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这帮小子得逞!刘颖急中生智,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群老外,又指了指自己,指指女孩子的手,又指指自己的脑袋,摇摇手,那意思是:我是外国人,海外华人,看不懂你的手势。那女孩子似乎明白了:你是在找这帮外国人,她想,她现在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那我们走吧!我想她已经找到她要找的人了!” 上海驴友转身离去,刘颖欲哭无泪,郁闷得差点背过气去,只想大喊一声,让他们回来,但是最终还是憋了下来。 刘颖的倔强的脾气上来了,她下定决心,就是不用纸笔,她就不信,就是用肢体语言和表情,就不能找到这个县政府招待所? 对面又走过来了一个门巴族的背夫,刘颖紧步上前,挡住了人家的去路,首先是敬礼,然后满脸笑容,她在脑子里拼命地想着如何去用手势表达清楚“县政府招待所”这几个字,怎么想这“县政府”三个字也不知道如何用手势来表达,就只好伸手比划了一个大门,然后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再比划了一个端着碗吃饭,又比划了一个拿毛巾擦背洗澡、手里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的手势。她心想,这睡觉、吃饭、洗澡、看电视四个要素,连傻子都该知道是旅馆了吧?先确认旅馆再说,再找县政府招待所。那门巴族的汉子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她的手势,对她摇了摇手,用很好的汉语大声回答她:“姑娘!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我知道,你说的成都那里的洗澡堂,我弟弟在那里当保安,那里可以睡觉、洗澡、吃饭、睡觉,还有空调!这个县城可是不象成都那样的大城市,没有洗澡的地方啊!外地人都是在那边附近的小河沟里洗的!你能听到吧?姑娘?” 刘颖狂晕,背后的那帮家伙幸灾乐祸,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刘颖回头白了大家一眼,接着向那个背夫笔划。她先摇了摇手,再做出洗澡的姿势,再一次摇手,那意思是:不是找洗澡堂子!此时,刘颖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是被这个漂亮的美女吸引过来的。不过最吸引他们的是刘颖当街表演的洗澡的哑剧。刘颖也忘记了难堪,只是一门心思地赶快完成任务,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站在马路旁边,一脸着急的神情,拼命地胡乱比划。 人群中走过来一个身着藏族传统服饰的年轻小伙。小伙子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个头高高大大,鼻直口方,长相英俊。他挤到刘颖面前,回头对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位女士需要帮助!大家安静一下,我来试试好吗?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吗?”一开口,一嘴标准的京腔。刘颖小小吃惊,没想到藏族同胞也能把普通话说得这么标准流利!她心想,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一定是在内地呆过不短时间,应该智商比前几个人要高吧?她就撇开其他人,对着小伙子重新比划了一遍。小伙子低着头问:“你在找酒店?对吗?”刘颖激动的双手鼓掌,原地跳得老高,冲着藏族小伙子伸出了大拇指,又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伙子露出了微笑:“这里没有酒店,只有两个招待所。县政府招待所和林业局招待所。你要找的是那个招待所?”刘颖赶紧伸出一个手指,小伙子立即明白:“是第一个!县政府招待所。这样吧,我带你去,不远。”刘颖很高兴,对后边的几位做了一个OK的手势,招招手,示意大家跟着过来。 小伙子迈开两条长腿,像高原上的阵风,快速又有力地在前边带路。刘颖和大家几乎是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在后边。藏族小伙不时地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对大家微笑。刘颖被他的灿烂健康的微笑所感染,紧赶几步试图和他并肩而行。小伙子不等她走到眼前,就转身迈开大步继续向前走去。刘颖看着藏族小伙健硕的背影,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这不是传说中的的康巴汉子吗?细腰乍背,肩宽背阔,棱角分明!她激动地一下子冲到了小伙子面前,伸手挡住了他:“请问,你是不是康巴人?”藏族小伙吃惊张着大嘴地看着她:“是啊!怎么?您原来会说话啊!”刘颖兴奋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康巴汉子了!” 后边的把酒问何手指头神的像小鸡啄米一样,他冲上来拿着纸和笔,写到:一共27字,135元正。刘颖做了个鬼脸,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小伙子这才似乎明白了,对着大家憨厚地笑着说:“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再发言,只管给你们当向导?”,大家纷纷上来和他握手,报之以大拇指,表示感谢和赞许。 小伙子带着大家来到县政府招待所,一问,住宿费倒是不贵,一人一天20元,但是却有一项令大家费解的收费:游资源保护费100元/人。局招待所的服务人员解释,这项收费从2002年就已经开始了,还让大家看了当时县政府的红头文件,说什么根据自治区政府的指示精神,经县人大会议讨论同意,为了保护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自然资源云云,向进入墨脱的外来人员收取这项费用。这项费用由县里边仅有的这两家招待所代为收取,入住的时候需要把自己的身份证、边境证交给招待所,转交给公安部门登记备案。等退房时如果拒绝交纳这100元钱的“环保费”,他们就拒绝归还你的身份证和边境证。大家都仅仅带了500元钱出来,路上已经花了不少,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个时候这每个人的100元钱就显得十分珍贵,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交给他们!刘颖很生气,在纸上写到:这是乱收费!服务员也一脸无奈:“姑娘,我们也做不了主!钱又落不到我们手里,我们也不想让你们交啊!我们也没有办法!”刘颖又写到:我们都是残疾人,能不能免除?对方笑呵呵地回答:“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刘颖气得脱口而出:“奶奶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睡马路!”服务员惊得瞪大了眼睛,刘颖一挥手“走!”一路望笑着:“晚饭钱有了!共一百二十元了!哈哈!”马上招来了月光宝盒的手指:70元!一路望马上闭嘴不再言语。 大家又重新站到了街道中央。门巴小伙对大家说:“周围有老乡家,也很不错,很干净的,不用交这个费用了。也可以吃到门巴和藏族人的特色食品啊!”大家举手示意“OK”,就在小伙子的带领下入住了一家门巴人家的木房子。大家安顿完毕,都觉得肚子开始饿得发慌,稍微洗漱,就一起奔向了大街上找饭馆。刘颖紧紧地拉着康巴小伙子不让他走掉,一定要请他一起吃顿饭。她非常想听有关康巴人的很多传奇故事。小伙子无法摆脱大家的纠缠,就答应可以和大伙一起吃一顿饭。大家在小伙子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附近一家餐馆。由于不通公路,墨脱的所有的物资几乎全靠背夫们靠人力一点一点背进来的,所以,这里的的物价出奇的贵。等大家坐定,一看菜谱,都傻了眼:素菜15元一盘,荤菜30元一盘,一只炖鸡130元。把酒问何和牛茫想喝酒,就跑出去找小卖部买酒和其他东西。一看小卖部的东西也是贵得吓人:挂面5元/斤,易拉罐啤酒15元/听,500克军用罐头20元/罐,就连一斤装的大瓶的二锅头内地卖6块多钱,这里就需要20多元钱一瓶。只有马路边的小摊贩卖的一种本地产的黄瓜还算便宜,两块五一斤,生的牦牛肉20块钱一斤。把酒问何买回了酒,大家点的菜已经上齐。康巴小伙介绍完自己,说自己的名字叫确吉晓才,看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是用各种各样的看不懂的手势在相互交流,觉得很有意思:“你们是在做游戏吗?”月光宝盒写到:“是的。说一个字要出5块钱。”确吉这才明白,咧着很好看的嘴角看着大家伙笑。宝盒又写到:“什么忌讳的食物没有?”,他说没有,这里的餐馆在准备菜品时都知道每个民族的风俗。月下静吻对藏民族吃肉感到很奇怪:不都信佛吗?她就写到:怎么你们也吃肉吗? 确吉回答道:“是否吃肉不是判断有没有慈悲心的唯一标准。在佛的制戒中,也没有不允许吃肉的条文,汉地不食肉的习惯只是梁武帝的规定,然后一路沿袭下来的习惯,因此不管对于居住在藏地的藏传僧人也好,对居住于汉地的藏传僧人也好。是的,之前也有活佛讲过;吃不吃肉不是慈悲的唯一标准;就象您所说的。但是多是活佛说的;主要是因为藏族信众生活在高寒地区。而大宝法王也说过,他想食素,但是‘由于肚子里的众生不习惯’。藏地的一些高僧也表示,希望自己能够食素。而《梵网经》、《楞严经》、《涅盘经》等大乘经典;都明确禁止吃众生肉;认为吃肉是断大慈悲种。既然金刚乘是大乘佛教,为什么生活在非高寒地区的僧人还要吃肉呢?也不是都吃肉;修观音法好象素;修大威德时又可以吃肉。” 大家似乎听懂了一样,纷纷点头。刘颖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确吉,就在纸条上写道:“能不能解禁一个小时,可以说话啊?”大家一阵欢呼,表示同意,问何首先长出了一口气:“都快把我给憋死了!俺满肚子的心里话要讲给党听哩!”刘颖抢着发言:“我先说!我要先说!” “确吉,你的普通话讲得这么好,一定在内地呆过吧?”刘颖问道。 “我在北京上过四年学,然后在北京工作了两年。”确吉晓才回答。 大家一阵乱哄哄地赞叹:“怪不得国语讲得这么好!”“敢问您在哪个学校上过学?”刘颖接着盘问。 “中央民族学院学法律。”确吉坐得很直,显得格外的魁梧。 “怪不得听着你的口音,有点北京味儿!”一路望继续她感兴趣的问题:“讲讲你们康巴人吧!我们都知道啊,丹巴的美女,康巴的汉,我们这里的几个美眉对康巴小伙儿都特别感兴趣。像你这样阳刚威武的康巴兄弟,很容易让我们的美女动情的!” 确吉笑了笑:“呵呵,太高看我了!其实我们康巴人是生活在四川雅江县一代的西俄洛乡。西俄洛过去是茶马古道的大动脉,风景非常迷人,历史上由于蒙古部落与西俄洛当地人不断地斗争和融合,铸造出我们这个部落的特别的外形和风格。” 浪哥接着话题:“确吉兄弟很谦虚。其实有关康巴人的很多描述和传奇故事,确吉是不会讲给大家的,我看出来了,他很谦逊。我对康巴人也做过一些研究。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听?” 刘颖眼巴巴地看着老浪:“浪哥,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急着想听那!快讲!” 老浪提议:“那就先让我们一起干一杯吧!为我们新认识的朋友——确吉兄弟。确吉兄弟,谢谢你了!”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老浪点了根烟,环顾了一下大家:“确吉讲得非常好!正是当时的蒙古部族和西俄洛当地人的交融,造就了如今的康巴汉子外形彪悍,野性十足的个性风格。 粗犷豪爽的康巴男子,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藏族人的一种标志。在进藏的路上,如果想要看康巴汉子,就要去雅江县的西俄洛乡了!西俄洛乡由于有几十条彪形大汉而扬名四海,成为整个四川甘孜州首屈一指的‘康巴汉子村’。”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睁着好奇的双眼听着浪哥的描述。 “那个地方,原是西藏属地,在解放后才划入四川,在历史上称为康巴地区。在藏族的传统的习俗里,康巴汉子一般有‘三件宝’,这三件宝分别是头饰,护身符的刀子。西俄洛地区康巴汉子们都有留长发的习俗,头发多用黑色的丝缨盘成四瓣,六瓣和八瓣的莲花状,辫套上还会串上珊瑚,象牙环和金银质戒指为辫饰,戒指上镶嵌着珊瑚,最多镶有九颗,象征太阳和明月。这些饰物由于多为金银,玛瑙,珊瑚,象牙等贵重物品,甚至上面还有佛塔的造型的饰物。这些饰物在确吉这里也许看不到,但是,我敢肯定,他也有。” 确吉微笑着点点头。 “康巴汉子的首饰佩饰都是世代相传,金银等宝物一代又一代的向头饰,服装上增加,重量不断增加的同时价值也在飞涨。通过世代累积,当地任意一位康巴汉子的传统服饰估价基本都在百万人民币以上,但那是绝对不能出售的。美女们可要记着了:随便嫁给一个康巴汉子,就是嫁给了一个百万富翁啊!大家可要抓紧了了,眼前咱可就有一位现成的啊!” 一路望插话:“晓才老弟,咱结婚了吗?” 确吉有点不太好意思:“还没有!” 把酒问何装作很高兴的模样:“那就是说,这里的美女都还有机会了?看上哪位了,哥哥给你做个媒,咱们也可以做个亲戚。好不?” 刘颖伸手打断了问何的话:“哎,我说,大家听浪哥讲完好不?我们的亲事,问何哥哥,也不用您管啊!对吧,美女们?” 几个美女一阵起哄。浪哥接着讲述:“在西藏,凡是见到长相英武、肩宽步阔、目光深沉、头发里盘着红丝穗----人称‘英雄结’、古铜的肤色健康而凝重的藏族人,不用问,准是康巴汉子。康巴汉子独特的气质常常吸引着中外游客的目光,经常会成为游客们相机镜头捕捉的对象。” “广义上的康巴人,是泛指生活在藏东地区及其他使用康区方言的藏族人。藏东的昌都地区是康巴人的主要分布区。他们并不像其他藏区那样,被宗教搞得那么压抑,束缚着手脚,而是生活得比较放松。康巴汉子剽悍好斗,天性喜爱流浪,被人称为西藏的‘吉卜赛人’。长年的游牧生活使他们带有野性桀骜不驯、热情奔放特殊气质,身上充满了草原上游牧民族豪放的天性。有一首著名的康巴人的歌谣是这样唱的:‘我骑在马上无忧无虑,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我飘泊无定浪迹天涯,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确吉微笑着点点头:“这位大哥都快成了我们康巴通了!看来你的对康巴人的了解,比我们康巴人还多啊!实在是令人佩服!” 浪哥抱拳当胸:“不敢当!我只是对藏文化感兴趣罢了!惭愧!惭愧!你们喝酒,喝酒!” 刘颖很兴奋,杯中的二锅头一饮而尽,酒精辣得她咧着嘴,还在问:“浪哥!快接着讲啊!我都听着迷了!” 老浪在大家期盼的眼神鼓励下,来了兴致“康巴汉子个个都是最柔情似水的人,对其人对客人非常细致、热情,同时康巴汉子恩怨分明,即使是亲如手足也不例外。他们解决问题最惯用的方式是决斗。你弱小,没关系!我先让你一刀,这一刀我白挨,挨不下就算我自己倒霉,挨下了就得出生入死。刀光剑影后所有的恩怨便化解了,咱们两人依然一起喝酒做朋友,喝酒时论都是斤而不论两喝,豪气冲天。此外;康巴汉子不单横刀立马,个个威武不凡,而且很善于经商,是天生的商人。他们有经商的世风,大商家层出不穷,著名的康巴世商是藏区各地寺庙的重要施主之一。他们重信守义、敢于冒险,到处做买卖,足迹遍布西藏及周边地区。” 刘颖接到:“在青藏高原地区,歌手亚东也是一位康巴汉子,很受藏族同胞喜爱的。他的歌声浑厚、深沉;常常带给我心灵上的的强烈震撼。特别是听他唱那首‘康巴汉子’时;我都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我记得歌词是这样写的:‘我心中的康巴汉子哟,额上写满祖先的故事,云彩托起欢笑,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任随女人和朋友自由飞翔,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眼里是圣洁的太阳,当青稞酒在心里歌唱的时候,世界就在手上。’” 一路望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小鹰美女早就对康巴汉子情有独钟了!关于康巴人,我也略知一二近几年来。有野史传说,康巴人是希特勒当年认为世上唯一能同日尔曼人齐肩的优秀的人种,许多欧洲的金发美女都会到康巴地区为下一代寻觅优良遗传基因。在场的各位美女,咱可不能让那些外国娘儿们占了便宜,该出手时可要出手啊!都别客气啊!确吉兄弟,你看在坐的各位美女,还能凑乎吧?” 确吉和爽朗地哈哈大笑:“这位大哥开玩笑了!那些都是传说,不可相信!在坐的各位美女和兄弟,只要到了我们康巴人的家中,都是我们的亲人!” 月下静吻问道:“那,确吉,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确吉爽朗的声音回答:“不,我是来这里支教,已经一年了。新学期已经开始,我马上就要到藏北地区换个学校。我们这里的教育有点落后。” 月下静吻接着问:“那您都是义务的吗?” 确吉点了点头。 月光宝盒佩服的声音:“哇塞!太崇高了!来,我敬您一杯!” 确吉站起,双手端过宝盒端过来的酒杯:“不敢当!”一饮而尽。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六 二十六 工布江达县地处西藏东部、念青唐古拉山南麓、雅鲁藏布江以北、尼详曲中上游地区。面积12886平方公里。耕地面积5万亩,草场面积17.2万亩,林地面积234万亩。总人口近2.2万,辖9个乡。工布江达藏语意思是“凹地大谷口”,清代为江达宗,民国初期设太昭县,后改称工布江达宗。和平解放后又称太昭县,1964年划归拉萨市管辖。1986年复归林芝地区管辖至今,县政府设在果林卡。工布江达处于雅鲁藏布江中游河谷地带。地势西高东低,山峰林工,沟壑纵横,平均海拔3500米,相对高差1725米,最高峰海拔6691米。属高原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区,气候温和。这里的水利资源非常丰富,河流溪水纵横交错。动物种类也很多,有金钱豹、雪豹、马鹿、狗熊、马熊、水獭、猴子、黑颈鹤等。珍稀植物有虫草、贝母、三七、雪莲花、松茸等百余种。林木资源主要有冷杉、云杉、高山松、柏、杨、烨等。有了这一切,这里绝对可以称之为“山清水秀”。县里的经济主要是以牧业,农、牧、林、副四业兼备。农作物主要有青裸、冬小麦、春小麦、豌豆等。牧业主要以饲养牦牛、犏牛、黄牛、山羊、绵羊、马、猪等为主。工业主要是榨油、木材加工。工布江达的土特产品主要有工布马、松茸、麝香、虫草、贝母、三七、雪莲、黄连和多类高原畜产品等。 县政府所在地果林卡面积有1.2平方公里,就是相当于一个村子的极小的小镇,人口近2千,川藏公路穿街而过,交通还算便利。老浪拉着晓玥和金嫣,从八一镇经过127公里,到达了工布江达,找到电力招待所,停车的时候,老浪问金嫣事先有没有什么计划,金嫣从后座上起来,睡眼朦胧地回答:“没有什么计划,走到哪算到那。”老浪总想摆脱这个尾巴,就用无奈的表情说:“那你总不能一直就这样跟着我们走吧?” 金嫣疑问的表情:“你不是同样去拉萨吗?” 老浪回答:“是啊!可是我们没有具体的时间啊!我怕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金嫣高兴地说:“没关系!我的朋友帮我做了签证延期,我有很多时间。” 老浪无奈,假装笑着,再找理由:“那您这样搭车,是要付费的啊!” 金嫣纳闷:“需要付费吗?在英国,搭便车是不需要付费的。” 老浪苦笑,这是搭便车吗?都快成了您的专车了!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可这个傻洋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他的用意?什么资本主义的臭毛病?坐车不掏钱,想吃白食啊!你一个人买冰激凌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让我也白吃一次啊?!他妈的臭英国佬! 这些话,他无法出口,只是悻悻地问:“那好吧,那你准备住在哪里?” 金嫣背起背包:“就住在这里吧!你不是同样要住在这里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老浪咬着牙,一字一顿:“是——朋——友!”又小声自言自语:“这算是什么朋友啊?!” 金嫣先低头,然后把脸扭向老浪,眼神透出关切:“浪,你不舒服吗?” 老浪赶紧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很好,很——舒服!Very舒服!” 老浪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愁眉苦脸地表情很不好看。金嫣好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她背着大包站到了老浪的面前:“浪,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在这里。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7 部分阅读 老浪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愁眉苦脸地表情很不好看。金嫣好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她背着大包站到了老浪的面前:“浪,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在这里。对吗?” 老浪连忙摆手强颜欢笑:“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金嫣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高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需要我离开?” 老浪被她看出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 金嫣抢步上前,就去拿浪哥肩上的背包:“我来帮你!” 老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外国丫头真是体壮如牛啊!这么两个大包,她能行吗?赶快抢过背包:“别!你一个大姑娘家,背这样两个大包会让人笑话的!再说了,我也会心里过意不去的!算了,咱还是继续赶路吧!随便对付吃点东西,时间还早。” 两个人在车里对付着吃了一些东西,金嫣这一次把她手里那黑乎乎的面包抹上果酱递给老浪,老浪皱着眉头表示拒绝,那玩意实在是太难看了,她怎么能吃的下去?老浪心想,真是野兽派的! 重新上路时,金嫣和老浪商量:“我来开车。浪,你累了,需要休息!” 老浪实在是开车开腻歪了,心里很想有个帮手,去拉萨的路太长了,一个人开车是有点累。他疑惑地问金嫣:“你,能行吗?” 金嫣兴奋地说:“没问题!我都开了五年车了!不过你们的驾驶位置在左边,英国的是在右边!所以说,行驶的方向也正好相反,英国靠左,中国靠右。不过我想没问题,路上应该车不太多。” 老浪有些担心:“你的英国驾照在这里可是不管用的!” 金嫣冲他做个鬼脸:“有警察吗?路上好像都没有警察啊。” 老浪人困马乏,心想就让她开一段吧,自己也好休息一下。 金嫣坐在了驾驶位置,老浪抱着晓玥坐在了后排座上。金嫣稍微熟悉了几分钟车况,一打火,嘴里一声口哨和尖叫:“Go!onmyway!”油门在她的脚下发出飞机般的轰鸣,接着,金嫣猛松手刹,可以感觉到轮胎在路面上飞转,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之箭猛地一下向前猛扑出去,车子因和地面剧烈摩擦,冒出了的两股青烟。老浪赶紧系好了安全带,口中念念有词:“够生猛的!你玩赛车的把你?” 金嫣很兴奋,把车开得飞快,头也不回地回答:“在英国,我经常参加飙车比赛,和一些年轻人,对了,你们叫做‘小混混’一起,在夜晚伯明翰的郊外飙车,我的技术不错吧?” 老浪紧紧地抓着前排的椅背:“我说,咱没有什么急事,您还是慢点开吧,这是在中国!” 金嫣放满了车速,在后视镜里看着他:“怎么?你不喜欢激情吗?” 老浪苦笑:“这不是激情,这叫寻求刺激!这是两码事!激情可以感染他人,可是,刺激,只会吓坏别人!” 金嫣接到:“您是一个胆小鬼?你害怕了吗?” 老浪知道无法和这个傻丫头交流,嘟囔一句:“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干脆闭口不言,听任她随便怎么着。 金嫣兴奋的像一只小鸟,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胡乱地说着英文,一惊一乍地完全没了前几天的低调。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不停地指着周围的青山绿水,车里边充满了她好奇的惊呼声。老浪也渐渐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抱着晓玥,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微笑,给她讲述着路上的风景。 路很好,中间要翻越一高达5012米的米拉山,米拉山是雅鲁藏布江两条重要支流拉萨河和尼洋河的分水岭。米拉山口的雪峰虽然比不上纳木错方向的那根山口,不过,它的草甸还是异常地漂亮。特别是在翠绿色的莽原上,流下一条条白色的河,很细又很长,就像一根根时刻都会被风刮断的牵着风筝的线,涓涓而过,静怡地滋润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水流纯洁的像天使,从远处飞来,洁净无声。 墨竹工卡县地处西藏中部、拉萨河中上游、米拉山西侧。该县地处藏南雅鲁藏布江中游河谷地带,属拉萨河谷平原的一部分。境内山川相同,河谷环绕,草原广布。地势呈东高西低,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拉萨河流经墨竹工卡,它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南麓嘉黎里彭措拉孔马沟,流经那曲、当雄、林周、墨竹工卡、达孜、城关、堆龙德庆,至曲水县,是雅鲁藏布江中游一条比较大的支流,全长495公里,拉萨河属于融雪和隆雨类型,水量的大小随着温度的高低降水量的多少而变化。离墨竹工卡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公路离拉萨河很近。金嫣刹住了车,对老浪说:“浪,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老浪伸了一下懒腰,看也不看她:“随便你!” “我需要半个小时时间。”金嫣回头望着老浪的脸。 “你随便吧!我等你。”老浪以为这个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家伙,肯定是要拍照。 金嫣拎着她那个随身小包,蹦跳着朝河边跑去。 拉萨河的两岸已进入金秋时节,周围都是开平坦的绿色草甸,田里的庄稼黄灿灿地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火红的灌木叶子一簇簇地分散在草甸中,树一棵棵地站得笔直,像是印在蓝天之上。附近的山都是灰秃秃地寸草不生,反倒把拉萨河水流衬的更加清澈、平缓。金嫣快速地跑向河边的一个小树丛中,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她便身着三点式泳装,跳到了拉萨河里。 老浪听到一声尖叫,心里边一震,转身朝金嫣去的方向奔去。等他奔到河边,一看,河里边露出了一个金色的脑袋,冲着他招手:“浪!快下来!” 老浪看她没事,就大声地喊道:“你瞎吆喝什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金嫣蹦着高地往水外窜:“我下来的时候,水太凉了!但是水很甜!真的!你过来试试!” 老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被眼前的在水面上嬉戏的一大片鸟群吸引了!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图画啊!一群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在远处的河面上飞舞嬉戏,翅膀拍打着清澈如镜的河面,激起长长的涟漪,细微的波纹一条一条地向河岸边扩散而去。半空中翩翩飞舞的鸟群,在下午的阳光穿过白云的折射下,在蓝天下跳耀,划出一条条优美的抛物线。远处的山牢牢地钉在画布上,坚韧而简洁,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和色彩,一切显得那么的平和、从容、美好和坦荡,让人的心胸在不自觉当中变得宽广和惬意。 金色的阳光照在金嫣晒得已经成为古铜色的肌肤上,她穿着比基尼泳装,一步一晃地走上岸边,双手拢着头发,不停地冲这边瞎吆喝着什么。老浪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不回答。金嫣躺在了河边的碎石摊上,鹅卵石温温的,布满了拉萨河的两岸。金嫣趴在鹅卵石上,举着相机,冲老浪招手示意。老浪慢慢地走了过去,接过相机给她拍照。金嫣戴上墨镜,枕着块石头,把两条长腿叠加在一起,脚尖绷得倍儿直,双手交叉放在脑门上,尽情地享受着日光浴。老浪戴着个巨大的牛仔帽,鼻梁上挂着墨镜,阳光很灼热,紫外线像刀子一样在人体的每一个裸露的部位切割着,辣辣地直往五脏六腑里钻。老浪从内心里佩服这些老外女人,她们实在是皮糙肉厚,多么毒辣的太阳下边,她们都会面不改色地躺在滚烫的沙地上光膀子晒一天的太阳,恨不能把自己晒成个非洲的黑人才会善罢甘休。幸好还有一些风,脚下的石头也不算烫手,要不这丫头早就蹦起来了!老浪想。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金嫣看起来已经心满意足,从新下到河里水鸟一样,在水里扎了几个来回,走上河边。金嫣走路的姿势很随意,非常优美的冲老浪和大自然们卖弄着各种各样的眼神,随意间不经意的一刹那的停顿,就是一个很美的POSS,自然又没有一丝的做作。她的身材也是相当不错,健康而充满活力,感染力很强。老浪来了兴致,以前他也和许多色友一起拍过很多次人体模特,感觉那些模特们都很刻意,模特的肢体语言表达能力总是不自然,生硬、古板、雕琢的痕迹太多,教科书的味道过浓。相形之下,金嫣的举止和动作显得很自然,表情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大自然的山水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内心已经融入到西藏山水之间的那种美好的感受,和背景很好地交融在一起,表现力非常强。尤其是金嫣那被风吹起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飘逸,那一双凝望远山的眯起的双眼,更加令人体味悠远。老浪一直觉得自己很善于发现美和捕捉美,这一刻的景象,简直是自然界经过长期精心的准备,给他专门布下的一个完美的场景:有山、有水、有飞鸟,还有这个金发美女金嫣,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完美。 他飞快地转身跑到车里,拿出了自己专业的相机、镜头和架子,走向了河边,也不言语,不停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金嫣好像是心神领会,很自然地在河边摇摇晃晃地走着,每一个瞬间都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连她被鹅卵石咯得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表情也都被老浪收入相机。 加上在河边停留的将近一个小时时间,金嫣用了4个多小时就跑完了从工布江达到墨竹工卡206公里的路程。 “墨竹工卡”藏语意为“墨竹色青龙王居住的中间白地”。墨竹工卡宗设于1857年。1959年9月,墨竹工卡宗和直孔宗合并,正式成立墨竹工卡县,自此隶属拉萨市管辖至今,县府设在工卡镇。早在吐蕃王朝时期,这里就是王室大臣们的政治活动中心。从地图上看,墨竹工卡的正南面就是当年雅隆部落所在的泽当一带,只是中间有冈底斯的崇山峻岭拦成的屏障。公元6世纪,松赞干布的父亲囊日松赞越过雅鲁藏布江北面的这道屏障,来到墨竹工卡,一举兼并了拉萨以北的苏毗部落,在墨地暂作小居,松赞干布就出生在墨竹工卡的甲玛明久王宫里。6世纪末期,王朝中心从这里转向拉萨。 甲玛王宫遗址在墨竹工卡县的西南,与山南地区的桑耶区毗。1640年,蒙古族贵族首领固始汗入藏,甲玛赤康的万户长与之兵戎相见,诸多古建筑遭到焚毁和破坏。6世纪的王宫已然不复存在,现存的城堡也很古老,有700多年的历史,城墙上有无数的射箭孔,城门外有一片片的陷马坑,使人联想起那硝烟弥漫的古战场。 终于找到了南京市援建的“南京宾馆”,宾馆外观看着还算不错,等老浪刚想登记,才知道这里没有热水,没办法洗澡。金嫣幸灾乐祸地冲他挤眉弄眼,摊开双手做无奈状:“我看,我们还是住家庭宾馆吧,我最喜欢听房东讲当地的故事!”老浪问过,家庭宾馆一般反倒可以提供热水。反正离拉萨还有70多公里的路程,已经不远了,先凑合一晚,明天到拉萨再好好享受一下吧。 房子是一家藏民的家,价钱很便宜,20块钱一张床。县城里的藏族群众很多都已经盖上了楼房。这家的二楼是一个个整齐的房间,和宾馆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也有电视可看,就是没有卫生间。上厕所、洗漱都要去公共卫生间。洗澡的热水要提前给房东打招呼,烧好了以后,自己提着去厕所里洗,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晚上刚刚吃过晚饭,全城就突然一下子变黑,一打听,原来是停电。幸亏老浪随身带着手灯,二人抱着晓玥,摸黑回到住处,一问房东,老浪心里凉了半截:这澡是洗不成了!原来这里停电,一般都是三四天,而且停电期间同时停水,只有每家每户的水缸里有水!老浪浑身黏呼呼地难受,只想洗个热水澡。墨竹工卡的夜晚很凉,冷水肯定是不行的。没办法,只有凑合一晚了。 时间还早,老浪躺在床上,和晓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听到金嫣敲门:“浪,你在吗?”老浪赶紧拿起手灯前去开门,只见金嫣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完全没有了白天驾车和在河水里的那种折腾的劲头。她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我好象是得病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发烧?” 老浪赶紧伸出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一试,很烫!凭老浪的经验,这肯定是发烧了!而且肯定不会低于40度!他赶快招呼进到房间,从小药箱里找出温度计,嘱咐金嫣躺下,把温度计放在腋下。这一量不要紧,老浪吓了一跳:“41度啊!你刚才怎么没有感觉?” 金嫣气若游丝,含糊不清地回答:“刚才,就一直不舒服,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肯定会着急的,对吗?” 老浪有点生气:“你现在烧成这个样子,我会更加着急!来吧,先去医院!”他把金嫣从床上扶起,回头对晓玥说:“玥,把门锁好,我陪金嫣去去医院,一会回来!” 墨竹工卡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路边的小树林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老浪把软绵绵的金嫣搀扶上后座,发动汽车,打开大灯,眼前才算是有了一点光亮。等他问清了县医院的位置,飞速地开到了那里。 急诊室值班医生拿听诊器一听,就果断地下了结论:“肺炎!到拉萨的医院去吧!我们这里没有条件医治。” 老浪急了:“这黑经半夜地,我还要跑拉萨啊?很严重吗?这白天还好好的啊!能给先搞点药或打打针降降体温吗?” 那大夫头也不抬:“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药品。先给你开一些试试。我还是建议你赶快去拉萨的大医院,以免耽误病情。” 老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个劲地发毛:“感情听这意思,这病还不轻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下午我还以为这家伙很健康啊!” 老浪一个劲地问医生,明天再去能行吗?医生只是很好奇地看着他:“我们这里条件有限,确诊不了,也许会很严重!怎么,她不会是你的亲人吧?看起来像个外国人。” 老浪开始生气了,这个家伙竟然关心起他和金嫣的关系来了!他微笑着弯下腰,近距离地直视着医生的眼“这是我外甥,刚刚做完变性和美容手术,不好意思,手术有点失败,把她都快搞成外国人了!对不起,没吓着你吧?”说罢转身离去。 那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张着嘴,一脸惊愕和茫然。 老浪搀扶着迷迷糊糊的金嫣上车,快速地回到旅馆,收拾好东西,和房东结了帐,就向拉萨的方向开去。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拉萨市区。老浪对拉萨是最熟悉不过,直奔拉萨市人民医院。这一检查不要紧,金嫣患的是肺炎!老浪吓了一跳,这可是个炸弹啊!这一路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给他?他赶快给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检查,万幸,还没事!这个麻烦不断的家伙,真正像一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这个时候,她孤零零第一个人,自己也不好意思把她丢在医院里不管。老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屋漏偏遇连阴雨!他赶快帮金嫣办理好一切住院手续,给她挂上吊瓶,自己才出了一口气,直到后半夜,才腾出时间找个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老浪没有任何心情,匆匆吃罢早饭,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面包、果酱、水果,拎着去了医院。 金嫣躺在病床上熟睡。老浪先问了值班大夫有关她的病情,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般的肺炎,等烧退了就会好了。大夫又问他金嫣的病因,老浪把她在拉萨河里游泳晒太阳的经过描述了一番。大夫就给他说:“是你的女朋友吧?拉萨河里的水都是雪山融水,那么冰冷,你怎么能让她在里边游泳那?” 老浪也懒得解释,只是一个劲地问:“那她需要几天才能康复?” 大夫给出全国医院的标准答案:“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再说。”又翻着眼皮,眼光从眼镜的上边框透出来,看着老浪:“不要让她再抽烟了!一个女孩子家,少抽烟为好!你这做男友的,可要严格要求!” 老浪心里直咬牙:“你怎么就那么坚定地送我一个外国女朋友啊?什么眼神?还给人看病?八成是个庸医!”嘴里边却说:“谢谢您了大夫,我们这是千里迢迢从异国他乡回来,赶明儿,我们在拉萨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请你去当证婚人!您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拉着大夫的手,装的热泪盈眶,非常地诚恳,不住地摇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大夫似乎也被感动了,拉着老浪的手不舍的撒开:“这都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一定去!一定去!” 老浪装的很激动地站了起来:“那太好了!我代表我的女朋友欢迎你的光临!你真是我们的贵客啊!这周日上午九点,请您准时到拉萨饭店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如果不去,我可不答应啊!我叫阿彭,这是我的电话,您到时候给我联系!谢谢您了!” 老浪拿过他的药方笺,把阿彭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还注明了婚礼的时间地点,然后在心里边暗自坏笑。 病房里的金嫣已经醒了过来,老浪看着她问:“原来你也是外强中干啊!还玩冷水浴那!这下子Gameover了?” 金嫣眼窝深陷,使本来就深的眼窝,几乎把眼珠子都给陷了进去。她看着老浪的眼问:“什么是‘外强中干’?” 老浪想让她开心:“就是外表很坚强,内心里却是个豆腐干!” 金嫣很会应用:“那你一定也是外强中干了!” 老浪心想,这些老外真会现学现卖,刚刚学会一个词,就妄加乱用,常常张冠李戴,闹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他笑了笑,没有接茬。 金嫣让自己往上边靠了靠,接过老浪递过的枕头,垫在后背上,然后说:“迷死她浪,你是个好人!” 老浪咧嘴一乐:“这个我早就知道,从幼儿园开始,我爸爸就是这样要求我的。我做到了。” 金嫣嫣然一笑:“你这叫‘臭美’,对吗?” 老浪一脸认真:“这可都是真的啊!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啊!我打小做好人好事,一直到现在。真的!知道谁是雷锋吗?那是我哥们!我们哥两个天天一起做好事。” 金嫣问道:“那你哥们——那个雷锋,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西藏?” 老浪一怔,没想到金嫣会这么问,他没有准备,有点结巴:“是啊!他,为什么不来呢?我也想问他啊!你猜是什么原因那?” 金嫣很天真地看着天花板,想了几秒钟:“我想,他是有女朋友了!他要忙着约会!他要花前月下,可是,你这里——”金嫣摊开双手,摇了摇她那满脑袋的金发,一本正经地看着老浪:“没有!” 老浪一拍床帮:“猜的很对!这位雷锋同志也是老大不小了,算一算,都快60岁了吧?整天忙着做好事,还没有时间搞对象。这次啊,是组织上给他介绍的,很漂亮的一个姑娘!人家一听雷锋同志的大名,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金嫣很惊讶:“你的那个——雷锋哥们,都那么老了?你们中国的姑娘,是不是也喜欢老的男人?” 老浪接着胡诌:“中国有一种民间说法:二十岁的男人是赝品,三十岁的男人是半成品,四十岁的男人才是成品,五十岁的男人是精品,六十岁的男人是极品!你看,雷锋同志正是将近60岁,肯定是极品!” 金嫣笑了笑:“浪,你说的好像不对!你把年龄都推迟了10岁!应该是二十岁的男人是半成品,五十岁的男人就是极品了!六十岁的男人,应该是次品了,七十岁的男人就是废品了!” 老浪低着脑袋,双手抱拳支着脑袋:“你什么都知道啊!呵呵,你这是在哪里学的中文啊?我敢打赌,这老师肯定也是一跑江湖卖膏药的!” 金嫣愁眉苦脸的表情:“浪,我是不是很麻烦?” 老浪强装笑脸:“麻烦什么呀?您是国际友人,来我们国家旅游,那是支援我们国家建设啊!我们都求之不得那!” 金嫣很认真地问:“你也是,求之不得吗?” 老浪无法回答,只有应付道:“全中国人民都求之不得!当然包括我在内。我们都天天像盼亲人一样,盼着你们到来那!” 金嫣两眼放光,双手捂在胸口:“是真的吗?我太感动了!” 老浪不解地久久地看着金嫣夸张的言行举动。这个家伙,简直太傻、太天真了!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七 二十七 刘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床上。这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巨大的房间,满房间的地上都铺着深蓝色花纹的地毯,最里边的整扇墙都是书架,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厚薄不均的书,码放得很整齐。床脚对面是Westlake音响,音箱很奇怪地竖在两旁,中间墙面上方挂着一个很大的液晶电视。一排红木的立柜把房间隔成了两个空间,里边的一间摆放着书桌和电脑。房间的正中央头顶上是一造型复杂的水晶吊灯。刘颖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和外边干净整洁的情形截然相反,卫生间里的杂乱不堪,堆放着各式各样男人的衣物,各种洗漱用具在洗脸台上毫无规则地东倒西歪,乱作一团。刘颖赶紧用冷水冲了把脸,一看自己还算衣冠整齐,她很纳闷,需要快速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打开虚掩的房门,光着脚跑了出去。外边的房间显得更大,显然是一个私人办公室的布局。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在沙发上和衣而卧的陆戈,吃惊地叫出声来:“陆总?!” 躺在沙发上的陆戈被她的叫声惊醒,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下眼问刘颖:“怎么样?休息好了?昨天晚上你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刘颖下意识地看看陆戈又看看自己:“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您的办公室?” 陆戈站了起来,笑着对她说:“是啊!昨晚上你喝醉了,不愿意去酒店住,我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到哪里,所以就把你拉到我这里了。总算有个床睡吧?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刘颖有点不好意思,不自然地笑道:“不好意思,陆总,给您添麻烦了!”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蓬头垢面,形象很难看,此时此刻脸一定是在发烧。她赶快回到卧室,使劲地回忆着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她仅仅记得恍恍惚惚的陆戈去接她,上了车以后的事情,她统统地再也想不起来了!她在卫生间里快速地冲洗了一番,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头发,快速穿上鞋子,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陆戈也穿戴整齐,微笑着对她说:“时间还早,楼下左转有早餐。你还要到学校上课吧?” 刘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不好意思直视陆戈的眼睛,一边应承着:“谢谢陆总!给您添麻烦了!”一边后退着向门外走去。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逃跑,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整个上午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刘颖就一直忐忑不安,反反复复地回忆着昨天下午直到今天早上,她和莫科以及陆戈这两个人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莫科其实就是她青春萌动时第一个点燃她内心那种懵懂的爱的一颗火种。她燃烧与不燃烧都已经与它无关,它的使命就在于点燃的那一瞬间,过后注定要熄灭,然后像燃烧过后的火柴棒,被随便地丢弃在乱草丛中,听任风吹雨打。可是现如今这颗种子却奇迹般地飘摇几年,最后落地生根,从虚无缥缈的空气中又飘了回来,回到了她的面前!她内心深处那些遥远的纯净美好的感觉,在一瞬间被激发。她想起莫科的滚烫的唇和颤抖的双手,以及自己那会儿的短暂失忆。她情不自禁地反复地回味着和莫科激吻的种种细节,为自己那一刻的躁动感到一阵阵的脸红。她很清楚,在莫科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是多么地激动!那是一种她无法否认的童年的真挚情感,那是一种阳光少年在她内心深处印下的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影像,至今还影影绰绰地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在她脑海里经常出现。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对莫科编造那个谎言,因为他们之间注定已经没有结局。她很清楚,以前,甚至包括这一次,每每和莫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激情和美好的感觉总是很容易地迸发,而且同样很快地消退,根本不会持续24小时以上。有一种萌动的感觉倒是从她的身体里边被莫科激发了出来,就是那种青春的躁动,那一刻让她浑身战栗的感觉,像强大的电流一样,传遍她周身的每一个毛孔,让她差一点就不可自持。她眼睛茫然地望着黑板,脑子里忍不住回味莫科搂住她以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遍都会给她带来一阵小小的颤栗,她想转移注意力,但是无法做到。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子拥抱,而且抱得那么火热;这也是她的初吻,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相比其他女孩子,这个初吻,是来的有点晚了。 她关着手机,她知道,莫科肯定还会找她。课间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这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莫科的天空,在天边。 最让他感到惶惶不安的是陆戈怎么看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给他打电话。那一刻她只感到莫科给她带来的悸动嘎然而止,她害怕下边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很清楚,自己很可能无法自制,但是她必须停止。她不想为那些没有结尾的故事把自己也给编造进去,充当一个过客,或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泡沫。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迅速地逃离,离开他,而且必须找一个能让莫科彻底绝望的理由。她只有那么做,顺着电话号码薄,也就是陆戈,仅仅是他才能充当那个角色。昨晚的陆戈和此时此刻的陆戈,肯定是对她的举止会产生N多的误会!他肯定在想,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地从酒店里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披头散发地跑出来,里边肯定是发生了事情!而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来说,肯定会那么想!陆戈会对她产生很多看法!这是肯定的,甚至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她不想让他认为,她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她要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 课间时分刘颖打开手机,莫科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潮水般地涌了出来。除了生气,就是质问。没一会儿,莫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蝇子,昨天晚上的男的,是真的吗?” 刘颖很平静:“是的。我男朋友。对不起莫科。” 莫科在电话里大叫:“这不可能!你不是那种攀附富贵的人!你根本不会看上他!他在骗你!” 刘颖等耐心地他说完,心里边原本有点因为说谎而有点发虚,,声音显得有点低:“莫科,人是会发生变化的!别再追问这些了,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想再伤害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们到此为止,好吗?” 莫科继续他带着激动情绪的语调说:“蝇子!你还爱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认真地问问你自己的内心!昨天晚上……证明你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 刘颖哑然,不知如何回答他。她知道,莫科也许说得对,他对莫科的感觉,虽然说不上像他所说的“爱”,但是她承认,至少是莫科阳光的外表吸引了她,她只能说是“喜欢”。但是她很清楚,这种单纯的浮于表面的“喜欢”,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不可能长久。这种“喜欢”很快会被其他的更具吸引力的新事物所替代,而生锈、被遗忘。 刘颖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停顿了半分钟才说:“莫科,忘了这一切吧,就算是我不好,成吗?不要再找我了!你知道,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 莫科郁闷的声音:“行!那我就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刘颖慢慢地合上手机,抬头望天,泪眼朦胧。少年时代的美好时光,到此为止,她给自己画上了句号。 刘颖决定无论如何要见见陆总,挽回她认为的、他对她的不好印象。 “陆总,你这几天有时间吗?我想找您聊聊。”刘颖拨通陆戈的电话。 “刘颖?怎么?有事吗?我也正想找你。” “后天是周末,那就明天晚上,还是那个咖啡厅,好吗?”留影惴惴不安地说。 陆戈答应:“好的,明晚七点,不见不散。用不用去接你?” 刘颖高兴地说:“好啊!那就谢谢陆总了!我们在海淀公园门口见面好吗?” 刘颖收拾利索,提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早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除了周末接孩子回家的,其他的驾车者都猫在车里,半开着车窗,表情都很暧昧。刘颖知道,每个周末,学校里边的很多女孩子都会被各种各样的汽车接走,被运送到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享受着都市里的各色的奢靡和繁华。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享受着青春,帮助那些青春已逝的男人们重新找回往日的激情,做着等价或者不等价的交换,彼此心照不宣,乐此不疲。金钱,在各个大学的门里门外,都充分显示出了它的地位。不同档次和品位的美女肯定是被不同档次的汽车接去,又奔向不同档次的消费场所。长相娇好的俨然成了摆在橱窗里等待大家竞价的饰品,成了男人们炫耀成功的标志物。被不同的人接走的不同的女同学,在其他同学面前的表现各有不同:有的神秘,有的张扬,有的垂眉低目。 甚至会有一些帅哥加入到这个庞大的“周末搭车族”,被一些珠光宝气庸俗不堪的或者举止高雅风韵犹存的女人们接走,给她们狗尾续貂,接一段青春的尾巴。 刘颖是属于校园中那一部分中规中矩、在众人眼里看来是不食人间烟火型的那种女孩子。其实她的想法,在她自己看来应该是最实际的。在这个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她并不想翻身做主人,做一个女权主义者,她也想及时地享受年轻给她带来的快乐,只是她所认为的快乐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罢了。她异常清醒地做着每一件她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在做事情的过程中享受快乐并为自己的未来积累着经验和资源。她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必须学会高贵,知道什么是“自强自信自立”,知道怎么样好好把握自己,不能被一时的冲动和暂时的假象或一些靠不住的海誓山盟所迷惑。要赢得男人们的尊重而不是和他们逢场作戏贪图短暂的快感和享受。她有时候又很矛盾,觉得这一切很累,很想随遇而安,甚至偶尔也会相信“缘分”这种骗人的东西。她尽量地克制自己不要对任何人和任何事物产生负面的看法,尽量地使自己单纯起来,这样可以使生活变得轻松,但是她做不到。她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很容易地暴露出来,经常无法克制。在这个标榜“个性”为荣耀、譬如为展示表面冷漠而装出一副不苟言笑表情的时代里,她觉得,有时候她很不幸,成为那些世俗潮流中的一员。 出了学校西门,刘颖赶到了海淀公园门口。她并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到她自己很招摇。其实她无所谓,自己没有必要为大家的猜测和传言去解释什么,更没有那种因为在大家的眼光里坐了一次大奔而流落出的那种虚伪的荣耀。一切事情,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做,她本来已经习惯生活在大家的目光包围中,她根本不想照顾那些熟悉不熟悉的人的任何情绪和猜测,这些人群,现在和将来不会和她发生任何半点关系。花时间去理会他们,简直是在浪费宝贵的青春。她很荣幸成为他们议论的话题,为大家不辞辛苦的议论话题感到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贡献:毕竟因为她,校园里平添了多如牛毛的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并不断地歪曲着、传递着,似乎看不到收尾的那一天。 她只是为陆戈着想,陆总看起来并不想招惹这些是非。 陆戈西装革履地开着他的奔驰停到了公园门口,刘颖一身素装,略施粉黛,陆戈下车,两人打过招呼,刘颖拉开车门,一偏身坐到了副驾驶位置。握手寒暄过后,陆戈问道:“想去哪里?或想吃什么?” 刘颖很享受,陆戈这个人有个优点,不管什么场合,总是没有一丝大老板的虚伪的架子,也非常尊重女士。不管是社会政要或是他公司里的一个小小女性职员。在公司大楼的走廊上,都会给每一位他遇到的职员点头示意,打个招呼。所以他的公众形象非常好。刘颖也不客气:“那陆总,您有时间吗?” 陆戈笑道:“怎么?我既然来了,就有时间。找我谈什么重要事情?我也正要找你。” 刘颖望着陆戈:“那我先要去一趟女人街,有一套衣服我看上很久了!正好搭您的车。然后咱们就在附近吃台湾菜,边吃饭边聊,好不?先说好,今天我请客。” “怎么?发了意外之财了?行啊!今天有点累,陪美女逛逛街也不错!悉听尊便,我奉陪!”陆戈发动汽车。 到了女人街,陆戈带好墨镜下了汽车。刘颖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陆总,你这身打扮就像一黑社会的保镖!你不会也是个俗人把?怕咱们两个会闹出绯闻?” 陆戈微笑:“确实是这样,我都害怕那些狗仔们了。再说,和你这么个美女来女人街,我这不是主动爆料吗?” “嘿!感情您也脱不了俗!您累不累啊!咱心里又没有鬼,你怕什么啊?” 陆戈有点不太自然:“那倒是!你还年轻,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能对人和事造成多大的伤害。有时候会让你焦头烂额穷于应付。” 刘颖不以为然:“那是你太在乎你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你是在为别人活着,特累!” 陆戈点点头:“说实话,我感觉现在确实在为别人活着。自从做了企业以后,我还真的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你说的没错。” 刘颖突然间伸手摘下了陆戈的墨镜:“那好,陆总,现在您就听我一次,就为自己好好活这么一次!找找有什么感觉!我讨厌伪装,不管那是什么原因!” 陆戈被她的突然的举动惊住了,这个丫头真是太天真了,他伸手想要回刘颖手中的墨镜,无奈已经被她藏在了身后。陆戈悻悻地说:“你不知道,我很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招惹麻烦。” 刘颖拉着他的手,欢快地说:“走吧,你看看,到底会有多少人会认识你?你也太敏感了吧?” 陆戈赶紧甩脱了刘颖的手,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就听你这么一次!” 刘颖一个一个商店里钻,她似乎对所有的商品都充满着天生的兴趣,频繁地试穿试戴,并让陆戈给出评价。等到她拿到那一件衣服的时候应经快9点了。陆戈似乎也忘记了时间和饥饿,饶有兴致地给出评价和看法,都被刘颖以一句:“您什么眼光啊!”给打发了,他反而一点也不在意,继续他的评头论足。 从女人街里穿过,一直到餐厅落座,刘颖就一直蹦蹦跳跳地像个大花蝴蝶。点完单,刘颖顽皮地把墨镜给陆戈带上:“怎么样?我没看见有什么人注意你啊!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你啊?呵,你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了!还是一字:累!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装您的盖世太保了!” 陆戈尴尬地笑着:“只是因为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也许我过于敏感了!不好意思。” 刘颖接道:“你是怕你的太太让您回家跪CPU吧?没关系,我会和嫂子成为好朋友的,您放心!” 陆戈笑出声来:“这个我倒不怕。” 刘颖不解:“那为什么啊?陆总夫人这么宽宏大量,肯定也是非一般的女性!” 陆戈面无表情:“她不会关心我的任何传闻的。她在国外,已经多年了。” 刘颖好奇:“那您为什么不去国外那?” 陆戈欲言又止:“很多原因。” 刘颖有个自己也十分清楚的坏毛病,就是喜欢把一个问题问到底,如果她没有得到答案,她就会一直惴惴不安,就好像是一件事情没有了解,时时刻刻要在脑子里出现,并且她自己肯定会给出五花八门的各种结果。她无法克服这个毛病,索性就听之任之。她接着问:“你肯定是事业成功,不会是把人家抛弃了吧?” 陆戈实在是不太适应刘颖的举动和这种说话方式,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街?(: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8 部分阅读 吧?” 陆戈实在是不太适应刘颖的举动和这种说话方式,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街坊整天瞎捣鼓,东家长西家短的喋喋不休的大妈。他不想给任何人谈论有关他的个人家庭,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父母。他看了一眼刘颖,不想再接话茬。 刘颖还是好奇:“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成功男人,一旦有了钱财和权势,都有点为所欲为的冲动?一般的故事结局是:结发妻子孤零零地被冷落到一边,被无情地抛弃。是这样吗?” 陆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刘颖同学,你有点以偏概全了!那只是个别现象。你既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那我也不妨对你实话实说。事实上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个样子。那是在我刚刚创业最艰苦的日子,是她先忍受不住清苦,和我离婚,嫁给一美国人出国了!很不幸,和你猜测的正好完全相反:我是被女人给抛弃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刘颖并没有及时地察觉的陆戈脸上流落出的不快,接着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奇。”她给二人的杯子里倒上果汁,接着说:“那您就抓紧时间再找一个啊!以您的自身条件,肯定是美女如云啊!您不用发愁的!您现在还是鲜花啊,这不才刚刚盛开嘛!” 陆戈想打断这个话题:“我所受到的伤害你无法体会。婚姻本身就很复杂,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这个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连我的父母和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多年。我每年都去美国,我们在那里有分公司。大家都以为我是去探亲,其实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好了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刘颖叫来了服务员点了餐,想好了话头,小心翼翼地说:“那天晚上,多谢陆总接我!要不我可就惨了!还要感谢陆总给我提供住处。我要给您解释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您不会对我产生是么不良印象吧?” 陆戈笑出声来:“哪的话?我这个人,从来不对别人的任何私生活感兴趣。我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良印象。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刘颖驽着嘴:“看看,这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不是我的生活方式啊!看来我非常有必要给您解释解释,以免影响我在您心目中的形象。如果进一步再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那岂不是我最大的不幸吗?” 陆戈收起了笑容:“我今天陪你来,不是听你解释什么。在我的规则里,任何员工,只要工作出色,我根本不关心他们8小时之外都干些什么,那些事情跟我无关。再说了,我关注的过来吗?” 刘颖笑嘻嘻地伸长了脖子:“我偏要给你说!我觉得很有必要!要不我这一世英名,就毁在您这里了!” 陆戈大笑:“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实在是憋不住,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刘颖说:“那就听我慢慢道来!” 陆戈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还准备弄个长篇那?!” 刘颖神色严肃:“那天下午,我早年的一个同学,男同学,怎么说那?上初中时的好朋友,算是初恋情人吧!忽然来学校找我……”刘颖原原本本地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只是说自己喝了不少酒,莫科要留宿她不同意又不想过于伤害对方,这才给陆总打的电话求救,并没有提及她和莫科接吻的细节。 陆戈听她说完,拿起了筷子:“就这么多?好吧,我们开始吃饭!边吃边聊。” 刘颖着急的表情:“陆总,您就那么无动于衷?我都那么水深火热了,您真的对我一点看法都没有?” 陆戈不解:“我能有什么看法?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和我没有关系。” 刘颖接道:“这可不是我的私事!这关系到我在您心目中的形象问题!您就不能发表一些评论,或者给我一些小小的建议?怎么说,您也算是过来人,肯定有些经验吧?” 陆戈说道:“我展望未来,不回忆过去。您就别这么不依不饶了,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不良看法。” 刘颖高兴了:“那就以茶代酒,以表达我对您的感谢!” 陆戈把辩论大赛预赛中出的问题一一地梳理了一下,引导着刘颖提出了解决办法。陆戈提示她问服务员要来了纸笔,一一记下。 谈完正事,刘颖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二人吃完饭,看来也没有任何人认出这个企业界的名人陆总,所以陆戈心情出奇的好,提议一起去后海的酒吧听音乐,刘颖立即高兴地拍手大叫:“好啊好啊!我喜欢!我最喜欢泡酒吧了!” 后海其实只占了这片水域的三分之一,所以正确的叫法应该是“什刹海”才对。什刹海周边从元代起就是大都城的繁华商业区,它当时是漕运的终点,被称为“北京古海港”,那时沿岸随处可见酒楼歌台和商肆作坊。和其他酒吧聚集的地段相比,后海的灯红酒绿背后仍然保有着以静为本、怀旧的特色。后海的每条小街上的人都过着地球对岸的作息时间“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和三里屯酒吧街相比,后海显得更古朴、内敛和宁静。陆戈在远处停好了车,领着刘颖到了一家“老齐的吧”。刘颖对后海的酒吧很陌生,只是听说很多。看着湖岸两边灯红酒绿,听着从各个小门脸里传出的各种各样的音乐和歌,欣赏着擦肩而过的美女帅哥,刘颖东张西望很是兴奋。当然,她自己也成为后海光彩斑斓的夜色里获得回头率比较高的美女之一。 这是一间很小的酒吧。里边的摆设几乎都是古董,带出都是剥落油漆后露出的原木,几个酱紫色木质屏风把酒吧不大的空间割为几块。陆戈还没有进门,一个看似老板的中年男子快步迎出,寒暄握手。两人进入,酒吧的客人纷纷起身握手打招呼,对刘颖都投来好奇的目光。酒吧的墙上挂满了看似来自非洲部落的各种草编饰物和一些油画。一个弹吉他的女孩子在小舞台上面无表情地低声吟唱。两人找一位置坐定,陆戈征求刘颖意见,叫了瓶法国梅多克红酒。 陆戈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刘颖碰杯:“看来你是今晚的明星啊!每个人都问我,这个漂亮美眉是谁?你猜我怎么回答?” 刘颖呷了一口红酒:“实话实说呗!” “人家都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说,哪里啊!我可没有那个艳福!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女学生,特崇拜我,千里迢迢赶来北京,非要请我来酒吧叙旧。” “得!连《手机》里墨老的台词也用上了!你什么时候做过教师啊?编吧你!” “我还真的做过老师!大学毕业当了几年中学教师,教初中物理。怎么,没想到吧?” “真没想到!不过我很荣幸做您的学生,可以从您这里多学学成功的经验啊!不过,只要我没给路总您丢脸就行。看来您是这里的常客了,这些都是您的朋友吗?” “这里都是一些媒体的朋友。有杂志主编,还有电视台编导,有画家。都是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聊天。” 刘颖也非常想认识一下这些人,也是一种资源累积。她对陆戈说:“陆总,陆老师,您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您这个特崇拜您的学生?咱在这里猫黑说悄悄话,保不准大家会胡思乱想。那多影响您的光辉形象啊!咱还是大大方方地给大家见个面,免得明天报纸电视上冒出来您的绯闻!我可不在乎,你这英名可不能毁在我这里啊!” “呵呵!不会的。我们都心照不宣。你看,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带了美女来,女同志那,也都带着小帅哥。大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也不打听谁的私事,只是相互之间开开玩笑罢了。你放心从他们嘴里顶多就一句话:打死我也不说!” 陆戈还是拉着刘颖大大方方地介绍给大家,和酒吧里的几乎每一桌人都碰杯示意。大家几乎都以一种不怀好意的、暧昧的眼光看着陆戈微笑,陆戈也不在意,和大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回到位置上坐定,刘颖也同样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陆戈:“我明白了!陆总肯定也是经常带着不同的美女来这里消遣。”刘颖伸长了脖子:“哎,快告诉我,有没有钟情的?特心乱如麻的感觉的那种,有没有?” “很遗憾,现在还没有。” 刘颖长叹一声:“唉!您现在是钻石王老五!估计全北京的美女做梦都想嫁给您吧?你肯定是特烦心,娶了谁都会伤一大片人的心!难那!来,同情一下!干杯!” “那可未必!不见得美女们都喜欢我们这种事业型的男人。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女人们都很实际,我倒是被这种过于实际的女人给吓住过。她们要嫁我的唯一目的,就是帮我快速地花钱。我不喜欢。”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钱啊?您这么有成就,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就是让您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吗?幸福生活的标准是什么?不能天天对着空空的四壁玩纯感情吧?最起码,你要让她住大房子、出国旅游、穿漂亮衣服吧?” “可是除了这些,她还有更多的要求。譬如出人头地,那种虚荣感,我最不喜欢。” “那你说,什么样的女人算是好女人哪?” “好女人就像一壶上好的茶,越品越有味道;好女人又像一本书,越看越想知道下文;好女人还像一道风景,你总想把它把它定格成一幅油画,看着它不断地升值;好女人象一个小小的蜡烛,照亮你落寞的心灵;好女人就像一首激情澎湃的诗篇,激发你向上的斗志……” 夜晚的后海,各个霓虹灯闪烁的酒吧里边,各种各样版本的千奇百怪的故事,正在静悄悄地发生。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八 二十八 “小颖,你还好吗?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你知道,我很担心你。” 刘颖打开手机看着短信。 刘颖觉得自己的心和手都在同一个频率上颤抖,她等了好久好久,仿佛过了好几千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他的那句:“我爱你!”。忽然间那种久久期盼的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经过短暂的激动以后,一切又慢慢的都恢复了平静。虽然她每次看到他的短信,心里边都会忍不住地悸动,但是这种悸动的强度在一次次地毫无征兆地衰减。她反复地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苦心的期盼,其实就是为了得到这三个字? 她尽量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决定开始给他回短信。 “我很好。你还好吗?” “颖,什么时候回来?想你。” “快到拉萨了!我现在在墨脱。去完日喀则就计划返程了。” “我给你打过去。” 刘颖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了她期盼很久的男声。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也是。”刘颖哽咽。 “这些天我天天无法入睡。担心你。” “你也多注意身体。你的胃不好。” “小颖,你的声音就像来自遥远的天上!我好像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颖,我爱你。” “恩。”刘颖觉得一股幸福感从内心向外喷涌,小声说:“我,也是!” “吻你!”电话那端传来了亲吻话筒的声音。 刘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旁边的几个车友,赶紧捂紧了话筒:“别这样,这里有很多人哩!” “能不能每天都给我通个电话?我要知道你在哪里!我担心,有一天,你会飞走。” “乖,你就是我的天空,我永远只在你的心里飞翔。” 吃完饭,确吉应大家的要求,给大家一一留下了电话号码,和大家告别。看着确吉坚实的背影,月光宝盒感慨万分:“真是美男子啊!康巴男人!真想和他一起浪迹天涯啊!” 一路望推着她:“那就去表白呗!过一会儿就见不到人了!” 宝盒一声长叹:“可惜人家不为我生!以天地为家,我等芸芸女流,只能望洋兴叹!痛哉啊!痛哉!” 把酒问何取笑她:“看这样子真是动了凡心了?要不一会儿我给确吉打个电话,让他速速赶来,你们开一房间,成全这一千年好事,回头给咱整一个小确吉来,也算了却一个念想。怎么样?” 月下静吻说道:“你们别只看康巴汉子的外表俊朗,他们可是标准的‘男尊女卑’!他们可都是一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爱学习喜欢打架的家伙!只会逞一时血气之勇。他们可是从小就看不起女性!女孩子如果嫁给他们,只会成为家里的一件摆设!” 老浪点上他的烟,说道:“当你在喧嚣的城市里待烦时,或者厌烦了生活中的各种争斗,你就会体会到康巴汉子的质朴,你会喜欢上他们爽朗的个性。他们不会说什么‘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生死以之’之类的话,但是,如果你是他们的朋友,你冷,他们会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你;你饿,他们会把囊中的糌粑与干牛肉拿出来给你;你无家可归,他们会让你没有期限地留在他们的家中,并用最好的食物款待你;有仇人寻你事,他们会跟拿出猎枪与你并肩站到最后……” 月光宝盒接着说:“我也知道,他们不会温情的细语,也没有炙热的语言,更没有浪漫的诗句,但如果你是他心爱的女人,每当艰险来临,不论面对的是凶猛野兽或是凶恶的列强,他们永远会像一座高山,挺起强壮的胸膛挡在她的前面。每当你受伤时,他们会伸出强健的双臂把你紧紧地拦在怀中。当你幸福得想在天空自由翱翔时,他们会把你驮在马背,向蓝天中飞驰……” 刘颖望着远去的确吉的背影感慨地说:“看来确吉已经把我们的宝盒给深深地打动了!你们看,咱们的美女都快变成个大诗人了!” 宝盒醉眼朦胧,连声慨叹:“这是一个多么洒脱与豪放的民族啊!” 静吻乐呵呵地看着出神的宝盒:“我们的宝盒美女看来是发情了!不不,是动情了!看着眼神,多可怕啊!明明是要失足的前兆!多幸福的感觉啊!好羡慕啊!” 宝盒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静吻一眼:“去你的!你才那么滥情那!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而已。” 静吻吐了一下舌头:“这情生的!还真有点吓人!就差假戏真做去找确吉表白了!好威猛英俊的康巴小伙子!让你这一煽情,我也有点动心了!” 浪哥说道:“你们要想嫁给康巴人,首先要了解康巴人的历史渊源。我这里有一本书,对康巴人有着详尽的描述。我给大家读上一段,可以让大家更多地了解这个民族这个古老的部落。”老浪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本发黄的书,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就开始念:“历史上关于康巴人的来源,有几种说法。主要的有以下两种说法。第一个说法是:康巴人和雅利安人有一定的血脉关系。传说公元前326年;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在征服世界的征途中,在古印度的北部留下一支雅利安人的军队统治那里,这支部队的其中的一部分沿喜玛拉雅山谷;来到了藏东南川西南的横断山区;逐渐演化,经过了一千多年,逐渐演化成现在的康巴人。另外的更为科学的说法是:更多的人类学家认为;康巴地区的几条重要的河流;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都是北方游牧民族适徙的走廊;通过周围的出土文物可以得到证明;如西藏昌都的卡诺遗址;如四川炉霍县的卡萨石棺墓葬群。充分说明,康区是一个各部族充分交融的地方。在吐蕃兴起以前;在中国的西部有很多游牧部落;他们在辽阔的西部大地上自由迁徙。很多的考证证明康巴人与党项羌有很大的关系;由于有了西北羌人的血脉;他们的身躯才更为高大;性格也更为奔放,长久以来也就有了俊逸的男女。康巴人不但体格健硕英武,个性中更充满了自由豪迈。尤其是康巴汉子们,心气之间,斗志之盛,绝不是劳作于田垄或伏身于写字间的人可与之相比的。他们的额头与眼睛纯洁而明亮,带着健康而清新的旷野气息。康巴女人勤劳善良、勇敢大方,怀着对生活最美好的憧憬,她们甘为亲人、为信仰耗尽其所有,无论疾病、贫穷,能在她们身上感觉的只有忍耐和宽容。康巴人美德就是:仁爱、节俭、从容和有礼貌。重信守诺,少言多行。民风强悍纯朴。他们有经商和旅行的传统,对生活以及宗教充满热情并执着。康巴人的爱好:马、刀、枪、及自己的家人。康巴人的信仰:自然神包括空中的念神、人间的赞神;水中的龙神;山中的山神等。在康巴,人间的恋爱其实并不算一回事。康巴人均是敢爱敢恨的磊落男妇。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四处流传。但康巴人最执着的追求是佛法。这种执着中柔合他们的性格因素,显得坚强了许多。康区有全藏最有力最鲜艳的风马旗,还有全藏最大最高的玛尼堆,这些像塔像城一样在康区大地上静伫的东西寄托了康巴人无比的虔诚和供奉。康区还有全藏最执着的朝圣者,他们结着伴,磕着等身长头,在远如云南到啊里的众多神山圣湖间坚毅向前。康区自古都是藏传佛教兴盛的地方,名寺遍寺。稻城地区的念青贡嘎日松贡布神山以及贡岭寺、雄登寺、奔波寺、著杰寺等深厚的宗教基础,更是如此。康巴人的装束:康巴人爱美。历来重仪容一修饰。康巴男人装束上最明显的是英雄结以示勇武。英雄结既缠扎于头发间的红色丝线穗。康巴人比较团结,英雄结这种这种尚武精神的传统遗留一则可以增强集体荣耀感,二则可以起到修饰仪容的作用。康巴女孩衣着明丽繁复,特别是头饰,镶金嵌珠,尽显富贵,夺人眼目。康巴人的饮食:康巴大地物华天宝,一切可食之物皆生态自然。虽生存环境恶劣,然体魂强健、魁梧,得益于其饮食。青稞酒藏语称“琼”,是由青稞经煮熟、发酵、加水泡制、过滤而成。青稞酒色谈味酸甜,约15至20度。饮酒时通常会伴以热情而婉转的酒歌。 大家如果对康巴的帅哥美女感兴趣,必先读此书,了解敌人才能瓦解敌人!最后不战而胜,手到擒来!大家赶快行动吧!” 大家齐声呐喊:“耶!找妞去!找帅哥去!”呼啸着奔向夜幕中的墨脱街头。 小小的墨脱县城成了来自世界各地驴族们的大本营。县城边上的广场上生起了巨大的篝火,临时搭建的舞台上一群藏族女孩子正在配合着鼓点跳着锅庄舞。翩翩的长袖在火焰中飞舞。这里正在举办一台小小的晚会,从舞台上方的横幅上可以看出,这是县文化局举办的旅游节晚会。刘颖一眼就看见了舞台旁边举着手鼓边跳边打的高高大大的确吉,他的黝黑的英俊的脸被篝火赢得通红。小小的广场上挤满了跳舞的人群,随着台上女孩子的舞步整齐划一地欢快地跳着舞蹈。大家很快地挤入人群中间,拉着陌生人的双手,一起融入到了这欢乐的海洋。刘颖挤到确吉的身边,冲他做着鬼脸,确吉报以微笑。刘颖松开双手,大声冲确吉喊道:“让我来试试,好吗?” 确吉把手中的鼓交给刘颖,刘颖似乎很有灵感,随着鼓声舞蹈起来,鼓在她的身上周围上下翻滚,立刻吸引住了周围的目光。确吉以赞叹的目光看着她,忍不住舞动长袖,带动四周的人群跳起了藏族舞蹈。 确吉的舞姿热情奔放,就像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之上,时而扬鞭奋蹄,时而凌空长啸,时而像展翅飞翔的雄鹰,拔地而起,怒上云霄,他的衣袖像是挥动在长空中的白云,挥洒游走,被篝火照的宛如晚霞的一般,折射出一道道的光芒。 小县城墨脱的夜晚被大家的热情点燃到了高潮。 从墨脱到派乡还有大约136公里的路程。这段路程也是资深驴族们一生必走的线路之一。早上大家睡了个懒觉,起床以后,一边游览雅鲁藏布江峡谷的风景,一边讨论着,到底是回去还是继续走下去。去往派乡徒步需要四天时间,除了刘颖一个人坚持着要走到派乡,浪哥没有发表意见外,其他人都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都说:打死我们也不去了! 刘颖的脚踝经过两天的跋涉,反而感觉好了许多,这主要得益于正红花油和云南白药的作用,绑腿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刘颖心境不是一般的好,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远没有过足徒步的瘾,坚持着一定要走到派乡,以免留下遗憾。她一个一个地动员,采用撒娇、耍无赖、要挟、贿赂等多种手段,最后把大家弄得都躲她远远的,还是没人响应。她一个人跺着脚高叫:“你们这帮叛徒!真正的考验还没有来那,你们都临阵退缩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把胜利的旗帜插到派乡的最顶峰上!下午就走!你们这帮腐败分子,都坐享胜利的果实吧!” 一路望笑她:“你把你那小旗能插到雪山顶上啊?我们等着你求救啊!去吧!一路顺风啊!” 老浪也很犹豫。主要是这段徒步路程不在计划之内,他怕其他车友等待时间太长,另外,这长时间的户外徒步,环境这么恶劣,怕大家出什么意外。这么多次进藏,说实话他自己也对自己没有什么把握,所以也从来没有尝试走过这条路,没有任何经验。他劝刘颖再认真考虑以下大家的意见,刘颖火急火燎地不给他继续表达意见的机会就打断了他:“浪哥!你都老西藏了,这次都走到这里了,你也要放弃吗?你可不像他们那样窝囊废啊!你可是我的偶像啊!他们不去,咱俩去!” 老浪犹豫:“可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能各自为战。” 刘颖接着:“我知道您的意思。你听我的安排:咱们今天下午出发,用五天的时间到派乡,到了派乡就有汽车了,咱们坐车到林芝,这是第六天下午。宝盒姐姐他们几个人今天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原路返回,到达80K需要两天,第三天早上他们从80K出发,一天时间返回汉密,第四天从汉密到林芝,你看看地图,214公里,怎么着也需要一天吧?就等于比我们早到一晚上!我们在林芝会师!这样一点都不耽搁时间,你看怎么样?” 老浪知道,刘颖是铁了心一定要走这段路程,那就意味着,她不可能一个人去走,必须要有一个人一起搭帮做伴,好相互照应,这个人不容说就是他老浪自己。其他几个人看样子就是走下去八成也要倒在半路上,他没有选择,干脆就和刘颖一起走走这段艰难的路程吧。 刘颖和老浪就提前回到旅馆,为下午的出征,准备粮草装备。 中午吃完饭,大家和刘颖老浪告别,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注意安全,牛茫眼泪汪汪地特别动情,一副舍不得又不敢去的复杂表情。二人抱拳致谢,跟着几个同方向的驴友,向派乡进发。 牛茫兜里就剩两块钱,吃饭的A费都给刘颖打了借条。刘颖刚刚离开,牛茫就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立马欢了起来,满嘴的荤段子大大家都的笑个不停。他双手抱拳,假惺惺双眼含泪,向每个人借了五十块钱,说要回去十倍偿还。大家问他借钱干什么?牛茫回答得很干脆:“耍耍流氓”,大家瞠目,牛忙嬉皮笑脸地解释:泡妞经费。 晚上的墨脱,妞很多,让人眼花缭乱,各种暧昧的眼神让人良莠不分。问何好奇,一定要跟着牛茫探探究竟。牛茫专往人堆里扎,瞧见单身女孩就眉眼相见,几次都被恶狠狠地瞪了回来。他并不气馁,频频主动搭讪。终于看见有一衣着前卫的女孩在人群中独自转悠,他马上眼放金光,趋步上前,主动搭话。 牛茫满脸堆肉,笑容可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美女,问个事,附近有卖棉裤衩的吗?” 那美女扑哧一乐:“这大热天,您要棉裤衩干嘛?不是孵小鸡吧?” 牛茫看她接话,心中大喜,按经验判断,这妞有戏!赶紧接茬:“哎呀!您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还真是要孵小鸡鸡的啊!难道咱们两个心有灵犀?缘分哪!缘分!敢问美女,你一个人?” 那美女美目流盼,秋波频送,轻启红唇,边往牛忙身上靠边小声对着牛茫伸过来的耳朵说:“我就一个人那。哥哥,你跑到这里,不只是为了买棉裤头吧?” 牛茫厚颜无度马上做出夸张的表情,紧紧地拉住美女的一只手说:“亲人那!你怎么会对我这么了解?我们肯定在上一辈子是一家人!走!妹妹,哥哥请你吃饭去!” 美女笑嘻嘻地说:“哥哥,你也太老套了一点了吧?是不是吃完饭就要提出开房啊?” 牛茫大惊,被人看出心思,一副尴尬的表情:“哎呀!美眉,你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美眉您如此花容月貌,哥哥我还真不敢往那边想!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野地,咱孤男寡女,相互找点温暖,也不是咱的错啊!谁让这一路鸟无人烟,咱都落了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哩?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Noproblem拉!” 美女依旧笑颜如花,拉着牛茫的手:“那还吃什么饭啊!多俗啊!到我住的地方去呗!” 牛茫马上觉得自己已经欲火焚身,被压抑了好几天的冲动就像是岩浆一样在身体里汹涌澎湃,不可自制。他回头瞪了把酒问何一眼,那意思是去一边,这是我的菜了!问何眼睛左右张望假装和牛茫不认识,耳朵则竖得跟倒车镜一样,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羡慕地心里直发痒:他奶奶地,真是撑死胆大的!只有不要脸,才会有收获! 牛茫冲问何使劲施眼色,意思是我去Happy,你自理吧!问何懊恼地对他伸出小拇指,嘴里小声嘟囔:你小子真不江湖! 牛茫对女孩子故意大声说:“这年头,可是凭真本事吃饭!”说话间,右手已经揽上女孩的腰,把问何给羡慕得咬牙切齿。 二人勾肩搭背形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旅馆。刚一进门,妖艳女孩就双臂挂在牛茫的脖子上开始发情。牛茫在新西兰也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式,那里的快餐似的一夜情,也总是有个浪漫的序曲。他心里想着,现在的女孩子的需求真是实际啊!只要需要,就要求立刻兑现!这实在是太刺激了!我他妈的怎么这么有艳福?管他那,先把她办了再说! 美女松开她一转身就躺到了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下三点,牛茫已经欲火焚身,两眼发花,冲床上的玉体就恶狼似地扑了上去。美眉很灵巧地一打滚,躲了过去,娇滴滴地说:“哥,别着急呀!看你穿戴的那么整齐,身上好脏耶!” 牛茫这才慌不迭地自解罗衫,等他心急火燎地退掉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正要扑向床上的美女的时候,外边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没等他找到裤衩,房门已经被打开,几个彪形大汉一哄而入,其中一个还穿着警察的制服,迅速地把瞪着吃惊的双眼赤条条的牛茫按翻在床上。那美女也惊叫一声从床上翻滚下来,躲在墙角不停地哆嗦。牛茫随后被按在地上,挣扎着不断喊叫,被来人狠狠地煽了几个耳光,不敢再作声。 牛茫的双手被人用手铐铐在了背后,眼被一双女人的长筒丝袜蒙住,被人带着在高低不平的路上拐来拐去,有10几分钟的时间后,被带到了一间黑乎乎的砖房内。 那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在了地上蹲着,接着审问就在房间里开始:“你们认识吗?” “刚刚认识。” “她叫什么名字?”穿公安服的厉声喝问。 “不知道。” “你这是**!” “我没嫖!”牛茫回答的同时,脸上又挨了几个大嘴巴。 “你知道她是谁吗?鸡!知道不?还说没嫖?”说着又是几脚猛踹。 牛茫被打得七窍生烟,实在是忍受不住,大叫:“嫖了!我嫖了还不成吗?” “按照国家规定,**罚款!每人5000。”公安制服的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 “我认罚!我认!能问问这是哪儿吗?”牛茫害怕再挨打,只有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他妈还敢问这是哪里?!这里是派出所!快交钱!你先交!”旁边有人冲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说。 “我,我没钱!不信你们可以搜。” 有人搜遍了女孩的衣物,果然没有发现一分钱。 公安制服的说:“她没钱,那你要交两个人的,一共是一万元!交完钱还要治安拘留,关十五天。” 旁边有人打圆场:“我说,兄弟,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公了就是刚才说的拘留15天外加每人5000元的罚款。私了就是你拿两万块钱,交钱走人。我和这位公安哥们关系不错,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才答应私了。老弟,好好想想,交钱走人吧!” 牛茫赶紧说:“好好,我交。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啊!能不能回头再交啊?” 有人又搧了牛茫一个耳光:“你他妈还想赊账啊!这是赊账的事吗?快点拿钱!” 牛茫看着这几个人把他的衣物翻了个遍,只找到那二百另几块钱,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公安制服的一把抓着牛茫的头发:“哥们,想白嫖啊?快想办法!让你的朋友给你准备好钱,我们去取!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快点!”又是一顿拳脚。 牛茫嘴角被打出了血,他赶紧从这帮人手里拿过递过来的手机,拨通了把酒问何的电话。 大家问他在什么地方,牛茫说不知道。只是把情况大概描述了一下,让大家帮忙凑钱给他们。一路望知道,眼下首先要想办法把牛茫给弄出来。现在这家伙肯定是被人打了!天下嫖客被公安抓到难免都要受点皮肉之苦,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先救他出来要紧!几个人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一数,还不到两千块钱。电话又打了过来,几个人说钱已凑出,说好时间地点,电话那边牛茫说一会一个公安会去见他们,把钱交给他就行。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人如约来到了几个人面前。电话打过去,一路望又和牛茫通了话,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这才把钱全部交给了那人。那人一点钱,嘴中说道:“就这么点?不够罚款啊!你的朋友没有给你们说要罚多少钱吗?” 月下静吻有点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刚要质问,被一路望制止了,小声对她说到:“强龙不压地头蛇,先让小刘脱身再说。” 一路望和大家一起说好话,无奈那人就一句话:“那只有让你的朋友在拘留所里呆一段时间了!不过,我看他的身体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一路望着急的摊开双手“你可以到我们的住处,我们所有的东西都翻给你看,确实就这么多钱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一路望:“怎么着?还想给我下套啊?去你们那里?不去!你们看着办吧!”说罢就揣起那些钱,转身就想走。 宝盒赶紧伸出双臂拦住他:“你这拿走这些钱就像溜掉啊?不成!拿钱就要放人!” 那人冷笑:“就这些钱,还不够一人交罚款那!你们自己琢磨吧!” 旁边黑影里闪出一个人,衣着非常齐整,走过来搭话:“各位各位,发生什么事了?和为贵,和为贵!” 警察把事情给那人简单描述了一遍。那人说:“这样吧,看来这几位相貌忠厚,像是实在人。我给你们提个折中办法:各位,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凑一点,差不多就行了!您看,这位警察同志,都不要您的收条,您就包涵一点,把他们的朋友给放了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想从对方身上看出来点金银珠宝一类的值钱东西,可惜都没有。最后静吻和宝盒相互盯着对方手里拿着的相机,面面相觑。电话又来了,牛茫一副哭腔,宝盒抢过电话一顿臭骂,告诉他,他干的臭事,还要这几个人倾家荡产帮他买单这算什么事儿啊!电话里牛茫显然是又挨了几个耳光,边哭边说:“姐姐,等我出来,还您十个相机成吗?我求求你了!” 宝盒不情愿地拔掉内存卡,把相机给了那帮人:“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流氓!你这个混蛋流氓,没事你出来招惹什么是非啊!” 半个小时后,牛茫一脸狼狈地来到大家面前。静吻还是觉得这里边有诈,决定报警。等找到派出所,一说,人家民警说:这种事情每个月都发生,那个警察肯定是个假的!干完一起,立马连夜走人,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那帮人太狡猾了!以后多自律些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一帮人再次痛不欲生,把牛茫痛骂了N次,还不解气。 一群人身无分文,回到了旅馆。还好,住宿费已经交过,大家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一路作揖的牛茫,集体萎靡,都耷拉着脑袋,除了继续责骂,再无他言。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九 二十九 王湖黎把帮封卫竹联系工作的事情早就抛到了脑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奔波于各色“成功男人”之间,继续她的游戏。她尤其看不惯那些禁不住奢靡生活诱惑而迅速倒在那些男人床上并且招摇过市的女生,她觉得她们就是一辆公共汽车,谁掏钱都可以随便上,走马灯似地不断地变换着乘客,从他们那里获取短暂的欢乐和享受。她清楚地知道这些男人们都是什么东西,他们的目的就是和你上床睡觉,获得年轻女孩子的身体和她们身上青春的气息。她非常地清楚,那些女孩子和他自己一样,可以动用的、甚至可以说是拿的出手的仅仅就是年轻的面孔和身体。语言和那种瞬间即来转眼而去的“感情”因为泛滥而越来越显得廉价,不可轻信,更谈不上“永恒”。大家都很实际,都在“交换”,只是拿什么来交换,最终要得到什么,她王湖黎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有自己的尺度和目的。所以她经常以微笑来嘲讽那些频频失去自我的女生,觉得她们有时候简直堕落的就像一件廉价的饰品,把自己随意地交换出去,而不在乎暂时得到的那些东西将来到底是升值还是贬值。 封卫竹在她眼里就是一件具有巨大升值潜力的宝物。这件宝物只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土壤给他的价值增加一些铜锈也就是经验。而她就是提供这种土壤的最佳人选之一。当然,适合封卫竹发酵萌芽的环境会很多,但是在他寻找到合适的土壤之前,以她的家庭的背景和条件,她完全可以让这种进程提前,成为他人生这最关键的一步路上的最重要的棋子。当然,她是完全处于同学的感情,她觉得像封卫竹这样的难得的未来的社会栋梁,不能自己走向没落,那真的是对社会是一个多么重大的损失啊!对封卫竹个人,也太可惜了! 这个横亘在她面前的刘颖,实在是让她左右为难。她决定暂时不再考虑封卫竹的事情了,也不想在刘颖面前再提他们两个的事,自己先过自己的惬意生活。她感觉,封卫竹肯定会来找她的,就为那个北京团市委的职位。 封卫竹找王湖黎聊天在慢慢地增多。有时候是在校园里,有时候是在校园外。每一次和王湖黎见面,都是很合适的理由,而且必然是有其他同学在场,必然是在公共场所。王湖黎很敏锐地感觉到,封卫竹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那就是不管在什么气氛下,他总是能很巧妙地和她搭上话聊一段,又不失儒雅和风度。他总是把每一个细节把握的那么好,滴水不漏,任何人都看不出一点破绽和目的。王湖黎很会暗自享受封卫竹给她带来的不一样的快乐,从他的语气、表情、尤其是眼神里边传达出的一种模糊的期待。可是每到晚上入睡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她知道自己心中有个小虫子,总是毫无规则地、时不时地从各个心室里边钻出来,又静悄悄地缩回头去。 王湖黎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时代,好男人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封卫竹这样的年轻男生,也正在慢慢地被这个社会不停地灌输着。他们面临的马上就会是各种各样人生的战场,都会变成一个个内心好斗或者外表好斗的竞争者。在这个逐渐发达社会里,权势和金钱是仅有的两项衡量男人成功的标尺,围绕着这两个内容,在这个由男性主宰的社会里,女人就是一件附属品,她可能是件艺术品,也可能是一种背景,甚是可能成为一种筹码。女人如果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出人头地,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需要百倍的智慧。她可不想那么辛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19 部分阅读 能成为一种筹码。女人如果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出人头地,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需要百倍的智慧。她可不想那么辛苦!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封卫竹终于忍不住在一个下午找到王湖黎,要请她吃饭,王湖黎爽快地答应了,还故意说要拉着刘颖一起去。封卫竹说只是找她一个人谈些事情,改天再一起请她们两个,不叫刘颖了先。王湖黎心知肚明,知道封卫竹已经为那个职位不安好几天了,又找不到好的托词,他肯定担心失去这个机会。其实王湖黎心中很有数,她让爸爸给那个叔叔已经打过招呼,那个组织部的叔叔一听,封卫竹是这所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里边的学生会主席,还是博士,立马决定要来见一见封卫竹,却被王湖黎给挡回去了。王湖黎让爸爸转告那位叔叔,现在学业很忙,学生会又组织很多活动,都忙奥运以及志愿者工作,没时间,一个月后,她会带着封卫竹登门拜访叔叔。到时候把封卫竹的简历、各种证书以及学校的推荐信都会带去,等我电话吧! 王湖黎这一年多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打交道,的确让她获益匪浅。她非常擅长在和各色男人的交往中很快地踏准节奏,并在适合她的节拍中找到快感。她学会了怎样观察不同的男人,从他们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肢体动作、不同的南腔北调中判断出他们的内心里到底在想干什么,准确率出奇的高,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其实男人们有时候都是很天真的,他们也会很忘我、很投入,他们的表情和内心世界其实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棂纸,出奇的不一致,尤其是成功的男人。他们会因为女人的一点突出的个性和特质,尤其是美丽的容貌,而在一瞬间喜欢上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甚至因狂热而发疯。一旦他们被热情点燃,其实比女人更加缠绵、不可救药。他们不会考虑被他吸引的那些优点之外的任何东西,所以说一旦其他因素发生影响或改变,使他们最终没有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他们又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男人其实一旦投入感情,其实比女人更加脆弱。但是男人们又是善变的,他们永远只喜欢新鲜的东西,包括女人。轻易得到的,很快就会失去味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们的内心只会在很偶然一瞬间不经意地通过一个小小的举动或动作表达出来,又会迅速地以另外一个表情来掩饰。王湖黎非常善于捕捉这些,她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灵感和悟性,有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或者脑袋上被人偷偷地装了高灵敏度的雷达——有几次她都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以确认一下后脑勺上确实没有什么异物,这才确认自己在这些方面的天赋,并给自己报以会心的一笑。 两人都觉得内心里有点鬼鬼祟祟,不可告人的感觉而心照不宣。其实王湖黎仔细想了想,这真的没什么啊!就算是给同学帮个忙,这么好的机会,帮一下卫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她不知道那个将要被封卫竹替代的人的水平,但她可以肯定,卫竹肯定要比任何人都优秀!这个职位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说高了,这也是对党的事业选拔优秀人才,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尽管她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的理由,但是自己的内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总觉得心里有鬼。她感觉不管怎么样,和封卫竹单独见面,一定要告诉刘颖!要不她绝对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她找到了刘颖。她事先已经充分地调整好了情绪,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她甚至琢磨出刘颖听到封卫竹约她以后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复杂的表情和各种语言,并做好了解释和应对的准备。 “哎,封卫竹约我谈点事,我爸爸的同学那里有个很好的职位,北京市团委。” 刘颖手里那本杂志边走边看,好像全然不在意她的话,应付着:“奥。” 王湖黎一转身挡在刘颖的面前,劈手夺过了她手中的杂志:“你能不能认真地听我说?这对你们俩很重要!” 刘颖纳闷的眼神:“这关我什么事啊?小姐!你是不是非要给我解释什么?” 王湖黎没好气地说:“拜托!请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我在和你说正事!” 刘颖皱着眉盯着她:“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关心。如果想征求我的意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任何意见!真的。” 王湖黎来气了:“哎,你要不是我的好朋友……还有,如果你和卫竹没有这层关系,我瞎操什么心啊我?我吃饱了撑的?我只是想帮他一下!就是说,我想帮你们两个!不想让你们错失这样的机会!你不想让他以后碌碌无为吧?” 刘颖脸部前倾,直视着王湖黎的双眼:“大姐,拜托!我再说一遍:我和封卫竹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把我和封卫竹同学联系在一起,好不?你可以帮他忙,没有任何问题。我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会同样帮他忙的。有必要找我通报情况吗?再说了,这种事情,我除了支持,还能给你提供其他什么意见?你们尽管谈,如果非要让我表达什么,那就请你转告他:我祝他好运!” 王湖黎咬着牙说:“好!算你煮熟的鸭子——嘴硬!反正我是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这个事应该帮帮卫竹,不管是你们装的再怎么没有一点关系也好。就算是同学,咱也应该帮他一把。你说对吧?” 刘颖笑了:“我说姑奶奶,难道你心里真的有鬼?一定要在这里罗里罗嗦地给我解释清楚?这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事不是?放心吧,只管去做。好事啊!好了,没事我先走了!我还有点作业赶一下。” 封卫竹和王湖黎是在知春路的一个“月光小店”里见面的。 卫竹很直接地就问王湖黎那个职位的问题。他磨叽了几天时间,还是决定问一下王湖黎,因为他太看重这个职位了。他知道王湖黎的性格,她是那种撂爪就忘的那种人,也许她早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她提起,他自己的心里其实很着急。他知道,这么个位置,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盯着、多少关系户条子放在那里,稍有迟缓就会把握不住,他要抓紧,一定要先见见王湖黎的这位“叔叔”,最起码先排个队吧?他明白在王湖黎面前,没有必要虚伪和故作表情,不需要绕来绕去,只需要直话直说。他等待的这几天,想试图堆积一些自尊和含蓄,已经在王湖黎面前土崩瓦解,他又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这种求人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抓紧时间主动一点?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要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那?他明白,其实自己非常想在王湖黎面前表现出来一些自持和沉稳,可是显然自己不是王湖黎的对手,他又重新断定,可以确信,王湖黎绝对没有忘记这件事情,而是天天在等着他主动开口。他几天内筑起的精神壁垒,在一瞬间垮掉了。这层布不是被他自己,而是被王湖黎给活生生地撕了下来。他想到这里,反而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我要请你吃顿饭,谢谢你的帮忙!”封卫竹举起手中的啤酒,两人碰杯。 “我可不敢打包票啊!你这是设下鸿门宴,感情吃了这顿饭,我就要被逼上绝路啊!只有不遗余力地把这事办到底了?” “你这是师傅领进门,我就修行靠个人了!行与不行,就看我的造化了!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 “我就特别欣赏你的这份自信!卫竹,不管怎么说咱的各方面条件,胜任这个职位,也是当之无愧啊!我想,北京的团组织肯定会有这种慧眼识英才的能力把?把你这种人才收编了,也是他们的一大收获吧?” “你就别埋汰我了!来,我敬你一杯!” 王湖黎自我感觉这件事情一定要把握好力度和节奏,她事先把办得成和办不成的各种结果在脑子里认真细致地梳理了很多遍,并一再给爸爸和他的同学加战友打电话,落实那个北京团市委名额的情况。得知是9月份才正式入职,8月底完成考察,现在时间还早,心里才算有了谱。她也明白,任何的疏忽和闪失,都会让这个机会溜掉,她可不想白白地让这个机会留给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意味着她的将来又丢失了一个很好的可利用的资源。但她必须让封卫竹明白这其中的难度,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王湖黎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包括时间、精力、甚至是金钱。所以她并不着急让封卫竹去面见那个组织部的叔叔,她要把这一切安排的有条不紊,既要达到目标又要显得曲折和艰辛,这样就是封卫竹以后跟自己仅仅就是同学关系,有朝一日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也绝对忘不了她这个把他领进佛门的恩人。她绝对相信,有朝一日封卫竹肯定会有一番成就,他天生就是一块从政的料。 “现在人家正在考察候选人员,很多人排着队呢!你知道,学历只是一个门槛,关键是关系!要不是我爸同学的关系,咱们怎么着也甭想挤进去!这写条子的海了去了!不让谁进,都会得罪人!你说,这选拔后备干部的事情,也挺难为组织的啊!”王湖黎边吃边说,很自然。 封卫竹笑道:“谁不知道你王湖黎的厉害?我知道你肯定心中有数!没有八成的把握,你也不会告诉我不是?你直说,需要出钱什么的,我想办法!我就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所以请你一定多帮忙!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俗了吧你?!咱谁跟谁呀?再说了,这也算我姐们刘颖的事,我主要是在帮她!看你们两个整天磨磨唧唧,真让人受不了!”王湖黎翻了他一眼说。 “我和刘颖真没什么!你觉得我们俩可能吗?她那么高高在上,咱够不着!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个心思了。真的。” “嗨!说什么那?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自己啊?人家怎么高高在上拉?我看你倒是整天佯装清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你跟谁较劲那?我跟你说,你可别后悔!男生追女生,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像你,整天摆臭谱,等着人家来咬钩啊你?真把自个当男天鹅了?小胸脯挺的倍儿直,脑袋瓜伸老高,嘴死硬,整天装的跟志在蓝天一样!你腻歪不?!” 封卫竹一直笑着听她说,他不断地点头:“我真的不是在装,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人。我没有任何资格摆什么谱,我也不会。有些事情是通过你的努力可以得到的,有些事情就是通过百倍的努力你也得不到。值得庆幸的是,我对这些得到得不到的东西都有自己的预判,至少,我很理智或者说我很清醒。我不会为感情的事情冲动,感情的事情太虚无缥缈了!” 王湖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要不早认识你,今天听你这番话,肯定以为你是个上个世纪的老学究了!卫竹,你的感情世界已经沙漠化了!这很可怕!这根本不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大学生的思维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早地就没有了激情?!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你却如此地麻木!我简直都快不认识你了!” 封卫竹笑了笑:“到今天为止,你才认识真实的我吧?其实我自己也很讨厌整天披着一层马甲,很累。是心累。我有时候竟然会不断地思考我为什么活着?我的人生注定要充满竞争和倾轧,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那么做。我把它当成了一种挑战,一个又一个的挑战。在每一次胜利后会获得短暂的快感,也许我就是为这些快感而奋斗?或者是说我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断地战胜他人?我仔细地分析过自己,我并没有那种喜欢受人仰视的欲望,一个胜利以后,那种兴奋和满足往往是不可持续的,必须以另为一个胜利来延续。唉,我也在想,我自己是不是有病?” 王湖黎听得如坠梦中:“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家庭和你的那个童养媳把你折腾的。你要忍受着道德上的折磨,这说明你的本质还算不错。你不敢逾越你心中的那个所谓‘道德底线’,你的所有的情感或者说情绪,都要找到一个发泄的窗口。你就选择了不断的奋斗,喜欢和人竞争,这样不好。” 封卫竹轻叹一声:“也许你分析的是对的!可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王湖黎伸长了脖子,脸部朝天:“唉!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你啊!你太好强了!好了,说正事。这几天你去学校那里给写个推荐信,然后把你的所有的证书都收集齐了交给我,还有你的简历。稍微夸张点,没人会去考证的。我先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爸爸,转给那个叔叔。我爸爸出面会好一些。” 封卫竹举杯:“好的!那先谢谢你了!友情后补!来,干杯!” 王湖黎应经为这件事情设计好了自己的节奏,她要把握好这个节奏,她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她一定要让封卫竹感受到这里边的困难和她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她已经习惯于悄悄地把她感兴趣的任何事情都事先统筹安排好,再慢慢体会那种一点一点地达到目的的整个过程里的一丝丝快感,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绝对不能和人分享,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给封卫竹写推荐信的是京大的校长,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封卫竹为这事没少找校长,直到拿着东西找到了他的家里。校长很欣赏这个校园里的第一才子,抽出时间十分认真地给他写了一篇很长的推荐信,推荐信的内容基本上是按照封卫竹事先提供好的素材编排的,后边又加上了一大段校长对这个得意门生的溢美之词,字里行间充满着欣赏又不乏中肯。封卫竹提供的素材里把全球大学生话语辩论大赛进行了重点描述,虽然短短几句却显得非常有分量。他把这件事情的整个组织工作归于“学生会”,当然没有刻意地提自己的名字,因为不用说明,学生会的主席就是他。其他参与者以“其他同学”四个字一笔概括,没有出现刘颖的名字。 王湖黎拿到封卫竹的所有的资料以后,也没有仔细看,就开始了忙不迭的活动。先是爸爸把拉到了北京,一起去拜见了组织部的叔叔。没过几天就一个人买了一堆吃的,约好了去叔叔家做饭,还亲自下厨帮助阿姨烧菜。两次之后,俨然成了组织部叔叔的家人。这时候她感觉时机成熟了,在先前的几次不经意的铺垫之后,她正式地提起了卫竹的事,并先明确“是我男朋友”,为这件事情加加码。叔叔一听:“那更要办了!这可关系到我湖黎侄女的前途啊!你放心!你爸爸也放心,我肯定办好!这也是为我们北京市选拔培养优秀后备干部啊!我这是一举多得啊!” 王湖黎吃了定心丸以后,在封卫竹面前依然是不温不火,不急不燥,总是:“正在办!现在条子很多,竞争者太多!现在××那里有些麻烦,我正在托人找他!我会想办法摆平,你放心!” 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的一切进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至于没有告诉刘颖,王湖黎给自己先找好了理由:等事情办成了再给她说,省得她胡思乱想!况且,万一办砸了那?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 三十 金嫣在医院里整整挂了两天的吊瓶,把张白脸都险些给挂绿了。老浪从道义上没法舍弃她不管,就只有一天两次地来看她——他只盼着她赶快起床,还急着赶路那!在这里耗着,真急人那! 金嫣每一次看到他来到床前,就使劲睁开她那一双无神的蓝眼睛,把眼光用力地聚在老浪的眼睛上:“浪,我是不是很麻烦?” 老浪不止一次地满脸堆笑摆手:“NONONO!No普揉布拉姆!真的,一路辛苦赶路,这样休息两天,挺好的!再说了,和你说说话,我挺高兴的!” 金嫣兴奋地试图坐起来,老浪赶紧给他把床头摇起来,扶着她坐稳。可以看出来,金嫣有很多话挤在口腔中直打架,半分钟以后才蹦出来一句:“是真的吗?” 老浪微笑着看着她,装得非常真诚:“真的!我向上帝发誓!” 金嫣出乎意料地呼地一下蹦下了床,一下子扑到了老浪的怀里,“啪”地一声吻在了老浪耳边的胡子上:“我很激动!” 老浪不知所措,两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试图推开金嫣,这丫头紧紧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泰山压顶。他无奈呐呐地说:“唉,至于吗?!”又大声对金嫣说:“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是用错词了吧,应该是感动才对!是不是觉得我们中国人对人特别真诚?” 金嫣光着脚站在地上,搂着他的脖子越来越使劲,感觉怎么会像是一个病人?头也不抬,音速很慢:“浪!我爱上你了!” 老浪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用力把金嫣从怀中推出,瞪着惊异的眼盯着金嫣:“你说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金嫣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开始出现红晕:“浪,我可以确认,我已经爱上你了!” 老浪双手抱头,转身“扑通”一声坐到了床帮子上,口中自言自语:“我他妈的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他不知道怎么接着金嫣的话,只听到金嫣坐到他的身边温柔的语气:“浪,你不舒服吗?” 老浪坐直了:“金小姐,我不是不舒服,我很感谢你的厚爱!可是,我有老婆!” “她不是已经在天堂里吗?” “在中国,亲人离去,要守孝三年。中国的传统里边,如果是女人失去了丈夫,就会一辈子不嫁,这是一种精神,大家要给她立‘贞洁牌坊’,供所有的人敬仰。同样,我不可以有其他任何想法,况且,我只爱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全部!” “一辈子不嫁?这太惨无人道了吧?这是侵犯人权!” 老浪一下子站了起来:“少给我说你们那些所谓的‘人权’!这在中国行不通!咱们文化不同,习俗各异,你们的‘人权’并不能涵盖一切!懂吗?” 金嫣也不示弱:“那也不能剥夺人的自由!嫁给其他人的自由!难道她们都要陪着一个灵魂、自己一个人生活直到死亡吗?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还有很多!这就是我们的差异!有句话叫:入乡随俗。看来你要赶快学习中国的文化了!”老浪转身要走。 金嫣赶紧拉着他的胳膊,低声地说:“对不起!你还来看我吗?” 老浪头也不回:“也许吧!你好好养病!” 老浪从医院确认金嫣的病情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想了想,替她把明天的药费提前结算完毕,把金嫣的行李交代给护士暂存在护士办公室,给医院留了个字条嘱咐好明天转交金嫣。 金嫣: 很抱歉!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恕我没办法答应,我有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全部生命。我答应过她,带着她走遍西藏的山山水水,我必须做到。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先走了,感谢你这一路上给我们带来的快乐!我的妻子很喜欢你!谢谢! 老浪退了房,开车去了拉萨。 护士一大早把金嫣叫醒,把纸条递给她,金嫣刚一看完,就一把掀开被子冲向大街,被身后蜂拥而至的医生和护士给紧紧拉住。一群人好不容易把情绪激动的她拉回了病房,要给她打最后一次吊瓶,金嫣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出去追她的“男朋友”,众护士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被她表现出来的那份真挚感情所感动,医生也知道她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拿了药,简单交代几句,就迅速地帮她办完出院手续,给她行李,把她给放了出去。 金嫣心急火燎地出门就拦出租车,说去拉萨,那司机一看是一老外,张嘴就要:2000!金嫣也不还价,把行李往后座上一塞,直奔拉萨而去。 一路上她玩了命地反复地拨打老浪的电话,总是提示无法接通,金嫣把背包寄存在布达拉宫广场旁边的一个小店里,然后就开始了疯狂的寻找。有游客给她出主意,可以到公安局、电视台、报社去登紧急寻人启事,她都一一照办。一整天的时间,她给拉萨市公安局留下了老浪的照片,在电视台录制了寻人启示,在拉萨日报上刊登了整幅广告,连布达拉宫广场上巨大的新华社新闻大屏上每隔一个小时都是寻人广告。她并不知道老浪的真实姓名,只有他的照片和手机号码,公安局和媒体都为她的真情感动,破例为她帮忙,收费都是最低标准。所有的寻人广告内容最后的一句话都是:浪,我爱你!我在布达拉宫广场等你!一直到你来到我身边! 布达拉宫广场上的躺椅上白天晚上都躺着日渐憔悴的金嫣,第一天她甚至被城管人员驱逐了好几次。报纸电视的巨大影响力被释放了出来,第二天一早就有拉萨市民和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游客涌向布达拉宫广场,把金嫣给围了个风雨不透,看着她手里边举着的牌子上边写着她的深情的呼唤。大家看着她蓬头垢面地啃着面包加矿泉水,都很动容,有些女孩子都流了眼泪。晚上还有人给她带来了大衣抵御晚上的寒冷并劝告她:“晚上了太凉,到宾馆休息去吧!”金嫣一一表示感谢说:“等他看到寻人启事,随时都会来找我。他会找不到我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金嫣的身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用的东西,都是陌生人送来的,她无论怎么推辞也没有用,只好分门别类整理起来,打算过几天一起捐给这里的福利院。有热心的网友把这件事编成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发在了各大网站论坛上。不到一天时间,金嫣就成了网络上的知名人物。有网友发动大家,按照照片上的人物相貌、大概所处的地理位置、网名,进行一场规模空前的“肉搜”,一定要把这个当代的“陈世美”老浪给掘地三尺给挖出来!人家一个外国女孩子,这么真挚的感情,被抛弃在拉萨街头,丫太没人性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老浪带着晓玥当天就赶到了拉萨。布达拉宫、大昭寺、八廓街一天就游完了,最后就来到了位于拉萨西郊更丕乌孜山下郊外附近的哲蚌寺。 据西百科上讲,哲蚌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与甘丹寺、色拉寺合称拉萨三大寺。明永乐十四年(1416),宗喀巴弟子绛央却杰兴建哲蚌寺。其门下7弟子分别主持寺中7个札仓(经院)。此寺为历代达(叉)赖喇嘛的母寺。寺中的甘丹颇章(宫)为达(叉)赖二世根敦嘉错主持修建,第二、三、四、五世达(叉)赖均在此坐床,以后五世达(叉)赖在此掌领西藏地方政教大权,为中国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之一。 哲蚌寺创建人绛央曲结诞生于西藏山南桑耶地区,从小勤奋好学,以后拜宗喀巴为师,专攻佛教经典,终成精通佛教显密宗经典的著名人物。为了进一步弘扬格鲁派,宗喀巴大师嘱托他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并赠给他一件象征吉祥的右旋法螺。于是在内邬宗本(“宗”是旧西藏时相当于县一级的建制。“宗本”是原西藏地方政府派往各宗主管该地行政的地方官)朗嘎桑的大力资助下,于1416年动工兴建哲蚌寺。哲蚌寺建成后,绛央曲结·扎西班丹为首任法台(赤巴),该寺法台共延续23任。公元1464年,哲蚌寺建立僧院,传授佛教经典。寺内共有4个僧院(扎仓)、29个康村。康村是依僧徒来源地区划分的僧团单位,若干康村组成一个僧院。五世达(叉)赖喇嘛时期规定格鲁派寺院常往僧人数量时,哲蚌寺额定为7700人。到1951年前,实际住寺僧人多达万余人,成为西藏地区规模最大,僧人最多的寺院集团。哲蚌寺主要由措钦大殿、四大扎仓(即罗赛林扎仓、德阳扎仓、阿巴扎仓、郭芒扎仓)和甘丹颇章几部分组成。措钦大殿位于哲蚌寺中心,占地面积将近4500平方米,殿前有一石铺广场,登上17级宽广的石阶,便是8根列柱的明廊。大殿内的经堂规模宏大,装饰华丽,五光十色。经堂面积约1800平方米,总共有183根柱子。大殿内的造像,不论正殿或厢殿,都极为生动。特别是大殿中间的文殊菩萨及白伞盖像,高大而精致。 大殿侧室的两座银塔,分别为三世达(叉)赖和四世达(叉)赖喇嘛的灵塔。大殿后部的堆松拉康为哲蚌寺最早的拉康(拉康意为神殿或庙堂)之一,绛央曲结曾在此净室内修行。现供三世达(叉)赖及各自之随身二弟子。堆松拉康左右两侧分别是弥旺拉康和伦本拉康。大展二楼设甘珠尔拉康,藏《甘珠尔》经。三楼是强巴通垂佛殿,内供强巴佛八岁时的等身巨形铜像。强巴佛殿门上悬挂“穆隆元善”汉文匾额一方,是清朝时任驻藏大臣的琦善在他任满调离西藏时(1846年)刻制奉献的。大殿四楼是释迦佛殿,据说是以500两银子制成,两旁置银塔13座。扎仓是格鲁派寺院的学经单位,也是措钦以下的管理机构。哲蚌寺建成初期有七个扎仓,分别由绛央曲结的七大弟子主持,后来各地来寺的僧人不断增多,根据他们的学经内容和籍贯合并成现在的罗赛林、郭芒、德阳和阿巴四大扎仓。后一个为密宗扎仓。 甘丹颇章为极乐宫,建于1530年,由二世达(叉)赖喇嘛根敦嘉措任哲蚌寺第十任赤巴(住持)时主持修建。以后三世、四世、五世达(叉)赖喇嘛都在这里居住过并历任该寺赤巴。五世达(叉)赖喇嘛时期,建立了强有力的地方政权,因政务在该颇章(颇章意为宫殿)处理,故名甘丹颇章政权,甘丹颇章遂一度成为西藏地区政治权力中心,后来五世达(叉)赖迁往布达拉宫处理政务。 哲蚌寺建筑结构严密,殿宇相接、群楼层叠,每个建筑单位基本上分为三个地平层次,即落院、经堂和佛殿,形成由大门到佛殿逐层升高的格局,强调和突出了佛殿的尊贵地位。其中规模宏大、雄奇庄严的措钦大殿,错落有致;不拘一格的德阳扎仓,粗厚古朴;布局严密的阿马巴扎仓,高耸森严;富丽常皇的甘丹颇章等都是西藏大型建筑的代表。在建筑外部又采用金顶、法(叉)轮、宝幢、八宝等佛教题材加以装饰,增强了佛教的庄严气氛,使建筑整体上显得更加宏伟壮观。 哲蚌寺的法事颇多,每逢大型佛教纪念日和藏历每月的望晦日(即十五日、三十日)等吉日,都要举行相应的法事。还有一些僧俗同庆的活动,其中场面最大的要算“哲蚌雪顿”了。“雪顿”藏语意为“酸奶宴”,原先是一种纯宗教活动。按照佛教的法规戒律,夏天有几十天禁止倍人出门的“夏居居”,直到解制为止。在开禁之日,世俗百姓以酸奶施舍。后来“雪顿”的内容更加丰富,宗教活动和文娱活动相结合,规模不断扩大。藏历六月三十日“雪顿节”当天,先是以哲蚌寺为中心,清晨展览巨幅佛像唐卡画,接着举行藏戏会演,实为僧俗同乐的乐节日。 哲蚌寺收藏有数有万计的文物古籍。各殿所供不同时期的许多塑像均神态生动、结构严谨,代表了西藏雕塑工艺的极高水平,各殿的壁画色彩艳丽,线条有力。此外寺内还珍藏有佛教经典《甘珠尔》和佛经注疏《甘珠尔》各100多部,以及宗喀巴三师徒等著述的几百部佛教经典手抄本。所有这些都是藏族人民勤劳智慧的结晶,对于研究西藏历史、宗教、艺术等学科,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寺院占地面积约25万平方米,规模宏大。寺内原有七大札仓(经学院),后合并为洛色林、果莽、德扬、阿巴四大札仓,西藏众多的名僧大都曾在此学经,最盛时有僧众近万人,是喇嘛教最大的寺院。现在寺内的主要建筑有措钦大殿、洛色林札仓、葛丹颇章、甲央拉康等,大都是明清两代陆续修建的。寺院的主要建筑大经堂雄伟壮观,有183根立柱,柱上的雕刻十分精美,还有精美的织绣经幢、挂幢、唐卡(卷轴画)以及佛像、壁画等加以修饰,同时可以容纳八千人诵经。寺内还保存有大量藏族的古代文献和经籍。 由大门看去,建于后面的供殿轮廓逐步升高,殿宇相接,群楼耸峙,规模宏大。 从哲蚌寺沿西侧的台阶拾级而上,进一个大门后的左侧是一条小路,旁边流水潺潺,经常会有一些藏族妇女在溪边洗铃铛。走上一个山间的小平台,可以俯瞰山谷的景色。继续往上走,左边远处有绘在山石上的佛像,后面的铁架子就是雪顿节时的晒佛台。每年雪顿节哲蚌寺都会举行晒佛仪式,在山坡上展示一幅巨型佛像唐卡,引来大批信徒和游客前来祷福,场面十分壮观。著名的甘丹颇章就在右边一处有很高台阶的地方。甘丹颇章大门前面有一个小佛殿,里面供奉着五世达(叉)赖喇嘛的衣服。甘丹颇章有3层,每个窗口都种了许多花。这里曾是二至五世达(叉)赖喇嘛居住的地方。后来五世达(叉)赖喇嘛掌管地方政权,在布达拉宫完成白宫部分重建后,便正式迁到了布达拉宫。由于达(叉)赖是在甘丹颇章建立政权的,所以史称”甘丹颇章王朝”。 甘丹寺颇章的西北侧是措钦大殿。 措钦大殿(“措钦”意为大@法堂)是哲蚌寺的主要建筑。大殿中间的大文殊像及白伞盖像极为精致。这里供有哲蚌寺的主要信仰物——右旋法螺。这是哲蚌寺在破土新建时,宗喀巴从“廓布山法库”掘出的一只法螺,赠予弟子扎西班丹,预祝他建寺圆满成功,并以此为基地,弘扬佛法,广建寺庙。弟子扎西班丹把它尊为佛祖所赐的寺宝,珍藏在寺内。大殿后面是扎西斑丹当年修行的净室。 措钦大殿里还保存有二到四世达(叉)赖喇嘛的灵塔。大殿四壁,绘有许多精彩壁画,有释迦牟尼的百行转图、人间形成图、生死轮回图等。措钦大殿东边有一个半地下的很小的山洞,只能容一个人进入,名叫“让迥玛”。它原来是宗喀巴关静修的地方,也是哲蚌寺最早的建筑。大殿3层是强巴佛(未来佛)殿。这尊强巴佛像是当年宗喀巴在世的时候由他亲自开光的,极为著名,亦名“强巴通真”。除了宗教的意义以外,它是西藏所有强巴佛里最通神的一尊,强巴佛殿再往上就是用金轮、宝幢装饰的大殿的金顶。 哲蚌寺里的僧人很友善,都非常乐意給游客担任向导。老浪和一个18、9岁的小喇嘛聊天,开玩笑似地问:“寺里边的活佛有没有算命的?”小和尚手拿佛珠:“我们这里不叫‘算命’,叫‘历算’。” “怎么叫‘立算’?是站着算吗?” 小和尚笑了笑:“不是站立的立,是年历的历!” 老浪问:“怎么讲?” 小和尚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恰白·次旦平措等所著《西藏通史》一书有记载:在藏族历史上出现过无数位精通显密经论中的内明学、因明学等大小五明学的贤哲,在这里不要说介绍每个人的简况,就连名字也难以一一列出。这里我们向大家介绍一位近代著名的藏医历算大师钦绕罗布。 钦绕罗布于公元1883年藏历十五饶迥水羊年出生在西藏雅隆之中心泽当甲萨庙附近,其父为历算家,名叫孜巴俄乌坚,母亲名叫央金。他在父母的恩养下长至七八岁时,到泽当俄曲扎仓出家wωw奇Qìsuu書còm网。由于天生聪慧加上个人的勤奋,他的背诵经书等学业成绩比其他同龄僧侣优异,当寺院选送个别优等生到药王山藏医学校时,钦绕罗布被选中,得到了在拉萨药王山藏医学校学习的机会。钦绕罗布来到药王山后,先从师药王山扎仓之藏医色拉寺德庆林药师阿旺曲丹习医书,在此期间正如格言昕云“欲安乐抛开求学之念,要求学问应舍弃安乐之欲;安安乐乐怎能获取学问,求学之路无安乐可言”那样,他抛开一切安乐之念,夜以继日地一心扑在学习上,对于吃穿方面从不讲究,坚持清贫的僧侣生活,甚至穿烂的袈裟打成结再穿用,据说因此其他僧人送给他一个绰号叫结巴。由于他年复一年地勤奋刻苦学习,顺利地通过了背熟医书、背诵礼赞等考试科目。因为学习成绩优秀,他成为达(叉)赖喇嘛的正保健医生俄希·强巴土旺从第二届藏医学校学生中选收的3名学生作为特别培养对象其中的一员。此后,他在达(叉)赖保健医生、藏医学家确来白丹的指导下,熟读了《四部医典》及其注释《蓝琉璃》等医书精典,并通过实践彻底领悟其要点,另外他又拜了藏医多吉杰参·强白如白罗卓、锡金活佛乌金丹增嘉措、枯努活佛丹曾坚参、晋美赤来活佛、札日晋甲承嗣等各派精通五明的智者为师,如饥似渴地学习藏医、天文历法,星命数法、藏文文法、语言学、涛镜论等。特别在听保健医生堪布俄希·多吉坚赞、锡金活佛乌金等导师授课那段时间里,珍惜每秒时间,坚持加倍努力,每天中午随便买几块饼子,然后坐在室外吃饭并稍作休息,之后又一心扑在学习上,根本不顾及其他,每次考好了一门主要科目之后才去拉萨市内的春月饭馆饱餐一顿,如果所学科目稍有背不熟,或答对导师提问时稍有差错就滴水不进,并惩罚自己日夜温习功课。他之所以最后成为精通藏医历法、兼通其他文化的高僧大德,是与他的勤奋努力、完成学业、力图学用结合分不开的。 公元1910(藏历铁狗)年,钦绕罗布年满28岁时,被药王山藏医学校委任为哲蚌寺药师,期间医治许多僧俗病人,业绩显著。此时他亦开始了研究医典,撰写新的医学著作。《钦绕罗布传略》中记载说:“从医学角度显示的《人体线条月亮宝镜》一书结尾中说,‘藏历第十五饶迥铁狗年,本人年方29岁,担任了哲蚌寺药师,期间到泽当康村南边的藏医室居住两个多月,认真研究医典注解《蓝琉璃》等医典,撰写医典新著,研究中如发现对一些词意有新的理解就打上记号,加以旁注,并面呈多吉坚参恩师,按照导师的指点进行准确的修订。’此时他先后撰写有具德根本医典的释解《医学海洋之要点》、《草药标本希贵金穗》、《婴儿接生法益民月镜》等著作。”钦绕罗布在年轻时代就博览医学群书,造福于民众,他就像曾未有过的宝石,发出灿烂的光芒,带绐人民康健的生活,真是一位可歌可敬的医学家。 藏历第十五饶迥火龙(1916)年,十三世达(*)赖喇嘛签署创办‘集藏医教学、诊治疾病、配制药物、推算藏历、兼学文化于一体的利众藏医历算学校’时,特别委任钦绕罗布大师为孜仲列参,兼任药王山藏医历算学校院长及导师和药王山曼巴扎仓之导师。这个藏医历算学校的‘主要任务是为各寺院培养藏医历算人才的同时推算年历,为群众门诊,向96个宗谿提供儿科常识,婴儿接生常识,推算婴儿生辰星宿等。’从那时开始他承担起讲授藏医历算典籍、实践中指点传授、辨认草药、配制药方等项任务。为了事业他不分昼夜,勤奋不止,创新校规和严格的考试办法.培养了许多合格藏医人才,他们遍布全藏区,推动了医学事业的发展。此时钦绕罗布还兼任药王山利众吠陀林寺主持,在这12年间全面负责该扎仓的内外事务。推动该寺严守戒规,在教学、经济等方面做了很大努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该扎仑收藏的81幅彩色挂图(第悉桑结嘉措时期绘制)因借用未还等原因,除31幅以外,其余全部遗失。他按达(*)赖的旨意,于水猪(1923)年,重新绘制彩色挂图,以填补遗失空缺部分,使这幅直观形象教学模具能够完整地保存至今。他的名声和业绩传扬各地以后,前来拜师求学者无数,他不仅从西藏各寺院、藏军部队招收僧俗学徒,还从青海、阿坝、康区招收学子,甚至从不丹、锡金、克什米尔、库伦等地招进学生,所培养的弟子和再传弟子达千人。这些弟子以藏医历算为主,兼学正字法、诗镜、文法、语言等适合自己的科目,成为雪域藏医历算的顶梁柱。 钦绕罗布大师取得很高的学术地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0 部分阅读 学正字法、诗镜、文法、语言等适合自己的科目,成为雪域藏医历算的顶梁柱。 钦绕罗布大师取得很高的学术地位之后,还如饥似渴地求学深造,先后拜古洛活佛降白瑞白罗卓、参尼活佛降白罗布,哲蚌寺康萨活佛、帕崩卡德庆宁布、拉尊活佛、降央钦孜旺布、佐庆白追活佛等各教派的练达学者为师,学习《四部医典》、时轮,宇妥之医学要旨等,从容他曲仓·罗桑当曲嘉措处学习《白琉璃》正副本中的流年算命、合婚五行算、死丧卜算、元音数术注释,学习十执历中时轮进位率、《声律学·宝生论》、从蒙古格西嘎丹乃丹处学习《妙音声明释)等,广泛涉足群书,以解除疑团。 藏历土马(1918)年十三世达(叉)赖喇嘛特别器重地委任钦绕罗布为私人副保健医生。木牛(1925)年药王山寺院的一些不明事理的执事和个别僧人借用钦绕罗布脾气暴躁一事向布达拉宫秘书机构诬告他,致使被停止一切职务。钦绕罗布免去药王山扎仓之主持职务后,仍担任着达(叉)赖喇嘛的保健医生,时间长达15年之久,可是藏历水猴(1932)年不知何故突然被革去了保健医生之职,此后藏历水鸡(1933)年,至尊达(叉)赖似患感冒,不久便谢世。保健医生强巴因给达(叉)赖服用药的问题遭到惩处,而钦绕罗布大师因1年前就被罢免了保健医生职务,而没有牵连进这件事,能够继续参与开办藏医历算学校。据说他领悟到十三达(叉)赖喇嘛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的意图时,更激起了对达(叉)赖喇嘛的信仰之情,并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常常告诉学生。 热振当政期间,钦绕罗布被提升为地方政府的堪穷,对藏医历算学校学生实行新的薪水制。藏历火鸡(1957)年他又被十四世达(叉)赖喇嘛封为侍从达尔罕大堪布。西藏民主改革以后的1961(土牛)年被任命为拉萨藏医历算学院院长,次年又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委员会委员,享受国家各方面关照,藏历第十六饶迥水虎(1962)年十月二十八日黎明时离开人世,享年80岁。 学者之冠钦绕罗布大师生前著书立说甚丰,除已在上面说过的有关在哲蚌寺当司药师时期所著医书之外,还著有《显明〈四医之程序〉母虎锐气》、《广释〈详解论〉的明月宝镜》、《病名简述》、《阐明医学原本总纲要义之钥匙》、《〈外论〉血脉之补充》、《剖刺脉道结论》、《治疗小孩儿病之经验》、《南药及甲骨金石药材形状如意宝镜》、《详解草药形状医生之宝物》、《简述草药形状稀奇金穗》、《配方功效汇综》、《配方甘露宝瓶》、《药味配制图表》等医著和《历算类别要义》、《汉地历算缩论》等星算著作,并把这些著作亲自授予弟子们。这些著作流传至今日,经久不衰,广为受用。为了藏医历算的宏扬和学生学习之便,把脉络详图、火灸治疗法详图、第悉桑结嘉措时期由罗扎、旦增罗布照人体所画体腔线条图样,一目显现《四部医典》章节图案、时轮派世界图、日月星辰环绕运行图和诗镜中难作修饰法尽善圆圈等稀奇图案绘在藏医历算院大讲堂的墙上。 1952年(藏历水龙年)钦绕罗布大师70高龄时写成了以菩提树为喻的《广释医学》一书。他在此书的备考里说:“我被一时间盛行的良药疗法、外科手术以及医疗器械等所吸引,所以写作了此书。”从这里充分反映了大师是一位热心于新的先进的治疗法、医学器械、针疗法和手术技术的科学家。 钦绕罗布大师一生中培养了许多藏医历算学家,根据传记中的记载仅授徒传医的就有素尔卡显密宗寺院的藏医师罗桑特克、山南德庆曲科林寺的历算师降白土多、哲蚌寺泽当嘎丹曲科的藏医历算师白丹、山南敏珠林寺藏医师土登白巴和降央、山南堆松热林寺的藏医师土登、羊卓桑顶寺藏医师朗追曲旺、多扎卧哇木觉嘎的历算师强巴、尼木杰吉寺历算师罗桑克觉、达布巴日曲德寺藏医师丹增、山南达杰林寺历算师强巴曲扎、羊坚寺藏医师白登坚参、尼木杰吉寺历算师益西曲培、曲白日寺藏医师旺久多吉、直贡羊日崩嘎之藏医师共确伦珠、琼结日吾曲林寺藏医师罗桑丹巴、拖杰嘎丹热杰之藏医白丹旦增、提孜曲底寺藏医师益西坚参、贡嘎曲德寺历算师楚臣曲觉等,特别是曾任过达(叉)赖保健医生堪穷土登伦珠、堪穷罗旦曲扎、勒参阿旺曲扎、勒参云登楚成、勒参丹增曲扎及藏医历算学院之副院长贡嘎平措、藏医历算院院长国家级专家强巴赤列和著名女藏医康珠央嘎等许多弟子。他们继承和发扬了尊师传授给他们的知识,广招学徒,培养了藏医历算人才,使这一理论得以传扬和实践。今天藏医历算之所以如此传扬,其中有钦绕罗布的不朽贡献,因此,我们大家应永远纪念这位大师的功绩。” 老浪听得十分入迷:“那西藏的历算大师现在最有名望的是哪位?” 小和尚回答:“当属藏医历算学院院长强巴赤列了。对了,现在他正好在寺里传经。” 老浪一听大喜,拉着小和尚的手:“那我们能不能有机会见见他?” “他很忙。恐怕不会和陌生人见面。” “你就说我听闻他的大名,千里迢迢来这里慕名拜见他,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这个……”小和尚有点犹豫。 “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妻子他非常信佛,我也是。就算你帮她个忙!谢谢了!” “你妻子?”小和尚看了看老浪胸前的红盒子。 “这就是我妻子。这是她的遗愿。她想知道我们两个以后会不会幸福。” 小和尚有点动容:“那好吧!强巴院长是我爷爷。我试试吧。”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一 三十一 酒吧里的气氛很暧昧,处处充满了哈瓦那雪茄的香味,葡萄酒的暗香夹在摇曳的灯光和蓝色的烟雾中,慢慢地淡下去、淡下去,直到让人失去了感觉。唱片里的音乐代替了歌手的嗓子,从黑暗的一角飘低声过来,有点萎靡。男人女人的侧影都在不自觉的靠近,似乎听不到对方的低声细语,耳朵带着充满酒精的大脑在灯影中慢慢重叠。 刘颖觉得有点晕,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安静而又细腻,可以有很多种想法,在后海的湖边随意飘飞。她的辩论大赛被陆戈很快地梳理了一遍,每个细节都安装了合适的补丁,使她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她觉得生活似乎从今晚开始变得简单起来,有酒、有音乐,更有很随意的交流。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陆戈都侃些什么,只知道不时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惬意。 到最后,她只记得她好像是被陆戈给送到了一个很高级的酒店,然后他就告别走了。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她是被陆戈的电话叫醒的。 “刘颖,怎么样?睡醒了没有?” “是陆总啊!不好意思,刚刚睡醒。” “中午有个冷餐会,很多企业家参加,有李嘉诚、郑裕彤、杨元庆、段永基、熊晓鸽等很多知名企业家出席。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刘颖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真的?不会吧?太好了!我能去啊?” “没问题!我就介绍你是我们公司企划部经理,到时候你别露馅就成!那就简单化个妆,20分钟我在酒店大堂等你!” 刘颖非常兴奋,听名字,都是商界鼎鼎大名的大腕!有机会和他们见面,真是千载难逢啊!说不定还可以和他们说上一两句话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冷餐会啊? 陆戈拉着她直奔长安街而去。车上陆戈把冷餐会的内容和注意事项交代给刘颖,让她跟着自己。因为这是一个私人的聚会,席间有一个重大项目要谈,刘颖的任务是记住每一个细节,回来要整理成纪要交给陆戈。刘颖仰头兴奋地回答:“没问题!绝对保证完成任务!” “长安俱乐部”是京城里最大的、最高档的私人会所性质的俱乐部,从地下二层到地面十层。进入长安俱乐部,扑面而来的是它雍容与华贵、大气而精致的宫廷风格。由于创始人陈丽华女士对紫檀的钟爱,俱乐部里有很多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屏风、摆件、家具。俱乐部每个月至少举办6次活动,以“商务”主要内容。这里实行会员制,所有会员都是各企业的顶级人物,这些人从来不去星级酒店谈事儿,而是选择长安俱乐部,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给他私密而亲切仿佛家人一般的照顾,而且绝不会受到其他任何因素的打扰。 刘颖昨天为了见陆戈专门穿的一身接近于晚装的蓝色连衣裙还算恰到好处,比较适合这种场合,再加上略施淡妆,加上个头身姿还不错,也显得淡雅不俗。她很明白似的挽着陆戈的手臂,沿着红地毯走进了咖啡厅。 举办冷餐会咖啡厅的布置古朴典雅。四周的墙上装裱着看似世界各地的名画,巨大的半圆型落地窗被紫色的驼绒帷幔遮挡着,水晶灯黄白有致,很明亮。楠木餐桌很长,被刺绣的桌巾覆盖着,画着弧形和周围的墙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打着蝴蝶领结的服务生端着巨大的银色盘子,上边晃晃悠悠地载满了各色酒杯,穿梭在客人当中。餐桌上的各色小食品琳琅满目,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刀叉餐具。陆戈端起侍者盘中的一个酒杯,刘颖如影随形,和每一个来宾碰杯寒暄介绍。刘颖很快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位知名人士,并随陆戈和他们一一握手微笑致意。 主持人开始讲解本次冷餐会的主题是关于一个大型商业地产项目的推介。大家都举着酒杯,站立着仔细聆听。刘颖则东张西望,找寻她认识的面孔。她是第一次来这样高级的私人会所,主要是这里的会员,一个个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她显得异常兴奋,和这些商界名流能聚在一起,象她这种年龄和资历,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她很明白,人生一辈子,其实就是活个资源——从幼儿园开始,儿时的伙伴,包括他的父母亲人、亲戚朋友、同学、战友等等,就是你日后生活和事业的一种资源。你和什么人交往,就注定你未来的生活的圈子,也就是层次。每个人都在不经意地打造着自己的圈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什么人们从小就要被要求读一个好学校、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同学的圈子也许就会是自己成功的基石。今天的这些大腕们相聚,就是一种资源共享。谁接触到了他们,谁就会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机会,也就是少了人生中很多拼命折腾的时间,起码可以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种宝贵的财富,都是一本丰厚的教科书。刘颖在这一点上和其他女孩子不同,她就是喜欢听这些老男人们讲他们的故事,她很有耐心也很认真,她喜欢和他们交流、讨论,从来没有听不进去的感觉,平时也喜欢看一些传记。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好老啊!和他们怎么会没感觉有什么代沟? 刘颖非常感激陆戈能带着她来参加这么高层次的聚会。她不断地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显得有些稍稍的拘谨。陆戈则是不时地稍歪下头微笑着看他一眼,她知道,那眼神是在给她鼓励和打气。刘颖也以眼角报以微笑以示感谢。 嘉宾介绍完毕以后,随后开始项目介绍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知名的互联网精英,他站在演讲台上扬抑顿挫地对着投影讲解着他的商业计划书。这是一个科技园区的宏大计划,计划书写得很详细,他用文字和语言在述说着自己的梦想,试图打动在座的各位来宾给他投资。陆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一个笔记本和笔交给刘颖,示意她做下记录,他自己则饶有兴致地仔细地听着演讲者的叙述。刘颖用眼角看了看陆戈,正好和陆戈眼角递过来的眼神相遇,陆戈冲他挤眼,那意思是你先客串一下文秘!刘颖也对他报以会心一笑,心想:好嘛,咱也做一次小秘!没问题,您瞧好吧! 刘颖把演讲者的重要表述分段记录了下来,并对自己产生疑问的地方用笔打了问号,写下了自己的简短疑问。演讲完毕以后到大家自由交流的时段,陆戈接过刘颖记的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口中喃喃有词:“好!看来你的思考很有深度!我的几个疑问,你也打了问号。不错!尤其是他的市场调研部分和盈利模式部分,描述得还不十分具有说服力,还需要补充。” 刘颖回答:“谢陆总夸奖!我只是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还要向您请教!” “你就别客气了!你的问题根本不像是出自于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头脑,而像一个在商界折腾多年的企业家了!我不是夸你啊,我们公司的很多员工如果都像刘颖这么个水平,我就可以提前退休了!可惜啊!我还要天天战斗在抗日的第一线,你说,这是不是叫将熊熊一窝?” “您可不是将!您是帅啊!您怎么会熊那?谦虚了您!再说了,也没您这样变着法夸我的呀?我是什么水平,我心里还不清楚?陆总,您就甭拿我开心了!” “我如果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派你做为一个代表去和这个人谈判投资合作,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我?!”刘颖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脖子好像有很多阻尼,被一个神秘的来自天外的手扭着脑袋,慢慢地转过脸瞧着陆戈。 “怎么?没有信心吗?”陆戈一丝不苟地看着她。 “那我就试试?”刘颖真的是很心虚。这么大的一个投资项目,自己能行吗? “就这种底气?得了!看起来你充其量也就是个秘书的材料!”陆戈微笑。 “嗨!您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指不定我还真把这事儿给你考察清楚了!您就瞧好吧!等我的结论!” 冷餐会结束,大家一起乘坐大巴到位于大兴区黄村镇西侧北京宝兴高尔夫俱乐部打球。一路上刘颖无法参与大家的说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边很有兴致地听着大伙海阔天空地聊天,一边琢磨着陆戈交给她的任务,从哪几个方面着手,什么时间约见那个人,到他的公司考查什么。车到球场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腹稿,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陆戈陪着各位朋友边打球边聊天,刘颖则坐在遮阳亭下和诸位夫人、秘书聊天,把握着适当时机和分寸互留电话。两个多小时过后,陆戈从绿草地上回来,很有兴致地对她说:“怎么样?去打一会儿?” 刘颖慌忙摆手:“我不会啊!” 陆戈拿杆撑地:“不会可以学呀!那边有练习场,先去练练!很容易的。” 刘颖不想动:“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 陆戈走到她面前:“要想和他们交流,你必须学会打高尔夫。你以为大家知识来玩的?这就是我们交流的方式。你不知道吧?这个球场曾经很多产生过中国很大的投资项目哩!可都是打球打出来的啊!现在你知道打高尔夫的意义了吧?它可不仅仅是锻炼身体!这是一种交流方式。” 刘颖无奈地站了起来:“行!陆总,您总是有千般理由让我去赴汤蹈火!我又一次被您给瓦解了!好,我练!” 陆戈哈哈大笑:“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死气白列地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得,算我白说,我决定闭嘴的了!”说完就要坐下。 刘颖赶紧拉着他:“那不成!您煽完火了,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去燃烧啊?!您怎么着也要把这个革命的火种给点燃起来吧?我还真的要缠着您了!你可要做我的教练。走,一起去!” 陆戈推脱:“你就饶了我吧!你看我累成这样,让我休息一下。那边有专业教练,他们会教你的。去吧。” 刘颖不撒手:“不成!我就让您当教练!我还有很多问题请教您那!” 陆戈无奈,只好起身跟着她,一起到了练习场。 刘颖不知道怎么地,就是不会挥杆。步子扎得挺像,杆子一挥就完全变了样,恨不能把自己和球杆一起抛向空中。陆戈在一旁不厌其烦地给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示范,把每个动作都分解的支离破碎,看着活像一个机器猫一样,停顿——讲解,再停顿——再讲解。无奈,刘颖的智商仿佛一下子都失踪了,怎么地也不会挥杆,把草地都给击出了好几个坑,那球就是不听话,就是飞不起来,把刘颖急得咬牙跺脚。陆戈失望地长叹一声:“唉~~~~!” 刘颖发了狠:“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学不会就不回家了我!陆总,您能不能手把手地教教我啊?” 陆戈走了过来:“没问题啊!这可是和美女亲密接触的好机会啊!” 刘颖笑道:“说什么那你?!陆总,您不封建吧?” “我就那么一点残余的封建思想,一看见美女,早就土崩瓦解了!我也喊个口号:不教会你这个笨徒弟,决不收兵!怎么样?” 陆戈站在刘颖的侧面,双手从她的眼前伸出,握着着刘颖的双手,因为位置别扭,无法发力挥杆,刘颖着急:“你站我身后,这样就顺了!”陆戈从新在刘颖的身后站定,双臂从她的腰际环出,握住刘颖的手腕,从脚、腿、腰、手臂每一个细节,开始给她一步一步地讲解动作要领。 很快,刘颖找到了感觉,开始找到了球杆的位置和力度。陆戈不停地鼓励她,刘颖越练越来劲。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陆戈提议休息一下,放开了双手,去拿毛巾。陆戈松手的一瞬间,一阵异样的感觉从刘颖的双手上窜到她的心头。她在接过陆戈递过来的毛巾和矿泉水的一刹那,竟然不敢和直视陆戈的双眼,只是轻声地说了声:“谢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感觉陆戈的双手给她很可靠、很温暖的感觉,可以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自己的手上一直还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有一种余温,在她的手背上蔓延开来。 刘颖一整天情绪都非常亢奋,晚上回到市里又提议到鬼街吃“麻小儿”。“鬼街“其实应该叫“簋街”,从二环路东直门立交桥西端,西到交道口东大街东端。这条近1。5公里长的,有各种各样商业店铺160多家,其中餐饮服务业就多达100多家。簋街名字,据传是来自老北京的“鬼市”。过去,京城的以贩卖杂货菜果为主的集市,相当于现在的批发市场,都是半夜开市,黎明即散,各路营生都来此进货。没有电灯的年代,那些摊主们都是煤油灯取亮,打远处一瞧,影影绰绰,鬼火一般,所以就有了“鬼市”一名。比较现代的说法是,东直门内大街餐厅生意红火,主要是来此吃宵夜的出租汽车司机较多,每家饭店几乎都营业到凌晨,因为这后半夜的的生意,和鬼们的生物钟同步,所以这里又被人称做“鬼街”。现在说“鬼街”北京人没有不知道的,大家倒是把它的原名“簋”字给彻底地忘掉了。 “麻小儿”是鬼街的招牌和特色菜。除了“麻小儿”,香辣蟹、羊蝎子、红焖羊肉等,都是鬼街率先创出的特色菜。二人来到一家叫“花家怡园”的饭馆,饭馆服务生一个个高大英俊,拉门遮头,一声脆喊:给爷和姑奶二位看座啦!两位妹妹一身红妆跑过来,笑颜如花,引领就位。 鬼街向来是各种情感交织的发源地。刚认识的新朋友和处于热恋期的年轻男女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这里,并很快融入到鬼街的特殊气氛里边:露天的场地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食客们有的挽着衣袖,还有竟然的光着膀子,啤酒和二锅头的混合气息从四面八方向空中扩散。周围都是划拳声和大声的说话声,满眼都是满头大汗的人和双手和嘴角沾满了辣椒的红。北京人都说,去鬼街一次,这朋友感情就会加深几分,很多铁哥们、好姐们、铁拔丝儿、对对儿,都是在这里孕育出来的。 所有的人说话都是在大声地吆喝,要不对方根本无法听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各种巨大的声浪交织在一起,把夜晚的气氛给烘托得激情澎湃。背上背着音箱的流浪歌手很卖力的唱着煽情的歌,听着很有功底。卖烟卖影碟的小商贩见人就叫“哥,新来的大片!生活版的,找个妹妹一起看,不爽双倍赔您那!”卖花的小姑娘站在陆戈的身边,低声地缠着他“给漂亮姐姐买束玫瑰吧!姐姐好漂亮呀!求求你啦!” 陆戈对着小姑娘笑道:“小姑娘,我送这位姐姐玫瑰不合适。你再到别地儿瞧瞧吧。” 卖花的小姑娘望了望两个人:“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喜欢她就要送她玫瑰呀!姐姐肯定最喜欢玫瑰了!” 陆戈和刘颖同时笑了。陆戈看着小姑娘说:“你怎么就看出来我喜欢这位姐姐了?” 小姑娘立马接茬:“从你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喜欢她,你看她时,眼睛就会放光哩!” 陆戈哈哈大笑,刘颖听着小姑娘的话,又瞥了一眼陆戈,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微微的发烫。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啊! 陆戈止住笑声:“是吗?看来我这眼神肯定是出问题了!得了,我看不买你的花,你这什么话都会冒出来!好吧,我买一枝!” “这么漂亮的姐姐,应该送她九支玫瑰才对!你看,姐姐都害羞了!就等着你的花哩!姐姐,你就答应他吧!” 刘颖也乐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小妹妹,你看错了,姐姐我脸皮特厚,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得,玫瑰我们要了。你看,那边有一哥哥,是我们的朋友,正在追那边的那个穿蓝色裙子的美女姐姐,你把这些玫瑰送给那个姐姐,就说是那位帅哥送的啊!记着,千万不能说出真相啊,要不这好事就砸了!” 小姑娘高兴地说:“姐姐请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刘颖拍拍她:“好,快去吧!” 小姑娘拿起玫瑰就奔蓝裙子美女跑过去。陆戈笑着伸着头对刘颖说:“够缺德的啊你!” 刘颖笑着大声回应:“这叫‘乱点鸳鸯谱’!说不定真的就成就了一段旷世奇缘那!咱这是:不以善小而不为。” 麻辣小龙虾上来了,刘颖看了看陆戈:“陆总,你别笑话我!我吃这个吃相特吓人,您见谅!”陆戈正往手上戴一次性手套,刘颖就二话不说,双手抓起虾来,和周围的吃客一个模样,尽情地吃了起来。 陆戈双手戴着手套,拿着一只小红虾,望着眼前的刘颖低头海吃的表情一动也不动。刘颖抬眼看了看他:“怎么了?陆总,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陆戈双手停在空中笑道:“不是一般的难看!死难看!” 刘颖放下手中的虾:“我说陆总,看您,来这里还紧扎袖口,戴着手套,一看就是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不管在什么环境里,都忘不了自己是个绅士!” 陆戈哈哈大笑:“敢取笑我?!嗨!我要是玩粗俗,就怕吓着你!” 刘颖不以为然:“切!您别看这些领带一扯,挽着衣袖瞎吆喝的人,随便逮一个,保不准就是一京城的大腕!您这是去高档场所习惯了,还体会不到我们普通百姓的生活乐趣!您瞧见了吗?那几个膀爷,光膀子喝小二,一个字:爽!你敢不?”刘颖挑战似地盯着陆戈看。 陆戈挺直了脖子:“你可别刺激我!这有什么?你看着啊!”陆戈解开衣袖,脱下衬衫,露出了强健的肌肉:“就冲你这一句话,今天我就豁出去一回!小二!过来!拿瓶小二!” 刘颖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高声鼓掌欢呼:“爽!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陆总,不,陆兄,这会儿您看着倍儿酷!别整小的啊!来瓶大红星!我来瓶啤酒!今儿咱不醉不归!” 陆戈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拿着备用钥匙,告诉他车的位置把车先开回去。自己则酒兴大发,和刘颖行着各种各样的酒令,双手在空中肆无忌惮地挥舞,一直喝到了梦里水乡。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二 三十二 墨脱——亚让——背崩需要徒步30公里,这段路程还算不错,比较平缓,也属于山间小路。两人跟着那群驴友,一路有说有笑,步伐很急。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下坡,刘颖拄着四节杖,没有感到脚踝处的疼痛,健步如飞。过了大约三个小时时间,到达了亚让村。 亚让村是个门巴族人的村落,看起来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村里唯一的店铺也关着门,没有东西可售。天空开始阴暗下来,小雨淅淅沥沥地开始下,周围的山腰间乌云低垂,脚下的路也开始变得泥泞。大家休息中商议是否继续前进,商量结果是继续前行,争取晚上到达背崩。 几尺宽的路开始变得泥泞,路上充满了马粪和牛粪,蚂蟥开始从四面八方出现,经过前几天的行走,刘颖对蚂蟥开始不以为然起来——只要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起来,那些蚂蟥们也无可奈何。倒是路上大大小小的泥坑,让灌满泥浆的双脚非常难受,鞋子湿滑无比,稍不留心就有滑倒在泥坑里的危险。经过几个大的塌方区;雨开始越下越大;天空中的乌云已经重叠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簇拥着、运动着,向雅鲁藏布江的对岸挤去。刘颖感到自己的脚踝开始肿胀,腿已经变得麻木,只有双脚带着湿漉漉的鞋子机械地向前移动,旁边不断地传来大家相互的鼓励声,刘颖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也没有力气和大家说话,只是低头走路。 浪哥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会问她感觉怎么样,刘颖在前几个小时里还能强装笑脸连声说“没事,还是照顾其他同志吧。”到后来,冲锋衣从里到外充满了雨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坠,刘颖第一次发出哀求:“同志们那,咱们还是歇歇吧!我都快饿死了!” 领队的头驴厉声喊道:“大家记住!千万不能坐下休息!否则你就会站不起来的!一定要一鼓作气走到目的地才能休息!可以吃东西,原地站着稍事休整一下!一定要坚持住!这个地方不能过夜!我们会被冻死在这里或者被蚂蟥和昆虫咬死!随时都会有塌方和泥石流发生!”可是刘颖的腿再也不听使唤,受伤的脚踝开始钻心的痛。老浪拿出急救包,蹲下来给她上了正红花油,又涂了云南白药,其他驴友拿出绷带给她缠上,又递给她几块压缩饼干。刘颖第一次吃这玩意,饥不择食,很快啃完了三四块,刚想大口喝水,又被头驴给制止,只能小喝几口,以免涨肚。老浪扶着她的左臂,刘颖右手住着登山杖,亦步亦趋地在泥泞中前进。 所有的美景都被雨水破坏,周围雾蒙蒙的一片,绿色的山也开始变得昏暗,雨滴打得树叶哗哗作响,刘颖这时候急切地盼望着路边会突然出现一座房子,或者是一个小小的木屋,有一桌丰盛的饭菜正摆在房子的中央,桌边的炭盆里是暖烘烘的火苗,自己的衣服正在木架上烤着,吱吱地冒着青烟。自己左手握着一支青岛啤酒,右手拿着一只“麻小”,多爽啊! 为了省电,大家的头灯轮流打开,到了晚上十点多,一帮人终于浑身泥泞地赶到了背崩。头驴领着队,直奔兵站,这里的驻军明显地多了起来,因为这个地方离印度实际控制区仅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从这里开始就要检查每个人的边境证。大家很快都做了登记,提着应急灯,直奔一排排门巴人的木屋而去,今天众驴就一个信念:先好好地吃上一顿,再美美的地睡上一觉!最好是能洗个热水澡! 门巴人的木屋很整齐地排列在一个小上坡上,木房子毫无例外地高悬在半空中,下边用很粗壮的圆木支撑起来,应该是防水冲刷的功用。看到他们的到来,首先从各个木屋里冲出来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儿童,他们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几个人。随着孩子们的动静,从木房子里走出了一些大人。老浪赶紧上前,和头驴一起与房主商量食宿问题。刘颖和其他人则各自找了坐的地方,借着灯光,拍打着身上的蚂蝗。 几个大人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的人,满脸胡茬,衣不遮体,头上随便地扣着一定破帽子,会说一些汉语,说自己是背崩乡的办公室主任。大家怎么看他都不像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大家的印象里,这个级别怎么也算个干部吧?起码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吧!怎么着也是国家公务员那!在主任的翻译和帮忙下,和房主谈好住宿价格,板床每人十元。办公室主任说,旁边不远处有家四川饭馆,可能还开着门。大家扔下行李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没有一个想起来的,在雨和泥水里走了一整天,实在是太累了!没过5分钟时间,刘颖就又来了劲,弹簧似地蹦起来大声喊叫:起床了!我要吃饭! 刘颖把每个人都给骚扰了起来,强行拉着大家去陪她找饭吃。大家找到了那家四川饭馆,敲开了人家的门,惹得满村的狗一阵狂叫,刘颖学着狗叫声和那些狗们对练起来,把前来开门的的饭馆老板吓得差点没蹲到地上。饭馆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只有一些晚上剩下的粥和馒头。大家把饭馆的厨房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的吃的东西收集在一起,让老板随便做,大家一起生火帮忙。热闹了一个小时,才做好吃完。饭馆老板非常友善,端来了自酿的米酒,让大家免费喝了一通,感觉有点甜,几乎没有什么酒精。 老浪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摘菜、上勺到最后洗碗,众驴都一直亲切地大哥大哥地叫个不停,有拎着半碗酒的非要敬他一杯,老浪拒辞,众人不依不饶,老浪只好说自己有四个毛病:胃出血、胃溃疡、胃穿孔、胃下垂,已经快不行了,在行将就木之前来西藏看一眼,了却一生的心愿。刘颖一旁“就是就是!是真的,他快不行了!”众人半信半疑,不再劝他喝酒,反过来都纷纷安慰老浪:人生易老天难老!谁都要有那么一天,只要活一天,就要快乐一天!老浪只好在心里苦笑。 因为劳累,大家一躺下就昏然入梦,每个人几乎都成了背崩野蛮蚊子的大餐,可是疲惫已经让大家顾不上和蚊子斗争,都尽量地捂个严严实实,搞好个人防御。第二天的早上天色刚亮,空气还异常潮湿,大家就早早地起来了。早餐都是随身携带的干粮,老浪和刘颖事先准备不足,只有跟着大家蹭吃蹭喝,群驴反而很高兴有了这两个新朋友。酒精炉上煮咖啡的味道和着青草味飘过来,有一股异香。刘颖品尝着咖啡,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周围的每一寸空气。 天亮时分,终于可以看到背崩乡的全貌。背崩村背靠大山,村子下边是一层层的梯田,梯田很仔细地一步一步把村子慢慢地围了起来,稻田的绿色把背崩围了个水泄不通,把清新的空气拍打着一波一波地送到每一个木屋里边。梯田里生长着几乎望不到边的水稻,绿涛般地自江边一直涌到了背崩村口。绿色苍茫的山上边高悬着瀑布,水从山的各个角落渗透出来,慢慢地汇集,形成成串的珠帘或者小小的溪流,从背崩的四面八方流淌开去。空气异常潮湿,负离子集中地涌入人的肺部,使人情不自禁地总想做深呼吸,山间新制造出的氧气把人的身心彻底洗涤,大家感到异常地愉悦。 背崩的瀑布十分有名,正值多雨的季节,群瀑从天而降,似咆哮的巨龙,磅礴而出,水击乱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撼人心魄。飞溅直下的水流激起阵阵薄雾,在山涧中升腾飘逸,直上九霄,似在天庭一般,妙美如诗。 看来来背崩的旅行者不是太多。更多的徒步者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从墨脱到德兴乡,然后过阿尼桥到汉密,绕过了背崩。大家一起来立刻招来了当地门巴人好奇的目光。首先冲出屋子的还是成群的孩子们,然后是几个妇女。人们都是红红的脸庞,穿着简陋,站得老远以各种各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帮远道而来的人。 刘颖从背包里拿出袋装的小食品,孩子们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围着她欢笑叫闹着。刘颖发完食品,孩子们有快速地冲向每一个人,小手象小树林一样伸向空中,像亟待浇灌的嫩芽,在风中执着地飘舞。刘颖快速地按动着相机快门,感悟着:快乐竟是如此简单!快乐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得到满足啊! 背崩村的男女老少都被孩子们兴奋的笑声吸引出来,纷纷走出各自家的木屋。门巴族的汉子一个个肩宽背阔,腰悬砍刀,他们几乎都是赤脚,交头接耳冲刘颖他们指指点点,面带微笑。孩子们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地拉着刘颖似乎要领她到什么地方去。刘颖就跟着他们来到了半山腰处的几间破木屋。刘颖一看门头,几个汉字写在上边“背崩乡第一小学”。大家都跟了过来,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是孩子们上学的地方。孩子们拉着刘颖来到了拐角处的一个比较小的落地的木屋里,一个大概有8、9岁的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孩正坐在门口的地上,趴在一个小木凳上,好象是在写作业。屋子里边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张两条长板凳支个破门板做成的一张床上,铺着一层破旧的棉絮网套,连个布面都没有,棉花从网眼中裸露出来,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窟窿。黑棉网套上边侧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个女人。孩子们马上围在窗前,叫醒了床上的那人。在孩子们的搀扶下,那个人从黑影里坐了起来。大家定睛一看,是一个17、8岁的女孩子,面黄肌瘦,头发好像已经一年都没洗了,黏糊糊地一绺一绺地粘贴在一起。孩子们把刚刚从刘颖他们那里得到小食品都交给了她,女孩勉强挤出微笑来,抚摸着每一个孩子的头,表示赞许。女孩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刘颖来到她的面前,她赶快帮忙把女孩子扶起来,垫好枕头,靠在墙上坐好。 女孩子有气无力地开口说话了:“谢谢!你们是……?” 刘颖非常高兴,她竟然可以说普通话!在这个偏僻的山村,这是多么的难得啊!这意味着,她可以对背崩有进一步的了解了! 刘颖坐到她的旁边,屋里边充斥着各种各样发霉的味道,一扭头这才发现,屋子的另一角,还栓着一只羊,地上是一大堆草还有个水盆。 刘颖高兴地说:“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这里的老师了?” 女孩子振作了一下精神,勉强微笑了一下:“是的。” 刘颖好奇地问:“就你一个老师吗?” 女孩子说:“这几天就我一个。前几天另外的两个老师走了。乡里边派的老师今天就应该到了。” 刘颖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有点发烧,她接着问道:“这个学校有几个年级?多少孩子上学啊?” 年轻女教师很费力地说:“一共5个年级,有50多名学生。这里的很多孩子都辍学在家,他们的家长认为学文化没有用。” 刘颖有点生气:“这什么家长啊!鼠目寸光!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没给他们讲吗?” 女教师苦笑着:“什么都讲了,天天磨破嘴皮子。这不,有些学生还是被我们给拉回学校来了。” 刘颖叹气:“唉!任重道远啊!你们才是真正应该受到尊重的无私奉献的人啊!” 刘颖环顾了一下屋里,除了墙上贴满了破旧的报纸,和屋子中央悬挂的一张退了色的毛主席画像,就剩下床头的一个生了锈的铁制脸盆架和一张破旧的书桌。几个孩子拉着大伙出去到他们的教室参观。教室里的一切都是破败不堪,只有书桌看起来是新的,板凳则是各种各样的木板拼凑出的稀奇古怪的模样,让人感觉坐上去肯定很不踏实。一帮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想落泪。这里的孩子真是太苦了! 经过交流大家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在康定的一个中学跟着自己的叔叔读过3年初中,毕业以后没上高中就直接来到这里教学了。家里便利这里还有一百多公里,全是山路,在这里任教3年几乎没有回过家。和家里联系,只靠书信往来,回去一趟,真是很不容易。虽然才区区一百多公里,却好象是隔着万水千山。 门口传来一阵坚实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着洪钟似的声音走进了小小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1 部分阅读 多公里,却好象是隔着万水千山。 门口传来一阵坚实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着洪钟似的声音走进了小小校园:“旺珠校长在吗?我来向您报到来了!” 刘颖扭头一看,惊喜地尖叫起来:“确吉!怎么是你?!” 确吉已经换下一身藏装,改为夹克牛仔裤,身上背了一个旅行背包。他同样纳闷,转而微笑着说:“是我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刘颖激动地上前拉着确吉的衣袖:“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来这里任教的啊!你不是去藏北了吗?” 确吉两眼永远是那么炯炯放光:“哈哈,谁告诉你我要去藏北啊?我是被墨脱教育局和藏区志愿者协会派到这里支教的。这不,今天来报到。你们那?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来这里支教吧?” 刘颖也神秘地一笑:“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告诉你,我也是被北京市教育局派到这里支教的!也是今天报到。看来以后我们要做同事喽?”刘颖冲身后的大伙挤眉弄眼,大家都严肃地点头称是。 确吉还是爽朗地笑着:“来这里看几天风景还可以,来这里支教,就怕你受不了这些苦啊!你看,这里的乡村学校几乎都是这个样子,连吃住都成问题,尤其是你们关注的洗澡问题,只能凑合。一般人恐怕坚持不下去啊。” 刘颖眯着眼睛仰脸看着确吉:“太小看我了吧你?告诉你!我也是从小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什么苦咱都受过!没准啊……”刘颖双手摩拳擦掌:“咱两个谁先败下阵来里!” 确吉抱拳当胸:“看来,您还真算是我们高原上的一只山鹰了!不简单!我要先去找校长报到去了!” 刘颖一脸疑惑:“她是校长吗?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年轻的校长了!也是啊!整个学校,就她一个老师了!” 确吉办理完手续,才知道这个小鹰原来是在忽悠。他也不休息,就请求旺珠校长马上见见孩子们,尽量早点开课。刘颖一帮人很好奇,开始帮他敲高悬在树杈上的钟。没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村里的孩子已经聚集了四十几个,一个个黑黝黝、齐刷刷地排列在小院子里边,直勾勾地望着站在木台上的确吉和被刘颖扶着的旺珠老师。旺珠老师尽量大了声音对下边的同学们讲话。 “同学们好!” 台下的童音很美:“旺——珠——老——师——好!” “同学们,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新老师——确吉老师!他是你们曾经见过的老师里边最有学问的,是北京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们高兴吗?” 台下异口同声:“高——兴!” “那,下边,就请确吉老师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好吗?”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孩子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看确吉,再看看刘颖,然后再看周围这一帮驴友。刘颖看到浪哥和头驴正在咬着耳朵商量着什么。 校园里响起了确吉洪亮的声音:“同学们,从今天起,我就要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了!大家可以叫我确吉老师,或者叫确吉,或者干脆叫老确。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这次给大家带来了新课本和篮球乒乓球,大家想不想要啊?”确吉打开打包,拿出带来的东西,孩子们呼啦一声都围了上来,就一阵久违的春雨,把确吉紧紧地罩在中央。 刘颖和旺珠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刘颖和旺珠商量了什么,旺珠说话:“同学们,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好吗?这一节课分成两个班,一个老师是确吉老师,他给你们讲数学,另一位老师,就是这位阿姨,是小鹰老师,她只能给大家讲一节课,语文!好不好?” 孩子们很快地被旺珠分成两个班级,在确吉和刘颖的带领下,走进了课堂。 小学生的语文对刘颖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她花了一分种时间就浏览完了课文,领会了教学目的,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的教学生涯。 老浪和头驴则把每个人手中的现金和能用得上的日常用品,除了留下必需的,全部收集起来,交给了旺珠。旺珠激动的两眼含泪,连声道谢,和每一个人寒暄握手,深表感谢。这时候,背崩乡的那位乡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来了,给大家一个一个地道谢,激动地不停地擦拭着眼泪,此情此景,弄得大伙心里边很不是滋味。 一堂课过后,刘颖和确吉显然已经成了孩子们的朋友。下课时孩子们听说刘颖要走,都拉住她的双手和衣角恋恋不舍。刘颖蹲下来,抚摸着每一个孩子的脸蛋和头发,连眼含泪:“孩子们,我还会再回来的!你们一定要跟着确吉和旺珠老师,好好地学习,好吗?” 孩子们都紧闭着双唇,频频地点头,望着刘颖,不肯把目光移走。 一个会讲汉语的门巴族汉子拉着老浪他们几个来到了他的家里。这是一个孩子的家长,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里。门巴人的木屋里都有一个大火灶,屋子里边坐满了人,其中一半都是孩子。原来小夫妻就有七八个孩子,有两个在这所小学上学,其他几个孩子一个个都是浓眉大眼,很标志。家里边所有的人见到老浪几个人,都显得十分高兴,纷纷给他们让座,有人给每个人端来一大碗米酒,拿来糌粑等吃的东西。门巴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老浪知道,这是代表门巴人的一种盛情,他端起碗来,一仰脖,把一碗浑浊的米酒喝了下去,甜甜的,味道很不错。大家齐齐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屋里边有门巴族的小伙子开始唱起歌来。歌声浑厚悠远,极富穿透力。歌声越来越高昂,几个门巴少女和着歌声翩翩地跳起舞来,唱歌的小伙子也随着歌声,开始了舞蹈,刘颖被歌声带动,第一个站起身来,和门巴少女一起跳了起来。 背崩乡的早晨被这优美的歌声和舞蹈点亮。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三 三十三 整个哲蚌寺寺院的四周都是砂石荒山,几乎没有草木,寺院里边却有几个树木繁茂的院落,是哲蚌寺的辩经场。每个札仓(即僧院)都会有两个这样的辩经场。辩经场都设在札仓的附近,主位有一级一级的台阶,是辩经台。在辩经的时候,喇嘛们会依次就坐。一般讲,全寺喇嘛都可参与辩经,但是,实际上能够凭着足够佛学知识而登上辩经台的,只有少数能够逐级在札仓和全院性的大辩论中获胜,最终取得最高荣誉“格西”学位的喇嘛。 在哲蚌寺东南500米左右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小寺院,叫做乃穷寺,为历代达(叉)赖喇嘛护法神“乃穷神〃所在地。乃穷寺大殿及四廊的壁画色彩浓重辉煌,和其他寺庙不同,很有学术价值。 小喇嘛领着老浪转弯抹角一起来到了乃穷寺,到了寺院最里边的一间禅房里外边站定。这间禅房双楹是一个比较低矮的两层木质楼房,小青瓦屋面,双扇木板大门,小方格花棂木窗,门前灰土地坪,紧邻着的是一间简陋木板小厨房,已经年代久远,看似异常破旧。门口暗红色漆柱,上有黑底金漆早已褪尽铅华的楹联一副。上联曰“了达众生非实相洞明自性是如来”下联接“不于今世了其道更向何生度此身”。屋里边似乎很安静,小喇嘛刚要上去敲门,不想门里边却传出了洪亮的川音。 “他就是我一直等的人,把他领进来吧!” 小喇嘛暗自吃惊,转头很惊异的看着老浪,老浪也纳闷地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啊!看着小喇嘛冲他招手示意,就跟着进了禅房。 这间禅房里布置得看起来很简单,仔细研究那可是相当的考究。最里边北边靠墙处是张紫檀雕花禅榻,左右两把紫檀椅子,左首壁间是座叠橱,放着很多书,临窗放着一张书桌,还有文房四宝,和一个烛台,旁边还有一个台灯。在这个年代烛台已经成为一种象征,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几个暗红色的蒲团摆放在中间的一块巨大的毛质地毯上。一个身材佝偻的六十多岁的喇嘛,身披绛红色袈裟,背对着大门,声音幽幽,仿佛是从红格子窗户飘进来一般:“请坐吧!” 小喇嘛随即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他同时示意老浪也坐下。老浪觉得有点肃穆,脖子上挂着晓玥,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慢慢地坐了下来。小喇嘛刚要说话,老喇嘛稍稍抬起低垂的头说道:“你应该是来自黄河之岸。你出生在藏历六十丁卯水羊年四月十二日子时,也就是公历一九六七年六月十七日子时。” 老浪很惊讶,这个老喇嘛怎么会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而且如此精确无误?他一向对一切仆卦之术从来都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个喇嘛竟然说的一丝不差,难道他认识自己?或者认识他周围的朋友?或者……老浪绞尽脑汁寻找着他认为的一切可能性。不会啊!有谁会知道他在今天这个时刻会出现在拉萨郊外的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小寺院里边?他忍不住想发问。老喇嘛没等他开口,顿了顿接着说:“这是你的世缘。你本属佛家。需要历经磨难方能去除肉身冤孽,修成转世。” 老浪终于开口:“可是,我并不认识你。请问大师,您是怎么得到我的这些信息的?我很好奇。” 小喇嘛也好奇地看看他爷爷又看看老浪,迷惑不解。 老喇嘛慢悠悠地开口:“佛家自然有自己的灵犀。你尚未脱离凡尘,不能领悟其中渊源。” 老浪摇了摇头,笑了笑:“恕我才疏学浅,我没听明白。” 老喇嘛慢慢地扭过头来,这是一张鹤发童颜的脸。他并不像高原人的黑红脸膛,看起来白润光洁。他抬眼看着老浪:“五年以后,你将归于这里的造化,脱离凡尘,修成正果。” 老浪一脸漠然,他感到似乎一种温热的气流从蒲团下升腾,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图案。整个小屋子开始有一种虚幻的镜像,充满了四处游走的图腾和符号。他使劲摇了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 老喇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穿了过来:“你本是格鲁本派卓真活佛转世肉身,我就是他的第一弟子。活佛圆寂时我按照本寺教法,找寻转世灵童,历经30余载。你本出生在甘南玛曲县玛曲乡,你的母亲是藏族,你的父亲是汉人,是个军人。后来,你们就随父亲去了河北唐山。你失去父母的时候,被保育院领养到了中原。我追寻你30多年,你终于化身再现,乘愿而来。” 老浪越来越感到惊讶:“你怎么对我这么了解?我不懂什么‘转世’,我只想知道,我和我的老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老喇嘛看着老浪说:“佛有三身魂灵不灭,人有三世,过去、现在和将来。万事皆有佛主宰;一切生灵都在六道轮回当中,循环往复,无始无终。佛的化身也不例外,但佛经过轮回,仍然是佛,仍可普度众生。你肉身人性未退,尚未尝尽人间五味,我佛卓真正在普渡你的灵魂,住身修行,你需历尽人间凄苦,尚有一难未经,尚未超脱。这前一难你已经历,为失妻之痛,需五年之久方可解脱。五年之后解脱之时,尚有最后一难,需要历经浴火,方可重生。” 老浪听的似是而非,急忙接着问:“那我老婆那?她将如何?” 老喇嘛单掌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女事主已经香消玉损。她本是冈仁波齐神山中的一株千年雪莲,为超度你肉身欲念脱胎投你,为你洗尽人间情欲。从此你不再为情所困。你要做的,就是把她带回她的故土。6天以后,是她重生之日,你必须在日出之前,找到冈仁波齐神山南麓一块写有佛经的玛尼石,把她的骨肉植于玛尼石上方的雪下,那雪下是一片青草。三日内,必将开放,她依然会是一株神圣的雪莲。这是前世卓真活佛给你留下的手御鉴图,你可照着上边的形状,找到那块石头,将她入土之后,右手掌心按在石头上边的经文,闭目静心,雪莲花就会开放。” 老浪站起身来,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不!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你的!”他试图慢慢站起来出门,可是胸前的盒子忽然间仿佛重了千斤,努了两次力,都无法站起。老喇嘛睁开眼睛喃喃说道:“晓玥,还是让他去吧!” 老浪觉得胸前忽然一轻,他长时间地惊讶地看着怀中的晓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慢慢地站起来,退出禅房外边。 院子里,老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声长叫:“晓玥~~~~~啊!!!”前额扑在灰土地上,久久不能自己。 老浪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慢慢地涌向他的全身。晓玥将在6天以后灵魂得到重生!他必须去,必须在五天之内找到那块神石!他赶紧向小喇嘛询问去阿里的路程路况,知道从拉萨到那里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他还必须赶到冈仁波齐神山的南麓。老浪急匆匆地出了门,立即发动了汽车,冲阿里方向驶去。 金嫣躺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的座椅上,整整七个晚上,最终也没能等到老浪。前几天有个帮忙在网上发贴发动“肉搜”找那个负心汉“老浪”的网友“快乐假期”,几乎每天都来给她汇报网上的情况,并且给她拍照,俨然搞成了战地现场直播。全国的网站疯狂转载,无辜的金嫣转眼间成了中国的明星,可她每天晚上依然躺在拉萨布达拉广场上冰冷的长条椅上,等待着她那梦想中的爱情,茫然一片并不知情。 第三天的晚上她终于在长条椅上睡着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就算迷糊片刻也会被一些小小的响动惊醒,然后神经质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四处呼喊着老浪的名字,充满希望地寻找半天。拉萨的小偷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所有的兜都翻了个遍,她也浑然不知。 入夜的拉萨天空依然可以看出是深蓝的,蓝得深邃,群星站得远远地认真地守卫着每一个好梦的灵魂。空气很冷,逼得金嫣不得不一点点地收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臂膀。好心的拉萨市民给她盖上了一件绿色棉军大衣,瞌睡在和寒冷的较量中,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冰冷的长条椅上,金嫣不住地在梦中打颤。拉萨广播电台的“午夜之声”节目里,还在播放着她听不到的有关她的故事,故事情节很离奇,好心人听了,都会同情。有出租车司机会偶尔地专门过来,远远地注视她几分钟,然后都是叹息一声又默默地离去。拉萨的夜晚,被金嫣的爱情故事渲染的格外伤感。 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有热心的市民把吃的东西热呼呼地放到了她的面前。金嫣被一阵阵寒冷惊醒,裹紧了军大衣坐了起来。经过三天时间,她几乎都在拉萨市内奔波,几乎每吃什么东西,整个脸从两腮明显地开始沦陷,眼睛大而无神。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对给她送来食品的大妈点头示意,表示了感谢。她抬起手腕想看一看时间,这才发现,她的运动防水手表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赶紧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找遍全身,钱包也找不到了!甚至连一个钢蹦儿都没有!这才意识到,昨晚自己被拉萨的小偷给光顾了! 金嫣苦笑了一下,这下好了,身无分文了!她倒没有因为没有钱而感到紧张。这种山穷水尽的情况她经历过很多次,而且每次她自己总会有办法安然度过。还好,自己的护照还在行李里边,钱包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信用卡、现金连同钱包一起都归了小偷。她知道她的签证还有10天时间,就是意味着在未来的8天时间内,她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浪!她要他亲口告诉她:Whynot? 整个一上午金嫣还是被人群包围着,当地的各种媒体的记者、网友、旅友把她给围得水泄不通。前两天金嫣还对大家很尊重,到了今天,人越来越多,她开始生气了,和几个拿着话筒试图采访她的记者发生了争执。记者并不着急,从头到尾不管她如何不耐烦和反感,从事笑容可掬地试图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故事来。金嫣大吼,甚至说出了FUCK之类的脏话也无济于事。这时候那个“快乐假期”拎着相机走了过来,挡住了各路媒体:“各位,请不要再打扰这位美女,请给她一些私人空间。谢谢了各位!”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这不是那个‘快乐假期’吗?你不是在网上跟踪爆料这整个事件吗?你不是也在打扰人家吗?” 快乐假期抱拳当胸:“各位各位!看到了么?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这才是伟大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您能在着令人感动的场景中无动于衷吗?您能忍心把人家的感情当成舞台剧来看吗?我是在帮助她!知道吗?我在帮她找回她的爱情!而你们那?除了起哄和打扰人家,你们都为人家做了点什么?你们以为这是在看免费的舞台剧吗?你们这才是真正地再打扰人家!”他又转过头来对金嫣说:“我说,这位美女,外国姐姐,您能告诉我您的详细情况吗?我已经替您做了一个网页,专门替您去寻找那个负心汉!你如果能给我提供一些更多的关于您的男朋友的信息,也许我能帮您找到他!你一定要相信我!” 金嫣无力地抬起头,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你,可以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快乐假期在长条椅上坐了下来,迅速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已经做好的网页打开,一幅金嫣望眼欲穿的照片赫然出现在首页,标题是几个煽情的大字:千万里,我追寻着你——洋美眉千里追寻薄情郎,负心汉你到底在哪里?全国人民一起追!下边是金嫣每一天的行踪纪实,照片编配的文字,还配有一个论坛。打开论坛,已经有十几万的帖子。都在问这个被追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信息和特征。各种各样的言论充斥着整个论坛,以同情金嫣的,痛骂负心汉的人最多。快乐假期对金嫣说:“你看,我正在帮助你!网络的力量!你知道吗,网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帮助你,帮你找到他!你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我现在需要的是,那个男的,对就是你的男朋友的详细的信息!希望你能提供给我!越多越好!” 金嫣摇了摇头:“可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快乐假期着急的表情:“那您还说您爱他干什么啊?这满拉萨的报纸电视都在说您爱他啊!都是您的原话吧?感情您这是单相思啊!那也没关系啊!你这会儿肯定特别想找到他,这么远的地方,你也怕他出什么事情不是?所以,我和你一样着急,我在帮你,一起找他,好吗?” 金嫣似是而非地点着头。快乐假期很着急:“我说,洋大姐,您把那位先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成么?能告诉多少就告诉多少,这样才能更方便地快速找到他不是?来,说吧。” 金嫣在他的引导下,把从见到老浪的第一面开始,每一个细节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个快乐假期,也回答了他的一个个问题。快乐假期用他的MP3录下每一个细节,说下午就会整理发到网上。现在需要的是,金嫣提供给电视台的那几张老浪的照片。金嫣小心翼翼地问:“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发浪的照片,我怕他看到后悔不高兴。” 快乐假期站了起来:“我说这位傻大姐,人家都把你抛弃在这里好几天了!你还在替他考虑啊?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尽快找到他这个人!你还有那么多的顾虑干嘛啊?得了,他的照片那?” 金嫣回答:“在我的相机里边。” “您的相机那?” “在那边存着” 二人来到寄存处,取了相机,快乐假期把里边的所有的照片都装进了他的笔记本电脑里边。他用自己的相机给金嫣拍了几张照片,就起身告辞,说是回旅馆去编辑网页去了。 整个一天。金嫣都在拉萨的各个景点转悠。因为没钱买门票,只好在景点门口拿着老浪的照片问每一个她认为可能会看到老浪的人。直到晚上时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等她重新回到那个长条椅上的时候,这才发现,肚子已经很饿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是一个钢蹦也没有。 她很疲惫,开始沿着布达拉宫门前的大街行走。每到一个商店或者饭店门口都会走进去,说要找老板。老板出来后,就问人家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工作?大部分被拒绝,有一些好奇的问她能干多长时间?她一说也许就几天,人家就客气地请她再到别家问问。还有几家问她能干什么?要多少工钱?她说自己会做西餐,要求至少每天100块钱工资。只有一个西餐厅对她表示出了兴趣,但是这一天一百元的工资金嫣一口咬定不降价,最终也泡汤了。金嫣已经筋疲力尽蹲在拉萨街头时,有一个身穿T恤的年轻人凑了过来。这个人已经跟了她很久,看见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门外,这才走上前来搭话:“这位小姐是在找工作吗?我可以帮你吗?” 金嫣疑惑地看着这个衣冠整齐的年轻人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帮助我?” 那年轻人走上前来,弯下腰嘴巴俯在金嫣的耳边,小声地说:“我认识一个老板,正在招聘服务员,每天工资有300元那!还管吃管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金嫣有点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我知道,WAITER;在中国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工资!我不相信你。”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年轻人伸开手拦住了她:“哎,我说这位美女,这可不是一般的机会啊!我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实在是可怜,才给你介绍这份工作!这个老板我认识,人家可是一个高档会所,去那里消费的,全是有钱人!出手都很大方的,都很有品位。所以那里的服务员也是千里挑一,工资很高哩!不信,你跟我去瞧瞧啊!” 金嫣半信半疑。饥饿一阵阵地向她袭来,她有点扛不住了,决定跟着年轻人去看看,她需要钱!非常需要。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七拐八拐,到了一条看似郊外的大街上。一个人巨大的霓虹灯招牌矗立在一座气派的大楼下边,门口美女一排,帅哥一排,都穿着工装,相对而立。两人在门口下了车,两排人齐呼一声:“严哥好!”这个姓严的年轻人招呼着金嫣,拾阶而入。 刚一进门,进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弯曲的长廊,头顶上圆形的过道就像北京海洋馆的巨大玻璃鱼池,晃悠悠地悬在每个人的头顶,各种颜色照在人的身上,让人睁不开眼睛。上到二楼,一个装修豪华的巨大的大厅出现在眼前,一看就是一个迪厅。金嫣被领进一间包房。姓严的人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说去找老板来,就要拉门出去。金嫣叫住了他问道:“请问,这里有吃的吗?”那人殷勤地说:“有有,我马上让人给你泡碗面送来,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金嫣坐下,环顾四周,房间并不是很大,门口是一卫生间,沿墙摆放着一圈沙发,中间是两个长方形的茶几,头对头地拼在一起。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液晶电视,上方两边是两个音箱,墙角是一台电脑。当她看到摆放在茶几上的两个话筒时,这才似乎有点明白,这里应该是唱歌的地方。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孩子端来了一碗泡面还有一拼矿泉水。金嫣说声“谢谢”就不管碗里很高的水温,狼吞虎咽起来。一整天没有吃饭,她实在是太饿了!那女孩子看着她的模样,嗤嗤地低声笑了起来。金嫣看了她一眼,那女孩子才悻悻而去。吃完面以后,金嫣就和衣躺在了沙发上,混然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金嫣被屋子里的说话声惊醒。她赶忙坐起身来,整理好头发,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人。房间里除了那个严先生,又多了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他们看到金嫣醒来,一起停下了说话。姓严的开口对金嫣说:“金小姐,这是这里的老板,李最仁李老板。这个是这里的总经理杜秀兴先生。你们谈谈。” 金嫣站了起来,很礼貌地和大家握手问好。李老板皱着眉头:“操,你就这眼光啊?模样长得不怎么样啊!” 严先生赶紧接话:“李老板有所不知,这外国女孩主要看的是打扮。一化妆,衣服一换,肯定变成另外一个人!放心,肯定给你带来生意!” 李老板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把金嫣打量了一番:“不过身材还算不错!你带她去化化妆,换换衣服!” 金嫣很不解,她看着这个胖胖的李老板问道:“李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我在这里要从事什么工作?” 李老板疑惑地看看金嫣又看看严先生:“怎么,你没有告诉她来这里干什么吗?” 严先生忙不迭地回答:“还没有来得及说详细工作。不过您放心,她会听您的吩咐。” 李老板有点生气:“你就知道她乐意干这种工作?她如果不乐意做,半道跑了怎么办?冷落了客人,我找你顶替啊!现在就给她说,让她干什么!” 严先生接到:“李老板请放心!我一定把她调教到位!要不您先忙?我给她好好讲一讲,过会再去找你。” 李老板“哼”了一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和杜经理走了出去。 金嫣着急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工作?” 严先生拍着她的肩膀说:“金小姐,请先坐下!我给你慢慢讲。” 金嫣坐了下来,两眼紧紧地盯着严先生:“我听到了,他对我不满意。我不漂亮,对吗?” “那是在开玩笑,你别介意!一会化化妆不就好了?现在我要问你,你会什么?” 金嫣回答:“我会绘画,弹钢琴,还会跳舞。” “会跳什么舞?” “芭蕾。” “那没用!还会什么舞?” “华尔兹还有牛仔舞……” 严先生打断了她:“不是这些!迪斯科,扭屁股的那种,会吗?” “会啊!” “那就好!你有没有服装?” “什么服装?” “性感的,露大腿、露后背的那种?” “我没有!用得上吗?” “领舞!知道吗?就是站在台子上带领着大家蹦迪的那种,性感、火辣,明白不?” “你不是说让我做——Waiter吗?为什么要跳舞?” “什么维特?你说的是服务员啊!你知道服务员多少工资吗?每个月7百元!领舞的每天都有300元,知道吗?还有其他外快可赚!” “外快?什么是外快?” “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客人会给你小费!有些客人很大方,一次会给很多的!” “我为什么相信你?” “你看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大街上找来,我吃饱了撑的啊?当然,我是你的临时经纪人,负责你的工作安排和你的人身安全还有你的吃住,你的工资里边有我的一部分佣金。” “那我们之间怎么分钱?我关心的是,我能得到的那一部分是多少。” “按照这里的行规,你挣到的钱我们每人一半。你看如何?” “反对!你为什么拿那么多?我工作,你却几乎什么都不干!” “小姐!凭你自己,你能在拉萨找到这么赚钱的工作吗?再说了,我要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任!我要但风险,你明白吗?” 金嫣瞪大了眼睛:“什么风险?” 严先生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什么。来这个地方的客人,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尤其是客人喝多酒的时候,你不能保证他们会有什么举动。你工作的时候,我都会在旁边大厅里等候。我给你我的电话,有事情随时找我。” “我的要求是二八分,我八你二。不然我不会跳。”金嫣用手指比划着。 “我说洋姐姐,我辛辛苦苦给你安排工作,给老板谈判好久才把你留下,四六开好不好?就让你多拿些行吧?” “三七开!这是最后的条件!我要现在就给钱!每天的上班前!” “我的姑奶奶!你狮子大开口啊?这是在中国!哪里有还没开始工作就要发工钱的?在中国,都是先工作,再给钱!” “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押五结五。就是押五天工资,再过五天结上五天的钱。走的时候一次结清。” “不!我要每天都结!我需要钱!要不我不会干的。” “好了好了,祖奶奶,人家不给我结帐,我拿什么给你啊?压二结二,可以了吧?我先替你垫上!” 金嫣想了想:“好吧,我先答应你。我住在哪里?” “附近,居民小区!两居室的,什么都有。我每天给你另外30块钱饭费,可以吧?吃饭你自己解决。记住,白天和晚上都不要到处乱跑,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可以洗澡吗?” “放心吧!全天热水!” “我指的是现在,这个地方。” “可以可以!包间里都有热水洗浴!你请便!” “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八点就开始。10点、12点、1点,你有三段舞蹈,每次10分钟,一会你到DJ那里选一下音乐。先试跳几段让老板看看。现在我去给你找几套服装,你先试试。” “几点下班?有没有星期天?” “我的洋大姐!这里没有下班时间,什么时候客人走了,你才可以走!也没有星期天!这里是按天结帐,星期天你不来上班,就没有钱可赚!明白了?” “我只能上班到1点。我需要休息。” “好好,我给老板说,通融通融。你先洗个澡,我去去就来。” 过了半个小时,严先生带着两位身穿三点式舞蹈服装化妆妖艳的女郎抬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纸箱子里边都是演出服装和质量低劣的化妆品。金嫣正好洗完澡,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动,严先生着急地说道:“这些衣服都严格消过毒,没有问题。你都试试,让丽娜和鸽子给你选一套,再让她们给你选一双舞鞋。我在门口等你。” 等金嫣化好妆穿着露背装小短裤露着大腿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严先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的神呀!简直是太漂亮了!性感!非把她们给全盖了!”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四 三十四 回到旅馆,大家集体无言。谴责和奚落已经把牛茫给弄昏了脑袋,他搭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只拿眼角偷偷地瞟着大家,像个闯了祸的幼儿园孩子,浑身紧张地等待着半空中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巴掌。 宝盒呼哧呼哧余恨未消:“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大家都身无分文!你让我们都去喝西北风啊你?!还要走两天的路!你说怎么办?说啊你!怎么现在装哑巴了?你调戏妇女的时候那种花言巧语的劲头哪里去了?” 一路望过来把宝盒拉开:“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就一起想办法应对。小刘兄弟已经认识到这是一件绝对没肚脐眼的事了!现在我们大家要想办法,明天、后天怎么办?我们还要走回到波密!大家收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钱?” 大家一起开始里里外外翻所有的衣兜和行李,总共仅凑出了不到20块钱的零钱。牛茫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家说:“我打电话,让我那个兄弟行远往这边走,把钱拿过来行不?” 把酒问和说:“他走过来也需要两天时间啊!我看这样,你告诉他让他拿着钱往这边走,我们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早点出发,大不了饿上一天时间。明天晚上我们就会回合,不就解决问题了?” 一路望说:“我现在去大街上找找,把这十几元钱尽量买些烧饼一类的既便宜又能填饱肚皮的食物。大家把各自的水壶装满,把所有的零食都集中到静吻那里统一保管。” 宝盒大叫:“哥哥,还有什么零食啊?就剩半包土豆片了!咱这是上甘岭啊!得,饿死事小,失节是大!不就是饿两天吗?姐姐我还真不把它当回事!再饿,咱也不会背着乡亲们去偷腥啊!” 牛茫打岔:“我这就打电话,叫林行远过来!后天我请大家吃龙虾!少一顿,补十顿!” 把酒问和拍了拍牛茫的肩膀:“弟弟,你们家河里产龙虾啊?你也不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忽悠我们玩那?快收起你那龙虾吧!哥哥现在最想吃的是烧饼卷大葱!弟弟,好日子过惯了,来这里做春梦了?明天等着喝西北风吧!算哥哥倒霉,摊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尽把哥哥往火坑里拉。唉!” 牛茫抬头,看着问何假惺惺的表情说:“哥哥,对不起了!是我连累了大家!不过大家放心,明天大家照样吃肉喝酒。看我的吧!” 月下静吻伸过头来:“别!你不是又要出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我们可不答应!你还嫌没把大家害苦啊?” 牛茫狡頡地一笑:“放心吧!看我的吧!” 一路望拿着十几块钱去采购东西,牛茫拎着自己的包非要跟他一起出去。出了门没多久,牛茫就拉着一路望,朝一大片破旧的居民区走去。一路望纳闷地问他干什么,牛茫只是说到了便知。 居民区的门巴人都三三两两地聚在空地上聊天,女人们拉着孩子在玩游戏。牛茫见人就跟人打招呼:“对不起!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家有旧衣服吗?” 居民们看他长相不善,纷纷离开他远远地,以各种疑惑的目光望着他。其中有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朝他们走来。 “这位小师傅,你找就衣服干什么?”中年人问。 “啊,是这样的!昨天有个活菩萨,让我今天晚上到这个方位来行善,寻求造化。我看你们的生活很艰苦!穿的也不好!本来,我拿几件衣物准备捐给你们,可是菩萨说了,不能捐,只能交换!就是拿我的好衣服来换你们的旧衣服,越旧越破越好!您看,能不能帮帮忙,这位大哥?” 中年人半信半疑,他冲身边的一个带孩子的妇女咬了一阵耳朵,只见那位妇女飞快地跑回家去,片刻工夫,就捧着一堆衣物跑了回来。 妇女把衣物都放在了木凳上,一一展开。一路望一看,嚯!是够旧的!但是都还算完好,不破。牛茫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不满意:“有没有破的?又旧又破的衣服?上边都是破洞的那种?” 中年人很纳闷:“小师傅,要破的干什么?这些衣服还能穿!” 牛茫赶紧解释:“菩萨说了,越破越旧,就会越有造化。我拿一件换一件,但是有一个要求:一定要破烂不堪的,越烂越好,只要能遮羞就行!” 一路望满脸不解的表情:“小刘兄弟,你这是要演那出戏啊?” 牛茫看着他奸笑一声:“嘿嘿,哥哥,明天你就知道了!” 妇女又抱着一摞衣物回来了。中年人说:“这是我们邻居一个光棍老汉的,你看看行不行?”牛茫一看,好家伙,这次的衣服是够破的,有单衣、毛衣、破裤子、破棉袄每件衣物一概发灰,打开一看,有的有缝补的痕迹,有的干脆就是残垣断壁,不是口子就是洞。不过洗得挺干净,叠的还挺整齐。牛茫连忙挑了两件上衣和两条裤子,把自己包里的同样数量的崭新的衣物交还给了这对夫妻,连声道谢。那夫妻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牛茫他们,对面前这两位黑夜来客的奇怪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牛茫换上一身行头,一看,一路望就笑了。就差一破帽子,就俨然一个标准的乞丐,就是牛茫那油光发亮的脑门和头发怎么看都是一刚刚破落的地主。 “我知道了,你这是准备拿自己不当人,豁出去了!明天去讨饭那?!” “还是我的好哥哥!要不弟弟那几千块钱一套的衣服换这身行头干嘛?这叫鸟为食亡!山穷水尽,哥们就顾不了那么多体面了!明天您就瞧好吧!” “你这油头粉面的,横竖看着也不像要饭的啊!这脑袋最好也要处理一下,找个土堆好好地在里边扎一下,小脸再拿锅底灰处理一下,找个树枝和破碗,走路一边倒装成个瘸子,看起来才像那么回事!”一路望回头对老乡说:“老乡,你们家有没有破帽子?越破越好!还有破碗,不要破的没法用啊!有豁口就行。这不,这位兄弟还有一部手机,他拿这个给你换了!说着就夺过牛茫手中的手机,要交给老乡。 牛茫大叫:“干嘛干嘛?有这么落井下石的吗?我还没有给林行远打电话那!你怎么不拿你的手机换破帽子那?我这手机八千多块啊!” “都快成饿死鬼了,还八千多的手机那?一百万的手机有什么用?能吃吗?这破帽子能换来吃的,你的手机给人换,人家还不敢要那!肯定以为是假货!揣兜里,不如半拉烧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2 部分阅读 “都快成饿死鬼了,还八千多的手机那?一百万的手机有什么用?能吃吗?这破帽子能换来吃的,你的手机给人换,人家还不敢要那!肯定以为是假货!揣兜里,不如半拉烧饼!得了,快给你那个小保镖打电话,快点送钱过来!” 牛茫拿起电话,拨通了林行远的电话,告诉他钱被盗了,要他明天一大早从80K处出发,带一万块钱来急用。说完就皱着眉把电话交给了一路望。一路望笑了笑,对老乡说:“这位大哥,我们需要一定破帽子,还有两只碗,还有破扇子。一张大纸,可以写字的。还有粉笔或毛笔墨水,给我们找来,我们拿这个手机换。你家有吗?” “我找找看。你们等一下。” 二十分钟功夫,老乡就拿着全套东西回来了。牛茫阴笑着看着一路望说:“哥哥,您原来是不是也干过这个啊?怎么连纸和笔都知道啊?” 一路望神秘兮兮:“哥哥我从小就要饭,还写过一本《要饭心得》,都是些奇招怪招阴招损招,招招都有奇效。明天哥哥跟你一块试试去?” “得,祸是我一人闯的,我还是一人去吧!你去,我害怕我被你出卖了!这钱要不到,反倒挨别人一顿毒打!你还是站远点拍手叫好吧!” 回到住处,一路望把大家都叫了出来,大家先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观察稀有动物一样把牛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好几分钟,嘴中纷纷发出耗子似的“渍渍”声,继而相互对视,在一瞬间爆发出长时间的猖狂大笑,宝盒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大家止住笑声,月下静吻开口说话了:“看这一身打扮,装乞丐,有点形似。但是这骨子里不像啊!你看这一举一动,还是脑满肠肥的资本家的本色!要博取大家的同情心,还要好好地想一想!这明天咱们的吃喝,就全靠你的表现了!不要一开场就露馅了!大家说说,什么样的乞丐才能博得大家的同情心那?” 把酒问和第一个回答:“残疾!身残志不残的那种!没了双臂,用脚写字画画穿衣服!我见过!自强不息,特同情!就多给了几块钱!” 宝盒疑问:“那咱也不能把牛茫给弄残废了啊!那不显得咱几个太不江湖了吗?” 一路望说:“我看过电视上报道,一个小孩子,把腿小腿和大腿用绳子捆在一起,外边穿个宽大的裤子。咋一看,就像截肢了!另外一定要在地上爬,一步一步的,一定要显得很艰难的样子!保证会博得大家的同情!” 牛茫一听就不愿意了:“我说哥哥,你想把我折磨死啊?捆你一天你试试?我不答应啊!有没有效果好又不用自残的?” 月下静吻接着:“哎,大家编一个特悲惨的故事,什么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跟着别人跑,自己尿毒症,不久人世,急需换肾,因无力支付,寻求大家帮助!有一点,必须把自己的小脸搞得蜡黄才行。” 牛茫打断了她:“得得得,凭什么我的命运总是那么悲惨啊?能整点好事吗?” 把酒问何拍着他的肩膀:“兄弟,你如果阳光灿烂地站在大街上,谁会同情你给你钱那?哥几个明天要喝西北风啊?不管多悲惨,你都要扛得住!还要不断地往苦海里想!有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都回忆回忆,保证一下子进入角色,最好是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满脸的不幸和痛苦,让人一看,就是整个一小可怜,情不自禁地把手往衣兜里伸,恨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掏给你!谁要给个十块以下的票子,他自个都感觉不好意思!什么是同情心知道不?同情心就是给完钞票还想给支票!恨不能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你!懂吗?” 牛茫崇拜地看着问何:“哥哥,咱不是练这专业的,照您这标准,我能行吗?” 问何深情地紧握着牛茫的双手:“兄弟,咱们几个的身家性命就全指望你了!不成功则成仁!我倒无所谓,你能眼看着宝盒和静吻两个柔弱的女子活活地饿死在你的面前吗?所以一定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思想意识提高到三个代表的高度!真诚地投入你的感情,把这次化缘任务坚决完成!小刘,同志们可全靠你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馊主意,不一会就凑出了一篇“乞讨檄文”。先在小纸片上起草,上端汉字由静吻执笔,下端英文由牛茫书写,这是一路望出的主意。这个地方经常有老外,老外一般都很有同情心,说不定还能讨到美金。牛茫挠着头使劲回忆他那些半吊子英文,竟也把自己悲惨的故事基本表达了出来。檄文曰:“家父古稀,不幸患恶疾,卖光家当,不足以治。儿女一双,辍学在家,大女使命,小儿败血症,无钱医治,老婆改嫁他乡。呼苍天开眼,众生共济!施舍钱物,帮帮我吧!千恩万谢!佛祖保佑您好人一生平安!” 静吻写罢一念,大家纷纷起哄反对:“这哪里是一个乞丐啊!这分明是省文联的下来体验生活来了!有这么高水平的乞丐吗?不行不行,来点粗的大白话,最好还是错别字连篇。那样才真实可信!”于是“家父”变成“俺爹”、“古稀”改成“七十多岁了”等等,又故意写了一些错别字,这才通过大家的审核。大家吆喝着把牛茫的腿捆上,套上破裤子,咋一看好像截乐肢没了小腿,趴在地板上拖着半条腿,艰难地往前爬行。大家蹲在两旁,教练似地指手划脚,有指导面部表情的,有指导语言问答的,有指导肢体动作的。半个小时过后,再一看,好家伙,整个一活生生的乞丐,太逼真了! 墨脱这个小县城整个座落在山上,向上最高的地方就是县政府大院。县政府是一幢三层回字型钢筋凝土建筑,在当地建筑中鹤立鸡群,气势十足,显得十分的扎眼,院子相比其他建筑也显得格外的大。政府大院门前,左右各有一条商业街,右侧是老的商业街,道路高低不平,充满了似乎永远都不会干的泥泞。街道两旁有大约十几家店铺家,长着几乎同一个模样,都是清一色的高脚楼,屋顶尖尖的直指天空,每家商店都用木质的桥连接在一起,省了人们脚踩在泥水里的痛苦。连接桥上也是人们生活的平台,当地门巴人在平台上静静地做着各自手中的活计。政府大院门前左侧是外地市援建的商业街,看起来还算有点现代的味道。新修的水泥大道很宽,两旁是很整齐的两层小楼,白墙红瓦,墙面上“广东援建”四个大字昭示着这条街的来历。一个正在修建的广场中间还有一个喷水池。在这个看不到汽车的地方,水泥路和广场显得格外的清净。新的商业街好像还没有得到当地人的认可,几乎没有行人。倒是满是泥泞的老商业街上,人来人往,采购着各种生活用品。 大伙一起来到了商业街,交头接耳地选好地方,这是一个每个人必经的路口。一路望拉着牛茫,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厕所,换好装束又抓起两把土,叫牛茫闭上眼睛,整个头脸糟蹋得不成人样,又把他的腿按计划捆了起来。刚一用力,牛茫就疼的呲牙咧嘴嚎叫,一路望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给他稍微松一下最里边还安慰他:“兄弟,对不住了!坚持几个小时,等咱有了盘缠到了拉萨,哥哥请你吃鲍鱼!” 一路望把单腿点地蹦着行走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牛茫给搀了出来,没走五米,一路望就撒手要走。牛茫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离开,一路望急了:“我说小刘,咱这任务可是正式开始了!你可别在这里矫情,哥们几个中午饭钱还没有着落那!我不能再陪着你了,让人家看见,准认定我们是骗子,这戏可就要演砸了!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要趴在地上,爬过去!记住,那张纸在你的腰带里边,一定要记住动作要领!哥们就在那边,给你加油啊!”说吧,不等牛茫回话就把他拉倒在地,牛茫单脚站立不稳,顺势趴到了地上。一路望冲他笑了一笑,伸出手指比划“OK”,就一溜烟地跑得不见踪影。 牛茫开始在地上爬行。爬到选定的商业街入口的一块还算干燥的地上,已经是浑身泥泞。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泥和汗,心里边咒骂着:“你大爷!我跑这么远来受此洋罪,我他妈真是吃饱了撑的!”他从裤腰里把那张“乞讨文”拿出来铺到面前,再拿出那个破碗来放在上边。等了几分钟时间,面前倒是有人路过,没人给他施舍。他心想:“奶奶地,现在的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来要闹出点动静,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过来!”牛茫突然大哭起来,干嚎不掉眼泪手还不住地在眼睛上擦来擦去挺投入,最里边带着哭腔诉说着:“各位大爷大妈,叔叔阿姨,救救我们全家吧!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吧!” 牛茫哭着想着,越想越觉得窝火,越想越觉得倒霉,哭着哭着还真的进入了角色,眼泪开始一个劲地往外流,真的是伤心了!这一哭倒很灵验,围观的人开始慢慢地多了起来,只听得“啪嗒”一声,牛茫赶紧睁眼一看,一个10多岁的小姑娘往碗里扔了一个五角钱的钢蹦!牛茫现在看到五毛钱都觉得是亲人,心里悲喜交加,痛苦和喜悦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哭得更加凶猛,磕头如捣蒜,嘴里边不清不楚地连声道谢。 宝盒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看着这种场景,不由得心一酸掉下了眼泪。大家也似乎进入了一种真实的悲惨场景,问何竖起了大拇指,眼含热泪赞叹道:“这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好样的小刘同志!” 静吻伸手打了一下问何:“哎!都别假惺惺的了啊!乡亲们,真不是真的啊!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进入角色了?连你们自己自己导演的好戏都看不出来了?” 一路望泪眼汪汪的双眼木呆呆地看着牛茫:“多好的剧本啊!多好的导演啊!多么优秀的演员啊!我真的为这动人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静吻哈哈大笑:“望哥,什么时候会儿女情长了?你亲自导演的的这虚假的一幕竟然也会打动你这泯完不化的心肠?得了吧,别矫情了!真让人受不了!” 一路望收回迷茫的眼神,对静吻说:“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人家小刘也是为了大伙才受此洋罪!你不是也看清廷戏流泪替古人担忧吗?” 静吻没好气地说:“他是活该!谁让他闯祸!这叫将功赎罪!再说了,这种虚假的剧情,我从开始就知道底细,怎么会同情他?得了,快看!流氓看来钓着大鱼了!” 众人的目光被静吻的话吸引过去。只见一位身着运动衣裤的外国女人走到牛茫的跟前,似乎和牛茫说着什么。牛茫连比划带痛哭流涕,两个人看起来说得很热闹。那老外从裤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好像是美元来,递给了牛茫。问何惊叫:“看来是叨住大菜了!这下咱们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过了几分钟,只见牛茫忽然一下站了起来,伸手解开捆住左腿的那根绳索,依然双眼含泪,双手紧紧握住那个外国女人的手不住地抖动,嘴里边忙不迭地在说些什么。众人一看,这下坏了!肯定要砸锅!问何带头冲了过去。 外国女人一脸惊讶的表情,她看了看这一群跑过来和牛茫寒暄的人,语气很纳闷用非常流利的中国话问:“你们,都是一伙的吗?” 问何说道:“是的是的!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一起的!这不,小刘也和您解释过了,我们被骗了,山穷水尽,没有一分钱了!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敢问美女,中国话说得这么好,您来自何方?” 金发美女说道:“我来自英国。我和中国很有缘分,每年都来西藏。” 牛茫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用手擦了擦脸说:“不好意思,我们欺骗了您!”又转头对大家说:“刚才这位英国大姐非要给我好多钱,还要去看我的孩子,说要帮助抚养孩子,直到他们上大学!这是什么精神?国际共产主义精神!白求恩精神!我真的不忍心再继续欺骗她了!这位美女心地真是太善良了!这100美元还是还给您了!我们饿一两天无所谓!哥几个,你们说是吗?” 大家有些不情愿地连声说:“是是,应该还给人家!多谢了,你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是善良和温情。” 英国美眉金发飘逸,打着卷披在肩上。她取下帽子微笑着对大伙说:“出门在外,都会有难处!这样吧,如果你们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先收下这些钱,给我打个借条,这是我的电话,回头你们可以还我。OK?” 牛茫一听大喜:“OKOK!太感谢您了!这是我的电话,你可以联系我!” 宝盒探过头来问到:“可是,你怎么一定就会相信他那?万一他不还你钱怎么办?” 美女笑了笑:“钱其实无所谓,我相信这位先生,他能够说到做到!” 牛茫激动地一下子握住美女的双手上下摇晃不停:“亲人那!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理解我!我叫您姐姐了!我的亲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收下这些钱了!对了,英国姐姐,您叫什么啊?” 英国美女微笑回答:“我的中文名字叫金嫣。” 一路望招呼大家和金嫣合影留念,相互留了通信方式,握手道别。牛茫换了衣服,找了个地方洗了脸和头,几个人拿着那张百元美元钞票,找了个识货的驴友换了六百块钱。大家赶紧回旅馆退房,又退回了百十块钱。都交给了月下静吻统一管理,先买一些路上要吃的方便食品。这个地方物价实在是太贵了,六七百块钱的购买力也就相当于内地的一百多块钱。为了节约,大家不再买水,而是把每个人的水壶灌得满满的,又找出昨天喝完的饮料瓶子,一个一个地灌满凉开水,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这才重新上路,向波密方向走去。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五 三十五 刘颖在陆戈的办公室卧房里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10点钟才醒来。她打开房门看看外边的陆戈的办公室,没人。低头一看,门口的脚下有一张小纸条,上边是陆戈的留言:“我去蓟门饭店睡觉了。明天星期天,办公室不会有人,你好好休息——陆戈”。 刘颖知道,昨晚自己肯定又跟陆戈说不愿去酒店了。她觉得任何酒店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很容易让她联想起那晚自己差点不可自持的那一幕。她恨自己,给了莫科太多的幻想。每当她想起来自己浑身颤栗的那短暂的一刻,就觉得脸在发烧,无地自容。 刘颖把陆戈放在卫生间的衣物统统收集了起来。这实在是个懒惰的男人,在外边貌似光鲜,卫生间里到处都是脏乱的臭袜子、泡得快长绿毛的内裤。刘颖快速地把所有的衣物集中起来,满屋子寻找洗衣粉或者肥皂一类的东西,可是根本就找不到。只有一块洗手用的香皂、洗手液和一大瓶洗发香波。刘颖试了试香皂,打在衣物上一点泡沫也没有。她拧开洗发液,倒在衣服上一试,哎!挺好!泡沫真丰富啊!她把所有的衣物洗完,把卧室里的东西整理一遍,用墙角的吸尘器吸过,又跑到外边,把办公室里的一束鲜花给搬了进来。她按照自己的审美观把房间里边她自己能够移动的东西,几乎都给换了位置。卧室里显得空间划分得更加明确,也看着整齐了许多。 收拾完房间,刘颖坐在陆戈宽大的办公桌前,二郎腿翘到了办公桌上,随手拿起了一本《商界》,晃悠悠地看了起来。将近中午时分,刘颖给陆戈打了电话,陆戈说在外忙着那,如果她想走,就把门给锁上就行了。刚放下电话,罗斯基姆传媒公司的林纳寒的电话就来了。 林纳寒这段时间开始忙了起来。最让他头疼的是,公司要扩展业务,也要跟风搞什么“真人秀”!国内各个电视台的各种各样的“超女”“猛男”大赛已经象被人咀嚼过的馒头一样,把观众搞得索然无味了!现在再来跟风,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林纳寒多次向皮特经理表达过反对意见,但是皮特每次都笑呵呵地对他说:“以前这些节目很火爆,说明一个问题:它的观众基础是存在的,这些年轻的群体很容易被煽动,他们是商家看好的未来的消费主力!现在这些节目多了,大家都有点审美疲劳。米斯他林,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重新寻找一下其中的蓝海,也许你的想法可以重新带动年轻人的激情!” 林纳寒接受任务以后,整天抓耳挠腮。他对这些娱乐节目本来就关心不多,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一个门外汉。他召集本部门开了两次会,打击七嘴八舌地发表了不少意见,总之一句话:搞不成!都让人家给搞烂了,还能有什么新鲜玩意可挖掘的?两次会议刘颖都不在,没有参加。刘颖匆匆地吃了盒饭,就赶到了罗斯基姆传媒公司。一进公司门,林纳寒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刘颖环顾四周,大家都在。“怎么,星期天不休息啊大家?”他问林纳寒。 林纳寒回答:“是我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有个任务,这已经是第三次讨论了!我觉得你应该参加。” 刘颖伸着头,盯着林纳寒:“林主任,林部长,您有什么任务,就直接交代吧!我保证完成!” 林纳寒说:“小刘,你来公司有一个多月了吧?前几次外联工作做的很不错。” 刘颖呵呵一乐:“林部长,你可别夸我!您一夸我,就注定没有好事。你就直说吧!我就感觉该轮到我去堵枪眼了。您只管交代任务,咱没问题啊!” 林纳寒快速地拿出一张文稿,递给刘颖:“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艰巨!我不知道皮特是怎么想的,非要我们也搞一个什么‘真人秀’的节目!你是知道的,我也经常听说,这几年这类节目都搞烂了,还有什么内容可以挖掘?皮特让我找找这里边的‘蓝海’,说是面向年轻人的节目群体广泛,一旦找准了切入点,火的会很快。还是老做法,我们制片,电视台给我们跟片广告时间。你想想,大家都去看那几个频道的节目,我们怎么可能会竞争过人家?咱部门都开过好几次会了,都说没戏!大家说只有你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刘颖,平时就你鬼主意多,你瞧瞧,看有没有一个好的想法?” 刘颖微微地站起了身子,环顾了无力的大家,大家都在埋头工作,刘颖“嘿嘿”一乐:“我就不信,大伙都是业界的精英,这样的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怎么会轮到我的头上啊?早解决了!我知道,你们要么是谦虚要么是客气,非要把这枚沉甸甸的军功章挂在我的脖子上!我这水平,跑跑腿打个下手还行,你这是要活活捧杀我啊,林主任。” 林纳寒严肃地说:“刘颖,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真的,我们都很着急,想了一些方案,都和人家雷同,没什么新意,所以都被否定了。大家都黔驴技穷没招了。你好好想想。给你三天时间,给我拿出一个初步方案来。这个大蛋糕,皮特看来是铁了心要啃上一口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刘颖觉得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开始发虚了,这些老江湖都没折的事情,自己能行吗?她接过林纳寒手中的纸,一看,上边是对这次“真人秀”栏目的要求,也就是要达到的目的。刘颖看了看收了起来:“那好吧,我试试看!尽量努力完成任务。” 下午回到宿舍,刘颖泡了一碗面端着就到了电教室。电教室的管理员和她很熟,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她打开电脑就开始在网上搜集有关信息。从几年前的“玫瑰之约”到现在的“超级女声”、“快乐男声”、“梦想中国”、“我型我秀”、“舞林大会”等等,从栏目的策划到操作到结束,到观众意见收视效果都一一仔细研究。她很快就总结出五个词:海选、酷评、投票、煽情、巡演。这里边还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一定要挑逗观众的对立情绪,对不同的支持对象相互攻轩,粉丝之间的战争一定要在互联网上打响,并将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执尽量地扩散到年轻粉丝们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这样才能出来效果。她也发现了这些节目最近江河日下,马上就要气数已尽的各种征兆:人们的兴趣就像新盖的茅房一样,香不过三天。人类永远就是一种喜新厌旧的动物,你不可能让绝大多数人对一件事情保持三年以上的兴趣。再者,自从一家电视台播出这样的选秀节目火爆以后,其他家跟风模仿,内容雷同,味同嚼醋。所以这类节目必将走入死胡同。 如果现在再搞这样的节目,也是在别人屁股后边跟风模仿,还没开始就注定要死亡。她想来想去,这“海选”不能丢,这是带动收视的基础。“酷评”可以不要,以为大家已经感觉好象是肥肉吃多了“特腻”。“投票”似乎还要保留,因为这也是和观众互动的一项重要内容和挣钱的一种方式。“煽情”已经没有意义,大家对这类节目已经麻木了。“巡演”只是在节目成功后的后期操作。现在看起来只有“海选”是必须的,其他的都可以丢弃。 这个策划必须要围绕着“海选”进行,这也是别人的成功基石。“海选”里边有蓝海吗?刘颖马上来了灵感!为什么一定要在国内海选?可以像全球大学生辩论大赛那样,面向全球华人啊!再进一步,海选为什么非要是华人那?完全可是是外国人啊!刘颖觉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她很兴奋,手指如飞,把自己想到的要点一意地计入电脑装进U盘。 傍晚时分,刘颖给陆戈打电话:“陆总,我们公司给我的一个难题,我做了一个策划方案,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晚上你有时间吗?” 刘颖这段时间不管是什么问题,或者是有什么新的好的想法第一时间就会想起给陆戈打电话。她觉得陆戈总是很支持她给她打气,还会给她出很多主意。这个男人总是那么不急不燥、温文尔雅,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和交流者。 陆戈那边声音是一条直线:“实在对不起!晚上有一个宴会。明天可以吗?你定地方。” 刘颖本来是以为自己的想法很好,急于讲给陆戈听,想听到他鼓励和赞赏的话。这下子刘颖有点小小的失望,合上本子,朝教室走去。 刘颖刚刚坐定,同宿舍的袁艳就发现了她,冲她招手。刘颖冲她摇手示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袁艳收拾起书本,走了过来,挨着刘颖坐下,紧接着就用手搭成小喇叭俯在刘颖的耳朵上说:“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啊?天天也不归宿,害得我们天天替你撒谎请假!你不知道,出大事了!” 刘颖拿下她的手,扭头疑惑地看着袁艳:“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袁艳还是俯在刘颖的耳朵上:“你还蒙在鼓里啊?王湖黎和封卫竹好上了!” 刘颖心里边一怔,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好就好呗!都是青春期的人,这多正常啊!” 袁艳撅着嘴,不服气地说:“大家谁不知道,你才和卫竹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儿!王湖黎算什么啊?这半道里杀出个程咬金来!我最看不惯的是,你们两个还是最好的朋友!这种事情她王湖黎竟然也干的出来!这不是夺人所爱吗!哼!” 刘颖心里边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生气,还是失落,还是激动,就是不舒服,浑身像是长满了刺,极其地不舒服。她觉得教室里边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起来,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冲向她的耳鼻喉部位,把她的听觉、味觉、嗅觉一下子给打乱了。她急不可待地想站起来,走到教室外边去大口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使自己安静下来。她不有自主地想证实,袁艳这些话的真实性,又觉得很可笑,完全没那个必要,话在口腔里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拐着湾出了口:“湖黎和封主席还是很般配的啊!现在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啊?” 袁艳故作神秘,再一次地压低声音:“老见他们两个约会!咱系里的同学还有我老乡在校外的咖啡馆里就看见过两次了!单独的两个人,还都是晚上!” 刘颖挤出笑容,连她自己都感到很不自然:“最近学生会活动多,也许人家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讨论活动方案哩!” 袁艳伸长了脖子看着刘颖:“傻妹妹!你还蒙在鼓里!这事情你不相信,还有一事,你总该相信了吧?你知道不,封卫竹已经到北京团市委实习去了,据说毕业以后直接去那里工作!人家不用考试。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职位的吗?” 刘颖倒是对封卫竹的未来的工作有点感兴趣。毕竟在一起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地也算是好朋友吧!眼看卫竹就要毕业,他的去向,也应该知道吧!想到这里,她就看着袁艳表情认真地说:“卫竹真的要去北京团市委了?真不错啊!这么好的单位,肯定很不容易进入。肯定有高人帮忙!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他是怎么进去的?以后咱也跟他学学,也走走这条路!” 袁艳拉着她的胳膊:“我说了,你可不要跟王湖黎说啊!前一阵子,我老乡,还是在那个咖啡馆,我老乡和她男朋友先去的。封卫竹和王湖黎后来去的,大概晚上8点左右吧,恰好他们俩个就坐在了我老乡背后的沙发上。你知道,那个地方就一隔板,晚上说话,隔壁听得一清二楚。我老乡认识他们二位,可是封卫竹和王湖黎并不认识我老乡。本来吗,我老乡要离开另选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她男朋友不同意,说‘凭什么呀,我们先来,为什么要躲他们啊!’结果就一直这么坐了下去。结果她的耳朵总是被身后的谈话所吸引,把封卫竹和王湖黎的谈话内容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颖装着满不在乎地摆弄着手指甲:“呵!我倒要听听你这位间谍老乡到底是听到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了?说说听听!” 袁艳看刘颖有了兴趣,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描述,绘声绘色的语言,把那天晚上封王二人的约会描述成了一场香艳的故事。完了袁艳又神秘兮兮地从衣服里边抽出一张纸来交给了刘颖:“这是学校给封卫竹写的推荐信,是封卫竹起草的,校长签的字,还没有来得及盖章,那天晚上拉在咖啡馆了。王湖黎他们两个先走的,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这张纸,自言自语了一声,我老乡听到了,就出示了学生证,说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把这张纸交给她转交给失主就行了。咖啡馆服务员就把它给了我老乡。这不,她又把这张推荐信给了我,说我和王湖黎一个宿舍,让我转交给她。我觉得我给她不太合适,而且——我觉得里边的内容,你有必要看看。刘颖,别说我多事,有时候你一定要留个心眼!” 刘颖接过那张推荐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有关这场刘颖策划的辩论大赛的整个过程,在这张推荐信里被写成了封卫竹一个人的成就,仅仅提到了学生会,也是在封卫竹的领导之下。 刘颖苦笑了一下,慢慢地把这张纸撕成了碎片。 袁艳紧张地看着她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同情你!我走了啊!”袁艳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刘颖反而一下子平静了。所有的心结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打开,她深深地呼了口气,望着窗外,自言自语:“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哩!” 课间的时候刘颖就忍不住给陆戈发了短信:有一策划方案,你肯定特感兴趣!中午请我腐败一次,就告诉你! 过了半个小时时间陆戈回信:什么策划方案?跟我们公司有关吗? 刘颖回:我需要你的帮助。特急。 陆戈短信:中午12点,海淀公园。我等你。 刘颖非常欣赏陆戈这种做事风格:约好的时间,从来不迟到一分钟。有一次为了赶时间和央视签约,路上堵车,他竟然把车拐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停下,自己坐地铁赶到了梅地亚宾馆,连跑带颠,电梯上去到签约的会议厅,已是满头大汗,还提前了几分钟。大家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都唏嘘不已。 刘颖也很讨厌迟到。12点钟她就到了学校门口。她站在校门外中央,拨通了陆戈的电话,声音嗲得有点发腻:“干嘛那你,人家都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了,快过来啊!我在我们学校门口那!” 电话那头的陆戈听得头皮发麻:“你。。。。。是刘颖?怎么不像你的声音啊?不是说好了在海淀公园门口吗?” 电话里的刘颖继续撒娇卖嗲:“人家要你来接嘛!都站的累死了!快点过来吗!”陆戈想了想,锁好车门,打上一辆出租车,直奔京大校门口而去。 陆戈一下车,一眼就瞧见了马路中央的刘颖,好家伙,刘颖正在拿着手机冲着话筒一个劲地撒娇。他按掉电话,快步地走上前去,打断了自顾自在马路中央表演的刘颖。刘颖一看见他就蹦了起来,冲了过去,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上当开了秋千,口中还在呐呐自语:“你怎么才来呀?都快想死人家了!” 已经习惯于不戴墨镜的陆戈西装革履,显得十分精神。他被刘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非常尴尬。他使劲地扭着头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没有熟人,低下头来,拼命地想挣脱她的双手。无奈刘颖双手交叉扣得很紧,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下来。陆戈有点扛不住,悄悄地问她:“这次是不是又碰到过去的恋人了?这样的表演有点过火了!已经失真了!快下来。” 刘颖欢快的表情把陆戈搞得摸不住头脑,她从陆戈的脖子上下来,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臂,大声地说:“亲爱的,你的大奔停哪儿了?我要吃昆仑饭店的燕翅嘛!” 陆戈觉得周围一群火辣辣的眼睛都在围着他们,他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背上掠过,一瞬间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对刘颖小声吼道:“行了!快收招吧!戏演过头了!”刘颖看了看陆戈失去表情瞪着她的眼,这才低着头不再做声。 两个人在出租车里半天无话,刘颖也觉得这出戏是演的有点过了,而且连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等换了车,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小心翼翼问陆戈:“对不起陆总。您刚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戈目视前方:“不好意思,请您以后别那我做挡箭牌了!这个游戏跟我无关,我不想再充当任何角色。OK?” 刘颖从来没有见过陆戈生过气,她一下子哭了起来,声音嘤嘤地泣不成声。陆戈一看,得,先找个地儿停下吧。就随便找了个饭馆,拉哭哭啼啼的刘颖走了进去。 陆戈饶有兴致地盯着抹眼泪的刘颖问:“别问,肯定时又失恋了!我来见你可不是听你的动人的爱情故事的。来,换个心情,把那些事情先放下,先说正经事儿。什么好策划啊?能不能快点讲给我听?我都有点急不可待了!” 刘颖接过陆戈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把眼泪,又笑出声来:“没有,只是心情不好。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好,我先给你说我的方案。” 刘颖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股脑地讲给陆戈。陆戈很认真地听完,接着说:“很好!我也受到了启发。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年各个电视台搞得那些个‘玫瑰之约’现场男女速配的节目,火过一阵,各个电视台都群起效仿。结果后来千篇一律了无新意,收视率直线下降。后来这些节目都办不下去下岗了。” 刘颖说道:“好像有点印象。” 陆戈又启发她:“你想想,它为什么会没人看?” “没有新意,观众审美疲劳呗!” “对了!现在的选秀节目马上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原因是什么?没有新意。观众已经厌倦了!现在你就要在这两种节目中找出蓝海来,让它们重获新生!如果把你的‘国外海选’的主角换成外国人怎么样?再加上‘玫瑰之约’的因素,在国外搞中外结合的‘玫瑰之约’,清一色的外国美女和咱中国帅哥配对,不是速配,而是经过一年的漫长的过程。” 刘颖兴奋地几乎要站了起来:“太好了!还老江湖厉害!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语言不通,配对过程中怎么交流?再一个,这些在国外的费用可是很高的啊!哪里去找钱?” 陆戈点着烟:“这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对国外文化的了解。我所知道的,至少东欧国家俄罗斯、乌克兰等国家的美女,很愿意嫁给中国帅哥,当然他们要有钱。中国帅哥不用说了,娶个金发美女为妻,多神气啊!不过这些都要和国外的电视台合作,看看他们国家的文化背景允不允许这么做?如果没问题,在他们国家也要海选。选出来的一定要是高素质的美女。东欧国家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随便一抓就一大把。这边那,我们国家的帅哥也要有素质,也要全国海选。最重要的他要有一定的金钱,因为人家外国美女很看重这个,人家是享受型的。” “那我们中国的美女岂不是要吃亏了?这么好的事情,便宜了那些外国妞!” “如果大家心里不平衡,明年接着搞啊!倒过来,咱们出美女,他们出帅哥。这不就摆平了?” “拍完东欧的,再拍西欧的,拍完西欧的,再拍美国、澳大利亚的。要加入旅游、风景因素,才有看点。” 刘颖两眼放光:“那,咱就拉着他们,玩遍亚非拉,边玩遍谈恋爱,边拍风光!千万不要带翻译,就让几对美女帅哥相互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一天到晚瞎比划!那该多有意思啊!最终一定要成功配上几对,一直跟踪到他们结婚的婚礼!玩的过程中,多设计点花样,去巴黎、去撒哈拉、去亚马逊、去夏威夷,在亚马逊原始森林里玩生存大挑战,在撒哈拉沙漠里玩极速飚车,在巴黎郊外自己动手盖木别墅,在澳大利亚的草原上一起剪羊毛,在夏威夷的海边玩冲浪!不会什么就玩什么!要的就是刺激!” 陆戈也来了劲头:“没翻译肯定不行!还要策划,还要告诉对方行程。但是翻译不参与这些帅哥美女之间的交流。就是让他们之间进行心灵上的交流!每周都有不同的游戏,不是在沙漠上,就是在地中海边,天天拍上两个小时,回来剪辑。我来联系旅游卫视、湖南卫视,给我们跟片广告时间。你在传媒公司工作,你算算,除了这五对男女,还需要多少人?” 刘颖快速地说:“策划两人、编导一人、外联两人、摄像起码两组四人、剪辑美工各一人,翻译起码一人。外方也要同样的配备。再加上10位主角,”刘颖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总共差不多34人。” 陆戈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啊?那可需要不少费用。” 刘颖说:“费用应该分为两大块:一是前期调研包括拿批文、出国联系合作方的费用;第二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团队,按照亚非拉三个月的行程吧,这个费用肯定不小。” 陆戈把身子往后边靠了靠:“第一项费用不会很多。这第二项我们算一算,欧洲9国11天游,基本上是每人费用在人民币一万三千万左右。如果去非洲,9天每人就要18000元。以此为基数,你算一下,三个月的行程加拍摄,34人大概需要多少钱?” 刘颖快速地计算:“三个月下来,包括在国外的租车费、需要支付的其他租赁费用,每人花费人民币15——20万元足够了。就按最高的每人20万元计算,34人就是680万元。” 陆戈摸着下巴:“嗯,还不算多。”他顿了顿:“我有一个计划,保证刚开始就不会赔钱。” 刘颖着急地看着他:“快说,什么计划?” 陆戈抽着烟:“你看,在中国,有钱的人多的是。你想啊,就是配对不成功,让参与者掏上一笔钱,亚非拉玩个遍,还有金发美女相伴,多美的事情啊!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周在电视里成为举国关注的明星!让参与者每人出一百万,应该没问题吧?咱和新浪或者搜狐合作搞个网页,设个门槛,报名参与者要缴费一百万元!在此基础上再选秀!从开始就能收到一千万元,整个项目经费不就解决了?估计还用不完。回头再卖节目给电视台,挣跟片广告的钱和赞助商特约商的钱!” 刘颖皱着眉头?(: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3 部分阅读 愀娴那驮拗烫卦忌痰那 ?br /> 刘颖皱着眉头:“这恐怕不好吧?海选就是从普通百姓中选择啊!这不是把他们挡在门外了吗?他们可是收视的基础啊!” 陆戈说:“你想想,人家外国美女尤其是东欧的美女,凭什么嫁给咱们啊?金钱!金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周围的朋友有娶了金发美女的,我看都是冲着他们的钱。包括中国美女嫁给老外,八成也是冲着人家的舒适的生活去的。真的爱情也有,不多。这就需要我们做工作,强化爱情的因素!再者,真正吸引观众的是什么?是节目是不是新颖和好看!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招来各种非议!不过你放心,节目一放,观众们肯定就会被吸引,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一周他们要玩什么!就想知道结局!况且整个过程又是那么的有趣,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自己的仇富情绪,被这个节目所吸引。我现在担心的是,国外的情况——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你担心这样会做成富人的游戏,会招致大家的谴责,咱也可以海选一位平民选手,但是他会在整个游戏过程中心态不平衡的。” 刘颖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陆总,你感兴趣吗?和我们合作吧!这次我是代表罗斯基姆公司。” 陆戈笑着说:“你倒是真的会抓商机!你回去先写好策划书。关键是把费用还有国外的一些情况打听一下。我给你提供几个资源,你可以去找找他们问一下国外的情况。” 刘颖激动的大喊:“太好啦!谢谢您陆总!你真是我的那个帕瓦罗蒂唱的歌——我的太阳!希望我们再一次——合作成功!”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六 5 三十六 从拉萨到阿里有两条道可走,北边的一条路有1760公里,南边的那条1190公里。北边的那条路路况不好,没什么风景,城镇多点,所以车相对多点,南边的路风景很好,但是都是靠近边境的山区,很少人烟,只有旅行团才从那里走。老浪比较了一下路程,去冈仁波齐好像必须走南边的这条路,再者南边的这条路路程较短,他怕耽误了那一天的时间。 出了拉萨向西,车子越来越少。老浪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相信老喇嘛的话。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上路就像是腾云驾雾,整个人就像是坐在一艘船上,在半空中飘着。此时他心中仅有一个想法:他是多么盼望晓玥能够得到重生!哪怕一切都是虚无的、不切实际的幻觉也好!哪怕仅仅是一丝微小的希望!也许,一切都如老喇嘛所言,他现在觉得,那些话肯定是真实的!他宁愿相信! 拉萨到拉孜的路比较直,中间到日喀则这条路是柏油路,大约有250公里,路过羊湖。如果要看湖,就要走旧高速,有340公里,比较难行,其中要爬甘巴拉山口,在甘巴拉顶峰可以鸟瞰羊湖。这条路比新路要耗费更多时间,中间还要在日喀则停留一晚上,老浪决定走新路第一天直接到达拉孜。 中午在日喀则城边绕过,老浪在路边餐馆随便对付了一顿,就继续赶路。日喀则到拉孜有157公里,路很直很平坦。天还没黑的时候老浪就赶到了拉孜,随便找了一家旅馆,15元/床,包了一间房就拉着晓玥出去找饭馆。吃完饭打听前边的路程,得知再往前去,就没有什么吃的地方了,就去找了个商店,买了一些晓玥爱吃的东西和方便食品、水,作为路上的补给。 老浪似乎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完全抛弃,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赶到冈仁波齐神山,找到那块巨石。这天晚上他睡得很好,没有一丝的杂念,连一点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天光放亮,就赶快起床,手里拿着干粮,边走边吃,发动了汽车。刚出拉孜,就是一座大桥,过了大桥,进入一个长长的河谷。河谷两边风景如画,周围零散地分布着一些藏民的泥屋,是个绝佳的摄影的好地方。前行50多公里到了一个叫卡嘎镇的地方,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湖,老浪也没有去找寻它的名字,只是一直驱车前行。约69公里的地方,是一个稍大的镇子,叫桑桑镇,老浪下车打听,得知前边几百公里没有吃的地方,就在这里找了个饭店,好好地吃了一顿,准备一口气开到仲巴。 出了桑桑镇122公里,到了一个叫双道班的地方,沿途都是砂石路面。这里有个破旧的汉藏文路标,指示去阿里这里是北道和南道的分界处。北道的路眼看着变得很破,坑洼不平,南道相比起来路况还是好得多,车速可以开到50公里以上。22道班处有边防站,检查完身份证件后前行58公里到了萨嘎镇,这里有个岔路口,一条路直通尼泊尔边界。萨嘎到仲巴有145公里的路程,路况不错,老浪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下午时分就赶到了仲巴。仲巴显得很脏乱,周围是一片片的沙漠,不过还好,有商店、餐馆和旅馆。最好的是这里的旅馆可以洗澡,一个人才15元一晚上,老浪还是一如既往地包了一个房间,让自己好好地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继续赶路。 从仲巴到帕羊有110公里,路还算不错。这段路有很多沙丘,幸亏老浪的车是四驱的,还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地冲了过去。过帕羊30公里又有边防检查。帕羊距离下一站霍尔有260公里。这段路比较长,路经常被河流拦腰阻断,需要涉水。车子刚出帕羊一小时就遇到了河流。河水从路面漫过,没有桥,上下游都有渡口后边的几个小时就涉了三次水。经常可以看到有卡车现在水中不能挪窝。所有的车都在寻找前边的车辙,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开车,还是有车被前方的车辙误导,陷入到河沙之中不可自拔。不过周围的风景很漂亮,先入水中的车干脆息了火,司机们聚在一起抽烟看风景,显得十分悠闲自在,好像并不着急着赶路。 老浪看着有些东风大卡车拉着一身戎装的旅行者颠簸着前行,车上的人把头手伸出蓬布外边,争先恐后地跟他打招呼,老浪也微笑招手示意。公路边上有一些小村落,并不像先前打听到的没有吃的东西,有饭馆,也有旅店。老浪除了中途停下来吃了顿午饭,就一直在路上不停地向前赶路。翻过马攸穆拉山口,远远的就可以看到玛旁雍错圣湖,这里是日喀则地区和阿里地区的分界线。山口堆满了玛尼堆和在空中飞舞的经幡。过山口很快就到了一个巨大的湖——公珠措,湖天一色,游云点缀其中,非常宁静致远。湖的北岸就是霍尔。这里有十几户人家,吃住齐全,附近的集乌村有兵营,干净卫生,吃住都可以在兵营解决。向西40公里就是岗仁波齐圣山脚下的大金村。 老浪打听到这里一家比较好的宾馆叫冈底斯宾馆,床位价60元每位。房间安排完毕,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晓玥、带着相机和三脚架走了出去。 岗仁波齐是印度教、藏传佛教和苯教的圣山。教徒们每年都会来到这里转山,以示对圣山的朝拜和尊崇。据称,围着圣山转一圈就可洗去自己一生的罪孽,如果转上十圈,就可以在千年轮回中不下地狱,如果能够转够一百零八圈的话,就可立地成佛,成就万年之身,普渡苍生。有趣的是,有的人是顺时针转山,又有些人是逆时针转山。老浪知道,转经筒的转动方向不同教派有着不同的转法,莫非转山也是同样道理?就向周围的人打听。果不其然,这苯教的信众是逆时针转山,而藏传佛教和印度教徒则是顺时针转山。大多数信众是手持转经筒,边步行边有转动经轮,单掌立胸,口中念着佛经,更加虔诚的信众则是等身长跪,一路叩头过去,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月才能够叩完这一百零八圈的路程。 老浪开始在山脚下勘察询问,为明天寻找那块经石做好准备。他手里边拿着老喇嘛交给他的那个发黄的麻布,找周围的老年人询问图上的巨石在什么地方。问了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旁边有人给他建议,大金寺里边有一个年长的喇嘛,见多识广,不妨去问问他,也许会找到答案。老浪赶紧奔大金寺而去。 寺内的小廊坊门外,一个身披枣红色袈裟,内穿破旧黄袍的老喇嘛正在闭目养神。老喇嘛白胡子及地,白眉长长地垂向两鬓,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看年岁至少要八十开外。他左手拿着佛珠,右手握着一只掉了毛的毛笔,在脸前小木桌上边铺开的宣纸上写着什么。老浪轻轻地走到近前,双手合十:“老师傅,能不能请教一个问题?” 老喇嘛似乎很艰难地睁开双眼,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口中含含糊糊地说出一串话语来,老浪伸直了耳朵也没有听明白一个字,估计应该是藏语。老浪着急地说:“对不起,老师傅,我听不太懂藏话。我只想问一下,这个图里边的巨石,您知道在哪里吗?您给我比划比划也行。” 老喇嘛慢悠悠地伸出他那双形同枯蒿的手,接过了老浪的图。他刚看了一眼那图,突然一下眼睛开始睁大放起亮来,双手也开始发抖。老浪一看,有戏!这老爷子肯定是见过这块巨石!这次可是找对人了!就高兴地说:“老师傅,快告诉我,这个图上的路在那里?怎么走才对?” 老喇嘛赶紧把那个图双手捧着,颤颤巍巍地走入了禅房,把图放在了香案上边,然后双手合十,跪在了蒲团上边,不停地叩头,口中还念念有词。老浪心中着急,跟了进去,等他叩完头,开口就问:“老师傅,我很着急。您能不能快点告诉我?” 老喇嘛起身,冲老浪拜了又拜,把老浪搞得如坠云里雾里,怎么也看不明白,然后伸手拉住老浪的胳臂,请老浪上坐,寻来一些老浪看不懂的器具摆在他的面前,这才开始说话。老喇嘛也不管老浪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自顾自地掐着佛珠,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二十几分钟过去,老浪实在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站了起来,弯着腰很客气地对老喇嘛说:“老师傅,我实在是听不懂。这样吧,我去找个翻译,过一会再来。好吗?”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嘴巴使劲地比划着,试图让老喇嘛听明白他的意思。还不错,老喇嘛似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要送他出去。 老浪很快从外边找了一个年轻懂汉语的藏族小伙,答应给人家一百块钱,领着这个“翻译”,又回到了寺里边。老喇嘛依然跪在蒲团上,香案上放着那张图。听到老浪他们进来,这才慢慢地起身让座。 老喇嘛很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神浑浊,他上下打量着老浪,把老浪直看得心里没底,。他似乎感觉自己是一个千年怪物,身上有说不清的很多奥秘,正在被对面的眼光一层层地剥开,浑身上下很不舒服。老喇嘛长舒一口气,开始讲述与这张图有关的故事。 通过翻译的嘴,老浪方才知道,原来这老爷子已经有九十八岁的年纪,从八岁开始就入寺修行。早年经不住世俗诱惑,去僧还俗,结婚生子,后来没几年光景孩子和老婆就在一场洪水中离世,后来他就一个人在藏地四处云游,最后就落脚在大金寺。 “这屈指一算,老朽在大金寺已经五十多年。二十四年前,也就是藏历六月初八的上午,老朽正在圣山脚下转山朝拜,当时晴空朗朗,忽然间天地间传来巨响,霎那间地动山摇,从岗波圣山西北方飘来一团五色祥云,上边端坐着一位佛爷,盘腿端坐,左手食指中指拿着一枝雪莲花。我抬头仔细看去,从佛的外相看出来,他认识,那是莲花生大师。当时也有很多人看见,说是什么‘海市蜃楼’,其实他们不知道,莲花生大师也经常来这里转山,传播经卷,这些境况只有佛家弟子方能领会。莲花生大师四步转山,在岗仁波齐圣山脚下的四个方位,还留有他的四个脚印。老朽当时见此情景不敢怠慢,当即跪下,向莲花生大师朝拜。大师高坐云端,口中念念有词。当时没有人能听到大师在说话,只有我一个人。” 老浪急切地问:“大师到底说了些什么?” 老喇嘛喝了口水,顿了顿:“大师说:‘这支千年雪莲花本开在此山南麓,净洁无瑕,不染尘世异物,本我佛圣物,今负命而去,我带它前去超渡一人,那是我派卓真转世肉身,现在沦落凡尘,正为七情六欲所困。二十四年后的今天他将路过此地,手持一锦囊。你可助他将手中锦囊葬于此石上方三尺之处,教那人口颂三遍石上经文,三日后雪莲将重生,他将去此一念。了此重任以后,你便可得道为佛。’大师说完一扬手,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就落在我前边的山脊上,溅起漫天雪花。而你拿来的这张图,正是莲花生大师所掷巨石,上书经文竟一字不差!老朽在此等了整整二十四年啊!我几乎天天都去山门外等候,没想到你竟然找上门来了!圣僧有灵,我也终于可以了此一愿了!” 听完老喇嘛的叙述,老浪开始有点相信了。从拉萨那个小禅房里出来,他就一直半信半疑,谁知道这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再一次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描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自己到底是谁啊?他和老喇嘛约好了明天一起去找寻巨石的时间后,到出了大金寺的大门。一出门,阳光很好,一阵微风,老浪才仿佛如梦方醒,一摸额头,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还是我。”好久没和外界联系了,不知道阿彭他们怎么样?他打开手机,短信一瞬间海啸般地猛往外窜。 短信最多的还是阿彭。老浪一个一个地翻看,这些天阿彭发给他的短信几乎都是同一个内容:速回电!出大事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机?你小子还活着吗?老浪微微地笑了笑,他知道阿彭这小子肯定没什么要紧事,这家伙屁大点事情,总是故弄玄虚,总要搞出一点声势来。他拨通了阿彭的电话。 没等他开口,阿彭的高嗓门便像铜锣一样传了过来:“我说哥哥,你可终于回电话啦!我等的你花儿们都谢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老浪回答:“我和晓玥现在在阿里。你放心,我很健康。什么事心急火燎的?快说!” 阿彭阴阳怪气:“我说,亲爱的,哥哥,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啊?哥们好日子啊!” 老浪纳闷:“你小子别跟我卖弄风骚啊!快立正,站好了,说,什么事?” 阿彭声音低了下来,放慢了语速:“我说哥哥,你都成了网络明星了!这几天拉萨的广播电视还有街头广告都是找你的寻人启事!这下你可把动静给闹大了!有一个叫金嫣的的英国女人,你认识不?” 老浪很奇怪,金嫣和他一路上并没有认识其他什么人啊,阿彭怎么会知道金嫣?这网络又是怎么会有他的事情?他问阿彭:“有一个叫金嫣的,我认识啊。半道搭过我的车。” 阿彭严肃起来:“哥哥,我嫂子这可尸骨未寒啊!你就开始和外国女人玩浪漫了?故事还挺动人,还和人家海誓山盟一辈子。你是不是得到了人家又把人家给甩了?” 老浪生气了:“去你大爷!我跟那个金嫣一点事都没有!你听那个王八蛋说的?” 阿彭冷笑一声:“我给你个网站你去看看!各大网站都有你们的新闻!好多版本的故事,还配发有你们两个的照片!起初我还不在意,谁知道一看照片,操!还真的是哥哥你!现在还在现场直播着那!那个金嫣每天都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等着你这位情郎哩!你可不能坏良心啊!把人家给菜了就想甩掉!弟弟我不同意啊!” 老浪生气地冲着电话大吼:“你小子什么智商啊?这些传言你也相信?!咱认识多少年了?哥哥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我问你,这个网站和这些消息的来源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那个金嫣是不是操作者?” 阿彭说:“我也看了,好象是一个叫‘快乐假期’的网友一直在操作这个事情,根据我的判断,那个叫金嫣的傻妞并不知情。不过说实在的,这丫头还真的挺令人感动,每天晚上生是躺在广场上的椅子上等你这个梦中情人!你想想,那儿有多凉啊!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丫头又忽然不见了!她的护照还有行李都还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的小店里寄存着。今天网上还有很多猜测,都说她可能找到你了!还有替她担心的,这丫头,钱包被偷了,不知道被人骗到哪里去了!” 老浪心里边一咯噔,这洋丫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来就是素未平生,仅仅是同意她搭个便车,谁知道竟然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这家伙在拉萨人生地不熟,天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他这会的心里边,既有同情和担心,还有一点点的生气——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尤其是当他听阿彭说自己成了拉萨街头家喻户晓的现代“陈世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强制自己平静了下来,想来想去,还是把晓玥先安顿好,至于金嫣,也不能不管她的死活,毕竟和自己有关系。他就给拉萨的朋友给阿彭交代,让他找一找拉萨有没有朋友,一定要找到那个金嫣,千万别让她出什么意外。阿彭揶揄他几句,遭到老浪的一顿呵斥,说你小子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阿彭只好遵命照办,只答应说尽量想办法。 金嫣被安排到了吧台中央站着,旁边都是一些穿着性感的美女和围坐在吧台外的顾客玩骰盅喝洋酒。严先生俯在她的耳边交代:“客人如果想和你喝酒聊天,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这里,不喝!包间,可以喝!陪客人喝酒有小费,在中国,不是客人给你,而是老板给你,酒价格20%的提成!记住一定要观察客人的消费能力,有钱人,你一定要点贵的酒!酒的价格也体现出客人的品味。来这里消费的请客的很多,一般不会在乎价格。” 金嫣打断他:“我不喝酒!” 严先生正色道:“不陪客人喝酒,就没有这份工作!这是最重要的工作内容!如果客人喜欢你,你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小费!” 金嫣摇头:“那些都是坏女人!” 严先生笑了:“我的傻大姐!这是工作!你看到没?这些都是大学生!他们来这里同样都是做这样的工作!他们不是坏女人,她们靠劳动换取报酬!在这里,喝酒喝陪客人聊天同样是工作。明白了吧?” 金嫣不明就里地说:“我能不能可以少喝一点点?” 严先生赞许地点头:“这就对了!你的目的是:想办法多让客人喝酒!客人消费多了,你的小费也就多了嘛!另外,一会晚10点和12点钟,有你的两段领舞时间。看见那边台子上的美女没有?就那么跳,没有什么技术,就是摇头摆腿甩胳膊,疯狂一些就行!怎么样?没问题吧?” 金嫣看了看两端舞台上随着巨大的音乐声玩命地摇头甩臂的两个美女,努了努嘴:“我试试吧。” 严先生冲金嫣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离开了吧台。金嫣站立的吧台前边立马被一群男人包围,她依照严先生的吩咐示意这些人要去包房。那些人显得异常亢奋,大呼小叫地跟着她顺着服务生的指示,到了一个大大的房间。刚坐定没多久,服务生就领来一队打扮得油头粉面穿着性感的年轻姑娘,金嫣看着这些人挑来捡去,横七竖八地评论着,开着一些很色情的玩笑,留下一个又换了一队。这些姑娘就像商品一样被这些人蔑视的眼神审视着并被他们污浊的言语取笑着。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些方言,金嫣瞅着眉头,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她可以猜测到,这些人对面前的姑娘是极度地蔑视,这让她感觉十分地不舒服。她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位满身酒气的看起来没多大年龄的人:“她们都是在这里工作吗?” 那人伸手就要揽住金嫣的脖子,金嫣大惊,赶紧往后退,谁知那人步步紧逼,把手一下子抄到了金嫣的后腰里,然后放荡地大笑:“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他们都是‘小姐’!鸡!知道吗?看来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来,让哥哥亲亲!”说着就伸出满是酒气的嘴来,冲着金嫣的腮帮子,“吧唧”就是一口。金嫣像是触了电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尖叫着:“请您不要这样!我是在这里工作的!” 一群人爆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哈!听听,这位洋妹妹说,她是在这里工作的!没错啊!这就是你的工作啊!哥哥们还从来没有和金发美女喝过酒,来,陪几个哥哥喝一杯!”一群人把金嫣围住,其中一人伸手就向金嫣的胸部抓去:“来,让我检查一下这是真的假的,老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家伙那!这洋妞的东西就是大啊!” 金嫣赶紧低头弯腰,从人缝里钻了出去,迅速地打开门,冲出了房间。刚出门迎头就被严先生拦住。她惊恐地喘着气:“里边的客人不好!他们,坏人!”严先生赶紧拉住她:“我说洋妹妹,你来这里是为了挣钱!客人都是这样的,被人家摸几下不算什么,关键是要逗他们开心,你就会挣好多钱!你现在身无分文,连回国的路费都没有吧?” 金嫣挣脱他的双手:“我不是坏女人!” 严先生笑了:“这里没有坏女人,这是工作!这样吧,我带你进去好吧?记住,点最贵的酒!那是群傻子,有钱!使劲劝他们喝酒,喝完就倒满!他们喝多躺下了,你就没事了!” 金嫣犹豫了。严先生说的没错,她需要钱。没有钱,她无法继续寻找老浪,更无法回国。她不想告诉爸爸她在中国遇到了麻烦,更不想让他们给她寄钱,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她已经没有花过爸爸妈妈一分钱了。一分钟以后,金嫣还是跟着严先生走进了那个包间。 严先生满脸堆笑对里边的客人一一敬烟赔着不是:“各位大哥,这位洋小妹初来乍到,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还望各位海涵!我是她的经理,大家有什么事情尽管给我说!不好意思!” 房间里的人对着严先生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牢骚,严先生恨不能跪下给大家一一磕头,态度就像个瘟鸡一样衰,边赔不是边一步一步地退出房间。金嫣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定,腰已经被另外一个人紧紧地搂住。 房间里很乱很嘈杂,有人不断地唱着跑了调的歌,其他人都是一男一女对对碰,喊着号子喝酒、碰杯。金嫣刚开始拒绝喝酒,有人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往桌子上一拍:“来!喝一杯XO;给一百块钱!”其他美女一起围了过来,都抢着要喝,拍钱的那位一瞪眼:“去去去!今天我只看这位洋妹妹表演!没你们的份!”金嫣摇头摆手:“对不起,我不喝酒!” “不喝酒?”拍钱的从包里又拿出几张:“一杯500!喝不喝?” 金嫣看着那钱,脑子里开始快速地计算:从这里飞香港,估计要人民币一千八百元吧;从香港到伦敦也要四千多元,回去的钱必须要先保证。至于寻找老浪,看来几天内不会有结果了,她可以再来中国。 看到金嫣在犹豫,拍钱的大款继续往桌上拍:“800块一杯!不喝酒算了!他妈的,来这里还装什么清纯?” 金嫣伸左手拿住钱,右手慢慢地端起酒杯,拍钱大款赶紧也端起酒杯,冲着金嫣的酒杯碰去:“好!好样的!我喜欢!我先干为净!哥们就喜欢爽快!” 金嫣皱着眉,一咬牙,一杯XO全部倒进了胃里。从腹部到嗓子眼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像排气管一样灼热,她赶紧抓起茶几上的雪碧,咕咕咚咚连喝了半桶,两眼泪汪汪的,被酒精刺激的双颊绯红。周围人一阵鼓掌,接着就是低声议论:“看来这洋丫头还真是个雏!” 拍钱大侠来了兴致:“来来来!继续!再来800块的!老子就喜欢这样的洋婊子!” 两分钟过去,金嫣除了感觉稍稍有些头晕,也没有什么不适。她一下子对自己放下心来,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喝上8杯。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不来这里了! 金嫣左手紧紧地攥着挣来的钱,转眼间就和拍钱大哥干了三杯XO。那位大哥面飞红云,显得异常兴奋,抄起话筒,拉着金嫣要合唱一曲。金嫣几乎不会唱中文歌曲,拍钱大哥说“好!我跟住你唱个英语的!”金嫣站起来问:“唱完歌,还继续喝酒吗?” “继续继续!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拍钱哥显然不在乎钱,显得异常兴趣盎然。 得到肯定答复以后,金嫣才和这位仁兄唱了一曲“Yestdayoncemore”。无奈拍钱哥哥英文实在是很薄弱,尽管一路跟着金嫣哼到底,也没有败了自己的兴,依然把嗓门亮得很高。屋里的几位弟兄如果和他不认识,估计早就被震慑了出去。其他小姐们都咬牙坚持,为了工作,还要违心地鼓掌尖叫。唱完一曲,金嫣就坐在了沙发上望着杯中的酒。其他几位都围过来,端着各种各样的酒缠着她要和她捧杯,金嫣举着手里的钱示意:一杯800块!大家悻悻而退,把机会还是留给了拍钱大哥。 拍钱大哥扔下话筒,端起酒杯,就要和金嫣捧杯。金嫣坐着不动,右手指了指装满酒酒杯左手晃了晃手中的钱。拍钱大哥马上领会,转身从包里抽出厚厚一沓钱来,使劲地拍在了桌子上:“来!谁不喝趴下谁是孙子!老子今天高兴!” 金嫣很认真地拿起钱,点着数:“一杯;两杯;三杯;四杯;……”这是四千块钱,五杯XO。多出来的钱,还给你!” 拍钱大哥很是不解:“怎么?就五杯吗?不行不行!喝倒为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来来!不要了!这些钱都归你了!” 金嫣很认真地拿出4000元钱,把剩余的钱强行地还给了拍钱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分钟过后,喝到肚子里的酒精开始集中发酵,顺着血管往上涌,金嫣开始感觉头晕脑胀。这时候有人敲门,严先生开门进来,喊金嫣开始上台跳舞。金嫣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钱,脚下有点晃,跟着严先生跟屋里众人一一暂时道别,满嘴“不好意思”。一出门,金嫣就被震耳欲聋的音响声敲击得脑袋发麻,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以便使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严先生看到她手里一大把钱,伸手说“把钱交给我,我先替你保存!下班后再给你结算。”金嫣紧张地缩回手,双手捂在胸前:“NO!这是我的钱!”严先生试着去夺,金嫣立马怒目而视,抬手把钱塞进了内衣里边。大厅里人头晃动,DJ在喇叭里一个劲地高喊:“欢迎来自英国的辣妹伊丽莎白。金嫣闪亮登场!”严先生无奈,只好先放开手,让金嫣走上那个小小的舞台。 音乐又重新响起。音响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英国原版的的士高舞曲,金嫣一听非常熟悉,顿时想起了远在英国的亲朋好友,一股身在他乡孤独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禁不住潸然落泪。酒精像小虫子一样爬满了她的全身,对面舞台上的一个黑人女孩子开始疯狂地扭动着裸露着的腰肢,像蛇一样地紧紧地缠绕在台子中间的亮铮铮的钢管上。金嫣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膨胀,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满头金发随着她的脑袋在舞台中间上下翻飞。她不间断地爆发出短暂地大叫声,把台子下边的人群的情绪给点燃到了极点。台子下边很整齐地声音跟随着她的节奏,从黑压压的众多脑袋和高举着的双手中间山呼海啸地迸发着。DJ用模糊不清的中文夹杂着英文单词在拼命地煽情,鼓点像炸弹一样从几个巨大的音箱里毫无节制地很有规律地爆炸着,产生巨大的振动。人们被这声音的巨浪掀起,各种情绪都十分亢奋,世界已经被这巨大的声响、扭动的灵魂、摇曳晃动的灯光所取代,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被动地兴奋着,浑身上下忙个不亦乐乎。 十几分钟过去,音乐声更换,DJ高声喊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送伊丽莎白小姐下台休息!”金嫣依然沉浸在刚才的节奏里不可自己。严先生赶紧走上前去,伸手拉她“伊丽莎白就是你!该下台了!”金嫣忽然停了下来,甩开他的手,大叫:“NO!NO!我不是伊丽莎白!我是约翰内斯!!路易莎。约翰内斯!”严先生和一个高大的保安一起冲上台子,几乎是把疯狂扭动着的金嫣给生生地抱了下来。金嫣高声地大叫:“WHY?WHY?ANSWERME!” 进入包房刚一坐下,金嫣就举起酒杯,也不和其他人说一句话,一口气干完了四杯红酒。第一杯喝完时,她还能听到房间里的人的鼓掌叫好声,最后一杯过后,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感觉好象是回到了伯明翰乡间的小酒吧里,喝着邻居波洛格爷爷自己家酿的醇正葡萄酒,穿着小时候白白的裙子,正在向酒吧门外的草地上飞奔。小朋友很多,天很兰,下午的草地上是一片金黄色。波洛格爷爷家的奶牛场在远处的山坡下,显得很显眼。酒吧前的小路直通他家的一颗大枫叶树下。小路易莎。约翰内斯沿着这条小路飞奔着回家。一声清脆的苏格兰牧笛声从酒吧里传来,很动听呀!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回头观望,“砰“的一声,绊在脚下的一块石头上,头好痛呀!小路易莎昏了过去。 金嫣感觉有点冷,昏昏沉沉地醒来过来,发现自己斜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钱,发现不仅钱没有了,连自己的胸罩也不见了踪影。自己依然穿着跳舞时的那身露背装,肩上的吊带已经换成了一条长长的医用胶布勉强粘着,没有脱落,上身披了一件警服。眼前灯光很亮,白花花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她迷迷糊糊把眼眯成一条缝,抬眼看了看四周,正对面的一张小桌子后边端坐着一位女警察,正在和墙边沙发上的一位身着便装的男士聊着天。那女警察看见金嫣醒了,就走了过来。 “哟,总算清醒了?金小姐,你可算是名人了,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女警察严肃地看着她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是在警察局吗?”金嫣疑惑地环顾四周。 “是的!你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处罚条例》,**!知道吗?这在中国是违法行为!” “什么是**?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金嫣并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女警察微笑着看着她:“金小姐,你的中文讲得这么好,不会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吧?好的,我来告诉你:就是你从事了非法性交易!这在中国是不被法律允许的!” 金嫣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大声地喊道:“不!我没有!” 女警察依然面带微笑:“看看你的衣着,难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金嫣想站起来,那个穿便装的男人厉声呵斥:“坐下!老实点!” 金嫣摊开双手:“为什么?我只是在工作!没有性!我要找领事馆!告你们非法拘禁!” 女警察站在她面前:“金小姐,我们接到举报赶到时,那些人刚刚扯开你的衣服,还算是未遂。” 金嫣表情着急:“我的钱!我的钱在哪里?” 女警察瞪着她:“那是嫖资!按照法律,作为罚款,全部没收!” 金嫣大叫:“NO!我需要钱!我要回英国!” 女警察低头紧盯着她:“你不回去,我们也要把你遣送回去!你的护照在那里?” 金嫣回答:“在寄存处。” “好吧,跟我们一起去取!” 出了门,金嫣才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时分。当金嫣狼狈地跟着女警察下了警车去取行包时,那个“快乐假期”站在寄存处,看见她,一声惊叫,跑了过来。 “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我都快找你找疯了!” 警察插话:“她违反了我国法律,要被马上遣送回国!我们马上联系英国大使馆来接她。” 快乐假期把男便衣警察拉到了一边,叽叽歪歪说了半天。等金嫣取出了护照被警察检查完毕,男警察拍了拍快乐假期的肩膀:“今天她必须要离开拉萨!我们不想惹麻烦!”快乐假期满脸堆笑:“放心!一定一定!” 金嫣从包里取出衣物披在身上,快乐假期拉着她找了个小宾馆洗漱换衣。重新出来时,金嫣忍不住哭了起来,顺着快乐假期的问话,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金嫣最后反反复复就一句话:“我要回家!我要回英国!” 快乐假期安慰了她一通:“钱没关系!一个网名叫阿彭的网友给我通了电话,他很同情你的遭遇。听说你丢了钱,就给汇过来一万块钱,让我转交给你。这不,钱我已经取了出来,现在交给你!你也不用找大使馆了,今天下午就有飞机飞香港。警方要求你今天下午就离境。以后有机会再来吧!我们都很为你感动。你放心,我会一直帮你找这个老浪的。” 经过一番推让,快乐假期还是把一万块钱塞到了金嫣的手里,还帮忙帮她定了下午去香港的机票,两人简单地吃了午饭,互留了联系方式,握手道别,金嫣一个人打车去了拉萨机场。 飞机起飞的一瞬间,金嫣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扭头看看玄窗外边,拉萨今夜不知又会为谁动情?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七 4 三十七 封卫竹是一个人走进北京市委组织部的。王湖黎事先已经帮他约好时间。封卫竹带着前几天校长刚刚重新给他写的推荐信,他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组织部负责人,就是王湖黎爸爸的同学。见面显得很顺利,他很有分寸地展示着自己的才能和良好的素质,言谈举止都很恰如其分,那位叔叔还把他引荐给组织部的其他领导,面对有点过头的夸奖的话,他总是表现出一副谦虚的笑容和说一些简单适当客套“不敢当”之类的话,并不在语言上予以否认。他很清楚这第一面的重要性,所以他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尤其是他这个名牌大学学生会主席的黄金招牌。他很清楚,他还需要在这块黄金招牌上多镀几层金,尽量地增加它的分量。那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他所创造的“业绩”。只要有一点和他相关,他都会适当地给予加工,并不做过分的夸大,有个原则,所有的“业绩”都要和他这个年龄相适应,不能被人看出任何疏漏和破绽——那可是致命的。一切文字上的东西,他都字斟句酌。他参加过很多主流会议,也接触过各式各样的领导,他十分清楚领导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年轻人——主动办事、有激情又不张扬。这点他表现得恰如其分。从市委大院出来,他的心情就特别阳光。他敢和任何人打赌,这个职位非他莫属。 王湖黎和他商量这个事情的时候是要求他一起先去那位叔叔家里登门拜访。说那位叔叔特爱喝茶,很讲究。王湖黎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据说很高级的“大红袍”封卫竹和她一起去看望那位叔叔。封卫竹有自己的理解,他告诉王湖黎,这第一面一定要在他的办公室见。去完办公室,这家里一定还要去拜访。如果第一次就去家里,会给人感觉自己缺乏自信,有走后门抄近道之嫌。王湖黎说哪有什么?那位叔叔对自己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再说了,为了你的事,我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对人家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了!这忙他肯定不得不帮!封卫竹说可别!这样让人家感觉你好像在拿自己要挟人家!把我招去,以后还要处处照顾,对以后不好!再说了,咱们两个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到时候你那叔叔一看,咱两个人各奔东西去了,还不打死我?我还怎么在人家眼皮底下混下去?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他内心非常愿意王湖黎这么对那位叔叔说,这无疑又是一个重要的砝码。至于他和王湖黎的关系到底会不不会发展成那样,他根本就不关心。他甚至想和王湖黎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丫头的占有欲太强!谁娶了她,谁这一辈子恐怕在家都要忍受她的指使,就是事业上再有成就,回到家里边还是灰头土脸!不过这要看王湖黎还有她的爸爸,能在他的仕途上给予他多大的帮助,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他太了解王湖黎的心思了,他就要这样若即若离、不痛不痒地让王湖黎使尽浑身解数。即使假戏成了真,这也关系到以后两人之间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4 部分阅读 的心思了,他就要这样若即若离、不痛不痒地让王湖黎使尽浑身解数。即使假戏成了真,这也关系到以后两人之间的话语权。现在一定要把王湖黎像风筝一样拉在手中,松驰有度。封卫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场心理战中提前抢占了制高点。 在那位叔叔家里,封卫竹表现出了适当的幽默,并和湖黎表演着二人转,及时地眉来眼去一番,虽然二人都知道其中有诈,但是还是为了封卫竹的前途,表演得很认真,以至于高干叔叔真的就认为王湖黎和封卫竹已经订亲了,为了侄女王湖黎同时也是为了党的事业,小封的事,就这么办了! 接着就是封卫竹到北京团市委报道实习。每天早上,他第一个到办公室,卫生打扫完毕,暖壶打上开水,给办公室里的每个人的茶杯里倒上水,然后微笑着站在门口欢迎各位同事的到来。一个月过后,效果就出来了。整个院子里边除了知道这个实习生封卫竹是京大学生会主席外,还都知道这个年轻同志很好,很乐于助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好几个部门繁琐的文件的起草和整理工作,他都给包了!年轻人,很有能力啊! 在完成陆戈公司和学校签约的牵线搭桥任务以后,刘颖就参与京大校内选拔赛的事情了。选拔赛在封卫竹的遥控指挥和陆戈派出的专职小组以及央视专题组的配合下,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京大内部的选拔赛已经结束,封卫竹指挥的学生会变成了只为本校出线队服务的角色,其他与大赛有关的出了京大校门的事项,都交给了央视和赞助商。封卫竹很清楚,自己被大赛给淘汰了,而刘颖依然是这一活动的重要幕后策划者和组织者。他心里边隐隐地生出一阵不平来,很快又在一阵自嘲中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经常不能忍受刘颖在任何一方面比他强。在这所学校里,他不能忍受忍受任何人比他优秀,唯有刘颖!他觉得这几个月自己的心理在发生着变化,刘颖似乎是一个看不见的影子,越飞越高,离他越来越远。尤其是最近学校组织的大型活动,本来他有意让给刘颖去做,看着她像燕子一样在校园内外上下翻飞,把事情做的那么精彩,看到她欢快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很愉悦。可是最近他发现刘颖有意地回避着他,很多事情我行我素,不但不和他商量,而且独立特行也不和学生会的其他人员打招呼,就我行我素地干了!有几次他碰到刘颖的时候,想和她多交流几句,很快就被刘颖打断话头,然后以各种理由走开。封卫竹很郁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他敏感地感受到刘颖对他那种不太友好的态度。他很在乎周围每个人对他的看法,尤其是刘颖。最让他恼火的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无法从刘颖那里得到答案,这让他在刘颖面前所有的行为都保持了空前的谨慎,但是这还不足以消除他认为的的这种心理上的隔阂,两个人之间连以前常见的见面就开上几句玩笑的机会都没有了。 封卫竹认为,刘颖在校园外边肯定有了更宽阔的天地,是外边的精彩世界把她的心给吸引走了!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对校园里边早已编制好的有关他们俩个的故事,肯定是一个失败的结局!在这场大家都在认真期待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中,他马上就会成为一个众人眼中的失败者!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他要在这场子虚乌有的故事中占据要塞,争取主动!在结局还没有出来之前,他要抢先占领心理上的上风,用行动告诉大家:是他封卫竹没有选择刘颖! 最近刘颖在学生会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风头大有超越封卫竹的势头。封卫竹仔细地琢磨了了有关刘颖的一切活动,找准了时机和突破口,决定先盖一盖她的风头再说。 学生会这些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首先是主席封卫竹因为去北京团市委实习,辞去了学生会主席一职。根据学生会组织章程,暂由副主席薛铁陇接任。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下月进行,薛铁陇是人们人选之一。薛铁陇新官上任,急需业绩证明其能力,私下里一直和封卫竹关系不错的他得到了封卫竹的一个好的建议。他准备组织校园里的同学帮助贫困同学,主题是:手拉手,不掉队!这项活动的选题非常好,学校领导和同学们肯定都会大力支持!可以为他未来的竞选活动挣来好多分数。封卫竹又推荐刘颖来做这项工作,夸奖刘颖很有能力,肯定能把这次活动搞得又有意义,又精彩。薛铁陇也知道卫竹和刘颖的这层关系,这么露脸的事,交给刘颖去做理所当然。但是他也有一个疑问:“刘颖正在搞辩论大赛,她忙得过来吗?” 封卫竹笑了笑:“她肯定忙不过来。现在辩论大赛已经走上轨道,按部就班去搞就行了。要不把刘颖的文艺部长的位置换一下,她去做生活部长,陆希亚接着她的位置,把辩论大赛整个接过去。咱总要好钢用在刀刃上吧?” 薛铁陇点头“好吧,我给各位委员通通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封卫竹紧紧地握住薛铁陇的双手:“祝你成功!” 委员们刚听完薛铁陇的安排,刘颖很主动地把辩论大赛的事情源源本本地交给了陆希亚。关于“手拉手,不掉队!”活动,她自己坚持做薛铁陇的副手,说自己最近功课拉下了不少,实在是没有时间。刘颖自己知道,罗斯基姆公司和陆戈公司合作的“跨国玫瑰之约”项目肯定会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正好辩论大赛一切都步入正规,校园内的初赛接近尾声,校园外的比赛已经由陆戈公司的小组和央视共同操作,自己学业在身,也不能跟着全国各地世界各地跑,这个时候彻底交给陆希亚也好。 薛铁陇的:“手拉手,不掉队!”活动一开始接遇到了挫折:那些贫困同学似乎都不愿意站出来参加这种大张旗鼓地“扶贫”活动,他们宁可接受助学贷款,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展示他们的贫穷。几个被学生会动员出来的贫困生也是羞羞答答地报出了名字,频繁地在校园的广播里、报栏里和热情帮助他们的同学的名字一起出现,搞得他们愈加不敢正视自己的贫困,纷纷退出活动。刘颖还没有认真参与进来,这项在校园内具有“政治意义”活动就草草地收了场。 这一切,封卫竹都准确地预料到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刘颖这一次并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激情、精神焕发地投入到这次活动中去。 刘颖这几天很兴奋,她把陆戈的意见和自己的想法结合最近几年国内最火爆的几档选秀节目做了充分的揉合,把未来栏目的名字起名为《遥远的玫瑰》,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形成了策划文案的初稿。这周一下午,要在罗斯基姆公司策划部过会,林纳寒特约皮特总经理参加评议。 刘颖下完课就急匆匆地准时赶到公司,换好职业装,手里夹着公文袋子,步履轻盈地来到了会议室。围坐在圆桌周围的同事在她进门来的一瞬间,都齐刷刷地站起来鼓掌。刘颖给大家微微点头,微笑着致意。她看到皮特和林纳寒都站在那里,在鼓掌的时候还伸出拇指,绷嘴点头给她加油。小小的演讲台就像特意为刘颖设置的,她非常喜欢公司营造出来那种热情的气氛,小小演讲台总是摆放着一束鲜花,百合的新鲜香味很舒服地飘入人的肺腑,演讲者面前的鲜花总是能带来很多好的心情。她对今天她的策划书能够顺利通过公司审核,已经充满了百分之百的信心。 刘颖很自信的声音从音箱里很有节奏地传出。她从《遥远的玫瑰》的目标、先期调研、组织方式、运营模式、合作伙伴、成本分析、赢利点分析、风险及对策等各个方面一一给大家作了详细的汇报。关键的一点很重要,就是刘颖已经找到了制片人,也就是投资方陆戈,运营团队主要由罗斯基姆公司组织。双方的合作内容由皮特指派林纳寒和茵海威公司办公室主任小谢共同协商签署。大家主要对风险问题做了认真的分析,建议先去目标国家探路,寻找合适的电视传媒方面的有影响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另外一定要对外方的文化做更进一步的了解,才能确定这个项目是否可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国政府和外方政府有关政策。毕竟中国的电视台的娱乐节目都要经过审核,必须是主流的。非主流的和中国国情不合适的节目,肯定没有出路。其他方面,有了投资方,播出方有罗斯基姆公司的资源,应该没有问题。林纳寒甚至想,就是国内不让播,可以把节目搞到外国的华语电视台播放,肯定会有收视率!两个个关键的亮点就是:旅游,在世界各地;语言不通,男女主角相互之间的交流肯定笑话层出不穷!他甚至想象得出,观众们每周都在急不可待地期盼:他们下周在哪里做游戏?究竟谁和谁最终能配对成功那? 刘颖因为学业原因,没办法出国调研,在整个项目组里担任“总策划“一角,直至动动脑子,动动键盘工作,相对轻松很多。很快,茵海威公司和罗斯基姆传媒达成了合作协议,茵海威公司一千万元的投资在三天之内就到了专用账户。赴国外的考察的几支队伍半个月以后带回了好消息,国外的合作伙伴基本敲定,但是最好是两方都男女各半。林纳寒到文化部很快就搞到了批文,魏富华联系的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金浪网作为该项目网上唯一合作伙伴,做了专题网页,内容就是海选男女主角,基本要求都很高,最终入围的10位男女主角需要缴纳一百万元人民币的活动资金,这是一个重要门槛。专题小组找到相关的二线专家,分为四个小组,分赴全国四大赛区,组织海选。 网站刚一发布海选消息,就在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有关注的、期待的,也有痛骂这是“富人的游戏”,各种言论,形成激烈对峙。项目组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网友的各种言论和情绪,因为大家非常清楚,网络的力量十分厉害,它可以在一瞬间把一件事情或一个公司活活搞垮。如果反面的意见比较多,还要考虑降低门槛,让普通百姓参与进来成为男女主角。关于这些,刘颖在她的策划书里有关“风险及对策”已经有了分析。还好,作为栏目将来主要受众的广大青少年对此的主流意见是:娱乐,只要我高兴!他们似乎并不关心那些男女主角是不是必须有钱。就算是不用出一分钱,这种机遇,也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还是看节目,能体会到节目带来的快乐就OK啦! 北京的春天其实很短。温度似乎一下子从零度以下窜升到了二十多度,大街上和校园里,憋了一个冬天的女孩子们都像花蝴蝶一样换上了各种颜色的裙装,满大街都是清一色的长筒皮靴,似乎哪一个美女不穿对皮靴,就不好意思出门似的。刘颖很蔑视这种全国一窝蜂似的所谓“流行”,每天都穿着正装在学校和罗斯基姆公司穿梭,在校园里显得十分另类。她实在是厌烦了每天都要换一遍服装,干脆就穿着西服套裙上课,脚下则是早早地穿上了半高跟单皮鞋,让大家看着实在是冻人极了。刘颖空姐似地微笑从早到晚挂在脸上,引来女同学的种种质疑:丫头开始走什么路线了?都开始玩正装了啊!瞧那小胸脯挺得,傍了大款了,都上大奔了!除了上课和吃饭睡觉时间,刘颖在校园内依然很少跟同学交流,仿佛自己压根就不是这所学校中的一员。她实在是觉得跟同学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们说的、谈论的,根本就引不起她的兴趣。那些有关时尚、恋爱、网络、哲学等等同学之间的话题,她觉得很浅薄,根本没有兴趣参与。她有时候甚至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只是盼着快点结束这漫长的学业,早一点飞起来,学校这一点天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第一期的东部沿海地区男女主角海选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东方旅游卫视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遥远的玫瑰》做预告宣传,结合网络宣传,一上片,果然收视率直挂五星,成了本年度国内娱乐节目炙手可热的栏目。节目在一片叫骂和娱乐声中紧紧地吸引着观众的眼球 给刘颖几乎每天都和陆戈通电话,一般都是根据项目进展情况做一些局部调整。陆戈的经验给了刘颖很大的帮助,调动了自己很多社会资源,项目进展很顺利。一切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刘颖心情显得异常地轻松愉快,她终于能挤出点时间好好地把功课补一补了!在教室呆了整个一个下午,晚饭时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陆戈的电话。 “刘颖,周六有空没有?” “应该有吧!陆总,什么事儿?” “项目组的同事吵吵着要春游。大家前一段太忙了,辛苦得很,有人提议要出去轻松轻松,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琢磨,这事不能少了你!你说说,咱们去哪里合适?” “好啊好啊!我也想出去转悠转悠。咱们去慕田峪长城吧?骑自行车去怎么样?” “骑自行车啊?恐怕不行吧?那么老远!再说了,没几个人有自行车啊!这样吧,我让公司司机班出个大车,大家一起去,热闹!你带队,怎么样?” “那您那?” “我还有个应酬。你们去吧!” “哎!陆总,您可不能关键时刻脱离群众啊!您如果能和我们一起去,会给大家很多动力那!您什么破事儿啊?先放一放,要不你给我电话,周一下午我来替你办不就结了?” “一个外商考察团,关于在国外投资建厂的事情。我不能不去。这样吧,你们先去,我随后开车去追你们!” “陆总,这事就不能先交给您的总经理去办?谈判嘛,您可是最后的筹码啊!您先给他划个线,先和老外谈着,您最后出面一签字再来一晚宴,不就得了?什么事都要事必躬亲那?您就听我一次,先把这是放下行吗?我们项目组的同仁也很需要您的鼓励哟!您天天这么忙,我一定要解放您一次!和我们一起亲近一下大自然,享受一下生活吧!瞧您,一天到晚象个工作狂,您不累啊!” 陆哥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行!我听你的!那咱怎么办?慕田峪一日游喽?” “太好了!既然出去了,就放下工作,好好地享受一下大自然!我建议,两天时间,周六住一晚上。野炊,怎么样?当然了,所有费用都要你请客哦!就当是犒劳我们了!” 陆戈笑了:“没问题!那就要听我的安排!你们大家什么都不用管了!你的任务是:通知大家周六早上8点准时在罗斯基姆公司楼下广场集合!大家什么都不用带,只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就行了!所有的活动事项,我来办!周六早上你看我的活动创意。怎么样?” 刘颖故作吃惊地问:“您不会吧我们集体拐卖给当地老乡吧?如果是这样,您的创意可够狠的!” 陆戈哈哈大笑:“我还真不舍得把你门给卖了!尤其是你啊,刘颖!没有你这个聪明的脑瓜子,我们这几个项目,还不都要走向夭折啊!” 听到陆戈的夸奖,刘颖心里边十分得意,嘴里边客气道:“多谢陆总夸奖!小女子才疏学浅,实不敢当!活动的事情,咱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您可要和我们一起坐大巴啊!不许私自开车!” 陆戈回答:“那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许说出我的身份!” 周六8点钟,大家准时地坐在了陆戈公司的大巴车上。陆戈一身运动衣站在车门口和大家一一握手道辛苦。大家坐定,车开了,陆戈站在车子的最前边司机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拿出来了个喇叭:“各位同仁,大家好!大家辛苦了!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瓦西里,是本次旅行的导游!负责大家的出行安排。一路上大家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请找瓦导!我来自酷玩旅游文化传播公司,我将不遗余力地为您服务!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愉快的周末!” 项目组的负责人谢主任和林纳寒都没有来,车上的人除了刘颖,没有一个见过陆戈本人,听过陆戈的自我介绍,大家大笑一起鼓掌:“瓦西里同志,请问列宁同志来了吗?”刘颖听着陆戈的话,惊异地把笑容冻结在脸上,半分钟后才回过神来,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陆戈冲着刘颖使眼色,重新操起喇叭:“列宁同志参加红场阅兵式去了!他让我代表他向大家宣布:十月革命胜利了!同志们,列宁同志特地让我转告大家,大家就地放假两天,好好地狂欢吧!” 刘颖打趣:“瓦哥哥,您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冒充我国导游,您熟悉中国国情吗?该不会把我们倒到山沟里喂野兽吧?” 陆戈故作不认识她,微笑着对她说:“这位小刘美眉请放心!慕田峪的野兽们都跟着列宁同志整十月革命去了!不过那里还留守着一些很帅很生猛的色狼啊!美女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噢!” 车里边两个美女的声音一起高呼:“我喜欢!咱是色狼咱怕谁啊!” 刘颖接茬:“都是色狼,谁怕谁啊?说不定谁把谁给废了那!” 陆戈微笑:“好家伙!这是招了一批女色狼来了!得,慕田峪的帅哥们,就等着被招安吧!” 大巴最后边有人喊道:“请问瓦西里同志,这两天的活动都怎么安排啊?有没有泡妞的节目啊?” 陆戈手扶着座位靠背站在车前头,边给大家发着矿泉水、面包和鸡蛋边回答:“泡妞就全看您自个的水平了!这事我可没法安排。咱车上就这么多美女,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那!各位,谁看上谁了,您如果不好意思说,就写个纸条交给老瓦,瓦导负责鸿雁传书,为您做个月老,促成好事,到时候您请我喝个喜酒就得啦!好了,言归正传!下边我就把我们这两天的行程安排给大家详细的讲一下!” 陆戈将早已经打印好的行程安排给大家每个人发了一份:“今天上午,我们大概九点半左右就会到达慕田峪景区。到达景区以后先安排住宿,我们住的是三星级的‘玉泉酒店’,这张纸上有各位的房间号。领完房间钥匙后10点在酒店大厅集合,开始爬慕田峪长城。12点钟在景区大门口集合,各位需要水的话,到车上来取。” “下边我说一下这两天我们我们大家的行程安排。今天中午12点,我们大家集合完以后跟我走,出宾馆右行大约500米,有一个小山坡,午饭的内容是:烧烤!需要大家帮忙把车里的厨具和食品背过去。另外我要现场招聘厨师两名,配合我做菜做饭。下午那,去附近池塘钓鱼、打牌、玩杀人游戏,自愿配对啊!晚餐是农家饭吃烤鱼,大家可以开怀畅饮!晚上回到酒店可以K歌。明天上午我们去爬箭扣长城,那个地方还没有开发,非常漂亮的一段野长城!中午我们就在箭扣长城脚下包饺子,车里有车载冰箱,饺子馅、饺子皮都已经准备好了!吃完饭回宾馆休息两个小时,咱们就返回北京。怎么样?” 有人问:“瓦西里同志,咱们不会把家里的厨房都搬过来了吧?这玩意,工程也太巨大了!火那?” 陆戈笑了笑:“放心!灶具、餐具、油盐酱醋辣椒味精孜然粉全套家伙!大家的任务就是:一起动手,丰衣足食!” 又有声音从车厢里窜了出来:“好家伙!这什么旅行社啊?一个导游都配备这么多装备啊!好嘛,这种出游才有意思啊!多好的相互认识的机会啊!帅哥美女们加油啊!” 刘颖直勾勾地望着满脸堆笑和大伙讲话的陆戈,忽然来了主意:“听说瓦导琴棋书画、歌舞音律、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无所不懂,浑身上下都是雕虫小技!我提议,瓦导给我们来一段街舞,大家说怎么样?!”然后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陆戈。 陆戈微笑着看着刘颖,心里话:这丫头,诚心出我洋相!他整了整衣袖:“小时候还真练过!不过这三十多年了,动作可能会不太国标,自选动作会比较多,大家见笑!献丑了!来!司机师傅,给点MUSIC!” 司机偷懒,也不换盘,随便按了一下播放按钮,车厢里传来一曲“吉祥三宝”,陆戈马上摇手:“不行,换个带点节奏的!” 刘颖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行不行!就这个曲子!瓦导就擅长在这种旋律下跳出煽情的劲舞来!大家欢迎!”带头鼓起掌来,车内的人一起跟着起哄,陆戈无奈,叹口气:“我说这位美女,今天非要出够瓦导我的洋相不可!好吧!我豁出去了!来一段!大家给点鼓励!” 陆戈伸开双手手掌朝前,大拇指顶着太阳穴,随着音乐作扇风状,装扮成一只小兔子,脑袋左右摇摆,腰部很笨拙地扭动着,带动着腿和脚胡乱地摆动着,样子看着十分滑稽,表情很卡通。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刘颖更是不可自持,笑得弯着腰,前额低在前边座椅背上,一只手捂住肚皮,一只手冲陆戈伸出大拇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爬长城的时候,陆戈一直跑在队伍最前边,手里拿着喊话器,不停地给大家介绍慕田峪长城古往今来的故事和传说,还不停地组织大家相互介绍,搞一些小小的互动节目。项目组的人简直就是来自五湖四海:有电视台的、门户网站的、政府文化部门和外事办的、茵海威公司的、罗斯基姆公司的,还有赞助商、临时招聘的翻译等等,人员来源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刘颖一直是这支队伍里边最欢的一个,就她一个人知道知道陆戈的角色,这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陆戈简直是判若两人!她很兴奋,她觉得这个平日里在大家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现在变得这么孩子似的欢快?他怎么会对慕田峪这么熟悉啊?在公司里一本正经,一句废话都没有的董事长大人,这会儿怎么变的废话连篇,这么搞笑啊? 中午开始野炊的时候,刘颖更惊奇了。打开大巴的行李箱一看,大包小包,各种各样的储物箱都塞的满满的,最火爆的是竟然还拉着一个液化气罐,连灶具、案板、炒锅、饭锅、高压锅、桶装水、一次性餐具样样齐全!折叠桌椅、垂钓用具一样不少。所有的菜和肉都已经洗净切好装载保鲜袋中,分门别类地放在储物箱中,刘颖盯着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地被搬出来抬走,最里边不断地惊呼着两个字:“哇塞!”。最后她自己拎着两张折叠桌,嘴里高喊着:“我饿死啦!”,一路小跑赶到野炊营地。 陆戈最后一个,他交代完司机,就扛着个巨大的背包,赶到野炊地点。大家一见陆戈就欢呼起来:“瓦导,咱们是什么旅游公司啊?很有创意啊!您是不是做过炊事班长啊?这么大一帮人的野战食品,你们全给搞定了?” 陆戈微笑着回应着大家:“我们公司就是全心全意为大家服务!听说大家工作都很辛苦,这样吧!今天大家都休息!我来张罗!那里有啤酒,有小菜、熟食,大家可以先打牌,喝酒聊天泡妞泡帅哥,我给大伙张罗饭菜。我需要一个助手,”陆戈指着刘颖:“这位美女给我帮忙打个下手,怎么样?” 刘颖欢呼:“没问题!瞧好吧您那!” 刘颖还没说完,就被一片男声湮没:“那可不行!有美女做下手,我们也要掌勺啊!瓦导,您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陆戈赶紧摆手:“我只是提议,怎么敢有对美女的想法!要不,自愿吧?谁报名?”最终还是刘颖嗓门大,跳得最高,获得了和陆戈一起为大家烧菜做饭的权利。陆戈打开打包,嚯!所有的调味品都装在不同的保鲜盒里,真够全的嘿!两个人对对眼神,陆戈说:“美女,听我指挥,你先看看所有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我开始做的时候,你要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原料给我递在手上!先谢谢您!合作愉快!” 陆戈炒菜的速度非常地块,一锅分四份,不到一个小时,十几个菜就隆重出锅,自己也是满头大汗。刘颖快速地给他传递着原料,从陆戈的大包里翻出来餐巾纸不断地替他擦汗。随着最后一道汤出锅,陆戈高喊一声:“齐了!开吃!”大家齐声欢呼:“瓦导辛苦!瓦导万岁!” 刘颖和一帮女将坐在一桌,陆戈则抄起一瓶五粮液,招呼几个能喝酒的男同胞吆三喝四地喝了起来。刘颖不停地拿眼角望着陆戈,可不能让这帮人把他给灌醉了!他可不能失态啊!她迅速地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嗯!还真有大饭店里边的味道!刘颖开始仔细地审视其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陆戈多开心啊!像个孩子一样,这也许才真正是他需要的生活!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可控制地迅速地充满她的大脑,是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她迅速地站起身来,对着不远处的陆戈高喊:“瓦导!你过来一下!问你个问题!马上!快点!!” 大家都被她的突然爆发出的女高音镇的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一阵欢笑:“看来美女要灌你酒啊!喝个交杯酒,大家说好不好啊?” 陆戈已经有点摇晃,他端起酒杯走了过去:“多谢美女帮忙!来,我先敬您一杯!” 陆戈走近了,刘颖示意他把耳朵神过来,陆戈照办,最里边还嘟囔:“瞧,还挺神秘!请指示,瓦西里同志愿意为您效劳!” 刘颖俯在陆戈的耳朵上,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一字一顿:“我——喜——欢——你!” 陆戈一怔,转而哈哈大笑,把手中的酒杯往刘颖的啤酒杯上“咣当”一碰:“小刘,你,喝多了!不要开——玩笑!”杯中半两五粮液,一饮而尽。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八 三十八 从背崩赶到汉密需要徒步22公里。早上在四川小饭店里吃过一块钱一个的馒头和一块钱一碗的稀饭以及咸菜,刘颖、老浪和一帮驴友就和前来送行的确吉、旺珠和一群小学生依依惜别,挥手上路。 下了一个坡,周围有驻军院落,大约半个小时时间以后,到了一座钢筋铁索结构的桥,是解放大桥。刘颖举起相机刚刚想要拍照,桥头站岗的战士冲他大声喊叫。背夫告诉大家,这里不允许拍照,否则没收相机。如果想取回相机那可就难了!先到部队说明情况,再要政府部门出具证明,往往需要一周时间。一般人嫌麻烦,干脆就不要相机了。大家都乖乖地把相机收起来,掏出证件,让站岗的战士一一查验。 天开始变得晴朗起来,背崩的海拔只有七八百米,两条江水交汇,空气显得非常湿润温暖,山清水秀,清晨的露珠挂在各种植物的叶子上晃晃悠悠地不舍得下来,在阳光下慢慢升腾,成为朦朦胧胧的水雾。这里感觉根本不像是西藏高原,如果不是脚下破败的路,真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 一路上不断有钢筋铁索桥,按照编号,叫做四号桥、三号桥、二号桥、一号桥。一路上几乎看不到房子和村落,只有山坡上断续地会出现大片农田,除了农田,周围几乎都是树林,只有里四号桥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小卖铺,卖一些日常用品,可以补充一些饼干、方便面和水。过了四号桥,刘颖才开始感到小腿肚子有点肿胀,开始觉得累了。脚踝受伤的地方明显感觉发烫肿胀疼痛开始加剧。她咬着牙拄着登山杖,不想给老浪和驴友们带来麻烦。再说了,是自己强烈要求徒步的,怎么着也不能叫苦叫累半途而废啊!那多让那帮人笑话啊!尤其是那个流氓!不能让那个狗崽子笑话!一定要咬牙坚持到胜利! 走了一号桥阿尼桥时,已经走了六个多小时的路。一号桥两端都有车马店可提供住宿,都是大板床通铺,十分简陋,能够买到吃的东西,但是价格贵得离谱,一壶开水就要五块钱。背夫们都在这里生火做饭,喝酒休息,俨然古时候的一个绿林客栈。大家在此停留买水泡面,刘颖解开绷腿,给受伤的脚踝抹了正红花油,老浪坐过来把她的脚抬放在自己的腿上,帮她做按摩。刘颖很享受地闭着眼,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没有一点力气说话。刚刚上路时的那种新鲜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眼里不再有美景,只想快一点赶到汉密,找个席梦思床好好地睡上一觉。 过了阿尼桥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到了一段叫做“老虎嘴”的山路。这段山路很窄,只有一千米左右,开凿在悬崖壁上。从山上边有山水冲下来,如果是下雨天,水会更大,就像是水帘洞一样,雨水会飞向人的全身。所以要穿冲锋衣和解放鞋,或者天热时干脆光着膀子,一路走过,那种感觉,一个字:爽! 一路上大家已经习惯了蚂蟥,并不像刚刚见到是那种恐惧和恶心,也有了对付它的办法,就是拿烟头烫。好在众驴友都带着雪套,给刘颖和老浪也发的有,腿部以下都保护得很好。蚂蟥也就是在草丛中出现,大家知道了以后也就尽量地避开草丛,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少蚂蟥的侵袭。 继续前进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汉密。汉密几乎就是一个小村庄,没有好的旅店,只有几家大车店,都是大通铺,偶尔有隔出来的单间,统统的都是十块钱一位。汉密有驻军,刘颖去问了,军队不对外住宿,刘颖和一个女驴有幸找了个单间,其他人有人扎帐,有人住通铺。四川人开的这个比较大一点的旅店同样和路上的车马店一样,仅提供灶具,需要自己买东西自己动手生火做饭。大家一路劳累,没有一个人愿意做饭,老浪烧了一大锅开水,大家每人泡了碗方便面,就着榨菜,啃着饼干火腿肠,一片鸦雀无声。大家围着灶台烤着湿淋淋的衣物,有人找来搪瓷盆子拿热水泡脚解乏,有人给大家发大白兔奶糖,说是徒步的时候,多吃点奶糖,腿就不会酸,不知道是哪里的偏方。不过在这里能吃到大白兔奶糖,那感觉就像在北京城里吃上等的鲍鱼,不说口感,那种幸福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吃完面,有驴友从小包里拿出来几包袋装咖啡,大家才仿佛从劳累中振作起来,眼睛开始发亮。一群比较熟的驴开始哄抢,拿咖啡的那位把几包咖啡高高举起,口中高喊着:“大家别急!肯定要均贫富!我有一个提议:大家有没有品尝过帝国咖啡的味道?这个帝国就是大家眼前的柴火锅!把咖啡一起倒进锅里去,再加上大白兔奶糖,用柴火一起煮!什么味道?大家猜!” 有人高喊:“肯定是——欲死欲仙的感觉!” 刘颖感叹:“这共产主义社会来的太快了!让我们一起鄙视那些现在还坐在餐馆里享受美食的那些小资们吧!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来,让我们一起举起杯,为‘地锅咖啡’干杯吧!”说巴,带头举起手中的方便面碗,和大家手中的方便面碗一一碰过,表情很是豪迈地“咕咚咕咚”把里边的面汤喝完,然后把碗底冲大家一亮:“都干了!这下喝咖啡有工具了!” 汉密到拉格有三十公里的路程。从一开始上路,大家的双脚就开始和泥泞、石块打交道。一路行来,海拔从几百米到汉密的两千多米,慢慢地升高。空气也慢慢转凉,刚刚烤干的胶鞋和裤腿重新被泥水浸透,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刘颖脚踝部位被厚厚的纱布紧紧地包裹着,还是很痛,她一瘸一拐地拄着登山杖和老浪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这一段路都是石子和泥泞的混合物,很湿滑,也就是一两米的宽度,脚下一不留神,身体就会滑到。刘颖两眼紧紧地盯着路面,小心翼翼地落脚,前边的驴友不时地回过头来帮助她。搞得她一直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拖大家后腿了之类的话。其他的就剩下脚下噼里啪啦的走路声,都已经不想花费力气说话了。刘颖对这些驴们很好奇,这一路聊过来,对他们也有了很深的了解。真的驴,从不走大众走的路,他们有一种征服的欲望,征服大自然,留下自己的身影和足迹。他们会花费半年的时间为一次登山做准备,花几天的时间攀登,最终的目的也许就是享受一下“在山顶上煮咖啡的味道”,最在乎那一刻的感觉。刘颖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但是她能想像的到那种征服完以后尽情享受的快感,如果人生是一本书,那一刻就是一幅永恒的插图,每一次都是一生中的美好回忆,一个凝固的美丽故事。 路开始在树林里曲折蔓延,小溪从各个方向向脚下流过来,冲刷了你的鞋,蜿蜒地溜走。林子里的空气很潮湿,很润肺,深呼吸一口绿色的空气,感觉水气就会穿透你的肺,从皮肤里边渗透出来。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想点东西,比如,为自己编织一个梦,梦想着在树林的边上,有溪流,有绿色的山,有一处小小的院落,有一个自己爱着的人。多么美好的二人世界啊!最好还有一个孩子!不要汽车,不要高楼大厦,不要繁忙应付,没有一切束缚,天空和大地都是自己的!让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也许这是每一个来到西藏寻梦的人的愿望吧! 到了拉格,已经是晚上。拉格几乎连一个村都算不上,就几处简易的帐篷,还有几个客栈,比起汉密的客栈来,显得更加简陋。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这里显得更加潮湿阴冷,好在大家都带着睡袋,晚上睡觉还能对付。客栈里边还是仅提供炉灶,大家还要动手做饭。老浪在外边转悠了一圈,回来给大家带来了个好消息: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清真饭馆!里边有面吃!还有酒菜!大家一阵欢呼,终于可以不用动手了,自力更生了一路,也该好好地吃点了!大家如狼般地夺路而出,奔传说中的饭馆而去。 拉格到松林口二十公里,中间最艰难的要数翻越多雄拉山口。从山脚向上望去,山路非常陡峭,在半山腰里已经钻入云彩眼里不见了踪影。山腰处白茫茫一片那是积雪。大家都换了登山鞋,随着海拔的增高,气温也变得越来越冷,小风吹过,让人禁不住开始打起了寒战。大家纷纷打开背包,找出保暖衣物,外边再罩上冲锋衣裤,一个个大太阳镜捂在脸上,抵御着强烈的紫外线的侵袭。融化的雪水从山顶上很不团结地自由散漫地四处流淌,在脚下的路面上形成一条条冰冷的小河。路湮没在水中,已经失去了明显的标志,大伙只是跟着背夫,沿着还能感觉得到的石头路晃晃悠悠地前行。刘颖的鞋子已经被溪水浸透,冰凉冰凉的感觉顺着小腿肚子直往身上爬,她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冷颤,倒是脚踝处的疼痛感被冷水一泡,轻松了很多。山路很陡峭,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浓,几十米开外看不到任何东西,脚下也开始出现积雪,脚下的小路被人踩得黑乎乎异常坚硬,在一片白雪中很是显眼。积雪变得越来越深,足有半米厚,刘颖刚要出轨去积雪里试探一下,就被头驴严厉制止。因为背夫已经告诉他,这里的积雪下边情况很复杂,几乎都是凌乱的石块,还有可能是虚掩着的深坑,所以大家一定要紧紧跟着前边的人的脚步,不可轻易到处乱走,以免出什么意外。 多雄拉山口海拔4221米,山口处像藏区的每一个山口一样,有一个玛尼堆,从那里随风在雾中飘扬的经幡可以感受到藏族人对山的崇拜。山口的风很大,大家都把脑袋过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雪地上蹦跳着欢叫着,忘记了脚下的冰凉,纷纷拍照庆祝这一段徒步中,最后一座山口被征服跨越。值得庆幸的是,队伍里边的人几乎都没有高原反应,就是感觉呼吸有点急促和吃力。从山口下去路好了很多,就是坡度有点大,所谓的“路”就是一些巨石构成的“便道”。沿着45度角的下山小路走下去,不到三个小时后时间,终于到了松林口。 松林口就是一个小广场,附近有简易的仓库,供存放从派乡运过来过来的物资,然后再由背夫运往墨脱。这里是从派乡过来的汽车能够到达的路的尽头,到这里的所有汽车都要卸货卸人,掉头回去。大家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辆停在广场上的卡车?(: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5 部分阅读 的芄坏酱锏穆返木⊥罚秸饫锏乃衅刀家痘跣度耍敉坊厝ァ4蠹业谝谎劬涂吹搅艘涣就T诠愠∩系目ǔ担幼啪鸵徽蠡逗簦甲趴ǔ蹬苋ァU饩鸵馕蹲拍讶痰慕崾】梢源诱饫镒掀蹈系脚上纾缓缶涂梢缘酱锇艘徽蛄耍】嗳兆涌煲酵妨耍×跤奔ざ闷送ㄒ簧诹说厣希余拥乜蘖似鹄础@侠艘晕趺瓷诵牧耍烤蜕先パ剩跤被卮穑骸懊皇裁矗褪强醇似担拖袷羌搅饲兹耍械阆辜ざ!崩侠诵πψ砣ヅ乃恼掌チ恕?br /> 松林口没有住宿的地方,大家晚上必须赶到派乡。这里距离派乡有十八公里的路程,刘颖这次是死活打死也不愿意再走下去了,其他驴友也出现了分歧,女驴大部分选择坐卡车,男驴大部分坚持继续走到派乡。老浪代表大家和卡车司机谈判,最终商定,每人20块钱送到派乡。卡车上一会都上满了人,刘颖因为脚踝有伤,得到特殊照顾坐到了驾驶室里。十八公里的路几乎都是盘山公路,一路在下坡,公路的宽度仅允许一辆车通过,幸好这里的司机好像都事先约好,分时单行,并没有出现会车,卡车晃晃悠悠跑了一个半小时时间,终于到了派乡转运站。 派乡有几个旅店,同样是木板房大通铺,主要是为背夫们提供住宿,也有几个饭馆,还有一条简陋的“香港街”,街道就是土路两边临时搭建的两排大棚,大棚里就是卖各种各样商品的店铺。驴族们需要的简单的装备这里都能找到,有日常用品,食品等,逆向行走的徒步者可以在这里最后补充一些装备,大米、罐头、饼干、方便面、巧克力、葡萄糖、西洋参等必不可少,路途上一直到波密不再会买得到或者很贵。派乡的“香港街”上很脏,垃圾遍地,跟周围的美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微微地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还好,和派乡的景色相比,算是美玉中的一点小小瑕疵。老浪招呼大家一起动手,把周围能捡起的垃圾都装到了塑料袋里收集起来,扔到了附近的垃圾堆里。 派乡位于雪域高原腹地林芝地区的米林县境内,雅鲁藏布江从边上擦肩而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拐弯,江水如雷,贯穿古今。南迦巴瓦雪山(海拔7782米)巍然屹立在这里,这里还有世界上落差最大的峡谷—南迦巴瓦大峡谷,垂直落差达5000多米。派乡的春夏秋冬仿佛是不同的彩色画卷,春天的万树桃花,夏天的连天绿野,秋天金黄遮天蔽日,冬季银装素裹,不停地变幻着各色身姿,如少女婀娜,绝色无暇。傍晚的派乡,被落日的余霞沐浴,江边小村庄里的藏族泥屋里飘出阵阵炊烟。如果游人有幸赶上藏历节日,各种各样场面恢宏的赛马、歌舞、锅庄、藏戏肯定是人头攒动,鼓乐声此起彼伏。藏族百姓会热情地邀请远方的客人到家里边免费品尝酥油茶、青稞酒,和你一起分享他们的快乐和简单。 派乡是观看南迦巴瓦雪山最佳的地方。圣山被白云包围着,时隐时现,头顶的蓝色天空和山顶山的白雪白云以及山脚下的绿色原野构成了派乡的三原色,它们不断地重叠,交叉,相互渲染,相互煽情,天地互动,构成一幅幅清纯的图画,没有一点杂质。各种各样的河贴着地面的绿草地静静地流淌,牛羊很安静悠闲地低头吃草,偶尔被游人的一声口哨惊得一起抬起头来,似乎它们已经习惯于这里的宁静,不想被任何杂音打扰。云在天上很舒服地变换着身姿,慢悠悠地四处飘摇,没有了被污染的负担,显得格外地轻松洁白。空气被树林一遍又一遍地过滤,夹着绿叶的青爽气息,反复地清洗着每一个人的肺叶。身在画中,让人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小声说话、轻轻地走路,谁都不愿意打破这里的宁静,这宁静似乎像是千古流传下来的一张薄薄纸,没人愿意把它捅破。世间的一切欢笑、争执、喧嚣、躁动,忽然在这里变得鸦雀无声。一切显得那么平静,自然,丝毫没有一点刻意的痕迹。刘颖坐在石头山,心想:是啊,这么美丽的环境里,心里还有事情什么不可以平静下来那?她望着矗立在河边的没有表情一脸平静老浪,忽然理解了什么是“心如止水”四个字的含义。只有在这里,才能领会什么是无欲无求。 众驴们决定在派乡休整两天时间。老浪和刘颖一商议,怕一路望他们几个人在八一镇等待时间太长,就决定晚上在派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八一镇坐汽车还要六七个小时,到达八一镇也就是下午了。派乡的景色这么好,不呆几天实在是可惜。找了个招待所,安顿好住宿,吃过饭,才刚刚下午两点,时间还多,刘颖就拉着老浪一起到江边,看看能不能到大峡谷看看,去拍些照片回去。 一路望和牛茫等人花了一天时间,到了晚上9点多终于走回到了第一站103K处。按照电话里的约定,林行远拿着笑颜妖的手台,一路直频喊着,终于对上了话。牛茫长啸一声:“买嘎得!亲人来了!解放了!今晚上咱把这里的东西全吃光!哥哥们姐姐们冲啊!”大家赶到前两天住过的木板房附近,终于见到了手里拿着个夜行灯,坐在石头上对着对讲机喘气的林行远。 牛茫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抱住林行远的后背,拼命地捶打,口中念念有词:“兄弟,你可想死哥哥了!自打那天一别,真是时光飞逝,一晃就这么长时间了!” 两个人惺惺相惜,互相问候。月光宝盒拿头灯一照,好嘛!连热泪都流下来了!赶忙上前拉牛茫:“哎!我说,就别煽情了!不就是两三天时间吗?闹得跟久别重逢似地!快别搂着了,明天再亲热不迟。大家都饿了,快先找吃的。” 牛茫如梦方醒,放开一只手看着林行远:“钱那?钱带来了没有?” 林行远从衣服里边的兜里摸出来几叠百元钞票,递给牛茫:“按您的吩咐,带了五万,应该够了吧?” 静吻皮笑肉不笑地说:“就一天时间,明天咱们就到80K了,用得着那么多钱吗?我说牛茫,你们当大款的,是不是一出手就五万起,五万以下的你们是不是觉得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牛茫连连摆手:“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一路上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又赔上了二位的相机,怎么着那相机也值个万把块钱吧?耽搁一天,您不能拍照,我就心如刀割一般!我说过要加倍偿还,这不,现在就给你,以表我的诚意!对不起了!到有卖相机的地方,弟弟我再给你买个。这些钱就算是对我的罚款了!” 静吻连连摆手:“这可不成!咱可是人穷志不短啊!我们可没有赖上你的意思。相机你可以回头再给我买一个,其他的钱我可担待不起!虽然你不在乎这些钱,我可在乎!有句古话叫做‘不吃嗟来之食’,我们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而已,你如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几天就大A一次,钱的事情,就免谈了!” 牛茫表情十分诚恳:“姐姐,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您这是在我危难之中帮了我的大忙啊!要不我恐怕这会儿被那些小子都折磨半残废,恐怕都不会健在了!这叫什么?救命之恩那!我理当涌泉相报才对!您说,我这条命应该值这两万块钱吧?我处在那么危急的境地,您可是毫不犹豫地地伸出手来救我的。您说,我怎么表达?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你肯定不会答应。我总不能麻木不仁地连感谢都不会吧?这会儿这里也没卖什么东西的,您就收下这些钱,回头买个化妆品什么的,也算是弟弟给你表示感谢,陪个不是。怎么地这钱您也要收下!” 问何拦住了牛茫:“我说小刘兄弟,出门在外,咱们能够在一起就是缘分。这几天来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你说是不?一家人还跟自己客气什么?举手之劳帮点小忙,这不算什么,况且各位姐妹兄弟也没图什么回报。再说了,一路上你也为大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们同样要感谢你啊!你就不用再客气了!咱们先生火做饭,找点酒,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静吻说:“问何说得很好!你要是给我们钱,这不是太和我们见外了不是?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这钱,您还是自个先放着吧!我们不够用的时候再找你借也成啊!送给我,我可担待不起!” 牛茫叹口气:“行,我听问何哥哥的!但是这些钱算是大伙的吃喝玩乐基金!大家如果看得起我牛茫,咱们以后的花费,谁也不要拿钱,都从这里边出!花完为止,要不我真的会天天睡不着觉的。我真的不是钱多撑的,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心情。哪怕天天受苦睡板床,喝稀饭,我都跟大家捆一起了!但是就是睡板床喝稀饭,钱从这里边出。我求求大家了!”牛茫的表情很着急,恨不能给大家一一作揖。 一路望握着牛茫的手:“牛茫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好吧,大家给牛茫兄弟一个表达的机会吧!但是有一点记住:不能因为有这么多钱就代表着胡吃海喝!我们不能改变我们一贯的原则,那就是:快乐、节俭。大家看怎么样?” 静吻说道:“我有个主意!既然这些钱小刘执意要花,还不如捐给这里的贫困学生或者学校。明天我们可以打听一下,这周围肯定会有失学儿童!” 大家齐声符合,一致同意,牛茫也无二话,欣然同意。 有了钱,牛茫心里踏实了,像个上满了发条的小闹钟一样,不住脚地忙乎。他拿着应急灯,叫着两位美女一起,开始在周围的小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敲无辜百姓家的门,买吃的东西。鸡、牛肉、蔬菜、酒、各种调味品收罗了一大堆回来。一路望主厨,林行远杀鸡,两位美女收拾菜。牛茫抢着烧柴火,几分钟过后火也没有烧着,反而把自己闹了个大花脸,脸上黑乎乎一片,最终让宝盒接下了他的烧火工作,牛茫摸出了小气罐和防风炉,给大家煮咖啡喝,又摸出了一包花生米,和问何、林行远每人端个破碗,倒上酒。牛茫边给两个人碰杯喝酒,边眉飞色舞地给林行远讲他的一路上的传奇故事。讲到泡妞被勒索,一点也不脸红,添油加醋地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智斗众歹徒的英雄。讲到过头之处,总被大家打断,揭穿老底,牛茫也不尴尬更不在乎,摇头晃脑描述每一个他编造的细节,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大家后来就听之任之,随他瞎编,还不断地火上浇油,帮他增加一些诸如“英雄救美”的细节。牛茫一会就不知道自己是哪位豪杰,眼神中似乎产生了幻觉,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造的光辉形象里和感人事迹中直到不可自拔。 第二天一问老乡,才知道这里没有学校,孩子们上学都要去墨脱方向,有个小学离这里有十几公里的路程。钱捐给当地儿童吧,大家一合计,不太合适。谁知道那些孩子的家长会不会把钱用在孩子的学习上?还是继续走吧,把钱交给那些条件简陋的学校最妥当。大家收拾好背包,胡乱吃了些东西,朝80K的方向出发。 走了一天,又回到了80K。远远地就听到了笑颜妖在车台里野狼似地呼叫:“弟兄们!你们回来了吗?我想死你们啦!快说话啊!”大家能够听到他的呼叫,但是手台发射距离近,笑颜妖无法听到大家的回话,只有每隔十几分钟对着电台嚎叫一阵,听着很是凄惨悲凉,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快点回来啊!这里有花姑娘!花姑娘大大地!”笑颜妖在电台里自娱自乐,每过几分钟就变着腔调哼唧几句,电台里果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性的声音:“各位哥哥请注意!收到请回话!” 牛茫大喜,抓过手台撕破了喉咙尖叫:“妖哥!弟兄们早变成狼了!现在都快不知道什么是女人了!有好的给弟兄们留着!弟弟请你吃鲍鱼!”可惜喊破了喉咙,笑颜妖也不回答,自顾自地在电台里定时地和那个女生玩双簧。林行远把大家走了以后他和笑颜妖这几天的活动给大家交代了一番。两个人几乎把80K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每天的任务就是:林行远睡觉,看武侠小说,笑颜妖到处瞎转悠,和每一个迎面过来的人打招呼,尤其是和美女套近乎。运气还真不错,第二天,就有一位来自深圳的单身女驴被他给挂上了。大家急问详情:“漂亮吗?”,林行远回答三个字:“很漂亮”;“怎么泡上的?”林行远三个字:“不知道。”众人甩手长叹,失望之极。二位女士撇嘴:“瞧你们那出息!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丢人来了!一帮色狼!” 问何不愿意了:“二位美眉,说这话我们可不同意!说我们是色狼,这一路我们也没对二位美女怎么着吧?我们有点想法还不成吗?” 宝盒笑道:“你们这是有原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了,我和静吻一身正气,谅你们也没那个胆量!” 牛茫接话:“二位姐姐,我如果不把你们当成亲人,早下毒手了!有句话叫‘肥水不留外人田’,我到早看上两位美女了,谁让咱是一家人那?不敢那!” 一路望忽然兴奋地高声叫喊起来:“妖弟听到我的声音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加油啊!” 牛茫对着对讲机大呼:“妖哥,有美女,给弟弟留一位!弟弟我这一路好命苦啊!您可得好好地救救我啊!” 今夜鹰归何处 三十九 三十九 老浪胸前挂着晓玥,和小翻译一起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和尚一起来到冈仁波次神山脚下。冈仁波齐神山,属于冈底斯山脉的主峰,海拔高达6656米,其重要地位堪称是世界性的。印度许多先贤所做的创世史诗中,有许多章节均有对冈仁波齐圣山的描述。印度教和藏传佛教对于冈仁波齐圣山的崇拜可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冈仁波齐神山同时被藏传佛教、印度教、西藏原生宗教苯教以及许多宗教教派认定为世界的中心。“冈仁波齐”在藏语中意为“神灵之山”,在梵文中意为“湿婆的天堂”(湿婆为印度教主神),苯教的发源地就在这里。不知道从遥远的过去的哪一年开始的,来自印度、尼泊尔、不丹以及中国各个藏区的朝圣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朝拜,让这座圣山显得格外的神秘。而冈仁波齐圣山所处的冈底斯山脉,属于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地区,恒河、印度河、布拉马普特拉河等都发源于此地。据苯教经卷描述:从冈仁波齐顺山而下的一条河,注入玛旁雍湖——藏语为“不可征服的湖泊”。四条大河由此发源,流向北、南、东、西四个方向。向北的森格藏布——狮泉河(下游即印度河),钻石矿藏丰富,饮此之水的人们勇似雄狮;流向南方的是马甲藏布——孔雀河(下游即恒河),银沙丰富,饮此河之水的人们如孔雀一般美丽可爱;流向东方的是当却藏布——马泉河(下游即布拉马普特拉河),绿宝石丰富,饮此河之水的人们如良驹一般强壮;流向西方的是朗钦藏布——象泉河(下游即苏特累季河),金矿丰富,饮此河之水的人们壮如大象。 老浪还是十分疑惑,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些天许许多多古怪的念头及幻象像风吹游云,在他脑海里来往如梭,甚至于在白天,他都无法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几分钟的时间。脑子里的各种他无法认识和判别的图案、文字乱哄哄地出现。他定了定神,问老和尚:“老师傅,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您这么肯定,我就是您要等的那个人,那您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等我这么多年?您又是谁那?” 老和尚声音低沉:“我本是卓真活佛的座前御师,负责活佛从小法书理度的习坐教益,活佛归真而去,你就是转世真身。按理,我应该继续辅你佛法教义,可是我年事已高,已力不从心!我派信众多在拉萨,你可去那里找寻他们。我再次等你,只是应莲花生大佛之命和我派信众之托,了你一劫。所有本门教义都在我的禅房内,三天以后,就可以全部交与你。#@%^&……”老和尚说罢,双手合十对着神山,转动经轮,念起经来。 好一阵子,老和尚重新开口说话:“明天,要沿着这条路转山,一圈以后,山的南坡有条通往树林的小路,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老浪疑问:“您要跟着我走吗?你老这年纪……” 老和尚回答:“我往前边走,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小路口。两天后我在路口等你。那条小路,出了树林,就没有路可走了。要想走到那个大石的地方,还要很多路要走,都在雪线以上,没有人迹啊。我的身体可以到那个地方,你知道,佛的力量是无穷的,到时候,我的身体里会有佛传给我的力量啊。” 老浪半信半疑地点头。他已经对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不再怀疑,存在就是真理。 晚上,老和尚找来几个小喇嘛,帮助老浪好好地把转山所需要随身携带的所有的东西尤其是睡袋准备好,应老和尚的要求,就住在了寺内。在寺内吃过饭就回到了睡房,想早点休息。睡房很干净,除了一些桌椅经卷佛事用具,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一切安排妥当,老和尚告辞离去。老浪脑子里一片混乱,睡不着觉,干脆自言自语地和晓玥聊天,一直说到坚持不住,昏然入睡。 老浪起得很早,朝霞刚刚从云彩团里红起来,他已经肩背大包,胸前挎着晓玥,准备顺着逆时针方向跟着转山的信徒沿冈仁波齐圣山脚下开始转山。出发前老和尚前来送行,右手抚摸着晓玥,左手摇动转经轮,咿咿呀呀念了一段不知道是什么经,又左手抚摸老浪的头顶,同样来了一遍。老浪很配合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老和尚肯定是祝他们一路平安。他双手合十对老和尚鞠躬,表示感谢。和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长袍大褂的心中不一样的是,老浪手中没有任何器物,身上一身登山服,看起来更像个登山爱好者。山脚下已经被多少年来众多的信徒踩出一条黑黑的路来,沿途也多了很多商业气息:有专门卖祭祀器物的,有卖草席棉被的,有卖哈达的,有卖星幡的,有卖各种路上必需品的,五花八门。老浪买了一条丝质的洁白的哈达,给晓玥带上。 转山道的道路一共有两条可供选择:靠外边的一条线路是以冈底斯山为核心的大环线,靠里边的一条线路是以冈底斯山南侧的因揭陀山为核心的小环山线路。外边的那条线路总长有57公里,有虔诚的信众磕长头则需15-20天才能走完。转山人一般都是在转足13圈外线之后再转内线。每逢藏历马年,转山的朝圣者最多,马年转山一圈相当于其他年份转山13圈,且最为灵验和积长功德。 从大金寺广场出发沿着一条窄窄的山路走了大约3公里,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经幡广场。广场的旁边有巨大的玛尼堆,一个非常高的树干矗立在空中,上边挂满了经幡,在空中飘摇,还有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佛塔。老浪随着信徒们一起,围着佛塔转了三周,以示虔诚,然后才开始继续向北前行。没走多远,就是一个两山相夹的巨大峡谷,叫做拉曲峡谷。峡谷中河水清澈,沿脚下小路安静地流淌,让徒步者顿时感觉很多清爽。前边有出现一座佛塔叫做两腿佛塔(ChoSenKang-nyi),从它的两条腿之间穿过会得到神的保佑,而有罪的人则无法通过。佛塔的东边几百米处有一棵巨大的经幡柱直刺天空,据说每年的4月15日斋会定期更换,这是一个十分隆重的仪式。下边的路就要下到谷底,峡谷的两侧是耸立的红色峭壁。西边山腰的峭壁上有一个寺院,看路标得知,这个寺院是噶举派的寺院,名叫“曲谷寺”,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峡谷中是一条河,走过河上的小桥就可以爬上这座悬空寺。冈仁波齐山峰从这里看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剑锋,层层叠叠的三角形的冰壁好似千万个插像蓝天的剑戟,铮铮作响。河西岸的比较近一点的路还要脱鞋涉水。过了寺院,已到中午时分,路边有一处似乎是临时搭建的帐篷,提供吃住。老浪在这里歇脚吃饭,和在店里吃住的游客聊天得知,再往前去15公里,就到了冈仁波齐圣山的北麓,哲热普寺。 哲热普寺的海拔已经到了5200多米,连续的奔波,让老浪开始感到头晕。脑袋开始无规则地阵痛,撕裂感沿着头顶向下巴坠落,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减轻疼痛。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走几十米就要停下来喘几大口气。他知道这是高原反应。以前他也去过比这里海拔更高的珠峰大本营,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强烈的高原反应。这几天他的睡眠严重不足,吃得也很少,脑子里边乱哄哄的导致经常耳鸣。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垮在这里,无论如何,后天也要找到那块巨石。他掏出旅行杯来,找出高原药物,喝了下去,又摸出几颗巧克力吃了下去,才稍稍感觉有些好转。15公里的路程走了足足有五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哲热普寺。哲热普寺在河的北侧,寺院正对着美丽壮观的冈仁波齐山峰的北壁。寺院旁边有一排提供住宿的房子,每晚20块钱,老板称人多时只好睡地上的木板。好在人不算多,床铺实在是太脏,里边什么也没有,连生火的地方也没有,木板墙漏着很大的缝隙,风从外边刮进来,嗖嗖地可以想象得到晚上有多么寒冷。老浪决定,一定要找到热水,起码是吃一顿热的泡面也行!他从新走了出来,四处打听,终于听一个会说汉话的藏民说,前边不远处有一处帐篷,可以生火做饭,还可以住宿。老浪大喜过忘,赶紧赶了过去。一进帐篷,正赶上藏族女房主刚刚从炉膛上提下来的一壶酥油茶,给他倒了一大杯,老浪双手捧起碗来,一口下去,浑身上下顿时热乎了起来。老浪找好床铺,赶紧烧上热水,准备好好地泡脚,这是最佳的解乏方式。泡完脚,老浪重新出门,门口不远处有一个藏族人开的茶馆,除了酥油茶还有茶叶、小吃提供。他要了一壶茶,一些小吃,让店老板把茶桌搬到了外边,可以边看风景边休息。 透过大片的经幡远远望去,这里是观看冈仁波齐神山北麓的非常好的地方。冈仁波齐层峦叠嶂,一座座白皑皑的山峰交错辉映,在白云里边时隐时现,落日照在峰顶的侧面,白雪白的山顶映得一片通红。你可以任意地想像,云团变幻出的图案和很多藏在云团和山峰里边的故事,或者仅仅地以为,这里只是一片单纯的白和单纯的蓝,单纯而且细腻,单纯得足以洗去人脑子里的铅瑟年华。你可以随着这蓝天白云红霞一起变得简单恬静,不再胡思乱想,不再有任何欲求,让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和白云一起飘起来,在透明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 清晨的阳光很好地从窗户照了进来,炉膛里烧牛粪的味道把老浪从沉睡中熏醒。女主人已经开始生火做饭,青烟在帐篷里盘旋,满满地顺着撩开的窗口飘向外边。老浪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喝了碗热乎乎的酥油茶,背起背包重新上路。 太阳异常清晰地从雪峰上升起,光线由红变白,穿过白雪皑皑的山顶,照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老浪戴上墨镜,拉紧了冲锋衣的拉链,把整个下巴埋进了领口里边,挥手和女老板道再见。这一天的行程异常地艰辛。海拔越来越高,路几乎都是上下坡,高低不平,这段路程要上上下下爬高达到762米,中间还有一个天葬场。经过个小时的乱石丛生的狭窄路段,开始了最艰难的大上坡,最高点是一个叫卓玛拉山的山口,海拔高度达到5630米。老浪开始感觉小腿发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这段路程真是对人的体力和意志的最大的考验,没爬几步都要坐在石头上喘上几口气。老浪再也没有力气和晓玥说话,坐在山口的雪地上边吃巧克力边不停地喘气。 从卓玛拉山口下去是一个碎石小路。看着那些匍匐在乱石堆上叩长头的虔诚的信徒,老浪不由的从内心升起一种感动。信仰的力量真是无穷啊!当信仰成为人活着的唯一目的时,有什么可以阻挡你为它赴汤蹈火,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从山口俯瞰下边,南面是蔚蓝无暇的托吉错(5608米),意为慈悲湖,在此湖中沐浴,会洗净身上的污垢和孽障,获得新生。走了一段乱石下坡路,路就从眼前消失了,前边只有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人们从石头上猴子似地蹦蹦跳跳地上下,过了一个下坡,重新来到了河谷中。小路和小河交汇的地方,有一块巨石,据说上边是转山道上的第三处莲花生大师转山时留下的脚印。小河的两岸都有路东边的路稍微好点,要踩着河中的石块到东岸。半个小时后,小河进入了另外一个峡谷,周围都是绿草和沼泽,好在上下坡少了,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老浪开始感觉脚步变得轻松起来。 太阳开始落山,云团也慢慢地消失,天空变得异常干净,一片深蓝,没有一丝杂色。青草的味道伴着潮湿的空气,在空中升腾。冈仁波齐随着人的脚步变换着不同的身形,展示着它的洁白和冷峻。前方的尊最普寺在落日下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暗红色的寺院外墙在绿色的山坡上显得格外地醒目和安详。老浪大半天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晓玥,咱们今天的目的地到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从尊最普寺回到大金寺的路只有九公里,相对比较轻松,有一些比较陡的坡道,沿山脚下一直,不到九点钟,老浪就走到大金广场。他远远地看到老和尚和那个藏族翻译站在广场中央在等他,就紧赶几步,来到二人面前。老和尚看起来做了精心的准备,身上的绛紫色的袈裟似乎是新的,脚下的阔口棉布靴子也是崭新的,头上戴了一顶土黄色的济公一样的帽子,看起来很有精神。两人相互作揖问候,老和尚从斜挎的布兜里掏出一个包来,交给老浪,嘱咐他下山时再打开。又从布兜里找出吃的东西和一些看起来好像是药丸一样的东西,说是能够迅速缓解疲劳恢复体力,让他吃下去。老浪遵照他的嘱咐,把那个小包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又吃了老和尚递过来的食物和药丸,三个人在石凳上休息了有半个小时时间,老浪便着急地起身要去找那块巨石。 三人起身,老和尚走在中间沿着山脚下一条看不清楚的满是杂草的小路向山顶爬去。老浪原本担心老和尚的身体不能够走很长的山路,不曾想,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老和尚虽然步伐缓慢,但是走的十分扎实有力,边走边转动着经轮,如履平地一般,根本连口大气都不喘,神态十分安详平静。老浪本来试图扶着他,可是自己反而走在山坡上摇摇晃晃,两只手不定地寻找着周围的石头做支撑。两个小时过后,来到了一个叫做江札寺的寺院,老和尚领着二人到了大殿,在长命灯里添上了酥油,在菩萨脚下念经叩拜一番,然后出了大殿,被寺院里的人领入侧房。过了一会,有小喇嘛端着各种各样的食品鱼贯而入,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喇嘛和老和尚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上下打量着老浪。老浪心想:看来午餐要在这里解决了!这老和尚看起来挺有人缘。令老浪意想不到的是,不一会,寺院里的众喇嘛都来到了院子里在老浪面前排起了长队,由老和尚带领,由老而少,一个一个地对着老浪跪倒膜拜,弄得老浪惊慌失措,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一个一个地用手扶起。他急忙转过头来问翻译是怎么回事,翻译也是一脸茫然,转头再问老和尚,老和尚只是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中低声地诵经,念个不休。老浪着急地说:“麻烦你告诉老师傅,我们还要赶紧赶路!”无奈那老和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老浪急得直跺脚。 大约有一个小时的功夫,老和尚终于睁开眼睛,呐呐自语:“时辰已到,可以上路了!” 老和尚后边有跟了四个年轻体壮的喇嘛,拿着一条巨大的麻袋,老浪心里纳闷,也没有心思去问,只是想着赶快找到那块巨石,已经是下午了,时间不多了。 离开江札寺没多远,就到了雪线之上,风开始变大,卷起地上的雪花扑打在老浪的脸上,十分生疼难受。阳光其实很灿烂,光线围在太阳的周围,像一把把剑一样,直刺在雪地上,再反射在人的脸上,刺得人眼无法完全睁开。老和尚终于自己走不动了,几个年轻喇嘛轮番搀扶着他,大家踩着越来越厚的积雪,按照他指的方向,很吃力地迈动着双腿。雪下边可以感觉出来都是乱石,冈仁波齐主峰高高地竖在每个人的头顶,看着很近。众人不断地在白茫茫地石壁里边穿行,空气很冷,整个鼻腔都是冷冰冰地,把肺部也给传染地凉飕飕地难受不堪。老浪戴着墨镜,还能对付强烈的阳光,他很想拿出口罩来减少一下口鼻的痛苦,一看大伙都是满脸溅起的雪花,一个个光着发亮的脑袋在冷风中低着头,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说的话大家无法听懂,也懒得再麻烦翻译,一个人低着头和晓玥说话。 走了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老和尚突然停下脚步,面前的上坡忽然变得很平坦,离峰顶看起来已经很近,仅有一块孤零零的巨石矗立在阳光之下。老浪喘了口气,抬头看看这块大石头,和图上的石头并不一样,刚想问老和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块大石,之间老和尚已经面向大石跪在了雪地上,叩头不止。众喇嘛也跟在他的后边叩头诵经。叩头完毕,老浪催促老和尚赶紧赶路,老和尚对翻译说:“这就是那块大石了!”老和尚要老浪跟着他向巨石的东边走去,等到了西南方向,巨石的外形发生了变化,他从背包中掏出那张图来,仔细比对,没错!就是这块巨石!终于找到了!这是一块巨大的扁圆的好象是布满了锈迹紫色的岩石,上边从上而下刻写着似乎是藏文的经文。老和尚告诉老浪,这些文字是那年莲花生大师所留,需要他一个人围着这块巨石转上一周,再行佛事,才能让他怀中的女事主转世升天。老浪依他的吩咐,边走边抚摸着巨石,一会功夫,就转完了大石。 老和尚指引着老浪,在巨石的东南方向三尺的雪地里边有一个不大的小坑。老浪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坑顺风而成,恰巧被上边方石所遮挡,里边一尺见方,平整干净,没有一丝雪迹。老和尚告诉他,这里就是女事主重生之位,并告诉老浪跟着他来行佛事。一排人在老浪身后站定,大家都双手合十,老浪一下子悲从心头升,双膝一软,就跪在了雪地里嚎啕大哭。老和尚也不劝阻,任他哭倒在雪地里慢慢地失去了声音,变成了没有节凑的抽泣,这才告诉他把装着晓玥的紫红色的盒子慢慢地放到那个小坑之内,用雪掩埋。老和尚从布包里拿出一堆不知名的法器,交给老浪,一一地摆放在晓玥的周围,然后拉着老浪退后十尺之外,跪地诵经。 老和尚几句经文诵完,天空中突然一道晴空闪电,瞬间狂风大作,卷起的白雪弥漫在空中,把巨石给遮挡的无影无踪,没几秒钟,风过日出,巨石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彩虹在刚才巨石的上空乍现,前边的小坑的位置上一朵雪白的雪莲花瞬间盛开!形似羊脂玉,里边黄蕊流苏,异香扑鼻。老浪满眼含泪,试图站立起来冲向那株雪莲,几个年轻喇嘛一起上前把他拉住,半空中传来隐隐的声音,听似晓玥:你已了结人世孽缘,不可上前,否则我会香消玉殒,化为灰畿。我很快将灵魂入云,尚不知佛祖化我为何物,还有拯救众生之任。你从此即可了断男女之情,不可再哭,一切都已作古,万不能妄自悲切。老浪止住哭声,伏在雪地里叩头不语。待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老浪定睛一看,只见雪莲花有片残缺,东边的部位少了一片花瓣,便回头问翻译,只见老和尚盘腿打坐在雪地之中,闭目回答:“女事主玉体不全,尚无法转生他物。6年以后的今日,有贵人与你转经轮两个,数阴阳两茱,你可将它带来埋与雪莲花之下三尺之地,女事主便可全身而逸,成就圆满转生。” 老浪赶紧追问:“那她还会转世成为我原来的老婆的样子吗?” 老和尚长叹一声:“世间万物,皆有可能!佛法无边,看它的造化!”说罢就低头不语。老浪接着问:“那就是说,它转世女人几乎没有可能了?” 老和尚闭目回答:“是的。” 老浪盯着那朵残缺的白莲花,就向老和尚问道:“老师傅,麻烦请教您一个问题,那雪莲花为什么少了一片花瓣?”好久都没有听到老和尚的回答,忽然想起他和金嫣在雅鲁藏布大峡谷中把晓玥的一部分骨灰撒入江水之中的事情,老浪再回头看时,那老和尚稳坐雪地,一动不动,再不言语。年轻喇嘛们叫喊了几声,没听到应答,便走上前去,一起用力,把在雪地里闭目打坐的老和尚抬了起来。老浪赶紧冲上前去,急问翻译是怎么回事,翻译回答:“老师傅已经坐化,魂归西天。来时他已经交代过这些喇嘛,这是他在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如今,一切已经圆满归寂。” 老浪长叹,双手合十,眼看着众喇嘛把老和尚抬起。老和尚一直端坐如钟,面如重枣,一副大愿已足的安详神态,被众喇嘛一起用力盛入麻袋,抬下山坡。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 四十 陆戈扭头拎起桌子上的大半瓶白酒,给自己倒上一杯:“各位,最近大家工作非常辛苦吧?我来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在工作之余,多出来爬爬山锻炼锻炼,有一个好的身体!我先干为净!”说罢一仰脖,“咕咚”一声,一杯酒下肚。大家纷纷站立起来,一片杂乱的夸奖声:“瓦导,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能文能武啊!你这公司可够服务周全的啊!这导游除了能烧菜做饭,还能陪大伙喝酒!成,辛苦了,多谢啊!”有人给陆戈斟满酒杯,接着就是一片碰杯的声音,刘颖的酒杯举的最低,她两眼紧紧地盯住陆戈不放。她非常清楚,这时候的陆戈非常清醒,绝对没有喝醉,从他那躲避她的眼神里边刘颖看得出来,陆戈对刚才她的话听得很清晰。陆戈满面笑容地举杯悬空画圈,和所有的人的杯子一一碰过,似乎是没有留意半举着茶杯的刘颖,并没有和她捧杯,杯子和眼神从刘颖这里一闪而过,然后喝完冲大家亮杯底,示意大家一口干完。众人看到刘颖和同桌的另外一位大姐喝的是茶水,就一起起哄,要瓦导一定要让两位美女喝白酒,这边早有人给刘颖和那位大姐一人倒了一杯五粮液。那位大姐架不住大家起哄加逼迫,喝了一杯白酒。最后到了刘颖这里,没办法进行下去,大家怎么劝都没有用,刘颖就是不喝。她也确实是几乎从来不喝白酒,就百般抵赖。众小伙终于有了和美女打趣接触的机会,不依不饶,一定要她把这杯白酒喝下去。刘颖心里边早已经反感透了,她最讨厌国人的这种劝酒的方式,但是苦于都是做项目的同仁,而且来自不同的单位,也不便发作。她其实已经很不耐烦,很想对那几个不依不饶的劝酒者发脾气,但是还要还边应付着边强装笑脸,她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毕竟陆戈在场。陆戈早已察觉刘颖心中的不快,就对大伙说:“大家就饶了这位美女吧!既然人家不想喝白酒,咱就不要勉为其难了!俗话说: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美女门前这杯酒我来代劳!”陆戈伸手端起刘颖跟前的酒杯,还没喝,众人又开始起哄:“我们都要代劳啊!这英雄救美的事儿,我们也乐意干那!大伙说,是不是?” 陆戈笑着说“各位,咱在车上已经说了,有谁看上了哪位美女或者是帅哥,您自个不好意思说,就给她写个纸条,交给我来代劳。瓦导我给你们鸿雁传书,保证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6 部分阅读 陆戈笑着说“各位,咱在车上已经说了,有谁看上了哪位美女或者是帅哥,您自个不好意思说,就给她写个纸条,交给我来代劳。瓦导我给你们鸿雁传书,保证成全你们的好事!我这一出手,就撞在了枪口上!瞧,这敬酒的找不太灵光,这杯酒算是对我的惩罚,我先喝了!各位继续!”说罢,转身去了旁边一桌。 刘颖眼睛的余光一直跟着陆戈的身影,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同桌的其他人。陆戈看起来今天真是十分的高兴,跟每一桌上所有人捧杯寒暄。等最后落座时,陆戈已经有点喝高了,和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勾肩搭背地搂在了一起,高声地谈论着“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引得众人不断地叫好和放声大笑。刘颖看在眼里,心里非常着急,真害怕陆戈喝多了会出什么事情。她端起一次性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来到了陆戈坐在的那桌,开口打断了正端着酒和那个帅哥惺惺相惜的陆戈:“来,各位同仁,合作愉快!以后请大家多多帮助!我敬大家一杯!” 陆戈醉眼朦胧地冲她摆着手:“小刘,你、你先坐下,我和小韩还没有说完那!来,先干了这杯!”一仰脖,一口把酒喝干。刘颖拿眼瞪着他显得有点生气。旁边有人站起来打圆场:“瓦导,美女想和大家碰杯酒,咱先借机认识一下美女,一会我再敬您一杯!”大家齐声欢呼,一起站起来和刘颖捧杯。一杯酒后,刘颖被大家拉住不放,在陆戈旁边坐了下来。陆戈显然成了大家的中心,一帮人起着哄,一个一个地和他捧杯,他酒兴大发,来者不拒。对面的一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缠着他要和他连干三杯,口中一个劲地说:“瓦导辛苦!我再敬您一杯!这三酒说什么也要喝了,要不您就是看不起这个弟弟!”举着杯端在陆戈的面前,陆戈摇摇晃晃地刚要站起身来接酒杯,刘颖突然站了起来,劈手将小伙子端在半空中的酒杯夺了下来,泼在了地上:“请不要再灌他了!你们看看,他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众人齐刷刷吃惊的目光瞬间一起集中到了刘颖脸上。刘颖环顾了一下大家,又看了看醉眼朦胧的陆戈,这才感到自己的举动有点过火,她尴尬地笑了笑赶快解释:“大家都不要喝多了!尤其是瓦导。他这么一倒下,我们大家晚上吃什么?明天还需要他来安排那!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这才松口气,继而一起起哄:“瓦导艳福不浅啊!美女救英雄啊!” 刘颖笑着坐了下来:“我这是救我们大家的胃!大家感觉瓦导今天做的菜味道是不是还不错?我们晚上还继续指望着他那!先放他一马!晚上没了这个大厨,我们吃什么啊?”刘颖摇晃着陆戈的肩头:“嘿!瓦老,您没事吧?您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您看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您那!这今天还有一下午,明儿还有一天那!您不会是借机想偷懒,不再为我们服务了吧?您早说啊!一个人充大瓣蒜,这下子玩过头了吧?” 陆戈趴在桌子上扭过头冲刘颖嘿嘿一乐:“放放心,瓦导我今天特、特开心,这会儿有点高了,再过会儿准没事儿!你看我、我这不是挺好、好的吗?”说着扶着桌面就要站起来,谁知道那简易的折叠桌并不结实,陆戈脚下一软,整个前胸都扑在了桌子上,只听得“喀嚓”一声,桌腿折向了一边,桌子上的东西像是打翻了的杂货铺,一股脑地扣在了倒在扑倒在地上的陆戈身上。在桌子倒下的一瞬间,包括刘颖在内的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躲闪,除了陆戈,没有人挂彩。然后都是惊叫声,刘颖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一起去搀扶倒在地上嘴里还在说“我没事”的陆戈。大家都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架起陆戈,刘颖赶快拿来一瓶绿茶,拧开盖子塞到陆戈的嘴里,陆戈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地咕咕咚咚一口气把水喝完,还知道说谢谢。 陆戈被大家给架到了房间里,众男士要把刘颖劝退,说我们几个招呼他就行了。刘颖不肯离去,找理由说,这次旅游是我组织的,不能让一个人出问题!我要看住他直到没事为止,要不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交代?最终赖在了陆戈的房间里没有出去。陆戈被两位男士扒了上衣,架到了床上,还没躺定就干呕起来,自己踉踉跄跄扶着墙向卫生间冲去。刚冲进去,就听到撕心裂肺般的呕吐声,恨不能把自己的肠子都给吐出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两位男士都跟进了卫生间,一阵捶打后背的声音和安慰声伴随着陆戈结结巴巴的“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传了出来。刘颖担心地站在卫生间的外边,不断地搓着双手,嘴里边嘀咕着:这算什么场合啊,你逞什么强啊? 一会工夫,两位男士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说让瓦导好好地洗个澡,一会就没事了。两位男士坐下来,和刘颖聊着天套近乎,刘颖则有一搭没一打地应付着两位帅哥。不一会卫生间里传出了拉网小调,陆戈赤条条地腰里围个白浴巾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到屋内的动静,甫一抬头,看见了刘颖,下意识地赶紧往后退:“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好意思。小伙子,请把我的床头的衣服拿过来!”说着就往卫生间里退去。 两位男士站了起来:“瓦导,您没事吧?我们大家下午还指望着您那!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先告辞了。” 刘颖也站了起来,对两位男士说:“你们两个先走一步,我和瓦导商量点事情,两位辛苦了!” 陆戈穿好裤子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和两位握手致谢道别。刘颖走过去轻轻地把门带上,陆戈走到床前找到衣服穿在身上,不断地捋着头发。两人一人一张床对面坐定。刘颖一直盯着陆戈不放:“好点了吗?” 陆戈咧嘴一乐:“好多了。不好意思,喝高了有点。” 刘颖也乐:“什么事儿刺激着你了,今儿这么高兴?” 陆戈看了一眼刘颖火辣辣的眼睛,又快速闪开:“真没这么玩过。天天都是酒店。这种玩法真的很放松,我很喜欢。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刘颖笑着说:“还真有你的,竟然还整出一个瓦西里来!如果大家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传出去,可是有损你陆总的光辉形象啊!” 陆戈苦笑了一声:“什么陆总啊!这些年我都是被这个名号给压的,都快喘不过来气了。今天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我!以前喝酒,都是被动应酬,我这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自己一回,能不高兴吗?” 刘颖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起来:“陆戈,我问你,你现在清醒吗?” 陆戈找烟:“酒都被吐出去了,这会儿还行。” 刘颖追问:“我是问你:现在脑子清醒不?‘是’还‘是不是’?” 陆戈点烟,深吸了一口:“还算清醒吧。” “那我问你,你开始在我们桌敬酒的时候,我在你耳边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好像…记不太清了。过去就算了。”陆戈闪烁其辞。 刘颖正色道:“什么过去就算了?你除了听得非常清楚,而且也记得非常清楚!陆戈,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 “我——” 刘颖嘲笑的口气:“一个堂堂大男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会吃了你吗?” 陆戈嘿嘿一笑,抬头看着刘颖:“你吃不了我,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可怕了!” 刘颖接到:“咱先说正事,然后再温柔也不迟。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你到底怎么看我?” 陆戈假装糊涂:“什么怎么看你?挺好的啊!” 刘颖哼了一声:“我不是说工作!陆戈,你别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说我这个人。你对我的评价!” 陆戈使劲抽烟:“人不错,有能力,有激情,又很…漂亮。” 刘颖美滋滋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看不见的笑容:“我现在想知道你找女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问这个干嘛?这个有点,不太好回答。” “直言不讳。不许避实就虚!” “这气氛不对啊!整的跟审问犯人一样。我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如实坦白才行啊?” 刘颖声音低了下来:“你这天天披着一层外衣,我就是要把你的这层外衣给扒下来!咱别那么累好不好?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陆戈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好,我说。我心中的女性标准就是:知书达理、宽容大气、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完了!” 刘颖声音变得很轻:“那,这些,我都具备不?” 陆戈揶揄道:“那这可要问问你自己了,跟我好像没有关系,我无法回答啊!” 刘颖轻轻冷笑一声:“真不愧在商海里摸爬了这么多年,说话很有艺术!好吧,既然你跟我绕来绕去,我就干脆给你说的更明白一些:我爱上你了!我是认真的!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你说的这些条件,我够还是不够?还有你对我的看法。如果我达不到你说的那些标准,我去努力。” 陆戈微皱着眉头:“刘颖,说实话,你很优秀。但是,我不能,至少是现在不能,和你谈这些。” 刘颖歪着头纳闷:“为什么?你需要有一个家庭!你需要一个女人来体贴你、照顾你!你觉得天天这样在外边折腾,天天睡办公室很舒服吗?” 陆戈低下头,摸着脖子:“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你还年轻,还没有到谈这些的年龄。生活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刘颖站了起来:“拜托!千万别说‘咱们之间有代沟’这几个字啊!我最讨厌那些仅仅年长几岁就企图倚老卖老的家伙!别给我谈生活谈人生,我不关心过去,只关心现在和将来!我想知道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混混噩噩地披着一层虚伪的外衣去处处展示你所谓的‘成功’吗?” 陆戈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以这种质问的口气和他讲话了,他感觉自己胸中有一股闷气在慢慢地升腾,他很想发作,有很快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刘颖带给他的清新愉快的感觉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不得不被刘颖的话带到他不想触及的内心深处,他原来只想这么忙忙碌碌地工作,现在不由自主地被刘颖领到了另外一种全新的领域。他不得不思考刘颖提出的问题,他觉得被一个年轻姑娘给灌输着、影响着,自己身不由己地喜欢上她带来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而在这种生活方式里,他体会到了那么多的快乐和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是令他很不情愿的是:和刘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显得那么被动,总是被他的快乐和激情所带动,那么自然而然。甚至每次他们俩个的对话自己总是处于下风,以前他并不在意,但是现在,面对刘颖的质问,他开始在意眼前这个小女孩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内心里很喜欢刘颖。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也很清楚这些年轻姑娘那种飘忽不定的,在一瞬间产生的所谓的“爱情”。眼前的刘颖显然还没有长大,她眼中的“爱情”更多的是被男性不经意间流落出来的一个特质或者说是优点所吸引,她们憧憬的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根本不可长久的所谓“浪漫”。在她们思想成熟之前娶她们为妻,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她们会随着对自己的“爱人”日渐加深的了解,最终会慢慢明白,原来“爱情”其实并不是一种可以靠得住的精神生活,更多的是劳作、经营。他很清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带来的愉悦是很难“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最美的东西带来的快乐和享受最长也不会超过三年。所以说“爱你一辈子”的话要么是谎言要么就是最靠不住的一句话。像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其实最简单不过,就是“相夫教子”。如果仅仅想享受年轻美丽女性带来的快乐,这对每一个小有成就的男人来说,机会太多,不必去妄谈什么“爱情”,更不彼此必去负什么责任。他现在要仔细琢磨的是:自己对刘颖的感觉,到底是属于什么范畴? 他抬头看着刘颖说:“刘颖,你有点咄咄逼人了。我自己有权利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当然如果将来有太太的话,我会和她商量,也许我会做出其他的选择。其实我从没有认为我是‘成功’了,至少在个人生活上,我应该算一个失败者。好,我也不回避你了。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刘颖哈哈大笑:“陆戈!你太俗了吧你?!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只有以婚姻为目的的两情相悦才是男人女人走到一起的唯一的选择吗?我刚才也仔细地问过自己,我确定,我已经爱上你了!而且我也敢肯定,你是喜欢我的!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关心你的经历。我只要你回答我,同不同意我做你的女朋友?” 陆戈回答:“你别这么问好不好?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感觉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什么形式或者名号?” 刘颖接到:“我不是仅仅让你高兴,我要让你感觉到幸福!这是有区别的!” 陆戈实在是很矛盾,憋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对刘颖说:“回头让我好好想想。在我答复你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这样的关系,上下级。好吗?” 刘颖再一次站起来:“陆戈!你真虚伪!你喜欢我,是吗?” 陆戈在刘颖目光的逼视下,低声说到:“是的。” “那你爱我吗?” “还没到那个地步。”陆戈如实回答。 “喜欢那?” “还行。” 刘颖笑了:“什么叫还行啊?我知道了,所谓商人,任何时候都不会给出绝对答案,给自己留足前进和后退的路。但是我希望,在我面前,你能够是你内心的那个真实的陆戈,好吗?” 陆戈也笑了:“我觉得我挺真实的啊!尤其是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丑态百露了,连光膀子狂喝二锅头的事情咱都干过,还不够真实啊?” 刘颖“扑哧”笑出声来,然后盯着陆戈:“那好,陆戈,我今天向你正式宣布:我要追你!我要嫁给你!除非你和他人结婚!放心,我不会采用今天这种方式。” 刘颖说完走出了房门,在房门口给陆戈告别:“瓦导,您好好休息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来叫你。拜拜!”转身离去。 陆戈站在门口,一声:“我……”目送刘颖消失在走廊里。 下午的活动,刘颖紧跟着陆戈,陆戈走到哪里,刘颖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哪里。刘颖的周围又跟了几个年轻小伙,不时地跟刘颖搭讪。陆戈自己拿了套渔具,找了个有遮阳伞的地方戴上墨镜开始钓鱼。大伙吵吵着要拉刘颖玩杀人游戏,刘颖推说自己不会,先看看学习学习吧。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离陆戈太近距离,她只是想逗逗陆戈,看他到底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大家围坐在地垫上,开始玩游戏,刘颖选了个位置坐下当观众,这个位置正好抬眼就能看到钓鱼的陆戈。一坐下她就开始盘算着陆戈钓上一条鱼,自己怎样飞快地过去帮忙,怎样和他说话。可是陆戈就是不争气,池塘边上其他人杆起杆落,鱼纷纷上钩,而陆戈则稳坐钓鱼台,坐着折叠椅一动不动,一副姜太公的模样。刘颖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啊?可别一头扎到水塘里啊!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但是不好表露,只好拿眼角盯着陆戈。没一会刘颖突然大叫:“哎!快提杆啊!有鱼上钩了!”陆戈这才如梦方醒,坐直了身子,看准了鱼浮,一挥手杆,一条半斤重的鲫鱼上了钩。刘颖弹簧似地蹦了起来,叫着:“钓着了!”奔着陆戈跑了过去。陆戈故意把鱼竿举在空中,任那条可怜的鱼在半空中挣扎跳舞。刘颖跑到他旁边,站在那里欢快地向空中蹦着,高举双手试图抓住那鱼。陆戈把鱼放在地上,刘颖伸手去抓,陆戈喊道“小心鱼钩扎到你的手!我这里有毛巾!拿去抓鱼!”陆戈的话很平常,刘颖觉得是陆戈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很是受用,就来到陆戈身边取毛巾。 刘颖总算又找到了和陆戈说话的机会。她小声地对陆戈说:“扎到我怎么了?我乐意!再说了,我有那么笨吗?” 陆戈笑道:“我说,你这可是那个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啊!我这是关心你,怕扎着你!扎疼了,你在这里大哭,万一哭得声嘶力竭,我可劝不住你!” 刘颖拿着毛巾,低声问陆戈:“为什么关心我?” 陆戈苦笑:“不为什么,换谁是咱两个的任何一位,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这不是你说的那种关心,这是人之常情。刘颖,咱别这样说话好吗?这样说话,我会有很大的精神负担的。咱别把每一句话都上纲上线,那样就太累了!” 刘颖依然我行我素:“那我如果真的被鱼钩给扎了,你会不会心疼?” 陆戈苦笑,摇头,不做回答。 刘颖无言,拿着毛巾去抓地上蹦跳着的鱼。 “哎哟!”一声惨叫,刘颖紧紧地攥着一根手指,疼得大喊起来。脱了钩的鱼扑扑楞楞地重新掉到了鱼塘里,刘颖手指头上带着鱼钩,痛苦地蹲在地上呻吟。陆戈在听到她尖叫的的一瞬间就扔下了鱼竿,两个箭步奔了过来,高声地叫喊着:“小心,别动!钩上有倒刺!千万不能向外拉!我来!” 等陆戈蹲下身来,着急地拉着刘颖握在一起的双手,试图掰开她的手指查看她的伤情时,刘颖突然松开双手,破涕为笑:“我没事,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陆戈看着刘颖摊开的左手掌里的鱼钩,和自己紧紧地抓着的刘颖的右手,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低声严肃地一字一句:“刘颖,你,觉得,这样的玩笑,很有趣,对吗?”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刘颖不知所措,跟在陆戈身后,又不敢声张,小心翼翼地带着哭腔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陆戈,真的对不起!”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一 四十一 封卫竹接到了他实习以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北京奥组委培训挑选志愿者。这是个严肃的政治任务,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每一个志愿者都是思想上积极上进,相关业务上必须优秀,为选拔志愿者设定一个高素质的门槛,保证每一个奥运会志愿者在思想上、行动上和党和奥运精神保持高度的一致。 北京奥运会志愿者选拔已经进入第二个阶段,封卫竹要做的工作就是配合奥组委,把所有的这两年通过预选过关的志愿人员,再进一步加以筛选,强化培训,明确分工。封卫竹非常合适做这项工作,奥运志愿者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首都各高校的在校大学生,这次他是以组织的名义来帮助指导组委会把志愿者的工作做得更好、更扎实,力争在明年的奥运会期间志愿者的工作,能够給这个举世盛会增添更多的光彩。 团市委派了个青年处的副处长于秀兴和封卫竹两个人,与奥组委的人员组成了一个新的志愿者工作处,办公地点就设在奥运村。京大也设了报名处,负责本校志愿者报名工作的是由校团委派人,和学生会的薛铁陇、袁方和陆西亚三人组成了一个工作组,集体负责。很快第一轮就选拔完毕,王湖黎非要拉着刘颖报名,刘颖说自己事情太多,实在是忙不过来,志愿者还要参加培训,恐怕自己抽不出时间来。王湖黎只管冲着人多热闹,也被周围人们的奥运激情点燃着,情绪高亢地报了名,而且顺利地过了学校初选这一关。 第一批奥运志愿者开始培训的时候,就几乎不见了王湖黎的身影,两次集训过后,她就被扫地出门,被清除出了奥运志愿者的名单。王湖黎除了不准时上课外,没有课的时候几乎都不在学校。等她得到这个消息,脸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是志愿者呗,都是义务付出,受那个洋罪干嘛?还不知道会被派到什么岗位那,保不准在场馆外边服务,连场比赛也看不到哩!到时候掏钱买票看几场比赛倒是正事。 王湖黎喜欢的运动项目就是体操和跳水。等到她准备买票的时候这才得知,这两个项目的票已经定完,一张也没有了,这才开始着急。这可是在家门口的奥运会啊!不管怎么样,这两项比赛,她一定要想办法去现场观看! 她已经知道了封卫竹去了奥委会志愿者工作部,所以她第一个就响起了他。学校里初选出的志愿者名单已经上报到不知道哪个分组,但是她知道不出很久就会报到奥组委那里。如果能挤到这两个项目里边去做志愿工作,那岂不是更好?连门票钱都可以省下了!也就是一个人的问题,封卫竹应该能够搞定。她决定找封卫竹试试看,再晚了,搭不上名单可就彻底没戏了! 王湖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把这事给刘颖说说,她两个可以一起啊,一边做志愿者,一边顺便把比赛给看了,多好的事啊!不能把姐们拉下! 她把封卫竹正好在主管这件事情讲给了刘颖听,这半道把咱们两个加进去,安排个好的项目,凭咱的形象,弄个颁奖礼仪,也出出镜,也省了买门票的钱了!谁知刘颖对有关志愿者的一切事情,都表示出了不感兴趣,她只是反复地强调自己的事情特别多,没有时间,万一把咱神圣的奥运会给耽误了了,把奥运给弄砸了怎么办?王湖黎唏嘘不已:你就吹吧你!少了你北京奥运就玩不转了?刘颖道:咱就别再给奥运添乱了,要看比赛还是老老实实买票,如果人人都像你,打着做志愿者的幌子想混进赛场,咱这奥运还怎么办下去?王湖黎不服:照你说,合着全场观众都成了免门票的志愿者了?我反正没有你那么高尚,也没有你那么冷血!你看看,全国人民都为奥运会的到来而心潮澎湃,都想做点什么贡献,而你,竟然能这么冷漠地袖手旁观!刘颖笑嘻嘻地回答:做好本职工作,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就是对奥运会的最大支持!不是吗?王大小姐? 王湖黎还是跑到了奥运村,找了封卫竹。封卫竹正抱着一大堆材料在走廊上疾走,被王湖黎迎头拦下:“卫竹,这新官上任干劲挺足的的啊!怎么当上搬运工了?” 封卫竹歪着头看见是王湖黎,笑着打招呼:“吆喝!是湖黎啊!今儿怎么会光临我们这里了?我说那,这一下午都蓬荜生辉,原来是美女来了!你站这儿稍等,我送点东西就来!” 湖黎笑了:“行了吧你!瞧你那形象,整个一骆驼祥子,快点啊!我等着你!” 封卫竹拐进了一间办公室。王湖黎在走廊里慢慢地踱着步,瞧这个奥运志愿者管理中心部门还挺多,每间办公室的门上都写着不同的处,有招募部、培训部、项目部、交协部、向导部、餐宿部等等,分门别类。看起来志愿者的工作涉及到奥运的方方面面,十分周全细致。也不知道封卫竹属于哪个部门? 很快,封卫竹从那个房间走了出来,西装革履的他显得更加英俊飘逸。他小跑几步来到湖黎面前:“来,到我的办公室参观参观!” 湖黎跟着他:“行啊你!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了?相当于什么级别啊?” 卫竹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自己的办公室?大家集中办公!我就是那一个干杂活的小兵!级别嘛,怎么说,就相当于列兵!” 封卫竹所在的办公室是一个大约有20平米的房间,里边用办公隔断隔成了六个小小的办公区,封卫竹在最里边靠近窗户的那个位置。二人敲门进去时,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位,一个四十岁开外的大姐。大姐见封卫竹领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女进来,一脸暧昧的笑容迅速地先于卫竹的介绍站了起来。卫竹赶紧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小王;这是我们办公室的马大姐。”湖黎赶紧友好地和人家握手问好,马大姐也忙不迭地说:“小封啊,大姐先走了,小王,你们喝水!喝水啊!”说完拎起包来,开门就走。 湖黎做了个鬼脸:“得,明天你的风流故事估计就会传遍全楼了!我看这大姐的眼神很复杂,肯定胡思乱想了!闹不好她在心底里有给咱们点了鸳鸯谱啦!” 卫竹大笑:“随她便!你都习惯被别人点鸳鸯谱了,你怕什么?关于王大美女的浪漫故事和传说,都写了好几卷了吧?校园里谁不知道几个版本那?” 王湖黎给了封卫竹一拳:“说什么那你?!这些小道消息你也相信啊?那是他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整天拿人家编些无聊的故事。你那?关于你的传言都能写上本鸿篇巨著了!和你比啊,我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卫竹停下笑;一本正经地问:“不开玩笑了。你这不远千里光临寒舍,肯定有事情。说说,有什么事情找我?” 湖黎也收住了笑容:“卫竹,这不,奥运志愿者选拔开始了,刘颖和我想报名。” 封卫竹露出诧异的眼光:“怎么?你们没有报名啊?奥运会啊!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俩又是各种活动的积极分子,怎么会……?” “前些段尽忙你的事情了,这不,没来得及。” “可是报名已经截止了,现在初选也已经进行了一半了!恐怕来不及了。” 王湖黎没好意思把自己被志愿者组织扫地出门的事情告诉封卫竹,她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不管集训有多辛苦,一定要坚持下来!她瞅着封卫竹说:“要不我来找你干嘛?就是想加个塞儿,你给想想办法!百年奥运,谁不想啊!” “这可是有点麻烦。从学校招募志愿者都是从各个高校团委组织报名、初选,然后把初选名单报到我们这里来。我刚来,还没有看到咱们学校的报名情况。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报名参加志愿者毫无疑问那!” “我跟刘颖商量了,她好像不愿意参加,说是事情太多,顾不上,怕耽误了咱国家大事。你不会失望吧?所以就我一个人。应该好办吧?” 卫竹挠了挠头:“瞧!又来了!我失望什么?说实话,我这初来乍到,连同事们都还没有认全那!不太好出面。这样吧,我给咱学校团委打个电话,你去找他们一趟,把你的名字给补上,再交上来,这样我就好处理了。保证你正式入选,应该没问题。咱自身的条件也是很好的嘛!” “那团委的那帮人不又该胡思乱想,点我们的鸳鸯谱了吗?我看还是把刘颖拉上吧!先不让她知道,等名字报上来,你再把她给抹掉不就成了?” “行了吧你!报名时要看身份证,还要照片,要政审知道吗?你能替她胡乱报名吗?刘颖那脾气,如果知道了还不要劈了你?这样吧,你先找校团委报名,让他们来找我,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王湖黎小心翼翼地说:“那,入选后能不能把我分到体操馆或跳水馆,做那种颁奖礼仪啊?” 卫竹一听,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嗓门高了起来:“大小姐,你以为我是奥组委主席啊?我只不过是一实习生而已!奥运志愿者总共有七八万人,在北京市各个主要交通枢纽、旅游景点、饭店宾馆、商铺市场等场所,提供文明督导、交通协管、治安联防、指引向导、翻译接待、导游导购和医疗救助等多方面的志愿服务。志愿者服务岗位涉及礼宾接待、语言翻译、交通运输、安全保卫、医疗卫生、观众指引、物品分发、沟通联络、竞赛组织支持、场馆运行支持、新闻运行支持、文化活动组织支持等领域。你想想,这里边有几个会有幸成为颁奖礼仪人员啊?那不挤破了头啊?你这思想动机可不对啊!任何志愿者的岗位,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为奥运做贡献!” 湖黎一摆手打断了卫竹的话头,笑着说:“行了吧你!别给我唱高调了!不就我一个人吗?再说了,这事我也可以去找别人,我找你干嘛?不就瞅着你现在在这个志愿者‘招募部’吗?正好,借此机会你也拉拉关系,锻炼一下自己。” 卫竹很不习惯王湖黎这么赤裸裸地说话,总是把他所有的外衣统统扒光。他想了想,没办法,怎么地现在自己的前途几乎还握在王湖黎的手心里,与其吞吞吐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答应。要说,凭王湖黎的自身条件,做个颁奖礼仪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再者,自己虽然是个实习生,怎么地也是团市委派来的工作人员,只要和一起来的副处长搞好关系,这点事情又不是贪污腐败,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在王湖黎面前,一定要让她体会到这里边的难度和复杂性,体会到自己的辛苦和努力。这是他唯一能够得到的回报。 想到这里,封卫竹一本正经地说:“那好吧,我只能答应你,尽量试试。颁奖礼仪,还要那两个场馆的,你想想,体操馆!难度够大的啊!你尽给我出难题。” 王湖黎狡頡地笑了笑:“有什么事情会难住我们封大主席?你只需要稍微动动脑筋,动动嘴巴,肯定搞定!那好,我明天就去找校团委报名。多谢了,卫竹!晚上我请你吃饭!” 卫竹把她扶了起来:“行了行了!你这鸿门宴我可不敢吃!不知道你下一出又要演什么戏。您指示我照办就是,这饭,还是不吃为好!你先走吧,我整下资料,明天还要交差。” 王湖黎几乎是被他架了出去,口中不断地说:“行,那我静候你的好消息!再见卫竹!” 王湖黎重新找到了校团委,又找到了学生会的她非常熟悉的三位组织者,事先编造了一段十分煽情的事由,给大家一一地解释,前一段她没有来参加集训的原因。然后就是表达对奥运的渴望和对志愿者工作的向往,甚至说出,只要有机会让她给奥运服务,她宁可去北京的大街上义务扫马路,只要能给奥运会增砖添瓦就行!大家被她的虚情假意迷惑,有些人甚至有些感动,学生会的那帮熟人自不用说,纷纷替她求情,团委书记也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满屋子撒娇抹眼泪,最终投降,答应把她重新编入入选名单,直接进入第二轮集训。王湖黎高兴地对团委书记千恩万谢,又一次重复她那说完就忘的话:“谢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啊!” 封卫竹在脑子里迅速地给自己画好了边界:第一,王湖黎的忙一定要帮。他现在还仅仅是个实习生,他能不能留在团市委,命运可以说几乎百分之九十九地掌握在王湖黎的手心里。王湖黎的性格他非常清楚,那绝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她认为你得罪了她,她除了连绵不断的恼怒,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对方,一直把对方搞的灰头土脸,一败涂地为止,往往她这样做的时候会不动声色,在她的笑脸的之下往往隐藏着一把把利刃,在心理上把对方凌迟处死。当然,她还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她这么去做,对那些她认为不值得付出时间和精力去人和事,她又会表现出空前的高傲或者不屑一顾,显得非同一般的宽容和大度。卫竹对她的了解源于自己的强项——观察。自从他内心里有求于王湖黎的那一天开始,他看王湖黎的眼光就像手术刀一样,围绕着王湖黎不断地做着解剖,以便给他的脑海里的结论提供和足够多的依据。王湖黎还有一个致命的、几乎所有女人都会有的毛病,喜欢被人吹捧。这一点对他非常重要,他现在需要拿捏的是:怎么才是个合适的度? 卫竹为自己画的第二个界限就是:不能找和他一起来的顶头上司于秀兴,尽管他这一段和于处长关系处的非常不错。其实开了口,就说是同学,于处长也不是傻子,会想象他们俩个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帮他这个小忙。以王湖黎自身的条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很清楚,这种“走后门”的事情对他这么一个实习生来说,会给这位领导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良印象,都会给他的前途蒙上阴影——因为在未来的几年里,这个于处长肯定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作为下属的自己永远要记得一句话:不要给领导找麻烦,一定要帮助领导解决麻烦。自己在奥组委的一切工作表现,都是这个于处长说了算。他不想在这人生的重要机会面前,因为这么个小事情让于处长对他有看法。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培训部、项目部等几个相关部门重新走访了一遍,把突破重点定在了培训部的副主任芮艾身上。他迅速地搞清楚了芮艾的基本情况:大概三十三四岁的年龄,曾经是艺术体操教练,老公是一国内知名通信设备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最近被公司派往非洲开拓市场。有一个男孩子,七八岁,在甘家口小学上二年级,每个周日在海淀区青少年宫培训钢琴。芮艾家住甘家口附近的绿园小区,家里有个老太太,整天接送照顾孩子。芮艾工作忙,星期天接送孩子去练钢琴,都是芮艾家将近60岁的老妈陪着外孙子坐公交车去的。 两天以后,封卫竹去培训部的频率开始很有节奏地慢慢增多。“帮忙”是个很不错的词,分寸合适的“帮忙”很容易迅速地让人产生好感。培训部的力所能及的小事情,尤其是文字性的文件,有了封卫竹的帮忙,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极具文采和章法,这个部门的效率变得很高。大家都感觉的了封卫竹的存在,纷纷调笑:还是我们培训部美女多,瞧,把帅哥都给吸引过来了!封卫竹不置可否地报之一笑,只是低头脚步匆匆地帮忙做事。 很快封卫竹捕捉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这个周末奥组委领导要来检查工作,芮艾的部门要加班,芮艾的母亲刚刚被廊坊的弟弟接走,去照顾刚刚生孩子的儿媳妇。芮艾的儿子周六上午钢琴要考级,这可把芮艾给急坏了! 周三下午下班以后,封卫竹特地注意到芮艾的办公室还剩下她一个人在加班。大楼里已经静悄悄地好像没了人,只有芮艾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封卫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到了芮艾的办公室门口,开始敲门:“有人吗?” 芮艾在里边高声回答:“有!谁啊?” “芮姐啊!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芮艾开了房门,一只手里还拿着文件:“是小封啊!怎么?你也加班?” 封卫竹笑着:“我还有点活,加会班。看见这里亮着灯,还真是有人在啊!您这么辛苦啊?” “没办法,一堆事情隔在这儿!这不,周末领导来检查工作,我要准备汇报材料。白天没空,这不,只有抽时间了!你坐,小封,我先忙一会啊!” “您这回家晚了,孩子一个人在家啊?” “唉,没办法!我这还正发着愁那!周末孩子钢琴要考级,我这还要找人去送他去考试。” “周末我没事,要不我帮你去送他考试?反正闲着在宿舍也憋得慌。他去哪里考试?” 芮艾摆了摆手:“那可不敢!您可是上级派下来的领导,我可不敢老您大驾!谢谢了!” 封卫竹已经感到这事已经成功了。这种客气话他很容易就会把对方化解掉。 “芮姐,咱都在一起工作,应该是同事吧?您要是非要把咱们中间垒一堵墙,我以后还不敢再进您的门了!看来,您打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外人了。” 芮艾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哟!我可不敢。咱的一层楼里,可都是一家人!” “那您还和我客气什么啊?孩子考试的事儿,就交给我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那?您就告诉我:时间、出发地、目的地、需要带什么东西、有什么注意事项。剩下的事情,就包给我了!说不定我还能教孩子点其他的什么。我应该有家教的水平吧?” 芮艾看他比较诚恳,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这,有点太麻烦你了。我还是找别人代劳吧。” 卫竹笑到:“瞧,芮姐,你还和我客气!别磨叽了,就这么定了啊!明天下班我和女朋友跟你一起去认认门啊!” 芮艾说道:“就是怕你路远不方便。” 封卫竹故意问:“没关系,那,您家住在什么地方啊?” “甘家口附近,应该离你比较远吧?” 卫竹击掌:“这么巧?我女朋友家也在甘家口附近。这下就更方便了!” 封卫竹和王湖黎一起出现在芮艾家门口时,芮艾有点惊讶:“这不是刚刚来我们这里的志愿者小王吗?” 卫竹从王湖黎口中得?(: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7 部分阅读 封卫竹和王湖黎一起出现在芮艾家门口时,芮艾有点惊讶:“这不是刚刚来我们这里的志愿者小王吗?” 卫竹从王湖黎口中得知她的形体培训课,芮艾就是她们的主讲老师,但是他还是故作惊奇:“怎么?您认识她啊?” 芮艾紧紧地拉着王湖黎的手:“太认识了!这可是我的班上表现最好的一个了!好像什么都不用教,以前都练过!真是太巧了!小封真是个好同志!” 王湖黎扭着身:“我也算是好同志吧?芮老师?” 芮艾显得很高兴:“这美女帅哥,真是天配的一对!来来来,快进来坐!” 王湖黎封卫竹相视一笑,步入芮艾的家。 周日的上午,卫竹和湖黎二人陪着芮艾的孩子一起考完钢琴,又吃了必胜客,又去了海洋馆。不久后的一次培训课过后,王湖黎很容易就找到了陪着芮艾逛街的机会,在一个合适的氛围下,她得到了芮艾安排她去体操馆做颁奖礼仪的口头承诺。 封卫竹渐渐感觉到王湖黎在用这么一次“交换”来试探他的能力,进而在判断他的前途。他觉得王湖黎有一种很说不清楚的目的。有一点他很清楚,除了亲情,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在相互利用中得以延续和培养,这就是所谓的“人际关系”。无求于人或者无人求你办事,这个人一生八成会碌碌无为。其实人际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一种交换。仅仅会求人办事寻求帮助,大家准会躲你远远地,害怕麻烦上身。你还必须会利用自身的资源,和别人形成交换,当别人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帮助别人达成目的。当然,在封卫竹看来,自己帮助的对象,必须对自己的现在或者将来有所帮助,要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他并不认为这是在相互利用。很多现实中的所谓“朋友”关系,就是靠相互间的“事情”作为纽带来维系,只是大家没有怎么意识到这些“朋友”关系,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交换”。再亲近的人,如果没有共同的事情可做,就是亲戚,也会慢慢疏远——因为仅靠“回忆过去”,很快就会乏味。这一点,他和很多过去的同学的联系慢慢变少就可以验证。王湖黎就是他目前人生重要关口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源自于同学关系。他倒是希望王湖黎是基于“同学”这层关系来帮他这个忙,但是他的感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他知道,碍于刘颖在中间,在他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刘颖之前,王湖黎至少现在不可能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想法。那么肯定是王湖黎在拿着他的前程作为她未来“交换”的筹码,为自己的未来构建一些资源!那么王湖黎怎么那么有把握铁定以后有效地使用这个“筹码”,并且有把握他封卫竹在的工作中就会对她有求必应那?王湖黎很聪明,她一定会有自己的手段,会慢慢地给他带上一个无形的紧箍咒,让他封卫竹处处感觉到她的存在。 封卫竹感到王湖黎有点可怕了!在她那靓丽青春的外表下,无时无刻不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且在他这里,他感到了湖黎那种不常有的精细。这样的女人,控制欲太强!王湖黎表面上的大大咧咧,实际却内心细致。刘颖则是表里如一,自己的喜怒哀乐永远挂在脸上。他很讨厌女人的复杂,她们会把一点点的不良的看法转化成一生一世的愤怒和仇恨,王湖黎正是这种人。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王湖黎正在偷偷的努力,把他变成一个她的私人物品,这太可怕了!他一定要想办法打消她这个念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刘颖!刘颖就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其实刘颖做他未来的老婆是最合适不过的。她不会左右的他的思想和行为,又会给他带来连绵不断的上佳心情。可是他总是感觉刘颖离他是那么的遥远!他开始反思自己,他终于找到了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过去他无法容忍刘颖比他强,甚至在各个方面。这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与他的前途事业无关的领域,刘颖即使比他强,那也应该得到他的赞赏,因为这些只会给他带来快乐啊! 封卫竹觉得脑袋上方的空气中,仿佛开了一扇巨大的天窗。他决定,放下心理包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刘颖好好谈谈。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二 四十二 众驴闹哄哄地跟着刘颖和老浪出了招待所一起去看大峡谷。没一会有人兴奋地喊道:“手机有信号啦!终于可以打电话了!”听这一嗓子吆喝,大家都纷纷打开自己的手机。刘颖也想起来该打几个电话了,就把手机从包里边翻出来,开了机。 短信像发了疯的风车一样呼呼地冒将出来,刘颖正要一个一个地翻看,电话铃响了,一看,王湖黎!这个死妞,千里之外还像个跟屁虫似地盯着她。她心里又升起一丝温暖,她觉得王湖黎对她的关心没有任何杂质,根本不用那些甜甜的词语,也没有一句问寒温暖的话,就是给她罗嗦一些她压根就不感兴趣的学校里边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就是喜欢听到湖黎的声音,那怕就是一句责备的话,她都觉得那么亲切和温暖。在学校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时候对王湖黎的啰嗦倍感厌烦,经常拿话呛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友谊也许和爱情一样,有距离才会有吸引力。她甚至每天都想听到王湖黎喳喳呼呼每天都莫名其妙亢奋的那种声音,不管她说些什么,她甚至希望她在电话里一直说下去,而且刘颖一直很配合笑着地:呃、嗯、不错、好哦、哇塞,从不打断王湖黎的雅兴。 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王湖黎哭哭啼啼的声音,好象是从刘颖的第一声“喂”开始,王湖黎就开始抽泣转而泣不成声。刘颖惊异地对着电话一个劲地:“死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快点说啊!去找盆凉水浇浇脑袋再说!你急死我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刘颖,我~~~~~”接着王湖黎就是一长串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哭得刘颖心里直发毛,这死妮子,不会这个样子的啊!失恋了?她什么时候对人家钟情过?从来不会陷入到死去活来的“爱情”游戏里边,怎么可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她冲着电话大喊:“你有完没完?姐姐,快点告诉我怎么回事?你再这样没出息的话,我关电话了!你找个墙角好好地哭吧!哭完再打给我!” 王湖黎由嚎啕大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话说得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呜~刘颖,我,被人,被人害了~~~呜~”声音里饱含悲情,让人听着心碎。刘颖不以为然,她对王湖黎太了解了,这丫头的心情总像春天里的雷雨,毫无缘由,即猛烈,又富有强烈的感染力,转眼间又阳光灿烂。只因为她心里从来存不住事情,倒不是从她的嘴里边表达出来,往往是从她的表情里流露出来她每一刻的喜怒哀乐,各种复杂的心情,像川剧的变脸似地,一转眼从她的脸上变幻出很多花样来,让观众们摸不住头脑的同时,滋生出很多感叹。 刘颖笑了笑:“妞,咱不是被谁给糟蹋了吧?怎么这么伤心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先别哭,给我说说你的悲惨遭遇?” 王湖黎继续抽泣:“我就知道你会看我的笑话!呜~可是我吃这么大的亏,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了!呜~刘颖,我只有你这一个知心朋友,只能给你说,呜~你为什么要取笑我?我不活了~~~~”又是嚎啕大哭。 刘颖觉得狐狸这次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就大声地问:“你说,我是不是说对了?是不是真的……被,菜了?” 王湖黎哭声中夹着一个含糊的字:“嗯!~” 刘颖倒是没有觉得惊奇,这些事情发生在王湖黎身上,太正常了!说不定是谁把谁给糟蹋了!就湖黎那智商,多少英俊江湖少年都会被她给蹂躏得不成个人样,不管从心灵还是从肉体上,一点都不奇怪。 刘颖长出了一口气:“唉!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就这么点破事!只要两情相悦,怎么地都行!这不是你的名言吗?” 王湖黎声音扭曲着:“那个家伙,我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刘颖,你就这么看我啊?呜~”她哭着顿了一下:“我可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上过床!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又是撕心裂肺地大哭。 刘颖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了,不能再开湖黎玩笑了。这丫头,游走江湖这几年,还能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不过从湖黎的语气里和平时两人之间讲话的可信度来判断,这次,八成是王湖黎吃亏了!要不她根本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她赶紧问:“不是自愿的啊?那家伙是谁?你说,你准备怎么办?我帮你!” 王湖黎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就是我经常给你讲的那个老席!那个老流氓!” 刘颖不解地问:“你不是一直占据着主动吗?凭咱的智商,怎么能上他的贼船?” 王湖黎有一打没一打地哭着:“上周六晚上,我和他、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蹦、蹦迪,我,我就没喝几杯啤酒,就昏睡过去了。”哭声“等我醒、过来,老席那个王八蛋,王八蛋就那么睡在我的床上,对,是酒店,旁边床上还有一对男女,都那个、那个……” 刘颖问道:“你确定,被那个王八蛋,给那个了?” “嗯。呜~王八蛋~~!” 刘颖单手捂住额头长叹一声:“终于把自己给玩到火坑里去了!你没有脑子啊你?怎么能跟他去酒店?” “那个狗娘养的不知道在酒里边放、放了什么,我什么都、都不知道,醒来就已经、是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那你醒了以后怎么办他了?把他给放了?” “我要报警,可是那王八蛋跪下抱住我的腿,求我,愿意给我补偿。” “你答应了?” “他说如果报警,就会搞得我们两个人都身败名裂!他还说,他是真心爱我的!” “你250啊?!这种鬼话你也会相信?你就把他给放了?” “嗯。他跑了!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做!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我又不能便宜那个王八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刘颖很生气,生王湖黎滥交朋友的气,也生那个席老板的气。这个家伙使用的手段,简直是太卑鄙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给你一个人说,只有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那?” “报警,你又怕事情搞大,影响你的名声和前途。这样吧,先找到那个王八蛋老席,把他痛打一顿,先解解气再说!再问他打算怎么了断这件事情!” “可是,当天下午我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关机,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他公司那?” “我只是听他说,他有一个房地产公司,我从来没有去过!他家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知道,他在长城饭店有个长包房,可是第二天打电话一问,那孙子已经把房给退了!刘颖,你说我可该怎么办那?!” “你的意思是,那丫王八蛋失踪了?你去查查他的手机号码登记的地址,另外,你好好想想,他用过的东西,他经常在什么地方活动?他的那些朋友,你认真找找,肯定会找到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我已经找了几天了,他的朋友都没他们的电话。我想想,对了,他开的是一辆奔驰600,他的车牌号我还记得!是京D。H××88!对,没错!车主就是他本人!可以找人查到他的资料的。” 刘颖来了劲:“有车牌号就没有问题!肯定能找到他的身份资料!”她突然脑子里打了个冷战,这个车牌号怎么这么熟悉?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她再一次地问王湖黎:“他开的是一辆奔驰600吗?车牌号你记得是京D。H××88,肯定没错吧?” “那王八蛋的车我都坐过X次了,怎么会记错?就是这个号,黑色的车。” 刘颖的脑袋“嗡”的一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胆量继续问下去了。 这牌号就是陆戈的座驾。她记得太清楚了! 她不会相信这个王湖黎经常对她讲起的那个傻咧咧的“席老板”会是陆戈。简直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有两种可能,就是陆戈的车被这个王八蛋给套牌了!这可要赶快告诉陆戈,他也许还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陆戈的车被公司里的其他人,有可能是他的司机开出去充面子当作了泡妞的工具。陆戈也太粗心了!公司里的车是怎么管理的? 她定了定神,继续问湖黎:“你先别哭!告诉我,开那辆奔驰的席老板多大年龄、长什么样?你不会羞愤交加,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吧?” 王湖黎止不住地哽咽:“你还这么说我!那王八蛋有小四十岁的模样,个子有一米七八吧很壮实。长个国字脸,我就是被他那张脸给骗的!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那么老远……” 刘颖打断她:“好了!等我电话,我想办法!”听了王湖黎的描述,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往陆戈身上套。虽然王湖黎的讲述基本上符合陆戈的特征,但是还是有点差别,比如年龄。那会不会陆戈有一个哥哥那?这个她倒没有关心过。她咧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自嘲了一下,想起来应该给陆戈打个电话。 刘颖犹豫了很长时间,她的脑子里边从来就藏不住任何事情,对于她想知道的答案,必须立马搞明白。她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否则她会天天睡不好觉。电话接通了,刘颖“喂”了一声,听筒里边传来了陆戈标准的男中音。 “小颖,是我!你好吗?几天都没你的消息,走到什么地方了?” “我还好!我快到林芝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 陆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什么问题?遇到什么难题了?” “不是难题。”刘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前几天,你的车没有借给别人吧?” 陆戈也似乎停顿了一下:“应该没有。怎么了?” “哦,没什么。还有,”刘颖觉得有点不妥,还是忍耐不住:“你认不认识我们学校一个叫王湖黎的女生?”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风景很美,你还好吗?还喝酒吗?” “基本不喝了。应酬的事,我基本上都安排其他人代劳了,这一段还算清静。就是老惦记着你。注意身体。” 刘颖觉得一丝暖意。陆戈的关心总是那么不温不火,从不会让她感到矫情和刻意。这一刻她似乎没有了盼着陆戈电话的那份激动,声音也很平淡,对着话筒久久没有出声。 陆戈异常敏感:“怎么了?小颖,你的语气不太对。那边海拔高,是不是有点不太舒服?” 刘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要说,她甚至觉得有一种尴尬让她无所适从,一瞬间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话题,机械地回答:“没有,我们一帮人在一起。回头我给你联系。拜拜。” 这个下午,刘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两眼经常直勾勾地漫无目的地望着一个方向发愣,把眼神撂在半空中,凭感觉跟着大伙亦步亦趋往前走。有几次拍照都忘了把镜头盖打开。老浪提醒了他好几次,注意脚下的路,她都是一个字“哦”权作回应。还没到峡谷边上,老浪走了过来问她:“怎么?不会是累了吧?怎么有点心不在焉?不会是发烧了吧?”手背搁在刘颖的额头试了一试:“没事啊!没睡好?” 刘颖冲老浪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有点累了。要不你们先去转转,我先回去了。” 老浪笑道:“小鹰,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咱什么时候不都是顶着困难上!这都快到胜利的彼岸了,怎么,要掉链子啊?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啊!” 刘颖应付着:“是很美,我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我先回去回味一下,慢慢体会体会一路的风光。你们去吧,我有点顶不住了。” 刘颖一个人回到旅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满脑子都在想王湖黎的事情还有那辆车。她打开电视,随便按了一个频道,把声音调到了满房间都充满了回声,几分钟过去,她又站起来猛地一下关掉了电视机的开关,抄起电话,跑了出去,来到了刚才有信号的地方。 “湖黎,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那个老席,他到底长什么样?” 王湖黎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小四十,大块头,眼睛很大,比较帅。个子将近有一米八,平时爱戴副墨镜说是变色的近视镜,我从来也没见过它变过色。怎么?你托人找到他了?” 刘颖大喝:“找你个头啊!说的这么不清楚,我让人去哪儿找他?我看你,干脆嫁给他算了!” 湖黎“哼”了一声:“嫁给他?便宜了他个王八蛋!对了,不用找了,他已经给我打来电话了。” 刘颖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他给你怎么说的?” 湖黎接着:“我把他大骂了一顿,那王八蛋先是不停地道歉,然后说要给我补偿。” 刘颖一听便泄了气,她太了解王湖黎了,肯定是和那个家伙谈妥了条件。她嘲笑湖黎:“你肯定是在金钱面前放弃了尊严!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样放过他等于是纵容他!他还是会继续用这种手段去祸害别人!” 王湖黎急了:“我还没说完,你这大棒子就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知道,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告诉他,不要关机,我要好好想想,我随时都会找他!要不就要他去坐牢!物证都在我的手里。” 刘颖悻悻地说:“好吧!你早完把自个给玩毁了拉到!丫头,记着,你还很嫩!凡事都留个心眼儿,没坏处。千万别玩出了人命啊!记着,自绝于人民的时候,这儿还有个朋友牵挂着哩啊!需要什么帮助,及时给我电话,我从现在开始,不管有没信号,都开着机!” 王湖黎又开始哽咽了:“刘颖,我可就你一个姐们,这种事也就只能给你说说。不管怎么说,都先谢谢你。这几天要是没你的电话,我恐怕早就给憋死了!谢谢你啊!回头我好好处理那个王八蛋,有什么情况,你可替我出出主意啊!挂了!” 头顶上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层阴霾,刘颖的心里一直很灰暗,嘴里边像是起了大火,干渴难耐。一路上的劳累在一瞬间袭上她的全身,脚踝又开始了肿痛,小腿肚子有一种肿胀的感觉,脚下像灌了铅,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的破木房子,恨不能眼前就是一张舒适的床,腿一软就能倒在上边,呼呼大睡一番。她连去几十米远的小店买一瓶水的力气和想法都没有,只是机械地挪动着双腿,回到了宾馆。她拧开了水龙头,低头对着水管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凉水,一种凉丝丝的感觉顺着喉管很顺畅地流到了胃里,沿途在全身发散着凉意。她这才从纷乱如云的思绪中定了定神,给自己下了个命令:什么也别想,睡醒了再说!树桩子一样全身冲锋衣,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刘颖是被老浪的敲门声给叫醒的,睁眼一看,窗帘缝隙外的天空已经昏暗,远处的高山已经模糊,不再靓丽。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老浪已经换上一身短打扮站在门口叫她出去吃饭。刘颖耷拉着脑袋,披散着头发无精打采地说:“你们去吃吧,我不想吃了。不想动,有点累。” 老浪问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休息。需要给你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刘颖回答:“不需要了,谢浪哥。” 老浪和刘颖道了再见,就和一帮驴友出去吃饭。 刘颖睡了一下午,反而有来了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边一直被王湖黎的事情纠缠不清,不断地给王湖黎设想着不同的场景。那个老席的面孔以各种各样的外表挣扎着强行地挤向前台,渐渐地成了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主要影像。她并没有感到老席的可恶,反而是在潜意识里总想试图把老席那个流氓给抽丝剥茧般地拉出来,给他拍个千万像素级的照片。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同情或者想办法去安慰帮助王湖黎,那是王湖黎自己找的,是早晚的事情。至于她没有把自己献给自己最爱的人,对王湖黎来说也可能是个小小的遗憾。可是她有最爱的人吗?王湖黎的爱情观刘颖很清楚,那就是,她的老公必须要让她仰望甚至崇拜,而且能够给她带来享受,当然主要是物质享受。 人就是很奇怪。一个人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尽管环境不同会让人的脑子构思出不同的情节。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会为自己或者为别人编造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想象着故事的过程和结局。刘颖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的就要爆炸了,她站了起来,洗漱一番,决定不能再一个人呆在屋里了,要不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掉。 她操起对讲机呼叫老浪,按照老浪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大家。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饭馆,四周的墙上都糊满了变了色的白纸,上边写满了各路英豪在走向墨脱或走出来以后的煽情口号和感想,看着十分有趣。大家围着桌子坐定,刚刚点好菜,刘颖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陆戈的电话,就匆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简单的问候过后,陆戈说:“有些事情,我想了又想,还是感觉应该跟你说说。” 刘颖隐约地感觉到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出奇的镇静:“你说吧,我听着那!” “小颖,我爱你!” 刘颖的眼泪“刷”地一下,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和在路上她第一次听到陆戈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几乎一样,亲切、感动、让人感到颤栗。为陆戈的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她觉得以前自己从来不知道怎么做的温柔、依恋、牵挂,在这个时期都会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缺乏这方面的激素,对男孩子甚至是男人们的感觉总是充满了麻木。她也曾经认真地分析过原因,一是可能自己的初恋,就是莫科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使她对同龄的男孩子总是抱有一种心理上的自上而下审视的不平等的视角。二是平时通过各种途径对她表达爱意的男孩子,从她记事的那一刻起,就过多。自己面对爱慕自己男性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不屑的不良心理。她平时表面上的冷漠已经慢慢地固化在她的性格里边,尽管她想改变,但是那种不是发自内心的刻意伪饰总是转瞬即失,无法持续。也许自己没有碰到合适的人吧!是啊,人的各种情愫肯定需要外部环境和各种条件的点燃和烘焙,才能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也许陆戈就是点燃她内心各种激情的这个人吧!在她决定追求陆戈的那一天,内心的这些激情已经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慢慢向脑子里集中、迸发,并且不可自持。她一定要这么做,要不她注定会在那一天爆炸,把自己搞的支离破碎。 “我知道。我也爱你!陆戈!”在这远离家园的寂静的夜晚,陆戈的声音像划破夜空的一缕星光,把各种温暖和关怀,轻柔地送到了她的身边。她已经忘了几分钟前缠绕在她脑子里的的各种各样的古怪的问题,也忘了那些她不断编织出来的答案。她只是深深地吸了口傍晚派乡冷冷的空气,极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听陆戈讲话。 “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其实,我没有离婚。对不起!”陆戈的声音很古怪,但是很清晰。 刘颖听得清清楚楚,她一下子半张着嘴,上下唇僵硬地固定在脸上,整个表情像木版画一样,停留在空气中,脑子里一下子失去了感觉。 刘颖胸腔的气体在一个很漫长的时间里单方向地排出,脑子里像是放了过量酵母的面包,在局部高温的空间里迅速膨胀。她机械地挪动嘴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骗我?!你,撒,谎!!!” “对不起!我,但这次,没有骗你,真的。”断断续续陆戈好像还在电话里继续,刘颖拿电话的手已经瘫软了下来,手机从她的手中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她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任自己一片空白地向前走去。 天已经黑了很久,夜晚很冷很寂静。夜行的动物们都开始了工作,千奇百怪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夜晚的派乡周围连成一片,表达着它们各自的感受。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很凄厉无常,从很远的山沟里划破夜空,转弯抹角地刺激着人的耳膜,引得蛰伏于地的动物们纷纷乱呼,表达抗议。刘颖感到前边似乎有流水的声音,便听任自己的脚步跟随着耳朵,向流水声走去。流水由小而大,由弱到强,由奔腾变咆哮,霎时间充满了整个耳膜,在脑子里左右回荡。刘颖感觉累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身体里犹如被掏空了一般,脚下一软,一下子坐在了一块大石上。 她的思绪很乱。她忽然想起,爸爸曾经对她讲过,晚上失眠的时候,就数数,数着数着就会进入梦乡。她拢了拢头发,抬眼望着星空,今晚的夜空还是那么清澈啊!水洗过一样,没有一丝尘埃。星星还是乱糟糟地还无纪律地排列着,朝各个方向毫无目的地释放着它们多余的能量。空气很湿润,夹杂着细小的水滴打在刘颖的身上。她很快地找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在天空中画了个圈,由亮及暗,默默地数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在星星中间飞啊,翅膀沾上了露水,越来越沉重,她拼尽全力,挣扎着向上飞,向着最亮的那颗星星飞。她的臂膀开始发酸,由外及里,五脏六腑拥挤在一起不住地打颤,那一层薄薄的羽毛已经不能遮挡夜空的寒冷,使她在潮湿的空气中紧紧地缩成一团。 一个世纪就这么过去了啊,这夜太漫长了。 刘颖在朦胧中被电台里的呼叫声惊醒。她挣扎着用孱弱的声音回答:“浪哥,是我!我在这儿!”又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抽泣。老浪在电台里不断地呼喊:“小鹰!请站在原地别动!保持回话!我马上就会找到你!千万别动!” 当刘颖看到远处应急灯的光线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忍不住浑身冷的哆嗦起来,坐在冰冷的大石上,嚎啕大哭起来。老浪循声而来,嘘寒几句,一摸刘颖的额头,滚烫。他赶紧脱下外套,给刘颖披上,然后边安慰她,边试图把她扶起。老浪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软绵绵的刘颖给扶了起来。关键是刘颖无法自主配合他站起来,总是情不自禁地摇摇欲坠。刘颖终于在老浪的扶持下站稳了脚跟,哭声却越来越苍凉。她搂住老浪的脖子,好像生怕被他丢弃一样,几乎是挂在老浪的胸前,任眼泪横飞。 老浪的问话没有一个字得到刘颖的回应,他只好扶着她试着一步一步回走。有一头男驴也跟了过来,一起帮忙架起刘颖的双臂。 刘颖的手机就响了是被一个好心的游客给拾到的。当时手机在地上响个不停,那游客接听以后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陆戈,只是说拾到了一部手机。陆戈拜托他一定要帮忙找到机主,那是他的女朋友,又给他说了和他女朋友在一起的还有个车友叫老浪,找到老浪或浪哥也行。老浪正在心急火燎地四处找刘颖,打电话,总是占线,电台里也毫无回音。终于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正是那位捡了手机的游客,二人简单通过话后,老浪这才确定了刘颖失踪的大致方位,动员众驴友,终于在峡谷边上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刘颖。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刘颖扶上了床,问吃问喝问寒问暖,刘颖一概不予回答,只是闭着眼嘤嘤地抽泣。老浪拿来了药让她吃,她也是紧闭牙关。众驴都暧昧地眼神知趣地告辞,老浪给刘颖的保温杯里倒满一杯开水,在她枕边放好了药和吃的东西,就起身关灯,退出房间。 黑影里刘颖一声尖叫:“浪哥!你别走!我害怕~~!” 老浪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赶紧开灯走了过来:“怎么了?怕什么?这可不是小鹰的风格啊!” 刘颖的想从被窝里坐起来,随即她的哭声又一次高潮迭起:“浪哥!你别走!我真的好害怕!我怕黑!我怕一个人呆在这里!” 老浪也让她的哭声搞的很揪心,明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此刻的小鹰肯定是被什么给深深地刺痛了,根本无法理清头绪给他表述明白。他现在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先入睡,一切待明天就会好的。 老浪低下头小声地告诉她:“行,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先去拿本书再来好吗?” 刘颖一个劲地:“不不!不!不要走!” 老浪无奈,只好搬过四方板凳,坐在刘颖的床头,看着她嘤嘤地哭泣。刘颖每隔几分钟就要微张开流着泪的眼睛,验证一下老浪的存在,还伸着手寻找着老浪的手。老浪总是报之以微笑,用手轻轻地握一下她的手。 刘颖慢慢地进入梦乡,老浪看着她衔着泪的眼角和挂着泪痕的双颊,这是一个多么清秀漂亮的姑娘啊!此时她也许在梦中为自己在编制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那!老浪单掌立胸,念念有词,为她祈梦,然后蹑手蹑脚地搬走板凳,打开台灯,关闭顶灯,从书桌上找来几张白纸,掏出笔来,继续写他的《西藏密码》。 这一夜,两个世界里奔走着两个不同的灵魂,都在编织着各自的遥远的梦。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三 四十三 告别了晓玥,从冈仁波齐圣山下来,老浪第一次亲历了天葬的整个过程。老和尚被抬到了天葬台上,周围的山鹰早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头顶上群飞等待。这是一个十分圣神的时刻。祭祀礼仪完毕,天葬师把老和尚的尸体拿刀子仔细地分割成细小的条块,所有的脏器都要掏出分割仔细。雄鹰吞噬着逝者的肉体,喻示着逝者的灵魂到了西方极乐世界,获得了升华和超渡。老浪一直和众喇嘛们一起双手合十,尽管他听不明白他们在念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是和他们相通的,那就是祝愿老和尚能在极乐世界里颐养天年,普济众徒。 送走老和尚,老浪这才想起来打开老和尚上山前交给他的黄油布包,一看里边是一大一小两把发亮的铜钥匙,和一张发黄的写满藏文的羊皮。老浪问周围的年轻喇嘛,有会讲汉语的喇嘛把羊皮纸上的文字翻译给他听。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此教旨的只给我教活佛传人留存。本教所有宗文先训经卷,皆由本教活佛转世灵童传承。喇嘛们立马跪倒一片,冲着老浪叩首长跪,老浪受宠若惊,只是不断地要求大家起来,不要这个样子。他实在是还没搞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况且他也没有准备就任这个角色。但是,这一阵子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告诉他,他一定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需要搞明白,他想,他会搞明白的。 老浪在众喇嘛的牵领下,来到了大金寺老和尚的禅房外边。众喇嘛又是跪倒一片,复又站起,双手合十念个不停,老浪虽不会念,也跟着大家,动作一致。几分钟过后,有喇嘛指引着老浪用钥匙打开了木门,又走进里边,有一个朱漆剥落的很古老的木箱,沉香暗涌。再用小钥匙打开箱子,里边是码放的很整齐的灰色经卷。箱子里显然是进行了处理,里边飘出来的异香估计是用来保护书籍的药物的味道。年轻喇嘛告诉他,这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本教的传世教旨,现在就归他支配,让他谨记我佛教诲,仔细研修。老浪心想,我也不能就此在这里做了和尚啊!也不能辜负了强巴院长和老和尚的嘱托。就问:能不能把箱子里的书带走? 喇嘛回答:可以。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老浪心里苦笑,天知道我会走到哪里?! 老浪最终把整个箱子装到了自己的车上。他举目四望,天空还是湛蓝高远,他发动车子,刚要开口说话,这才意识到车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下子少了晓玥的陪伴,他连自言自语都变得奢侈。他咧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了看地图,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太漫无目的地戴上墨镜,在倒车镜里看了看满脸胡茬的自己,伸手掏出来个钢蹦,在车里一掷,心里念叨着,如果正面就继续向西北方向,如果背面,就回拉萨去。 钢蹦决定了老浪的方向是冲阿里地区的中心——狮泉河方向前进。 老浪注视着冈仁波齐峰顶,思绪万千,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下了车,回望了一眼远处隐隐约约的玛旁雍错,拢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头发,冲着天空长时间地叫“啊~~~!”直到把胸中的所有的空气释放完毕,才长长地吸了口气,上车出发。冈仁波齐和不远处的纳木那尼峰还是千年不变地伫立在原地,开始从他视野中渐渐地淡出。 大金到狮泉河有260公里的路程,路好像刚刚整修过,很平坦。白云在头顶飞速地掠过,藏羚羊不时地出现在远处的草地上,战战兢兢地吃着草,间或抬起头来东张西望。宁静成了这片土地上永恒的主题,只有老浪这一辆车的声音,在原野上任意地流淌。车还要涉水,老浪总是挂在一档,一脚把油门轰到底,伴着汽车的颤栗,紧绷着嘴似乎自己和车身一样,忍受着脚下的碎石和河水的冰凉。在汽车冲上水岸的时候,老浪感觉的全身的毛孔都瞬间打开,体内的所有乱糟糟的情绪随之破壳而出,快感瞬间来临,又瞬间消失,一下子仿佛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一直处于恍惚不定的精神状态,老浪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天是蓝的,路是红的。近10个小时的颠簸后,他感到自己的身心被颠得四分五裂,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被疲劳拉扯成了碎片,随便地扔在路边。脚和腿僵直着,一直踩着油门,似乎连刹车和离合在什么地方已经全然忘却,因为他的意识里,除了油门可以保正汽车前行以外,根本就没有想到车里还有其它什么部件。激烈的阳光晃过来,刺了一下他的双眼,老浪才从失意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觉得自己这样很危险,就在一个路标下就停了车,看了看指示牌,到狮泉河镇只有20多公里了。 路的两边都是荒漠和沙丘,公路干干净净地在身后拐了一个巨大的弯,远处的雪山被零散的乌云缠绕着,阳光从云缝里斜射下去,连沙丘也染得一片惨白。巨大的空间下,仅有老浪一个人和一辆车存在。这种情景把一个人的孤寂推向了高潮。 狮泉河镇也叫噶尔,很小,但是规划的很好,在一个山口处豁然城镇。房屋虽然都不高,二层的小白楼整齐划一,排列的像是小学生练写字的格子。狮泉河发源于冈仁波齐圣山北侧,河水就是圣山上融化的雪水,是印度河的上游。它的藏文名称叫做森格藏布,在扎西岗与噶尔藏布会合后,出境进入克什米尔后就被称作印度河。河谷周围都是宽宽的河床和沙丘,沼泽、温泉星罗棋布。温泉流出的热水汇流入河,即使最冷的严冬,河水也不会结冰。老浪也没有什么行程计划,只是顺着有路的地方,随便走下去。他决定在这里先歇歇脚吧。 整个旅馆好像只有他一个旅客,狮泉河的夜晚静得出奇。老浪早早地躺在了床上,望着昏暗的白炽灯两眼发直。从离开冈仁波齐那一刻起,他似乎就给自己的前半生画了个句号。生命和生命的中的一切都来得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领会其中的要点和精髓,就被现实无情地掏空,只剩下一个疲惫的躯壳。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在失去晓玥的那一瞬间,已经轰然倒塌,再也无法复原。是啊,人活着,区别于动物的唯一本质在于,人必须要有精神生活,精神生活里必须有精神支柱。精神支柱也许是一个理想,是一宗信仰。譬如各种教派的教徒,譬如各种党派的党员等等。人总是在为各自的理想和信仰不断地努力,不断地争斗,不断地折腾不休,其中充斥着离恨情仇,充斥着满足和失落,充斥着欢乐和悲情。没有了精神支柱的人,注定就是一个躯壳,一个物质层面的行尸走肉,总是不情愿地被周围的一切任意摆布而无能为力。 他现在就成了一具躯壳。 从此他的世界将要从新划分,一个是承载着这个躯壳的过去的自己,一个是茫然不知所以的现在和将来那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8 部分阅读 他现在就成了一具躯壳。 从此他的世界将要从新划分,一个是承载着这个躯壳的过去的自己,一个是茫然不知所以的现在和将来那个虚幻的老浪。 西藏这块土地实在是太神奇了。它可以把每个踏上这块土地的人,都给做一次彻彻底底的净化。你没什么可想的,只有不断地赞叹它的美丽和洁净,它甚至不给你任何一次胡思乱想的机会,把每个人的七情六欲都当作了垃圾,强行地给抛到九霄云外。你不得不停下所有的想法,中断一切追求,仔细地聆听那种大音无声的震撼,让眼睛和思想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洗礼。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改变每个人的一生,从心灵深处,逼迫着每一位来客,抛却过去,重生一次。老浪觉得现在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还有一些物质上的存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的精神世界已经隐隐地开始封闭,他要在这个逐渐封闭的世界里给自己的精神生活找个开始,他现在几乎不敢奢望什么过程和结果,更没有寻找个归宿那种消极颓废,他只是不能再这样听任自己变成一具空壳,在荒无人烟的高原上随意飘荡。 老浪继续着他的日记《两个人的西藏》。这本日记已经成了他唯一可以对话的朋友。他很乐意在里边和晓玥一起继续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继续和她分享路途的美景和快乐。写到高兴的事情,他总是冲这个小小的本子咧嘴一笑,然后自言自语几句。他总是紧紧地拉着晓玥的手,一定要安排她做他每一天故事的女主角或者故意的让她装扮成一个陌生的旅伴,他在这个小本子构成的世界里,忙个不亦乐乎。 早晨的阳光把老浪上上下下给洗了个遍,他一下子把自己调动了起来,脑子里开始有了顺序。他认真地给自己的未来的一个星期做了个规划。他翻看起地图,决定还是先回到郑州去吧。那里是他真实的存在,他不能听任自己就这样毁在这片高原上。 真的很百无聊赖啊!他想起车子后备箱里那个巨大的红木箱子。他好奇地打开它,里边的线装的书籍摆放得很整齐。他从中拿起一本来,纸虽然泛了黄但是很结实,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肯定是和箱子里发出的异香有很大关系。封面很里边的内容都是藏文,他无法看懂,但有一种冲动和好奇促使着他,很想知道这些书里边,究竟记载着什么样的东西?是经卷?还是记事?还是其他的什么内容,不得而知。他把里边的书一本本地拿出来,一本本地翻了翻,没有一个他能够认识的字。他按照自己的规则又重新放回去,码放整齐,锁上了箱子。 他这才想起了远在拉萨的金嫣。他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默默地冲着拉萨的方向双手合十,祝愿她,好运吧! 他开始从狮泉河往回走了。他为自己计划的这条线路是拉萨到阿里地区的西北线。倒着走的顺序就是:狮泉河——革吉——盐湖——改则——洞措——尼玛——月珠——安多。从安多向南是那曲,然后就回到拉萨;从安多向北就是唐古拉山口,进入青藏线,沿青海格尔木方向回到中原。他选择了后者。 老浪在他的日记上记上狮泉河到革吉的里程:112公里。这是一个人口极少的小县,县城其实就是一个村子大小,叫做那布村。这个藏语意为“美丽富饶的土地”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广袤的草场,狮泉河的发源于此。水和草孕育了众多的野生动物,有国家一类保护动物野耗牛、黑颈鹤;国家二类保护动物盘羊、野驴、猪荆、天鹅、斑头雁、藏羚;还有哈能、岩羊、草豹、黄羊、狐狸、雪猪、雪鸡、黄鸭、水鸭、野鸭、野兔、河鸥等。老浪对这些动物有着不同一般的着迷,途中遇到任何动物,都会驻足,拿出相机给他们拍照,聆听它们奔跑或者起起落落的声音。他觉得每一次他都很容易地和这些动物们融为一体,和它们用心灵去交流,体会它们奔跑和飞翔的快感。在这个洁净的世界里,人和动物们的心灵很容易交融。 雪山还是那么多,都矗立在远处,坚强又十分扎实,没有半点虚势,给人的感觉十分可靠,山坡上,草场中一排排巨大的风力发电机慢悠悠地很整齐地转动着它们雪白巨大的胳臂,试图要把巨大的天空纷纷揽入怀中。鱼在透明的浅水中游,从不担心钓者的打扰。那布村的光能电站也很整齐,反射着强烈的阳光,没有了城市那种污染的空气,光线都没有一丝障碍地很快活地刺向空中,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充分地展示着它们的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 老浪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微笑了。是这片高原的净土感染了他。 老浪觉得自己已经被青藏高原深深地吸引。他开始对这里的一切迸发出浓厚的兴趣。他从车里把晓玥的照片拿来,找到一块石头,选一个最佳的角度,和她一起看鸟起鸟落。他不再说话,他相信晓玥自己能看得到,这里不能有任何动静,谁都不会忍心打破这里的安静。他相信晓玥一定很喜欢这种宁静和高远,在这里,她和他的心灵一次又一次地拥抱。 在革吉的两天时间里,老浪饶有兴致地把三个比较大的寺院扎西曲林寺、扎加寺和执热普寺一个一个地仔细参观了一遍,认真地记录着他能听懂或体会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传说。第三天的上午,正好碰上扎加寺外有一个书场,有藏族民间艺人在说唱《格萨尔王传》。老浪被那清新的那木聂的琴声吸引,找了个空地,和许多藏族群众一起席地而坐,听着破凳子上藏族艺人那仰抑顿挫的音律和嗓音。虽然他一个字也不能听懂,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格萨尔王带领着骑士们在茫茫高原上奔走咆哮的喊杀声,丝丝入耳,动人心魄。随着说唱者的琴音,他在历史和现实中来回飘飞,眼前的一切,渐渐地虚幻起来。 老浪和这音乐有一种天生的相通,他似乎已经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的门外,有一种想立刻冲进去的冲动。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意识正在洗刷着他的心灵,他被天空中一只温暖的手牵引着,推动着,不知不觉地叩响这扇大门。这是一个无形的精神世界,很多疑问和困惑在渐次地打开,他已经无法停下脚步,他已经推开了这扇大门。 他学会了用手势和这里的人交流,用眼神和微笑领会所有的一切。语言已经退而其次,成为了多余的摆设。他决定,让自己从新快乐起来,他要让他的快乐感染晓玥,和她一起分享。 藏北这一片高原,经世界各地的科学家考察,已经证实了这里是人类文明还没有侵蚀到的,需要保护的最后一片净土。这一片被称作“羌塘无人区”的茫茫草原,孕育着繁多的伊甸园中的生命,在没有被污染的天空和大地上过着自由、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 革吉镇到盐湖的距离有201公里。0}h6~7m~5r0?〃P&}hT)y0央视网旅游Pj7k^'1'KA?‘j x*tE?X‘G。‘|;n1|n-QW0央视网旅游r5T&u&{7sT#Xnlb/p QA#sR5C0央视网旅游6}〃At0N I/jH Z9O(D‘L〃O7J&{sd0央视网旅游3NX­;OP〃vb3z(^|B#oNHUvVh/c0央视网旅游8mN_(H Y?〃P&)hT)y0央视网旅游Pj7k^'1'KA?‘j x*t!Z3htdGRb6AD0央视网旅游F6W9q_H‘‘C(?)Z0'1'U&v aDZ0央视网旅游‑;f#C(z1S。)U0VWuk路上的大风是温度降得很低,车子因为缺氧而变得烦躁,发出阵阵呜呜的喊叫,好在路还算不错,车速还能达到100公里。幸亏老浪事先学到了一些经验,每到一处县城都要找修车厂把车子好好检查保养一番,一路上车子还算争气,没有掉过链子。路上老浪见过的半道趴窝的汽车太多,他都要停下来帮别人一把。这些是在青藏高原形成的默契,任何陌生人都会很容易成为朋友,人们变得很善良和无所顾忌,因为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欺骗和虚伪很难生存。也许是在困难和孤独的环境下,大家太需要交流的缘故吧!路遇两辆车坏在路边,老浪前去帮忙,很快地和两辆西安的车友结成了好朋友。 四个小时不到,就到了盐湖。盐湖就是一个不是十分大的湖,上边覆着一层盐盖子,看起来像是一层白冰。整个盐湖乡就像一个工地,只有两家回族人开的小旅馆,很脏,但是用具齐全,无法洗澡。马路边有两个饭馆,一个清真一个川菜,很贵。大家打听完毕,简单地凑合一顿午饭,决定继续赶路,这里距离改则县只有100公里路程,两个小时应该到了,就马不停蹄到改则。 改则县地处高山河谷地带,几乎没有平原,山势比较平缓,牧场广阔,是野生动物们的天堂。县里的其他乡还沿袭着过去部落式的生活方式,族群一起生活,就构成了一个乡。县城算是个大点的镇子,看起来更像个货物中转站。不宽的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维修店,老浪的车子前轮球笼有点响声,需要更换。一问价格,把他给吓了一跳:1800多元一只!简直贵得离谱!只换了三滤和机油,还是付出了600多块钱。老浪想了想,还是在往东走走吧!好在车子还能凑乎,这里也许太偏僻了。 这里显然看起来比革吉要繁荣很多。整个阿里地区还不到六万人口,这个县就占了一万七千多人,而且回民很多,几乎有四五千人藏族人只有两千多人。全县平均海拔4700米,在这个面积相当于六个北京市大小的县里,显得人烟十分的稀少。唯一的一条街道上很脏,每个商店里好像几乎都是把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摆到了街道两旁,显得格外的凌乱。带着小白帽子的回民在杂乱的物品中穿梭、忙碌着,一个个脸庞通红。 大家找到一所县路政征稽招待所,拼命砍了半天价,才把原价35元的床位费给搞到了25元。还行,不远处有集体浴室,实在是该洗个澡了! 改则县城到洞措乡100公里是砂石路,车辙冲向各个方向,路面很不清晰,只好跟着车辙最多的方向走,甚至有几次误入歧途,车辙突然在前方消失了,大家只好掉转车头回到原地根据感觉再选择一个方向继续前行。好不容易赶到洞措,再到尼玛县244公里的路程,车辙倒是不乱了,但是大货车把路面给碾压得坑洼不平,幸亏各种各样的动物在公路两旁奔跑嬉戏,给大家凭添了很多好的心情。几辆车不时地有陷到水坑里的,其他车和人每次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解脱。这段路程,整整跑了一天,天黑了很久了,才到达尼玛县城。 一路上的湖泊和雪山太多,老浪已经看得麻木没有什么感觉,经过这段路的折腾,他的帕拉丁的各个部件似乎都准备开始脱臼。浑身上下也像是散了架的,玎玲咣当地响个不停。他决定把球笼和刹车片全换了,再把四轮做个定位,前轴也碰得有点弯曲,需要整修。自己也不忙着赶路,周围的风景也不错,就脱离了其他车友,决定留在这里好好地休整两天时间。 尼玛的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比改则县还要高出许多。老浪已经习惯了这里稀薄的空气。修车铺还可以提供住宿,老板是一个回民。 老浪向老板打听周围的人文风景。山和湖看的太多了,也就不再刻意地去欣赏,因为这里满眼都是,除了洁净和无边,给人视觉上的美感,尚不及触动人的潜意识处的没有被发掘的灵魂。他要发掘这里的人文文化,找一找为什么这里的信众会为他们的信仰献出他们的毕生。信仰的力量实在是太伟大和神奇了!它可以让人活在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里,甚至为之献出宝贵的生命!没有精神支柱的生命,很快就会疲倦,枯萎,腐朽。他现在这个空荡荡的躯壳里边,正在有一种奇异的源泉在满满地注入,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存在。老浪找到了一家藏族家庭旅馆,这家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汉语说的很好。他觉得住在臧家,可以贴近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信仰和文化。他安置好行李,走进厨房,主人夫妻正在生火做饭,他就和烧灶台的那小女孩攀谈起来。主人两口子一边干活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交谈。炊烟开始从炉膛里边升起,屋子里充满了木柴燃烧时散发出的香味。这幅情景在老浪的眼里立刻升腾为一副很惬意的生活画卷——有时候幸福就是全家人围坐在灶台边生火做饭,闻闻炊烟。这一刻,你仅仅需要等待饭菜烧好、全家围坐在一起的那一刻。其他还有什么那? 两天后老浪从尼玛启程,赶往214公里外的班戈县月珠乡。他翻开“两个人的西藏”,已经书写了厚厚的一本。上车前他合上日记本,把它放在前座上晓玥的照片旁边,心满意足地长长地舒了口气:“出发了!宝贝们!” 色林错像巨大的蓝色海洋,仅仅地跟随在他的身边不弃不离。鸟和雄鹰在蓝天中竞翔,天地一片蓝色,动物们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跟着他一起奔跑,目送着老浪一路向东。 月珠向东南就是班戈,班戈的南边有西藏最大的湖泊:纳木错。老浪已经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兴致,他只想悠闲地在这片土地上信马由缰,一直向东走吧。人就是很奇怪啊!必须是这样的破败的路,必须是经常迷失方向,这才有了乐趣啊!如果这里是宽阔的柏油马路或高速公路,那会是多么地索然无味啊!必须是在颠簸中行进,在困难中挣扎,最终享受到胜利或征服的那一刻,才是最大的愉悦。这个方向的路,老浪的感觉是,挺好的。 车子没有想纳木错的方向,而是直行去了211公里之外的安多县。今天老浪的精神头很好,除了月珠吃了一顿午餐,一路上走走停停,还要感受一下夜晚开车的感觉。将近半夜十二点,当汽车的大灯穿透整个黑夜,圆睁了大半夜的茫然一片的光柱终于落在一群白色的建筑物上边的时候,老浪知道:安多县城到了!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四 四十四 刘颖下午刚下课走出教室,迎面就碰上了封卫竹。封卫竹还是一如既往地很阳光地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刘颖,刚下课?” 刘颖也礼节性地报以微笑:“你好啊,卫竹!怎么?你不是去团市委实习去了吗?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 周围的同学已经回头的一片,拿眼瞟着他们两个。刘颖倒是无所谓,随他们去吧。封卫竹也很安静,语调还是很正常,力度正好达到仅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范围:“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你。晚上有空吗?” 刘颖抱着书本,和他并排走着:“可不敢言‘请教’二字啊!需要帮忙干活的事情,只要我力所能及,没问题!现在就说呗!” 封卫竹扭头看着她:“可能比较复杂吧。借你一晚上,可以吗?” 刘颖抬头看着他:“看来问题真挺复杂的啊!行!你定时间地点,一起走还是分头行动?” 卫竹很平静:“我这会儿回学校办点事情。一会我给你电话。先谢谢你啊,刘颖!” 刘颖嘴角一收,回他一个微笑:“行,我等你电话。” 两个人是在一个小茶馆里见的面。封卫竹想了又想,还是茶馆的氛围比较适合目前他和刘颖之间的这种关系。咖啡店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茶可以醒脑,不错。 刘颖后他一步如约赶到。她打扮得很随便,一条半咖啡格长裙,上身一件淡绿白相间的蝙蝠一样的大号单毛衫,头发扎起了马尾,冲天炮似地在脑后歪向一边。 封卫竹赶紧站起:“你好!来了?请坐!”六字套路问候以后,刘颖接到:“哟,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什么事不耻下问在下那?我这一路上都在瞎琢磨。您封主席要问的问题,自个都没有答案,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普通群众吗?” 卫竹也笑了:“每个人看问题都会有不同的角度。我可不敢说不耻下问,讨论一下总可以吧?说正经的,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先为那次在剧院的事情给你说声对不起了!其实,王湖黎也是好意。都怪我不好。” 刘颖赶紧打断他,她很不愿意再提那件事情:“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脾气就那德行,过去就过去了。不提它了。” 封卫竹似乎把原来准备好的开头给临时改变了,心里想的和嘴里最终说出来的话好像有点不太一致,话语有点吞吞吐吐:“刘颖,我可能要在团市委工作了。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因为你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会更全面。” 刘颖双手端着玻璃茶壶给两个人倒茶:“挺好的啊!机关单位多难进啊!况且,团市委那是培养后备干部的地方啊!祝贺你啊!”刘颖肯定在封卫竹说出这件事情是王湖黎帮忙搞定的之前,她肯定要假装不知的。她不想和封卫竹讨论有关王湖黎的任何话题。 封卫竹接着说:“我觉得,现在对我来说真是到了人生的关键阶段。这一步走出去,也许就是好多年。任何选择都需要谨慎。除了工作,甚至还有感情。” 刘颖明白了,封卫竹开了这么个头,下边该说什么了。既然坐在了这里,她也不好现在就走开,她真的不知道封卫竹会把话题引向何方。反正她拿定一个原则:不管他说什么,都用鲁迅的那招——这孩子,你看,多,哈哈哈哈。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答案。 刘颖说道:“选择什么,只要自己感兴趣,做什么都行啊!有一点,我肯定相信,不管你将来做什么,都会是最优秀的!”刘颖没感觉自己的这些客套话有什么过分的,对卫竹来说,优秀,肯定是没问题的。 卫竹想到,在刘颖面前,任何绕圈子都会显得十分多余。但是直截了当的引入他设想的话题,肯定会显得十分的唐突,如果招致刘颖的反感,搞不好她还会拂袖而去。什么事他感兴趣的话题那?封卫竹的眼神开始固定。 刘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走神了?卫竹,你肯定有话要说。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如果能给你些建议,也算是我的一家之言吧。你说吧。” 卫竹搓了搓手,还是开了口:“我已经决定和老家的那位女友分手了。已经和她谈过了。我托同学在天津给她找了个工作,还算不错。就是我的家人不太好做工作。” 刘颖嘴角动了动:“这事儿,我好像不便发言吧?” 卫竹放下了双手:“总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不能为将来的痛苦提前买单啊!我倒不是请教你这个事情,我是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 刘颖深吸了口气,把脸扭向半空,让眼珠在头顶的射灯的光线里打了个转,然后收起眼神,看着封卫竹:“说实话吗?” 卫竹笑道:“当然啦!洗耳恭听!” 刘颖表情严肃:“对你,我看不懂。” 卫竹一乐:“我有那么神秘吗?不会吧?” 刘颖支起了下巴眼珠打着转:“仅从外表看,阳光、帅气、有才华。是那种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卫竹摆了摆手:“算了吧!我知道自己是属驴粪蛋的——外光里糙。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些都是别人的看法。我想知道,你对我什么评价?” 刘颖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对封卫竹的真实看法说给他听。起码到现在为止,她和他的关系连要好的朋友都不能算。对一个人的真实评价,只能是在最要好的朋友之间或者是家人之间,因为他们不会在意你使用语言的方式,他们知道你是为他们好。其他的人,在你没有和他有任何关系之前,或者以后也没有打算和他发生什么关系的话,还是不要直来直去为好,大家哼哼哈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最好。往往最实在的语言,也最伤人。 “我都说完了啊!阳光、帅气、有才华,和大家的看法一致!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刘颖摊开双手。 “那,为什么说,看不懂?” “你知道,我从来不去深入地了解一个人。我觉得那样很累。就这么简单。” 卫竹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好吧。想不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 刘颖觉得气氛好像要发生转变:“卫竹,咱不谈这些好吗?我到想了解一下,你在机关单位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封卫竹停了停,看着刘颖,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是想和你谈谈,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妥:“对不起,当然,我们之间,还没有什么事情。” 刘颖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立马着了急,皱着眉头看着他:“卫竹,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瞻前顾后、唯唯诺诺,说句话就要打半天腹稿的样子!本来嘛,我真的不想对你发表什么看法和建议。可是看到你这种样子,我很不习惯,实说了吧!就是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好吧,我今天天既然来了,你就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别再拐弯抹角了,好吗?放心,我今天绝不会站起来就走。” 卫竹长出了口气:“其实,这样做,都是怕某句话不得当,得罪了你。所以,每次和你讲话前,都要字斟句酌。” 刘颖不想说,其实封卫竹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让他们之间的谈话继续下去:“那我现在告诉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那样。想说什么,就说吧。如果我能给你些建议,我会尽力而为,你放心。” 有了刘颖的这番话,封卫竹没有了顾忌:“如果我说,刘颖,我喜欢你。你不会觉得吃惊吧?” 刘颖忍不住用脸皮笑了一下。毕竟是封卫竹,他的这种说话方式,是骨子里的硬伤,他自己感觉不到而已。爱就大声地说出来:我爱你!这种扭扭捏捏,就像芙蓉姐姐的肚皮舞,怎么看,都让这三个字变了味道。 刘颖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谢谢厚爱!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有很多人喜欢我了。我不吃惊。” 封卫竹被刘颖的话噎在了那里,下半句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只是看着刘颖苦笑了一下:“看来有资本,说话就会有底气啊!” 刘颖噗哧一乐:“我没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本,只是习惯了。人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东西,譬如:文学、旅游等等。我只是有幸成为这诸多元素其中之一。” “我所说的喜欢,和其他的喜欢是有区别的。我说的是‘爱’。”封卫竹不再磨磨叽叽。 刘颖故意瞪大了眼睛,以一种惊讶的眼神,伸长了脖子看着封卫竹:“我敢确认一下,我没听错吧?” 封卫竹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在你面前说话,心里总是短三分,你知道吗?你总是给我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今天约你来,只是想给你聊聊。我总希望有个机会,能和你推心置腹地交流一次。我今天所说的话,如果有所得罪,请你谅解。好吗?” 刘颖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那好吧!今晚,咱们都开诚布公,实话实说,不许转弯抹角!你接着说,我听着!” 封卫竹说话没有了平时的流利和动情,反而显得有点稍稍着急:“我们俩个之间,应该说,相互都是有好感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刘颖点头称是。 “我总感觉,你离我很远。今天第一次离你这么近,能够有机会说一说心里的话,我很荣幸,也很感谢。刘颖,你很漂亮,很优秀,这几年以来,我都是从内心里在仰望着你。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让我不能企及。我喜欢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表达。我知道,我还没有这个资格。但是,这么多日子里,我都在对自己说:你能行!刘颖,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刘颖双手捧着小玻璃杯子,看着封卫竹的眼睛:“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卫竹点头:“当然。” 刘颖说道:“卫竹,你知道吗?你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偶像。” 卫竹苦笑了一下。 “偶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人的年龄的增长,会有所不同。我对你是有好感,但是那却是一种仰慕和欣赏。这种仰慕和好感,只有从远处去观赏。如果距离太近,我们都会发现自身的很多斑点和瑕疵。我不想让这些瑕疵破坏了这种美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封卫竹点点头:“我明白。我是有很多缺点,但是我愿意去改变。有时候自己并不是太看的清楚。我希望你能够指出,我愿意为你做出努力。行吗?” 刘颖摇了摇头:“一个人的性格,很难靠自身的努力去改变。你也不必去改变什么,这样挺好的。你非常适合在未来的岗位里发挥你的才能。我们做好朋友会更好的。我们的生活目标不一样,所以我们连两条并行的钢轨都不是,是冲两个不同方向行驶的火车,不会有交汇的那一天。” 封卫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刘颖:“如果我决定追求你那?” 刘颖微笑:“那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我怕你等不及;第二,没有任何结果。” 卫竹答道:“我相信我有耐心和恒心。不过我有一个小小要求,如果我主动接近你的话,如果还没有导致你的反感,起码应该和我说几句话,和其他人一样,和以前一样。怎么样?没问题吧?” 刘颖笑了:“我就那么不近人情吗?还不至于不理你吧?至少我们还算是好朋友吧?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做到的,就怕你,害怕传言,不好意思!” 卫竹揶揄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恨不能站在校园里高喊:刘颖是我的女朋友!大家都别抢了!那你还不拿巴掌抽我?!不明白真相的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我可不敢!就你那邦女郎的功夫,得,还是饶了我吧!青春无价,我可不想过早凋零。” 刘颖接着:“你敢喊吗?嗨!你如果敢喊,我就敢冒充你的女朋友,一个星期,怎么样?咱就在校园里手挽着手招摇过市。让那些苦苦追求你的美女们彻底灰了心!一方面,我替你解了围,二那,校园里又平添了很多凄凉或美好的爱情故事。好事儿!” 卫竹绷紧了脸:“我如果真的喊了,你不会踹我吧?咱可不能后悔!要说脸皮厚,你还没领教过,我的脸皮好几光年,中科院的都来测过,楞没测出准确数据来!够厚了吧?” 刘颖也来了劲:“咱打个赌!你敢喊,我就敢挽着你的胳膊在校园里走上一个星期!那儿人多就往那儿扎!你放心,我绝对配合,绝对柔情似水!让那些还对你抱有幻想的美眉们彻底绝望。赶明儿一瞧,好家伙!一个个小脸铁青,都在错缸里整整泡了几宿,还没眨眼!都把人折磨成那样了!” 封卫竹刚要接话,刘颖的电话响了起来。刘颖接起电话,很激动的样子:“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边说便站起来向走廊一边走去。封卫竹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刘颖的背影拐向走廊的一角。 等刘颖从新坐下,封卫竹问道:“有男朋友了?” 刘颖放下手机:“算是吧。” 卫竹反而感到一阵轻松。他该表达的意思也都表达完了,就觉得空气一下子缓和了很多。他知道,追求刘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要她想谈恋爱,自己有信心就会有机会。他不惧怕任何一个对手,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好的信息。 “那我就有了一个竞争对手了!没关系,他只是比我早期跑了几步。呵呵,弄不好要头破血流了,看来,我要努力了!” 刘颖一乐:“你的机会还不是多得是?只要你每天脸上都多一点微笑,有多少无辜少女都会争先恐后地扑到你的怀里!我算什么呀?我才不想和她们争风吃醋哩!我还是躲在远处看看动人的爱情连续剧吧!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究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那?这个秘密,你可要快点揭开哦!要不咱校里校外的美女们都还在做痴心美梦那!多值得同情呀!闹不好还会有几个出人命的,你说,咱救她们不救?”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卫竹也开始胡说起来:“那我就把你供出去!就说咱们两个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都快生孩子了!让大家都断了那个念头!” 刘颖伸手在卫竹的手上打了一下:“去你的吧你!你都孩子一大堆了!说不定明天,团市委的大院里围满了一大帮带着孩子的怨妇,都吵吵着要和你做亲子鉴定。你说,你做了这么多孽,还打算过河拆桥,不认账,孩子的妈妈们能轻易地放过你吗?” “那其中带头起哄的肯定就是你!我都给了你两个大金镏子了,说好了从此了断。谁知你还想惦记着我们家院里的那头猪。我说,赶明儿它生了,给你弄两只,你不答应,就找我闹。” “是啊!你家的那头奶牛都让大老婆给牵走了!我再不下手,连个猪仔都见不着了!” “我家那头猪还是管邻居家借的!还有只鸡,借给赵本山演小品给吃了!” “你们家借猪干嘛呀?” “生小猪啊!这叫:借腹生子!” “那还要公猪啊!要不怎么生?” “刚去兽医站给做的人工授精!我们家可指望这头猪给下仔过来年那!你给牵走了!你懂接生吗你?” “我不会把它牵到中日友好医院?人都做了,猪还做不成吗?大不了做个刨腹产!生出来的小猪给你的众老婆们一人一只。你总不能让人家白白跟了你,最后弄个两手空空吧?” “这你可不清楚了!那些小老婆们可是心甘情愿的啊!爱情是什么?付出!为了我,他们都齐声高呼,喊什么?就俩字:值了!值了!你瞧,多感动啊!这种人间真情,是拿一头小猪仔能换来的吗?” “嘿!看来这些女人准让你给折磨傻了!你说,她们这是为了什么呀?你也不好好劝劝她们?” “我劝了!没用!她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遇到一帮死心眼儿,你说,我怎么办?” 两个人胡乱地说笑,把整个小茶馆的人的眼光都给吸引了过来,直到招来了服务员提醒,两个人这才捂住嘴忍不住地跺脚狂笑。 第二天下午,王湖黎在饭厅边上把刘颖拉住,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妞,咱昨晚上约会了?” 刘颖得意地说:“天天约会啊!怎么着?你不是整天也不闲着吗?只许你们富家子弟约会啊?也该轮到我们平民百姓们约一次了吧?” “和卫竹?” “我靠!”刘颖吃惊得连粗话都出来了:“这天下处处都有贼啊!看这间谍水平挺高的啊!你不会跟踪我们吧?我可是设计了好几套方案,到底还是被你偷窥了!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得,I服了U。” “我哪有那个瘾?有人看到了!还想瞒着我啊?!快说说,有进展吗?”王湖黎嬉皮笑脸地问。 “当然有了!”刘颖把嘴伏在湖黎的耳边:“上床了!” 王湖黎往后撤了一步,张着惊讶的嘴,瞪着惊讶的眼:“这么快?说!谁把谁给搞定了?” 刘颖小声地说:“一个是少女怀春,一个是欲火焚身。两情相悦,你说,是谁搞定的谁?你听说的都晚了,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正计划着要第二胎哩!” 王湖黎这才听明白原来刘颖是在和她开玩笑,就狠狠地给了刘颖一拳:“我就知道,你还没有修炼成那种骚狐狸精!哎,说说,什么感受?” 刘颖拉长了腔:“挺——好——的!你看我现在,自从有了性生活,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精神劲好多了,一口气能爬上八楼实验室!” 王湖黎大叫:“我掐死你个死妮子!我和你说正经的那!我问你,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刘颖还是伏在湖黎的耳边:“一个字:‘爽’!那种感觉,知道吗,欲死欲仙!妙不可言!” 湖黎生气的一扭头:“一点正经都没有!去,不理你了!” 刘颖赶紧拉住了他:“哎哎哎!我说姐姐,您什么时候也养成打听别人隐私的臭毛病了?今儿就给你说这么多了,以后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地给您王大人汇报清楚的!”她又伏在湖黎的耳朵上:“每一个细节,特黄的那种!” 湖黎拧着刘颖:“听你讲?我还不如一个人看A片!就你那水平?全凭想象?你饶了我吧,好妹妹!姐还想活下去,不想被你折磨致死。”1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五 四十五 陆戈突然感觉很疲惫。回味这十年光景,自己几乎都是在逢场作戏。这种游戏慢慢地归拢为两个舞台:一为金钱,二为女人。 他不得不在追逐金钱的战场上绞尽脑汁,和各种各样的同样在追逐着金钱的男人们女人们打着交道,说着永远说不完的虚伪的话,应付着永远应付不完的应酬,来获取灯红酒绿下一段段不可能连续的满足和快感。也许那就是所谓的“成功”的愉悦吧!这个世界为男人们早就设定好了成功的标准:金钱的多少或者职位的高下。如果自持清高,就要清贫一辈子,自个和自个去玩那所谓的“一片净土”,除非是清教徒。一旦踏上追逐金钱的这条路,就只有绷紧神经,在竞争和倾轧中不断挣扎奋斗。谁都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胜利的那一位,享受众星捧月般的仰慕和欢呼。 只有夜晚和夜晚给他带来的女人是真实的。 他的圈子被划成了三个:亲戚同学或战友;生意伙伴;女人。老婆孩子被他送往了美国,自己也搞了个美国身份。从他安顿好老婆孩子回到国内的那一刻起,他总算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一下子没了枷锁。他不喜欢被束缚,尤其是这种束缚来自女人。这样也好,一年见几次,对于多年的夫妻来说,够了!好在老婆很快就喜欢上了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有他的金钱支撑着她的消费,各得其所,挺好的。 没有应酬时,一个人的夜往往是显得很长。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有点钱有点权的小圈子,最关键的是,这个圈子里,有成群的美女走马灯似地出出进进,在一番交易之后,有些女人就成了大腕。 他刚开始在朋友的引领下还显得有点生涩。每次都把自己稍稍地伪装一下,戴个金边眼镜出现。再一次疯狂的酒吧聚会后,他被朋友扔到了一个宾馆的房间里,和一个后来成为三流演员的大眼睛美女颠鸾倒凤整整两天时间。他关了手机,从那个美女那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从此,他喜欢上了这个小圈子,成了这个“老齐的吧”的常客。 他非常喜欢征服女人的快感。刚开始是生理上,后来升华为心理上。他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要点:浪漫和金钱。所谓的浪漫其实就是制造一些惊喜,譬如郊外飚车、在半山腰上采集鲜花突然送给她等等。他很搞不清楚的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这些虚无缥缈的、可以信手拈来的所谓“浪漫”?浪漫可以永久吗?就是可以坚持到老吗?他觉得女人们十分可笑。至于金钱嘛,也就是一些小恩小惠,如果把握得当,其实用不了多少花费。如果发展到非送钻戒不可的地步,那就要考虑对方的目的,这时候就需要十分的谨慎。对付女人,他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 他喜欢这两个圈子。白天,他和全中国的精英们一起,玩着获取金钱的游戏,虽然疲于应付,每当他回到办公室,接受手下的敬仰的时候,或者在最高档场和来自世界各个地方的成功人士们一起享用昂贵美酒的那种愉悦时,总是有一种需要闭着眼才能体会到的满足感。夜晚,他接受各路美女的悉心照料和奉承时,觉得,人生原来可以这么美妙啊! 当然,白天,他是瀛海威公司的董事长陆戈。夜晚,他又必须是京佳房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席东迅。 女人们,尤其是以为自己有些许姿色的女人们,往往嗅觉都很灵敏。在北京这个作为中国文化中心的大都市里,游荡着各种各样嗅女。她们作为众多的京飘族之一,靠着灵敏的感觉、触觉、嗅觉、味觉、直觉、知觉等等,拼命寻找着可以令她们一步登天的门路和指路的仙人,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她们的素质层次各不相同,所以采用的策略和手段各有所长。笨拙低微的,靠出卖肉体;聪颖有文化的,连灵魂和肉体一起出卖,以换得一个更好的价位。也有更高的,拿男人当玩物,游戏于男人群里,让男人们有想法没有?(: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29 部分阅读 于男人群里,让男人们有想法没有办法,着急上火,看的着,得不着,心急如焚,几近抓狂。王湖黎就是这最后一种女人。 当然,王湖黎在校外的晚上绝对不能叫王湖黎,她叫“罂粟花”。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除了青春性感,她还有这个圈子里边的女人普遍缺乏的“素质”,以及以此为基础展示出来的“气质”。言谈举止上,她没有那些拼命想挤进这个圈子里边的女人的那些无法掩饰的俗气和急功近利。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有一些很好给与满足的小小物欲,也就是仅仅那么一点而已。最重要的是,她能够给于男人们带来在白天工作中无法找到的欢快和精神上的愉悦。她总是能把几乎所有的男人逗得十分的开心,并且从来不和其中的某一位保持更近的距离。她像一个花蝴蝶一样在他们之间穿梭,并不时地穿针引线把她认识的人介绍进来,并撮合他们相互合作和帮忙——当然,她很清楚这个圈子里的那道无形的门槛。就因为这些,她博得了很多男人的欢欣和喜爱。进入这个圈子的女人首先第一必须具备长相漂亮这一先决条件,然后在被某人带进来公之于众或展示给大家时,就会被各种各样挑剔的眼光上下翻飞地给审视丈量多遍,在私下里在长相和身材方面给一个小小的评价或结论。王湖黎在这里边的角色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很被动,像一件附属品或者玩偶,她更像局部范围里的一个小小的中心,在和大家交往之中,总是处于主动的的地位。久而久之,男人们似乎也接受了她这种不同的女孩,并围绕着她乐此不疲。 在这个以交易为主题的圈子里,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女人们必须明白,自己绝不能奢望篡夺对方的家室,企图有一天自己被扶正。超越这个界限,即是貌若天仙,男人们也会掂量掂量需不需要为一朵花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这里的男人们都非常的敏感,万一察觉出美女的意图,大多都是敬而远之。这样以来,美女们即使有其他各种花样百出的目的,男人们几乎都可以以金钱和地位帮助其实现,当然必须是力所能及,而且男人十分地情愿。女人们付出的是肉体和微笑,男人们则几乎都是为了猎艳和生理上的满足,后来,更多的是一种炫耀。男人的成功又多了一项标志,那就是周围要拥有各种各样的美女。男人们各自怀里的美女,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相互比对的战利品。这种比对从刚开始的关注女人的外表慢慢升华为更加关注美女的层次。以至于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一波波地被淘汰,纷纷成了男人们“一夜情”床上用品。也可以话翻过来说,男人们也成了这些女人们的床上用品,并不是一睡了之,往往附带着物质上的付出。经过层层过滤,总是有美女们前赴后继地加入,从最初的京飘们,到大学生,再到电影学院的学生,再到演艺界的三流或者边缘演员。最令大家欢欣鼓舞的,竟然开始有国内一线的女明星开始加入。大家的神经都绷得越来越紧,圈子越缩越小,都在努力地保护着自己。每个人都知道,公众形象永远是金。每个人在这种男女交往中,都在心里给自己划定有一个界限,什么是适可而止,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以不要勉强对方、不要给对方制造麻烦为上限,否则,很快会被这个圈子抛弃。在各种各样的交易达成以后,女人就增加了很多成功的机会。其中就有被圈子里的一人投资做了电影的女主角而一炮走红的。走红以后的女人也就有了新的圈子,而作为制片人,开垦了她这片处女地的男人也乐意送走了旧好,好腾出手来迎接新欢。如此周而复始,各得其所。 罂粟花显得有点另类。她并不像其他傻女人一样,天天地哄着男人们开心,供男人们饭后消遣。她能够迅速地发现对方的能量,并且加以利用。这种利用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具体事情,而是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穿针引线,利用甲方的能力,帮乙方做事,而自己只是个中间人的角色。她收获的只是双方对她的认可和追捧。她认为,这就叫做资源。她有自己的道理:人生在世,自己周围有什么样的资源,就注定你拥有什么品质的生活。而资源,其实就是一些“圈子”。这些圈子,其实在每个人上幼儿园的时候都在悄悄地建立,比如同学关系。有些圈子,需要努力才能够进入,进入以后,就意味着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机会。在这些圈子里,你可以找到资本,可以找到权利,可以找到智慧……。总之,你缺乏什么,这些圈子里都会有。这样,自己的人生就会减少很多折腾和辛苦,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敏感地发现,这个老席是这个圈子里的灵魂人物。之所以成为灵魂,是因为他那种时时刻刻宠辱不惊、冷峻异常的脸和睿智的思维。没多长时间,她就察觉出大家对他的尊重和推崇。他身边也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女人,他似乎刻意地和她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听其他人说,老席阅女无数,是真正的少女杀手,如不节制,早就儿女成群了。罂粟花笑笑摇头,表示不太相信。自从她感觉到老席在这个圈子里的分量以后,她让自己很有节凑地慢慢向他靠近。她想搞清楚,这个戴着眼镜的老席到底是那个庙里的和尚,到底有多大实力。 很快,罂粟花的气质开始吸引住了席东迅。那些糙妞俗女投怀送抱的太多,他只是在精神亢奋时认真地选一两个宣泄一番,然后用小小的物质和冷冷的语言把她们发配出去,不知道会被哪一个倒霉鬼接收。和这些女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精神层面的交流,他们之间的语言,充满了荤段子和粗俗,往往因为一句话、一个词会使人的兴致戛然而止。从她们的身上,他很容易得到生理上高潮,但是很难找到精神上的快感。罂粟花的加入,让他忽然眼前一亮。他暂停了和其他女人的交往,开始慢慢感受罂粟花给他带来的精神愉悦。他给她下了个初步定义:这个女孩,很清纯。 他开始约罂粟花单独出去。开始的几次,罂粟花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婉拒,这反而激起了他的那种征服欲。后来,罂粟花感觉到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坐在了南锣鼓巷一间小小的酒吧里。 那次交流是自从老婆带着孩子去美国以后,席东迅和女人之间最愉快的一次交流。罂粟花总是眨巴着刷着长长假睫毛的眼皮,好奇地听他讲世界各地的奇闻轶事,并且笑的很好看。从那天开始,他都非常高兴带着罂粟花在北京的夜色中穿梭,享受着夜晚和美女带来的清爽。罂粟花似乎每次都想在他们的谈话中占据上风,无奈最终总是乖乖地做了听众。后来罂粟花学会了在他面前撒娇,在语言和思维跟不上的时候,这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 罂粟花有一个最使男人们愉悦的优点,就是总是在夜晚把自己打扮得成为全北京最性感的美女,而且不会让人家感到过分。性感的服装和她高雅的言谈举止很巧妙地融为一体,让人感到是一种清纯还不太成熟的高贵气质。在初春的夜里,她早早地穿上了短裙,单鞋,把自己包在各种式样的名牌大衣里边,尽量地展示自己的长腿和性感身材。这对所有的男人,都是一种严重的挑衅。老席当然也不例外。 他找不出合适的方式让这个性感美女上他的床。有时候看见她那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和微露的胸脯,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使他时常着急上火,又害怕不当的言辞吓着美女;会适得其反。有时候他想,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能够闻香怜玉,也挺好的!男人,都有一个臭毛病,一旦和女人上了床,这个女人的吸引力和魅力马上就消失殆尽。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就是最好的啊!罂粟花也很有分寸,从来不向他暗示什么,每到十点多钟,就一定要回到学校去,不管是什么气氛和场合。这一点,有别于其他女生,老席打内心里非常喜欢。 在陆戈的印象里,才女和丑女是息息相关的。女人,一旦天生丽质,就会从小生活在甜言蜜语的包围中。因为自身的漂亮经常会得到其他女孩子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漂亮女孩子可能从小就会认为,一切事物是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就会得到,而仅仅需要回报对方一个微笑或者一句嗲嗲的话。丑女因为少了这种被宠爱的机会,想得到的几乎都需要通过自身的努力,这种努力是为了追求一种公众认可,她们必须在某一方面成为优秀的一员,才能被这个成型的社会收编。 自从陆戈第一次在咖啡厅见到刘颖,觉得眼前一亮。她是先看了刘颖的关于大学生辩论大赛的策划文案以后才决定见一见这位“才女”。当刘颖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他就被她的美丽打动。第一次的交谈很愉快,刘颖的睿智、美丽、朝气、快乐让他度过了一个心情非常美好的夜晚。他只是在听说刘颖是来自京大时,稍微的吃了一下惊以外,其他时间,都在都在微笑着一边听刘颖的非常好听的普通话,一边欣赏那张漂亮的脸上的丰富细致的表情。 他第一次把刘颖带到“老齐的吧”坐下的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角色变了。当圈子里的人都以暧昧的眼光跟他打招呼时,他开始感觉到后悔了。他只是在刘颖不断的好奇的问话中应付着,寻思着如何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 那以后,他就把刘颖划到了他的白天的圈子里。他不舍得把一个清纯美好的艺术品被那个环境给污染了。刘颖在进入工作状态时,似乎更接近一个风风火火的男性。于他的很多优秀的下属相比,她似乎更胜他们一筹。她总是很富有逻辑性,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整理得有条不紊。刘颖不但能够给他带来非常的思维和业绩,也给他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他非常希望她将来能够留在他的公司。如果她以后加入任何其他公司,他肯定都会心有不安。 他甚至在想办法试图脱离晚上的圈子,他已经觉得那里边了无新意。席东迅们和罂粟花们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越来越喜欢刘颖带给她的快乐,越来越喜欢和她单独吃饭和聊天。他感觉到自己的改变,他喜欢这种改变。这是一种享受,他可以察觉到,只有他自己有这个福分。 罂粟花从来没有主动约过席东迅,除了找他帮点小忙。她也很奇怪,那个对她一直不错的老席,这一阵子忽然变得冷淡了很多,晚上见他的机会也少了。圈子里的人说:最近席总很忙。 箭扣长城野炊后的当晚,从城区内又来了一辆车,专门送来了发电机和音响灯光设备。篝火伴随着音乐开始在夜晚升腾,随着DJ的疯狂喊叫,周围的游客和村民开始聚集。一阵疯狂之后,音乐开始变得舒缓起来。站在DJ旁边的陆戈收到了两个纸条,他打开一看,一个写的是:谢谢你,陆总!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陆戈一怔,侧头却早已找不到递纸条的那个人。另一个写的是:请帮忙让我和刘颖小姐跳段舞吧,谢谢瓦导!他一看,递纸条的是一位高高大大的帅小伙,还站在他的身边嘿嘿地笑着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话。陆戈握了握他的手:“没问题,我尽量安排!”话音没落,刘颖就小燕子一样地飞了过来,拉着陆戈的手,就往篝火处拽。陆戈赶紧说:“哎!有帅哥请您共舞一曲,这不,人家在这儿等着你那!”刘颖站定,顺着陆戈的眼光看见了旁边站立的帅小伙。帅哥已经非常绅士地左手背后,伸出右手来,要邀请刘颖共舞一曲。刘颖笑着说:“对不起,下一曲啊!瓦导下午都吹过牛了,说他的舞技是专业水平,非要找我练练不可!我先让他露露底,一会见!”就不由分说地把陆戈拉进了舞池。 陆戈的交谊舞跳的确实不是一般的专业。刘颖让他带的像风车一样,在草地上围着篝火不停地旋转。尽管他们都是一身的休闲装,舞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场子里不时传来尖叫声和欢呼声给他们鼓励加油。气氛很热烈,陆戈也似乎来了兴致,一曲舞罢,又来了一曲,刘颖一直拿眼神望着他的脸,而他的目光总是从她的双肩上望过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帅小伙揽住刘颖是的第一句话是:“很荣幸认识刘小姐!你的舞姿真的很漂亮!” 刘颖简单的一句:“是吗?谢谢!”然后脑子和眼神都在寻找陆戈的影子,小伙子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见。一曲结束,帅小伙向她讨要电话号码时,她的眼神还是飘忽不定,接过帅哥递过来的纸笔,下意识地把陆戈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 刘颖在陆戈的晚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开始喜欢上了星期天给陆戈洗衣服,打扫办公室里的卧室。尽管陆戈每次都企图劝阻她,说有洗衣公司定时来收取,她还是每次都问他要来钥匙,帮他打扫干净,然后再把钥匙还给他。刘颖从来不过问他家住在那里,也从来不过问他的工作和生活的细节,这让他感到很轻松。他觉得刘颖这不叫做“懂得规矩”,而是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也就是好的“教养”,这一点绝大部分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以后的周末,只要刘颖有时间,都会和他提前预约,安排好去处,一般都是以休闲为主,拉着他去郊外疯上一天。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和刘颖有约的时候,他开始关掉手机,就是有天大的大事,也要回头再说。他觉得,自己以前是有点太累了。 刘颖开始变得温柔起来,她开始学会了撒娇。这些她以前觉得是多么地腻歪和不屑的举动,现在都变得不由自主。她骨子里的雌性因素被这个男人给充分地调动了起来,不断地加速分泌,冲向她身体里的各个器官。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样,那么地坚实可靠。他好像无所不知,渊博的就像是大海,不断地给她带来各种各样的新奇。她甚至感到自己开始变得婆婆妈妈起来,在有些生活的细节上开始注重起来,并且总是忍不住地去要求陆戈。好在陆戈也没当回事,每次她说的话,他都会认真地去听,并且尽量符合她的要求。陆戈还是觉得,刘颖这样做,他很受用。 陆戈最害怕的就是刘颖向他提和感情有关的问题,而刘颖总是转弯抹角地把每一次他们谈话的主题有意无意地引到这里,他总是闪烁其词,把问题给绕开。他不知如何去回答她。他无法给与刘颖一个最后的角色,他也无法答应她什么。但是他又担心刘颖离他远去。男人,都是这样,谁不愿意把世上最美好的女人都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仅靠年轻漂亮带来的视觉享受,不可能持久不衰,总有一天落花流水。可是刘颖在精神上给他带来的快乐几乎每天都在变化,让他忽然产生了很多对人生的思考:人生这么多种活法中,究竟什么是快乐的?究竟什么快乐可以持之以恒,可以无限延续直至生命的终结?他也知道,没有奋斗博来的金钱,任何快乐都是短暂的、有局限的。没有金钱为基础的快乐只是在童话小说里会出现。现实中的苦中作乐、贫穷中的乐子,在面对最基本的生存问题的时候,根本无法持久。在奋斗和享受生活的分界处,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有时候人会在为事业的奋斗中一直身不由己地走上不归路,天天穷于应付、筋疲力尽,直至生命的终止。有时候人也会陶醉在自己为自己编制的美梦里,无节制地消费着青春年华,深陷在儿女情长的泥泞中不可自拔,回头望时方知青春已去、爱情可笑。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刘颖的柔情。尽管他拟制不住很喜欢她,但他根本还没有想过为她付出解散他的家庭的代价,更没有占有她的冲动。也许有一天,她要远走高飞,终有嫁人的那一天吧!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会是失落还是痛苦。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六 四十六 后半夜刘颖开始发低烧,额头有点烫手。老浪扶她去找医院,她几乎软成了一滩泥,无法站起。嘴里边说:“我没事,吃点药,就好!瞧,”刘颖试图握拳弯肘:“我还算挺棒的!”随之从老浪的肩上滑落,轰然倒下,在床上散成了一个S型,昏然入睡。 刘颖几乎每半个小时都要醒来,抬起头来检查一下老浪的存在。老浪基本上每隔两个小时就把一杯温水放在她的床头,给她的额头上敷上冷毛巾降温。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老浪终于顶不住,合上了半夜从自己房间里拿来的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早上的阳光如约而至,由红到白,由燃烧到炽烈,然后是持续的爆发,天空一片刺眼的白。老浪把两个人的行李扔到了中巴车上,拉着包着像粽子一样的刘颖一起上了车,朝八一镇方向开去。 车子破旧不堪,一路上不断地有人上车,车里边很快就没有了空间,车上的人无所顾忌地说笑,交流着他们的快乐生活。刘颖戴着帽子,头发散乱地从帽檐的各个地方散落出来,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挤在靠窗子的座位上,刚一下就进入了梦乡。老浪则饶有趣味地看着车里的人高声谈笑,闻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各样怪异的味道。 派乡到八一的137公里的路程,几乎都是沿江而建。车子启程时,路况很一般,都是砂石路面,很是颠簸。雅鲁藏布江从遥远的前方一路流来,在这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江水平缓如镜,显得异常地开阔,天的蓝、水的淡黄、河岸山上的绿形成了天地三原色。尼洋河在奔跑了300多公里以后,在这里为自己的行程画了个句号,很清澈地汇入了雅鲁藏布江。两江交汇,清浊两股江水泾渭分明,并肩缓行,似乎是很不情愿地慢慢交融。老浪似乎感觉到了清水带来的冰川和雪山融水的冰冷,又感到了淡黄色的雅鲁藏布江水送来的西藏江南的气息。两江交汇处形成了很多小小的岛屿,光秃秃孤零零地站在宽阔的江面上,目送着老浪们和中巴向上走去。 路开始变得好起来,水泥路看着很平直。路边的山岗山不时地出现大片的经幡,随风飘扬。前方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久违的机场,一问车里的人才知道,这是林芝机场,好像是山凹里铺了短短的一截地毯一样,平静地跑道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两端都是高耸的雪峰。中巴车开始加速飞奔,很快就到了冈嘎大桥,守桥哨所的士兵检查了每个人的边防通行证件,予以放行。过完这座大桥就是红卫林场,中巴车停了下来,在林场餐厅就餐。刘颖昏昏沉沉地卷缩在座位上,帽子遮住脸,任凭老浪怎么叫她下车吃饭,都不下来,就说再睡会。 尼洋河两岸真是无愧为“江南”之称。位于西藏东部的林芝地区,相对于青藏高原来讲,这一带平均海拔只有2900米,绿树成海,鲜花盛开。林芝地区的植物种类繁多,覆盖了从亚热带地区的香蕉、黄橙、棕榈,到高原寒冷中的雪莲花,从高寒地带生长的雪莲花,以及各种尽西藏独有的珍稀植物种类。林芝地区河流密布,湖泊丛生,冰川隐藏,空气湿度很高,负离子的含量比真正的江南还要高出许多。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林芝的平均气温也基本上在零度以上,夏季也就是在20度左右,非常人们到这里适合疗养、修身养性。 从红卫林场出发,基本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八一镇。 八一镇很干净,马路很宽阔。尼洋河大桥很工整地静立在河面上,阳光均匀地涂在上边,一尘不染。车子在八一广场处停了下来。老浪搀扶着软绵绵的刘颖下车,刘颖一滩泥似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大包上边。老浪拿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烫,估计是高烧。他赶紧拿起对讲机呼叫笑颜妖几个人,没有回音,一看手机有信号。拨打几个人的电话,全部是“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老浪对八一镇还算比较熟知,叫了个三轮,直奔镇上的人民医院。进急诊室一量,刘颖发烧40°。老浪很担心,在高原地区就怕感冒发烧,体质一般的人很难很快就好,非常容易转化为肺炎。还算幸运,海拔最高的地方已经过去,这里的气候还算可以。不行就在这里呆几天吧,也不知道那帮家伙什么时候能到。 看来刘颖晚上只有住在了医院。等刘颖躺在床上挂上了吊瓶,问好了大夫大概的时间交代好了刘颖,老浪给她买了牛奶小食品放在床头,出了医院去找住宿的宾馆。 他背着行李打了辆出租车奔向林芝宾馆。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几年前的光景电影一样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边,他再一次看到曾经和金嫣一起走过的尼洋河岸。那个小茶馆已经变成了一个超市。他想起金嫣那天晚上的举动,不禁哑然失笑。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内心早已经平静如水。他只是望着窗外,任时间和记忆慢慢远去。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向林芝宾馆的大路路口,金发如云,静静地伫立在马路边缘。和她比肩而立的是另外一位金发碧眼的高高壮壮的男士,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正是5年前的那天早上金嫣拦住那个企图逃跑的他的地方。老浪看着那个身影,惊讶地长大了嘴,身体僵持在车里,两眼一直盯着那两个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出租车已经到了林芝宾馆。老浪赶紧卸下行李,跑到前台,把包先寄存起来,然后转身就跑出了宾馆大门。 路口已经空无一人。马路笔直,只有一个藏族大妈手持转经筒低头走路。老浪双手拢了拢头发,站在原地看着天空,摇摇头,重新又回到了宾馆。他把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番,一头倒在床上。一躺下,几天的疲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浑身软绵绵地再也不想起来,就拿本书躺下来,没看几眼,就顶不住早早地睡了。 老浪起得很早,到了医院看完刘颖给他送完饭询问完大夫,知道她的病情并无大碍,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自己吃过早餐,给刘颖带回了热的鸡蛋牛奶小食品,看着她还在熟睡,就放在了刘颖床头的保鲜盒里,然后就拿着书,斜躺在刘颖旁边的床上,边看书,边注意着吊瓶里的液位。 大夫查房,问他“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老浪赶紧站起回答:“啊,是的。我是她哥哥。怎么样?她好点了吗?” 刘颖听到动静,挣扎着要起身。上身一动,仿佛立刻就要散了架一样,各个关节酸痛难忍,她只有放弃,只是冲老浪微笑了一下,老浪就被大夫给请了出去。待检查完毕,老浪追着大夫问道:“我妹妹怎么样?” 大夫头也不回:“扁桃体发炎。两天就好。不要再劳累了,要不转成肺炎就麻烦了!” 老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千万别在这里病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午临近,电台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老浪一下子坐了起来,拿着对讲机冲出了医院大门,一路高喊。终于台子里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台子里传出了牛茫凄厉的喊声:“哥哥啊!师傅啊!我想死你们了!”手台开始“咔咔”乱响,大家都要争着和老浪说话。问何高喊:“大家冷静!让列宁同志先说!浪哥,弟弟都想死你啦!想得都快想不起来啦啊!” 通过手台联络,大家很快就找到了老浪。老浪一看,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万分,就问到:“大家,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全掉沟里去了吧?怎么都像残兵败将一样啊?” 一路望说:“快别说了!回头慢慢讲给你听。哎,小鹰那?” 老浪说:“你看,我忘了。小鹰病了,发烧,大夫说没什么事,几天就好。就在医院病房。去看看吗?” 牛茫突发悲情,双手捂脸干嚎起来:“师傅啊!怪徒弟没有跟着您老人家啊!让您老人家病了啊!师傅!快让我瞧瞧去!” 大家看着他,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但是什么话从他嘴里一出来,就是感觉味道不太对劲。大家也不拉他,看着他第一个冲进医院,跟着都走了进去。 牛茫按着老浪的指引,很快来到了病房,也不顾护士的盘问,径直冲到刘颖的床前,扑倒在刘颖的枕边,开始嚎啕哭喊:“师傅啊!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出什么事儿啊!您跟我说句话啊!”大家赶紧拉他,示意他先噤声,不要吵了刘颖。谁知道牛茫真的很投入,哭的昏天黑地就是不起来。很快,刘颖就睁开了眼睛,她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试图坐起来,宝盒赶快拿了枕头给她垫在后背,刘颖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大家都见面聚齐了!她厌恶地从嗓子里挤出话来:“你,这是哭丧那?快滚一边去,我,还,没死那!” 牛茫像是被按着了电门,迅速地破涕为笑:“师傅,您没事吧?我终于又见着您了!” 看到大家,刘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给大家一一打了招呼,又对浪哥表达了特别感谢,然后对伏在床上的牛茫说:“知道什么叫‘腻’吗?肥肉吃多了,那种感觉!行了,你先别煽情,我这里还活得好好的,暂时还没有做好牺牲的准备。那里有墙角,麻烦您先蹲那里歇会儿行吗?” 刘颖眼尖,看见最后边进来了一位女孩子不认识,就疑问的眼神扫视大家。笑颜妖赶紧趋前:“不好意思!这是我在波密找的旅伴。叫枫儿。完全是萍水相逢、萍水相逢!” 宝盒斜了他一眼笑道:“得了吧你!肯定是你冲人家拼命卖弄风情!人家受不了你了,才把你收编了吧?” 笑颜妖很认真地拉着宝盒:“我说姐姐,您看我像是那种卖弄风骚的人吗?瞧我这长相,没资本卖弄啊!这全是缘分!知道什么是‘寂寞’和‘孤单’吗?我、枫儿,两个人,背井离乡,您就让我们相依为命几天,不过分吧?” 问何接着:“是啊!孤灯繁星,越是寂寞,人的欲望愈发炽烈。理解!不管到哪儿,人生的道路上总要有个伴儿。谁让人是群居动物哩?各位,我说的对吧?” 站在笑颜妖背后的美眉早已经笑魇如花:“各位哥哥姐姐这么幽默啊!” 笑颜妖道:“都是幽不好,瞎幽呗!” 刘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坐起身来问大家:“宝姐姐,快讲讲你们的一路的奇遇,我想听!” 宝盒赶紧坐下扶着刘颖的肩头:“其实,我们也特别想听听你们这几天一路走下来都什么感受?好吧,我们先说!” 一路望急不可待:“小鹰,自从咱们墨脱分手以后,你这徒弟可是没了你这个师傅的管教,可是闯了不少祸啊!” 牛茫不好意思:“都怪我年少无知,频频上当受骗。活该活该!” 静吻不齿:“你还年少无知那?我看是思想有问题!我们怎么没人上当受骗那?你一个人没事尽出去瞎转悠什么?见美女就搭茬,出事是必然的!” 宝盒说:“他是巴不得出事吧?这山高路远,美女见英雄,怎不惺惺相惜?” 笑颜妖赶紧打岔:“我说各位,就饶了我们俩个吧!你们就不想听听浪哥和小鹰这几天都看了什么美景吗?” 老浪笑了笑:“路烂、景美、感觉特别累!没了!还是你们说说吧,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牛茫长叹一声:“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啊!” 静吻瞥了他一眼:“你给浪哥和你师傅说说,你都干的什么没肚脐眼的事情?别把那精彩的片段给删了啊!如实讲来!” 问何接过话头:“别难为小刘弟弟了!我来替他说吧。这事情打谁都不好意思说。” 刘颖不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问何接着说:“这你们一走,小刘兄弟可就撒了欢儿了!拼命往大街上跑,见美女就打招呼。还真不错,就有搭茬的!拉着小刘就去约会。谁知道屁股还没坐定,就被人捉奸在床,” 牛茫打了问何一掌:“哥哥,Fault!我可是刚坐下,什么事都没干啊!哪有什么床啊!哥哥,您就别添油加醋了!叫弟弟以后还怎么做人?” 问何说:“人家要罚款,一开口就一万!咱几个离开波密一个人就拿了几百块钱,哪里有钱?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人家还搭上了宝盒们的两台相机,这才把小刘给赎回来!你说,我们倒不倒霉?” 刘颖接道:“跟着流氓,哪有不倒霉的?那你们没了钱,怎么过的啊?” 一路望说:“大家出了个主意,让小刘假扮乞丐乞讨。你猜怎么着?绝了!还真把人给打动了!招来了一个金发美女,给了100美金!我当时真的很崇拜小刘啊!演技真不错,那个可怜相,装的真是很动人啊!” 老浪一怔:“金发美女?连金发美女都招来了?真的是金发美女?老外吗?” 静吻说:“正宗的英国美女!中国话说的真地道!流氓还留了人家的联系方式,说是回头一定要还人家钱哩!好像还有个中国名字叫金嫣吧?” 老浪吃了一惊:“叫金嫣?你确定吗?” 牛茫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便笺,展开了:“没错,就叫金嫣。这里是她的电话。怎么了,浪哥?” 老浪赶紧笑道:“奥,没什么,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叫金嫣。可能不是一个字吧。” 牛茫把纸条递了过来,老浪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千头万绪。他敢确定,牛茫他们遇到的这个金嫣,肯定就是五年前的金嫣!他很快地把电话号码记在了脑子里,把纸条交还给了牛茫:“呵呵,不是的。还没说完你没的故事那,继续讲啊!” 笑颜妖接过话头:“还是我来讲这后边发生的事吧!他们几个就拿着这一百美元找驴友换了钱,买了吃的往回走,这才碰到去接应他们的小林弟弟。大家这就上车走。从通麦出发还没有半个小时,牛茫兄弟非要说他看到了藏羚羊,大家取笑他盼美女盼花眼了,别说什么藏羚羊,茫茫雪山,连根羊毛都找不到!他认死理,跟大家打赌。开着车沿着一条小路就去追他梦中的藏羚羊。结果天快黑了,不但藏羚羊没有找到,连路也找不到了!小刘真以为自己的悍马是辆坦克车,冲着一个有车辙的小河就扎了过去。悍马成了死马了,死活都出不来!害得我们三辆车一起用力,总算把它拉出来了,天也黑了!就这样在荒原上睡了一宿!还好,这带的装备都派上了用场!睡袋帐篷,连高压锅都用上了!就这样,我和枫儿坐在小河边,看了半夜星星。我这才想起来,都十几年没有浪漫过了!这寒冷的高原,那情景,很动人啊!” 宝盒打断了他:“行了,还准备给自己编什么浪漫故事那?小刘,你也给那个金嫣打个电话,我估计她也是走这个方向,这钱咱还要还给人家不是?别让人家说咱不讲信用。” 牛茫赶紧掏出手机:“是是。真是个好人。我这就打。” 老浪看着牛茫拿电话的手,拨完号码,放到了耳朵上。一种矛盾的心情在脑海里交织。他似乎很盼望电话那端接通后传来金嫣的声音:这么多年,你还好吗?转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还是不要再相互打扰吧!不要接通吧,他不知道当自己听到电话那端金嫣的声音时,会有什么反应。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金嫣的电话无法接通。 牛茫叹了口气:“算了,到拉萨再说吧!反正她说要到拉萨呆上几天,那里手机就有信号了!估计会找到她。我可要当面好好谢谢人家。” 老浪一直盯着牛茫拿电话的那只手,知道电话没有接通,他没有来由地长出了口气,说道:“这样安排吧,大家看怎么样?你们先去宾馆住下,吃吃饭,休整一天,大家都把车保养一下。下午和晚上好好欣赏一下八一镇的风景,咱们明天奔拉萨。大家说行不?” “行啊!浪哥安排,我们跟着走就行!小鹰没问题吧?”大家七嘴八舌表示同意。 老浪扭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刘颖,正要开口问她,刘颖先说了话:“没事,这不好了么?” 笑颜妖兴奋地高叫:“兄弟姐妹们!为了庆祝咱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在八一镇胜利会师,为了庆祝咱们娘子军连又多了一位新战士,我提议,让我们一起鸣响胜利的礼炮,晚上好好地HIGH一下!大家意下如何?” 枫儿第一个蹦了起来:“好啊好啊!” 牛茫叫到:“洒家都好几天没沾荤腥啦!都忘了肉长什么样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问何也打趣:“我也是!天天做梦搂着老母鸡睡。都忘了鸡长什么样了!我除了要吃肉,还要大口喝酒!我总感觉这蓝天白云缺点什么,原来是酒!哥哥妹妹,花生米、鸡爪子、二锅头、蓝天白云雪山雅鲁藏布江!神仙!” 笑颜妖神秘兮兮地说:“哥几个,我已经打听好了,八一镇的红灯区很多哦!晚上流氓老弟请客,哥几个去HIGH下,慰劳慰劳自己!” 宝盒瞪了他一眼,看着枫儿说:“你瞧瞧,都一帮什么人?你跟着他,会有安全感吗?” 问何插话:“我们跟着你们几个美女一路,整天提心吊胆的,瞧你们几个美女,天天眼睛发绿!我们还害怕一不小心,被你们给糟蹋了那!” 静吻笑道:“那好!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捂好被子,我可一定认真地好好糟蹋糟蹋你啊!” 问何退后一步捂着嘴乐:“得了吧姐姐!您还是糟蹋其他人吧!弟弟我身子骨不好,怕您给弄散了架!” 看到了大家相互打趣,刘颖似乎又找回了欢乐。她决定不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不就是陆戈还么有离婚吗?也许有很多原因啊!怪不得他一直拒绝她的爱意那。只要他现在说爱她,就行了!她就满足了!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的。自己不是说过吗,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只要他对自己好,不就是最好的吗? 她重新打开手机,刚有信号,王湖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上帝姐姐!你什么破手机啊?能不能不关机啊?你不是说不关机吗?!我这有急事找你,你倒好,逍遥自在,一点主意都不给我出!” 刘颖一边吃着护士给的药,一边说:“没电了。不好意思。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我托朋友在车管所找了那辆车的资料,然后又按车主的登记资料找到了他的驾照,我又去那个他们晚上经常聚会的后海的酒吧问了,找到他的公司了!什么房地产公司的老席啊!你猜怎么着?” 刘颖坐了起来:“什么?你大点声!”尽管竭力控制着自己,刘颖的脑子里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王湖黎的声音有点亢奋:“他不叫席东迅!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茵海威公司董事局主席陆戈!我傻了我!他就戴了一副眼镜,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没看出来!我还没去他公司找他,他接到我短信,电话打过来了!” 刘颖的脑袋“嗡嗡”直叫,她不敢想象的事情,还是被王湖黎的话给证实了,她一下子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王湖黎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喂喂!刘颖,你听到没有啊?我想听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说话啊!” 刘颖定了定神:“你敢确定,他叫陆戈吗?” 王湖黎明确的口音:“那会有错?他的驾证资料我都给拷过来了,照片没错,就是他!车也是他的!” 刘颖木然地接着问:“那,你说陆戈给你打了电话,他怎么说?他打算怎么办?” 王湖黎说:“他拼命地给我道歉,还解释说,那天晚上,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他也问了那晚上聚会的几个人。说是一个叫什么举施的人给大家下的药,见其他人喝醉了,就把大家打包送到了旅馆。把我和陆戈扔到了一个床上。再后来就……” 刘颖声音有点发抖:“这么说,你的意思,责任不在于他?那你们两个和衣而卧,怎么会最终赤条条地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清醒,能干的那么漂亮吗?听你的意思,还想帮他开脱啊?” 王湖黎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0 部分阅读 ?如果不清醒,能干的那么漂亮吗?听你的意思,还想帮他开脱啊?” 王湖黎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其实,穿着裙子。他说,很对不起我,他不是故意的,说要补偿我。” 刘颖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喊:“王湖黎!你这是在出卖自己!你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是吗?与其憋在肚里烂掉不甘心,总要寻求点补偿对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知道吗你?!” 王湖黎还是低声回应:“你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照你说,我只有吃个哑巴亏,便宜了那个小子?那对我也不太公平吧?” 刘颖此时到觉得这件事情完全是王湖黎一手造成的,活该她承担一切后果!但是又想了想,是啊,凭什么让王湖黎吃个哑巴亏那? 刘颖问道:“他打算怎么补偿你?或者,你打算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补偿?” 王湖黎声音拐着弯:“我正是打算问你那!” 刘颖恶狠狠地说:“他不是很有钱吗?那就照死里扎!要不就威胁报警把那个家伙给关起来!” 王湖黎继续问:“怎么个扎法?” 刘颖回答:“要他把公司的股份给你一部分至少要他三分之一!你想啊,你以后就不需要折腾了!” 王湖黎犹豫:“这——有点不太合适吧?好像是敲诈啊。” 刘颖一下子觉得陆戈离她有十万里之遥,转瞬间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以前所有的印象、爱恋顷刻间都灰飞烟灭。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仇恨,恨不能现在就把他攥在手心里碾成齑粉。她狠狠地对王湖黎说:“不能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王湖黎惴惴地说:“他,答应给我,买套房子,从此给我们俩个之间画个句号。我觉得,一套房子,也算差不多吧?” 刘颖冷笑着:“行,值!这一晚上一套房子,咱也不能要求太小的房子吧?,在北京,需要奋斗一辈子吧?赶明儿有这样的机会,姐们也给我介绍一位啊!你要是来几个晚上,湖黎,你都可以做出租婆了!恭喜你啊!” 王湖黎来了气:“刘颖,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你知道,现在的社会,大家都很实际,别受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清真一辈子!我不高尚,我也从来不主动出卖自己!我只是很实事求是。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你以后可以不理我。没关系,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好姐们!” 刘颖听着湖黎的话,眼泪流了下来,心里的酸楚倾盆大雨般地用、涌了出来:“湖黎,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对不起!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只是我觉得,太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王湖黎语气很有把握:“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啊!放心,我不会便宜那个小子!OVER了啊!拜~~!” 刘颖一下子完全没了任何意识,脑子里边就是一片蓝天白云,手机连着手,顺着耳朵、脸颊、发际一路滑落下来,弓着背盘腿坐在床头。身体内的所有感觉被一个巨大的空洞瞬间倒吸的飓风给清理的一干二净。她两眼很茫然地望着窗外,慢慢地被半空中滑翔的雄鹰聚焦了眼神。她所有的心思开始慢慢凝聚,开始向想象着苍鹰和蓝天关系,开始为它们编织故事。许久,她被自己编织的荒诞的故事逗笑了,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高喊着:“我没事啦!!!快让我去喜马拉雅!” 四十七 四十七 翻越海拔5190米的唐古拉山口的时候,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老浪打开雾灯,望着窗外白皑皑的山峰,周围仅有汽车艰难的轰鸣声和巨大的风声。此时的世界上,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跋涉,空荡荡地毫无生机和活力。有时候,寂寞作为一种境界叫做“清静”,但是,长久的“清静”会让人滋生很多凌乱不堪的不良情绪,甚至导致整个人从精神上彻底地崩溃。脑袋一阵阵地麻木,断断续续地失去意识,只感觉两只眼睛还有些生命体征,还能够分清前方的路面、雪山、经幡和河流,所有的意识仿佛都飘到了窗外。收音机里仅有的一个不知道什么电台在不连贯地说着话,一个人的路,真是太长了啊! 老浪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让汽车开快一些。迎面开始不时地出现长长的军车车队,顺着窄窄的公路,和路边很整齐的电线杆子一起,弯成了一张巨大的弓,直指苍穹。电线杆子箭一样纷纷向后射去,消失在连绵不断的雪山脚下。 三天以后,老浪一脸疲惫地回到了郑州。一出高速口,一大帮电视台的人扛着好几个摄像机冲了上来。后边是停靠的很整齐的各种各样的车辆,收费站外有人高举着红色的横幅,上边写着:“热烈欢迎见义勇为的英雄归来!”。两位不认识的美女手捧鲜花直往驾驶室里的老浪怀里塞,各种相机镜头争着伸到老浪的面前。老浪很诧异的眼神从人群里扫来扫去,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阿彭导演的好戏。老浪艰难地把车停在路边,一眼就看见了在摄像机后边拼命招手的阿彭。无数个话筒伸到老浪的面前,各种各样的声音似乎在问着很多问题。老浪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去听那些嘈杂的问话,只是低着头,一只手挡着脸接连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 他终于找到了阿彭。他瞪着眼看着他低声严厉地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阿彭冲上来,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肩:“你先别说话。前几天我有个电视台的朋友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给他说了。没想到今天这么个阵势!我来应付!走,先去蒸个桑拿!好好地休息一下再说!” 阿彭转身大声地对人群说:“朋友们!先让英雄好好休息一下!他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理解万岁!这几天,我来安排大家做专访,可以吧?拜托大家了!” 众记者还是不依不饶,阿彭把老浪的车钥匙要过去交给了同行的一位朋友,交代他把车开到汽修厂好好检查一下。阿彭不断地给媒体记者发着名片,告诉他们改天可以预约做专访,自己则护着老浪从人群里挤出,上了他的车。 老浪看见阿彭,千言万语憋在喉咙,只说了一句话:“阿彭,这阵子,你也辛苦了!” 阿彭递给他一支烟:“哪的话!蒸个桑拿,好好泡泡,一切事情回头再说。” 老浪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他告诉阿彭:“算了吧!我太累了,先送我回家,我随便冲冲,想好好睡一觉。” 阿彭知道,老浪这两个人出去,本来是度蜜月享受花前月下男欢女爱,谁知道将近一个月过去,一个人只身孤影地回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就应着他说:“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注意身体。”阿彭望了望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拍了下老浪的腿:“别再想那么多。” 老浪翻着眼皮看着阿彭,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紧紧地握了一下:“放心!我还行!” 随后的几天,有媒体不断地找上门来要求采访老浪在青藏高原上救人的英雄事迹,被老浪一个个婉转地回绝。他真是佩服这帮记者们的功夫,把他的一切都搞的清清楚楚,包括他的住址、电话、简历、朋友圈、公司及地址、年龄、爱好统统都给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晓玥的老家、她的母校、她的老师、她的妈妈等等通通地都给翻了出来,他实在是不厌其烦,最后开始有点发火。他最不想打扰晓玥,更不应该去打扰晓玥的妈妈。有记者在他的门外发牢骚:“装什么大腕啊!”老浪应声出去,声音极度愤怒:“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那记者惊得小脸失色,一路小跑下楼,落荒而去。 老浪只好找了个朋友的房子,他只想好好安静几天而已。媒体倒是较了真,越是找不到老浪,越觉得这件事有新闻价值。反而天天围着阿彭,试图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东西来,快把他给逼疯了。第三天就有郑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都市报》的记者把金嫣的事情给挖了出来,配的文章题目是:见义勇为见真情,英国美眉许终身。阿彭把报纸拿给老浪看,老浪怒不可遏,站起来怒骂那个无聊的记者。阿彭对他说:你还是出去应付一下吧,要不他们肯定会没完没了!多好的正面素材!肯定报纸电视领导都有交代,把你做成咱河南人的楷模,好好地宣传一下!我说你啊,哥哥,你这弄出来个英国妹妹,嗨,真的有点不合适啊! 老浪冲阿彭发火:你小子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人家怎么想怎么做,我没办法阻止。哥哥我没对她怎么样! 阿彭:我知道!要不人家怎么会被你抛弃在布达拉宫广场上长达好几天那! 老浪有点恼怒: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啊?她只不过搭我的车,我只不过先她走一步。我怎么抛弃她了?本来都是路人,一个外国丫头,她什么想法都在瞬间产生,我能怎么着?我总不能回头去找着她再去安慰她吧?行,明天我就去电视台坦白去,要不还不知道这连续剧会编到哪一集哩!这帮王八蛋记者,好人都会被他们给逼疯! 老浪第二天就给那个不断追踪他的行踪的电视台取得了联系,答应去做一期节目,把他救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目的是:到此为止。 电视台专门安排了一位女主持人,访谈的形式,一问一答。老浪都如实讲述。从计划进藏度蜜月到出发,主持人似乎一直在引导着老浪谈他和晓玥的爱情故事,老浪总是避而不谈。他实在是不想再大庭广众面前打开他的内心世界的那扇门,那个世界只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不愿意被过多的人打扰。 老浪仿佛又一次和晓玥走在去西藏的路上,跟着主持人的问话,他自言自语地讲着那场救人的事件,眼泪开始在他眼眶里打转。讲到晓玥落入悬崖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听任自己的眼泪从眼角不断地落下,终于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主持人煽情的语言宣布了这场采访的结束:我们非常感动,让我们一起为我们的英雄表达我们最崇高的敬意!我们的英雄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让我们一起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老浪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结束了。第二天他就买了车票,去浙江看望晓玥的妈妈。 老浪买了很多东西,在晓玥妈妈的面前跪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之久,晓玥的妈妈头发白了许多,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不断地在劝说老浪,一直试图把他拉起来。第二天上午,当地的媒体就闻风而动,把晓玥的妈妈和老浪给为了个水泄不通,老浪不厌其烦,也不便发作。晓玥的妈妈一直闭门不出,坚决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老浪看这架势,知道在这里也无法多呆,是会给晓玥的妈妈到来烦恼。他就要晓玥妈妈一起到郑州生活,晓玥妈妈说不习惯北方的天气,坚决不去,没办法。老浪只有匆匆告辞,返回了郑州。 随后的日子才开始慢慢变得平静起来。老浪把从西藏带回的那箱经书搬到了书房,一本一本地码放在书架上。他有一种急不可耐的好奇心,要搞清楚这些书里边,到底是写的什么东西。 他找来了附近一所中学藏族班,请求学校领导要找一个藏族学生做一对一的帮扶。这所中学的藏族班已经开设了有好几年的时间,一个班级40多名学生,全部来自藏区最贫困的各个角落。学校欣然同意。每到周日,他都会把这个男同学接出来,或者领着其他几个同学,去郊游,或者去他的住处一起做饭。每次他都会拿出来一本书,让这些学生给他做翻译,他则拿着一个本子和笔,认真地做着记录。 他开始发现,这些书里,是另外一个广袤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具有无法摆脱的巨大吸引力。 他开始在网络上、在书店里、在寺院里找寻一位与这箱书有关的文章。渐渐地开始对藏传佛教有了一个循序渐进的了解和领悟。 他慢慢地才搞清楚,藏传佛教又被称为喇嘛教,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在西藏的一个分支。藏传佛教与汉地佛教、南传佛教为佛教的三大分支。藏传佛教又是以大成教为主要枝干,下边分为密教和显教两个流派。唐代文成公主入藏的松赞干布时期,喇嘛教开始兴起。据《藏传佛教》一书记载,该教自寂护论师传入大乘佛教及随瑜伽行自续派,莲花生大师来到西藏,制服了外道(苯教),逐渐建立了密教的基础,此一时期称为前弘期。此后经过朗达玛灭佛的波折,佛教经过灭佛运动的破坏后重新振兴,并逐渐形成了宁玛、噶举、噶当、萨迦、格鲁、觉囊等各派的传承,此一时期称为后弘期。在宗喀巴大师创格鲁派,成为喇嘛教的主流后,在西藏出现了政教合一的特殊局面。近代以及现代,喇嘛教逐渐流传主要包括印度、尼泊尔、老挝甚至到世界各地。 据维基百科《藏传佛教》一文记载,藏传佛教的前弘期,始于公元七世纪中期。当时西藏的松赞干布藏王,在他的两个妻子,来自唐朝的文成公主和尼泊尔毗俱底公主(藏名尺尊或赤尊公主)共同的影响下皈依了佛教。他派遣大臣端美三菩提等十六人到印度学习梵文和佛经,回来后创造了藏语文字并开始翻译了一些佛经,到了八世纪中叶藏王赤松德赞迎请寂护大师及弟子莲花戒入藏,逐渐奠定藏传佛教的基础,但此时仍有许多人反对。后寂护大师返印,敦请莲华生大士由印度入藏,传入密宗,折服了原来盛行的苯教,佛教于是得到了弘扬。 寂护与莲华生大士入藏之后,首先建立了桑耶寺,度僧出家,成立僧伽,并请译师从梵文翻译大批佛典,同时也从汉文翻译一些佛经,据现存的登嘎尔目录(布敦认为是赤松德赞王府所编),当时译出的大小显密经律论有738种(内从汉文转译的32种),故当时佛教流传是很兴盛的。莲华生大师另一个重要的贡献,是他吸取了许多西藏传有的传统与信仰的元素,加入印度佛教之中,使得佛教信仰得与在西藏生根,建立了独特的藏传佛教风格。 当时唐朝禅师摩诃衍,藏文称其为“和尚”或“大乘和尚”入藏宏扬禅宗,后与莲花戒辩论失败,赤松德赞下令不得再修顿门法。因为西藏王室刻意压抑汉传佛教的影响力,使得汉传佛教无法进入西藏。但是在西藏固有的大圆满、大手印传承中,仍然可以看出它受到汉传佛教影响的痕迹。 藏传佛教的后弘期,就是在公元在九世纪中叶,西藏佛教曾一度遭到破坏,即朗达玛灭佛,曾有一段时间(公元842-978年)佛教沉寂了。后来由西康地区再度传入,藏传佛教又得复苏。在朗达玛灭佛后,因经典散失,开始有人发掘编辑旧有保留的佛经,称为伏藏,根据前弘期旧译经典及伏藏所建立的教派称为宁玛派,又称旧派。而在朗达玛灭佛之后,重新由印度取回重译的经典,称新译。西藏史上称朗达玛灭法之前为前弘期,之后由大译师仁钦桑波重兴的佛教为后弘期。此后印度的佛教学者,特别是遭遇变乱时期的那烂陀寺、超岩寺等的学者,(印度比哈尔邦省的佛教各大寺庙在1203年被入侵军全部毁坏),很多人前往西藏取经,传译事业因而兴盛,著名的译师有马尔巴等人。 公元十一世纪时有孟加拉佛教大师阿底峡尊者入藏(1042年),又大弘佛法,重建僧伽,传播中观应成派大义,同时藏族比丘仁钦桑波(宝贤)等翻译了很多的经论。印度传入西藏的佛学,主要的称五大部,就是‘因明’,‘戒律’,‘俱舍’,‘中观’,‘现观庄严论’。藏文大藏经(包括《甘珠尔》和《丹珠尔》)近六千部中绝大多数是直接由梵文翻译的,少数是从汉文转译的,因此,印度后期佛教的论著丰富保存在藏文大藏经里,尤其是因明、声明、医方明等论著数量庞大,这些译著都非常重要。喇嘛教传播的另一高潮是在明神宗时代;俺答汗与索南嘉措在青海仰华寺见面殿下在蒙古传播的种子,蒙古源流说,俺答汗的从孙切尽皇台吉是第一位信仰喇嘛教的皇族,到十七世纪中几乎所有蒙古人已信仰喇嘛教。 藏传佛教常被人以为是一种具神秘及原始民族色彩的宗教,一般人把它称为“密宗”或“喇嘛教”,这些称呼和藏传佛教的内涵有些许的不同。藏传佛教是佛教各宗派中的一部份。佛教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由本师释迦牟尼佛弘扬,传至今天,主要分为南传(即缅甸、泰国及斯里兰卡一带之佛教)、北传(中国、韩国、越南及日本等地盛行)及藏传(西藏、尼泊尔、不丹等地盛行)。佛法在传入各地以后,或多或少都因为风俗文化而演变成为具地方色彩之宗派,但其教义与本师所弘传的并无分别,只是在表达上及仪式上有所不同。藏传佛教在元朝时传入中国,因为汉族人称藏传佛教僧侣为喇嘛,因此藏传佛教又被称为喇嘛教。它主要被分为四大主流派别,分别为:格鲁派、萨迦派、宁玛派及噶举派。在中文中,这四主流派别因其服饰及建物之特色而常被称为“黄派”、“花派”、“红派”及“白派”。 藏传佛教表面上说包含了完整之小乘及大乘戒律及教义,但若究其实,却发现并不是如此,尤其资讯发逹之今日,使密教不再神秘,其中心思想全以无上瑜伽双身修法为核心,故非佛教。密法只是藏传佛教的一部份而已。一位西藏的僧人未必就一定学过密宗,所以把藏传佛教各派统称作“密宗”并不确切。一般称呼的“黑教”是藏族的苯教之俗称,是一种佛法未传入西藏以前的本土信仰,与“密宗”及佛法毫无关系。苯教教是一种祭祀大地山河的泛灵信仰,其中部分教士吸收了一些佛法名词及教义,在佛法传入西藏之后,苯术已不如佛教盛行。苯教在川北一带有不少的信徒及法师。 藏传佛教的分为宁玛派(又名“红教”或“古宗派”)、噶举派(又名“白教”)、萨迦派(又名“花教”。除了萨迦本派之外,尚有哦巴、茶巴、种巴三支派)、觉囊派、噶当派、格鲁派(又名“黄教”)、希解派、觉宇派、廓扎派、夏鲁派、嘎档派(又名〃绿教〃或敕教)等派系。藏传佛教的经典分为显教、密宗二者。其中显教有五大论必读:《现观庄严论》、《律经》、《俱舍论》、《入中论》、《释量论》。藏传佛教中密教部分以空行法教中:《桑给契吉密续-佛陀密续唯一的法嗣》为第一。 藏传佛教有很多礼仪,较常见的有:谒见礼仪、礼佛、大诵经仪典、降神仪规、密宗祭坛、火坛仪式、祭祀仪式、军旅礼仪、灌顶传法仪规、活佛坐床礼仪、活佛受戒典礼等。 藏传佛教的法器更是数不胜数,主要有:礼敬法器、称赞法器、供养用法器、持验法器、护摩法器、祈祷法器等。各法器用于不同的不同的宗教仪式。 藏传佛教的法乐也独树一门,具有代表性的乐器有:吹管乐器、弹拨乐器、拉弦乐器、打击乐器等等。 藏传佛教还有完整的法舞体系,是一种在宗教仪式上演示教义的舞蹈形式,藏语称为“钦木”,舞者带着具有佛教象征意义的面具,在法器的节拍下演示教义。 藏传佛教有着完整的文化传承体系,在政府的扶持下,成立了很多藏传佛教学院。具有一定规模的有:拉卜楞寺学院、闻思学院、续部上学院、续部下学院、时轮学院、医药学院、喜金刚学院等。 藏传佛教的各种法会在整个藏区形式各样、名目繁多。比较有代表性、规模比较大的法会节庆有:默郎木祈愿大法会、宗喀巴圆寂忌辰、默郎木小会、腊月布拉达跳神大会、酥油灯会等。 藏传佛教里有很多民间节日,比较重要的节日有:雪顿节、望果节、沐浴节、香浪节、插箭节、浴佛节、赏花节、采花节等。每一个节日都有不同的节日内容和风俗民俗表演。 藏传佛教还有其多种丰富的艺术形式。首先是绘画艺术,这种绘画艺术主要的载体就是唐卡和壁画。唐卡被称为藏文化的百科全书,是画在画布或纸张上,用彩缎装裱而成的反映藏族政治、历史、文化、人文、生活的一种卷轴画。 藏传佛教的艺术还表现在其形式繁多的雕塑形式。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金铜佛像、泥塑、擦擦、油塑、玛尼石刻、石雕、木雕、夹纻像。藏传佛教的艺术还在祭祀场会所使用的面具和印经板上有着丰富的体现。 关于对佛的认知,老浪慢慢地有了个清晰的影像。 其实佛就是智慧,德行、慈悲最高的成就者。佛是由人修行而成佛的,不是宇宙自然的神,更不是什么,鬼神。世间每人皆有佛性,人人修行皆可以成佛。佛是宇宙中最伟大的圣者。祂具有无量的福,无量的神通,而得大自在者。为九界的大导师,人天的师表。不是管什么,执掌什么权力,不是管天管地的神。凡有管什么,执掌什么天地大权者,都必有烦恼,都未超三界未了生死的凡夫。都不能自在,是故佛不是神。佛具有三身、四智、五眼、六通、十力、八解脱等。 所谓三身:法身-遍满虚空,无所不在,感而随通-随时随地,大悟则证大法身,小悟证小法身;报身-无量福、无量德、无量神通。十方世界来去自在,无烦恼无一切痛苦;应身-投胎转世的肉身。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为说法度众生而应世的。 所谓四智:成所作事智-凡欲作利益众生的事,度众生的事。事事能成就的智慧;妙观察智-观察世间一切事事物物,皆正知正见,超人而彻底的明白,无邪知邪见;平等性智-观一切众生平等,不分彼此高低-皆有佛性,皆能成佛;大圆镜智——一切慈悲、智慧、德行、福报神通都圆满,如大圆镜的智慧。 所谓五眼:肉眼-见前不见后,见光不见暗,见近不见远。合眼、死眼都不能见;天眼-能见前后、光暗、远近的事情。有远见的眼光谓天眼;法眼-能见宇宙万有事事物物之法。一切事物因因果果,能利用事事物物的方法;慧眼-能判断事事物物的是非善恶邪正真假,事事物物的因果,修行的方法;佛眼-能见宇宙一切万物的因果,十方世界众生的生死来去因果、宇宙真理。 六通:天眼通-佛能见天上天下十方世界的一切事物。神有其福报道行的深浅而定;天耳通-佛能听十方世界一切声音。欲听即听,不欲即无。神有远近;神足通-佛能到十方世界飞游自在。神由各各的福报而有其范围;他心通-佛能知一切众生的心里,智识的高低,根机的胜劣而应机说法;宿命通-佛能知众生过去宿世的因缘果报,命运好恶。六道轮回之事;漏尽通-超三界,离开六道轮回生死,生死自如,无一切烦恼,无业障谓漏尽。 佛的这些智德不是天生自然的,更不是无中生有,而是过去累生累世,无量劫修来的。释迦牟尼佛,虽是二千五百余年前,出生于印度,修行而成佛。但过去生已累劫修来。佛经有“本生谈”说明,佛过去生、累生累世、积功累德的故事。十方世界不论过去成佛的、或现在欲成佛的、未来欲成佛的,都必须具有此三身、四智、五眼、六通等,才能成佛。也才称得是佛。否则自高自大,谓我是某佛降世、某佛化身、肉身成佛,皆是妖言惑众。末法时代藉佛名誉而邪法惑人,营利人名利者比比皆是,是故不论信佛、或欲学佛者必须先了知:佛是什么? 老浪的书中几乎都是记录着作为藏传佛教分支之一的苯教的教义,典故,经文。其实看多了,这些书里描述的佛教经典好多几乎就是人生的诤言、哲理和告诉佛教徒们怎么积善修行“成佛”。你只需要从中领悟人的一生的来龙去脉,如何在芸芸世界里选择各种各样的活法。它并不告诉你怎么去做才是对的,仅告诉你怎么思考,才是快乐的。老浪开始认真地做着笔记,几乎每天晚上,他都在这堆书里和自己的笔下寻找着各种各样的答案,并慢慢沉溺其中,开始着迷。 白天的时候,老浪还是为了物质生活而奔波。好在有阿彭这个好经理打理公司,回避了很多过去常有的应酬,他反而感到越来越轻松。阿彭很明白,从来都不在他面前提晓玥的名字,更是不提那个金嫣的事情。老浪可以看得出来,阿彭的表情里充满了对他在西藏时和金嫣在一起的种种疑问,憋在口腔中从来没有向他发问过。老浪从心眼里非常感激阿彭,真是哥们啊!只有他对自己最最了解,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这小子太聪明,这一段连他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让出现在老浪面前了。阿彭害怕她和晓玥的同学关系,会勾起老浪的心酸往事。 一个月过去了,老浪双手搭在阿彭的肩上,异常郑重地看着他:“阿彭,真的很感谢你!好兄弟。别憋着,哥哥没事了!” 阿彭竟然眼圈红了:“呵呵,没事就好!明天出去爬山吧?”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八 四十八 一年一度的京大春季运动会开幕了! 校园里的气氛非常高昂。明年就是奥运年了,同学们都很兴奋。京大的运动会规模很大,先是每个学院预赛选拔,然后是全校比赛。春季运动会是大家最盼望、最喜欢的节日。平时松散的班级、系、学院之间,突然爆发出了凝聚力,让平时没有机会交流的同学之间多了相聚的机会。树都已经绿悠悠地无法反悔,湖水里边都是轻轻的杨柳枝和情侣们的影子。校园里到处都是跑步、打球、踢球的人群,各色的短裙、短裤、运动装都在明确地告知人们:春天来啦! 刘颖果真给封卫竹打电话:“春天来了,咱们该制造点绯闻了吧?!” 封卫竹回答:“让绯闻们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你策划,我配合!怎么高兴怎么来!” 封卫竹这么一说,刘颖来了兴趣:“那好!瞧我的。说好了啊!不能半途反悔,打退堂鼓!需要咱们招摇过市的时候,一定要挺胸抬头,舍生取义!我在想,怎么能把这个过程变成一部催人泪下的连续剧,以博取更多的廉价眼泪!” 封卫竹大笑:“行!我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你就把我当成足球场,在上边使劲地练吧!我保证配合到底,无怨无悔!” 刘颖调皮的口气:“那咱这就开始吧?今天下午就在校园里成双成对一次怎么样?能回来吗?” 封卫竹回答:“那样太没意思了!不过瘾!如果搞,就来个连续剧。咱两个自编自导自演,来个校园青春剧怎么样?” 刘颖一听,兴奋了起来,高兴地连连鼓掌:“好啊好啊!不愧是京大第一才子啊!超有才啊!佩服!不过,我有个小小建议,咱们谁都不要设计故事情节,走到哪里算哪里。就像跳交谊舞,你来,我配合。这样才有悬念,保证剧情精彩!” 封卫竹也赞成:“行啊!没问题啊!咱就是要在校园这个大舞台上,好好地演上一场大戏!我可是想到那里做到哪里啊!到时候你可要接的上,别把故事情节给搞断续了或者是搞砸了,咱就没办法收场了!成了丢人现眼瞎掰糊了!” 刘颖说:“这您尽管放心!我肯定全情投入,跟真的一样!保证没有任何破绽。再说了,就是演砸了,无非就来个悲悲切切的收场不就结了?我整天假装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寻死觅活。后来,在朋友们同学们的帮助和劝说下,回头是岸了呗!或者是:你另有了新欢,把我给无情地抛弃了,你在校园观众们面前像陈世美一样,自觉理亏,天天不好意思抬头见人,只好灰溜溜地隐名埋姓去某机关去上班去了,为咱的情景剧找个句号,不就行了?” 封卫竹严肃道:“有一点我最不放心。万一咱们假戏成真,你真的对我动了凡心,死活要求着我做一世的夫妻。而我那,也正有此意,那咱这连续剧还要继续往下演啊!” 刘颖大笑:“美吧你!我可不想与人家争风吃醋啊!不过,咱这么一演,保不准那些钟情于你的美女们跳出来,和我争个高下!我答应你,没问题,你只要一使眼色,我绝对心神领会,假装悲痛欲绝,被你抛弃离你远去,成就你的好事儿!怎么样?” 卫竹不以为然:“我还怕你的男朋友跑到我面前和我打架那!咱两个都知道内情啊!他可不清楚啊!我肯定不会先动手,万一被他打了,我碍与你的情面又不好意思还手,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刘颖笑着:“你放心,他根本不会来校园里!咱的剧场只是在校园里边啊!出校门,就各忙各的啊!另外,每次演出之前,一定先电话约定啊!要不你的时间有限,我的时间也有限啊!” 卫竹说:“行,那咱什么时候开始?这部戏的开头有点难度。咱们是假装不认识还是日久生情的那种?” 刘颖歪着头:“当然是日久生情那种了!你看看校园里,知道咱们两个的,都知道咱早就认识了!相识的过程就省略了吧!” “好,那咱就明天开始?明儿下午吃完饭好不?” “明天有事情。后天下午课后开始,时间一个小时。一言为定,你找我?” “我找你干吗啊?既然没有情节,你所去的任何地方,我都可能突然出现。您就瞧好吧!” “好吧!我就随遇而安,等着你这只大灰狼上门呗!” 后天到了,刘颖在教室里写作业,她很着急,陆戈打电话找她,说是“遥远的玫瑰”摄制组在利比亚出了问题。说是事先联系的旅行社把摄制组的行程和节目录制都给安排成了旅游性质,说好的旅游签证可以在当地办理延期,但是旅行社没办法办理。再者,深入非洲国内录制节目,事先没有征得人家同意,已经多次被当事国警察盘问、强制带离。后来又不断地发生一些小的安全事件,剧组的财物被盗了好几次,好在主要设备大家伙看得比较紧,又雇了当地的保安,损失还不算大。事先被刘颖派去非洲踩点的策划组成员,根本就没有去实地考察,联络签证问题,只是简单地找了一家南非的旅行社全程操办,说是摄录节目没有问题,在非洲绝对行动自由。现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出现了,陆戈刚开始要求摄制组想办法解决,尽量不告诉刘颖。现在看来问题越来越多,已经影响到了国外合作方的情绪。这个策划方案要改变了,这些情况都要告诉刘颖,方案看起来要做调整了,现场人员的应变能力太差,没有人敢敢擅做主张,只是频频地打电话汇报请示。看起来这种遥控指挥的方式不太可行,刘颖这个总策划去不成,由她一手打造的这个空中楼阁马上就要进行不下去,眼看着就要夭折。 刘颖因为总是完不成教授布置的作业,被助教给批评了N多次。这次助教下课后一反常态地站在前边讲台上,用眼睛的余光把大家牢牢地盯在了教室里。那眼神毫不留情地频频飘到刘颖的脸上,她也只好心烦意乱地埋头写作业。那边陆戈的电话一遍接一遍地在衣兜里边震动,刘颖也拿眼睛的余光瞧瞧看似漫不经心的助教,正好和助教的飘过来的眼光瞬间对接,助教嘴角微咧,冲她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皮笑肉不笑,刘颖像是触电一样,伸进衣兜里的摸手机的手立马缩了回来。 封卫竹从校园网上查看了刘颖的系的课程表,如约来到了教室门前。站在教室门口往里边看,刘颖和王湖黎分别坐在阶梯教室的两端埋头写东西。有一个男生从座位上站起,手拿作业本走上讲台交给老师,走出教室。封卫竹马上迎上前去,问明情况,这才知道,教室里被留下的同学,都是近期不好好上课、不按时完成作业的“坏分子”。封卫竹没办法,只有等吧!作业吗,应该一会儿就完了吧? 半个小时过去,教室里还是没有动静。眼看和刘颖预约的时间已经过半。他知道,刘颖在时间上很认真,说什么时间干什么就是干什么。过完这个时段,她就会有去忙乎另外一个事情。尽管说要随意发挥,他还是做了详细的设计,包括两人在校园里行走的线路,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调和语速和刘颖讲话,两个人交流的话题,采用什么表情,怎么样恰当地把两个人“亲昵”在校园里充分展示,又不失火候和分寸。他甚至自言自语地在宿舍反复操练了几遍,等他调整好姿势,来到刘颖教室外时,他笑了笑,这部戏,就要开始了,他也不知道会演出什么样的效果来,不过,他知道,刘颖肯定会觉得万分的好玩。 他不断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在教室外走来走去。他放眼望去,校园的柳树、梧桐都已经发芽,路上都是三三两两或成双成对的同学,穿运动衣的人越来越多。他忽然看到了薛铁陇和一个50来岁衣着整齐的老头一起,远远地从校门方向走了过来。他忽然一笑,有了主意,赶紧迎了上去。 封卫竹来到薛铁陇两人面前:“陇弟好!好久不见啊!这位是……?”他看着薛铁陇身边的老者。 “这是我父亲,从老家来京城出差,这不,顺便来看看我。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薛铁陇回答。 封卫竹赶紧十分客气地跟叔叔打招呼,又对薛铁陇说:“我嘛,凑乎吧!哎,帮个忙怎么样?”封卫竹把嘴巴凑到薛铁陇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薛铁陇很兴奋:“好啊!没问题!哥们这个忙,怎么地也要帮!你说咋做吧?” 封卫竹又是一阵交待。薛铁陇转头和父亲一字一句地说着。老人家刚开始皱起了眉头,慢慢地开始笑逐颜开:“好好!好事!行行!我试试吧!人家闺女不会怎么想吧?” 薛铁陇握着父亲的双手:“爸,您放心,绝对没问题!谢谢您了!” 封卫竹也拉着老人的双手,不停地表示感谢。 “那,叔叔,我们走吧?”封卫竹说。 薛铁陇的父亲很有派头。打眼一看,就是一机关干部。高高的个子,头发微白,满面红光,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讲话声音很浑厚,肯定经常上台子讲话,听起来十分有力。他似乎经历的很多,走进大教室门前,冲着讲台上的老师摆摆手,示意让他过来。 坐在前排的同学看到了老爷子的手势,喊讲台上的助教。助教一看,顺着老人的手势走了过去。只见老人把助教拉到了门外,给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助教就返回教室,快速地走到刘颖身边,告诉她:“刘颖同学,门口有位老先生找你,说是你失散多年的台湾的叔叔。你去吧,作业明天再说吧。” 刘颖心里纳闷,听爸爸说过,自己确实有一个流失台湾的一个三爷,那是爸爸的三叔。是不是助教听错了?自己只有个姑姑,哪里又冒出来个台湾的叔叔来那? 她低着头往教室外边走,心里早已经把和封卫竹约好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一直在想着快点见着陆戈,把摄制组在非洲遇到的问题了解清楚。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台湾叔叔,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要先先见见那! 刘颖出了教室,一眼就看见高大魁梧的薛铁陇的父亲。老人家笑眯眯地望着她问:“姑娘,你是不是叫刘颖啊?”一口正经的江浙味道。 刘颖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老人:“您就是我叔叔?可我爸爸没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台湾的叔叔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再说了,您这年龄也不对啊!离1949年都快60年了,看您这年纪也就不到60岁吧,我奶奶是在台湾生的您吧?那我也应该叫您大伯才对啊!您不会说您还有一个大哥在台湾做官吧?您肯定认错人了!” 老人很爽朗地笑:“呵呵!这孩子很有趣啊!我不装成你的台湾叔叔,怎么能把你从教室里叫出来那?我是受人之托啊!那边的小伙子找你吆!” 封卫竹和薛铁陇已经快速地出现在老人的身后,二人笑个不停。 封卫竹快速上前:“听说你总是不按时完成作业,被老师给盯上了,这不,我们想了个办法,把你从牢房里给?(: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1 部分阅读 封卫竹和薛铁陇已经快速地出现在老人的身后,二人笑个不停。 封卫竹快速上前:“听说你总是不按时完成作业,被老师给盯上了,这不,我们想了个办法,把你从牢房里给解救了出来。这位大伯是薛铁陇的爸爸。” 刘颖站得笔直,稍弯了腰给薛铁陇的父亲鞠了一躬:“谢谢伯伯救命之恩!我正急的满头大汗哩!您这算是吧我给解放了!这该死的作业,怎么写都写不完,都不让人活了!” 老人爽朗地笑道:“不用谢了!这可不能算是个好事!年轻人,应该好好学习才对!” 薛铁陇赶紧打断:“爸,您就别教育我们了!您对我说什么都行,人家可受不了你的思想教育。得,你们赶紧约会去吧,别误了你们的好事!爸,咱们走吧!” 封卫竹和两人握手:“多谢伯伯、铁陇。我们也没事,谈工作而已。再见了!” 薛铁陇做个鬼脸:“谈什么鬼知道!呵呵,别解释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对吧,卫竹?要不是你横在这儿,哥们早就对刘颖美女下毒手了。爸,瞧见没,这位本来是您的儿媳妇,可被这家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给劫走了!没办法,谁让您给我的遗传基因不好那,没人家长得帅。得了!我放弃了!呵呵,拜拜了两位!”又压低声音对封卫竹说:“别那么磨磨叽叽,哥几个都替你着急!” 封卫竹笑着说:“你这么一逼,我今儿个可要上心了,一定要把她拿下,孝敬乡亲父老。”又扭头对刘颖说:“刘颖,你就从了老衲吧!” 刘颖飞起一拳,打在封卫竹的肩头:“谁从谁还不好说那!我这就准备把这个第一帅哥收入囊中那!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封卫竹笑到:“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那咱就开练吧?走!” 刘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她赶紧掏出来接听,陆戈着急的声音:“刘颖,你赶快过来一趟,大家都在等你那!司机就在你校门外等你。” 刘颖回答:“好的,我这就过去!刚才在教室里被老师盯着,无法脱身。对不起!” 刘颖转头看着封卫竹,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卫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有突发事件。我要出去办事了,很急的事情。咱们改天再练好吗?” 封卫竹的脸色可以看出是强装的笑意:“没关系。咱约定的时间反正也已经快过完了。一个小时,现在还有10分钟。如果你的事情非办不可,那只好改天了!” 封卫竹内心非常郁闷和生气。他知道刘颖一向守时,就特别地强调时间。他知道,刘颖已经感到内心有愧了,这位下一次她的倾情投入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也算不错。让他感觉稍有不平的,就是他细心准备的开头和过程,甚至每一个细节和语言,全部化为乌有。他妈的!他在内心狠狠地骂了一句。 刘颖果然内心有愧:“要不,咱先手挽手走到校门口,招摇过市几分钟,先来个过门?” 卫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好啊!正好我也出去买些东西,一起走吧!来吧,还客气什么?” 刘颖兴高采烈地一下子挎上封卫竹的胳膊,两人低声说笑,果然在校园里引来了很高的回头率。刘颖演得很到位,尽量不失分寸地把脑袋和头发往封卫竹的肩膀上靠,和热恋中的校园情侣并无二致,甚至还不好好走路,边走边蹦,以表达她内心的“幸福”。到了校门口,两个人该分手了,刘颖提议:“按剧情,咱应该来个拥抱吧?” 卫竹笑着:“别说拥抱了,吻别也行啊!” 刘颖还是还他一粉拳:“想什么那你!快,抱抱!” 两人站在校园门口紧紧地搂在了一起。刘颖的眼角在找那辆陆戈公司的别克商务。封卫竹在想:一定把下次约会的时间定好。 10秒钟的时间,封卫竹主动松开胳膊:“好了,你去吧!这几天你什么时候有空?” 刘颖一甩头发:“周日下午吧!两点。我在宿舍门口等你。” 卫竹点头:“行!一言为定!可不能再遛我了啊!” 刘颖呵呵笑着:“什么人那!就这样泡妞啊?一点耐心都没有!切!” 封卫竹也笑:“妹妹啊!咱这是演戏好不?就和上班一样,来去都有时间啊!如果是真的,我死皮赖脸的天天给你献殷勤,谁不会啊!怕你受不了!行了,你快去吧!” 刘颖道了“拜拜”,就一溜烟地向那辆别克车跑去。 封卫竹心里像打碎了的调味瓶,各种滋味都有。看样子刘颖真的是有了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肯定很有来头。没办法,年轻男人的弱点就是没有积累,金钱和经验,仅仅靠学历和帅气,只能给自己带来个良好的人生开端。一切都要开始啊!人生的战斗这才开始啊!金钱、权势、美女,男人的三大需求,他想,他一定会得到! 封卫竹对金钱、权势、美女之间的关系,有他自己的理解。他把这三者排了序。权势显然是第一位的,有了权势,就是有了势力场。权势的力量可以左右金钱。站在权势巅峰的人或局部地带执掌一定权势的人,拥有掌握他人命运或者执掌他人金钱的权利,甚至有诱惑或者迫使美女入怀就范的能力。当然,你可以放弃这种权利,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每天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金钱尽管在他这里排在第二位,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肯定排在第一的位置。金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可以买到权力,可以买到美女,可以买到你通过努力而得不到的东西。即使买不到这样的美女或权势或物品,但是,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其他的美女、权势、物品自觉地找上门来,引诱你去为他们消费。金钱购买到的权势,基本上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是购买了一种挣钱的工具。金钱买到的美女,是一种消费,是精神层面上的享受。美女,在这三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上,永远处于第三位。美女们在这种关系中显然显得很被动,是被选择的物品。当然,作为美女自身,可以很主动。这方面,美女们是否在这三者的关系中能占得先机,长相和身段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至于其他的女人的素质和气质,她们作为这种三角关系中的一种“快餐”显得微不足道。 封卫竹是很认真地分析过人类的自身需求以后,结合中国的国情,得出的上述结论。青春期的时候他就认为,人的需求应该分为物质、精神和生理三个方面。基于这三个方面的需求,每个人都在不同的人生道路上设计、奋斗或者挣扎。尤其是男人。男人们的欲望和肩负的责任太多,所以才推动了人类历史的发展,女人只是他们身后的诸多动力或压力之一,即使暂时没有她们的存在,男人们一样会保持阶段性的兴奋和快乐。因为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去想办法得到,但是,经济上的成功是先决条件。女人们试图改变男人们事业优先于老婆的企图,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在男人的眼里,什么样的男人是完人?就是物质、精神、生理各个方面都能得到长期不间断的满足,这才是完人。这显然不符合女人们的逻辑,所以她们都在不断地试图改变身边的男人,最终发现,这一切都会是徒劳。 封卫竹抬头自己笑了笑。他决定去找薛铁陇,关于学校运动会的事情,他想参与参与。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九 四十九 大家看了路书,决定现在八一镇休整一天。一是刘颖的发烧还在继续,二是车辆都休要好好保养。明天一大早早点出发,去工布江达县旁边的巴松错。 去巴松错的路非常平坦,柏油马路乌黑锃亮并且笔直。只是到了湖边变成了弯曲的水泥路,依然平坦顺畅。景区门口买了50元一张的门票以后,车就开进了景区。 巴松措位于工布江达县50多公里的的巴河上游的峡谷深处,是红教的一处著名神湖和圣地。深藏在山沟里圣湖,远离城镇,交通不是十分便利,这更加使她显得原始和清静。巴松错还有一个名字称错高湖,藏语的含义是“绿色的水”。它的湖面海拔比较高,平均有3700多米,湖面宽的地方有几公里,窄的地方也有几百米。巴松错的水,都来源于周围的雪山,没有一丝污染,湖水湛蓝,异常清澈,周围雪山环抱,各种飞禽栖息湖面。一派宁静安详梦幻般的仙境。湖的中间有一座小岛,距离湖岸有百十米叫做扎西岛。据传说岛是浮在水中的“空心岛”,上边建有一座小小的寺院叫做“错宗工巴寺”,建造于吐蕃赞普时期,有1500多岁的年龄。小庙内主供莲花生,有着千奇百怪的各种传说。湖的南岸一处小溪边,有一处充满神奇传说的“求子洞”。也就是在一块竖起的大石头上边,有一宽约20多厘米,深约40厘米的小小的洞口,洞的里边有一个突出的圆石头,形似女性生殖器。据当地传说,这个小洞曾被莲花生大师加持过,来此求子甚为灵验。 如果以为到了巴松错只不过是看的是西藏千万个湖泊之,那就错了。其实不然,巴松错周围300多平方公里的自然风景区里,有山地、农庄、峡谷、牧场、河流、湖泊、涌泉、飞瀑、草原、冰川、云霓、森林、溶洞等多样性自然及人文景观,还有那充满着诬术和咒术色彩的远古宗教遗存,更有不可胜数的民间神话、民俗习性组成。有诗云:“潇细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已是晨,叩醒梦中人;推窗懒,茵茵翠华浸浓雾,风也蓝,楼也染,怎会入江南?两只黄雀叙花径,一座蓬莱水中摇,仙人不画桥;密飘零,几时停,嘻嘻飒飒耳边语,偏要伴你行。”胜景如画,自古固化如今,更显景色坚固明亮。 刘颖的心情如同青藏高原的天空上的云,变幻的快,来去也更加迅速。西藏的湖,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让你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多余。你只需要坐在湖边,用心体会那一片宁静、安详、波澜不惊。任何杂念都会影响到这里的清新和自然,你不得不长时间地和它融合在一起,一起变为花草、湖水、雪峰和安静吃草的羊群。甚至小草发芽的声音都会慢慢地汇集成一场变幻无穷的交响曲,带动周围的山水尽情地飘摇起来,在时空中快乐地传播它们的回音。这时候,你不得不说,世间万物都是多么的多余啊!你总想穷极你的眼神,一遍遍地过滤这雪山、湖水,企图把它们留在相机里边,留在你的脑海里。但是,这一片具有生命的,再美的照片,也无法固定它们发出的语言和表现的生命力。你无法把它们带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仔细地聆听和体会。 刘颖很容易进入那种情景交融的境界。一场艰难的徒步跋涉完毕以后,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轻松起来。泥泞和艰难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成为了历史,自己也仿佛被洗礼了一遍。空气像清澈的水雾,很温暖地轻柔地按摩在身上,让人懒洋洋地只想打盹。阳光像被洗过一样,很纯洁地照在脸上,刘颖不得不手搭凉棚极目远望。纯净的空气使得她的眼光变得越来越远,穿越了兰、绿、白三种基色一直前去,直到想象中的没有尽头的时空。周围洁净得甚至连一支烟的蓝色烟雾就会成为这幅巨画中浓重而又极富活力的一笔,飘飘渺渺地成了唯一有动感的音符。刘颖看着站在远处脖子上挂着相机,胡子拉碴的老浪,一丝孤烟正从他的头顶升起。刘颖觉得,大家应该都饿了吧! 巴松错的旅游设施已经建设的非常完美。人们其实都很古怪,越是荒凉越是神往,越是原始,越有吸引力。人为的东西越多,只会吸引更多的俗人——那种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回头一问,什么也不知道的游客。游客和旅行者唯一的区别就是:用眼看景或心景交融。度假村为游客和旅行者们准备了很好的菜肴。松茸炖鸡、烤香猪、巴松错的鲢鱼是这里的三大明菜,不得不吃。据说远一点上去到错高乡,还有各式的农家饭,好吃不贵。几个人非要吵吵着去,大家就挤了两辆车,去找农家饭吃。 这里简直就和内地的乡村口味一模一样:韭菜炒山鸡蛋,土豆辣子鸡,连西部地区很少看到的鸡蛋煎饼,竟然也可以在这里的农家吃到,引来大家一阵阵的惊呼。有好酒的如把酒问何者就忍不住要喝上两杯。刘颖心中百种滋味,也要嚷嚷着喝白酒,说是要“杀杀小细菌们”,大家往死里劝,才制止住她这种疯狂的念头。“再喝,明早上你都奔50度去了!成了半白开了!” 随着日出出发,车队奔向了200多公里外的墨竹工卡。看攻略,大家在选择了半道的日多乡的色青拉湖作为目的地。牛茫好心邀请她睡在悍马上,遭到了她的一溜白眼,只得作罢。大家还是一路欢声笑语,被窗外的美景刺激的没有规律地大呼小叫。刘颖脑子里重新充满了王湖黎、老席和陆戈,脑袋浑浑沉沉的,躺在老浪的车后座上迷迷糊糊地睡觉。 色青拉湖离318国道上的日多乡只有6公里,据称,这里是藏传佛教各个教派的高僧活佛每年都会朝拜的神湖,海拔4500多米,四周雪山环抱,遍地牛羊。这里是藏药原料药材的天然生长地域,生长着各种各样名贵药材,譬如虫草、雪莲、金腰子、藏红花。花开季节,五光十色,漫山遍野,层林尽染,摆下一片视觉大宴。西藏的湖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妙处,每一处都是一篇味道不同的心情日记。大家奔走多日,一身疲惫,都想体验一下在高原的泡温泉的感觉。 日多温泉山庄就在镇上,墨竹马曲河从日多温泉穿过,河水甘甜清凉,河中盛产温泉裸鳞鱼及拉萨鲢鱼等诸多鱼类。日多温泉的泉水中含有大量的雄黄、岩麻黄、硫磺、锌、钙等矿物质,据称能够治疗浮肿、皮肤病、消化不良、寒毒、溃疡病等,疗效甚佳。在温泉的北边的山上,有著名的日多寺;相传为思金龙王所居之圣地。有书记载:公元八世纪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时期,莲花生大师来到雪域,圆满其十一德行时曾经预言:墨竹温泉满心愿,时常赐施甘露饮。此地将涌数泉眼,泡此温泉治百病,众患诸原得圆满。此温泉传说莲花生大师还曾经为其做过加持。周围的美景如云,松赞林卡、赤康拉康、松赞圣泉(传说文成公主经常在此泉洗脸、洗手)、莲花生大师修行洞等等,不胜枚举。 刘颖第一个穿着泳衣从房间里冲出来跳进了大石砌成的温泉池。不一会大家都跳了进去,嬉闹成了一片。池子里升腾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转眼间就升腾的无影无踪。水很光滑,很细腻。刘颖头枕着大石块,垫着毛巾,在泉水中漂浮着,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竟然进入了梦里水乡。 刘颖一觉醒来,浑身上下一下子轻松起来。问问时间,也就是刚刚半个小时过去。她赶紧让静吻摸下自己的额头,静吻回答:应该是不烧了!是不是高原的温泉太神奇了?连发烧感冒都能治愈啊!刘颖一下子从水中蹦了起,和大家打闹成一片。只有老浪穿着浴衣,在一旁喝着茶遥望雪山,默默无语。 老浪开始慢慢地变得沉默寡言,听任大家欢声笑语,他只是报之以微笑。穿过墨竹工卡,路的两边开始出现零零星星的村落,星幡和玛尼堆也越来越多。马路边有藏民卖吃的用的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三五成群的孩子衣衫不整地拉着停下来的游客合影要钱。大家停下了车,都要下去看看热闹。刚一下车,每个人都被涌上来的孩子围住,无法挣脱。刘颖蹲了下来,拉着一个孩子的手问到:“小朋友,上几年级了?”那孩子摇着头,好像只会说几个汉字:“照相,10块钱!” 旁边有人说:“这些孩子很多都没有上学,这一带很穷,都不愿让孩子上学。都来路边陪游客照相赚钱了!” 刘颖听着,有点心酸,拉着几个孩子:“来来,小朋友们,阿姨和你们一起照相,好吗?” 忽忽拉拉一下子跑过来一帮孩子,其中有很多穿着干净很鲜艳漂亮的藏族服饰的孩子,围着刘颖一帮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家和孩子们合影,给钱一张又一张,孩子们没完没了地拉着大伙。把酒问和有点着急生气,对着一个拉着他的衣襟不撒手的孩子吼了起来。刘颖见状,赶紧过去,拉着小朋友的手,低声地说:“来,阿姨再给你十块钱,这位叔叔已经和你照过了。我们再来还找你照,好吗?”又回头大喊:“流氓!” 牛茫从孩子丛中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大票,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听到刘颖的喊声,他赶紧跑了过来:“到!师父,什么吩咐?” 刘颖说对他说:“我说,徒弟,你那里不还有5万块钱没有捐出去吗?搁你兜里你也嫌咯,心里总惦记这事儿。咱这就找个差事,这附近肯定有学校。咱就把那5万块钱就地捐了,省了你整天念叨,装的跟行了一路善事似的,唧唧歪歪烦死人。” 牛茫“啪”地一个立正敬礼:“谨尊师命!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I’lldowhatIcan!” 刘颖看着他滑稽可笑的模样,忍俊不禁:“行了吧你!知道什么叫‘起腻’吗?快收招吧!好!你把这些孩子都集中起来站好队,问问都谁辍了学,尤其是那些穿得比较破旧的,让他们把自己的家长叫过来。每个人给他们500块钱,但是必须保证让孩子上学!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开学时这家孩子上了学,我们再奖励他们家500元。如果仍然没有上学,你就说,以后的500块钱就没有了!” 牛茫挠头:“再回来还路过这里吗?” 刘颖小声说:“你傻啊你?不这么说,他们会把这500块钱花掉,孩子还是不让上学!给他们点希望。懂吗?” 静吻问道:“那现在也没有开学啊!那些家长把这钱花了,还是不让孩子上学,我们怎么能知道?” 老浪也说:“藏区偏远地区的好多学校上课并没有准点,任何时候都可能是假期。老师一旦家中有事,学生也就放假。并不象咱们那里,寒暑假那么准点。”兴许附近就有那个学校的老师。咱让他监督一下,如果有电话,留个电话最好。我去打听一下。” 刘颖和牛茫把那些衣衫不整的孩子集合到了一起,让失学的孩子站成一排,告诉他们都去把自己的家长找来。牛茫手里举着钱在空中摇晃,孩子们一哄而散,都朝旁边的村庄跑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浪领着一个瘦瘦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是那个叫做“巴仑布坎”小学的一个代课老师,老浪跟他说明来意,说是一内地大款,发了财,想做点善事,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这么多孩子穿着破旧,心里不是滋味,要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希望他们能够回到学校去好好念书。瘦老师不断地点头称谢。孩子们都领着家长,在刘颖的努力下,从新排好了队。刘颖和瘦老师交谈着,让他确认那些孩子辍学在家,刘颖让牛茫一个一个地发放500块钱,并让瘦老师对这些家长仔细交代“一定要让孩子回到学校”。周围顿时一片“扎西德莱”声。有藏民给刘颖和其他人献了哈达,牛茫一溜烟地对每个人说:“不客气不客气!”面带微笑,表情十分地满足。 被瘦老师指认的失学孩子家长的钱还没有发完,牛茫的腿已经被围上来的孩子们紧紧地抱住。从村子里不断地有人听到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不断地有孩子冲出来,越来越多地把这几个人包围起来。其中牛茫和刘颖最惨,几乎都是被十几个孩子团团围住,蹦着高地拉扯着他们的衣服。大家刚开始都是好言相劝,谁知那些孩子在家长们的怂恿下,前仆后继,有的竟然去牛茫的手里抢钱。牛茫顿时生了气大叫:“都给我退后!谁再抢,就没有谁的!”孩子们似乎并不听他的话,更加疯狂地拉着他们两个不撒手。 刘颖开始也是充满耐心,但是,她的耐心很快被这些孩子们的耐心所瓦解,那一双双脏兮兮的小手和渴望的眼神变得不再可爱,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都给我松手!赶快!”孩子们被她的怒吼给震住了,瞬间都停在了那里,所有的眼光都惊恐地看着她,把刘颖也看得不知所措。三秒钟过后,一切还是如此。刘颖大声地叫大家先想办法回到车里边去,她自己一个人抓出一大把钱,边走边喊:“都来这里!都跟我来!”孩子们忽忽拉拉放弃了其他人,跟着刘颖跑了过去。 刘颖没再给任何人任何钱。孩子们一阵围抢,她最终动了气。她使劲地甩了下臂膀,只听着“噗噗通通”,拉着她的孩子瞬间躺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女孩躺在地上“哇哇”大哭。刘颖赶紧上前,看见穿着破旧,满脸脏兮兮,头发脏乱躺在地上的孩子,心里瞬时间满是同情,很不好受。她扶着孩子一个劲地说:“对不起!阿姨不是故意的!真的,阿姨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女孩躺在刘颖的臂弯里,哭的更加来势汹汹,周围的藏民也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似乎这个孩子的家长并没有出现。刘颖看着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愧疚,越发不是个滋味,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只有老浪没上车。他跑了过来,扶起了孩子,给了她几张钞票,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他迅速地拉起刘颖,对周围的藏民拱手作揖,从人丛中冲了出来,把刘颖拉上车,挂挡就走。 刘颖揉揉眼睛说:“我以为,藏民都是善良的那!也有见钱眼开的。真让人受不了!” 老浪笑着说:“当善良遭遇到贫穷,善良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人总要生存。当人们穷到生存都遇到问题的时候,在金钱面前,没有人会先想到善良。他们是太穷了!你不能因此就说他们就不善良。” 刘颖点头:“说的也对!可面对他们,我们也能做的,也实在是太少了!” 老浪也长叹:“是啊!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啊!真正的让他们摆脱贫穷的办法是什么?就是让他们学到知识!只有知识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如果我们能够给他们知识,远比给多少钱都重要!钱,只可以救急,不能救穷啊!而知识,可以让他们摆脱贫穷!” 刘颖坐直了,眼睛望着公路边上拖家带口一路长跪,到拉萨朝圣的虔诚的藏民,不由得心生感慨:“可是,谁又能说他们的内心的精神世界是贫穷的那?也许,这些藏民的精神世界比我们见过的很多过着富裕日子的人,不知要要富裕多少倍!人类为了追求精神上的富裕,也就是自己的精神上的满足或者是信仰,往往不惜牺牲个体性命!而为了物质生活的富裕,在面临做出牺牲性命的抉择时候,没有人会选择一往无前牺牲自己的一切,往往是选择退缩。” 老浪接着:“看来,小鹰同学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是啊,每个进入西藏的人,都会有很多感悟。看来,你已经开始了!这真是一个洗涤人们心灵的好地方!西藏的洁净,让你不得不重新思考你的过去,也许会影响到你的未来!这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会使你遗忘,它会使你放弃,它会使你改变对人生的思考,甚至会改变你的生活。我一直在琢磨,这种神秘的力量到底来自哪里?是它的宁静无欲,还是它的宽阔高远?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似乎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看不到。” 刘颖转过头来对老浪说:“嗯!浪哥早就阅沥人生,我想,我们会找到答案的!我来开车!我觉得,这股力量,正在慢慢地充满我的全身!快让我在青藏高原上撒个野吧!我已经按耐不住了!” 刘颖开始在公路上撒欢。路开始变得好了起来,两边开始出现了整齐的平房甚至是花坛,路标明确指示:拉萨快要到了! 刘颖喊破了嗓子在电台里高唱《青藏高原》,大家兴奋地把脑袋伸出车窗,给每一个过路的人拼命地打着招呼。路人都纳闷而又友好地冲他们招手示意。刘颖大喊:“兄弟姐妹们!让我们随着晚霞,巡游一次拉萨吧!敲起我们的得胜鼓来!” 电台里果然传来了“丁玲咣啷”的敲盆子的声音,大家闹成一片。只有老浪一个人,眼睛里一片平静。 牛茫意识到了少了浪哥的声音,就在电台里喊道:“浪哥!您就先带我们绕城一周吧!也算是个进城仪式!听妖哥说,您到过拉萨好多次了,给我们导导游呗!” 老浪拿起电台:“好吧!那咱就沿着林廓东路到西路到北路,先看看拉萨的城市雕塑吧!”“地球之巅”又被称为“登山运动员”。由三个穿着登山运动服手擎国旗的巨大的运动员雕像构成。登山英雄的巍巍身姿雄伟,高大地伫立在鲜花丛中。“高原之宝”,是两头仰首长啸的金黄色的高原牦牛,象征着高原人民勤奋、奔放的性格。“雪域腾飞”是一批在金色地球上腾空飞翔的骏马,意喻高原腾飞,搏击长空的豪气。川藏、青藏公路通车四十周年纪念碑,三角形的碑体,直刺苍穹。 一大圈绕过以后,老浪的领航车开始进入拉萨市中心区域。 “布达拉宫!快看那!布达拉宫!”刘颖兴奋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把脑袋伸出了窗外,冲着后边的车疯狂地喊叫。大家手里便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冲着出现在眼前的余晖中白色雄伟的的布达拉宫齐声地喊叫起来:“布达拉宫,布大爷哎!想死你啦!哥们来啦!”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 2 五十 老浪的“两个人的西藏”慢慢的越来越厚。他开始学会了用电脑记录他自己的那个神秘的世界。他把自己的日记串联起来,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西藏密码》。 他在这个满是密码的世界里时而策马扬鞭,时而徜徉、徘徊,时而高歌,时而悲伤,时而迷惑。有时候他把自己的情绪搞的很煽情,写着写着竟然会泪流满面。 他对佛教充满了好奇。他对阿彭说:咱搞一个《中国古刹万里行》吧!带一千件玉佛,走全国的庙宇,一个庙宇开一次光,再带挑选一些与佛教有关的字画,每个寺院都让主持给签字盖上寺院的印章。回来,咱就把这些东西都给拍卖了!我已经联系了一些企业家和电视台,这也算是弘扬咱们的民族文化吧! 阿彭疑问:能赚钱吗?弄不好是赔本买卖啊! 老浪早就胸有成竹:应该没有问题!好多成功的企业家,尤其是港澳台的,都信这个!我有把握争取到他们的支持。 阿彭说:那就搞吧! 老浪感谢:谢谢你!阿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计划出来了,老浪到江西九江找到了时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的一诚法师,题写了帧纪。又来到了登封少林寺,受到了主持释言信大师的接待,并手书一封,致全国各佛教协会及各大寺院,望请接待,加盖上自己和少林寺的大印。再到文化部、河南省宗教事务局搞好了红头文件,这才备好了人马、物资,选好了第一站:登封少林寺。 老浪的计划是一个月三个省,把每一个省的著名寺院都写到了他的计划书里边。他又找到了河南省佛教协会给开了个介绍信,方便所到之处的接待。 临走时,阿彭来送他:其实,有些事情,我在瞒着你。网上的“人肉搜索”已经把你给彻底地曝光了。你应该学会上网,好好地看一看。这些天找你的人很多,我都把他们给挡回去了。那个金嫣,专门为你做了个网站,中英文的都有,几乎天天都在发文章,都是和你相关。我都有点心酸了,真的。看来,这个洋丫头是认真的。 老浪左手搭在阿彭的右肩上:可是,阿彭,你知道,我不能。我是有点对不住她,但是这也不能怪我。你替我挡挡其他人,我需要安静。谢谢你! 阿彭绷着嘴,点点头:金嫣,明年还会来中国。她说,她一定会找到你的。 老浪笑了笑:如果是强人所难,我不会就范的。这种事情,我还是离的远一点为好,我不想回应,更不想招惹是非。时间久了,也就生锈了。我想,她会忘记的。 阿彭心里酸酸的:这一次,一定要小心! 老浪握着阿彭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还舍不得你那!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老浪的摄制小组来到了青海。 西宁是一个需要旅游者用心去品味的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很多角落,深藏着各种各样的美味和你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民族小吃。尤其是这里的回民众多,各种各样的面食花样百出。老浪领着大伙吃了小吃,第二天早上到当地宗教事务局办理了各种手续,就去了拍摄地:塔尔寺。 塔尔寺又名塔儿寺。得名于大金瓦寺内为纪念黄教创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大金塔,是格鲁派(黄教)六大寺院之一,是青海省藏传佛教中的第一大寺院。塔尔寺自建立之日起,逐渐建立和完善了一套自己的寺院宗教组织、政治组织、文化生活、经济体制等的体系。塔尔寺据传是先有塔,而后有寺,故名塔尔寺。在明嘉靖年间开始兴建,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占地面积约600余亩。初建时只有一座塔,后几经扩建,目前共有大金瓦寺、小金瓦寺、花寺、大经堂、九间殿、大拉浪、如意塔、太平塔、菩提塔、过门塔等大小建筑共1000多座院落,4500多间殿宇僧舍,规模宏大,宫殿、佛堂、习经堂、寝宫、喇嘛居住的扎厦以及庭院交相辉映,浑然一体,自古以来即为黄教中心及佛教圣地。寺庙的建筑涵盖了汉宫殿与藏族平顶的风格,独具匠心地把汉式三檐歇山式与藏族檐下巧砌鞭麻墙、中镶金刚时轮梵文咒和铜镜、底层镶砖的形式融为一体,和谐完美地组成一座汉藏艺术风格相结合的建筑群。塔尔寺不仅是中国的喇嘛教圣地,而且是造就大批藏族知识分子的高级学府之一,寺内设有显宗、密宗、天文、医学四大学院。位于寺中心的大金瓦殿;是该寺的主建筑。金色尖顶、淡绿色的墙裙金光四射,壮丽雄伟。它与小金瓦殿(护法神殿);大经堂;弥勒殿;释迦殿;依诂殿;文殊菩萨殿;祈年殿(花寺);大拉让宫(吉祥宫);四大经院(显宗经院;密宗经院;医明经院;十轮经院)和酥油花院;跳神舞院;活佛府邸;来自藏区甚至全国的佛教界人士来这里研习佛学和藏族语言、文字、天文、历算、医药、舞蹈、雕塑、绘画、建筑等各方面的知识。如来八塔;菩提塔;过门塔;时轮塔;僧舍等建筑形成了布局严谨的气势宏伟建筑群。 塔尔寺坐落在青海省湟中县鲁沙尔镇西南隅的莲花山的一沟两面坡上;距离省会西宁市26公里。寺院依山就势,错落而建,殿宇高低错落;交相辉映;气势壮;。其中以八个塔、大金瓦殿、小金瓦寺、花寺、大经堂、九间殿等最为著名。八宝如意塔,位于寺前广场。据院内高僧介绍,这八个塔是为纪念佛祖释迦牟尼一生之中的八大功德而建造的,建于1776年。其造型大同小异,塔身高6。4米,塔底周长9。4米,底座面积5。7平方米。塔身白灰抹面,底座青砖砌成,腰部装饰有经文,每个塔身南面还有一个佛龛,里面藏有梵文。塔尔寺诸佛殿装饰的堆绣、壁画和酥油花,被人们称为艺术“三绝”,其中尤以酥油花最为有名。酥油花是用酥油塑制而成。酥油晶莹洁白,松软细腻,容易调合各种颜料,塑成各种珍奇的艺术花朵。塔尔寺的酥油花集塑雕艺术之大成,不仅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而且规模宏大,内容也丰富多彩。有花红叶绿的百花异草,有千姿百态的珍禽异兽,有景色壮丽的山水图画,有小巧玲珑的亭台楼阁,有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还有许多取材于历史和神话传说的故事等。每年农历正月十五日,是塔尔寺一年一度的酥油花灯会。届时,喇嘛们将精心制作的酥油花摆到寺外广场,让成千上万的人们观赏。许多人为了一睹酥油花的丰彩,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到塔尔寺参加灯会。 塔尔寺最著名的还有壁画,是各个殿宇墙壁上绘画,它大多绘于布幔上,也有的直接绘于墙壁和栋梁上。壁画的染料采用天然石质矿物,因此具有色泽鲜艳,经久不变的特点。塔尔寺的壁画属喇嘛教画派,因此具有浓厚的印、藏风味。壁画内容,人物主次多属密乘教义,画面构想巧妙,布署适然,色调和谐,工艺精湛,手法细腻。 堆绣,是塔尔寺独创的藏族艺术之一。它是用各种色彩艳丽的绸缎剪成各种佛像、人物、花卉、鸟兽等,然后以羊毛或棉花之类充实其中,再绣在布幔上。因此有明显的立体感,看上去,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内容大都取材于佛教故事和宗教生活等。塔尔寺的堆绣制作精细,构图生动别致,色泽繁富绮丽,为美术界所称道。 大金瓦殿,位于全寺正中。藏语称为“赛尔顿庆莫”,即金瓦的意思。其建筑面积为450平方米。大金瓦殿初建于公元1560年,后于公元1711年,用黄金1300两,白银一万多两改屋顶为金顶,形成了三层重檐歇山式金顶,后来又在檐口上下装饰了镀金云头、滴水莲瓣。飞脊装有宝塔及一对“火焰掌”。四角设有金刚套兽和铜铃。底层为硫璃砖墙壁,二层是边麻墙藏窗,突出金色梵文宝镜,正面柱廊用藏毯包裹,殿内还悬挂着乾隆皇帝御赐的金匾,匾额题字为〃梵教法幢〃。进入大金瓦殿内,迎面矗立着12。5米高的大银塔,这就是宗喀巴诞生的地方。大银塔以纯银作底座,镀以黄金,并镶嵌各种珠宝,裹以数十层白色“哈达”,以示高贵。塔上有一龛,内塑有宗喀巴像,塔前陈放有各式酥油灯盏,银鼓号角,玉炉金幢。梁枋上布满了帷、幡、绣佛、围帐及布陈天花藻井,层层哈达,琳琅满目。整个建筑庄严大方,雄伟壮观,阳光之下,金光灿烂,光彩夺目。 小金瓦寺又名为护法神殿。初建于明朝崇祯四年(即公元1631年)。寺中回廊陈设野牛、羊、熊、猴等标本。据说,这些走兽标本象征一切恶魔鬼怪已被神征服。殿的左边有一匹白马标本,相传是三世达赖喇嘛从西藏拉萨到青海塔尔寺骑的。三世达赖喇嘛朝拜塔尔寺之后,要去蒙古传经说道,这匹白马怎么也不肯走,于是便留下来,不久,马不食而死。后人把它当神马,和家神陈列供奉。 大经堂是土木结构的藏式平顶建筑,是塔尔寺建筑中规模最大的。其建筑面积近2千平方米,是拥有168根大柱的大型经堂,初建于明朝万历三十四年,即公元1606年。它是寺院喇嘛集中诵经的地方,堂内设有佛团垫,可供千余喇嘛集体打座诵经。内部陈设非常考究,饰有黄、红、绿、蓝、白五色的幡、帏和各式天花藻井,满堂林立;还有珍贵的大型堆绣挂佛、刺绣佛;梁檐上绘有藏式风格的图案花纹,彩画细腻生动。殿内大柱都由龙凤彩云的藏毯包裹,整个经堂五彩缤纷,富丽堂皇。在1千多平方米的屋面上,按照宗教法制和西藏传统艺术、装有铜制镏金的金鹿法(*)轮、各式金幢、宝瓶、宝塔、宝伞和倒钟等,把一个单调的草泥平顶打扮得绚丽多彩。远眺平顶,金碧辉煌,给人以威严之感。 小花寺又名长寿佛殿,是为七世达速喇嘛念长寿经而建的,故名长寿佛殿。它已形成一个小型院落。正面为硫璃砖墙突出的小门,玲珑别致。院内种有菩提树,树叶茂盛,浓荫蔽日,清洁优雅。殿内塑有释迦牟尼等佛像三十多座。木刻浮雕,层层重叠,佛龛背景,雕木绘金。手工雕饰精湛细致,是塔尔寺木刻艺术的结晶所在。其外形为二层代檐廊重檐歇山顶、屋顶四角翘起,斗拱精巧明快,犹如一幅优美的木雕画图。 由于塔尔寺是宗喀巴大师的降生地,成为信徒们向往的出名圣地。历史上,第三、四、五、七、十三、十四世达(*)赖喇嘛和六、九、十世**大师均在这里驻锡过。同时,它也受到历代中央王朝的高度重视。根据寺院记载,从清康熙以来,朝廷向塔尔寺多次赐赠,有匾额、法器、佛像、经卷、佛塔等。该寺的阿嘉、赛赤、拉科、色多、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2 部分阅读 ⒕怼⒎鹚取8盟碌陌⒓巍⑷唷⒗啤⑸唷⑾闳⑽髂伞⑷次鞯然罘鹣低常迨北环馕敉伎送蓟蚺得呛埂F渲校⒓巍⑷唷⒗莆ぞ┖敉伎送迹械幕沟惫本┯汉凸蜕轿魑逄ㄉ降恼朴±铩U且蛭庑┨厥庠颍卵杆俜⒄梗婺T嚼丛酱螅晌卮鸾谈衤撑沈闵谕獾牧笏略褐弧W钍⑹庇猩?600多人,全国解放初期尚有1983人。由于历史积累,该寺文物极为丰富,富丽堂皇的建筑、琳琅满目的法器、千姿百态的佛像和浩瀚的文献藏书,使寺院成为一座艺术的宝库。该寺设有显宗、密宗、时轮、医明四大学院和欠巴扎仓,并于清道光七年(1827),创建该寺印经院,所印藏文经典及各种著述,畅销藏区各地。该寺于每年农历正月、四月、六月、九月分别举行4次全寺性的大型法会,称之为“四大观经”。届时,各地群众云集,规模盛大。另外,农历十月下旬有纪念宗喀巴圆寂的“燃灯五供节”和年终的送瘟神活动。 塔尔寺原来有完整的行政、宗教组织系统。其行政组织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全体僧人经堂会议,由总法台主持,下设噶尔克会议和大吉哇。噶尔克会议是全体僧人经堂会议的常委会,由法台、大襄佐、大僧官、大老爷和六族干巴组成。大吉哇是噶尔克会议和全体僧人经堂会议的执行机关,由3名吉索第巴(总管全寺内务的大老爷、负责对外联系的二老爷、负责财务的三老爷)和管理杂务的四老爷及藏汉文秘书各1人组成。大吉哇下设管理全寺粮食的“哲康”、负责印刷经典的“巴日康”,并负责管理驻西宁办事机构金塔寺。宗教组织的总负责人仍为总法台,下设总引经师和大僧官各1人,管辖四大学院,各学院设有本院堪布,堪布下设格贵(僧官)和经头。现由寺管会总理全寺寺务。目前共有寺僧800余人(其中活佛11人,主要为阿嘉、却藏、色多、却西、嘉雅、米纳、扎西、本布尔、杨家等,完德63人)。 每年的农历正月、四月、六月、九月分别举行四次大的法会。法会会既是僧侣的习经的好机会,同时也是大家相聚逸乐的好机会。 根据青海省佛教协会提供的资料,佛教最早传入青海藏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7世纪中叶。公元641年,唐文成公主入藏联姻,途经今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县巴塘乡西北约4公里处的贝沟南端,休整一月,公主命随行工匠在当地丹玛岩崖上雕刻出大日如来等9尊佛像,并在今巴塘乡扎隆沟的仁青楞寺附近和巴塘乡境内的邦同滩分别建佛塔一座。 到元代,忽必烈将西藏13万户封赐给八思巴,作为第一次密宗灌顶的供养。在元世祖的支持下,八思巴成为当时西藏地方政教两方面的总首领。所以由佛教上层人士担任西藏地方宗教和政治两方面领袖的政教合一制度,是从八思巴掌握西藏地方政权开始的。这一时期青海黄南地区萨迦派寺院隆务寺,玉树地区苏莽噶举派苏莽寺、巴绒噶举派觉让寺等都是青海著名的政教合一寺院。 明清两代,藏语系佛教在青海继续传播发展,特别是格鲁派创立以后,迅速传播到蒙古族、土族地区,各部落首领和大多数群众也先后信仰了藏语系佛教。随着僧人和信众人数的增加,藏语系佛教的寺院从规模到数量都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青海著名的藏语系佛教寺院都是这一时期修建的。除新建寺院外,原有寺院不断修缮扩建,各寺都有2-4座经学院,不仅成为藏族、蒙古族、土族群众的宗教活动场所,同时也成为学习、研究和传播佛教哲学、史学、藏蒙医学、天文历算和文化艺术知识的中心。清末,全省藏语系佛教寺院的教派、类型、布局等基本定型。 民国时期,藏语系佛教在青海的传播主要向边远牧区发展,从而使藏语系佛教传遍各地,成为全省信众最多的宗教。新建寺院主要为各大寺院的属寺,在果洛多为宁玛派寺院,其他牧区多为格鲁派寺院。 建国以后,逐步废除了寺院的封建特权和剥削制度,各族群众的宗教信仰和宗教活动场所受到了人民政府的保护,信仰藏传佛教的藏族、蒙古族、土族的群众,都过上了正常的宗教生活。至1995年底,青海省开放藏语系佛教寺院及活动点666座,其中格鲁派343座、宁玛派170座、噶举派105座、萨迦派28座、觉囊派9座,在寺僧人24478人,活佛497人。这些寺院有将近一半分布在玉树地区,所以老浪决定,下一站,就是玉树。 老浪试图把佛教来龙去脉以最通俗的大白话,介绍给每一个观众。在在追随他的镜头浏览美景的同时,去领略佛教从产生到发展的整个过程,并发掘佛教内涵中深层次的文化。随行的队伍中有他特别聘请来的中国佛教协会的大师级人物作为此次《中国古刹万里行》的制作顾问。节目不断地邀请全国各高校教授、历史学者或佛教界知名人士采用“百家论坛”的方式,边讲边播各个寺院佛教文化的发展历程。 节目制作了20集以后,就被东南电视台买走了首播权,放在了晚上10点播。播到第三集以后,收视率就开始上升。电视台打来电话,说是很多港澳台尤其是台湾的商人,对节目中的开光玉器非常感兴趣,问能不能预定。老浪给的回答是:等节目全部制作完毕,全部拍卖。 开始有香港商人为剧组投资,老浪也有了钱可以聘请更多的名人参与节目制作。他的车队也有了赞助商,全部更换成了新的四驱越野,车身上贴上了赞助商的名字和一行巨大的“中国古刹万里行”几个大字。 阿彭又一次给他的卡上汇钱时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到今天为止,这个项目已经开始赚钱了!祝贺你!辛苦了哥哥!” 老浪心里边油然而起一种轻松的感觉,他掏出一只烟点上,长长地抽了一口:“嗯,那你就看好家,我在外边再折腾折腾。有几个香港的、台湾的企业老总找到我们,我都把你的电话给他们了。明天他们会给你联系。我不会和他们打交道,都交给你了!不管怎么地,人家是上帝,拿钱来给咱们,搞好关系啊!” 阿彭说:“放心吧,既然来了,三五斗的总要留下吧?我会把他们当成大爷敬着!不给钱,咱也不拦着,咱就跪在他们面前不起来!再说,咱也不会亏待他们啊!除了求老佛爷保佑,别再追究他们干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以外,咱还给他们做虚假广告!他们是一举两得啊!而咱们那?虽然得到点点不义之财,咱的良心也天天受煎熬啊!你说,这种不平等的便宜事情,他们会放过吗?” 老浪“嘿嘿”了两声:“你小子就没正经过!那些都是正经商人,你给我好好待他们。把你那张臭嘴看严点,别把咱的财神爷给熏跑了!” 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位于青海省的西南部、青藏高原腹地的三江源头,人口中近97%是藏族,占全省藏簇人口的近1/4,是省内藏族分布最集中的地区。玉树境地内山河壮丽,巍峨的东屏障于西部,唐古拉山绵延于境南。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多达2000余座,平均海拔4000~5000米。在这片26万多平方公里的神奇高原上,世代居住着28万勤劳智慧的藏族人民。 玉树是青藏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青藏高原腹部地带形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自然区域。唐古拉山脉的主峰格拉丹冬山峰为主的群山、雪峰、冰川万年融雪和汇集,成为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在这片充满神奇的土地上,一切都保持着原始的状态。东南部的山峦峡谷里遍布着参天的原始森林,毛毯般的绿草装点着玉树西北的广袤原野。过着游牧生活的的藏族人民,居住在白色尖顶的帐篷里边。牧童的长鞭挥舞在空中,牛羊遍地,牧歌在空中回荡。 人烟稀少的地方,动物们的天堂。这片自然保护区中的高原草场上,栖息着许多高原珍禽异兽,藏羚羊、野牦牛、白唇鹿等珍稀野生动物快乐地生活在国家自然保护区可可西里的原野上。中国独有的很多珍稀鸟类,如黑颈鹤在绿树掩映的隆宝湖畔,引颈高歌,起舞飞翔。 夏天的玉树,是最令人陶醉观光旅游的最佳时节。洒脱飘逸的玉树藏族歌舞、令人眼花缭乱的的藏族服饰、七彩斑斓的帐篷城、赛马节的盛况等,充分展示着藏民族悠久的文化,康巴人的热情奔放,和玉树的山水一样,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初唐及吐蕃早期文化保存下来的,具有千年历史的古佛大日如来佛殿(文成公主庙)、曲径通幽的莱巴沟石刻、雄伟壮丽的新寨嘛呢石城、各种丰富多彩的藏传佛教文化,把玉树描绘的更加具有深度和内涵。据史记载,玉树地区早在400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人类的活动,史称“西羌地”。隋朝时是苏毗和多弥国的一部分,唐时为叶蕃所属,草原辽阔,牧草肥美,是青海省的主要畜牧业基地之一。 玉树这一片天然美丽富饶的草原上,最使人流连忘返的是它的雄浑有力、热情粗犷、狂野奔放的歌舞盛况。人称玉树是〃歌舞的海洋〃、〃歌舞的家乡〃。在青海,大多数藏区被称为〃安多〃地区,而玉树地区长期同川西区,西藏昌都地区联系密切,称为〃康〃区,连同这一带的藏胞,统称〃康巴〃地区。 玉树地区歌舞的渊源,据求证,年代已经十分久远。结古寺一世喜那活佛有着非凡的艺术天赋,他独创的一百多种〃多顶求卓〃,奠定了玉树成为歌舞之乡的基础。加上玉树毗邻藏、川、滇的地域优势,不断兼收并蓄,日积月累,歌舞已经为成为玉树人生活中的一大精神需要。〃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便会跳舞〃。康巴人歌舞在青海民间歌舞中热情奔放、风格独特,极具观赏价值。每年一次的玉树康巴传统的文化艺术节,不仅吸引着来自青、藏、川、滇、甘等省(区)的藏族群众和国内游客,还有诸多国家和地区的游客千里迢迢,慕名而来。艺术节的时节,往往是万头攒动,记者云集,其盛况蜚声海内外。 每年7、8月份,玉树草原牧草茂盛,一片碧绿,到处盛开着一束束、一簇簇姹紫嫣红、灿若云霞般和各种野花,宛如一幅尽善尽美的大型歌舞表演、骞马和物资交流为主要内容的康巴艺术节拉开了帷幕。届时,会场周围几公里搭满了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帐篷,远远望去,如同一座独具风情的帐篷城。 从玉树到青海的最后一站囊谦,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 巴塘一望无际的草原在汽车的前后左右泛滥开来。214国道一会笔直,一会弯到山丘下边不见了踪影,天还是蓝的让人心碎,牛羊马群习惯于懒洋洋地吃草或用它们自己的声音相互低声交流。格桑花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风吹景动,展示着它们的美丽和兴奋。海拔4300米的尕日拉山垭口过去,就是荣郭峡谷。站在峡口远眺,山峰巍然屹立在峡谷两岸,溪流弯弯涓涓向远处的天边流去。白云在天际慢慢地下坠、下坠,最后和苍松翠柏融为一体。千百条从群山中蜿蜒跋涉而来的小溪,最终汇集成一条扎曲河,跳跃着流向云端,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澜沧江。一路上,百里画卷舒展眼前,山势雄伟、清水如织,一切显得原始而且悠远。老浪们不得一次次地停下脚步,与美景一次又一次地交融。 车过扎曲河大桥,向前20公里,到了囊谦县城所在地——香达镇。 囊谦县政府的接待人员介绍,囊谦是玉树地区文化发祥地,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六万多人口的囊谦县,却有70多座寺院。包括东仓文物遗址、达那寺和格萨尔与手下30名大将灵塔群、然察大峡谷等自然人文景观,在玉树乃至整个三江源地区都具有独特性。囊谦县总人口中,藏族占98%。这里藏传佛教文化源远流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达那寺、格萨尔王与手下30名大将的灵塔群更是被誉为格萨尔的博物馆和纪念馆,距今已有近千年历史。它是研究藏传佛教灵塔建筑及藏区历史发展的重要实物例证,也为世界文化遗产宝库“格萨尔”英雄史诗提供了极其重要的历史例证。 达那寺,当地人称“格萨尔王的寺院”,坐落在险峰独处的吉尼塞乡,周围群山相挽,连绵百里不绝。从香达镇到达那寺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全是山路,路况极度恶劣,正在修的公路几乎都是碎石。最后的几十公里路程,只有骑马,要不就徒步,除此之外,只有羡慕鸟们可以在蓝天下快乐地飞过去。大家把装备、设备安在了马背上,沿着山谷中的小道,顺着麦曲河的激流,跋涉了两天以后,终于看到了云雾中的的达那山峰。达那寺被雪峰包围,在澜沧江岸边庄严肃穆地屹立不动。 据达那寺的僧侣介绍,该寺始建于公元686年,主要建筑包括尕五拉康,噶加麻大经堂,帕木竹巴灵塔殿及叶巴经堂。经堂共分两层,高十米,堂顶上边是一小型方亭,上置宝瓶。殿内现供奉三座灵塔,藏传佛教帕竹噶举派创始人帕木竹巴舍利居中,藏医学鼻祖宇妥元丁公波灵塔及希杰派集大成就者著名的女活佛玛吉拉卓灵堂分列两侧。叶巴经堂主要存放格萨尔王相关文物,藏有格萨尔王的盔甲及宝刀,神剑,长矛和岭国英雄的塑像。格萨尔王灵塔群建在寺院西侧山崖的半山腰,在海拔4700余米的两处山洞中总计有40余座。灵塔的大小大小依个人的地位高低而定。最大的当然是格萨尔王的灵塔,塔中藏有大量“擦擦”,做工异常细致考究。灵塔包括格萨尔王和他的手下三十员大将,还包括岭国国师晁通和格萨尔王的两个儿子。灵塔的建筑风格中含有很多的宋代塔式建筑造型,可见宋代当时对藏传佛教的影响非同一般。 达那寺的春天似乎来的比较迟一点,满眼的绿色刚刚露出嫩芽,四周的小溪还冒着热气云腾雾绕地顺着山岩从各个看不到的缝隙里边突然出现。寺院西南的几公里处的谷底温泉顺势而下,汇集成潭,周围是一片新绿。旁边的麦曲河水一会灰浑、一会湛蓝、一会又是满河的苍翠。动物们在水边嬉戏,青山绿水原野俨然成了他们广阔无边的家。 囊谦藏族人的生活很随意,除了几乎每天例行的佛事活动,就是牧场上的劳作,然后喝上一壶暖暖的酥油茶。男人们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从他们出生,就注定了在高原上放歌、玩乐。女人们站在远处,很开心地看着他们的孩子,并且操持着所有的农活和家务。在这个寺院林立的县,小孩子出家到寺院里做喇嘛,似乎是他们的家长最乐意的事情。据说,每个家庭几乎都会有一个孩子被送到寺院,在寺院里接受藏传佛教或其他的教育。由于高山的阻隔,这里的生活还是比较原始,没有现代化的工厂、城市、物质生活,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足的微笑,显得无欲。女人们的工作就是挤牛奶、炼酥油奶渣、捡拾牛粪作燃料、放牧、给全家做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厌倦。这里还有一个很原始的流传下来的习俗,就是兄弟共妻。这样的家庭比比皆是,而且其乐融融,在现代社会发展到今天,着实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嘎尔寺是囊谦的另外一座名寺,修建在远处的一座山上,远远的十几公里外就可以看到。车队沿着峡谷前进,车轮在水中颠簸,四周都是奇花、绿野、瀑布、河流。整个嘎尔寺旁边就是一个长达四十余公里的峡谷,峡谷内空气清晰,夏天最高气温也就是二十二三度左右,人迹罕至,简直就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就连嘎尔寺里也经常有野生动物出现。僧人们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善待它们,俨然是同在自然界的一个大家庭。 囊谦就是一个由峡谷构成的一个城镇,各种各样清澈的河流沿着各种各样弯曲的峡谷汇集成澜沧江。除了嘎尔寺大峡谷外,另外一条很著名的峡谷叫做香龙沟,沟里有一处十分奇特的瀑布,奇Qīsūu。сom书垂直的峭壁上没有河没有水,但是在峭壁的腰间却涌出一股清泉,飞泄直下,声若轰雷。 从青海的囊谦到西藏的类乌齐县有一百九十四公里,全部是海拔4000多米的山路,崎岖、险峻。进入西藏就是著名的横断山脉,中间断断续续的有很多土路,伴有坍方路段。车队在悬崖旁边行驶,车身经常倾斜二三十度,令人心惊肉跳。好在带队的是当地的藏族司机,开着个破得掉渣的帕杰罗在前边很自信地走,后边的车才敢战战兢兢地跟随通过。没走多远,路被淹没在河水中,大家开足了马力,车轮趟过河水,溅起串串水花煞是好看。 老浪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知道,有朝一日,所有现代化的东西总会蜂拥而至,所有的丰富的物质和随之引发的欲望就会随着宽阔的柏油马路冲击而来。这些原始的舞蹈,会被交谊舞和街舞等等替代;藏族手工艺“黑陶”也会被光亮的瓷器所替代;骑马会被骑摩托车替代……。在这里,一架摄像机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部照相机会吸引很多人的驻足;甚至是一副墨镜都会引来好奇的目光。所有的木桥都将变成钢筋水泥;所有的庙宇不再是纯脆的木质结构;所有的食物不仅仅是面粉和牛羊肉;所有的房屋,不再是泥土和草窠;所有的欲望变得更多和更不容易得到满足。这里的人清静古朴的快乐生活,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的压力和烦恼。是啊,没有欲望,就没有人类的进步。少些欲望,人却会生活的更加快乐。 但是,没有欲望的社会,人都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那也是更加可怕啊!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一 五十一 老席是主动给罂粟花打的电话。罂粟花只是对他说:席总,不关机了?好吧,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老席很爽快:好吧!你定时间地点。 罂粟花在“永和豆浆”的一个角落里对席东迅说:“我还以为你准备玩失踪那!好吧,我也不想废话,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老席面无表情:“那天,我真的不知道!那帮家伙把我弄到了床上,我都没有记忆了。” “行了吧你!千万别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啊!你这种一醉二睡三骚瑞我听多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往酒里边放的什么药片,你最清楚!”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请你原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你就等着坐牢吧!禽兽!” 老席笑了:“你这么说,我倒放心了,说明你看清了我的本质。得,咱就打开车窗说亮话,你打算怎么办吧。” “呵!看来还是一正宗的流氓!这会还挺从容的啊!看我怎么把你送进监狱!” “你不会的。我们谈谈条件吧。” “别自以为是了!我找你来,就是要给你送个别。你就等着上法庭吧!臭流氓!”罂粟花呼地一下站起来,拎着包就要走。 老席眼疾手快,赶紧拉着她:“请别走!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罂粟花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是不是想听听,我准备怎么把你送进牢房里吧?” “特想听。不过,我可是什么都没干过,我也从来不认识你。” 罂粟花继续她的微笑,放下包重新坐了下来:“我早知道你会耍赖。想听听我怎么对付你这种不想认账的老流氓吗?” 老席喝着饮料:“洗耳恭听。” “你的所有的资料,我都给你找齐了!这不,你要不要看一看啊?另外,那天去的每一个人,我都找他们聊了,而且都录了音。他们把咱们两个的关系和那天的事情的整个过程都做了详细的描述。另外,宾馆的服务员也给我朋友的朋友,当然了,是警察,写了一份证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罂粟花把嘴凑近了老席脸前:“我的内裤上留有你的罪证,足以判你个8年以上!”罂粟花冷笑着:“还有,你到房间里以后喝的饮料,我找人化验了,那里边含有什么你心里非常清楚!”罂粟花坐直了身子:“你是不是需要做个DNA确认一下啊?” 老席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我想,你并不会那这个事情两败俱伤,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也许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罂粟花恶狠狠地说:“你想都别想!像你这样的败类,把你关进监狱,等于拯救了多少无知女人!你就等着瞧吧!” 老席又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的话,你早就报案了!还费劲找到我跟我说这些干嘛?现在你就可以报警,把我抓起来。你是想和我交换。好!说说你的要求吧!我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转弯抹角,都心里明白。这事儿,千错万错都在我,你让我怎么给你道歉都可以,我希望给你些补偿。你说吧。” 罂粟花被老席看破心思,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谈话的形势并不是顺着她设计好的方向进展,她没有充分地准备好,一下子被噎在了那里,不知怎么接下去。老席看着她脸上忐忑不宁的样子,接着说:“多少钱,都行,你说个数,只要合适。” “我如果不答应那?” “那就两败俱伤吧。你应该知道,金钱有时候会起到很奇妙的作用。你既然用不上或者不屑一顾的话,我只有把它用到应付这件事情上了。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在今天有个圆满的结果,过后就当它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咱们还是好朋友。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等着你的电话。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老席戴上眼镜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罂粟花自己在座位上咬牙切齿,嘴里喃喃自语:你,你就等着瞧吧你!你个臭流氓! 王湖黎没有得到刘颖的任何有价值的建议。不出她所料,刘颖同样是义愤填膺,坚决不能饶了那个该死的王八蛋。这种事情她无法和其他任何人商量,只有自己拿主意。这个陆戈实在是太嚣张了!这家伙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情!王湖黎本来想通过要挟一下他,来增加谈判的砝码,谁知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下午的一场交锋下来,她倒是被逼到了墙角,完全地没了退路!其实她很清楚,即使把陆戈送到监狱,她也根本无法得到什么,也就是心理上的一点安慰而已。况且,凭陆戈的那么广泛的人际关系,就是上了法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万一他还能侥幸逃脱罪责,那岂不是让她自己更加无法做人?况且,这一闹腾,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王湖黎在京大校园肯定是无法再继续呆下去。如果选择妥协,他奶奶地,气死本姑奶奶了!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在去主动地找那个老流氓。她很清楚,这个家伙正洋洋得意地等着她投诚的电话,绝对再也不会主动和她联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几乎一夜,想不起来有什么好的办法,既保全了面子,也从陆戈那里得到了足够的补偿。 第二天再打刘颖的电话,关机。“这个死丫头,总是关键时候关机!”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寻求到帮助,没办法,只有自己拿主意。 三天后,罂粟花还是选择了给席东迅打了电话。她知道自己在这次交锋中已经完全处于下风,除非她自己铁了心把老席送进大牢。她觉得那不是理智的行为,那样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事情处理完毕,以免夜长梦多。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三天以后,别怪姑奶奶我不讲情面。” 老席还是很平静的语调:“好啊!我们很有必要再见一面,谈一谈我怎么补偿你的问题。我想,咱们都别这么藏着掖着,你有什么要求也别碍于面子,就直接说。你放心,绝对让你感到满意。这事儿完了以后,咱就只当谁也不认识谁就结了。” “那好!你说时间地点吧!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记住,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再见你!” “行,我保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就明天,老地方老时间。” 两人一见面,老席就满脸堆笑:“我想,这应该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我希望能够让你满意。” 罂粟花狠狠地坐下:“也许下一次再见到你就是十年以后了!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老席呵呵一笑:“好吧。那就让咱们之间进行一次交易。你说个数。” 罂粟花冷笑:“你应该自己会计算,你这十年会值多少钱。” “好!咱也别兜圈子了!我也痛快一点!给你100万,咱们世间的事情就算了解!” “哼,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吧?以您陆总的身价,这个数应该是说不出口的吧?” “我说过了。该你说了,说个数,咱们好商量!” “一千万!外加三环内一套三居的房子。这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小姐!您也太狠了点吧?一千万像您这样的成群结队的往我怀里扑!你这不是想抄近路急于发财吧?” “是,没有认为自己就值这个钱,可是您陆总可远远不止这个数吧?要不要我帮您计算一下您这十年的价值?几十亿吧?这一千万对您来说就算是毛毛雨、洒洒水啦!破财消灾,这点小钱,对您不算什么。您说那?” “呵呵,花小姐真会算帐!500万!房子我答应你。多了,我只有说声抱歉了!” “这样吧,800万,图个吉利。这是底线了,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那就鱼死网破。我大不了不在京城了,回我们老家去。可是你,可就有点惨了。” “好!就这个数!我同意。不过你怎么能够保证这件事情就会到此结束?我这边钱一给,您又来了,我可不愿意这件事情没完没了成了个无底洞。” “您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钱事两清。” “人格?什么叫人格?得,我还是相信字据。这样做您看好不好,您给我写个条子,保证放弃诉讼的权利,从此互不赊账。另外你的那些‘证据’必须当着我的面当场销毁。花小姐,我想,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真不愧是狡猾的老狐狸!行,我答应你!三天之内,钱和房两清,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 老席伸出手来要和罂粟花握手道别,罂粟花厌恶地缩回手去:“没有这个必要吧?” “一笑泯恩仇吗!毕竟,咱们还是做过一夜夫妻嘛!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还是你的第一次吧?我很荣幸。” 罂粟花瞪他一眼:“去死吧你!流氓!谁认识你个混蛋?!别自作多情了啊!” 王湖黎还是很阳光灿烂地在校园内外穿梭。她开始忙乎着她的房子,她准备把它好好地装修一下,首先是花了几万块钱买了一张巨大的床,椭圆形的,几乎占满了一间房间,又买了各种各样的她喜欢的洋娃娃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装修公司完工以后,她自己也累的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抱着个大白熊,看着天花板上的很好看的顶灯,脑子里白白的一片。这个地方注定在未来的几年内都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私人空间。她没办法给周围的人,甚至是自己的父母解释这套昂贵的房子的来历。在得到这套房子之前,她有过自责和与心不安,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仔细想想,自己失去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吧,那也是早晚的事,这种代价还算是值吧!多少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把自己反复的付出,最后也是两手空空,弄不好还凭窗抹泪好多年,自怨自艾个没完没了。这个社会,经常会有你自己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至少自己得到了补偿吧,这些让她比别的女孩子至少少折腾几辈子。尽管她自己也时不时地认为,这有些肮脏。其实想明白了,人所谓的“道德”不仅有底线,还有该有个时限。女人的青春最值钱,死守住“道德”不放,待到落花流水春去也的那天,所有的机会都被“道德”拒绝,也许就会清苦一辈子。中国的“道德”自古至今几千年,对男人是过多的宽容和放纵,对女人层层绑缚,这对女人是所么的不公平啊!其实每个人心中的道德范畴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只要宽容一下自己,或者装模作样,也许更有把握和资格去谈论“道德”。王湖黎冷笑了一声:想白占姑奶奶的便宜,哼!臭男人! 现在王湖黎唯一可以把这事告诉的人,还只是刘颖一个人。她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刘颖为好,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弄不好还会遭到刘颖的奚落。但是她实在是憋得很,满身的郁闷无处发泄。虽然在得到房子和那800万钱的时候,她甚至有点窃喜,但这毕竟是一种交换。只要是交换,就有付出,自己的这种付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的,那将是隐藏一辈子的无法抹去的羞辱。每当她走进这所房子或者去消费这笔钱的时候,那天晚上的事件总会浮现在她的脸前,还有陆戈在他脸前得意的笑。这些钱和房屋在陆戈眼里并不算得什么,而她的贞操在她看来可是弥足珍贵。这次她是那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换取了人家最不上心的东西,虽然她并不是主动地去进行这样的交换。 出了“永和豆浆”的门,陆戈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他很懊悔那天和那帮狐朋狗友喝成那样。那一段他的生活状态几乎进入了迷乱状态,虽然刘颖的出现把他带进了一片新的天地,可是空闲的时候,那种美女和美酒的奢靡生活还是让他不能自拔。尤其是那个“罂粟花”,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脑子里就会出现她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几次的试探甚至是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引诱,罂粟花似拒不离,暧昧的态度,让他欲罢不能。他自己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就是一定要把她搞定,仿佛一个生意场上孱弱的对手在他眼前慢慢地成长成一个巨人,他必须去彻底地战胜对方,才能够有那么一种获胜后的快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无法自持。他甚至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彻底搞定,然后再也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这个圈子里现在变得越来越颓废和迷乱,已经有人开始嗑(*)药寻找刺激。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也在一天天地变的萎靡。那天晚上他其实喝的并不多,药力的作用让他的体内的荷尔蒙迅速膨胀,当他搂着躺在床上同样不可自持的罂粟花时,尤其是旁边床上努力干活的一对男女发出的刺激的呻吟时,他们俩个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崩溃。 第二天他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懊悔。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罂粟花不同于其他以前和他有过床第之欢的任何女人,她绝不是为了贪图钱财或者短暂的刺激而进入这个圈子的女人。这恰恰是让他眼巴巴地一只想把她拿下的根本原因。他知道罂粟花一旦第二天清醒以后,绝对不会和他善罢甘休。他知道她会很快地找他,所以他关了手机,以便有时间去思考怎样去应付各种各样的结局。几天后他还是决定主动和罂粟花联系,试探一下她是怎么想的和打算怎么做。他甚至想象着,万一罂粟花缠上自己,怎么样尽快地摆脱她的纠缠。 果不出所料,罂粟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让他觉得更加有必要快速地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完毕,尽快地从这个圈子里消失。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他不想把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引向对立和不可调和。他知道名声和社会公众形象对他的重要性,就算是在这件事上付出点金钱,那也是很值得的,金钱于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 两次的交锋,他败下阵来。这个代价实在是有点太大,而且不能保证会消除所有的隐患。他很清楚即使和罂粟花签了什么“协议”,这个协议也是无效的,如果她有朝一日在杀个回马枪,这个事情还会没完没了。他绞尽脑汁把所有可能落入罂粟花手里的证据一一罗列,必须向她索回方可尽量地做到万无一失。他相信罂粟花的目的也并不是打算以后长期地和他过意不去。他找来了自己的律师,就说是一个朋友出了这么点事情,让他帮忙起草个协议。当他拿着购房发票和银行转账凭证再一次和罂粟花坐在一起时,罂粟花很爽快地在协议上签了字,又交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子,他一一清点,并开玩笑地问:你不会还留有一手吧?罂粟花笑道:您放心,我就没有认识过你! 他已经被刘颖吸引。那只是欣赏而已。她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的空气。在刘颖表示爱上他的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起初他根本就没有当真,只是认为刘颖只是在那一刻和他开个玩笑而已,况且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打过刘颖的任何主意,只是想办法尽量地把她留在公司。后来他发现刘颖是认真的时候,他有点茫然失措。刘颖并不清楚他的所有的背景,更不清楚他现在还和远在美国的老婆保持着婚姻关系。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告诉刘颖自己离了婚,让刘颖产生了憧憬。对待刘颖的关系处理上,他很矛盾。显然,刘颖肯定不是那种仅仅安于做个情人的角色,她需要的很清楚就是婚姻。而这个至少是他陆戈近些年不会考虑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昙花一现的女人去拆散自己的家庭,但是看着刘颖的青春美丽,又有谁能不怦然心动啊? 他很矛盾,他想喝酒。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个圈子里喝酒。酒精和药的作用,让他付出了800万元和一套房子。他妈的,这群该死的王八蛋们!谁他妈在酒里给下了药?! 他的老婆似乎离他也越来越远。他知道她早已经受不了了他的这种疲于应付的生活方式。她更喜欢美国那种休闲快乐的生活。他在美国给她也就是给自己的家买了足够大的别墅,在早期,把自己能够算得上是合法的现金统统转移到了老婆的美国账户上。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他能够预测到,他们共同的生活将近结束的那一天很快会到来。美国没有他的立足之根,更没有那种受到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感觉。老婆开始对他在国内的行踪不管不问,而且从美国的朋友那里听说,老婆在美国各种各样的圈子里十分积极活跃。他很相信,凭老婆的身姿和容貌,足以让每一个美国鬼子神魂颠倒,还有那些台湾香港佬,他们的身体内统统都是激素过量。对于婚姻,他思考了很多。本来这种相隔千里之外的生活方式其实挺好:孩子在美国接受教育,老婆也不用工作,照料孩子,自己在国内打拼继续自己的事业,身边也美女如云,享受着帝王一样的生活,多好啊!可是很多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老婆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正至年轻最有魅力的时期。她绝对不会把这种有时限的美丽,白白地浪费在美国的厨房里。他们之间心照不宣,谁也不会最先说破,这样才能各取所需,相安无事。但是这种难受日积月累,随着传言的增多,越来越让他难以承受。他知道他这种只许自己放火,不许老婆点灯的做法肯定是自私的,不对的。他也知道,老婆心里也很清楚他在国内的所作所为,所以她自己所做的也许是对他的报复。他为他的婚姻解体也算过一本明细账,代价巨大。也许老婆正在期盼着他提出分配财产的那一天。他恨恨地骂道:他妈的,婚姻是他妈谁规定的破玩意?! 他再和刘颖结婚?笑话!婚姻太可怕了!如果仅仅是需要女人,这没问题。他还问自己:感情?还敢妄谈感情吗?其实男女在一起,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性。无论你再冠冕堂皇,无论你再崇高至上,感情的永恒性永远比不上性的长久。感情相比于性,永远是短暂的,而且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扼杀。而性则可以通过任何渠道得到满足,而且性的欲望贯穿人的一生。如果仅仅把刘颖归到“性”的范畴,显然是不合适的。刘颖给他带来了一种新鲜的生活,甚至是给他准备开倒车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觉得生活重新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面对刘颖以婚姻为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3 部分阅读 生活,甚至是给他准备开倒车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觉得生活重新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面对刘颖以婚姻为目的这种追求,他刚一直是选择是躲闪,回避。他知道明确拒绝也许会使刘颖离他而去,他真的不会舍得。 刘颖决定去西藏的时候,他很支持。他终于有时间来把所有的事情好好地思考一下,找出个结论。罂粟花的事情过去以后,他想明白了,一定要在自己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之前,把以前的生活画个句号。他通过电话和老婆进行了商议,没想到老婆很爽快,他决定把所有在美国的财产全部都给了她。 不管怎么样,先把过去了解完毕再说。他决定马上飞去美国,委托律师赶快快办理离婚。他觉得,所有的一切,应该给刘颖说清楚了。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欺骗之中。 他一到美国就给刘颖打电话,想告诉她所有的事实。他没有想到,刘颖刚听完几句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拨打她的手机,都是处于关机状态。他心急火燎地连续几夜都无法入睡,抱着电话不停地重拨,幻想着某一时刻刘颖会开机给其他人打电话。他知道,当刘颖听到他还没有离婚欺骗了她,她肯定是彻底地崩溃了。他很清楚这个年龄的小女孩那种对爱情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投入,这个年龄,爱情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全部,甚至是生命。她们对于爱情过于认真,所以一旦无法得到或者遭到拒绝,会产生极具严重的后果。但是一旦她们被欺骗,她们又极易产生极端的情绪,把所有的男人统统打倒,认为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甚至一辈子都会远离男人。 他只能想像刘颖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状态。除了她所在的学校,他不知道刘颖的任何情况,也不认识刘颖的任何一个朋友。他通过电信部门查到他和刘颖通的最后一个电话的位置是在派乡。现在他唯一能够找到刘颖的线索,只有去派乡。他担心,刘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二 五十二 京大春季运动会开幕了。王湖黎还是她的专修强项艺术体操,几年前她还差一点就进了天津市队,就一次意外的受伤,被淘汰了。刘颖就报了一个项目,女子3000米跑,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如果去年,她一下子就报五个项目。封卫竹这几天又回到了校园,他是十项全能,能报的项目全部报满,而且都会有不错的成绩。 运动会的开幕式是在校园内最大的运动场内举行的。每个学院都派队或者代表参加开幕式。运动场内各色院旗招展,不大的看台上坐满了观众。主席台上校长和各级院头们早就坐好,还有被邀请来的政府官员。封卫竹和学生会新任主席薛铁陇坐在主席台上。例行的仪式一项一项的顺序进行,各个学院的运动员列队入场,刘颖和王湖黎也身着运动衣夹在队伍中间,站在了草地中央。最后阶段的运动员代表讲话,当主持人宣布封卫竹代表运动员宣誓时,刘颖也和大家一样,一起欢呼鼓掌。 封卫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讲稿,从座位上走到了讲台。因为明年是奥运年,这次运动会供运动员代表宣誓的旗子也换成了奥运五环旗。封卫竹环顾了下台下,高声地说:“现在,我很荣幸地邀请女运动员代表,新闻系的刘颖同学上台来,和我一起代表运动员宣誓。有请刘颖同学!”坐在座位上的薛铁陇一听,急的差点站了起来,他是本次运动会的主要组织者,运动会例行的程序里没有这一条啊!卫竹这是干什么啊?他试图给封卫竹挥手打招呼使眼色,无奈他侧对着封卫竹,封卫竹压根就不可能看到他,他在座位上着急得坐卧不宁,生怕封卫竹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 封卫竹的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喊叫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新闻学院的大旗。刘颖莫名其妙地环视着大家的笑脸,表情及不自然地笑着应对着大家的掌声。旁边的王湖黎捅了捅她:“快去啊!大家都等着你那!” 刘颖很被动地被大家的掌声送上了主席台,她木然不知所措地站到了封卫竹的旁边。封卫竹把右手的讲稿交给她,顺手拿过了麦克,左手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朵红色的玫瑰花,看着刘颖,把花伸到刘颖的面前:“刘颖,我爱你!” 全场半秒钟的静默,突然爆发出更高亢的掌声和欢呼声。刘颖实在是觉得太尴尬啦,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满头秀发把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那朵玫瑰已经塞在了她的手上,她没办法决定接还是不接,最终封卫竹还是松了手,玫瑰到了她的手中。卫竹放下话筒,小声地对他说:“下个节目,该拥抱了吧?” 封卫竹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刘颖开始恢复了知觉,好吧!咱就把它演到底吧!就微抬起脸来,假装含羞,含情脉脉地看着卫竹,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主席台上的负责音响的同学很有创意地放起了婚礼进行曲,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卫竹低头俯在刘颖的耳边笑着小声说:“还热吻吗咱?” 刘颖回答:“想什么那你?!刷牙了没啊?臭哄哄的。还想得寸进尺啊!” 卫竹紧紧地搂住她:“这场面够煽情了吧?好了,开始干正经事了,咱们一起誓词吧!” 两人一人一只手拿着誓词,卫竹另一只手拉着奥林匹克旗帜,刘颖另一只手举着拳头,高声朗读诗词。 王湖黎在台下激动的只抹眼泪,她俨然忘了自己是谁了,这场景,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故事,实在是太感动人了! 刘颖手拿玫瑰从台下走下来,周围是夹道欢迎。王湖黎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在人丛中拍打着刘颖:“哎!隐藏的够深了啊你们!怎么样?感觉如何?小胸脯这会是不是还感觉到热乎乎的?” 刘颖分开人群,重新回到了队列里,装得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子:“嗯,他好浪漫哟!” 王湖黎闪开了脸:“哟哟哟!瞧,一副怀春的样子!准备什么时候献身啊?” 刘颖笑:“快了就今儿晚上。” 王湖黎不怀好意地阴笑着:“要注意安全措施哦,可别明年产个娃啊!” 刘颖回道:“我们绝对响应政府号召,晚生、优生,不给祖国添麻烦。您就把心放到肚里吧!我的亲姐姐。” 晚上一起去饭厅的时候,王湖黎不依不饶,继续问刘颖:“哎,卫竹也太生猛了啊!那一瞬间,真的好轰动好感人啊!你们怎么静悄悄的没有暴露出任何动静啊?嘿!连姐我都被蒙在了鼓里!这保密工作做的挺扎实啊!快从实招来!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快说!” 刘颖故意神秘一笑:“你想听什么啊?大姐,我这儿故事太多,不知道您好哪口?” 王湖黎狡诈地笑着:“我怎么看你们像是在演戏啊?一点都不投入,缺乏激情啊。” 刘颖暗自吃惊,这个王湖黎可真不能小看!这家伙不愧为情场老手,连自己和封卫竹在演戏也能看得出来!她很想知道王湖黎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就问到:“哎,你怎么就会知道我们在演戏啊?” 王湖黎皮笑肉不笑:“瞧瞧!让我说中了吧!我谁啊?就你们俩?两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搂在一起,那封卫竹的手怎么地也要紧紧地搂住你的腰和肩部吧?哪有双手若即若离地放在你的胯部啊?还有啊,这种煽情的场景,你脸上一点都没有激动幸福害羞的表情?站在那里木呆呆地看着人家来抱你啊?太假了!” 刘颖嘿嘿一乐:“那是我还没有进入角色。我当时实在是太感动了!” 王湖黎哈哈大笑:“拉倒吧你!也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是演给谁看那?” 刘颖严肃地说:“妞,你千里眼啊!请不要贬低我们纯洁的感情好不好?我们相亲相爱,你怎么,吃醋啊?” 王湖黎一咧嘴:“吃你个头啊!我巴不得你们俩假戏真做,今晚上就入了洞房,年底造出一对双胞胎来。我可是一向对你们很支持的哦!赶快加油吧!” 三天过后的下午,刘颖正在罗斯基姆传媒公司讨论文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请问是刘颖吗?”柔柔的女声。 “我是刘颖!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艺术学院的,我叫钱芳。对不起,打扰您两分钟。” “没关系,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和封卫竹,啊,我是他女朋友。” “嗯。他女朋友很多,这我可以想象得到。” “我们不是一般的男女朋友。我们从大一开始,就在一起了。” “我明白了。那是他的过去,我对他的过去并不关心。” “很多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想,有机会和你聊聊。按道理,我应该是你的学姐。” “我可能没有时间。对不起。” “可是,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也许,是对你好。请相信,我是善意的。” 刘颖实在是对封卫竹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出现这种女孩子感到奇怪,校园里为封卫竹争风吃醋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她暗自感到可笑,这里竟然冒出了一位学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太下功夫了!刘颖突然感觉,自从她和封卫竹演完了台上那一幕以后,背地里有无数双眼睛,间谍似地每天都在偷偷地注意着自己,她顿感犹如芒刺在身。 刘颖顿了顿说:“对不起。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电话里的钱芳说:“这些事情关系到你。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就算我求你,好吗?” 刘颖听着对方的口音,有些可怜兮兮,就不忍心:“那好吧!明天晚上晚饭后,你说地方。” “就你们学院的球场吧。” 钱芳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脸圆圆的,眼睛出奇的大,头发红红的两边大波浪顺头顶而下,像个进口的大芭比娃娃。月光下她的脸显得很苍白,而且有一种出自骨子里的深度忧伤,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心疼、呵护的女生。两个人按照电话里讲过的穿着,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钱芳首先开口:“果然是美女。那天你们站在主席台上太远,没有看清楚。你好高啊!” 刘颖很客气:“怎么看您也应该是个小妹妹,怎么会是学姐啊?象个漂亮的中学生哩!” “呵呵,不敢当啊!在你面前,谁还敢说自己是美女啊?以前关于你和卫竹的事情,听的很多。但是我相信你们之间不会的。” 刘颖纳闷:“为什么不会?” 钱芳回答:“女人的直觉。但是,现在看起来,他要真的要和你好了!” 刘颖笑了下:“我们只是随其自然。” 钱芳停下脚步:“你对卫竹了解有多少?” 刘颖说:“一点都不了解。或者是没有开始。” 钱芳纳闷:“那你喜欢他什么那?就是外表吗?” 刘颖不置可否地点头:“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 钱芳也点头:“一般女孩子都是这样子的,被他的英俊外表所吸引。我也不例外。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让你了解封卫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颖好奇,难道卫竹的事情很复杂吗?她问道:“那,你说一说,卫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那?” 钱芳继续往前走:“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几个同学聚会,其中一个男同学带着卫竹一起去的,他们俩个是老乡。我那时候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生,当然,对爱情充满了幻想。他但是言谈非常幽默,好象什么都知道,知识面特别丰富。当然,像你一样,我也是被他的外表迷住了。他真的非常非常吸引女孩子。后来,他就向我的同学要到了我的电话,没几天就给我打电话约我。” 刘颖笑了笑:“没想到,他还这么主动。我总以为,卫竹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钱芳莞尔一笑:“我们就开始约会。当然,他那时候正在入党考察期,按照他的要求,我们总是偷偷摸摸的。到现在为止,也不会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颖很佩服:“看来,你一直在他的背后默默无闻。女人,为什么都是这样?” 钱芳叹了口气:“你啊!正是咱们同为女人,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刘颖扭头看着她:“看来事情一定很严重。” 钱芳继续:“我和他认识半年后,就发生了关系。几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刘颖惊讶:“是吗?” “当然,肯定是不能生下来的。我就去一个人偷偷地把孩子做了。” 刘颖纳闷:“为什么你一个人去?封卫竹干嘛去了?” “他说他忙。让我自己去。我但是也不敢声张,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医院。我很害怕。” “那他也太不像话了吧?” “之后的一个月,他都没再理我,电话也不接。我给她发了无数条短信后,他才答应见我。” 刘颖感叹:“真么想到!” “那是因为他没钱了。说要请学院团委书记吃饭,是为了竞选学院团支部书记的职位。你知道,他家比较贫穷。” 刘颖回应:“这个我知道。” “我们家相对还不错,有点生意。我就给家里要了一万块钱,说要买电脑手机等,就给了他。” “他还了吗?” “我就没打算让他还这个钱。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刘颖直摇头。 “后来,我们就又偷偷的在一起了。隔一段的周末,我们俩个就会跑到三环以外租上一间公寓,看电视、上网、打游戏,一整天不出门,享受两个人的世界。这期间我有怀过两次孕。” 刘颖很不理解:“就不会采取点措施吗?都是大学生!” 钱芳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挺大男子主义,他说他不喜欢那样。每次他都很强,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每一次完事以后他都会对我说‘对不起’。这两次中有一次他陪我去的医院。你知道,我幸福到什么程度?我简直就想死在手术台上,幻想着被他那么紧紧地抱着,感受着他在为我伤心流泪。你知道,卫竹从来都不会流泪的。” 刘颖说:“恋爱中的女人都容易产生幻觉。”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自己到底编织了多少个梦!我幻想着有朝一日和他结婚,天天守着他、看着他,直到地老天荒!可是我的这些梦都不断地破碎,可是我还在编直到今天,我还相信,他在爱着我。” 刘颖说:“也许,他还在爱着你。” 钱芳抬头望星星:“他为什么校运会上和你拥抱?那其实是在告诉我,他有新女朋友了,而且还是这么的优秀!” 刘颖想说出实情:“其实我们那是……” 钱芳打断了她:“你别解释了,我都看到了。其实在去年,就有过一次,他想方设法摆脱我,竟然和一个在北京做珠宝生意的新加坡富婆搞在了一起,还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刘颖大为震惊,她实在是想象不出封卫竹还会做这种事情:“不会吧?真的吗?” “是真的。聚会完以后,他就会和那个半老徐娘走开去开房间,还告诉我实情。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他。”钱芳开始嘤嘤哭泣。 刘颖有点想不通:“那就离开啊!有什么可留恋的啊?!” “你知道,我就是不想离开他!我可以原谅他,原谅他的一切。我期望着他能体会到,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他好。我一直在想,他一定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刘颖给钱芳递上了餐巾纸:“那他回头是岸了吗?” 钱芳摇了摇头:“后来,那个半老徐娘就把他包了。一个月给他两万块钱。这是他亲口给我说的,他需要钱。” 刘颖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都会是真的:“我的天!我说,他应该不会那样消费啊!我们还以为他在外资企业兼职那!” “他兼什么职?就是去陪那个新加坡的富婆去了!他就是想气我!我除了偷偷地哭,就是幻想着他有一天会幡然悔悟。” 刘颖感叹:“真没想到啊!这世界够令人眼花缭乱的。” 钱芳止住了哭声:“我知道,卫竹在外边的形象一直很好。不仅是你,我相信校园内外所有的人都会这么看。我也是处处替他着想,处处偷偷地极力维护他的形象,应他的要求,从来不和他在公共场合出现。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偷偷摸摸,我每时每刻都听他的,他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 刘颖皱着眉转脸看着瘦小的钱芳:“你为什么这么委屈自己?知道咱们女人们为什么总是在感情上受伤害吗?就是太投入!” 钱芳不解的眼神看着刘颖:“那你的意思是说,爱一个人不能过于投入吗?我做不到。我认为爱情,容不得三心二意。” 刘颖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全身心地投入了,可是对方心不在焉或者是另有所图,这起码对你不公平吧?你也没必要为一个得不到的人付出你所有的一切吧?” 钱芳脸上露出了羞涩的微笑:“我得到了,他的人,还有,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爱我的。” 刘颖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你这么认为,你就照着你选择的路走下去吧!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把我找来,告诉我这些?你反正对他没有过多的奢求啊!” 钱芳停下脚步,直视着刘颖:“我还是不想让他离开我。我知道,我无法和你相比。他想离开我,这是他使用的给我看的手段之一。说实话,我怕他和你好,关于你们的传言我听到很多,我一直不相信,可是这一切却在我眼前发生了。” 刘颖笑了:“你认为,你今天和我讲这么多,就一定会让我离开他吗?” 钱芳苦笑一声:“我没有这么认为。这正是我找你的第二个原因:我要告诉你,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希望你别走我的老路。” 刘颖更加不解:“既然你了解他是这么一个人,干吗不舍得把他放给我?” 钱芳的一句话,让刘颖彻底哑口无言:“他是我的一切。” 几分钟的沉默后,刘颖说道:“那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天在运动会上,我们是在演戏!我倒是没想到,这出戏是演给你看的。你尽管放心,我和封卫竹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你尽管按你的思路行事吧。不过我有个建议,试着和他分开吧,这也许对你好。” 钱芳还是苦笑:“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意见。” 刘颖拉着钱芳的手:“有些事情,不试着走出一步,怎么会知道做不到那?” 钱芳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试试看。”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三 五十三 乳白色的布达拉宫以及门前宽阔的广场上,被落日慢慢地涂上了一层火红色,由淡到浓,再由浓变暗。天空暗蓝深邃,布达拉宫则俞夜俞白,在半空中厚重地矗立着,一动不动,衬托得拉萨的夜空更加高远不可测。 大家把车停在广场停车场上,拿出长枪短炮,围着布达拉宫前方周围各个角度一直拍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才想起了该找旅馆了。牛茫突然大叫起来:“我说金大姐,总算打通您的电话啦!什么?我牛茫!就是那个乞丐!对,您给了我一百美金,对对,是我!金姐,您在哪儿啊?哪儿?布达拉广场?不会吧?我们就在布达拉宫门前左边啊!您等着,我们去找您去啊!” 牛茫挂了电话,冲大家嚷嚷:“哥哥姐姐们,咱们的救命恩人,那个英国美女金嫣女士就在布达拉广场东边中间的休息椅上等咱们那。我还要去还人家那一百美金那!快走啊走啊!” 笑颜妖赶紧接话:“吆喝!牛弟,就几天不见,还真的泡一金发美女?快让哥哥开开眼,长的好看不?” 静吻神秘兮兮地说:“就像洋七仙女,不仅漂亮,而且性感极了!怎么着?难道你还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成?” 把酒问何说:“就是,你怎么地也有个美女相伴,哥哥我这几分地可是旱了好久了,需要滋润滋润。几个哥们,这次就让我先上吧!” 宝盒恶狠狠地说:“瞧你们几个那个出息!都要把人丢到国外去了!快别给咱们中国男人们脸上抹黑了啊!” 牛茫打断她:“宝盒姐姐,这不能说是抹黑啊!这可是替咱中国人挣分的事儿!您想想,尽咱们中国美女嫁老外了!一堆一堆地往外输出,尽他妈贸易逆差,咱们这次也为中国爷们争口气,弄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回来,也算是挣个面子!” 老浪听不下去了:“人家好心好意帮助你们,看看你们,还起这种歪心思!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一片好心?” 一路望附和:“就是就是!瞧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看着都不像好人!还不快去先把钱还给人家?” 牛茫点头称是:“对对对,赶紧去找金嫣还钱是正事!” 刘颖也跟着大伙嚷嚷,要去看金发美女,只有老浪默默地站在原地,刘颖去拉他:一起去吧!老浪笑了笑:金发美女我见得多了,你们去吧,我有点累了,去车里休息一会! 大家跟着牛茫,一路哄笑着朝广场走去。 老浪的心情很复杂。想不到,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金嫣还会在这里出现。转眼五年过去了,眼前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跟本转变,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还是不是自己,可是金嫣还是异常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边。五年前的金嫣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等着他,在躺椅上将近十天的时间,那些事情阿彭都给他做过详尽的描述。有时候他感觉,还是和她联系一下吧,毕竟还算是个朋友吧!又一想,又会摇摇头,他实在不想招惹任何麻烦,这样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其实人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经常联系,偶尔的回忆,脑海中有片段的记忆,可能更觉得友情的珍贵。经常见面的人,未必就会常驻各自心里,未必就会是真心朋友。 现在金嫣就近在咫尺,而且,他敢确定,金嫣还在等他、找他。他忽然感觉自己在逃避,他没办法不逃避,因为他在五年前已经被尘世间的情感离合彻底地洗礼过一次,他无法从触底的感情世界里自拔,在感情世界里他早已经虚脱,浑身像是散了架的标本,老化、干枯、皲裂彻底粉碎无法复原。他现在更多的是同情,对金嫣的没有结果的那种执着的同情。他很想和她好好谈谈,告诉她一个真实的老浪,告诉她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想耽误她的一生,这种毫无结果的寻找和等待注定是没有结局。他使劲地回忆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向金嫣表示过什么或者是暗示过什么,他再一次确定所有这一切都是金嫣自己产生的幻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或者是什么行为打动了她,让她如此执着地坚持。他不想招任何麻烦,如果他没再听到“金嫣”这个两个字,而且是在西藏这个特殊的地方,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里淡漠直至遗忘得干干净净。他躺在后座椅上迷迷糊糊地想睡觉,突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缘由,让他忽地坐起,他在一瞬间决定,还是见见金嫣。 老浪快速地下车关门,疾步朝广场走去。刚到广场边上,就和迎面而来的刘颖们碰个正着,一帮人有说有笑走了过来。笑颜妖首先看见老浪:“哎,浪哥!这次你可是亏大啦!金发美女啊!靠,真性感!看人家那大腿!看人家那身段!后悔吧你!” 老浪不置可否地笑笑不作回答。牛茫说:“这外国妞就衬打扮。这一捣持,哥几个差点没认出来!跟时装模特一样!嗨,真养眼!就那一双长腿,看一眼包你一周彻夜难眠!问何兄还和人家套磁儿,操,你猜咋地?美女说人家在那里等她的爱人!人家的老公感情也是一中国哥们!哥几个都捶胸顿足啊,一起大喊‘既生瑜何生亮!’,好事儿怎么都轮不到咱弟兄们头上啊?”。 刘颖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德行!” 牛茫赶紧收嘴:“嘿嘿,当然了,还是咱们中国的美眉漂亮。和我师傅一比,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静吻拉了下牛茫的胳臂:“别冒酸水了啊!你师父可不吃你这一套,小心她老人家龙颜不悦,踢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快闭嘴吧你!” 老浪问道:“那,你们还了人家的钱了没有?” 牛茫说:“当然还了!我还她十倍,可是她不要,就收了我八百快钱,还说按汇率找我几十快钱类!洋人都这德行,特较真儿!推了几个回合,算是收下了八百块钱。” 老浪问道:“那她人那?还在哪里吗?” 笑颜妖凑上来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浪哥,对她感兴趣?不会吧?哥哥,您可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啊!不会跟流氓老弟学坏吧?这家伙把咱们团队的风气都给搞坏了!兄弟几个再给你找找她去?” 牛茫也献殷勤:“我再给她打个电话。请她吃个宵夜,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让浪哥也认识一下。但是不知道她等到她老公没有?” 老浪呵呵一笑:“大家联想力都很丰富啊!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好了,今天大伙都累得不轻,先找个地方休息,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明天我们就在拉萨市内撒欢了!” 牛茫很认真:“那金嫣明儿一早就走了,说是去阿里,她好像说,一个星期后是一个什么特殊的日子,有个朋友在那里等她,她要赶到那里去。你今晚上不见,明天就没机会了。对了,她好像住在拉萨饭店。好,今天我请客,大家都住拉萨饭店,好好地吃一顿、泡一泡,也算是答谢大伙对我的救命之恩。” 刘颖狠狠地说:“你钱多烧的啊?跑我们这堆里摆阔充大来了?一次两次,就当你有点富家子弟的臭毛病,原谅你算了,谁知你还没完没了了嘿!你自己去住拉萨饭店找洋妞去吧,我们就住招待所!拜托,别老这么死气白咧地跟着我们好不好?我们还真都没拿你当亲人,您就省省吧,别自作多情了啊!明早您去阿里得了,我们各走各的路成不?” 老浪赶紧站在中间:“哎,两位,听我说句话。小鹰,我看人家小刘还是很实在的,绝对不是虚情假意摆阔气。听大伙说,一路上为了大家吃喝,也屈膝做过乞丐,就这一点,我觉得小刘本质还是很不错的。有时候嘴有点不上路,那都是有口无心,就别和他较真儿了,好不?” 大家都纷纷走过来替牛茫说好话,刘颖这才默不作声。 老浪的心里一直在琢磨着牛茫说的话,金嫣去阿里,说是一个朋友再等她。他很清楚,六天以后,就是晓玥五周年的忌日,他本次行程中就要计划去冈仁波齐去看看晓玥,还有大金寺的长老。他希望金嫣真的是去会朋友——应该是真的,五年前他带着晓玥去冈仁波齐圣山的事情,金嫣是肯定不会知道的。他笑笑摇了摇头,这世上,太多的事情真是太巧合了,五年后的今天,想不到他和金嫣竟然还会相距这么近,过两天还将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大家。他只想陪大家在拉萨呆上两天后,找一个向导带着大家去日噶则和珠峰,自己也不想开车,准备搭车去冈仁波齐,几天后回来。这个属于他自己内心世界的私密领域,他并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 早上的阳光照在布达拉宫上边,显得很特殊。蓝、白和金色告诉来这里的每一位游客,什么叫做“洁净”和“雄伟”。据拉萨文化馆资料记载,这座举世闻名的宏伟建筑就建在这个名叫红山的山顶上边。“布达拉”,或译“普陀珞珈”,都是梵语“Potalaka”的音译,意为“佛教圣地”。布达拉宫修建于公元七世纪,西藏的吐蕃王松赞干布统一各部,定都逻些(今拉萨),建立吐蕃奴隶制政权。松赞干布641年,他与唐王朝联姻,为迎娶文成公主,特别在玛布日山上修建了九层楼宫殿一千间,取名布达拉宫。因为松赞干布把观世音菩萨(世间自在佛)作为自己的本尊佛,所以就用佛经中菩萨的住地“布达拉”来给宫殿命名,称作“布达拉宫”。后来由松赞干布建立的吐蕃王朝灭亡之后,古老的宫堡也大部分被毁于战火,直至公元十七世纪,五世达(*)赖建立噶丹颇章王朝并被清朝政府正式封为西藏地方政教首领后,才开始了重建布达拉宫,时年为公元1645年。以后历代达(*)赖又相继进行过扩建,于是布达拉宫就具有了今日之规模。布达拉宫宫宇叠砌、迂回曲折、同山体有机地融合,这是布达拉宫给人最为直接的感受。它海拔高达3700余米,占地总面积36万平方米,建筑总面积13万余平方米,主楼高117米,看似13层,实际9层。其中宫殿、灵塔殿、佛殿、经堂、僧舍、庭院等一应俱全,是当今世界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宫殿式建筑群。布达拉宫依山而建,楼群纵横重叠,气宇盎然,直贯苍穹。厚重的花岗石墙体上边覆盖着白玛草墙领,金顶闪耀,巨大的鎏金宝瓶伫立在楼顶。 布达拉宫号称“世界屋脊上的明珠”,它的宫殿布局、土木工程、绘画、雕刻等都闻名于世,体现了以藏族为主,汉、蒙、满各族能工巧匠高超技艺和藏族建筑艺术的伟大成就,堪称藏式建筑的杰出代表。整体建筑主要由东部的白宫(达**赖喇嘛居住的部分),中部的红宫(佛殿及历代达**赖喇嘛灵塔殿)及西部白色的僧房(为达**赖喇嘛服务的亲信喇嘛居住)三大部分组成。红宫居中,供奉佛像,松赞干布像,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像数千尊,以及历代达赖喇嘛灵塔,黄金珍宝嵌间,华丽辉煌。布达拉宫内部绘有大量的壁画,构成一座巨大的绘画艺术长廊,先后参加壁画绘制的近有二百人,先后用去十余年时间。壁画的题材有西藏佛教发展的历史,无世达喇嘛生平,文成公主进藏的过程,西藏古代建筑形象和大量佛像,金刚是一部珍贵的历史画篆。布达拉宫过去曾是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与西藏历史上的重要人物松赞干布、文成公主、赤尊公主和历代达赖喇嘛等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因而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和宗教等意义。 布达拉宫还有一些附属建筑,包括山上的朗杰札仓、僧官学校、僧舍、东西庭院和山下的雪老城及西藏地方政府的马基康、雪巴列空、印经院以及监狱、马厩和布达拉宫后园龙王潭等。 300余年来,布达拉宫大量收藏和保存了极为丰富的历史文物。其中有2500余平方米的壁画、近千座佛塔、上万座塑像、上万幅唐卡(卷轴画);还有贝叶经、甘珠尔经等珍贵经文典集;表明历史上西藏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关系的明清两代皇帝封赐达赖喇嘛的金册、金印、玉印以及大量的金银品、瓷器、珐琅、玉器、锦缎品及工艺品,这些文物绚丽多彩、题材丰富。 布达拉宫主体建筑的东西两侧分别向下延伸,与高大的宫墙相接。宫墙高6米,底宽4。4米,顶宽2。8米,用夯土砌筑,外包砖石。墙的东、南、西侧各有一座三层的门楼,在东南和西北角还各有一座角楼。宫墙所包围的范围全都属于布达拉宫。 宫墙内的山前部分叫作“雪城”,分布着原西藏政府噶厦的办事机构,如法院、印经院和藏军司令部等。此外还有作坊、马厩、供水处、仓库、监狱等宫廷辅助设施也都设在这里。 宫墙内的山后部分称做“林卡”,主要是一组以龙王潭为中心的园林建筑,是布达拉宫的后花园。五世达赖重建布达拉宫时在此取土,形成深潭。后来六世达赖在湖心建造了三层八角形的琉璃亭,内供龙王像,故此称为龙王潭。红山的右侧有一座药王山,山上有17世纪建造的一座藏医学院。 老浪邀请来了布达拉宫管理处的副处长尼玛次仁为大家做导游。据尼玛次仁介绍,布达拉宫楼群一侧是藏王的寝宫,另一侧是后宫。那时布达拉宫的三大建筑,均通体粉白,耸立在红山上显得圣洁而雄伟,藏民们都称之为‘白色的宫殿’。 老浪其实对布达拉宫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他问大家:“知道为什么布达拉宫不叫‘寺’而叫‘宫’吗?” 静吻回答:“比寺大呗!” 刘颖回答:“因为里边住着西藏的首脑,叫‘寺’不太合适。谁听说过一个领导住在寺里边啊?叫‘宫’才符合他的地位。对不浪哥?” 老浪笑着回答:“说对了一半。布达拉宫无论从它的佛教文化、建筑风格、法物设施等,都是西藏所有的寺院的放大版。为什么不叫‘寺’而叫‘宫’那?这是因为当时的西藏还不是政教合一的社会,布达拉宫只是作为藏王的宫殿而存在,并无香火。五世达(*)赖喇嘛受清顺治皇帝册封成为西藏政教首脑后,布达拉宫就成为政权机关所在地,同时也是藏传佛教大活佛的居住地了。” 老浪看来和布达拉宫管理处的人十分熟悉,不但200元的门票分文未收,连次仁副处长一直跟着,导游似地领着大家几乎转遍了布达拉宫的每一个宫殿。中午时分还要留大伙吃饭,大家都已经感觉不好意思,坚辞称谢。出了布达拉宫的门,已经是下午两点十分,大家随便在周围找了个川菜馆对付了一顿,便在老浪的带领下来到了八廓街。 据拉萨市档案馆记载,八廓街是随大昭寺的修建和人们对该寺的朝圣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公元7世纪,藏王松赞干布下令在卧堂湖修建大昭寺,同时在湖边四周修建了四座宫殿,与嫔妃臣民移居宫殿亲自监督大昭寺工程的进展。四座宫殿即为八廓街最早的建筑。大昭寺建成后,引来了众多朝圣者朝拜,日久逐渐踏出环绕大昭寺的一条小径,为最初的八廓街。寺院周围陆续修建了18座家族式建筑,为远道朝圣的信徒或商人提供住宿地。 15世纪后,大昭寺成为佛教传播的中心,其周围相继出现僧人宿舍、宗教学校、小寺庙建筑,众多信佛者迁居大昭寺周围生活,街上逐渐出现了大量民居、店铺、旅馆、手工作坊等设施。随大昭寺宗教地位的加深,藏传佛教认为,以大昭寺为中心顺时针绕行为“转经”,表示对供奉在大昭寺内释迦牟尼佛像的朝拜,八廓街成为拉萨三大转经道(大转、中转、小传)之一。后又出现了来自蒙古、汉地、克什米尔、尼泊尔、不丹、印度等地区和国家的众多商贩、香客、游民,发展成为集宗教街、观光街、民俗街、文化街、商业街和购物街于一身的街区。八廓街位于拉萨市旧城区,又名“八角街”,在藏语中,〃八廓〃是〃中转经道〃的意思。 八角街转经道藏语的意思是〃中圈〃,是相对于〃林廓〃和大昭寺内的〃囊廓〃而言位于中间。每天傍晚转经的时间一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衣着不尽相同的藏族信众,从拉萨的各个角落涌出形似松散实则有素地顺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中间不乏远道而来,一路长跪的虔诚的信徒。八廓街五彩斑斓的藏式建筑群,整齐而又错落有致,让人联想到这个古老的城市遥远的历史。整个八廓街环路,明亮的石块铺成的街道,被几百年来各种各样的脚印打磨的异常明亮,在早起的阳光中放射着刺目的光辉。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成了店铺,各式各样的旅游纪念品和来自印度、尼泊尔的商品充斥在大街小巷,使这个城市被现代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覆盖,而它却在徒劳中顽强地反抗和挣扎。 自古以来,“阿西”和“阿波”(意指康巴男女)就善于经商,所以直到今天为止,八廓街上经商的的,大多还是康巴人。 老浪介绍说,游览八廓街,有一个地方无论如何都要看一看:玛吉阿米酒馆。八廓街街道两侧建筑几乎是白色想着各式各样红褐色的门窗或挂着白底兰色图案的窗饰布帘,唯有这个地方,八廓街东南角与东孜路的交叉口,一栋黄色的两层小楼格外醒目和显眼。“玛吉阿米”是流传在藏区的一个美丽的传说,意为圣洁母亲、纯洁少女,或可引申为美丽的梦。西藏历史和文学史上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六世达(*)赖?(: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4 部分阅读 ,意为圣洁母亲、纯洁少女,或可引申为美丽的梦。西藏历史和文学史上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这个人不仅是西藏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宗教精神领袖,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浪漫主义诗人。相传仓央嘉措为了寻找至尊救世度母,跋山涉水走遍了整个藏区。有一天在拉萨八角街一个小酒馆休息的时候,门外一个月亮般娇美的少女掀帘窥望,“在那东方山顶,升起娇洁月亮,玛吉阿米的面容,渐渐浮现心上”——仓夹嘉措写给玛吉阿米的诗篇流传至今。拉萨“玛吉阿米”那首著名的《在那东方的山顶上》,“在那东方高高的山顶上,升起一轮皎洁的月亮,未嫁娇娘的面容,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未嫁娇娘”在藏语中便是“玛吉阿米”就是在现在已经成为酒吧的这所黄色的小楼写成。这座楼相传就是当年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相遇的地方,后来就成了著名的仓央嘉措的密宫。现在的玛吉阿米酒馆是一个非常具有艺术品位的艺术酒吧,老板的眼光很有品位,酒吧四周的墙壁贴满了手工艺品、绘画、摄影作品,巨大的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有卡夫卡、里尔克、艾略特、村上春树等人的原版图书。这里每时每刻都有读书的人,一点甜点、一杯咖啡、一曲低昂悠长的音乐,让人的身心顿感忘怀。大家决定晚上一定再来一次。 到拉萨,必买的旅游纪念品非唐卡莫属。八廓街上唐卡店多如牛毛,最著名的还是老字号雪域唐卡手工艺店。大家在老浪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八角南街16号的雪域唐卡店。店主人叫茨旦朗杰,师从著名的江白望久,老浪看起来和他一见如故,拥抱寒暄,双手握在一起抖个不停,俨然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很好的朋友。原来两年前老浪曾经在这里学习画唐卡,长达两个月的时间,茨旦朗杰是他的师傅。老浪次旦朗杰店里的生意异常的好,来他这里学画唐卡都是免费,不仅吸引了很多中国人,还有各种肤色的老外。老浪本身有些绘画基础,再加上次旦朗杰的欣赏和指导,基本上掌握了唐卡的绘画技巧,并且出手不凡,甚至有几幅作品被这个店收藏展示,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老浪对大家说,继续沿着这条街转过去,就是大昭寺,自己有点事情和朗杰聊聊,中午12点钟,大昭寺门前集合。 老浪留在了次旦朗杰的店里,其他人买了唐卡,出来继续诳街。买唐卡的时候,朗杰说什么不要分文,大家坚持,老浪中和一下,打了三折。一群人高高兴兴地道别出门。大昭寺的门前异常热闹,跪满了叩长头的人群。长方形的青石板上被过去几百年以来的信徒用垫手的各种纸、木板或者牛羊皮磨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据说信徒如果认为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要自己在大昭寺的门前叩一天一夜的等身长跪,才能求得佛的宽恕。这种等身长跪简直就是对人的精神、毅力、体力的一种巨大的考验,很多信众竟然能够在站起、跪下、三下膜拜这种机械的动作中,一直做下去,直至一昼夜过去,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简直无法让人置信。在大昭寺门前,有很多以沿路乞讨跋涉而来的信众,每当有人给他们施舍,他们就会从身边取出一条洁白的哈达给你戴到脖子上,表达谢意,并送一句:“扎西德勒!”表示祝福。 没了老浪的带领,大家就开始走马观花地看热闹,或者混迹于其他团队之中,听人家的导游做免费介绍。大昭寺门里门外,都是挂在红漆木架上的规格不一的整齐的金黄色的铜钟,明晃晃地几乎贴着墙壁整齐排列,阳光从墙缝里穿进来,照在铜钟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来。每个铜钟上几乎都有或柔嫩纤细、或强健有力、或皲裂干枯的各种各样的手在转动,以祈求好运。大昭寺的大殿和佛堂或者僧舍,从外表看几乎都是用特殊的泥搀杂着一种坚韧的草垒砌,脚下的路一半是年代久远的砖,一半是坚硬的土地。进入大昭寺的藏族信众手里边一般是四样东西:酥油块、炒面(或青稞)、青稞酒、松枝。一般的行走路线都是顺时针方向。刚一进门左边的一个巨大的托盘上,是一排排排列紧凑整齐的形似酒吧里的酒盅蜡烛的“长命灯”,要点上一盏。大家伙两手空空,寺里边也不允许拍照,只有看着藏民点灯朝拜,问每一个人,竟然没有人回答这些长命灯代表着什么意思。每一个藏民都是默不作声地循序膜拜前行,寺里边显得异常地安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大声说话。 顺着大昭寺里边曲曲弯弯的石板或青砖路走下去,各种各样的佛殿开始出现。每一个佛殿门口都有藏民在排队,刘颖好奇,招呼大家一起跟着排队,要进去看个究竟。 大殿门口的小牌子上仅仅是介绍了这个殿的历史,大殿门口两边还是长排的铜钟,大家照着前边藏民的做法,把每个铜钟都沿顺时针方向转动一遍,然后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有点昏暗的大殿里边。甫一进门,就有一种阴凉的感觉,门口里左边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洞,洞的里边是一根燃烧着的麻油绳。火焰不大,火焰的下边是蜡烛似的白白的酥油块,每一个经过这里的藏民都要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取出一小块酥油来放进去。再跨过一道门槛就进入了大殿内部,放眼一望,昏暗中沿着四周的墙有一圈一米多高的土台子,台子上边每隔几米就有坐在上边的各种各样佛,有活佛,也有泥塑的佛。活佛盘腿坐在台子上边,手持佛珠,闭目念经。信徒经过活佛脚下,活佛很有节奏地定时地伸出手掌来,保准无误地在他的手掌下准确地出现一个脑袋,活佛会在那个脑袋上用手掌摩挲几秒,口中低声有词,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黄绳来,放在信徒的头顶。刘颖后来才知道,这条黄绳叫“金刚索”,意思大概是锁住幸福之类的。活佛脚下都有一个扁圆形的钢圈,撑起了一个布袋悬在半空,排队接受摩顶的信徒都从包里边拿出小勺来,舀上一匙形似炒面的东西放入那口袋中。刘颖他们几个在队伍中显得很是另类,除了手中的相机以外,几乎两手空空,也跟在队伍里边充数。好在活佛们似乎并不在意,都在闭目摩顶,也不分脚下是什么样的脑袋,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牛茫东张西望极不严肃地冲每个人做着鬼脸,被刘颖恨恨地瞪了回去。笑颜妖不停地摸着自个的脑袋,好像是被活佛给摸肿了一样痒痛难耐。泥做的佛跟前脚下都是托盘似敞开口的大供箱,各色的钱凌乱地堆放在上边。藏民把钱放在上边,放小额的比如一角、一元的,都放完作揖退出。有放大面额的钞票着,自己从供盘上找回零钱来。大家都觉得十分有趣,站在一旁观看。藏族信众则显得很自然,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刘颖亲眼看见一位藏民放进去一块钱,自己又从里边找九毛回来。这些钱都是裸露在外边,一百元的也有,没有人去拿。 出了大殿的门,一般都有一个白色的香炉,两三米高极像藏式建筑的顶楼的圆顶。藏民把青的松枝泼上青稞酒,从香炉的圆洞里边塞进去,青色的烟从香炉的各个空里边升起,散发出一种松油的浓烈香味。大殿的门口,听人家的导游在小声的讲,大昭寺里各个大殿里边的佛分工不同,有主事爱情的,有主事官运的,有主事生死的……,各种各样,涵盖人的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祈求佛保佑,要事先弄清楚这个佛事管什么的,胡乱地拜,会出事情。譬如,有的活佛管病死膏肓,你心里边一定要想着祈求病去康健或者为亲人在阴间求的一个好的日子,你就不能想别的譬如祝福你的爱人,那会给你或者你的他带来厄运。刘颖吐了吐舌头,大家面面相觑,这阵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个活佛摩了顶,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心里都想些什么?笑颜妖一拍脑门子:操,早说啊! 老浪不在,大家似乎都没了主心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出了大昭寺,大家重新回到茨旦朗杰的店里。店里的小姑娘说老板和你们的朋友一起出去了,说是一会就回来,有什么事情可以用什么电台喊他。一路望就拿起手台呼叫老浪,电台里传来老浪的应答声,说是马上回来。没过几分钟老浪和大家会合,和茨旦朗杰道再见,在附近找了个川菜馆匆匆吃完午饭。在老浪的导引下,大家伙又游览了八廓街附近的下密院、印经院、席德寺废墟、仓姑尼庵等地方。天色将晚,老浪告诉大家,这里的藏族摊贩有一个古老的习俗,他们会对每天第一位买主和收摊前的最后一位买主比较优惠,从第一位买主那儿收到的钱在货摊的商品上拍打几下,意味着可以招财进宝。几位女士一声“真的?”在得到老浪的肯定答复后,大家兴奋地高叫一声,一哄而散冲着周围即将收起的摊点奔跑过去。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四 五十四 将近一年过去了,老浪又一次站在西藏的路标下边,心里边真是感慨万千。他站在指示牌下边特意让摄影师给自己来了那么一段特写。他总觉得西藏的天空和山水即使和一米之外的青海连在一起,还是有着太大不同的感受,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荒芜无边譬如可可西里,一个充满着神秘的诱惑和勃勃生机。 类乌齐县地处念青唐古拉山余脉伯舒拉岭西部,唐古拉山余脉他念他翁山东端。类乌齐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繁多,素有“藏东明珠”、“西藏小瑞士”之称。类乌齐镇历史悠久。除了著名的类乌齐寺外,还有伊日温泉、马查拉溶洞等自然景观。 类乌齐寺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从中国西藏信息中心的介绍,类乌齐寺,本名“扬贡寺”,藏语称为“查杰玛”或“格培林”。由桑吉温始建于1277年,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该寺是西藏东北部著名的噶举派寺院,具有藏、汉及尼泊尔结合的建筑风格。 类乌齐寺的修建,与藏传佛教达隆噶举派的发展密切相关。达隆噶举是藏传佛教塔布噶举的一个支系,由噶斯家族的塘巴扎西白(1142~1210)创建于拉萨以北彭波的达隆地方(今林周县境内)。达隆噶举在西藏佛教史上地位高、影响大,一直传承至今。 从塘巴扎西白任法台(俗称“达隆法王”)起,到第四任法台桑吉温(1251~1296)时,由于内部不和,桑吉温仅任法台一年便卸任,改由玛庞衮波扎西喇嘛继任达隆法台,为第五世法王。桑吉温离开彭波扣,在康区类乌齐(意为“大山”)一带寻址建寺,于是1277年在色曲河上游的“纳衣塘”在坝上、德钦颇章神山前始建了扬贡寺和“萨玛”大殿,并首任法台。后来乌坚贡布法台于1326年又建成独具特色的“查杰玛”大殿,成为达隆噶举出现了两大传承系统:人们将彭波的达隆噶举称为“达隆亚塘”,意为“上部达隆”;康区类乌齐寺所传的达隆噶举称为“达隆玛塘”,即“下部达隆”。两寺创始人均出自噶斯家族,并以“温举”(家族子侄继承)方式传承。从噶斯·桑吉温开始至现任寺主登江嘉措(系西藏自治区佛协常务理事)已传承二十三代。至第十二世法台时形成了活佛转世系统,共有“吉仲”、“庞球”和“夏仲”三大活佛系统。 类乌齐寺大殿查杰玛造型独特,华丽宏伟,主体建筑高达30米。大殿为三层,分别由三种颜色绘饰:第一层为“条花殿”,墙高13。5米,外墙用红、白、黑三种颜色涂抹竖形纹饰,每道竖条有1米多宽,每面墙各35条,富有装饰感。殿内有巨型大柱64根,柱高15米;第二层为“红殿”,外墙涂抹红色,楼高9米;第三层为“白殿”,墙体抹白色,楼高5米,沉稳神秘。殿顶有高耸的金顶,玲珑升腾。 查杰玛大殿外观呈正方形,面积2856平方米(长56米,宽51米),给人以沉稳庄严和神圣之感。底层绕寺一周设有无数个转经筒,供善男信女们转经朝圣。红殿和白殿逐渐向里收分,又饰以飞檐金顶,呈飘逸升腾之势。条花殿内供有众多佛、菩萨塑像,悬挂有不计其数的唐卡,据说历史上该殿有中有大小佛像四万余尊,足见其规模。二层红殿内在两面巨大的墙上绘有噶举派历代祖师和高僧大德,形象地再现了噶举派产生、发展和兴盛的历史,人物造型生动,神态各异,显示了高超的艺术。三层白殿内则珍藏着寺庙的镇寺之宝:有相传为桑吉温在建寺时从上部达隆带来的释迦牟尼佛紫金像,据说佛像内藏有佛祖的舍利和一节指骨。有元、明、清时代的唐卡精品54幅,其中历经一千多年的有12幅,其余的至少也七百多年的历史,还有2幅大型丝绣唐卡。有用金汁、银汁书写的经书,其中有九百多年历史的在靛青纸上用纯金汁抄写的佛经5部。此外,还有许多珍贵的文物,如:有据说是用龙泥塑造的印度菩提伽耶塔像1尊,已有二千四百年历史;有用乌铜造的“嘎丹塔”3座,据说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西方和尼泊尔、乌仗国、克什米尔、汉地及西藏本土的佛像212尊,已有第五在至一千年历史;有清代雍正皇帝赐赠的缎子座后屏1件、象牙碗1只、象牙狮1只、象牙桌面1块;有第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的金银镶嵌茶壶1只、大象牙1只;有格萨尔王的镀金马鞍1套和他手下大将德玛、兴巴、囊俄的马鞍具及大将江色等人的宝剑2把;不有大型银塔3座、铁质霹雳三角剑2柄、铁质霹雳金刚杵1支等。这些珍宝一般轻易示人。老浪他们得到了特殊许可,才有幸目睹并仔细拍摄记录。 类乌齐寺在藏区的重要影响和特殊的政教地位,受到中央王朝的重视。相传,元朝泰定帝在位时,玛卡太后前往藏地朝圣路过该寺,她将自己的一半财产作为该寺的供养;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曾封类乌齐寺第三世法台杰哇坚赞为国师,并赐封册、印信和衣帽;清雍正帝赐封第十三世法台庞球阿旺加为诺门汗呼图克图,赐金册金印,并御封第二十一世法台衮噶朗杰为诺门汗呼图克图爵位。由此可见类乌齐寺在西藏尤其是藏东历史上的特殊地位。 类乌齐寺是康区影响最大的寺庙之一,曾长期掌管类乌齐一带的地方政教权力。该寺作为下部达隆的主寺,拥有属寺58座,分布在昌都、青海、四川和云南等地,信徒甚众,曾常住僧侣两万五千多人,到20世纪中叶亦有两千人。 类乌齐寺每年夏季固定的跳神时间为:第一天跳“玛尔羌姆”;第二天跳戴面具的众本尊法舞第三天跳护法神舞。届时还要举行赛马、表演马术等娱乐活动,热闹非凡。从老喇嘛和当地藏民的讲述中,可以想象得出类乌齐寺昔日的辉煌。如今的寺院已经破败,没有藏民在愿意把全部家产捐给寺院,寺院里仅有的几名喇嘛天天陪着成群结队的懒散的狗还在告诉人们,这里仅有的一点活力。寺庙内的禅房里胡乱摆放着数以万计的用金汁写的经卷,距今都已经上千年了,用羊皮等特殊材料做的书页至今保存完好。老浪们扛着摄像机拍摄的时候,老喇嘛就通过翻译请求能不能给上边反映下保护这些经书不再受日晒雨淋,老浪看着心痛,答应一定给帮忙反映。这一期的节目就是围绕着如何保护边远落后地区寺院文化这个主题展开讨论。 昌都地区的公路交通路况比较差,经常发生泥石流和塌方,道路时常被冲毁或者堵塞。105公里路程有很多盘山路,泥泞、弯曲、狭窄,沿途风景异常秀丽,森林变得多了起来,河流从横交错,雪峰依然高耸入云,车队在颠簸中行进了七个多小时,才到达康巴人的中心地带——昌都。昌都在藏语中是“两河交汇”的意思,是扎曲河和昂曲河交汇的地方,属于澜沧江的上游。据记载,吐蕃时期(公元7-9世纪),昌都地区是著名的“东女国”和苏毗王国的所在地。据《旧唐书》第一百九十七卷《南蛮西南蛮传》所述:“东女国,西羌之别称,以西海中复有女国,故称东女焉。俗以女为王。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界隔罗女蛮及百狼夷。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二行。有大小八十余城,其王所居名康延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为船以渡。” 公元13世纪,元朝将西藏归于自己的版图以后,在昌都地区和四川甘孜设置了朵甘思宣慰司都元帅府。明朝时西藏佛教格鲁派兴起,其影响逐渐深入康区,在昌都地区形成若干呼图克图--大活佛转世系统。明朝政府在此设置了朵甘都指挥使司,委任各地的部落酋长和各大头人与寺庙的大喇嘛管理。明(1368-1644年)末蒙古和硕特部固始汗白利土司后,昌都地区也受固始汗的统治。清朝(1616-1911年)在这个地区封委了一些大活佛和土司各辖其地,受驻藏大臣和达(*)赖喇嘛的管理。清朝还在昌都设立了粮站,委派粮台、游击等文武官员驻守昌都,并从四川、云南派有制兵130名驻扎昌都,传递谕旨奏折,保护昌都寺大活佛和粮台。清末赵尔丰在昌都地区的一些地方实行改土归流,昌都地区改称川边。民国(1912年)以后,是西康省的一部分。1918年西藏地方政府将其改称为朵麦地区,设立了〃朵麦基巧〃,划昌都地区为25个宗。 昌都地区的自然景观由数不清的湖泊和峡谷、河流、雪山组成,多达几千种的古老的树种、多种珍稀动物在此扎根繁衍。人文景观主要是寺院,著名的有强巴林寺、噶玛寺、同卡寺、多吉扎寺、孜珠寺等。等老浪们把几个著名的寺院拍完,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他休整完两天后,西藏的春天就要过去了,山上的冰雪开始大面积的融化,河流开始重新唱起歌,变得充满生机起来。老浪开始向西,首先返回类乌齐,然后再向一百四十多公里外的丁青县城。 丁青县城最具代表性的佛教寺院是孜珠寺和丁青寺。据丁青寺寺院史书记载,该寺属原始苯波教改革归属明教的教派,位于德格县扎科乡,该由大喇嘛丹巴钦绕始建于公元587年,既藏历第一个绕日前40年,距今以有1416年的历史,是康区苯波教寺院的中心,又是成为康区苯波教派最高学府和苯波教祖寺。1983年经甘孜州人民政府批准的第一批开放寺庙。目前县境内有苯波寺庙10座,有僧侣近600人,其中有活佛5名,众绕觉7人。这10座苯波寺庙中,以丁青寺历史最悠久,岳巴乡的日班寺、中扎科的基扎日哲寺、浪多乡的措通寺等的历史也已逾千年之久。就寺庙规模、僧侣人数来看,丁青寺为之最,向有康区苯波教祖寺之称;温拖乡的满金寺则在寺庙规模、僧侣、教派声望等方面仅次于丁青寺。 作为藏族地区古老而原始的宗教,苯波教早在隋唐之前便已在德格地区普遍存在。公元7世纪,苯波教在德格地区仍属唯一的宗教;公元7世末、8世纪初,县境内便已有了丁青寺、绒戈寺、仲萨寺等苯波寺庙。《德格世德颂》载,于8世纪初逃难至康北地区的德格家族前9代均为苯波信徒,世代在邓柯、德格一带传演苯教。公元11世纪以后,藏传佛教宁玛派(旧派)传入德格、噶当、噶举、萨迦派也相继传入德格并迅速扩张势力,极大地削弱了苯波教的实力。明末清初,青海蒙古族和硕特部与德格土司组成军事联盟,消灭了独尊苯教的甘孜白利土司武装力量,在这次战争中,德格地区苯教势力亦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残存下来的苯波寺庙为求得生存发展,纷纷归顺势力迅速扩大的德格土司,纳入德格法王的管辖。此后,历代德格土司均奉行较灵活的、不分教派一律给予挟持的宗教政策。县境内苯波寺庙也在生存与发展中与各藏传教派相互吸收融合,逐渐演变为藏传佛教一派系,也始终保持着仅次于宁玛、萨迦、噶举、略强于格鲁派的教派势力至今。现丁青寺主持活佛热色属第36代,是德格县转世活佛中经州人民政府批准的第一批转世活佛。 丁青最著名的民间艺术当属绘画,主要是唐卡,还有著名的歌舞热巴铃鼓舞,被誉为“高原吉普赛人”的康巴人,在这里就指的是热巴的艺人。丁青镇手机还无法使用,但是已经有了网吧。县域里边湖水和牧场遍布,随处可见悠闲的牛群和羊群,这里的人和羊群一样,悠闲、淡泊,似乎没有任何形式的欲望和压力。 丁青到巴青有245公里的路程,这一段号称是“317国道”的路,几乎都是仅能容下一辆车通行的土路,一路上会车成了大家最大的梦魇,每次都是战战兢兢亦步亦趋。途中要翻越藏北线最高的山峰西耶那,即使在夏初,山上也是白雪飘飞,车轮下是坚硬光滑的冰雪。路在悬崖边弯曲蔓延,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万丈深渊。但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挡住人们对这块美丽的土地的向往和热情,一路上不断地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越野车摇摇晃晃满身泥泞和冰茬地穿越东西。路途中间有检查站,过了检查站就开始爬西耶那山。山坡异常地陡峭,四驱的越野车也只能挂一档,脚下轰着巨大的油门才能慢吞吞地向上,巨型的回型弯连绵不绝,车轮下的防滑链咔咔吱吱好像随时都要断裂。任何一脚随意的刹车都会让人车滚入悬崖。藏族的领队司机很有经验,一再告诉大家雪地里低速,尽量少用刹车,实在不行就用点刹,如果车辆发生侧滑,记住方向盘一定向山体方向打,撞山上还可以保全性命,如果掉入山崖,那可就彻底没戏了! 将近八个小时,老浪们终于到达了巴青。巴青全县海拔高度在4500米以上,常年寒冷,群峰林立,珍稀动物繁多。巴青藏语意为“大牛毛帐篷”,吐蕃王朝时期该地被称为松比东布琼,受象雄郭比诸侯及松比管辖。元代属元朝皇帝任命的霍尔王领有。明代归属四川。清朝为三十九族部落之一,光绪年间,划归西藏地方政府管辖,清中央政府井派有官员驻扎。1941年,西藏地方政府始建巴膏宗。藏东地区有很多天然溶洞,最神奇的是巴青县的麦莫溶洞,人称其为仙女秘室,洞内有天然形成的石梯,洞口左右各立一人高的石柱,洞口有一尊天然石狮,洞内分布许多小岩洞。由于气温常年在零度以下,洞内挂满下垂的冰柱,融化的水珠晶莹透亮,“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空旷的洞内中显得格外的清脆,在洞中回响。再向里边走,前方又分为两个溶洞,据说一个洞长有100多公里,另一个更加夸张,说是有200多公里长。由于没有照明设施,没有人到达过洞的尽头,这留给了好奇的探险家们很多遐想和冲动。 巴青人有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这里盛产冬虫夏草。每到收获的季节,孩子们是最快乐的,他们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低头采集,男人们则把卖虫草的钱拿到县城里喝酒挥霍惹事生非。由于巴青地处偏僻,来这里的外地人或者游客几乎没有。老浪们的到来,给小小的巴青县城平添了很多很多热闹的气氛。县政府的各级领导竞相陪同,藏族娃娃们仰着紫红的小脸蛋好奇地盯着摄像机。老浪心中感概,真是越是越是的地方,越是人们心中向往的旅行圣地,每个人都在人生的无休止的折腾中,向往清静的生活和原始的美景。他想象着他的电视片播出以后,这里很快会成为旅行者的落脚地。他不知道几年后,当公路拓宽了,交通便利了,游客云集的时候,这里的天空还会这么蓝吗?河水还会这么清澈吗?藏民的生活还会这么平静吗? 巴青到索县只有36公里。老浪们完成在巴青的寺院和一些乡村的拍摄,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达了索县。 “索”藏语意为“蒙古”。怒江上游的索曲(河)流域。索曲流域位于南羌塘陆块东部,由发源于唐古拉山南坡的本曲、索曲、连曲和益曲等四条贯通性河流组成,是怒江上游面积最大的汇水区域。元朝时期称这一带为“索格”。明代称为“琐庄”。明末清初,又归附于蒙古和硕特部固始汗,1732年划归清政府西藏地方政府管辖,1751年归由驻藏大臣直接管辖。 索县大小寺院有190多座,最著名的有号称小“布达拉宫”的座落在县城南端的小山上的格鲁派寺院“赞丹寺”。赞丹寺始建于公元1667年,1985年由政府出资重建。该寺依山而建,由白宫和红宫组成,建筑风格酷似拉萨布达拉宫,形似布达拉宫的微缩版。 索县到藏北重镇那曲227公里,老浪们一路行行摄摄,赶到那曲的时候已经是6月初,大家决定一路拍到拉萨,把车存放在拉萨,让后大家放假10天,坐飞机回家。这一路跋涉,实在是太辛苦了! 那曲藏语意为“黑河”,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整个那曲地区在唐古拉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怀抱之中,西边有达尔果雪山,东边有布吉雪山。这片总面积达4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又常被人称作为“羌塘”。河流湖泊密如蛛网。每年8月(藏历6月)举办的赛马节是藏北草原的盛会,漫山遍野的人群十分壮观。在辽阔的羌塘无人区,栖息着野牦牛、藏羚、野驴等许多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圣湖纳木错像一颗明珠镶嵌在高原上。羌塘草原地处青藏高原腹地,时至今日也很少与外界交往,许多乡村仍然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宗教文化习俗。自从佛教从恒河平原传到羌塘草原,草原人把佛经、佛像都供奉在牧民世代居住的帐篷,逐步形成草原上奇妙的帐篷寺庙,其布局同西藏其他地方的佛教寺庙一样。羌塘草原上各派寺庙多达一百余座,其中苯教寺庙23座,宁玛派寺庙18座,噶举派寺庙25座,格鲁派寺庙48座,各种拉康、日追(山间小寺)、仓康(修行室)120多座,可惜大部分已毁。目前,安多县境内的柏尔贡巴是全藏保留具有相当规模的唯一帐篷寺庙,最盛时有200余僧侣,也是藏北独特的人文景点之一。老浪们在拍过这么多大的寺院后,这里的帐篷寺院倒成了他们镜头中别具特色的人文景观,被做了重点描述。 藏区一般都实行天葬,但藏北那曲地区的天葬却与其它地方有所不同。比如县境内的达木天葬台,有保留人头骨的风俗沿袭至近代,已有200个骷髅垒起来的半边墙,成为藏区绝无仅有的奇特景观。那曲周围的藏北地区,地理环境复杂独特,形成了许多奇特的文化和神话传说。如纳木错的天然石阶和石柱,安多的当拉神泉,把清的麦莫扎嘎(溶洞),布拉岩上自然形成的藏文字母“阿”,索县的温泉玉普(水底有璁玉岩)等等。其中,纳木错湖边有一岩叫做布古杂日,在洞内及附近岩壁上到处可以看到飞禽走兽及花卉草木、云图、字母等各种图案。在双湖、文部等地的岩石或片石上有许多岩画,酷似人为刻画。如果想收藏就很难,只要有人一拿回家,据称不到两天时间图案就会神奇地消失。另外,在嘉黎县境内的麦地卡上部的错堆沟里,夜间或晴天太阳刚出山时,从谷口往谷顶看,就能看到所有的山都在晃动起舞,有的甚至变作人兽像,真是精彩又恐怖。这虽然是自然界中的一种幻景,但是人人都能看得见,那里的牧人习以为常,称此景为“山戏”。 那曲地区多山多水,全区超过5000米的山峰多达31座,其中超过6000米的山峰有11座;大小湖泊共计370个,其中面积超过100平方公里以上的大型湖泊有11个,全地区湖泊总面积达3万平方公里,占全自治区湖泊总面积的81%,各类湖泊中不仅有着丰富的鱼类资源,也蕴藏着丰富的盐、碱、硼等稀有矿产资源,同时也是水草丰盛的天然牧场和动物乐园。此外,在藏北辽阔的土地上,还分布着200多处热气腾腾的地热温泉,绝大多数泉水含有很高的矿物质元素。 老浪们的镜头指向了311公里开外的西藏首府拉萨。这个神奇的城市正在向他遥遥地招手,他有一种把它彻底探索一边的冲动。他站在垭口,随着大伙一起高喊:“拉——萨!我们来啦!!!”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五 8 五十五 陆戈迅速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剩余的一切事情统统交给了美国当地的律师办理,一切都悄无声息,他仅在美国呆了两天时间,就匆匆飞回了北京,然后直接从机场赶到了京大。他知道刘颖是新闻学院大二的学生,最了解她的行踪的,应该是她的最亲密的同学,或者从她的同学那里打听到她的家找到她的父母。刘颖的父母肯定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他必须要迅速找到刘颖的行踪,这样才能够快速地定位找到她。 当他从机场匆匆赶到京大,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快速地问到新闻学院刘颖所在的新闻理论系大二女生宿舍,看门的老太太很固执,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他编了千般理由,老太太说个叫刘颖的学生已经休学了,不在。他说他是刘颖的远道而来的亲戚,要问下刘颖的下落,死缠着老太太要往刘颖的宿舍里打个电话,向她的同学打听下刘颖的下落。老太太无奈,同意他用内部电话打进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甜的江南口音女声,一听是刘颖家的亲属,赶紧说:“刘颖已经休学了,她现在不在学校。” 陆戈害怕对方挂掉电话,赶紧说:“这位同学,麻烦您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想问下您她的具体情况。另外我想问下,她父母在什么地方住?您知道吗?” 女声说了声:“那,您等下啊!”对方捂住了话筒,似乎和其他同学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女生说话:“那好吧!我们这里有一位刘颖最好的朋友,您稍等一下,她马上出去。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吧!” 陆戈道谢,他心里总算有了点底。刘颖的好朋友,肯定知道她的下落了!最起码知道她家住在什么地方或者他父母的工作单位吧?他整了整西装领带,两眼望着女生宿舍的楼道。 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从楼上传来,一个穿着几乎是睡裙的女生低着头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楼洞门口,几乎和陆戈撞了个满怀。女生抬起头来,正好和陆戈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两双眼睛都惊讶地瞪到了最大限度,两张嘴在一瞬间都吃惊地微微张开。几秒钟后,前后不一的两声“啊!”把站在旁边的看门老太太给吓了一跳。老太太特别热情:“您二位这是好久没见了吧?这位可不是刘颖同学,她是王湖黎!您瞧好了,可别认错了人!二位别挡着道,请到楼外说去。这是本楼的长安大街,可不允许随便停车!” 二人挪出门外。陆戈先是一笑:“王湖黎!没想到,真没想到!”继续往前走,他的意思是,既然见了,就走走,大家不会成为仇人吧? 王湖黎底吼一声:“你给我站住!”又冷笑着说:“怎么着?还打算在校园里散散步啊?席总,今儿怎么不见您戴眼镜了?怎么?又有新欢了?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不但闯到我们学校,竟然还闯到我们宿舍来了!竟然连刘颖你也会认识!道行好深啊!” 陆戈很尴尬,他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刘颖的微妙关系,当然,更不能让眼前这个“罂粟花”知道。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啊!这个他愈躲避还来不及的罂粟花竟然会和刘颖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是同一个宿舍!面对已经说好不再见面的各奔东西的罂粟花,他实在是找不到话头,只有脱口而出:“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又见到你。” 王湖黎每句话都是以冷笑开始:“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一手遮天,想让它怎么转它就怎么转。有些事情总是不以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看来,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束。你说那?” 陆戈心里一阵不安。难道这个王湖黎还准备和自己没完没了地折腾下去?她手里还会有什么把柄?他看着王湖黎:“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姓名,王小姐,” 王湖黎愤怒地打断他:“你妈才是小姐那!” 陆戈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对你表示我的尊重。” 王湖黎没好气地说:“请别给我在展示你那一套伪君子得功夫了,好吗?有什么话快说!我这么快就回到宿舍,好像我特不懂礼貌似的!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陆戈说道:“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刘颖在我们公司兼职,非常优秀。最近她策划了一个大型活动,就是那个‘遥远的玫瑰’。现在节目进行了一半了,她却联系不上了!我们很着急,不知道下半部怎么拍,其他人的创意总是和她的策划文案衔接不上。电视台问我们要片子,眼看就续不上了,我真的很着急。” 王湖黎继续冷笑:“编吧!我不知道把刘颖给怎么着了!好再走老套路啊?干坏事之前,总是编出这么多的故事来。陆总您累不?不过,也正好,你也给我提个醒,我可要告诉刘颖,您陆总是个什么货色。幸好今天咱们又见了面,我可不想让我的好朋友吃亏,也就是不能再便宜了你这个色狼!你想找到她,是吗?告诉你,别再痴心妄想了!没事了吧?我告辞了啊!” 陆戈赶紧说:“您不想告我刘颖的下落也成。您刚才说,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咱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王湖黎往宿舍走,刚迈步,回头一笑招手示意“拜拜”:“您觉得那?陆总?” 很优雅地上了楼梯。 陆戈站在原地一挥拳,狠狠地说:“他妈的!女人!” 陆戈回到公司,网上找来了西藏的地图,很快找到了派乡,他根据刘颖两次和他通话的地点确认,刘颖应该是在派乡向西的路上。他反复地琢磨,才决定一个人去拉萨找刘颖。他知道不能够大张旗鼓地开动媒体去找她,那只会招致刘颖更多反感。他很清楚自己去西藏,在那个广袤的高原上很难找到一个人,他甚至想过可以多带几个公司的比较可靠亲近的人以增加找到刘颖的概率,但是都被他一一否定。最终他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她!根据刘颖喜欢挑战和冒险的性格,他判断,刘颖肯定会去珠峰大本营,从派乡到珠峰大本营如果是每个著名的景点都要游览一下的话,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根据刘颖所说的去西藏一个月的计划,估计她这会儿已经在拉萨附近或者离开了拉萨。珠峰大本营就是一个华容道,她的必经之地,如果在藏区的其他地方,他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估计也无法找到刘颖,只有珠峰大本营这个弹丸之地、刘颖必去之地,见到她的可能性应该是最高。他还要估计好时间,他觉得这次自己肯定没错,刘颖就是应该这两天就到达珠峰大本营,自己必须提前赶到!如果错过,再想找到她就几乎不可能,只有等她回到北京!他不能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以至改变主意,他知道她现在仅仅是在生他的气,至少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刘颖在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他要给她解释,和她说一万遍“对不起”!她不是一直要他说“我爱你”吗?我可以说一百万边啊!每天在她耳边说一万遍都行啊! 根据网上的搜索,去珠峰的道路必经之路仅有一条,珠峰大本营有好几个,都在去珠峰的仅有的那条路上,第一个就是一号营地,一号营地海拔5200米,一般是游客远眺珠峰的地方,到了这里,也算是到了珠峰了。再往里三十公里是二号营地,海拔6200米以上,是专业登山运动员的出发地,汽车不让进入,当然,特殊车辆还是可以进去的,普通游客只有雇马车或者徒步进入。再往前走,就是三号更加险峻的三号营地。他琢磨,到了拉萨?(: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5 部分阅读 强梢越サ模胀ㄓ慰椭挥泄吐沓祷蛘咄讲浇搿T偻白撸褪侨鸥酉站娜庞亍K聊ィ搅死俅蛱桑跤笨隙ㄊチ四歉鲋饕挠兀钡厝丝隙ǘ贾馈O挛缢愣巳ダ暮桨唷?br /> 这是他第二次来拉萨。几年前,作为旅游者他曾经领略过这里的神奇和魅力。这一次,他没有一点游山玩水的愉快心情,心里边的结似乎一天天地在增大,前半生所谓的成功和逍遥愉悦的生活方式,仿佛一下子都烟消云散,全部被刘颖一个人给占据。他甚至情愿此时此刻自己是在青藏高原上流浪的一个游客,可以漫不经心地没有任何目的地在这片净土上游荡。不必考虑明天中午和谁谈判,明天晚上和谁晚宴,说一些没完没了车轱辘似的虚假客气的套话,喝一些不得不喝的昂贵的酒精。他有时候对自己的这种生活状态很疑惑,他觉得自己是情愿日复一日地这么过的,没几天就会把这种想法给彻底否定,总觉得是让那些没完没了的事情和没完没了的人给强行拖进了这种日子,他无力摆脱,可能也不想摆脱吧,他问自己。他清楚地知道,他在心理上再也无法过那种平民的生活,那种无欲无求、每天吃饱喝足,围着老婆孩子转的普通生活。他需要被仰慕、被尊重,享受和接受那种不断的追捧,享受金钱给他带来的荣耀和快感。可是这一切都被刘颖给打破了,这一切都在被刘颖所取代。他愿意和刘颖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里去过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了,这绝对不是浪漫!他发誓,这绝对是自己现在的真实想法! 一下飞机,他就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计划和联系过的汽车商,在拉萨市区,快速地买了一辆上好了牌照的霸道,交完钱拿了手续,花高价找了个当地司机兼导游,办好了边境手续,托导游去买了些防寒的衣物和食物,傍晚时分就出发前往珠峰大本营方向开去。 王湖黎算是搞明白了,原来刘颖是在瀛海威公司兼职啊!撒什么谎啊!还什么罗斯基姆传媒公司!不敢如实说啊?肯定有猫腻!刘颖也有事开始瞒着我了? 这刘颖还不知道陆戈是什么人吧?更不会想到自己经常告诉她的那个傻呵呵的席老板就会是陆戈!不行,我可不能让刘颖再吃亏上当!这个流氓,竟然满世界地在找刘颖!刘颖一定要当心!我要赶快告诉她! 王湖黎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着圈。她转念一想,这刘颖一直瞒着她,嘿!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啊!我可是什么都给她说啊!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人家刘颖不愿意对我说呗!不会是刘颖心甘情愿地上了这个大流氓的贼船了吧?这个王八蛋实在是太能迷惑人了!不会啊,刘颖去西藏,应该是辞职了啊!这家伙还找她干嘛?缠上了?不过也是,刘颖那样,也太招人了!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提醒刘颖!离他远点!刘颖这个傻丫头涉世不深,估计肯定扛不住陆戈那个老狐狸的花言巧语!想到这里,她抄起电话就给刘颖打过去。刘颖的电话一直是“关机”,以后的两天时间,依然是关机。没办法,她只好跑到了刘颖的家里,这傻妞总会给她爸爸妈妈联络吧?谁知刘颖的爸爸妈妈和她一样,也是没有刘颖的一点音讯,可是老爷子显得很有把握,并没有像刘颖的妈妈便现出来的那种担心和着急。王湖黎就留了话,一旦刘颖打电话回家,就麻烦伯伯伯母告她一声,我有急事找她,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刘颖的电话依然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网上的QQ头像也一直是灰蒙蒙地半死不活地挂在那里,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一起去的车友,王湖黎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只是知道一个叫“老浪”的,也无从查找。王湖黎越发胡思乱想。刘颖这丫头是不是真的被骗了又被甩了?要不好好地突然去西藏干什么?听人说,如果失恋,就去西藏吧,神奇的西藏会让你忘掉过去所有的一切。刘颖该不会是被人甩了还在顾影自怜傻乎乎地念叨“爱你一万年”,去西藏修补那颗受伤的心灵了吧?傻啊你!值得吗?快开机啊!你个死妞! 老浪似乎在拉萨有很多朋友。他给大家计划好在拉萨游玩的地方,就忙着和拉萨的朋友们见面去了。车友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从来不打听对方的行踪和职业,也不发生任何经济来往更没有请来送往的虚伪,这更容易使大家之间的关系变得简单、轻松和融洽。 拉萨城区的景点几乎都是人文景观,也就是寺院。布达拉宫自不必说,还有值得一去的位于拉萨西郊的罗布林卡,寺院除了大昭寺外,还有两处比较大的寺院:哲蚌寺、色拉寺。一路上走来,对于遍布藏区的代表西藏文化的大大小小成千上万座寺院,大家还真的没有认真看过,大昭寺也就是走马观花,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对于这种没有深度的浏览,把酒问和戏称:咱们都是一帮游客!没有品位!回去人家一问,标准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大家决定,把罗布林卡、哲蚌寺作为两个重点,一定要深入细致地游览一番,也算是把西藏的传统文化做一个大概的了解吧! 大家找了个导游,一个藏族小伙,黑黑的瘦瘦的,普通话里边夹杂着四川口音。大伙开着车,跟着小导游来到了罗布林卡。 罗布林卡异常的幽静。几百年前,这一带原来是一大片灌木林,是拉萨河故道。如今还是河道婉转,水流清静,岸边柳树绿色倒影漂浮其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如果不是藏式建筑,真的很有一番江南园林的味道。 小伙子很熟练,就像中学生背课文一样,根本不打咯,阴阳顿挫,声情并茂,和几个人互动着,讲解着罗布林卡的来历:“罗布林卡始建于十八世纪40年代(达赖七世),是历代达(*)赖喇嘛消夏理政的地方。‘林卡’在藏语里边就是‘公园’或者‘园林’的意思。历经近二百多年的不断扩建,全园占地36万平方米,建筑以格桑颇章、金色颇章、达登明久颇章为主体,有房374间,是西藏人造园林中规模最大、风景最佳的、古迹最多的园林。 罗布林卡四面都有门,我们现在进来的是东门,是正门。现在大家看到的康松思轮这座阁楼原来是座汉式小木亭,后改修为观戏楼,东边又加修了一片便于演出的开阔场地,这里是专供达(*)赖喇嘛看戏的地方。大家看到,在它的旁边,是夏布甸拉康,是进行宗教礼仪的场所。它的北侧设有噶厦的办公室和会议室。每到夏天来临,布达拉宫内的许多政府机构,都要随着达(*)赖喇嘛转移到罗布林卡办公。 18世纪40年代以前,罗布林卡还是一片野兽出没,杂草、矮柳丛生的荒地。后来,由于七世达(*)赖喜欢并常来这个地方,所以当时的清朝驻藏大臣便为其修建了一座鸟尧颇章(凉亭宫)。公元1751年,七世达(*)赖在鸟尧颇章东侧又建了一座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三层宫殿--格桑颇章(贤杰宫),内设佛堂、卧室、阅览室及护法神殿等,被历代达(*)赖用为夏天办公和接见西藏僧俗官员的地方。八世达(*)赖在此基础上扩建了恰白康(阅览室)、康松司伦(威镇三界阁)、曲然(讲经院),并把旧有的水塘开挖成湖,按汉式亭台楼阁的建筑风格,在湖心建了龙王庙和湖心宫,两侧架设了石桥。1922年,十三世达(*)赖对罗布林卡再兴土木,在西面建金色林卡和三层楼的金色颇章,并种植大量花、草、树木。1954年十四世达(*)赖又在北面建了新宫,使罗布林卡发展为今天的规模。” 罗布林卡的新宫、格桑颇章、金色颇章等各个宫殿的墙上都是壁画尤其是两层楼的新宫。壁画详细记录了松赞干布和赤松德赞的生平传记,壁画展示的是一部西藏简史,内容涵盖藏族起源、吐蕃王朝兴亡、公元846年至1391年西藏佛教后弘及噶当、噶举、萨加、格鲁等教派的兴起,1391年一世达(*)赖根登竹巴出世至十四世达(*)赖丹增嘉措于1955年访问北京等故事。位于人工湖湖心的湖心宫是达(*)赖喇嘛会见和宴请僧俗官员的地方,十分的幽静。 罗布林卡绿荫小道给刘颖带来了好的心情,她拿着相机不停地前后奔跑拍照,俨然忘了脚踝处隐隐的伤痛,几天来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光。出了罗布林卡的大门,太阳已经西下,几个人嚷嚷着要去哲蚌寺,寺庙都一样,反正既然来了也要去,干脆今天就把它们转完吧,明天就去日喀则算了! 拉萨到日喀则有两条线路可以通达,一条是南线,一条是北线。南线全程340公里,路不好,其中有二百多公里是砂石路面,但是风景奇美,几乎全部是在高山中穿行。沿途经过岗巴拉山、羊卓雍湖。北线是新修的柏油马路,路况很好,距离日喀则比南线近了将近80公里,基本上是沿雅鲁藏布江边逆流而上。大家商量过后,还是认为越是没有公路的地方越是原始,越是原始就越有吸引力,决定走南线进,北线出。 沿机场路出拉萨,车队开始在拉萨河边前进。60多公里的柏油马路过后,来到了曲水河大桥。曲水大桥简单、笔直,东边不远处就是拉萨河与雅鲁藏布江的交汇处,水势时而平缓,时而湍急。两岸时而翠绿缤纷,时而乱石黄土,雪山林立,河床宽阔。过曲水大桥以后二十来公里,一路上坡,汽车喘着粗气爬到了海拔5030米的甘巴拉山口。盘山公路曲折,碎石路面越来越差,车轮下边感觉没有一寸实实在在的坚实的地,随时都会有深陷其中的危险。路的一边是松松垮垮的碎石山体,感觉很不可靠,另一边经常会是万丈深渊,车子摇摇晃晃地走在上边,让人心惊肉跳。老浪的车在前方开路,大家尽量放慢了车速,相互提醒着“小心”,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山口上边。看着山口上四处飘扬的经幡,刘颖在副驾驶上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呀!终于上来了!咱休息一下照张相吧!” 山口的风很大,很冷,大家捂得严严实实,扎好了车,纷纷从车上蹦了下来。一路上大家已经习惯了高原反应,除了个别人脑袋有些疼痛、腿脚有些发软外,精神状态都异常的好,一路上的兴奋劲始终保持持续的高昂状态,反倒是看似年轻力壮的牛茫和林行远不断地往嘴里边塞着大把的各种各样的高原药或者往嗓子眼里一个劲地猛灌“红牛”,企图从饮料里找回一些体能。从甘巴拉山口往下看,蜿蜒安静湛蓝的西藏三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静静地躺在山丘之间。 羊卓雍措是一个面积640平方公里狭长、巨大的淡水湖,海拔4400余米。藏语里边“羊卓”意为牧场,“雍”是碧玉。光秃秃的黄土山山丘之间,突然一湾碧玉般的蓝,显得格外地扎眼。路,就在湖边,牛羊很多,很安静,白色的羊群安插在绿色的草地上,色调很简单,很干净。各种各样的鸟在水面上翻飞,把静静的蓝天一下子注入了很多生命的活力。据称羊卓雍错有一种大鱼名“裸鲤”,浑身无鳞,肉质鲜美,因为被藏民视为“神鱼”无人捕捞,泛滥于湖。几位女士不是被美景吸引得“哇塞哇塞”地乱叫一通,强烈要求往湖边深处走走,就此安营扎寨“咱们在这天上人间过一夜吧!” 晚上大家在浪卡子附近湖心半岛上,找到了一处的小树林,扎好了帐篷,支起了烧烤架。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女人们忙乎着给他们准备下酒菜并在冷湿清新的空气和月光中笑着看他们发酒疯。月光从湖中反射出来,湖底到处是天上掉落的星星,人的脸在夜的白光中红红火火。猜拳声很放肆,可以轻易地穿行几十公里,在湖水上边飘荡。二锅头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在嗓子眼里滑落的一瞬间,异常地清爽。老浪是唯一不喝酒的男人,他还是点着烟斜靠着折叠椅,笑着看大家喝酒。刘颖拎着一罐“青岛”,在四处地瞎转悠。夜色中忽然有人高叫一声:“浪哥,此情此景,美酒在天,再给我们来一段古埙吧!”狂野的欢呼鼓掌,召来了似乎有几十公里外,破空而来的几声狗吠。 老浪扔掉烟蒂:“好吧,我就自由发挥一段!如此良宵美景,我就乐随心起,给大家献段丑了!” 老浪的埙声旋律很晦涩,似哀肠百转,似旌旗飘摇,似白云欲垂,似奔腾婆娑,每个人都随着那埙声在脑海里不断地变换着各自不同的影像。刘颖有一种飘在半空中头重脚轻向下坠落又被层层浓雾费力地举在空中的感觉,浑身上下从脚后跟开始,一种酸麻感像一根细线一样,从她的静脉血管里边缓慢地注入,爬升,一点点地充满心脏。她突然感到胸口一种出奇的难受,忍不住大叫一声:“停!”大家被她的叫声惊得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部表情木然,显然都还没有从老浪的埙声中回过神来。老浪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刘颖也不言语。笑颜妖站了起来:“我说,各位,这埙就这样,一吹准是忧国忧民的调。如此美景,我建议,小鹰给咱们来一段布鲁斯,好吧浪哥?弟兄们,来来来,喝酒!”说吧,一手揽着美女的腰,一手拿着纸杯,一仰脖,半杯二锅头灌了进去。 刘颖抄起吉他,扭动着腰肢,边弹边舞。众人狼嚎一般,跟着吉他声和刘颖的声音各自朝不同的音域自由地发挥着各自的歌喉,整个一个日本地下黑歌厅,群魔乱舞,各种器具在半空中被敲打得叮当乱响,高压锅喷着响鼻,像舞台上喷出的干冰,雾气在大家的头顶上飘荡。牛茫双手各拿着一只筷子,上边插着两根剥光了的烤好的火腿肠,举在在半空中瞎晃悠,活像刚做完变性手术的日本歌妓,色眼迷离,脚下踉踉跄跄地试图走出一些舞步来。车载冰箱里的温度还没有外边的温度低,从里边拿出来的鸡腿、羊肉等都要经过两位美女的鼻子嗅一嗅,以辨别是否有了气味。烤炉被气泵吹得火星四溅,一路望用新疆口音舌头打着转狂喊不止:烤好地烤好地!香香地辣辣地!不香不辣不要钱!把酒问何手里拎着“小二”,见人都搂脖子:兄弟!这事交给我了!来,咱哥俩喝一个!一副不管别人有没有事情相求,都想两肋插刀的模样。笑颜妖半道收编的美女枫儿,瞪着眼跟笑颜妖抢酒瓶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给我——麦!该我、我唱了!笑颜妖手里是见了底的“五粮液”,一只闲手往外推着枫儿:乖,下一首,是、是我点的,爱你,在心、口难开。你别别闹,啊,宝宝贝。宝盒和静吻含辛茹苦地不停地给大家张罗帮忙烧烤,月光下,两张花脸笑呵呵地插科打诨跟着大家玩乐。老浪很悠闲地躺在吊床上抽烟看星星,烟的火在夜空中异常地红,随着他的手时不时地画出弧线。 零下十五度的睡袋里,感觉很舒服。天亮的时候,外边很冷,帐篷上结了一层霜。老浪还是第一个爬出帐篷,拿起他的书,走的远远的做他的例行功课。日上三竿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地爬起来。几乎每一个喝酒的人都开始感觉头疼,宝盒给每个人都发了药,大家轮流着吸了氧,牛茫又来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呕吐,几乎把盲肠都给吐了出来,挨到中午,大家决定,赶到十几公里外的浪卡子午餐。 浪卡子县城不如内地一个村庄大,却到处都是四川人。川味的小饭店有几家,饭菜价格高得吓人。牛茫想要买单请客被刘颖瞪了几回以后也不敢吭声,只有和大家一起AA。大家早上没吃早餐,中午要老板炒了几个菜猛吃了一顿,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次能吃上炒菜的地方能有多远。出了浪卡子县城二三十公里,是海拔5035米的卡如拉山口,山口上飘飘扬扬地开始下起了小雪花。山口的两边都是万丈悬崖,位于左边的是姜桑拉姆峰,位于右边的是宁金刚桑峰,海拔都在7000米以上,常年冰雪覆盖。笑颜妖来了兴致:“弟兄们,驴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在荒无人烟的山顶上,享受煮咖啡的味道!咱们在这山口也来品尝品尝煮咖啡的味道如何?咱们谁在盛夏时节,在漫天的雪花下,用冰水煮咖啡。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山多斯啊!” 刘颖在电台里回应:“好啊好啊!停车停车!拿气罐,下车煮咖啡啦!” 静吻问道:“妖哥,杜康改山多斯啊?什么是山多斯啊?” 笑颜妖停车,解释到:“山多斯是巴西的一个著名咖啡品牌啊,妹妹,我今年去巴西带回来的,一路上不舍得喝,准备泡美眉用。今天,我就贡献给大家了!一起来品尝品尝!” 宝盒笑道:“这美女泡到手了,咖啡也用不上了!好吗,拿出来打发我们来了!” 笑颜妖一边往车下抬折叠桌和气罐,一边说:“哎,美女这么说就太伤我心了啊!我是不舍得!知道吗?从巴西带到中国,再从郑州带到青藏高原,容易吗?泡美女还没来得及用上咖啡,全给大伙攒着那!”说着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纸袋,往地上的报纸上一倒,呵!全咖啡豆! 老浪一看笑了:“你不是要大家煮咖啡豆吃吧?” 笑颜妖从一个纸盒子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咖啡机:“早准备好了!问何!把你的发电机拿过来!” 牛茫伸长了脑袋:“哥哥们,玩的挺全啊!” 一路望笑着说:“别看你的车好,有屁用啊!知道怎么玩吗?你还小儿科哩!学着点吧你!” 众人捂得严严实实,在大风和雪花中煮着咖啡。问何说:“瞧见没?什么是小资?哪些天天泡在酒吧、咖啡屋里风花雪月的人,都不能称作小资!真的小资就是这样,在冰天雪地的高山上享受煮咖啡的味道!” 卡拉山口前行25公里左右,就是卡若拉冰川和金刚桑雪峰。冰川的边缘离公路非常近。旁边就是羊湖电站,电站建在羊湖和雅鲁藏布落差八百多米的山丘中间。电站发的电供不远处的浪卡子和江孜县城使用。 浪江公路一百多公里,坑洼不平,浮尘飞扬,车子时常被颠的像散架。大家笑称“动感地带”。 江孜县城往南穿过喜马拉雅山就是亚东口岸,是著名的国际贸易集散地。在1904年英国远征军越过亚东,入侵江孜。在县城的宗山古堡;藏族军民英勇抗击侵略者达三个月之久,靠大刀长矛土炮土枪弓箭和拥有火枪大炮的侵略者战斗。电影“红河谷”就是在此地拍摄。江孜城里有著名的白居寺。据寺院宣传页上介绍,该寺在藏语里称作“班郭曲第”,意为“吉祥轮寺”。寺院始建于七百年前,位于一个小山沟里,以夯土为墙,措钦大殿和白居塔(十万佛塔)为中心,分散有17座扎仓(学院),分别隶属萨迦、葛当、格鲁三大教派,在藏传佛教派系纷争的情况下,三大教派汇聚一院,是十分难以想象的。过了白居寺,赶到了夏鲁寺。夏鲁寺40元的门票给大家打了对折,里边的回廊吸引了大家。满是壁画的回廊讲述着这里的宗教故事。寺里的主持喇嘛估计是看到的今天的第一波客人,没人给献了一条哈达,大家都受宠若惊地双手合十表示谢意,拉着大小喇嘛用相机拍个不停。 江孜县城依然很小,住的地方比较好的也就是乌孜饭店,还有沐浴。其他的招待所卫生条件还行,比如民族服装厂招待所、家具厂招待所,就是无法洗澡。其他的旅社条件就更差一点。大家一路奔波,嗓子眼里都是尘土,嚷嚷着一定要好好地洗个热水澡,就选择了乌孜饭店,四人间,每床40块钱。乌孜饭店内有个大院,可以停车洗车。 大家已经少了许多刚刚踏入青藏高原的头两天的那种激动。一大早再也没有人很早地爬起来,除了老浪一个人一如既往地拿着他的蓝皮书去没有人的地方跑步。大家接着上路,路又开始砂石横飞。车子在山坳里边艰难地爬行,坡道拐来拐去在雪山的腰部爬向山脊。等刺目的阳光从头顶又一次拨开云雾刺在大家的墨镜上时,雪峰都被抛在了车轮下边。老浪一看GPS显示,海拔5454米的念青唐古拉山雪古拉山口到了。一路行来,这是大家经过的最高点。山口异常寒冷,依惯例,大家哆哆嗦嗦快速下车拍照冲山下瞎吆喝几声,又快速地被冻回了车里。有几位脚下晃晃悠悠,状若八仙腾空,又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脑袋开始疼痛。老浪赶紧招呼剩下的笑颜妖和枫儿赶快上车,此地不可久留。 一路下坡没多远路边开始有了小店。似乎是回民开的餐馆,有鸡蛋、馕、酥油茶、方便面、榨菜可买。大家每人泡了碗面,吃着自己带的牛肉,喝着酥油茶,感觉什么都是奇香无比。再往前走就是中尼公路,地势开始变得相对平坦一些,雅鲁藏布江开始出现在身边,河谷很宽阔,少了下游的那种奔腾咆哮。江水水量也没有下游的大,非常平静,漫不经心地流淌。河谷两边是绿油油的农田,一片一片地被砂石地分隔开来。藏民的泥屋上边飘着两样东西:经幡和炊烟,马和牦牛没事可干,散在绿地里低头吃草,时不时地抬头满足地叫上两嗓子。 房屋在落日下渐渐地多了起来。日喀则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六 五十六 王湖黎很识趣,她不再频繁地找封卫竹了,当然,以前的“频繁”,她会很好很巧妙地把握分寸。不管刘颖和封卫竹在台上的那一幕是真是假,她作为刘颖的姐们,应该帮助他们促成好事,自己且不能想入非非。想起前一段自己内心确实非常想接近卫竹,她轻轻地迅速抽手轻轻地搧了自己一个耳光:丫头,还轮不上你!你着哪门子急啊?!然后自嘲地一笑。 反而是封卫竹似乎感到了不太正常。他内心里实在是害怕王湖黎频繁地找各种借口来找他,他心里非常清楚王湖黎的真正用意,但是他无法彻底摆脱王湖黎,至少是几年之内。他的前途和命运至少有90%还牢牢地掌握在王湖黎的手中,她完全可以帮助他让他少付出几年时间或者精力,在仕途的开始扎扎实实地迈出这前几步。他深知这初入官场遇贵人扶持提携的重要性,这个贵人就是王湖黎,还有她身后的她的父亲,她父亲的战友以及他还不知道的、他相信这个关系链上还有的其他达官贵人。如果说仅出于一般的同学关系,王湖黎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以王湖黎的性格特点,绝对是无利不起早。他清楚地知道其实她在进行一项投资,这种投资肯定已经经过王湖黎反复地权衡和深思熟虑,在她具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后她才会去做。这种投资和做实业有相似之处,就是需要付出眼光、判断力、精力和一定的金钱,并且一定要得到控制权,以便让事业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发展,以达到目的。这个要达到的目的和做实业有所不同,做实业的目的是金钱,王湖黎对他的这种投资,其实是为她自己投资一个未来可以利用的资源。这种源于官场的资源未来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收益,这种收益涵盖人生的各个方面,不仅仅是以金钱来衡量。 王湖黎绝对不想在她一手设计的进程中充当一个配角,她很明白配角的角色因为没有话语权、决定权,注定往往是被动的,会因为剧组的其他人员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小脾气,立马蒸发消逝。她可不想整天价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人,听任自己的命运被人像抹桌布一样随意摆布和丢弃。她习惯于在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当中早早地把自己置于有利的位置,以便把主动权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就是在个人感情方面,她也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动摇,坚决不会让任何男人在她面前占了先机。她相信,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要看自己想不想得到。和那些动不动就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女生相比,她庆幸自己从来就很清楚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的角色,很清楚如何把握男人,让自己生活的更完美。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男人通过争斗来控制世界,女人通过俘虏男人来控制这个世界”这是那个先知大爷啊,简直是太英明啦!其实男人们,真的很傻啊!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令封卫竹最惧怕的是,王湖黎在这个过程中的那种隐隐露出的控制欲。 虽然他觉得,人生其实是很多场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与王湖黎关系分寸的把握上,着实让他经常头疼不一。他知道和刘颖合伙导演的这出戏早晚会被王湖黎看穿,但是也可以暂时地给王湖黎泼泼冷水。王湖黎早就知道他和刘颖这种秘而不宣的暧昧“关系”,还算不错,王湖黎真的不再找他了!其后的几天,他打算和刘颖继续把戏演下去,但是刘颖总是借故推托,后来就干脆说自己忙着,不再接她电话。令他惴惴不安的是,这一个月时间过去,王湖黎也不再和他联系了! 他再一次地衡量:刘颖,可以没有。但是,王湖黎不可以没有! 他决定找个理由,和王湖黎见上一面。久不联络,再亲近的关系,也会日渐生疏,再说,也不能让人家王湖黎认为自己太势利,没事就不联系人家了。 有什么事情既能和王湖黎见上一面聊一聊,又能透漏出自己的半点主动,被王湖黎看透? 他琢磨了一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办法。周六上午王湖黎在首体羽毛球馆进行排练,对,就说是路过,顺便去瞧瞧她,中午看情况邀她一起吃个午餐,随便聊聊。 周六的首都体育馆,美女如云。这里本来是羽毛球爱好者周末活动的地方,为奥运让路,都另找高就去了。王湖黎们从首都四面八方的高校穿着各种各样的时髦的服装聚集到了这里,把首体的周围变成了吸引男性眼珠子的花海。中午十一点半训练课结束,王湖黎换下“网球装”,换上了她自己的露腰裤,上边的半截T恤打着皱纹,胸前黑乎乎的抽象图案下边露出了一大截平坦的小肚腩,肚脐眼很有分寸地呆在中间。王湖黎一只耳朵中带着不知道是MP几,和一群个头高低差不多的美女一路说笑,走路一蹦三跳,口中哼着怪调,眼神飘忽,煞是性感。 封卫竹锁好自己的山地车,快步走上前去,在美女们一片瞩目的眼神中把王湖黎给拦了下来。 王湖黎摘下耳机,上下打量着封卫竹:“这不是封大主席吗?怎么,来视察工作啊?” 封卫竹在美女们的关注的眼神中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珠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不断地点着头:“行!你就埋汰我吧!我就知道你一见我准没好话!我路过这里,看看你还不行吗?” 王湖黎笑道:“看我是假,来这里选妃子的吧?瞧,这里可是全美女。说,看上哪位,姐我给你介绍!” 封卫竹苦笑:“你谁姐啊!占我便宜不是?这群美女我全都看上了,你第一个来,什么时候准备和我生米做成熟饭?” 众美女看着王湖黎哄堂大笑,王湖黎瞪了大家一眼:“哎!别乐了!这道这位是谁吗?我们京大第一才子、第一帅哥、第一运动健将!各位,有谁看上眼了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可以鸿雁传书啊!既然他今天送上门来,咱姐们不能放过他吧?” 其中一美女认真地打量着一身运动装的卫竹:“嗯,是够帅的啊!湖黎,人家可是来找你的啊,我们啊,没那个艳福吧?走了啊,拜拜!”又趴在王湖黎的耳边鬼鬼祟祟地小声说:“小心被奸!”被王湖黎一拳打的歪在一边,几个女生抱成一团,呵呵地大笑不止,和他们招手道别。 王湖黎重归自然:“来这里办什么事啊?真的不是视察工作?” 封卫竹说:“就我一个跑腿的主,怎么敢言‘视察’二字?我是被单位一同事邀请来打羽毛球,一看,今天闭馆!一打听,原来你们在这里训练。我那同事就回家了,我那,既然来了,就过过眼瘾啊!顺便看看你。我这个临时工作证还挺管用,门卫还让我进来了,就一直站在里边看美女。练得不错啊!尤其是咱那气质,往那一站,王湖黎就是鹤立鸡群!” 王湖黎心里边怡然自得,嘴里还说着客气的话:“行行行!别夸我了啊!我是哪根葱,我自个心里跟明镜儿似地,你别夸我!怎么着?你如果下午没事,我请你吃饭。我们下午也没训练课了。” 卫竹说道:“我请你吧!咱们轮流坐庄。本来,让女士请客就说不过去。咱们的关系,无所谓谁请谁了。”封卫竹看着王湖黎,又重重地补上一句:“咱又不是恋爱男女,男生一定要献殷勤,是哥们吗!” 王湖黎嘴角笑了笑:“说的对。”“看来这两天是发薪水了?行,我就成全你!走,咱们去吃羊蝎子吧,那边有一店,羊坊店的老回民开的,很不错!” 北京的吃客越来越多,大中午头,很多饭店都开始爆满,女服务员带着镶花边的小白帽彬彬有礼地给大家发号牌,等着前边的食客吃完了腾出位置来。人总是很奇怪,越是人扎堆的地儿,就越热闹。人多准没错,味道好呗!有回头客,更有不明真相,跟着凑热闹瞎排队的。好在大伙都习惯了这种发牌等候,门里门外,就听小儿高声吆喝:26号!来啦,您二位!给二位爷看座啦!声音高亢洪亮,接力在两边热腾腾的锅上传将进去,成了饭店一个特色。 还好,两人坐的位置是一个角落,饭馆里嘈杂的声音相对小了点。点好了饭菜,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卫竹笑了笑,示意王湖黎先说。王湖黎问到:“说实话,真的是路过?” 封卫竹很佩服王湖黎过人的机敏和聪明,但是他相信,她的智商不会比自己高,毕竟一女人。经历和眼界,然后才加上聪明,才等于判断力。王湖黎还欠点。 “你的意思是,我是专程来看你的?那就专程呗!满足下你的自尊心!” “嘿!瞧您说的,我还盼着你来瞧我不成?行,就算是你路过顺便来的吧!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我也——嘿!我这来见见你倒见出毛病了?没事就不能拐个弯儿看看同学啊?那好吧,以后少见就是喽!免得让你觉得一见你,准有什么事儿!” “行了,怪我多嘴好不?没事就瞎侃呗!说说最近怎么样你?” “什么怎么样?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能有几个方面?事业和爱情呗!,哎,说说,你和刘颖的关系,怎么样了?给透露点消息。” “还用我给你透露?你和刘颖天天腻在一起,还不知道情况啊?” “这你可说错了!刘颖天天忙得云天雾地,一下课,准没影!晚上也是不到熄灯不回来。还不是跟你去约会去了?” 封卫竹已经知道刘颖并没有给王湖黎说明他们是在演戏,他正好可以以刘颖为屏障,和王湖黎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不置可否地回答:“哪会天天约会!她是不是还和其他人频频约会,我就不知道了!” 王湖黎严肃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刘颖绝对不会!她除了对你还有点小心思外,其他男生,她从来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封卫竹心里头一阵快意,他知道王湖黎这句话是真的。他虽然很清楚他和刘颖之间的距离,他很难甚至不可能得到刘颖的爱情。他相信自己一旦在未来的某一天得知刘颖爱上或者嫁给任何一个人,他的内心肯定是万分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天会不会痛苦,但是他敢确定,一旦刘颖某一天从他的视野里开始消失,他肯定会变成一家枯燥的机器,被动地被一种外力推动着机械地做着运动,他的感情世界会变成一片荒漠。因为,爱情对他来说,极有可能成为一种应付,一种不得不去完成的人类繁衍的使命,仅此而已。 王湖黎拿筷子敲着碟子:“哎!发什么愣啊?怎么,产生幻觉了?说话呀!” 封卫竹回过了神:“呵呵,我会这么幸运吗?” 王湖黎说:“得了吧!得到便宜还卖乖啊?你们这一闹腾,嘿!还真把吃醋的给逼出来了一位!” 封卫竹一怔,随后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会吧?还真有吃醋的啊?蒙我吧你!” 王湖黎嘿嘿地笑着:“为您封主席吃醋的人可是海了去了!我相信这只是冰山一角。这为了得到你的宠幸,瞧,什么招都用上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还真不止一位!您可是咱们校园仅有的、炙手可热的主,都知道先下手为强。唉,上天啊,也请赐我一个好男人吧!咱在这连夹塞的机会都没有!” 封卫竹哈哈大笑:“你就取笑我吧你!你不用夹塞,你如果愿意,没问题啊!什么时候入洞房都听你的!我就是恐怕自己没这个艳福。”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封卫竹不经意地一出口,立刻感到了懊悔。有点过了。 王湖黎很不在意:“别拿我开涮了啊!您如果是生理上的需求,您去找别人,肯定机会有的是。我可是对感情很认真的啊。” 封卫竹停住了笑:“我怎么听您这话有问题啊。什么机会有的是?你以为我命犯桃花啊?我很想,可是没有。” 王湖黎放下筷子:“真的没有?那个叫钱芳的是怎么回事?” 封卫竹反应很快,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微笑:“你刚才要说的是不是就她?” “是的。怎么还有别人吗?” “你总是把后半句带上,把话题引向歧途。别人还没有冒出来之前,咱先说这个钱芳好不?您都听说什么了?先讲给我听听。” “你先别问我从哪听说的。”王湖黎直视着封卫竹:“都把人家搞怀孕了几次了,这事有吧?行啊,还整天装的挺像!真看不出来啊。” 封卫竹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边吃边说:“你相信了?” 王湖黎说:“我吗,半信半疑。有美女投怀送抱,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想,你的抵抗力十分可疑。另外一方面,这种女人使用的招数我见多了,是为了让竞争对手让路。” 封卫竹以进为退:“那您阁下把我划到哪个范畴那?觉得我是色狼还是柳下惠那?” 王湖黎转动着眼珠:“我觉得嘛,你不至于那么傻吧?再说了,那个瘦小一个女生,就咱的品位,怎么也不会看上眼吧?八成是那女生想你想疯了!” 封卫竹真正关心的是王湖黎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不会还我的孩子的消息吧?前一段听有人说,我老家的孩子都快四岁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要把钱芳的事情引向更加不靠谱和不可信。 王湖黎是从刘颖那里听说的。钱芳找过刘颖以后,刘颖在内心里并没有对封卫竹和钱芳其中任何一人产生不良看法。她觉得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感到封卫竹的形象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而已。她觉得和封卫竹再把戏演下去,除了自己站在高处看看热情观众们的笑话之外,实在是耽误自己的时间,没有半点意义。但是对于校园女生们当然包括王湖黎在内所热切关注的对象——封卫竹的绯闻,而且是如此重磅的新闻,她还是忍不住给好朋友王湖黎说了。王湖黎听完第一句话:“傻啊你?这也信啊?”倒把刘颖给问了个措手不及:是啊,我凭什么就相信这个从没见过面的钱芳说的都是真的那? 王湖黎终于注意到了那个钱芳。长相算是中上等,身材瘦小,凭封卫竹的条件,怎么也不会看上他啊!她很坚定地下结论:这个钱芳,也是让封卫竹给闹的。校园内外,围绕着封卫竹产生的明争暗斗真不少啊,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啊!呵呵,一帮小女子,切,管用吗这些?! 王湖黎听完以后就从来就没把这件事情和那个“钱芳”挂在心上。刘颖只是将信将疑,但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关我屁事!不过她开始觉得,和封卫竹一起做什么事情,再演什么戏,都显得太虚假,纯粹是浪费时间。不管他是不是那样的人,她已经觉得他不再可爱,越来越?(: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6 部分阅读 词虑椋傺菔裁聪罚枷缘锰榧伲看馐抢朔咽奔洹2还芩遣皇悄茄娜耍丫醯盟辉倏砂嚼丛较褚桓霰挥∩险掌谇奖谏系耐獗砉庀实拿餍牵换笔Α⒌乒馐Α⑸阌笆γ歉饭牡貌辉偾宕康囊桓鲂∧猩淙恍∮谐歉蔷2痪饧渎冻龊芏嘁蛭昵岫贾碌钠普览础U庑┢普谰P枰昧硗庖话俑銎普廊ッ植梗值贾滤砩系钠普涝嚼丛蕉唷K淙环馕乐褡龅煤芤兀残砥渌蹬⒏芯醪坏剑跤蹦芨械剿囊痪僖欢目桃夂筒蛔匀唬渎四康男院凸浴>驼庖坏悖跤庇绕洳幌不丁裁匆饷蠢勰牵?br /> 封卫竹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却十分紧张。看来钱芳是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而且最近蠢蠢欲动看来她的想法还很多。自己和刘颖演戏,除了想和刘颖有更多的联系机会,另外有一部分因素,就是演给钱芳和一些和钱芳一样的人看的。在他人生的关键时刻,他的目的就是尽快地排除掉这些干扰,轻轻静静地走好工作的第一步。他并不想把过多的尽力耗费在与他的前程无关的这些男女关系上边,刘颖是他最合适不过的挡箭牌。他希望他以前接触过的这些女生或者女性会很知趣地知难而退自然消失。至于刘颖,他对她就没有什么奢望,钱芳竟然会找到她也不知道会告诉刘颖具体什么详情。现在他有点对钱芳动怒了!这个不听话的东西!他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对钱芳动怒,前方对自己过去的一贯的强势也许已经忍无可忍,才去找的刘颖。现在对她发任何脾气都会招致她的全面爆发。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不把钱芳当回事,随便呵斥。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安抚,最好能让她离开京大!哪怕是一年也好!这一年对他他关键了!他不想在这短时间出任何差错,在未来的仕途中先出现这些“污点”。 当然,刘颖他还要见。刘颖绝对不会像王湖黎这样头脑简单。他一定要想办法轻描淡写地把钱芳给刘颖所讲的事情都化为乌有,不能留一点对他的负面印象。刘颖认死理,一个人哪怕有一个污点,她感到一丝的反感就会让她一辈子远离,而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他几年来不断努力地在刘颖面前保持着努力、阳光、宽容、幽默、洁身自爱的形象,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刘颖的青睐,而且有段时间他很相信,自己已经得到了刘颖的青睐,这可以从刘颖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和那些与自己的智商不相上下的人暗暗地较劲,像王湖黎这种貌似精明其实是个大傻妞的女孩子斗法,自己在心理上一直处于微笑状态。这种高高在上的心理感觉源于对自己的充分自信。这种自信在刘颖这里总之土崩瓦解,不复存在。这导致他和刘颖的交往过程中从来就没有过随心所欲,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每次见面前或者见面后的每句话都要充分酝酿,判断正确后才付诸行动或说出口。他有时候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刘颖什么?靓丽的外表?聪慧的内心?活泼的个性?是的,但不是实质。也许是自己喜欢支配别人习惯了,潜意识里边需要一个女人来支配自己?让他不再与人争斗,彻底从自己设置的桎悎里解脱出来,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生活的轻松快乐? 封卫竹找到了钱芳。按他事先设计的场景,应该是先和钱芳开开玩笑,瞎聊一番,营造一个轻松的气氛,然后再和她进入正题。可是一见面,他就进入了和钱芳以前习惯性的谈话模式:“你,为什么去找刘颖?!” 钱芳甚至有点哆哆嗦嗦不敢直视他恼怒的双眼:“我只是,我爱你,卫竹!我不想你们俩好!” “你认为你的做法管用吗?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咱们,毕业前分手。你忘了吗?你当初这么答应我,我才和你好,没想到,你倒是狗皮膏药要粘上我啊?” 钱芳开始了哭泣:“卫竹,不要说这么难听好不好?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封卫竹狠狠地说:“可是,我爱你吗?你心里很清楚!你付出了,我感谢你!可是你也得到了!得到我了!咱们扯平了,早该结束了!这可是咱们的约定!你这么做,你去找刘颖,用这种招数能达到你的目的吗?这叫可耻,知道吗?!” 钱芳站在公园的小树下哭个不停:“我们,毕竟……” 封卫竹感到自己的口气太伤人了,他担心钱芳会更加变本加厉,就双手放到钱芳的肩头,把她搂在了怀中:“都怪我不好!对不起!你知道,我们以后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但是,我永远会喜欢你,不一定非要做夫妻才可以吧?我现在刚刚到单位实习,这个工作对我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 钱芳止住了哭声,在封卫竹的怀里不住地颤抖:“嗯。我知道。” 封卫竹右手托起她的下巴,钱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听着他说:“我请求你一件事情。” 钱芳声若游丝:“你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封卫竹这才把事先想好的套路说了出来:“现在不是实习吗?也不用去学校。你在外边租个公寓,也安静方便写论文,尽量不要去学校。这样也避免了校园里的风言风语也提高了效率。我如果找你也更方便了,你说那?租房钱如果不够,我先给你一些。就几个月时间,这几个月我专心致志地把工作单位的事情落实完毕。好吗?” 钱芳满脸幸福地深情地望着同样深情的封卫竹:“好的,我答应你。” 封卫竹赶紧再接再厉:“房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标准间,一月一千,有点远,不过环境挺好。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如果现在没钱,就先用着。” 钱芳似乎很感激封卫竹的无微不至:“嗯,卫竹。过几天我把钱给你。你也要多保重!答应我,经常去看我,好吗?” 封卫竹再一次把钱芳紧紧地搂入了怀中,无限深情地说:“你放心,我一定!”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七 五十七 拉萨到日喀则有限速,从拉萨到日喀则北线260KM,出拉萨的时候,所有的车辆都要在指定位置领取一张卡,卡上把这段路分成若干段,每段多少公里,行走多少时间都填写得清清楚楚。这种卡在南线同样适用,每一段都设有专门的检查站;司机必须下车交卡检查,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到达,每提前一分钟就会被罚款一百元。卡上标明最快行驶的速度不得大于每小时七十公里,实际上,北线的路况很好,几乎所有的车辆都超速。南线的线路比较差,好在大家比较放松,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上扎帐露营,到达日喀则的时候,超过了标准时间整整一天多。 日喀则的藏语意思为“如意庄园”,已经有600余年历史,平均海拔高度又3850米。日喀则地区是年楚河和雅鲁藏布江汇合处,历史上被称作后藏,而日喀则为后藏的首府,是历代**的驻锡地。日喀则的寺院文化同样发达,有著名的江孜白居寺、萨迦寺、平措林寺、觉囊寺和帕拉庄园。珠穆朗玛自然保护区面积有3万多平方公里,分布在日喀则市周围。著名的藏族文化活动有一年一度的扎什伦布寺展佛节、跳神节,夏鲁寺的西姆钦波节和藏戏演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阳光金黄,从扎什伦布寺的金顶上反射过来,非常刺眼。大家根据路书找到了扎什伦布寺旁边的一个人叫刚坚果园的旅店,还算便宜,有热水,40元一张床,四人间。牛茫下车打听,有一个山东大厦条件比较好,好像是挂了星的,他悄悄地给老浪建议,老浪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说住那里啊?你师傅还不尅死你?就住这里算了,大家一个团体,节俭为上。就是睡个觉,凑合一下吧!牛茫抓耳挠腮的有点不太情愿。 早上,扎什伦布寺的巨大经幡在风中呼呼作响,把刘颖早早地给弄醒。她一出门除了看到转佛塔的藏族信众,其他的就是在远处支着画架坐在石头上写生的老浪。刘颖这两天难得的有了好心情,蹦蹦跳跳地来到老浪面前。 老浪笑着问她:“睡好了?这么高兴?” 刘颖背着手站在老浪身后:“想不到啊!浪哥还有这一手啊?画的什么啊这是?” 老浪也不回头:“呵呵,你看着像什么,它就是什么。” 刘颖皱着眉头看着花花绿绿的画布说:“单从你的画架所冲的方向看,画的应该是扎什伦布寺吧。这也不像啊!有点扎什伦布寺的轮廓,这么多虚无缥缈的符号,是图腾吧?” 老浪点头:“说对了一半。治笔随心,心到处,画随意生。” 刘颖不太理解:“那,这幅画表达的什么意思那?” 老浪凝视前方:“我也不知道。每当一个人安静地面对这片静怡的高原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四大皆空,一切好像都是无形,时而混沌,时而清新;时而有声如雷,时而静如止水。物质似乎都已另外一种形态存在,变幻莫测,游走无形。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探究那些是什么东西。等我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那些东西都会遁于无形,烟消云散,不知去处。” 刘颖点点头:“大音无声,大象无形。浪哥,你这是在研究佛教吧?整个一佛的境界!” 老浪回头看了看刘颖:“对。佛的境界,我很入迷。我很想找到一个答案,那就是:佛是什么?” 刘颖回答:“佛就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呗!就是什么也别想,想也没有用!无欲则安。” 老浪笑道:“呵呵,也许是吧!” 日喀则这个小城,规划得很整齐。大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早上朝圣的人有的手持转经轮,有的拿着各种名目的法器向扎什伦布寺走去。扎什伦布寺里边传来合唱般的诵经声,在早晨的日喀则上空能传很远。扎什伦布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位于日喀则县尼色日山下。明正统十二年(1447)由宗喀巴弟子根敦主兴建。万历二十八年(1600)四世**罗桑确吉坚赞任该寺住持时又加以扩建。全寺建筑面积大30万平方米。 进入寺院的大门左转,首先是强巴佛殿,藏语叫“强巴康”。强巴佛殿建于公元1461年,高达30米,分设5层殿堂。大弥勒佛殿供奉的是1914年九世**确吉尼玛主持铸造的鎏金青铜强巴佛像,像高22。4米,一只中指便长1米、肩宽11。5米,莲座高3。8米,总高26。2米,是世界上最大的铜佛坐像。有说明记录:该铜像一共用黄金279千克,铜115000千克,珍珠300余粒,琥珀、珊瑚、松耳石等各种珍贵宝石1400多颗,仅大佛像的眉间、就镶嵌特大钻石1颗,蚕头大的钻石30颗,珍珠和其它宝石60多颗,是由900个工匠花9年的时间完成的。大殿四周的墙上是上千个以红色为背景的强巴佛像金粉画像。十世**灵塔殿前面的汉佛堂,是当年为了清朝的乾隆皇帝而建的。内有两张座位,左边的是**的专座,在此接待驻藏大臣等内地的高官贵人。 强巴佛殿往东是十世**灵塔殿。这座灵塔内存放着圆寂于1989年的十世**大师的遗体,他的塑像立于灵塔前,灵塔顶部绘有曼陀罗的图案,墙上绘有真金佛像。继续往东的一栋白色宫殿,就是**宫殿,位于红殿之上,一直是历代**大师的住所,目前的建筑结构是建于六世**时期(1738-1780),不向公众开放,仅可进入旁边的几个小殿。继续前行,前边的高大建筑是觉干夏殿,殿中存有四世**(1567-1662)的灵塔,四世**是西藏历史上非常有建树的大活佛,是著名的五世达赖喇嘛的老师。他的灵塔建于清康熙元年(1662年),花费4年建成。灵塔高11米,动用黄金2700余两、白银3。3万多两、铜7。8万多斤,绸缎9000余尺,玛瑙、珍珠、珊瑚、松耳石等共7000余颗,足见其奢华与富丽堂皇。再向前去,是措钦大殿,措钦大殿是整个寺院中最大的建筑物,错钦大殿为扎寺最早建筑,殿前有一500平方米的讲经场,是**向全寺僧众讲经和僧人辩经的场所。寺内供奉的佛像除释迦牟尼佛及其大弟子外,两边柱上还刻有建寺人根敦主与四世**的立像;周围有宗喀巴师徒和80位高僧造像等。 扎什伦布寺有脱桑林、夏孜、吉康、阿巴四个札仓(经学院)。此外,时轮殿、印经院、汉佛堂等也有相当的规模。时轮殿的四壁书架上藏有许多古代藏文经典,供有宗喀巴及其上首弟子贾曹杰和克主杰的塑像。印经院藏有著名佛经和历世**传记的印版,其中以30多卷本的《宗喀巴传》最为有名,流传甚广。汉佛堂是七世**时建造的,堂内陈列清代皇帝赠送给历世**的礼品。楼上悬挂乾隆皇帝的世幅画像,偏殿是清朝驻藏大臣与**会见的客厅。堂内除珍藏大量的金银玉器外,还保存着封印、佛像、瓷器、织品等重要文物。 从扎什伦布寺出来,刘颖已经是头昏脑胀。她对这些寺庙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只是抱着完成一项任务的心态,跟着瞎转悠,目的只有一个:回去好应付谈论,咱去过扎什伦布寺。 日喀则的天比中原地带亮的晚了两个小时,大家这些天似乎都已习惯了早起,每次都是牛茫最后一个被大家从床上给拖起来。牛茫从此养成了个习惯,早上开始不刷牙不洗脸不刮胡子,上车就继续睡,再破的路,就是把他给颠到天花板上重重地摔下,他照样打着呼噜昏睡不起。有几次他的鼾声突然中止,坐在悍马里边的笑颜妖把他给拍醒,害怕他是高原反应,一下子呼吸断了路。牛茫睁眼看他:哥哥,你拿我当苍蝇啊!拍死我啊! 日喀则到拉孜150公里,2006年下半年新修通的318国道非常漂亮,笔直平坦。途中碰到了一个黑色多边形纪念碑,碑上刻着“5000公里,上海的人民广场”也不知道是按哪条路来计算的里程,大家还是下车一阵乱拍。经过两个山口错拉山口(4500米),加措山口(5220米))之后就到了拉孜。拉孜街道上很脏,这和大家一路走来的蓝天白云洁净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很多孩子乱哄哄地从垃圾堆里窜出来,围着汽车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要东西。刘颖和大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铅笔橡皮等东西发给流着鼻涕的孩子们。大家在拉孜宾馆对面的川菜馆吃了午餐,由于拉孜到定日正在修路,每天只有19:00—07:00放行,拉孜总共横竖两条街,开车两分钟便浏览完毕,只好在车里东倒西歪地睡觉。有几个睡不着的聚在一棵树下打牌,马上招来了一群藏族小孩子,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要东西,给了又给没完没了。没办法,大家从新龟缩回车里,紧闭车窗瞎聊。 出了拉孜五、六公里就是新藏公路和中尼公路的交叉口,有边防检查站检查大家的边防证,不能拍照,大家准备得比较好,统统顺利过关。过了拉孜山路开始变得崎岖,车队在山谷中蜿蜒前进,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中途刘颖的车和一路望的车都发生了爆胎,每次大家都要戴着头灯,集体喘着气在满天的星星下张罗半天,才换上备胎,然后集体双手合十祈求上苍别再爆胎了!再爆,哥几个就没办法活了!进入定日县境的时候,老浪的车头四个顶灯远远地照见一个横在头顶的门形提示牌,告诉大家,已经进入了珠峰保护区。140多公里的路,大家花了足足五个小时,晚上十点多钟才赶到了新定日。 到了定日已经是半夜。一行人都没有来过这里,牛茫自告奋勇地去打探住宿的地方,二十分钟后,手拿小本子回来给大伙汇报:定日珠峰宾馆是唯一能洗澡的地方,位于珠峰东路6号,是这里条件最好的住宿的地方,房价200-300元;定日县招待所,床价15-20元;还有兵站可提供和住宿,每晚20元左右;聂拉木运输站旅馆,每晚约10元,可在餐厅用餐,以家常菜和川菜居多,附近的藏式茶馆里有青稞酒和馍馍;电站旅店每晚15-30元;聂拉木雪域旅店,房价30-60元。大家短暂讨论,决定还是以吃好为主,吃好在青藏高原比住好显得更实在、更重要,就选择了运输站——反正更大家都带着睡袋,只有牛茫两个人没有,静吻和宝盒给他们提供了两双鸭绒被,取暖没问题。几位男士来了精神,把车里边能吃的都给拿了出来,喝了一瓶酒才去睡觉。 早上4点钟大家都集合开始出发。再往前走,就得买票了。车辆按轮子算,一个轮子一百元,一般的四轮车进山费就是400,门票每人40。从定日出发,过边防检查站办理边检手续,76公里的碎石子路,路况很差,车队有的路段非常狭窄,像回形针一样的山路一直盘旋不见尽头,被当地人称作“四十八道拐”。路两边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有的路段几乎是五六十度的斜坡,四驱的车挂在一档,轰着三千转的油门才能通过。因为正在分段修路,几十公里足足开了约6、7个小时才到达绒布寺,经过两道道珠峰检票口。一路上珠峰一直都不肯赏脸,躲在云层后边就是不露出本来面目,大家把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伸出窗外,都快僵成长颈鹿了,也未能随愿。所有自驾车都在巴松村止步,游客需乘坐80元/人往返的道奇公羊环保车前往绒布寺,除非持有通行证或者有关人士带领或者批条。老浪在拉萨已经拿了条子,大家很顺利地通关,在光秃秃的路上继续前进一个多小时时间,中午时分到达了绒布寺。 绒布寺应该算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了,海拔5200米,位于珠峰北面的绒布河谷里,距离珠峰峰顶约20多公里。这里只有一家招待所,已经人满为患。大家只好转向绒布寺,喇嘛给了间十人间,40元/床,条件相当简陋,没有电,晚上看来还要靠头灯和应急灯照明。据说附近还有一个比较高级的酒店,相当于内地的招待所,标准间260元,大家也懒得找了,决定就地安营。虽然是夏季,这里却要穿着厚厚的冬装。绒布寺由于外来的游客才有了生机,这导致寺内处处充满了商业气息:如需要帮忙给手机充电一次10块钱;用一桶凉水5块钱;蜡烛5块钱一根;用寺里的牛粪烧水取暖50块等等,让人感觉很无奈。绒布寺对面有一片平房,条件更差。大家卸下行李,中午的饭菜都是藏油炒的,很难吃,大家只有放弃,用高压锅气炉烧点开水泡面吃。火苗因为缺氧燃烧得很不扎实,鬼火一样鬼鬼祟祟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笑颜妖拿着氧气袋试图往火苗上吹拔苗助长,被老浪制止,说这样很危险。另外氧气可是大家伙救命用的,可不能就这么糟蹋了。 午饭后从绒布寺出发,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游客,自驾车这次确定已经不让再向前走,必须换乘当地人的小马车,60元一辆车能坐十几人。有很多骑自行车或乘坐大巴来的驴族选择了徒步。路上风也大,徒步的纯驴族们用鸭绒衣把自己过了个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口罩、滑雪手套一个个看似山地粽子,一步三喘,东倒西晃,大家认识不认识都相互打着手势,品相古怪。 珠峰还是被云雾包围着。陆戈到达大本营有两天的时间了。珠峰大本营就有两个固定建筑:男厕所和女厕所,除了住帐篷没有其他选择。陆戈雇了当地一个藏民替他背着吃的东西等行李,一直到大本营的帐篷旅馆,还没有坐下就开始头晕眼花的脚下无根,赶紧吃了高原药,又不敢睡觉,只好和帐篷里的两个老外一起围着牛粪炉子取暖喘气,用半生的英文夹杂着手势边和对方聊天,边时不时地掀下门帘,仔细地审视着外边每一个走过来的人。他不知道刘颖是不是已经来过,但有一点他坚信,刘颖肯定会来这里。令他遗憾的是,他手里竟然没有一张刘颖的照片。如果有她的照片的话,可以拿着照片,就这几个帐篷旅馆和饭馆,所有的都问过一遍,肯定也就是这么几天时间,如果见过的人一定会有印象,他就可以确定刘颖是否来过这里。现在没有办法,只有等待,期待着刘颖赶快出现,千错万错都在自己,他深知他这种欺骗行为对一个处在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的伤害有多深。现在他只想求的她的原谅,任她怎么打骂都行。住着20块钱一晚上的帐篷旅馆,和衣盖着脏乎乎的被子,自己带的零食很快吃完,只好吃着10块钱一盘的蛋炒饭,他的脑袋每天晚上像是处于临界状态的爆米花机,膨胀欲裂,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帐篷外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要晃晃悠悠地冲出去看看,是不是刘颖到了。 珠峰还真给面子,快到大本营的时候,白云慢悠悠地散去,珠穆朗玛峰一身银装素裹,静静地伫立在眼前,洁白、清新、庄严。刘颖第一个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一路高叫着向前跑去。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穿着军大衣戴着墨镜的人向她一样从对面的跑了过来,两个人在石子路上几乎迎面撞在一起,刘颖恼怒地大喊:干嘛啊你?没看见有人啊! 那人反而站了下来,慢慢地双手取下墨镜。 刘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呆呆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陆戈没带剃须刀,仅仅三天工夫嘴上就黑压压地长满了胡茬,眼睛下边也因失眠出现了眼袋,显得异常的憔悴。他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边打转,声音颤抖:“小颖,是我。对不起!” 刘颖刹那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确定对面站着的人就是陆戈,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嘴上,冒出了一个字:滚!转身捂着脸就往回跑。 陆戈在身后东摇西晃地紧紧跟随,边跑边叫刘颖的名字。牛茫在后边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上来,放过了刘颖,横身伸开双臂拦住了陆戈:“哎哎哎!我说哥们!找淬那?怎么?没见过漂亮妞不是?跑高原上耍流氓不是?” 陆戈被拦着,只好在牛茫面前站定:“敢问您是……?” 牛茫满脸横肉,一瞪眼也有几分凶相:“我是你大爷!跑珠峰来调戏妇女来了?看你喘得跟猪似的,你他妈找死啊?”伸手就抓着陆戈的军大衣领子往上提,无奈,陆戈也是人高马大,牛茫用了两次力也无法撼动,陆戈伸手要拿下他的手:“这位兄弟,我和这位女士认识,你误会了!” 牛茫疑惑地放开手,又向前追上哭泣中的刘颖:“师父,他说他认识您!这是怎么回事?” 刘颖伏在老浪的肩头上哭的越发凄惨,口中断断续续地回答:“我不认识他!他是个流氓!” 牛茫重新回过头来,叫上林行远,皱眉瞪眼,紧握着拳头冲陆戈走去。 牛茫的拳头和林行远的飞起的脚几乎同时击中了陆戈,陆戈的鼻子马上流出了殷红的血,他并不还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冲着刘颖大喊:“刘颖,我真的对不起!我是真心爱你的!请你原谅!” 牛茫接着陆戈的喊声,声音比他还大:“什么他妈刘颖?刘颖是你妈啊?你小子敢在老子面前装流氓?老子打一出生就是流氓!今儿就让本祖师爷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个孙子!”拳头飞腿雨点般地落在陆戈身上,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陆戈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石子路上,牛茫俩人停下了拳脚,只听陆戈声音哽咽地喊:“刘颖,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老浪问刘颖:“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你看,他在干什么?” 刘颖哭着回头,看见跪在地上的陆戈不住地冲她高喊,一瞬间所有的错综复杂的感觉都一齐涌上了脑海,她觉得整个人正在慢慢地崩溃,放开老浪,冲着来的方向跑去。 老浪一帮人看着陆戈,又相互打量,都是一脸疑惑,似乎想从其中某一个人的脸上找到答案,等大家回过神来,刘颖已经跳上一辆刚刚启动的马车,径直地向来的方向奔去。 老浪第一个扭转身去跑了过去,拦在了马车前边。马车上的刘颖哭着哆嗦成了一团,泣不成声。老浪试图把她拉下车来,遭到了刘颖的拼命反抗。车老板不耐烦地嘟嘟囔囔说个不停,老浪一哥劲地一边赔不是,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刘颖,刘颖仅仅地拉着牵马的绳索,就是不肯下车。车老板有点不耐烦,解下了绳索,和老浪合力把刘颖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刘颖立马两腿发软,面团似地倒向满是石子的路面。车老板趁机一声吆喝,马车启动,一溜烟尘,消失在视野之内。众车友要过来,被一路望拦住:咱们不能过去,放心,浪哥会有办法。 老浪一使劲,把刘颖给拉了起来:“小鹰,你这是怎么啦?快别哭了,你能跑到天边去吗?不就是一流氓吗?” 刘颖愈加哭得厉害,她忽然紧搂着老浪的肩膀,浑身上下抖作一团。老浪试图扳开她的双肩,谁知刘颖的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后颈,他轻抚着刘颖的后肩说道:“如果爱他,就过去和他好好谈谈吧!” 刘颖的哭声越发凄厉:“不!不!不~~~~!!!” 众车友都在围着牛茫陆戈,中间夹着一个警察,大家这阵子都向着牛茫二人,围着警察吵吵成一片,指着陆戈的鼻子质问。陆戈对警察的询问不予理睬,一直踮着脚尖,伸着手试图挣扎着冲出人群去追刘颖,被大伙紧紧地拉住不放,时不时地还被黑上一脚。 老浪还是在劝刘颖:“哭,是懦弱的表现。咱先别哭,静一静,问问自己,想怎么办。” 刘颖忽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她松开手,擦了擦眼泪,眼睛直视着老浪:“浪哥,我要嫁给你!我决定了!” 老浪直直地站在那里,从各个角度环视着刘颖的脸:“小鹰,你冷静下!你知道什么叫坚强吗?你看看珠峰!严寒、冷酷、飓风都动摇不了它的意志!有了信念和意志,才会有傲视群峰的那种境界!有了这种境界,才会俯瞰人生,才会知道,原来人生的选择可以这么丰富、这么多!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只要你对爱情还有信心,以后你总会得到它!” 刘颖摘下墨镜,看着老浪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冷静。我是认真的!老浪,我要嫁给你!” 老浪看着刘颖,高原已经把这张年轻美丽的脸给晒成了有点黑红,那双美丽的眼饱含着期待。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不可能。小鹰,你需要冷静。” 刘颖又擦了擦眼,直视着老浪:“只要你要,我今晚就是你的。我喜欢你!” 老浪的脑海里已经很难浮起与爱情有关的浪漫幻想,他拍着刘颖的肩头说:“你不了解我。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来历。” 刘颖很认真:“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来历!我就喜欢你的现在。你的将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关心。我是嫁给你的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只要幸福就行。” 老浪笑了:“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我的世界,离你太遥远!” 刘颖接着:“我不想知道你的世界。我只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实实在在的你!怎么?老浪,你不喜欢我吗?” 老浪摇摇头:“不是。” 刘颖紧追不舍:“那为什么不能娶我?” 老浪没办法跟她解释,只好说:“我有妻子。她很可爱。” 刘颖退后一步:“你没有!你骗人!不可能!” 老浪:“我没有骗你。在我和我妻子的世界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真的。” 刘颖的眼泪重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次没有哭声,只有眼泪。她慢慢地转身,走了几步,就跑了起来。旁边河滩上有一个藏族小伙子骑着摩托,好象是在等拉人的生意,刘颖跑了几步,和那个小伙子嘀咕了几句,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小伙子发动摩托车,沿着来时的路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老浪站在原地,怔怔地目送着刘颖绝尘而去。 等刘颖走远,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要去追,一帮人被警察叫住,一个也不能走,把问题调查清楚才能放人。老浪心想,就让小鹰先回去安静一下稳定下情绪也好。就和大家一起去了旁边的警察值班的一个帐篷里。这么一交流,终于明白陆戈和刘颖是什么关系,误会一场,大家握手言欢重归于好。陆戈和牛茫抢着给警察交罚款,换取快点脱身。牛茫紧紧跟着陆戈,嘴里边不停地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陆戈着急,没有工夫回答,急着要去找刘颖,被大家劝住:先让她冷静下,你现在见她,不是火上浇油吗?晚上回去吧!不晚。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八 五十八 在西藏民委和宗教事务局的安排下,老浪的《中国古刹万里行》以拉萨的古寺院为蓝本,除了深度挖掘藏转佛教、藏族民俗,也拍成了一部反映西藏美丽风景的旅游片。在西藏的各个地方,摄制组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各个地方官员都出来迎接,所有的宴请款待,都被老浪一一谢绝。带着河南省宗教事务局的介绍信只是为了拍摄时方便,所到之处,他坚持自己安排吃住,尽量避免其他人为因素影响了片子的主题。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已经很不习惯这种集体的吃吃喝喝,以及在酒席上被煽动起来的亢奋情绪,厌烦那种在饭桌上乱拍胸脯第二天转脸就忘的豪言壮语或承诺。 老浪再一次来到了哲蚌寺,因为事先已经联系好,强巴赤烈院长已经地远远地出了寺院门口笑呵呵地在迎接他。老浪走上前去,老喇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匍匐前进了几步,老浪惊诧,紧赶几步上前下蹲弯腰扶他起来,伸出胳臂就要和他拥抱:“你好啊!老院长!这次我可是来这里拜您为师了!您可不能嫌弃我啊!” 强巴院长在老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被老浪拉着的手一直试图往回收:“不敢!卓真活佛言重了!可不敢乱了辈分。不才不敢高攀那!您有什么要求,弟子照办既是!” 站在旁边的摄制组的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纳闷不解。老浪并不想过多地和大家解释,只是想三言两语地解决大家的疑惑:“呵呵,强巴院长是我的老朋友,是西藏数一数二的药学和历算大师。去年也是这段时间我来这里,强巴院长给我掐指一算,说我和佛特别有缘。这不,我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 摄制组的女士们首先发问:“浪导,什么是‘历算’啊?” 老浪解释:“就是预测你的前程。” 众女士七嘴八舌:“就是算命吧?” 老浪和强巴院长都笑了,老浪回答:“就是透视人生玄机,找出答案和归宿。按我们的理解和通俗的说法,也算是叫做算命吧!” 几个女士立马来了劲,围着强巴院长叽叽喳喳,纷纷要求来上一卦。强巴为难:“各位,藏学历算,和你们所言的算命有很大区别。只能看事主佛缘如何,前生后世佛界凡尘纠葛恩怨,并无他用。” 几个人还是不依不饶,不管是算什么,今天碰上大师,肯定是要问上一卦,才是不虚此行。 强巴赤烈的孙子小和尚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见老浪高兴的直蹦,一年不见,小和尚已经长成了高高大大的大小伙子。老浪这一年没少和他在网上聊天,有关他的那些书上不明白,而且他资助的那个藏族学生也搞不清楚的东西,他就拿着摄像头发给远在拉萨的小和尚,让他向他爷爷或者其他人求教,然后再回馈给他。小和尚拉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见些我爷爷的朋友,他们可都知道你哩!” 老浪被小和尚拉着手往寺外走,老浪摆手:“我这还有事那,咱明天在一起出去,行吧?” 小和尚说:“我和爷爷说过了,他找了人专门陪你们。你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就让你的同事在寺里先拍着。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走吧!” 老浪被他连拉带扯地拽出了寺院,被他拉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丰田车上。老浪又惊讶了一次:“你的车?” 小和尚笑了笑:“我爷爷的。我哪里有啊!但是,这也算是我的专车。” 老浪感叹,真是新时代啊!连寺院里边都用上了现代化的工具了! 老浪用了两天时间,在小和尚的引领下,遍访了拉萨几乎所有的高僧,把一年来攒下来的问题分门别类向不同的高僧请教,慢慢地藏传佛教的来龙去脉已经在他脑子里慢慢地清晰起来。小和尚还和八廓街上的大大小小的老板很熟,领着老浪在八廓街上穿梭,把老浪反复地介绍给他认识的每一个人。老浪也听不明白,只见每个听完小和尚介绍的人都先是惊异,然后双手合十,有的竟然跪地就拜。老浪问小和尚都说了些什么,小和尚就说他对每个人都说老浪是卓真活佛真身,是真的。老浪笑道:你也当真?有我这样穿戴的活佛吗?你还是介绍我是老浪得了!再这样,你可要折杀我了! 阿彭打电话过来,说终于要结婚了,说哥们没办法,谁想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个枷锁啊!无奈知秋天天寻死觅活缠着他,没办法,她说再不结婚,她就废了!没办法,结吧!哥们这辈子就算OVER拉!老浪笑着质问他,你小子还准备欢一辈子啊?该找个人把你收编了!人家知秋多好的姑娘,天天把你伺侯得跟大爷似的,别辜负了人家啊! 拉萨拍摄完毕,老浪把摄制组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助理,自己乘飞机回到了家,帮助阿彭操持他的婚礼,阿彭则借故工作忙需要外出,充分利用剩下的两天时间,不分昼夜地和所有的女相好们惺惺相惜,编着各种理由,和她们一一道别。他明白,新婚这半年,必须老老实实把家庭搞扎实。女孩子总是有新的,她们在一波一波地长大,而且这个社会越来越开放,男人,有的是机会,只要你有钱,60岁都不晚,半年后再说吧。 老浪的《中国古刹万里行》非常成功,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收益。阿彭建议拿这些钱去收藏一些名家画作,也可以倒手赚钱。老浪无所谓地说,钱你都拿去吧,想干什么都行,就有一点,不能拿去泡妞。阿彭笑着说,哥哥,你取笑我那?这个规矩兄弟我懂!那可是自费项目。老浪从中拿了些钱,在郑州开了个门店,叫做“西藏故事”,从这一趟去拉萨认识的商界人士、货主那里进了很多西藏各地的民族、宗教、土产等等几乎所有的商品,经西藏的朋友联系招聘来了两位藏族姑娘做店员。一个月后,“西藏故事”开业了。接着,老浪又成立了一个论坛叫做“结伴去西藏”,建立了QQ群,组织大家去西藏旅游。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几年中他和不同的网友约伴去了西藏6次,几乎走遍了西藏的每一个角落。不久,他的《西藏密码》第一部也出版发行,发行量很快扶摇直上,加印了好几次。来自全国各地的喜欢西藏的人开始喜欢和他交流,他也乐此不疲,整理路书攻略,有问必答。很快,老浪在热爱西藏的人群中成了赫赫有名的名人。 两年的高校生活,刘颖已经感到了审美疲劳。在罗斯基姆公司的兼职工作也越来越了无兴趣。“遥远的玫瑰”的项目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左右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变化,这对喜欢新颖、刺激、挑战的她来说,似乎有走入了一个阶段的顶部。她发现自己总是无法在一件事情上善始善终,总是在自己努力经营的一件事情上刚开始兴趣盎然,费劲九牛二虎之努力,每当事情进入了高潮,走向一个完美的结局的时候,她却经常性地一下子坠入谷底,对之失去兴趣。最近一个多月,陆戈一个人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她甚至懒得再去课堂,懒得去思考去做所有的事情,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陆戈身上,每天从早上起床都要给他打个电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几乎整天都在关注着陆戈的一举一动。她也感到这是一种病态,但是她无法自制不能自拔。陆戈总是不厌其烦地不分时间场合及时地接听她的电话,尽量答应她一起见面的要求,但是每一次都刻意地回避她的问话,总是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相信这个年龄成熟的男人会思考很多,尤其是面临感情问题?(: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7 部分阅读 鼗乇芩奈驶埃苁呛退3肿挪辉恫唤木嗬搿K嘈耪飧瞿炅涑墒斓哪腥嘶崴伎己芏啵绕涫敲媪俑星槲侍猓銮衣礁暧钟泄淮问О艿幕橐鼍魃魇怯Ω玫摹K运裁挥忻敖镅陨弦膊辉龠瓦捅迫耍辉僮肺事礁甑降资窃趺聪耄皇且悦刻斓男卸ト盟雷约菏嵌嗝吹匕K嘈湃魏闻硕嘉薹ㄕ季萋礁甑男模魏闻硕济挥凶约河判悖约嚎隙ㄊ锹礁曜詈鲜室彩撬ㄒ坏难≡瘛V灰芄痪<剿鲂┦虑椋谛睦锩渴泵靠棠毓刈⒆潘褪撬畲蟮穆恪K詈笠淮挝事礁辏耗惆衣穑柯礁昊卮穑好髂晡以倩卮鹉愫寐穑柯礁暌蝗缂韧钠骄驳谋砬槿盟芯醯阶约菏遣皇窃诟星榈奈侍馍鲜遣皇歉怂嗟难沽Γ空庖惶斓酵砦扌葜沟馗虻缁翱赡苡械愎妨税桑勘暇顾敲创蟮募父龉荆刻於加心敲炊嘀匾氖虑槿プ觯约菏遣皇窃诟砺野。康彼醯米约河Ω糜Ω谜腋銮寰驳牡胤剑约喊才乓欢问奔浜煤玫乩砬逡幌滤悸贰?br /> 刘颖选择了外出旅游的方式,给自己放一个假。她准备好好地出去玩上一年时间,也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有更多的时间给自己的未来寻找一个清晰的答案来,也给陆戈一年的时间。她相信,除了她,在感情上,陆戈没有其他的选择。 刘颖办完学校的手续,告别了罗斯基姆公司的同事,和陆戈共进了最后一次晚餐,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得到了陆戈全力的支持:出去走走吧,西藏很值得一去!两人告别的的时候,刘颖要陆戈抱抱自己,陆戈笑着说:你这不是和我永别吧?咱还是回来再拥抱吧!我等着你一个月后凯旋归来!总是还要回到北京的嘛!刘颖想到两个月都会见不到陆戈,眼泪就流了出来。陆戈拍了拍她的肩膀:嘿,瞧瞧,瞧瞧,真还是一个傻丫头!我这公司市场部总经理的位置可是给你留着那啊!两年后就是你的。我等你回来! 刘颖努嘴:再提你们公司,我就永远不回来了!我不会在你的公司里工作了。但是嘛,我肯定会尽我的所能协助你。 陆戈笑呵呵地说:就是兼职吗!行,你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和现在一样。只贡献你的智慧就行。 刘颖后退一步,擦了下眼泪,有点生气:陆戈,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什么吗?就是虚伪!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为是么总是避实就虚跟我绕来绕去?你不觉得这样挺累吗?你说你不爱我吗?你现在说,我就会立刻从你眼前消失!永远不会在让你再见到我!你说需要时间,好,我等你。你知道,我永远比你年轻,我等得起!只要我认为值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是希望,无论你在生意场上怎么样,我们俩个,只有你和我之间,不要再躲躲闪闪,有什么烦恼和顾忌,跟我说说,好吗?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快乐的! 陆戈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去西藏一路要保重自己。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王湖黎实在是搞不明白刘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好好的,学习、事业、爱情眼看着都要全面三丰收了,怎么突然要休学了?这丫头,为什么啊?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啊!历史经验表明,凡是休学,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健康出了问题,二是失恋。这刘颖和卫竹出问题了?不会啊?这丫头这次真的是投入进去了?卫竹怎么着她了?他更不会啊!欺负刘颖?让刘颖生气了?不会啊!生这么大的气,按卫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妞,到底是怎么了? 晚上回到宿舍,王湖黎强行地非要和刘颖挤在一个床上,刘颖使劲地把她往下踹,无奈王湖黎死乞白列地一定要和她“谈谈心”。刘颖无奈,只好翻身向内面朝墙壁,王湖黎和她热乎乎地挤在一起,其他人高呼:同性恋啊你们!王湖黎大叫:我改行了!就喜欢漂亮女生,咋地?众人故作惊呼:姐们从此以后都要提高警惕保卫好自己啊!小心被湖黎给糟蹋了!刘颖惊呼:我只喜欢男生啊! 王湖黎拍着刘颖:“哎,怎么回事?听说你准备休学?” 刘颖没好气地说:“厌学了!好了吧?姑奶奶?能不能回到你自个的床上去?我求求你了行不?” 王湖黎故意地往里挤:“今天你不从实招来,看我不挤死你?说!怎么回事?我可是要对你负责!现在回头是岸还不晚。不说看我今天晚上怎么亲死你……” 刘颖迅速地翻转身来,捂住王湖黎的嘴巴:“您这张大嘴,我怕!还不行吗?大姐,您有完没完啊?”刘颖压低了声音,伏在王湖黎的耳边说:“我怀孕了!” 王湖黎收了下脑袋:“不会吧?!” 刘颖认真地说:“真的。你可别满大街地瞎嚷嚷啊。” 王湖黎在黑暗中近距离地仔细地观察着刘颖的表情:“谁的?” 刘颖故作羞涩:“还能有谁的?” 王湖黎惊讶:“卫竹的?” 刘颖点头承认:“嗯。” 王湖黎半分钟没有说话。静默中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刘颖:“够快的啊!怎么着?还准备休学一年找地儿生孩子去啊?” 刘颖一脸犹豫的样子:“现在不是也允许大学生结婚吗?我想,既然有了孩子,就可以拴住卫竹,以后其他人就别再想了。我也不想就这样就把青春废到这事儿上。我现在真的很犹豫,拿不定主意。” 王湖黎说:“你傻啊?什么时候不能生孩子啊?你现在才大二啊小姐!你这不是把自个给毁了吗?” 刘颖一本正经:“我想明白了,女人,这一辈子,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卫竹的工作也基本上能落实了,他肯定是前途一片光明,我可不想失去他这样的男人。我们女人,学的再多,有什么用?靠自个努力啊?我可不想那么折腾。” 王湖黎很糊涂:“你的世界观怎么一眨眼就拐弯了?这阵子看你,校里校外忙得不亦乐乎,整个一很有上进心的新时代的女青年。怎么说变就变?” 刘颖感叹:“这是我终于活明白了!女人只有靠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咱们女人靠自己打拼,没戏!” 王湖黎声音像蚊子一样:“真的要生啊?” 刘颖同样小声回应:“我想先出去一个月,找个清静的地儿好好地想想,然后再做决定。” 王湖黎关切:“那你去哪里?” 刘颖回答:“西藏。” 王湖黎在黑暗中点头:“够猛!你就不怕把孩子给憋死?” 刘颖给了她一拳:“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颖就是在论坛里认识老浪的。刘颖办完了北京所有的手续,回到了郑州。和老浪见过面以后,她就算是站在这个西藏爱好者圈子的边缘。刘颖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松散型的私人俱乐部性质的群体。这个群体里边有着惊人的感染力,原本对西藏一无所知的人,都会在一些去过西藏的人娓娓动听的讲述中被西藏深深地吸引,成为即将走向西藏的群友。在老浪店铺的二楼,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形似小茶馆的地方,没多大的空间被锯断了的原木桩隔成了五个很紧凑的小空间,每个小空间中间都放置了着形状各异的原木茶台和茶具,周围摆放着显然是非专业手工制作的木质椅子,没有油漆,模样非常苍老,但是非常结实。白色墙面上似乎是被石膏粉做的高低不平,墙上挂着一些牦牛头骨、皮帽、一些说不出名的器物和车友的摄影作品、绘画作品。灯都无一例外地罩着薄薄的羊皮,光线从上边留下的圆洞里射出来,照在同样是高低不平的天花板上,然后毫无规则地反射下来,很散漫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游走。屋子里边整个的一扇墙上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架子上边是各种各样有关西藏的图书。这里只有网友自己带来的各种各样的茶,没有其他任何吃喝的东西可以提供,每天总是有三三两两的网友来这里聊天。刘颖和老浪见过第一次面的第二天就来到了这里,借走了几部有关西藏的书籍,自己躲在家里,白天和昔日的同学天天逛街,晚上就一个人脑袋上带着MP3,手里捧着书躺在床上,一直看到睡觉。 这种日子十分的惬意。一切烦恼、压力,包括学习、工作,在一瞬间都不用理会,甚至连吃饭睡觉都不必那么按部就班,想吃就吃,不想睡就不睡,当然,想睡随时都可以倒头就睡,沙发、地板、床都可以。她可以把空调开足了,一个人穿着内衣在各个房间里胡乱穿梭,积攒了一个星期没有洗的餐具堆满了厨房,这种前所未有的自由让她把家里边搞的凌乱不堪。在爱情有所期待的情况下,她天天很满足地自娱自乐,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她不紧不慢地几乎每天都要去各种各样位于这个城市各个位置的户外店,按照老浪提供的清单,一样一样地跟店主讨价还价,还经常光顾淘宝城,去淘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小东西。她开始有点喜欢这种生活:自由自在,还充满了希望,喜欢就立马去做,不喜欢就嘎然而止。她有时候还暗暗地嘲笑自己:你早晚要沦落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妇!等着吧你!她甚至憧憬着自己天天在厨房里忙碌着的一副狼狈相,还有一群孩子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叫着妈妈,房间里被孩子们涂得花花绿绿,她领着一群自己的高低不平的孩子们在野外唱歌。她经常在这样的梦里边微笑着睡到天亮。 王湖黎的电话最勤,几乎是两天一个。关心的只有一个:想好了没有啊?我劝你,别犯傻啊!赶快把那孩子做了!两年后咱再生不迟!你非把自个给毁了不成?刘颖一边感到湖黎真是傻的可爱,一边心里边烦烦地不想让她打扰自己的平静,就干脆关了机,除了隔几天给爸妈汇报一下,不再接任何电话,又去办了个短期的健身卡,天天去健身房,静下心来为去西藏做好充分准备。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九 五十九 刘颖一个人回到了绒布寺。刚刚有些恢复的心情随着陆戈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崩溃的边缘。陆戈过去留在在她脑海中的美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不断变换各种形状的一幅幅丑恶的嘴脸,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恨不能立刻离开西藏,离他越远越好。而现在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虚伪的恶魔,披着羊皮伪装得人模人样的彻头彻尾十足的伪君子。她把认识陆戈的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又一次回忆了一遍,她不想回忆,但是自己的脑子坚决不受她的控制,执拗地去回想。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爱上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什么时候自己决定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她甚至痛恨自己陆戈一直回避她的感情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不知难而退,而且更加变本加厉地疯狂地喜欢他。难道每个人都有这么毛病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要用尽全力去努力得到?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好东西?等真的得到了,也就未必能称心如意?为什么我这么不幸?碰到的是这样的一个表面上、背地里两种做派的人?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摇晃着脑袋,高原反应充满了大脑,晕晕乎乎头痛欲裂,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趴在房间的床上,狠狠地捶打着床,尖利地叫着,试图减轻一下身体内的痛苦。半个小时过后,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她开始给老浪写留言: 浪哥,我累了,我先走了。回去。你们好好玩吧,不要为我担心。过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谢谢大家一路上给我的照顾。小鹰。 刘颖把车里的其他人的东西拿回了房间,把房间钥匙交给了服务员,结清了房费,偏腿上了她的那辆大切,使劲关紧了车门,回头看着云雾中的珠峰小声说到:“再见了!珠峰。拜了,浪哥!”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郑州,再赶紧回到北京,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只有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她才不会伤心,她才会暂时忘掉一切。 她只知道一个劲地踩油门,尽可能地把车开到最快。忘了吃饭也忘了限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刚蒙蒙亮,她发现,拉萨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按照GPS的设定,她已经到了当雄。疲惫慢慢地爬了上来,饥寒交迫,她翻遍了车里的每个角落,只找出来了两只苹果,好像是洗过的吧,很快吃完,翻看着GPS上的指示,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蒙头就睡。 这一觉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之前已经消失的高原反应又重新袭来,她几乎是在头痛和极度的瞌睡之间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和挣扎,眼睛似乎从没有认真地闭上过,不断地被千奇百怪的梦境惊醒,然后就是四周晃动着的模糊的墙壁。天花板在她的不断的翻滚之下,在半空中游荡,变得高低不平,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四周的空气密集地挤向床上,让她感觉呼吸急促无法保持均匀顺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在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上,怎么空气的比重这么重啊,感觉就像乱石一样,坑洼不平异常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在高声地喊着“妈妈”,此时此刻只有妈妈才能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让她突出重围,快点逃离这间拥挤的小屋。 刘颖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一缕阳光从破旧的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感到自己的脖子剧烈地痉挛了一阵子,自己也被这痉挛给惊醒了,她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地审视周围的一切:破旧的墙和破旧的床,还有两把破旧的木椅,天花板斑驳陆地一本正经地吊在头顶上,并没有一丝动摇。她双手使劲地掬着脑袋,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去寻找水龙头。 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卫生间。她试图调整好步态走出门去,脚下总是松软无力,就像是踩在一团伪劣的太空棉上,根本就找不到扎实的感觉。她只有晃晃悠悠地走出门去,终于在小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水管子。她立刻把头伸在了水龙头下边,拧开阀门,一股冰凉的水柱让她激灵地连打了几个冷战,反而让她感到脚下忽然有了跟,也能站稳了。她把脑后的头发都拢了下来,任冰凉的水在发丝间流淌,眼泪也不自觉地参杂在水中,她无法控制。 直到水的冰冷渗透了她的大脑,感觉到发木无法忍受她才拧干了头发,用冷水把脸上的泪痕洗了又洗,直到自己忍住了哭泣,觉得已经彻底清醒了为止。 她开始感到饿了。走出招待所的小院子,旁边的小路上有很多藏民,有牵着马的,有骑摩托的,带着各色东西似乎都是在朝同一个方向行走。来西藏这么多天,还从没有见过同一时刻有这么多的人一条线似地朝一个方向行走。她走上前去好奇地问这些人都去干什么啊?问了几个人,有一个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的年轻小伙子汉语说得还算不错,说前边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很热闹,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吧?可以去看看啊。刘颖问:这赛马大会是不是就象跑马场那样啊?看哪匹马跑得快啊?小伙子笑了笑说:不一样的。刘颖接着问:那有什么不一样?小伙子回答:我们当雄的赛马会可是全西藏规模最大的赛马会啊!有几百年的历史哩!刘颖紧紧地跟着他:那,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赛马会的来历?都怎么赛的啊?小伙子乐了:我知道的也不详细。简单说吧,我们当雄的赛马会啊,传说四百年前,蒙古人进兵到这里。蒙古骑兵有规定,每年都举行一次骑兵阅兵式,后来,阅兵式就逐步演变成赛马比赛。现在那,赛马节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了。每年我们藏历七月十日开始,说是三天时间,实际要持续一个月时间哩!这个季节啊,是收获的季节。赛马大会就是庆祝丰收,买卖农牧产品,还有很多文化娱乐活动,也有很多我们藏传佛教的佛事啊。刘颖突然振作了起来来了兴致:那,赛马怎么赛啊?小伙子笑着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刘颖着急知道:你就给我讲讲呗!你是不是挺烦我的?小伙子一乐:哪里会的!那我就说说。赛马会一般举办三天赛马。过去啊,参加比赛的马,有各个部落的各级头人的马匹,因为他们有钱养得起好马啊!也有各个部落精选好马,一般百姓也可以自由参加的。参加赛马比赛的人,一般都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比赛地点是在宗政府门前肝胆卡儿巴的草场上,赛程12公里。裁判由各部落的甲本和藏军组成,赛时由两个甲本拉绳为起点界线,鸣枪为号,万马奔腾啊!刘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有那么多马参赛啊?那不挤成一团了?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没有没有,只是有那个阵势,很多马。刘颖接着问:那冠军有什么奖励那?小伙子不厌其烦:每次比赛取前20名。过去,第一名至第十名各奖哈达一条,五色彩绸一条,另外第一名给藏银一百两,第二名80两,第三名、第四名给藏银70两,第五名至第十名依次奖银65至60两。从第十一至十二名,没有五色彩绸,只有一条一般哈达,奖银是由65两,依次减少5两。刘颖故作惊讶:哇塞!100两纹银啊!那是相当地大奖了!相当于现在的百万富翁了吧?应该差不多吧!那现在都奖什么啊?马啊,牦牛啊,当然也有钱了!那你得过奖吗?呵呵,没有。我只参加过一次,今年是第二次。 刘颖对骑马有着天生的爱好,曾经一个人在高中的时候跑到呼伦贝尔草原十几天,专门去骑马。一听有赛马,立马忘了所有的一切:那,我能参加吗? 当然能了!可是,你拿什么参加比赛啊?你没有马啊! 那有出租马的吗? 应该有的。 那,我能不能租你的马用下?租谁的不是租啊! 这……;可不行。 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哩!我叫刘颖,这是我的身份证,你瞧瞧! 我瞧你这个干什么?不用。 我又不是坏人!我练过骑马的!求求你,借给我吗!这样吧,我算租,给你钱,租金,500块钱,怎么样? 我们的马都是我阿爸阿妈的孩子,是不外借的! 我给你1000块钱租金行不?要不,和你爸妈商量下?你看,我这么远道而来,赶上这赛马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你明年后年都可以继续参赛啊!我就不一样了,错过了这次,就遗憾一辈子了!咱们聊得这么投机,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朋友之间,就算帮个忙!再说,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求你了,啊? 这……小伙子回头和一直注视着他们两个说话的父母一阵嘀咕,父母亲点了点头,小伙子对刘颖说:他们同意了。刘颖赶紧走上前去,紧紧地拉着小伙子父母干皱的双手,激动地上下摇晃个不停:谢谢你们了!真的谢谢你们了!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刘颖交了钱,从小伙子手中接过马缰,高兴地拍着马脖子:这会儿,你归我了! 这匹马浑身栗色,脊背和刘颖的个头差不多高,毛色油光发亮,四肢健硕,刘颖虽然对马匹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从外观上看,这匹马一定是匹好马,她其实就是想过过瘾,她十分喜欢骑在马背上在草原上策马扬鞭的感觉,也想感受下小伙子所说的“万马奔腾”的气氛。 赛马节果然如小伙子的描述一般,就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九月份的藏北草原,蓝天依旧,雪山盎然。来自四面八方的藏族群众穿着各式各样节日的盛装,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饰品,在这里聚集,欢乐的表情洋溢在每一张红彤彤的脸上。 这里简直是人和马的海洋。刘颖一看再一询问,这赛马节不单单是赛马和马术表演,还有射箭比赛、歌舞表演、年轻男女相亲大会,她兴奋地说:咱先去报名!一会我要好好逛逛! 报名处要求写上参赛马匹的名字、参赛选手的姓名小伙子帮忙用藏文填写完毕。刘颖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并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问小伙子:我的马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回答:雄鹰。刘颖高兴地双手握在一起:不会吧?和我一个名字!缘分那! 小伙子纳闷:你不是叫刘颖吗? 我的网名叫小鹰!就是雄鹰的鹰!真的是一家人呀! 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有自己的名字,雪莲花、喜马拉雅、高原红等等很多,都是我们西藏的骄傲! 这些名字真的很好听啊!雄鹰!展翅高飞啊!说不定我还能跑个冠军哩! 现在离比赛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你先看看,就四处转转,我就在出发点等你。提前二十分钟,我把护具给你。 刘颖看着不远处山坡下有很多人在射箭,就问旁边的小伙子:那边是不是有射箭比赛?我能参加吗? 能!但是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你再来吧。 射箭是怎么比的? 就是比谁射的准。 有什么典故吗? 典故吗?过去,射箭都是贵族才能参加的。参加射箭的人,都是部落里的有来历的各级大小头人,每人只能射三箭,箭靶有一百米远,射中箭靶奖5两银子,还有上等的哈达一条。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比赛,也有奖金。 刘颖说:那你等我啊,我去看看去! 诺大的草原上仿佛就是一个集市,各种各样的商品一应俱全。来自藏区各地的商人云集在这里,酥油、糌粑、青稞、法器、茶叶、土产、牲畜、日用品等十分齐全。刘颖走马观花,碰上没有见过的东西,总会停下来试图问个明白,还好,集市上会说汉语的人很多,总是有人给他充当临时翻译,她也不停地左右作揖,扎西德勒个不停。 赛马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刘颖在小伙子的指导下,穿上了马靴,有点大不过被小伙子紧紧地扎在她的小腿肚子上还挺牢靠。臀部也带上了护垫,身上披上了花花绿绿的黄袍子。刘颖在小伙子打开的包裹里看到了一顶插着羽毛的小皮帽,也毫不客气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一身行头里边穿着冲锋衣裤,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小伙子把她扶上马背,把马牵向起点。刘颖手拿马鞭,弯腰亲了亲“雄鹰”的脖子:看你的了! 刘颖在马背上环顾赛场,熙熙攘攘的观众里边有很多穿着不一样的游客,竟然还有外国人,把长长的跑道给围个严严实实,周围彩旗飞扬,号角震天,高音喇叭里应该是报着参赛选手和马匹的名字编号,四周人声颠沸,旁边的马匹奋蹄嘶叫,只待向前飞奔。刘颖热血沸腾,紧紧地攥住马缰,手心里出了一手的汗。不一会令旗随着发令锣响,所有赛马仰天长啸,后蹄刨出一团团土雾,前蹄腾空而起,在挥舞的马鞭清脆的响声中奋勇向前。 刘颖踩紧了马蹬,弓着身体挥舞着马鞭,最里边和其他人一样使劲地吆喝,“雄鹰”显然和她配合的不是十分默契,在出发的一瞬间,刘颖拉马缰、挥马鞭,抖马缰,夹马肚的节奏有点乱,“雄鹰”显然不太适应,显得有点犹豫,辅一起步,前边很多匹马已经把它甩在了身后。 刘颖慢慢地找准了节奏,“雄鹰”开始心神领会,奋起直追。赛程过半时,已经追上了众多骑手,几匹马几乎并驾齐驱,向前看时,只有前方的一匹枣红红色的马跑在自己的前边,刘颖咬着牙,拿腿肚子猛夹“雄鹰”的肚皮,右手的马鞭用力地抽打着“雄鹰”的屁股,嘴里边刺耳的“啊~~~~~~~~~”代替了“加油”,眼见前方的枣红马跑得似乎越来越快,坐在马背上的骑手不停地回头观望。 一个弯道,刘颖左手轻拉马缰,“雄鹰”心领神会,侧转马头开始抢道。不想背后一匹马正想从内道超越“雄鹰”,两匹马的马蹬挂在了一起,“雄鹰”脖子一偏,前腿一个列泄,刘颖没有防备一头从马脖子上栽了下来,左右脚仍然挂在马蹬上,脑袋冲下。幸亏她反应灵敏,双手死死地攥紧了马缰,身体像是个月牙似地半挂在“雄鹰”的左侧。“雄鹰”似乎不甘示弱,仅仅是一下,马上就调整好了步伐,挂着刘颖,在众人的阵阵惊呼中继续向前飞奔。 再一次跑到直道上时,最前边那匹枣红马上的骑手还是习惯地回头张望,他似乎看到了挂在马肚子上的刘颖。疾驰中突然拉紧马缰,那枣红马立刻几步刹车,扬起前蹄,对天长啸,不停地喷着响鼻。马背上的人迅速地调转马头,冲着刘颖反身飞奔过来。二马交错,那人伸手拉着“雄鹰”的马缰,弯腰用一只胳膊把刘颖拦腰抱住,在他松开马缰去脱开刘颖脚上的马蹬的一刹那,“雄鹰”忽然感到一阵轻松,猛然加速,继续向前奔去。 枣红马上的骑手把刘颖放在了自己的前边,坐好,刘颖惊魂未定,闭着眼睛心里边还在不住地打颤。她的插着羽毛的帽子也不翼而飞,一头秀发顺肩而下,在风中飘扬。身后边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没事吧?” 刘颖听着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猛一回头,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激动得眼睛里开始闪闪发光:“确吉!怎么是你?!” 脸刮得铁青的确吉同样也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 确吉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搂在刘颖腰部的手臂:“你怎么会到这里啊?你们那些人那?” 刘颖偏着头回答:“他们还在珠峰。我一个人想回家了,路过这里。你那?你应该在墨脱的小学里教书啊!怎么逃到这里来了?” 确吉穿着传统的藏族服饰,似乎是骑手的装束。左肩和整个左臂裸露,强健的肌肉鼓成一个个小小的铁疙瘩。本来从右肩到腰间的搭带有一条稠锦披肩,在弯下腰搂起刘颖的一刹那从肩上也滑落了下来。确吉拢了拢披肩整了整腰带皮靴,有点不好意思。他微笑着低着头说道:“是啊!我去报到第三天,上边教育局就派来了新老师,我就下岗了!我就是一个志愿者,哪里需要哪里搬,全部都是临时性质,那里不需要了,我就换地方。” 刘颖感到确吉坚实的胸膛传送过来的热量,突然有一种久违的很温暖的感觉:“我还以为,你是个逃兵那!” 确吉的笑声层次很丰富:“呵呵,高原就是我的家。我能逃到哪里去?对了,你没事吧?” 刘颖刚才在马背上有点眩晕的感觉,这匹马和她以前骑的马大不一样。她以前也和陆戈和有其他项目伙伴去过几次马术俱乐部,也正儿八经地接受过驯马师的指点,对马的驾驭不能说精通,也知道一些基本技能。在骑着“雄鹰”冲出起跑线的一瞬间,这匹马似乎很有灵性,很快就和她心性归一、融为一体。她似乎有一种飞翔的感觉,腾云驾雾,在云层里上下翻飞,心跳如重鼓,随着马蹄声冲入云端。在她从马背上掉落下来的一瞬间,她甚至没有感到是一个事故,而是在云层里做了个空翻,直到被马蹬挂着的脚踝,又一次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她才从空中跌落到了地面,才感觉到一丝惊吓。不过,她的心,似乎还在蓝天里不停地跳跃。 等她在确吉的马背上坐定,这才很不情愿地回到了现实。疼痛被懊恼替代,她对刚才刚刚起飞就跌到地上感到十分的遗憾,直到她认出了坐在身后的这个强壮的男人就是确吉时,瞬间的惊喜又让她立刻忘掉了一切。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天一夜的时间,孤独感慢慢地袭来。有人喜欢享受孤独,享受没有人打扰的一个人的世界,但是她不行。这不表明她喜欢扎堆儿。一个人在离家不远的城市里,几天的时间也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但是一个人的旅途,孤独和寂寞往往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占据人的全部身体,使人焦虑、憔悴、声嘶力竭。确吉的突然出现,让她的这种刚刚出现的孤独感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最起码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了呀!一切不可靠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下子换成了确吉坚实的臂膀。孤独有点享受这个强壮的康巴汉子热乎乎、湿漉漉充满着汗味的胸膛,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内心深处很想这样,靠着一个东西,一堵墙,一扇门,当然更好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坚实的臂膀。她不知道以前自己是不是这样,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胸膛很安全,很可靠,能够让她从惊吓和疼痛中解脱。她声音有点低:“我怕是自己的腿受伤了,好像用不上劲,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 确吉说:“我下来,扶着你。”说完一偏腿,从马背上下来,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扶着刘颖。刘颖有点失落,在马背上东倒西歪,有点故意地向另外一边倒去,确吉从马头前边绕过来刚要扶她,她又倒向另外一侧。折腾几个来回以后,确吉无奈,只好重新上马坐在刘颖身后。刘颖小小地窃喜,拉着确吉环在前边的手,很自然地倒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今夜鹰归何处 六十 六十 没有人觉得小鹰会出什么问题。女孩子嘛,回去睡一觉,一个下午就OK了!大家劝着陆戈不管有什么事情,先别去招惹她,先让她安静一下,下午回绒布寺,她肯定在房间里睡觉哩!陆戈焦急担心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对牛茫好奇的提问一概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心思回答。 到珠峰大本营必须办的三件事情就是:给爱人、家人或最亲密的朋友寄上一张盖有珠峰邮局邮戳的明信片,表达祝福的同时其实更重要的是一种炫耀:我到了珠峰了!其实也就是看上一眼珠峰而已。而且有幸看到珠峰的人似乎也不多,更多的人看到的是连绵不断的白云。有五六种纪念戳,盖一个戳5块钱,两位女士盖得最多,男士们一般盖几个后带回去分给朋友,比千里迢迢地带条烟应该更有意义吧。第二个必须干的事情似乎就是买化石了。大本营帐篷区很多卖化石的小贩、小女孩,昆虫、鱼类的化石很多,听人说几乎全是假的。陆戈给了向导一笔钱,让他一定帮忙找些真货,不一会向导就带来了人,拿了个巨大的破帆布袋子,陆戈挑了一些,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块。大家也不清楚他到底和小鹰什么关系,推辞不过,纷纷表示感谢,不远不近地和他说些闲话。 这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拍照了。从珠峰大本营再向前4公里,才是登山队的出发地,应该叫二号营地。一般的游客是不允许进入的,只有在此止步,妄想登山者,必须有证。当然,有关系过硬者,照样可以进入,可以近距离地感受珠峰的壮美——当然,也就是近了4公里而已,从生理学角度,视觉上不会有太大差别。但是在心理上就会形成:我是进入2号营地的区区的**个人之一!那里看珠峰,真的不一样耶!其实,真的都一个样子。 老浪计算着时间,他也该出发了。他和大伙一一道别,说自己必须去阿里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估计需要一周时间回到拉萨。按照路书,那时候大家也应该回到拉萨了,一周后再见。车子留给大家,那里有点远,不想开车了。 马车沿着绒布河一路向下,路边有野羊在悠闲地吃草,秃鹫仿佛定在了天上,一动不动,偶尔抖动一下翅膀,表明自己还是个活物,一切都是出奇的宁静。很快回到了绒布寺,老浪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刘颖留下的纸条,看完,仰头长叹一声:唉!他开始为刘颖担心。他想起了晓玥,想起了金嫣。这世间情为何物?千万不要再出任何事情了!刘颖的歌声又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Whenhewaseightyearsold Alittlegirlcamethroughthefrontgateholdin‘afishingpole Hisdadlookeddownandsmiled;saidwecan‘tleaveherbehind SonIknowyoudon‘twanthertogobutsomedayyou‘llchangeyourmind AndJohnnysaid〃TakeJimmyJohnson;takeTommyThompson;takemybestfriendBobo Takeanybodythatyouwantaslongasshedon‘tgo Takeanyboyintheworld Daddypleasedon‘ttakethegirl …… Sameoldboy Samesweetgirl Fiveyearsdowntheroad There‘sgoingtobealittleoneandshesaysit‘stimetogo Doctorsaysthebaby‘sfinebutyou‘llhavetoleave ‘Causehismomma‘sfadingfastandJohnnyhithiskneesandthereheprayed Taketheverybreathyougaveme Taketheheartfrommychest I‘llgladlytakeherplaceifyou‘llletme Makethismylastrequest Takemeoutofthisworld God;pleasedon‘ttakethegirl ……。 他还是坐上了去日喀则的车,他必须去那里。他祷告,他相信,小鹰一定会没有任何问题。天快黑的时候,在日喀则到阿里的车上,老浪睡着了。 下午8点多,天还没黑,陆戈急不可耐,问清楚刘颖他们的歇脚处,和向导一起火烧火燎地要赶到绒布寺,没了老浪和小鹰,笑颜妖、一路望、牛茫等众人也顿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干脆,随着这个老陆回绒布寺算了。 回到绒布寺,大家随着陆戈一起傻了眼:小鹰没了!不知去向!牛茫一下子来了气,冲着陆戈大叫:“都是你丫整的!有你这么痴情的情种么?你也不事先打一电话和人商量一下,就想霸王硬上弓啊?这下好,你把我师父给气跑了!你说怎么办吧,哥们。今儿你如果不把我师傅给找回来,哥们儿就把你给废到这儿拉!” 一路望赶紧拉着怒气冲冲的牛茫:“先别着急!再去仔细问问这小喇嘛服务员,看看你师父是去哪个方向了?先有个方向再说。” 大家把小喇嘛找来,小喇嘛还能说汉语,大家问那个个头高高的美女去那个方向了?小喇嘛回答:“她留了一张纸条,我给你们另外那个人了,他也退房走了。” 陆戈急切地问:“那纸条上写的什么?” 小喇嘛回答:“我不认识汉字。” 牛茫一把抓住小喇嘛的衣襟:“你丫气死我啊!为什么不学?” 两位女士把牛茫拉开:“人家学不学识字,你管得着吗?你能不能消停一会?我们来问。” 静吻语气很柔和:“对不起啊!刚才这位有病,您别理他。请问小师父,您说的另外的一个人拿了纸条,他说什么了没有?他又去哪里了?” 小喇嘛惊魂未定地摇着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口气,就也退房走了!” 笑颜妖笑了:“各位,明白了吧?浪哥人家两位私奔啦!弟兄们不用担心,他们两位一周后就会归队!到时候小鹰就变咱们浪嫂拉!咱们还是按照路书,继续前进。”他又拍了拍陆戈的肩膀:“这位哥,您也别在这里耗着了!瞧见没,我们这一路行来,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这位流氓兄弟半道加入,我们几位都是男女搭配。您女朋友早就许配那位浪兄了!这一路上光好事就做了N次了!这不,人家两位又去玩单飞了!我劝您啊,还是打道回府吧!天涯何处不是草啊?看您也像是一个有钱人,这美女,不会少的!别一棵树上吊死,啊?”他拿胳膊肘碰了碰陆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这世道,谁还玩真感情啊?别傻了,啊。” 陆戈也搞不清楚这位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还是决定不管怎么样必须找到刘颖,和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清楚,也是卸下自己的心理包袱,也许是一种解脱。看起来,现在唯一知道刘颖去向的,应该就是这位老浪了。刘颖的电话不通,其他人打老浪的电话,同样是无法接通。陆戈迅速地做着判断:从这里只有两个方向可走,一个是日喀则,一个是拉萨。他问清了这些人的行程安排,刘颖肯定是从拉萨来,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日喀则。他给大家互留了联系方式,发动汽车,朝日喀则奔去。 陆戈一个人在日喀则大街上见人就问,一天也没有一点刘颖的任何消息。天将日落,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办公室小谢打来的。 电话里小谢着急无措的声音:“陆总,出事了!那个地产项目合作方把咱们给害了!人家承诺的15亿压根就是一泡影!咱们前段时间民间高利集的那几个亿,现在连地钱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政府就是不给办手续,这地也拿不到手,银行那帮孙子很现实,咱没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8 部分阅读 的那几个亿,现在连地钱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政府就是不给办手续,这地也拿不到手,银行那帮孙子很现实,咱没土地手续,任你以前是他爷爷也白给。现在政府到处都在给土地上绳。已经有人开始问我们要钱了,天天堵着公司的大门!这可是非法集资啊!陆总,你的赶快想办法。您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儿都等着您拿主意那!” 陆戈这一段早就被这事情给折腾的焦头烂额。那个和他一起做了多少年的朋友的严总这下是彻底地把他给害了!那家伙把这把火给他烧旺了,自己却临阵变卦,说好的15亿的投资一分钱也没有!现在把他给孤零零地扔到了这里!这件事情是他自己背着公司的其他股东做的投资,他眼看和听说的房地产行业的暴利让他忘乎所以的采取了向社会公众高息集资的方式筹集资金。他也想在房地产这场盛宴中分上一杯羹,没想到辅以开始,就碰上了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严厉整顿,这对他这个在地产行业没有任何资源和经验的新手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他迅速地在脑子里搜罗着能够用得上的资源,以作出最合理的判断和决定。 陆戈的语气很沉着:“我明白了。这几天你辛苦了小谢。我知道,非到万不得已,你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第一,你去找找工行的李行长,我找担保,看能不能先贷一个亿,给那些人发利息。估计一个以至少可以顶上半年。第二,你抓紧时间去拜访一下东方集团的白总,我已经给他联系过,你只需把资料带给他,看看他对这块地有没有兴趣。咱们争取赶快把它弄出手。” 谢主任说:“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地产公司的老总,都说这块地你拿的价格太高了,他们没办法接盘。他们说的价格,咱把所有的钱搭进去还不够给政府的拍卖款。如果真的开发,还需要十几二十亿的资金。现在政策这么紧,谁也不想冒这么大风险。” 陆戈很平静:“会有办法的。我明天最迟后天就飞回北京,你先安抚着那些堵门的,千万不要惊动新闻和政府机关,不要形成连锁反应。我的卡上还有些钱,我把卡号密码告诉你,你先把那些闹得凶的和带头的人的利息给结了。我回去就会有办法了。你辛苦了小谢!” 谢主任忠心耿耿:“我会的。陆总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 陆戈心里很紧张。这段时间,他的公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资金危机。高达十几亿的银行贷款因为国家收紧银根银行不再给他展期,说是必须先还清才能再贷,加上光端机产品和通信类集成应用产品竞争激烈,处于亏损边缘,他不得不频频地拆东墙补西墙,甚至不惜在外高息借款,以应对眼下的难关。每天他几乎都是游走于各大银行和私人银庄之间,也不断地求助各级政府相关部门。周围每个人都势利眼一样,在他蒸蒸日上的时候都是围着他求着他,现在倒好,峰回路转,这些人看见他唯避之来不急,仿佛都预见到他即将江河日下的未来。他经常从这些以前求着他的人们的办公室里出来,然后摇着头苦笑:人总是趋利的动物,不能怪他们啊! 他的资金链条实在是绷得太紧,这种闪转腾挪终于无以为继开始出现裂纹。集资户对他公司的承诺已经失去了耐心,有人开始上访。这次是市政府通知他,让他快速地拿出解决方案来,不要影响社会安定。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他要一笔钱,必须迅速地把那块地给处理掉,先把那些情绪激动的人的心给安抚住再说。刘颖的事情已经快速地被他放在了身后,他迅速地赶回拉萨,把车停在了拉萨饭店,买好机票,赶回了北京。 集团总部表面上一派平静气氛,似乎一切都和陆戈的表情一样,正常而且步伐快乐的节奏。员工们并不清楚公司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是紧张有序地从事着各自的工作。陆戈一下飞机,就赶到集团公司会议室。几个分公司的老总和集团财务总监都在会议室等他。陆戈简单地听取了各公司和财务部的汇报,很镇定地做着判断和决定:第一,迅速地把那块地给卖了,价格可以低一些,要快速地拿到全额现金。第二,十五天之内把下属的通信设备公司、软件技术公司的控股权转让给新加坡恒泰集团,转让款需一次付清。第三,各分公司要立刻组织各自的市场部不惜代价清欠回笼货款。第四,做好带头上访和情绪激动的债权人的工作,瓦解群体性事件。其他的事情他来做。开完会他马上联系到了主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和工信部、各个银行负责人,安排时间和他们以一见面沟通。他非常清楚,现在这个时刻政府部门的力量,和有一个重要的原则要时刻牢记:不能给政府制造任何麻烦。他知道这一左一右中间有一天无形的红线,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想到买好半个月后去美国的机票,随时都做好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打算。 事情的结果似乎一直朝着不利于陆戈的方向发展。政府部门态度相当强硬,就是让他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把所有的非法集资款偿还清楚。没过多久,公安部忽然插手过问,北京市公安局开始对他立案调查,他的护照也被要求上交,在家被监视居住,不得随意外出。公司内部开始分崩离析,各部门高管都在为自己寻找出路,只有他手下的几个最紧密的下属在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债主。瀛海威集团出事了的消息顷刻之间在互联网上成了热门话题。 再一次回到大金寺,已经是五年了。晓玥一周年的时候,本来老浪是在参加完阿彭的婚礼后,赶到浙江晓玥妈妈那里,要和晓玥妈妈一起到冈仁波齐去祭奠晓玥,没想到晓玥的妈妈的了重感冒,后来转成肺炎,住院一个多月,就没有去成。他只是再自己家里和晓玥妈妈家里晓玥的照片下摆了灵位,哭拜了几天时间。他知道晓玥的特殊身世,他知道晓玥肯定天天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她不会在冈仁波齐冰冷的雪地里一直躺着。他知道,晓玥的肉身已经不复存在,肉体对她而言,只是证明她存在这个物质世界的一个可以看得见的符号而已。他相信,只有晓玥的灵魂才是真实的,她可以附着于任何一个物体,有形或者无形,而且他能够感受到晓玥的灵魂时时刻刻都跟随在自己的左右,而且在用他们之间一种特殊的语言和自己交流。因为他经常会在梦里和她牵手,在空中一起飘飞。他现在十分相信,梦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梦,就是灵魂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如果灵魂不在,何来有梦? 大金寺的众喇嘛看见老浪的到来,呼啦啦地从各个房间低头跑出,在他面前呼啦啦地跪倒一片。老浪不再惊异,只是走上前去一个一个地把人扶起,自己也单手立掌胸前,最里边反复地念着他从书中学来的佛经。有喇嘛赶紧接过他的行李,在前边牵领着他走向一间房间。其他喇嘛赶紧开门,进去一看,里边似乎很久都没有住过人,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落着厚厚一层灰尘。几个小喇嘛手脚麻利地迅速地打扫着房间,从外边拿来了崭新的绸缎铺盖,上边又铺上了麻席。有人端来了银壶和水果,银壶里边泡着茶水。主事的喇嘛用生硬的汉话咳咳巴巴地似乎是给他讲述着寺里的日常工作,老浪听得不太明白,只想自己清净一会。他提出要出去走走,大小喇嘛一群端着茶水、水果、各种器物紧紧地跟随他的左右,他没办法拒绝,只好听之任之。 第二天是晓玥的忌日。老浪按照藏传佛教中所述的祭奠仪式,又询问了大金寺当值大喇嘛,准备好了所有法器,老浪坚辞所有人的跟随,一个人背着所有的东西,日出三杆时分,开始沿着那条小路上山。 路过江扎寺的时候,为了减少麻烦,他绕开了寺院,并没有停留。天气越来越冷,上了雪线以后,老浪从背包中找出羽绒服来,把自己从头到腿部给过了个严严实实,阳光从天空和晶莹的雪面上反射过来,刺在墨镜上让人感到眩晕。雪的表面结成了颗粒状的冰豆豆,绿豆一样大小,密密麻麻地象坚果的一层外壳,登山靴踩在上边发出咔咔吱吱的破碎声。再往上走,咔咔声慢慢消失,变成么软绵绵的厚厚积雪。雪地上有几行新鲜的脚印,在老浪的眼前延伸着,他很奇怪,这条道上,怎么还会有人?看脚印的方向,这几个人似乎就在前边不远,并且没有返程的脚印。应该会碰上他们吧?老浪想。 冈仁波齐顶峰就在眼前,老浪感觉到应该快到安放晓玥的地方了。他在雪中站定抬头向前看去,前边几个身影伫立在雪地里似乎那里就是晓玥所在的位置。他很纳闷,这么个寒冷没有人烟的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他紧赶几步想上前看个究竟。忽然,那个站在中间垂手而立的人转过身来,似乎和侧后的那个人说着什么。老浪定睛一看,吃了一惊,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他的眼帘。他摘下墨镜,又一次地认真观察确认,是她!绝对是金嫣!三个人之中,站在中间的双手合十的就是金嫣!老浪的脑袋轻轻地“嗡”了一声,他不知道金嫣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看到一个喇嘛模样的人站在金嫣的左后侧较远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向导,站在金嫣右后方的一个人只能看到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稍高一点的背影,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他已经看到那颗依然挺立在白雪中的雪莲花,看到了雪莲花前一束鲜花和一只转经轮还有一条洁白的哈达。他感慨金嫣的固执,这和他印象中的英国女人有着天壤之别。在中国女性都慢慢地把感情当成一种投资会因事而为地不断地改变着主意的现实社会,这些个金发碧眼生长在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的女孩子,对她自认为的“感情”能够如此坚持,实在是让人无限感叹。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局面,他想着金嫣一旦看到他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的情形,以及自己尴尬无言以对的局面。在这寒冷孤寂的雪峰之上,除了晓玥在空中俯瞰着他,实在是没有其他第三人能够把他拖出可能出现的困局。现在他对金嫣的感觉更多是同情和怜悯,他实在是不想招惹任何麻烦。他甚至连和金嫣彻底地谈一谈,彻底打消她的念头的想法都没有。他决定,先回避一下也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老浪看着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决定还是先下山,等金嫣走后再上来吧。 他刚要转身,站在高处的金嫣的声音穿过寂静的空气传了过来:“浪,请你,上来吧!你不要看你的妻子吗?” 老浪木木地站在原地,他看到金嫣已经转过身来,正在远远地望着他。老浪脸部肌肉抽缩了一下,挤出一丝微笑来,高声地回应:“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嫣这些年一直和那个在拉萨曾经帮助过她的网友“快乐假期”保持着联系。她回国后的第二年春天,终于通过“快乐假期”联系上了那个给她1万块钱的阿彭。阿彭在接到金嫣的电话的时候很是诧异,阿彭心生怜悯之情,这丫头看来是动了真情了!从网上照片来看,这个金嫣长的也不算难看,嫁给老浪也算是一段美好姻缘,何不成全他们?听老浪的意思,他对这个样丫头毫无感觉。阿彭深知晓玥在老浪心中的位置。他试着和老浪几次提到过金嫣,老浪刚开始是应付,后来干脆就生气:你再和我提这个金嫣,别怪哥哥我骂你!阿彭悄悄地把一年前老浪离开拉萨去冈仁波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金嫣,并告诉她:晓玥一周年的时候,老浪肯定会去那里祭奠,你还去青藏高原找他吧!你来郑州找他不合适,他整天云游四海不着家,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他在哪里。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老浪会吃了我的!金嫣问:为什么要吃你?阿彭说:你别问了,拜拜了啊!就挂断了电话。 晓玥一周年的时候,金嫣就按照阿彭的指示,自己冈仁波齐山脚下,在这里里等了整整一周的间,也没看到老浪。下山再联系阿彭时,阿彭的手机已经变成了空号。金嫣只好飞回了英国。今年,她决定再来一次,就是见不到老浪,也算是和诺大的中国告个别,她不知道今后什么时间还有机会来到中国,来到这片高原。因为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决定要结婚了。 老浪迈开脚步向上走去。这时候和金嫣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也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个英俊小生,上嘴唇留着17世纪英国式的胡子,戴着一副似乎是近视眼镜。 老浪走上前去,和几个人一一握手。金嫣看起来没有很大变化,表情很平静地看着老浪,和他很客气地握着手。金嫣介绍这位男士:这是我的男朋友查理。老浪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金嫣是要嫁人了。他笑呵呵地对他们说:“恭喜二位!不是来我们中国度蜜月了吧?怎么跑到这雪峰上了?罗曼蒂克!” 金嫣眼睛一直盯着老浪:“浪先生,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刚开始是因为,我爱上了你。后来,是因为,我就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想,等我找到你的那一天,我想得到我的答案,给我的这段故事画个句号。” “这个……”老浪看看金嫣,又看看她的满脸好奇的男朋友:“我好像已经告诉过你原因。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且,我有老婆,对不起。” “你完全可以和我说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躲着我?你很懦弱!” “你没有搞清楚什么是‘懦弱’。我想我当时已经和您讲得非常清楚了。您当时的情绪把我吓住了,我只是不想招惹任何麻烦。我想,我有我的自由。” “你要诚实地回答我:你爱过我吗?”金嫣盯着他的双眼。 老浪也盯着她回答:“说实话,真的没有。” 金嫣的眼泪立刻从眼眶里流了下来,旁边的小伙子赶紧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过去,并不言语。 金嫣机械地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浪先生,谢谢您能带给我这么美好的一段故事。也许,这段故事该画个句号了。” 老浪不希望把气氛搞坏,毕竟金嫣的男朋友也站在一边。他面带微笑地说道:“希望您和您老公能在中国过一个愉快的假期!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请随时和我联系!谢谢您来这里祭奠我老婆,我想,她在天堂里同样会祝福你们的。” 金嫣也报以微笑:“我想,她在天堂里一定会幸福的,您是这么地爱她。” 老浪说:“一定会的!谢谢你的吉言。我现在想和我的老婆说几句话,几位如果方便的话,请先下山在大金寺门口茶馆休息一下。我一会就下去找你们,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金嫣看看身边的男友,和他说了几句,转过脸对老浪说道:“不必了,我们还要赶回拉萨。我们包的车还在下边等我们。不打扰了。见到你很高兴!” 老浪退后几步,让开了路:“我也很高兴。真的。”他又和小伙子握手,满面笑容:“谢谢你们来这里看我老婆。金嫣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你小子如果犯浑欺负她,看我去英国去揍你!好了,再见。” 小伙子显然听不懂老浪的话,笑着接到:“OK!OK!拜拜!” 金嫣捂着嘴偷偷地笑:“浪,你还是那么有趣。” 老浪一脸正经:“是吗?”又拿出了名片递给金嫣:“这是我的名片。在中国,如果遇到任何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们是朋友,对吗?” 金嫣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我可能不会再来中国了。不过我喜欢中国!” 老浪拿着名片的手停留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继续客气一下递给金嫣。金嫣的男朋友看着金嫣站在原地不动,就走上一步笑着伸出双手来接名片,被金嫣拦住:“我想,我们不用再麻烦浪先生了。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浪先生。”说罢,就牵着男友的手,向山下走去。 老浪的笑容凝结在半空,名片从手中坠落,被风卷起,在雪花的簇拥下,在雪地里打着滚,向远处飘去。 老浪站在雪莲花前,心静如水。他没有了悲痛,脑子里边只是空空的一片,白茫茫地就像远处消失在云层里的雪。独自一个人站在这寒冷的雪峰上,有一种脱离尘世,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世间万物显得格外的渺小和不值一顾,天显得格外的深邃和无边无际,连思维都可以停顿,静止。他什么都不用说,他相信在这一片空空如也的世界里,他和晓玥的心灵一次又一次地交融。语言和肉体,甚至是作为个体存在的灵魂都显得十分的多余和苍白,在这个洁白无瑕的世界里完全站不住脚,会被当作灰尘吸附在脚下芸芸尘世中。这个世界太清净、太透明,甚至连一丝风的声音都没有。连呼吸,这么重要的不得不做的事情都可以停下来,不得不融入它的宁静。他只需要闭上眼睛,关闭他和这个世界交流的主要工具,用心灵把听觉和触觉调动到这种无我的境界,有一种久违的回家的感觉。 回到大金寺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高原的天黑的很晚,光线从四面八方的雪峰上折射到空中,不管有没有月亮,天空总是有点白。星星们按事先排好的顺序一个一个,最后是一群一群地出现。老浪躺在木榻上,很安静地入睡。窗外的一切昆虫的鸣叫,风的声音,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早上老浪被寺里的早课声惊醒。小喇嘛已经把所有的起居用具摆放在他的床前。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他把主事喇嘛找来,先是表示感谢,然后就收拾行李告辞。主事喇嘛并不挽留,集合大小和尚众星捧月搬把老浪送出大门,又是呼呼拉拉跪倒一片。老浪赶紧跳上门口拉客的汽车,和大家挥手道别。他掏出电话,给一路望打电话。大家这会儿应该在日喀则附近吧。 今夜鹰归何处 六十一 六十一 刘颖一定要请确吉吃饭:“对不起啊!你本来应该是冠军的!” 确吉笑道:“我只是去过过瘾而已,什么冠军不冠军的!哎,对了,你怎么马骑的这么好啊?挺不简单啊!” 刘颖得意地一笑:“没想到吧?我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啊!怎么样?什么时候咱再比试比试?” 确吉笑道:“我可没想过和谁比啊!我只是路过这里,玩玩而已。你哪来的那么好的马啊?” 刘颖神秘地一笑:“你猜猜!我和马特有缘分,马一见我,都跟我起腻!” 确吉哈哈大笑:“这当雄的赛马大会,也是我们这里的年轻人相亲大会啊!不会是把自己许配了我们藏家,换来的人家的良驹一匹吧?” 刘颖拍桌子抗议:“切!我就值这么一匹马啊?你说这里还有相亲大会,你是不是奔这个来的?哎,”刘颖把脑袋凑近了确吉:“选着美女没有?我是不是把你的好戏给破坏了?哪位美女不想嫁一个英俊的骑士啊?” 确吉接着:“我还没那个心思哩!我还想跑遍整个高原哩!再说了,咱长这样不招人女孩子待见。” 刘颖很纳闷:“挺谦虚的啊!你这样天天乱跑居无定所,没有个正经职业,你靠什么生存啊?” 确吉声音很宏亮:“高原就是我家啊!处处都是亲人,每个人对我都很好,我走到哪里,都是家。” 刘颖撇嘴:“鬼才相信那!你总不能见门就进,整天白吃白喝吧?” 确吉笑道:“那倒不会。我是自食其力。哎,还没说你那匹马,我看上它了!哪儿来的?” 刘颖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匹马是我从乡下花一千块钱租来的,我也是和你一样,玩玩。还成,这匹马跑挺快,换你骑它,肯定比你那匹跑得还要快!” 确吉站住:“能不能带我见见马的主人?” 刘颖朝身后一努嘴:“瞧,就那位,一直跟着我们那!人家可不能就收了一千块钱把匹好马给丢了!”她冲马主一招手,小伙子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怎么样?我说‘雄鹰’肯定会跑前边吧?你如果没有掉下马背,肯定进入前三名了!太可惜了!” 确吉笑着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这匹马不错!能不能卖给我?” 小伙子摇摇头:“不卖!我和‘雄鹰’是兄弟。” 确吉说:“我出个价钱,你考虑考虑。你放心,马在我这里,就像在你那里一样,我们都会成为兄弟的。”确吉伸出五个手指:“五万,怎么样?” 小伙子摇摇头,为难的表情:“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确吉接着说:“你告诉他,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再加五万,十万。再多可就不行了。我有一匹汗血红毛白蹄母马,回头和‘雄鹰’一配,生下头胎小马驹,归你!这下行了吧?去找你父亲商量一下,啊?” 刘颖在一旁乍舌:“好牛啊!大款啊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就买匹马啊?十万?有这么喜欢马吗?” 小伙子一会拉来了个老人,那老头子满脸皱折,和确吉说着刘颖听不懂的话,然后刘颖看到老头子抚摸着马脖子流眼泪,看起来是忍痛割爱了。确吉一声高啸,一旁迅速地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子,确吉对他似乎是交代着什么,那个人一直点头,然后和马主叽叽呱呱说了几句,三十多岁的男子便牵着“雄鹰”带领着马主父子二人向场外走去。 刘颖取下墨镜,眯着眼看着确吉:“我说帅哥,您到底是干嘛的啊?整天游手好闲还这么有钱?那位是你的马弁吧?” 确吉神秘地说:“我游手好闲了吗?没有啊!那位可不是马弁,是‘小秘’。” 刘颖不以为然:“找一三十多岁男人做小秘,有病啊!我看你少不了有很多女粉丝吧?赛马场上的冠军,嗨,不知道有多少少女都盯着你哩!今天不是相亲大会吗?你不会是来这里海选的吧?” 确吉拉了拉手中的马缰:“说对了一半。算是海选吧,不过不是选美女,是选马。” 刘颖好奇:“你这么喜欢马?经常花这么多钱买马吗?” 确吉点点头:“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马,就是我的亲人。” 刘颖说:“那你一定有好多好马了?这要花多少钱啊?” 确吉笑着说:“有几百匹吧。” 刘颖问到:“你是开马场的吧?” 确吉回答:“那是我父亲的马场。他一定要交给我打理,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马场里。刚才那位是我聘请的总经理,马场的日常经营,都是他在管着。我整天云游四海。” 刘颖不屑的表情:“原来是有一大款父亲!啃老啊你?” 确吉说:“我也拿工资吃饭。我和父亲之间有口头协议,我来确定马场的发展方向,同样在马场拿工资,也有经营业绩考核啊。马场没发展,我也同样什么都没有。” 刘颖点头:“看来你父亲的马场在你的打理下,经营的还算不错。” 确吉问道:“你准备回去吗?” 刘颖本来是准备在当雄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沿青藏线回郑。她十分喜欢骑在马背上飞驰的感觉,就问确吉:“那我能不能去你的马场看一看?” 确吉回答:“没问题!所有的马随便你骑!” 刘颖高兴地蹦了起来:“太好了!那我明天就先不走了!好好地骑骑马。晚上我请你吃饭,一定要赏光啊!把电话给我。” 确吉把电话交给刘颖,刘颖打开自己的手机,按键拨通了自己的号码,记下确吉的电话,抬腕看表:“那我们两个小时后见。”刘颖留了自己的住址,和确吉互道再见,向招待所走去。 刘颖似乎觉得自己实在是脏得不像话,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百爪挠心,不停地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控制不住想疯狂呕吐,肚子里边翻江倒海,五脏六肺都挤在了一起,都想夺路而逃,叽叽喳喳地拥堵在嗓子眼里,急着沿着这一唯一的出路跑出去。她脑子里想着如果现在有个温泉池子该有多好,把自己撂进去好好泡个够,把身上的污垢好好地洗洗干净。她不知道,青藏高原其实是异常地干净,干净的甚至连洁白的衬衣连续穿一个星期都依然干净如初。她感到积攒在自己身上的灰尘把自己压得喘不过起来,而且沉重得让自己迈不开脚步。她在招待所的水龙头下,把水拧到了最热,热到几乎无法忍受,似乎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层皮活脱脱地烫掉。她拿着澡巾,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搓了又搓,边搓边咬着牙低声地喊,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几乎变成了歇斯底里,把洗澡间的所有的人都给喊了出去。等她再一次地打上浴液,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她蹲在地上,低声地抽泣,任热腾腾的水柱从头而下。 从洗澡间里出来,微风一吹,刘颖感觉忽然卸掉了所有的包袱,一阵久违的轻松。她换上裙装,对着镜子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稍事梳妆,把头发梳在了一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背起自己的加菲猫背包,走出了招待所。 她找到了一个美发厅,一进门,就对女老板说:剪头,板寸,会吗?女老板歪头看她:板寸?这么好的头发!刘颖问道:怎么?不会剪?女老板看着她笑着:会啊!就是……我的意思是,恐怕会不太好看。要不剪个鲁豫式的?刘颖乐了,这么个地方如此小小理发铺竟然还知道鲁豫是什么发型啊?就笑着对女老板说:行,就听你的,来个鲁豫头。 刘颖看着镜子里的新发型,自己也有点不太适应,有点太成熟了啊,像是三十多岁了,不过剪得算还不错。她抄起电话,拨通了确吉的电话:“喂,是确吉老师吗?” 电话里的确吉回答:“是我,我是确吉。您是哪位?” 刘颖皱眉:“是我啊!刘颖!你在哪啊?” 确吉回答:“奥,你好!我正在和几个朋友一起准备吃饭。你吃了吗?” 刘颖长出一口气,有点生气,敢情这个家伙把和她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给忘了!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讲信用啊你?不是说好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吗?怎么着?放我鸽子啊?” 确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要不改天?” 刘颖来了脾气:“哎,我说确吉同志,你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到几天以后了?我能在这里呆几天啊?这可不行,是我先说好的!你不守信用!” 确吉回答:“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事情,必须和这几个朋友见面。咱们明天不是还见面吗?明早八点,我去找你。” 刘颖说:“谁信你!你会来找我不?不行,你们康巴人不是最讲信用吗?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确吉犹豫:“这,我几个朋友,有点不合适吧?” 刘颖声音很坚定:“你们不是聚在一起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吧?我连你的朋友们一起请了!快说,在什么地方?” 确吉无奈,只好告诉她自己在四川饭店,刘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里而去。 刘颖敲开包房的门,一桌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她。确吉换成了西装革履,第一个站了起来,同样穿着西装的四五个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对刘颖点头微笑。确吉让座,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小鹰。大家看看确吉,又看看刘颖,都会心地微笑着。确吉又对刘颖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大家请坐请坐! 刘颖一瞧,这种场合显然是要谈生意,自己的到来,显然是不太合适。刚来就走也不太礼貌。周围的几个人似乎在开她和确吉的玩笑,确吉一再地和大家在解释。刘颖的脑子里只是在盘算着怎么很得体地赶快撤退。 喝了几口水后,刘颖拿出电话,随便地拨了几个键,把话筒贴近自己的耳朵:“你办完事情了?我现在就回去啊!十分钟就到!”她站了起来:“对不起,各位,我男朋友回来了,我本来是找确吉老师蹭饭的,现在,不用了!我先走一步。”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确吉站了起来:“怎么男朋友来了?那就让他一起来吃啊!你不是说今晚请我吃饭吗?怎么?现在就想逃跑啊?” 刘颖闭下眼,伸直了头,心想:你二百五啊!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吗!她还想继续:“我男朋友心眼小,我不回去,他会生气的!” 确吉伸出手来:“来,把电话给我,我请他过来一起吃,人多热闹。反正我们正事已经说完了,也就是吃个饭。” 刘颖双手抱着电话:“那就算了,不让他来了,我不走了。”说完就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桌边。旁边的人要给刘颖倒酒,刘颖赶紧站起来摇着双手面带微笑连说:不会不会,不好意思!那边确吉已经拿起她的电话,按下重播键把电话放到了耳朵上。刘颖侧身要从确吉手中夺过电话,确吉确一直拿着电话往后躲。不一会确吉纳闷地看着电话的屏幕,喃喃自语地说:“您男朋友的电话号码是12345678啊?不会是中央特批的吧?啊?我说怎么里边老说:您所拨的电话号码并不存在啊!哈哈。” 刘颖被确吉揭穿,很尴尬,她坐了下来,低垂了眼睑,自己感觉脸有点发红:“是吗?你不会用吧?给我手机,我瞧瞧!” 确吉再次盯着手机看:“没错,这是你刚才拨的号码,已拨电话最后一个号码。行,甭管他什么号码,你男朋友现在不是在日喀则吗?这会赶到当雄,十分钟时间,恐怕来不及吧?” 刘颖的表情由尴尬而发红继而发烫。她本想找个借口离开,不耽误确吉的公务,谁知道这个确吉执意要捅破她的谎言,而且要一竿子插到底,把她的伪装彻底地揭穿,让她无地自容。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就不知道是为了不打扰他吗?她不敢正眼看在座的各位,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半张着嘴“啊啊”地尴尬地笑着,不知所以然地迅速地环顾了一遍大家。她看到确吉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开始气不打一处来,来了脾气,忽然站了起来:“确总,先甭管他了,来,我敬您三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我今儿个就没命了!” 确吉赶紧站起来,举双手推辞:“不谢!我只是顺手帮个忙。没想到你骑术这么好。我不会喝酒,对不起!这样吧,我以茶代酒,谢谢了!”说完就端起跟前的茶杯。 刘颖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拿着酒瓶子,咕咕咚咚倒了半杯:“这是我敬你的酒,你要喝完。听说你们康巴人特能喝酒,这点酒对您来说肯定是小意思。您如果不喝完,就是看不起我!” 确吉坚辞:“我真的不喝酒。不好意思。” 其他几个人都一起起哄:“确总,干了吧!我们的酒不喝,这美女的酒可一定要喝啊!再推辞就不像话了,我们都看不过去了!” 确吉还是不接酒杯:“我喝完这杯酒,恐怕就奔桌子底下去了,一会还要大家抬我。真的不会喝酒,我这几个朋友都知道,从不劝我喝酒。谢谢了!” 刘颖来了牛脾气:“不行!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这是救命之恩,和他们不一样。您若不喝了这杯酒,好像我特不懂事儿似的。” 刘颖说完就端着满满的一杯酒站到了确吉身后:“你不喝,我就一直这么站着!” 确吉和她面对面的站着,还是一脸的微笑:“你明天不骑马了?我这一杯下去,明天一天都报销了!好,我喝。” 确吉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耳朵及耳朵根子迅速地变红,等他各饭桌上的各位一一抱拳后,嘴角咧了几下,试图给大家一一给个微笑,眼皮使劲地试图睁开,一头趴在桌子上,听任大家怎么叫他,一动不动。 刘颖一看,嘿嘿乐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菜啊?白长这么块儿了!这什么酒这么大劲啊?” 旁边的有人也乐了起来:“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确吉先生喝过酒,他真的不会喝。看来你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啊!这可是确吉家的酒,藏香春,绝对好酒!” 刘颖纳闷:“他们家自酿的酒啊?肯定是假冒伪劣的!就这么一杯,就把这么强壮的人给灌倒了?他家是孙二娘开的黑店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刘颖和确吉到底是什么关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人说:“确吉家有酿酒公司,在藏区那是数一数二的!全国都销售得很好。我们都是他的经销商。确吉很够朋友,很讲信用。” 刘颖看见大家的表情,自知玩笑不合时宜,干笑了几声:“呵呵,我是他好朋友,和他女朋友是铁姐们!” 大家更加不解,继而有人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来:“好,那咱们继续吃,让确吉先休息一会儿!” 确吉趴在桌上,嘴里边喃喃自语:“让我女朋友进、进来,她、她在门口,她还、还没吃饭那。” 刘颖赶紧站起来去开门,门口除了服务员,没有别人。 确吉扭头翻着白眼看着刘颖:“你,二、二百五一个!这就相、相信啊?! 刘颖走上去拉着确吉的衣领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我看你还没有喝多!再来,这杯我来和你碰杯!不喝完就是女人!” 确吉继续翻着白眼看着她:“那我吃、吃亏了。你喝不、不喝完都、都是女人。你不喝完,那你、你就是男人!啊不,这不公平。那你、你不喝完,你就是人、人妖!嘿,嘿嘿!” 大家早都笑成一片,刘颖忍住笑:“行!就人妖!我也是第一次喝白酒!来,确总,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半杯酒火辣下肚,浑身上下仿佛有千万个细小的针,刺穿各个毛孔,穿皮而出。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嗓子眼瞬间传到了胃里,又反弹至嗓子眼。她抓起眼前的可乐咕咕咚咚地猛灌。确吉喝完酒,抬起手用一个手指指着她的脸,嘿嘿地笑着:“你,够女、女人!”扑通坐下,再也无力起来。 刘颖喝完一杯白酒,感觉似乎没什么事,脑袋好好的没有一丝醉意。她有些后悔强迫确吉喝那么多酒,让他没吃一口东西,在桌上趴到了大家吃完。一直到酒席结束,那几个人抢先买了单,把确吉扶出了门交给了刘颖。几个人转身和刘颖再见,刘颖着了急:“哎!你们不能走啊!我可不知道他住那儿啊!”几个人呵呵笑着,并不理睬她的要求,开车就走。 刘颖算是抓了瞎。确吉高大的身躯东摇西晃,脚下站立不稳,刘颖一会左一会右使尽浑身力气扶正他,掂起脚尖,伏在确吉的耳边大喊:“快说!你家在哪儿?把你送哪儿?” 确吉醉眼朦胧:“你家、家在哪儿,你不知道啊、啊?我、送你回去。” 刘颖气的恨不能给他一脚:“我问的是你!你、家、在、哪儿?!” 确吉回应:“你说,是、是我家吗?我的马、马知道。” 刘颖问道:“你的马?你的马在哪里啊?” 确吉抬起头,回头望了眼酒店门口:“服务员知、知道!” 刘颖扶着确吉走回酒店门口,服务员刚刚把那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确吉一看见马,瞪大了双眼,立刻来了精神,拉着马缰,一下子站稳了脚跟,一抬腿翻身上马。刘颖被他挣脱了了双手,惊慌地喊着:“你疯了啊你?快下来,一会就把你摔成照片!” 确吉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笑着:“祥云不会让我摔下来的!我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再见!”说完就拍马的屁股要走。“祥云”似乎感觉到刘颖的存在,抬起前蹄|Qī=shū=ωǎng|,凌空嘶鸣,又落下来,前蹄不停地刨着面前的地。确吉拍拍马鬃:“祥云,怎么不听话了?咱们走了!走!” 刘颖上前两步,抚摸着“祥云”的脸颊:“嘿,她是舍不得我!看,你的主人真够没良心的啊!把我一个女孩子扔到这荒郊野外,你可不能像他没心没肺啊!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确吉从马背上下来,看起来似乎酒醒了,没有一丝醉意。他从马脖子下摸出马鞭,对刘颖说:“行!那我就送你一程。上马吧!你住哪里?” 刘颖抬头看看高高的大半个月亮,深吸了一口夜风里的草香:“我还没地方住哩!我能不能先骑着你的马跑一圈啊?” 确吉回答:“不行!” 刘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39 部分阅读 刘颖抬头看看高高的大半个月亮,深吸了一口夜风里的草香:“我还没地方住哩!我能不能先骑着你的马跑一圈啊?” 确吉回答:“不行!” 刘颖撇嘴:“小气鬼!怕我把你的马骑走吧?放心吧,我的车还停在赛马场那!” 确吉说道:“你十辆车也换不走我的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天黑,你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有山有石有河,你再弄个马失前蹄,就麻烦大了!明天天亮了,你随便骑!” 刘颖撒娇:“不嘛!这么好的月光,这么好的空气,这么好的绿草地,这么好的马,不骑马飞奔,多可惜啊!” 确吉看着刘颖期盼的眼神,点下头说:“那好!你上马吧!我也上马,给你带路,咱们就跑上一阵!” 刘颖鼓掌欢呼:“太好了!你太哥们了!走!上马!”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二 六十二 老浪回到了日喀则,还没见到几个车友,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阿彭。 阿彭的声音很急切:“老浪,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浪回答:“估计半个月时间吧。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阿彭顿了顿:“我还是更你说了吧!出事了。” 老浪心里一紧。他知道阿彭做事一向很细致,几乎没有出过什么毛病。就是平时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和障碍,他都是安排妥当或彻底摆平以后才给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声。现在这“出事了”三个字从阿彭最里边说出来,肯定是大事。他尽量用很平静的口气问阿彭:“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彭说:“那,我都和你实说了。前阵子,就是你去西藏以前,我不是和你提过,想搞些名人字画,转转手吗?大千的、板桥的,你不是也没反对吗?我就那么干了。我认识一个人,专搞一些名人字画的,摹的,高仿,一般眼神辨不出来,价钱不高,两千一尺,就弄了几十幅,谁的都有,全大家的。” 老浪接到:“临摹的画吧?别说你拿假画骗人家啊!” 阿彭苦笑:“哥哥,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你知道,字画这一行,假与真,不就是国内那几个专家说了算吗?再说,这些画本身也属上品,就是缺个权威的鉴定。我就拿着这些个画到北京,通过雅韵画社的那个邢大牙找到了旧宫博物院的书画专家庆轩。你知道,他老人家可是咱中国收藏界书画签定数一数二的专家啊!让他鉴定一幅画,少说也要上万,就那么一个签名和戳。收藏界认什么?就是这几个专家的印章!我就和这老爷子聊了有一个月时间,他很正直,一看我带去的书画,全假的!当然,我最清楚。后来就混熟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刚开始,他拒绝,后来觉得我挺可靠吧,就答应了。他负责出鉴定证书,当然,挑的字画都是十分接近于原作者风格,一般人无法辨别的。所得利润,我们之间三七开。你知道,一张万把块钱的画,他给张证书,马上就变成了几百万!这有多高的利润!” 老浪很吃惊,这是诈骗啊!阿彭这小子,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他着急地问:“你总共弄了多少幅?有多大金额?” 阿彭小心翼翼地说:“也没多少,就十几幅。总共卖出有八百多万,现在手里还有几幅。” 老浪强压住气愤的情绪:“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阿彭小声应对:“是的。前些天有据说是张大千的后代找上门来了,非要说手里拿的一张画是假的。我非常清楚,那张画就是假的。人家是有备而来,目的是让我收手,而且加倍赔偿损失,并登报声明自己是造假。你想想,我怎么能承认?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扔吗?” 老浪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彭说:“没想到,买画的人报了警!这个人还真的有心,又找了好多专家,发现画的背面有原作者的记号,证明是假画!我公安局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快让我想办法搞定,现在警察也对字画是外行,没办法定性,还没立案。” 老浪生气了,口气严厉了起来:“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阿彭惴惴地说:“这事总是纸包不住火,早晚要捅破。我是想…。。”阿彭欲言又止。 老浪追问:“赶紧说!咋办?我劝你退钱,和人家私了。” 阿彭说:“我想,先到国外躲躲。今天下午就走,到北京。明天的飞机。到哪国你也别问了。我给你留了一百万,明天通过朋友的帐户打到你的卡上。老浪,对不起!” 公司平时的经营,老浪几乎从来不管不问,对阿彭是百分之一百地放心。如今这小子捅了漏子,竟然扔下他和公司不管,要一跑了之!老浪一听这小子要逃窜,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大爷!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阿彭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老浪再拨过去一直是关机。他气得狠狠地把手机关上,在原地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骂着阿彭混蛋。 老浪见到一路望几个人后,心情才少许平静一点。回到拉萨,几个人商量开始沿青藏线返程。老浪很茫然,阿彭逃跑了,公司成了一个空壳,回去,除了那套住房外,他就是一无所有。他很快作出决定:“你们回去吧!把我的车开回去。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回头我回到郑州去找你们!” 大老浪和大家一一惜别,自己一个人背着包来到了八廓街,又来到了次旦朗杰的店里。店员给朗杰打通电话,朗杰不一会就会到了店里,见到老浪就是开心的拥抱:“兄弟,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老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可不是我不想回去,是回不去了!” 朗杰笑着看着他:“为什么?” 老浪也笑:“呵呵,说来话长。我准备在拉萨安家了!还要麻烦你。朗杰兄弟。” 朗杰爽朗地笑到:“不要客气。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老浪说:“我想请您帮我打听打听,八廓街上有没有人转让房子的?” 朗杰回答:“有啊!经常有人转让商店。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 老浪回答:“位置稍微好些吧,最好能住人。我想做字画艺术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市场?” 朗杰说:“这里游人和老外多,应该没问题。他们喜欢这些。” 一个月后,老浪的书画室开张了,起名叫做“艺轩书画”。招了一男两女三位店员,一楼是店面,二楼隔出四间房,宿舍、办公、厨房三位一体。老浪自己则租住在附近的小区里。一切收拾利落,开业典礼请来了一个业余舞蹈队,跳了一天的锅庄,门口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老浪新买了一身西装,胡子刮了,头发梳得倍亮,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第二天,老浪坐了火车回郑州去了,把郑州家里几乎所有的能搬的东西统统打包托运到拉萨。小件的东西,尤其是那箱从大金寺带回的书,又东奔西跑地进了点货,连同以前自己的一些藏品,都办了托运。车友们听说他要去拉萨安营扎寨,都来为他送行。老浪很感激,只感觉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相互让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祝福的话说了一晚上,把酒问何竟然泣不成声,搂住老浪不愿撒手,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哥哥,我会想你的!我肯定会去找你的!老浪问小鹰的情况,大家都说从珠峰大本营出来直到现在没有任何小鹰的消息,谁也没有见过她,可能是回北京了吧?她也没给大家联系过,手机也一直关机,论坛里也没有她的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老浪若有所思,在上车出发的一瞬间,他望着窗外向他招手的车友和朋友,眼圈突然红了。他迅速地抬起头,再一次踏上回拉萨的路。 封卫竹的工作安排进入了倒计时。王湖黎手里边就像握着一根细小的弹簧,力道不大,总是松弛有度。有时候她会主动地打电话给卫竹,关心下工作安排的进程,一边等待着封为竹来找她,和她一起去按照她爸爸描绘的关系图一一去走访。每次封为竹做的都十分的得体,根据自己和对方的身份,手里总是拎一些恰到好处的礼物,而且给每一位相关领导甚至他们的家人孩子都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现在对卫竹来说,近团市委似乎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进团市委的哪个部门,则十分地有讲究。他认真地考察了每个部门和每个职位,决定先从文书做起,一年后争取做到副职秘书。秘书是最锻炼人的政治嗅觉的职位,需要洞察社会、洞察青年心理、洞察政治,还有最重要的要洞察领导的心思,还要拿捏好分寸。和领导这么紧密,这对从政的人来说,秘书,就是再合适不过的起点。 没有人承诺把他分配到秘书处,但封卫竹明白,通过这一段的努力,自己应该百分百地进入秘书处。他从相关领导的口吻里可以感觉出来。现在关键的是:哪位领导会在会议上第一个提出“小封文字功底不错,政治嗅觉灵敏,把他放到秘书处!”其他人不会在会上不给面子表示反对的。这个人,要有地位,有权威,有威信,一把手最好。当然一把手会通过某一个最亲密的下属在会议上选择最恰当的氛围和时机,用合适的语言来传达他的意思。这个人他已经选定,就是王湖黎爸爸的战友。 王湖黎在忙乎她和陆戈之间的事情的间隙,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帮着封卫竹,并刻意地和封卫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好的女人,但是她也知道,封卫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一点,他第一在乎的的是他未来的女朋友会在他未来的仕途上给他带来什么帮助,至少不会成为他仕途上的障碍。当然,一个漂亮、非常有气质的知书达理的未来的老婆,会给他的仕途添上几笔耀眼的色彩。王湖黎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想跟刘颖说。先前她跟刘颖说的已经够多,每次刘颖都是漫不经心或者是很不耐烦,似乎并没有把封卫竹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也不打算把封卫竹的事情放在心上。王湖黎费尽心机地试图想搞清楚刘颖和封卫竹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在两人面前碰钉子。这两个人总是在感情问题上顾左右而言他,不否认也从不承认。王湖黎有段时间特别着急,越是有悬念的事情,她就越想搞个清楚。后来她就放弃了:真是皇帝不急我太监急!随他们去吧! 她把这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房子简单地布置一下以后,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想:他奶奶地,姑奶奶这点付出也算值得!人有时候就是一个物件,拿去让人家使一下而已。这种交换在她的眼里似乎变成了一种回报:我既然付出,就应该得到!让那些臭男人都见鬼去吧!她从冰箱里拿出批发来的冰激凌,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嘴里边的女主角不停地喊:傻了啊你?能嫁给他吗?!切! 封卫竹的电话打了过来:“湖黎吗?” 王湖黎关小了电视机的音量:“我是王湖黎。请讲。” 封卫竹:“你好!湖黎。周六有空没?一起去看看吴叔吧?” 王湖黎夸张的口音:“哎呀,周六恐怕不行啊!我约了同学去爬香山。”王湖黎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周末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似乎感觉校园里处处充满了复杂的眼光,她以前在校园里走路总是挺胸抬头,现在似乎缺少了以前的那种勇气,虽然脑袋还是抬的高高的,但是她总是感觉自己的表情肯定很缺乏底气。她十分清楚这只是一种阶段性的心理状态,其实周围的一切还是在按照过去的规矩继续存在,那件事情只是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烙下了阴影,自己不说出口,这个秘密也许永远密封在她的心里直至发霉腐烂消失。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状态需要调整,她需要安静一段时间。再说,离开老席们的那个圈子,每个周末都变得百无聊赖,只好租来电视剧光碟,一个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到深更半夜直到眼睛无法睁开为止。封卫竹的来电让她振奋了一下,但旋即就克制住了想和他一起出去散散心的想法,她觉得,和封卫竹保持现在这种距离,挺好的。 封卫竹打定主意,这吴叔时一定要去看的,而且必须跟王湖黎一起,去他家看望。 在吴叔的家里边,封卫竹便得到了答案。吴叔当着他们的面给团市委主管人事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在吴叔千般嘱咐之后,封卫竹和王湖黎向吴叔表示万分的感谢。出了吴叔家的门,两个人按耐不住蹦起来击掌庆贺,封卫竹高兴地说:湖黎,真的十分感谢!走,我请你吃寿司! 半个月后,封卫竹拿着团市委组织部的介绍信去秘书处正式报到,成了北京团市委秘书处的一名正式文书。 陆戈刚下飞机就被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北京市公安局经济侦察大队的两个民警带进了警车。来机场接他的办公室主任小谢也仅仅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眼看着陆戈被警察带走。 陆戈在经侦大队呆了一下午,回答了一些他认为可以回答的问题,警察其他的问话,他一概回答“我需要见我的律师”。被告知“监视居住”以后,他被随后赶到一直在门外等他的小谢接回了家中。 随后就是集团总部被政府各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查封,下属的各个生产工厂虽然都还在继续生产,但是瀛海威公司出事的消息迅速地通过互联网传遍了世界各地。集团各企业高管也开始放弃手中的工作,各自为自己寻找着出路。每天各种各样的坏消息从谢主任这里集中,反馈到陆戈的耳中。陆戈在自己的诺大的家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给他原来圈子里的朋友——那些他以前曾经帮助过的朋友一一打电话寻求帮助,得到的都是有困难爱莫能助之类的回答。陆戈有时候气的真想蹦起来大声叫骂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冷笑着想,如果换位过来,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有谁会为他两肋插刀?他的摊子实在是太大,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帮不了这个忙,谁也拯救不了他陆戈! 如此头昏脑胀将近十天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即将崩溃。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小谢还有他的财务总监李江辉说:让我休息两天。大后天上午九点集团会议室,通知各分公司总经理,集团总部部门经理开会,我给你们一个详细重组计划。放心,瀛海威不会垮掉的! 两天后,陆戈交代谢主任组织会议。他把自己的个人存款取出大部分,给总部尚在上班的员工补发了工资,算是暂时稳定了这部分留守人员的军心,剩余的部分给那些上访户闹得比较凶的兑付了本金。瀛海威下属八个工厂其中六个股权决定全部转让,其他下属公司转让关闭一大部分。集团公司和市政府、债权人达成协议,发布了公告。陆戈为了在公司员工和在政府面前表示他的决心,把自己的别墅、奔驰车也卖了,自己天天坐公交车和地铁来上班。他找来报纸对这些事情做了大肆的渲染,博得了很多人的理解和同情,事情才稳定下来,没再进一步恶化。 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自从开办公司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没有一刻属于自己的时间。不管公司做得有多大、事业有多成功,似乎一直都处于时刻都会轰然倒下的地步。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努力,就会被竞争者打败或者吞噬。从最初的热衷于做实业,到成功后涉足资本运营,他觉得实业家过于操劳,挣钱太慢。而资本运营能够充分地调动他大脑的每一个细胞,短时间内博取更多的金钱和更大的成功。当他进入资本的圈子里以后,他发现,这里简直处处都是等待发掘的金矿,你仅需要动用一下身边的资源比如权利,金钱从左手转个弯再到右手,就会实现做实业几十年都能以得到的金钱。钱太管用了!你没有技术,可以用钱买到;你没关系,可以用钱买到;你没项目,可以用钱买到;你没人才,可以用钱买到;甚至你没权力,也可以用钱买到。有了资本也就是“钱”以后,你仅需要动动脑子,把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加以组合,制定规矩,稍事加工就成了另外一个更加值钱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这一切都可以不做,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就可以买到一个正在蓬勃发展的企业,他只需要掏钱委托他人,就有一批专家把它包装、上市,给他带来巨大的利润。当然,这一切必须依托于他灵敏的洞察力,和坚定的决断力和下属的执行力,否则,失败绝对会不可避免。 几件事情运作的比较成功以后,他觉得自己在资本市场越来越游刃有余,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感觉现在公司发展的步伐需要提速,于是今年在集团公司召开的大会上,他就提出了瀛海威集团要“跨越式发展”。他提出,瀛海威要一年内创“三个十”,三年内跨进世界500强,5年内跨进世界100强,并制定了详细的实施计划,集团上下欢欣鼓舞,每个员工都热血澎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因为陆戈说:三年后每个员工都将会成为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公司投资的项目像变魔术一样,半年之内增加了好几倍,从银行的贷款也飞速增加。瀛海威公司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甚至在国外的公司的员工都奔赴在工地上或者市场上,陆戈在资本市场上闪转腾挪,操作的十分得心应手,所有项目似乎都在向设定的目标顺利进展着。这一段时间,刘颖出现在他的公司里边,又给他带来了空前的好心情,他开始觉得,人生其实除了折腾,也是挺美好的。 直到这个资本的链条从他投资5个多亿的3G系统被工信部排斥在国标之外开始,发生了断裂。这次他的失误不是没有把工信部搞定,而是他做的3G设备总是在技术上无法通过审查。他开始怀疑那帮从大塘公司他花高价挖过来的“技术总监”的实力,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在3G牌照发放的同时,他的企业并没有出现在设备供应商的名单上,这就意味着,他的所有投资都打了水漂,到此被强行给画了个句号。瀛海威公司的垮塌也是从这里开始,并且一发而不可收。这一次陆戈拆东墙补西墙再也无法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最让他感到气恼的是,那些昔日围在他身边的官宦、商人等唯恐远离之而不及,他在心里狠狠地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地骂了一遍,接着又笑了笑在心里原谅了他们。心里想着换谁都一样,谁愿意去接济一个没有前途破落户,不乘火打劫就算不错了。 一个月过去后,一切都归于平静,陆戈有一次想起了刘颖。他拨通了王湖黎的电话:“你好!是我,老席。” 王湖黎惊讶的口气:“吆,是陆总啊!怎么?有事啊?听说你的那辆大奔给卖了?可惜了!还不如送人落个人情,你说那?” 陆戈笑道:“我现在是彻底的平民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想打听一下刘颖的近况。” 王湖黎说到:“我正想找你问她的下落那!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对她还念念不忘啊?” 陆戈说:“那就算了。对不起打扰了,谢谢了。” 王湖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陆戈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给他以前的酒吧里的朋友打电话。终于有一人邀请他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他赶紧起来,把自己上上下下仔细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一个人也不想吃饭,等着夜幕的降临。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三 六十三 当雄的早晨被一曲曲清脆的歌声叫醒。青年男女的歌声随着太阳的升起,踏云而来,沥沥入耳。刘颖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跑出了招待所,循着歌声望去,一间藏民居平方的顶上,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青年男女,每个人右手上拿着一根类似拐杖的木棍,整齐划一地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舞动长袖边歌边舞,手中的木棍整齐划一地随着歌声的节奏杵在房顶上。刘颖看的入了迷,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锅庄吧? 一匹高大的骏马迎着彩霞向刘颖飞奔过来,刘颖后退几步想让开道路,谁知那马在她眼前原地刹车,后蹄直立,前蹄腾空而起,马背上的人也立了起来,高举着马鞭,嘴里打着呼哨。刘颖定睛一看:“确吉!是你?!你吓死我吧!快下来!” 确吉飞身跃下马背:“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刘颖笑着回答:“没睡好,尽做梦了!昨晚上骑了那么一圈马,还没过瘾哩!好嘛,害得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整个一晚上都骑着马在云彩眼里飞那!” 确吉爽朗地大笑:“哈哈,今天就让你好好地骑个够!瞧,还没洗脸吧?你这发型挺古怪啊!你不会就这个样子去骑马吧?我等你,你收拾利落咱们先吃饭去,吃完饭马上就去马场。” 刘颖俨然已经忘掉了所有的一切,满脑子都是在马背上飞驰的幻影。她高叫一声:“耶!太棒啦!等我啊!我马上!”说完飞奔回房间,把头发一梳扎在了脑后,换上一身冲锋衣裤,三下五除二地刷牙洗完脸跑了出去。 确吉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匹马。刘颖定睛一瞧,正是昨天她骑的那匹“雄鹰”。“雄鹰”看见刘颖,兴奋地喷着响鼻,刨着前蹄,确吉把马缰交给刘颖说:“瞧!它还认识你那!高原的马,都是情种,都特别懂感情。它八成是看上你了!走吧,上马吧!” 刘颖怀疑又带兴奋的表情看看马又看看确吉:“不会吧?!”她拍拍“雄鹰”的脸颊,又亲了亲它:“好!那我就嫁给你好了!走,驮我回家吧!” 两人来到了马场,下马进入了一个敞开着门的房间。房间看似一个小小的餐厅,几张座椅整齐地摆在那里,其中一个桌子上边摆放着油条、包子,还有豆浆小菜。刘颖一看,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哪来的油条豆浆啊?” 确吉说:“我昨晚上专门交代厨师给做的。我这里的厨师是四川的,这些北方的吃的他都会做。来吧,请坐吧?” 刘颖没想到,在青藏高原上还能喝到豆浆吃上有条。她上下打量着确吉:“真有你的啊!多谢了!” 刘颖吃着咸菜喝着豆浆狼吞虎咽,似乎一年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自从踏上青藏高原,一路上除了川菜馆就是众车友自助烧烤,要不就是方便面,几乎没有吃过可口的东西。再加上前两天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吃过一口饭,这第一口豆浆下去,肚子马上恢复了饥饿感,她嘴里衔着半根油条,看着确吉说:“不许笑我啊!”迅即左右手开工,也不再用筷子,吃的是风卷残云,煞是痛快淋漓。五六分钟的功夫,桌子上所有的包子、油条豆浆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刘颖嘴里咬着半拉包子,扭头看着确吉问道:“还有吗?” 确吉先是惊异地一直盯着刘颖看,后来就开始笑:“有!我这里管饱没问题啊!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有如此饭量!佩服!” 刘颖伸长了脖子,把最后半拉包子咽了下去:“不许取笑我啊!我都三天没吃饭了!真的饿了。我是不是特不淑女?” 确吉笑:“饿了就吃,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那么淑女干什么?吃饱了总比饿着肚皮装淑女舒坦吧?” 厨师也很够哥们,把所有的包子和油条都端了出来,又端来一口大锅,大锅里是半锅的豆浆,统统地放在了刘颖的面前。刘颖一看,“扑哧”乐了:“这大叔今儿真拿我当饭桶了!得,我也豁出去了!瞧好了您那!” 刘颖一顿海吃,把剩下的几个包子油条全部塞进了胃里,过了一会她在确吉惊异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声音发嗲:“确吉哥哥,还有吗?”确吉大惊:“我的天!你可真能吃啊!估计是没有了!”刘颖装模作样地伸长了舌头挨个地吸吮着手指“唉!只好这样了!好了,半饱。走,骑马喽!” 确吉家的马场其实就是一处空旷的草甸,周围有小片的树林,小河边的坡地平缓翠绿,马群自觉地集中在一片低洼的草地中,看起来足有几百匹之多。刘颖兴奋异常,两眼放光地看着确吉问:“我可以任意挑选吗?” 确吉笑了笑:“当然。看上哪一匹随便骑。” 刘颖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确吉回答:“请随便问。” 刘颖问道:“你家这么有钱,你干嘛还要去教那些贫困孩子?” 确吉眼望着马群:“我只是给他们希望。我想教他们怎么才能像骏马一样奔跑。” 刘颖点了点头:“有钱有闲的人,开始玩境界了!” 确吉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喜欢而已。我喜欢流浪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确吉说完一抖马缰,扬起手中的马鞭,长啸一声,“祥云”奋蹄嘶鸣,像一道红色闪电,向着日出的方向一道山坡冲去。刘颖大喊:“确吉!等等!你不管我了?!” 确吉回头,声音渐渐变小:“你随便吧!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天空、草原……” 刘颖只好自己在旁边马场工作人员的陪伴下挑选马匹。她挑中了一匹高大的没有一根杂毛的浑身雪白的公马。马场驯马师拿来了一套马具,那马被刘颖选中,似乎显得十分的高兴,不停地喷着响鼻,前蹄在草地上像敲鼓一样原地小跑。刘颖带好了护具,脚踩马蹬,拉着马缰飞身跃上马背,抖缰绳,扬马鞭一声高喊一声:“驾!去飞吧!” 刘颖半站在马蹬上,紧抓马缰,身体前倾,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抽打着马背,朝着确吉奔跑的方向追去。 风刷刷地紧贴着刘颖头顶上十分专业的头盔周围向后流过,马蹄趟过小河溅起的水花打在刘颖的脸上,凉丝丝的如初冬的雨。青草的味道一阵阵荡过来,在地面上聚集,又被疾驰而来的马蹄激荡开来,在空气中形成大片飞溅的味蕾,夹着清晨的花露沁入心肺。刘颖被动地在马背上做着深呼吸,贪婪地吸吮着朝露中的雾珠,一片片的水务飞起,她只感觉自己在云中飞翔,在这片看不到人烟的世界里,她已经忘记了一切。 刘颖正在沿着小河边上忘情地打马飞奔,确吉忽然从旁边的小树林中提马斜着冲了过来。他一勒马头,“祥云”一声长嘶,调转马头,横在了刘颖前边。刘颖的马骤然停下,立在马背上的刘颖差一点一个前冲,从马头上边栽下去。刘颖站稳了仔细一瞧:“哈哈!我终于追上你了!” 确吉没有刘颖那样装备齐全,只是简单地穿着个T恤衫,一个马裤,一对马靴,卷曲的长发显得有点乱。他扬了扬马鞭:“我是在这里等你!不然,你怎么可能追上我?” 刘颖说:“人家明明是追上你的!你耍赖!我一直就看着你在前边跑那!” 确吉哈哈大笑:“那不可能!这么说,你肯定是骑马骑出幻觉来了!咱们压根就不是跑的一条道,你怎么可能看到我?” 刘颖明知自己在说谎,但是语气还是很坚定:“那我前边的人是谁?难道这块地儿还有其他人啊?” 确吉说:“那好吧!就当你看到的是‘幻影骑士’。怎么样?过瘾吧?” 刘颖取下头盔,甩了下头发:“不过瘾!我想和你比试比试。赛马,就沿这条河道边。” 确吉回答:“好啊!不过,你肯定输。因为最重要的是:你的马不行。” 刘颖不服:“那咱们换马!你相信你自己的骑术吧?我骑你的马,怎么样?” 确吉微微摇了摇头:“‘祥云’只认我一个人,除了我,谁都无法驾驭它,它脾气太暴躁了!你,恐怕不行。这样吧,我让你先跑一分钟,我在五分钟内赶上你就算我赢,怎么样?” 刘颖歪着头:“不行!你早就清楚这两匹马的腿脚。我就要骑你的马!放心,我和马特有缘,‘祥云’肯定会喜欢我的!”又低头对“祥云”说:“祥子,你不喜欢美女吗?” 祥云喷鼻嘶叫,刘颖鼓掌叫道:“你看你看!它喜欢我!我先骑下试试。” 刘颖下马,来到了“祥云”身边。确吉无奈只好把它交给了刘颖,又拍着“祥云”的脖子嘱咐了几句。刘颖得意地跨蹬上马,把白马的马缰甩给了确吉,又冲确吉使了个鬼脸:“还不快上马?这次,我让你先跑一分钟!” 确吉笑了笑:“不用!我骑这匹马也照样赢你!你就等着瞧吧!” 刘颖说:“输了怎么惩罚?” 确吉看着她:“你说。” 刘颖想了半分钟:“输了就学马叫!离马群100米外学,必须招来母马才行。” 确吉笑了:“够损了你!怎么想出来的?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输掉吗?” 刘颖斜着眼看着他:“怎么?挺自信啊!好了,我来喊口令,十分钟时间,现在对表,看谁跑在前边就谁赢。” 确吉对表:“好,随你便。” 刘颖拉长了腔:“一、”还没喊完就在“祥云”的屁股上很抽一鞭,祥云受惊,腾空而起,向前冲去。刘颖回头看着还在戴帽子的确吉得意地大喊:“二、三!你怎么起步这么慢啊?!” 确吉“呵呵”一乐:“挺赖的啊!”跃马扬鞭,向前追去。 “祥云”跑了一会,似乎感觉自己背上的人不太一样,就有点放慢了步伐。刘颖紧挥马鞭,马刺磕着“祥云”的肚皮,大声地吆喝:“驾!快跑啊‘祥云’!回去给你喝王老吉!快!” 无奈“祥云”几步一回头,步子越来越慢,不一会确吉就慢悠悠地打马追了上来。他笑嘻嘻地看着刘颖说:“美女学起马叫来肯定好听极了!关键是,一定要把母马招来奥!” 刘颖气急败坏:“不行!不算,你耍赖!” 确吉摊开双手:“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跑,怎么能怪我?” 刘颖使劲地拍着马屁股:“你们有私情!‘祥云’就听你的!没跑两步,瞧,就心猿意马紧着回头看你!真煽情。没劲,这叫作弊!” 确吉笑着说:“是你偏要选‘祥云’,还偷跑那么远。怎么样?该回去学马叫了吧?” 刘颖仰头看天:“我不!我就不!不不不!” 确吉朗诵:“鲁迅说的好啊!真的赖皮,敢于直面朗朗天空!” 刘颖咧嘴笑了,斜了确吉一眼:“去你的!” 早上的太阳把草地上马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色白色和青色一尘不染,两匹马耳鬓厮磨,站在原地吃草。刘颖挺直了腰扭头看着确吉:“哎,你总是四处游荡,这么生活吗?” 确吉回答:“是的。但不能说是游荡。游荡是一种毫无目的的转悠。” 刘颖很感兴趣:“那你是说,你的这种游荡是很有目的喽?这种一天到晚的瞎转悠会有什么目的?” 确吉望着远方:“我就是想给每一个贫穷的孩子一个希望。” 刘颖问道:“就凭你自己?” 确吉说:“当然不是!我们是一个志愿者组织。我是负责管理希望基金的。我经常被派到需要教师的地方应急。上次你们在背崩那所学校见到我,就是我被派到那里临时充数,后来县里派来了两位正式老师,我就完成任务了就回来了。” 刘颖问:“看你玩得挺潇洒,现在没任务了?” 确吉摇头:“明天就去甘南藏区。那里有十几个志愿者,我和他们一起去不同的学校。这次时间可能会长,需要半年。” 刘颖绷着嘴深深地点了点头:“嗯。”转头看着确吉:“那我,可以去吗?” 确吉看着她:“不可以。” “为什么?” “那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适合你。不,应该是不适合女孩子去。” “我如果一定要去那?”刘颖来了犟劲。 确吉回答:“那我只能对你说三个字:请止步!” 刘颖说:“那,我就去看看总可以吧?看看那里的学校条件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回头再见到城里的孩子们,作为教材好好地教育他们!” 确吉摇头:“你还是不要去了。真的。” 刘颖嗓门大了起来:“你太小看人了吧你?我就去瞧瞧,还会被吃了不成?我去定了!我不管,反正明天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确吉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可我明天要骑马去。你那?” 刘颖奇怪:“应该很远啊!为什么不坐车?我开车搭着你。” 确吉说:“马是高原上最好的交通工具。‘祥云’也离不开我。再说了,你开车的速度肯定没有我快。甘南的山区里可是进不了汽车。” 刘颖笑了:“吹牛吧你!不会一路都是山吧!也就是进入甘南地区会有一些山路,其他的我都看地图了,青藏线全是国道!” 确吉回答:“你如果一定要去,明天你就开车,我骑马。咱看看谁先到达甘南。” 刘颖努嘴:“那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确吉无奈地苦笑:“行!我发誓好不?你知道我们康巴人的誓言都是一言九鼎。我如果先到,我一定在甘南等着你!” 刘颖伸出手来,和确吉拉钩:“好的!那就一言为定!如果我先到,我就等着你!” 确吉扭头:“还比吗?” 刘颖戴上头盔:“当然了!我还想听你学马叫哩!” 确吉大笑:“那,万一你输了那?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把公马给招来的!” 刘颖撅嘴:“想的吧你!你输定了!” 天刚亮,服务员就来敲门,说是有人叫吃早饭了。刘颖揉了揉眼,回答一声:“知道了!”继续蒙头睡觉。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敲门,刘颖不耐烦喊:“知道啦!起来了!”门外响起确吉洪亮的嗓音:“再不起来,就耽误行程了!” 刘颖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嘴里边回应:“来了来了!”边迅速地把睡衣换下,换上了衣裤,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却不见确吉的身影,刘颖高声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告诉她来人已经走了,让她到马场找他。刘颖不敢怠慢,迅速地收拾利落退房,发动汽车,朝马场的方向开去。 确吉在餐厅里等着她。刘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起来晚了……”确吉打断了她:“赶快吃饭,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我让师傅把你路途上吃的东西都带齐了,烙饼,牛肉,咸菜干,酱,还有马奶。给我钥匙,我把这些放到你车里去。” 刘颖右手里拎着根油条,左手伸出大拇指:“确吉,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男人!当然,除了我爸爸之外。” 确吉笑道:“那你爸爸就是我的榜样了!看来你的爸爸对你很好喽!你很崇拜他吧?” 刘颖骄傲地仰起脸来:“那当然!哎呀!忘了给爸爸打电话了!” 刘颖手伸向确吉:“呶,用下你电话!我电话没电了。” 电话接通,刘颖一听到爸爸的声音激动地要蹦起来:“老爸!我先说!给您汇报一下先。我很好!现在在当雄,一会就出发去甘南了!去一个小学,贫困小学。我可能在那里当一个月的老师,知道了!我会的,您放心。我手机没电这是人家的手机。到地方给您继续汇报啊!挂了,电话费很贵的,瞧,人家都不乐意了!拜拜!”老爷子在电话里刚要赞扬她几句,她很怕爸爸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急忙挂掉了电话。 确吉放完东西回来,刘颖也胡乱地吃完。确吉手里拿着打印好的行程和路上的注意事项,连哪里有加油站都在上边标注的一清二楚。刘颖接过去一看呵呵乐了:“都什么年代了?我这里有GPS,目的地你告诉我就成,老冒了吧你?” 确吉回答:“那好吧!我应该想到你们来西藏车上应该有导航。我们一周后在甘南州的玛曲县见。我走的路和你不一样,肯定是抄近道了。快的话,我应该比你先到。” 刘颖问:“那你不带行李了?” 确吉回答:“带着那!还有很多课本。你一定想问放在哪啊?” 刘颖:“对啊!你放马背上啊?” 确吉笑了:“对!是放马背上。是两匹马!我选了马场最好的两匹马。我骑着‘祥云’,另一匹帮我驮行李。一公一母,也好让‘祥云’一路上有个伴。” 刘颖乐了:“真有你的!考虑的挺周到啊。你还给马当红娘啊?” 确吉说:“这叫成全一桩好事,胜造七级浮屠。” 刘颖:“马的亲事也算数啊?” 确吉:“马就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我兄弟的亲事,我能不管吗?”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0 部分阅读 确吉说:“这叫成全一桩好事,胜造七级浮屠。” 刘颖:“马的亲事也算数啊?” 确吉:“马就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我兄弟的亲事,我能不管吗?” 刘颖笑道:“成!赶明儿你回当雄,这小两口肯定给你弄出一窝小马驹来!”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四 六十四 陆戈被朋友们拉到了机场高速旁边一个看似私人庄园的院子里。院子很大,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很整齐,还有很多架子,上边爬满了各种蔬菜。树丛中隐藏着很多单独的暗红色墙围的全木结构的小别墅,天色虽然黑了下来,但是可以从空气中和脚下边感觉出来草地的翠绿。有人把陆戈一行几个人引到了一座房子里边,在一个不大的厅里围着餐桌坐下,不一会,就有另外一人领着一队个头高高的,穿着统一短裙的漂亮女孩子穿插着坐在大家中间。带队的人站在一边介绍:“各位老总,这是我们金丝鹭模特大赛华北赛区的前十名。” 众人纷纷站立起来,一位戴眼镜的陆戈认识,是大名鼎鼎的华艺传媒公司的老总袁纪海。领队的人介绍完各位美女,袁总发言:“非常高兴认识各位佳丽!我代表在座的各位对各位参加今天的晚宴表示热烈的欢迎!华艺传媒热切地期盼着各位的加盟!我们将从你们中间挑选出各方面条件都出类拔萃的人加盟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将对你们进行包装推介。希望各位努力,争取和华艺合作的机会!谢谢大家!我把在座的各位老总介绍给大家。以后你们都会有机会出任各公司的代言人。” 袁总和几位老总一一落座,几位美女受宠若惊,站在原地微笑客气地等待领队经纪人的命令。袁总把在座的各位介绍给大家,轮到介绍陆戈,陆戈摆摆手:“我就不用介绍了!我是袁总的秘书。”说完冲袁纪海使了个眼色,袁纪海并不强求,就把陆戈隔了过去。陆戈知道,生意场上的这些商人都很势力,今天这个晚宴他能够参加完全是他的好朋友——果魅电器的老总王广绪,这个他曾经多次资助过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以他现在的现状,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这帮人坐在这里。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源和他们交流、合作,更没有任何资本和他们相互利用相互交换。他知道当他不开奔驰和法拉利的那一天开始,就意味着被这个圈子已经除名。人家没有时间和一个没有任何资源可以利用的破落户去穷聊,每一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甚至在享乐的时候都会盘算着每一分钟的价值。显然,陆戈已经不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价值,这从大家的谈话里可以看得出来。大家谈笑风生,但是和他之间说的话明显的比以前少得多。也许是大家都知道他的近况,不想影响他的情绪吧——陆戈这么想。 众模特显然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看起来她们的年龄都不是很大。酒桌上的老总们都很兴奋,和各位美女开着不远不近的玩笑,餐桌上不时地传来很低但是很悦耳的笑声。陆戈显然被冷落,自己只管喝酒。不一会领队的人开始要求每一个佳丽给各位老总敬上一杯,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站起敬酒。领队的站起来打着圆场:“呵呵,各位老总,不好意思。这些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企业家,有点拘谨,各位一定见谅!来,程瑾!”他拉着一个似乎年龄比其他模特大些的女孩子站了起来:“你给大家带个头!以后你们大家能不能成名,都全靠在座的各位老总的提携了!你先给袁总敬一杯!” 女孩子有点不太适应,还是遵命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袁总,我敬您一杯!”说完就往袁纪海的杯子倒酒。袁纪海捂住杯口:“这可不行!为什么先敬我啊?在座的各位,那位都比我腕大,轮不着我啊!” 大家一起起哄:“谁不知您的大名啊?在演艺界要出人头地,找我们做企业的恐怕不行,全靠您了!这些女孩子的前途,可都握在您手上啊!再说了,没有您,我们今晚上也不会来到这里啊!你就甭客气了!” 袁纪海半推半就,连喝两杯。大家一看这袁总喝酒挺麻利,就一起鼓噪:“自己喝了不算!来,和美女碰一杯!” 袁纪海显然很高兴,他拿起一个杯子给美女倒了酒,递给程瑾:“好吧!非常荣幸能够和美女碰杯!来,干了!” 程瑾有点拘谨,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领队:“可是,我不会喝酒啊!” 大家又起哄:“美女,喝不喝这杯酒,关系到你的前途啊!你让袁总高兴了,明天他就能让你一夜成名!喝吧,不就一杯酒吗?” 程瑾为难地看着领队,领队笑着说:“认识袁总很不容易啊!有多少想出名的艺人,排着队都见不找他。今天对你们来说是多好的机会啊!袁总能够赏光给大家见面,大家一定要珍惜!这杯酒一定要喝!” 美女手里端着杯子,笑容变成了皱着眉头,袁纪海的杯子已经碰了过来:“来!我先干为敬!美女随意。” 程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显然实在是不想喝手中的这杯白酒。领队正色道:“看人家袁总都干了!你如果不干,就是看不起人家了!袁总还站着等着你那!” 程瑾无奈,举杯、闭眼、仰脖,“咕咚”一声,小半杯白酒下肚,马上放下杯子用一只手捂着嘴,转过身去不停地咳嗽。袁总则要伸出手去帮着美女捶打后背,程瑾赶紧后退几步躲开。 一圈下来,穿着高跟鞋的程瑾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后边的几个年龄看着小一点的一个跟着一个重复着这个过程。只有一个坚持不喝白酒的,大家也没有强求,在领队尴尬的解释中,小姑娘坐下一言不发。陆戈正好坐在旁边,看气氛不对,就和小姑娘聊天,得知这个小模特还不满十七岁,陆戈感叹:“你们年龄怎么都这么小啊?” 大家酒饱饭足,袁总雅兴不见,建议大家到酒吧里再坐一会。他给圈里的汪硕打电话:“硕弟,哥几个待会儿带几个美女去你那里了!你清下场。哪里话!不用,我全包,你放心!” 众美女像小树林一样站在一起,很安静。领队一个一个地小声对她们说些什么。其中一位就是刚才坚持不喝酒的美女一定要回家,和领队争执了起来。袁总不耐烦地说:“不想去就算了!你以为你是谁?!” 其他美女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按照领队的安排上了不同的车。 酒吧很小很整洁。小舞台上一个烫着巨型发卷的女孩子一个人在抱着吉他唱歌,台下没有一个观众。汪硕站在门外拉着袁纪海的手,说着热情洋溢的话,不时地用眼光在每一个经过他面前的美女脸上扫来扫去,一直到酒吧里落座。大家坐定,汪硕把袁纪海拉到一旁:“哥哥,你哪里整来的这么多美女啊?给弟弟发几个呗!” 袁纪海不屑:“这还叫美女啊?好,看上哪个,今晚就带走!哥给你保证!” 汪硕狡猾地一笑:“我的哥,您不会都使过吧?给弟弟发一堆药渣。” 袁纪海一瞪眼:“什么话?哥是那种人吗?瞧见没,全他妈雏,连酒都不会喝!我这是带她们来长长见识。” 汪硕问:“听话吗?” 袁纪海说:“不听话,怎么在这圈里混?” 大家坐定众,美女穿插其中,一个个坐姿标准,袁总要了几瓶洋酒,服务生打开酒瓶盖子,给每个人眼前的杯子都倒上了酒。袁总兴致高昂:“来,各位老板各位美女,非常高兴今晚能和大家在一起喝酒。来,大家干了这杯酒!”说完一饮而尽。其他人都端起杯子,一声呼应:“干杯!”碰杯声响成一片。 陆戈坐在沙发的最角上。这帮人谈笑风生,似乎淡忘了他的存在。他很明白自己被忽视的原因,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在这个圈子里可有可无的配角。他呷了口酒,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他并不想回去,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等着天亮。监视他的人已经被他打发过了,晚上他可以自由活动,他觉得现在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了,自己的一切活动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一双双眼睛的紧盯之下。他不想失去今晚这个香艳的氛围。虽然他可能仅是一名观众,但是这种近距离的体验他还是感觉到挺有味道的,自己只管喝酒罢了。 袁纪海已经有点醉态,他首先是拉着程瑾的手不放,见程瑾只是往后缩,并未拒绝,就又把手伸向了程瑾的后背,从后边揽上了她细细性感的腰肢。程瑾像触电一般向前猛地一挺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来试图挪开他的手。袁纪海笑嘻嘻地不依不饶,右手更进一步从程瑾的背后绕上去,向蛇一样,直奔美女的胸部而去。这下程瑾像是被蝎子着了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右手里的一杯威士忌“啪”的一声泼在了袁纪海的脑门子上,口中大喝一声:“混蛋!”转身旋风般地跑了出去。袁纪海脑袋上小瀑布似地流淌着上等的好酒,酒香一下子弥漫到了每个人的头顶。老袁很绅士地笑着,闭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正在往下滴的酒:“真他妈的好酒!” 众模特看此情景,都站起来纷纷地往外走,领队着急地伸出手劝大家赶快坐回去,老袁大喊:“谁他妈想走,都别拦着!来,继续喝酒!” 一会众美女都跑得无影无踪,领队的跑出去似乎要叫美女们回来,结果也是一去不复返。大家都在安慰袁总,汪硕走过来,一看袁纪海的模样,觉得可笑:“哥哥,喝高了不是?这还没开始哥们就找不到嘴了?我这还没和您碰杯那!” 袁纪海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餐巾纸擦着脸:“兄弟,来,喝酒!” 汪硕环顾了一下四周:“哥们,您刚才带来的那帮美女那?” 袁纪海笑了笑:“都他妈让我给摸跑了!” 汪硕笑着递给袁纪海一根烟:“袁哥,您还是京城第一流氓!也有失手的时候?怎么回事?” 袁纪海抬头看着汪硕:“几个山里妞,真他妈不识抬举!看我不把她们拍死在京城!想他妈出人头地?除非这些丫头片子离得开中国!就几个破妞,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 汪硕点头附和:“是是!被您糟蹋的美女实在是如过江之鲫这我知道!京城里哪个演员歌星想出名不先过您这一关?您的床上都是她们的血泪。多几个少几个您肯定也不在乎!” 袁纪海看着汪硕:“怎么听你小子说话这么别扭啊?谁他妈糟蹋谁啊?那些臭丫的就没拿咱爷们当回事!人家是把咱给睡了,把咱当成了过桥的那块破木板。哥我压根儿就一流氓!每次都犯贱,提上裤子哪一次不后悔?!可还真改不了这个毛病!” 汪硕继续他的笑:“哥哥,就是剩下的也没见给弟弟弄点荤腥啊!今儿这是遇上烈女了吧?这次可不是人家开始就打算糟蹋你,是你想糟蹋人家吧?遇到女八路了?” 袁纪海听着不舒服,提高了嗓门“你丫烦不烦那?去,给哥们找点粉!钱,不差你的!”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叠百元大钞,啪地一声,拍在了茶几上。 汪硕连忙摆手:“哥哥,我可不做这种事情。我这儿还真的没有,您见谅!” 袁纪海一瞪眼:“别给我装B!快点去!” 汪硕为难:“真没有。真的。咱不干这个。” 袁纪海站起来,一口烟吐在汪硕的脸上:“那,就滚蛋!你就给我装吧!” 汪硕满脸笑容:“那,各位先聊!我就不奉陪了!” 汪硕回到吧台,叫来了一个服务生,附耳交代了几句,服务生快速地跑出门去。 不一会一个模样正经穿着很得体的年轻男性向这群人走来,陆戈纳闷,今晚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啊!就一直盯着年轻人直到他站直了问:“请问,哪位是老袁?” 袁纪海一听,这“老袁”两个字怎么会从一个小青年嘴里说出?他平时听的最多的起码都是“袁总”或者“哥们”,就有点生气:“我就是。您是那条道上的?有点眼生。” 年轻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烟盒,放在了袁纪海面前:“您好,你要的香烟。” 袁纪海纳闷,他看看年轻人又看看那包烟。烟盒是打开的,他拿起烟盒一看,顿时明白了,他拿过一叠钱给小伙子,小伙子点了数,一部分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另一部分又放回了桌子上。袁纪海指着钱:“去,都拿去,这些都是你的!” 小伙子回答:“我不能多收您一分钱,这包烟就这么多钱。”小伙子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余下的都给您,您点一下。” 袁总摆摆手:“不用了!多谢!” 小伙子回答很职业:“很高兴为您效劳!回见!” 袁纪海把烟盒里边的锡纸连同粉红色的粉状物一同抽了出来,又把其他的烟盒里的锡纸抽出来,用刀子划成几片,每个人面前放上一片,然后到上粉色粉末,拿起茶机上的长火柴,点了粉末,一股青烟从锡纸上升起,老袁把鼻子以最低的位置几乎低在了锡纸上,贪婪地恨不能把那股青烟连根拔起,一丝不挂地全部送进自己的肺里。他抬起头很享受的:“真他妈爽!来,各位!待会我叫几个妞过来!弟兄们好好爽爽!” 这些人都低头猛吸,站起来摇头晃脑煞是亢奋。陆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坚持不吸。袁纪海看着他:“陆弟!来,试试!爽极了!一会哥给你发个妞,包你欲死欲仙!” 几番推辞,一帮人都劝陆戈试试,最后领他来的朋友有点生气:“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娇躯空对月!陆总,看来您真的跟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啊!” 陆戈有点动摇,他听得出朋友点奚落他在装清高,暗示他不合群。他想了想,无所谓,就这么一次,反正他妈的自己也烦,就让自己堕落一次吧! 陆戈按照这些老手的指教,点燃了眼前的粉色粉末,一股奇怪的味道窜入鼻腔,他忍不住想打喷嚏。一分钟过后,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从脚底升腾,浑身的血脉开始升温,聚集,忍不住想站起来,忍不住要晃动。接着一阵阵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弥漫着全身。这时候从酒吧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位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按照袁纪海的安排,每个人都有一位。这些那孩子很主动地投怀如抱,一对一对地和身边的男人迅速地如胶似漆起来。陆戈血脉喷张,双手开始不停地在美女身上游走,口中念念有词。 陆戈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沉沉的像是挂满了木瓜。侧头一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背对着他挤在一张床上。掀开毛巾被一看,女孩子和自己都是赤条条地,四条腿像是冻带鱼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陆戈赶紧起床,女孩子侧过头,揉了揉迷糊的双眼说道:“再睡会吗!嗯~”陆戈迅速地穿戴整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女孩子翻身坐起,赤条条地没有一分羞涩:“陆总,您不认识我啊?我是《漂泊情缘》里的阿灿啊。您没有看过这本电视剧吗?” 陆戈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从来不看电视剧。你怎么躺在我的床上来了?” 女孩子眯着眼笑着看着陆戈:“陆总,是您昨天晚上把我拉来的啊!您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不,您还给我一张名片,诺!”女孩子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名片。 陆戈伸手要去拿那张名片,女孩子缩回了手:“陆总,听说您经常投资文化事业,我这里有个本子,挺好的,拍成电视剧肯定火!怎么样,不需要多少钱,我这里有导演关系,您給投点资吧!” 陆戈心里暗自懊悔,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他知道眼前这个美女肯定是有备而来,不知道昨晚上的这一切,这个丫头都做了些什么。他试探着问:“我们公司从来没有做过投资影视剧,关键是,我对此不感兴趣。” 美女站了起来,绕过床来,伸手搂住了陆戈的脖子:“兴趣都是慢慢培养的。只要您踏入这一行,我敢保证,您一定会感兴趣的!当然,您的投资会有很厚的回报的。” 陆戈脑袋往后缩,想要摆脱女孩子,不想女孩子像蛇一样仅仅地缠在他的身上:“对不起,我不做这方面的投资。” 女孩子亲了陆戈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亲爱的,难道昨晚的一夜都白过了?您不想为这件事情出名吧?您好好考虑一下,今天下午我再给您电话。好了!起床了!” 陆戈走出宾馆,坐上了出租车,越想刚才的事情越觉得窝囊,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前边的做椅背上:“他妈的!”出租车司机回头:“我说哥们,这不是你家椅子啊!轻点好不?砸坏了椅子您可以赔一个,可是咯坏了您的贵手,找哪儿配去?”陆戈苦笑:“对不起,哥们!” 天擦黑,美女的电话如约而至:“陆总您好!怎么样?那个本子您瞧了吗?不错吧?” 陆戈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奥,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看。” 对方声音很嗲:“爱腰!陆总,您真是日理万机啊!您打算什么时间把资金投到位啊?剧组人员我都联系的差不多了,就等您那五百万了!” 陆戈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竟然煞有介事地都替他把事情给定了!他呵呵一声:“对不起,我们近期没有这项投资计划。” 对方依然声音悦耳动听:“陆总,请您看一下您的信箱,有一个视频短片,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我等您电话啊!我想,您会改变主意的!” 美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陆戈赶紧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信箱一看,一段昨天晚上的视频,似乎是手机录的,图像还算清晰,自己的脸部被做了几次特写,总共也就半分钟长短。陆戈明白了,自己这次算是被人算计了!按道理自己在这方面从来没有什么闪失,这次怎么稀里糊涂地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陆戈的脑袋里乱哄哄的,像充气的皮球,胀而且痛。他很快地想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酒吧和那些能让他忘记一切的那些个粉色药品。他打了一辆车,直奔酒吧。一进门,似乎里边还没有开始营业,老板也不在。他让服务生找了个小包间,点了些甜点,要了瓶波尔多奇黛,叫来了服务生:“去,给我找两个漂亮小姐!高点,瘦点!”服务生弯着腰笑着:“先生,对不起,现在太早了!都还没有上班。” 陆戈一拳打在桌子上:“怎么?嫌老子没钱?老子有的是钱!”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两张扔在茶几上边:“去!你有办法!我现在就要!上等货啊!快点!” 陆戈被两个美女给灌得最眼迷离:“去,给老子找、找点粉。咱们好好地嗨,嗨他妈一回!” 一会就有人送来了白色的粉末,美女很熟练地替陆戈点上,音乐开的越来越响,陆戈就像中了风一样地癫狂起来,手脱离了美女的腰,伸向空中,再也不想放下来。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五 六十五 刘颖仔细地研究了地图,通过GPS选择,选择了一条比较近的线路。从当雄出发,沿青藏线北上到那曲,再走川藏线北线,沿106国道经四川甘孜、马尔康、汶川,在茂县转向213国道向北,在热当坝向西68公里就到了玛曲县。还有一条路比较难走一些,但是景色应该是最美丽的。就是沿青藏线109国道一直向北,经安多、唐古拉山口、通天河、五道梁到昆仑山口前的不冻泉转向西南,沿通天河岸顺流而下。在清水河镇转向214国道,过巴颜喀拉山口、玛曲,在大河坝镇转省道去兴海、同德方向,在河南县香扎寺进入玛曲县。这条路不仅穿过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还可以领略青海西南侏罗纪地貌。刘颖决定选择后者。 刘颖唯一担心的是她的大切。确吉和她临分手前,安排了一家朋友的汽修厂,让她把车开到那里做了一次全面的检修,花费了一整天时间。她并不担心确吉会在她之前到达,毕竟是马,那么远的路,人困马乏总要休息吧?怎么地也不会跑得过她的大切。她心安理得地在当雄闲逛,买足了她认为路上用得上的东西。 天刚蒙蒙亮,刘颖便启程,赶上了一队山东的车友。青藏线路况还算不错,大家马不停蹄地用了十几个小时时间,天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到达了三江源上的著名的不冻泉。 海拔4600米的不冻泉是因为这里清泉密布,泉水常年不断,喷涌而出,在寒冷的冬季也不封冻,因此被称为“不冻泉”。新开通的青藏铁路像一条通向天边的天路伸向两边的天际,各种动物,旱獭、羚羊、野狼、牦牛随处可见。不冻泉保护站是一排白色的平房,里边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负责这个可可西里东大门区域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这几个工作人员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些南来北往的过客,很热情地对待每一位来客。他们的工作几乎都是巡山,保护站内几乎没有吃的东西,条件异常艰苦。连煤气和水都舍不得用,都是稀缺物资。还好里边还有很多床铺,供过路的游人借宿。刘颖钻进睡袋,给老浪发了个短信:我很好,正在回家的路上,勿担心。平房的外边很冷,飘起了雪花,空气很稀薄,顺畅的呼吸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好在刘颖早已习以为常。 从不冻泉到曲麻莱有320公里的路程,新修的公路似乎还没有全线通车,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戈壁渐渐变成了冻土。过了楚玛尔河,由于桥梁尚未修通,刘颖只好循着车辙涉水而行,还在这里的河流都比较平缓,大切面容狰狞地喘着粗气,还没有罢工。刘颖一遍一遍地祷告:千万别给废到这儿!我佛保佑!马路边的黄羊成群地游荡,旱獭也不时地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路边稍纵即逝,雄鹰在天空中盘旋俯冲。到达一个GPS上显示叫做“色吾沟”的地方,有一片废墟在前方山沟里边,看着似乎以前有人居住。断墙上还能够看到“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这一带的土地下边几乎都是结冻的泥土,到处都是水坑,沼泽和烂泥随处可见。没有完全完工的公路断断续续,好在沿途都有施工机械和三三两两的筑路工人,刘颖并不担心自己的车子抛锚。可以想象这段路在以前是什么样子,一般的车子简直无法逾越这种恶劣的环境。刘颖的大切仅在途中换过一次轮胎,还是等了半天碰上一个小货帮的忙,等到达曲麻莱县城的时候,刘颖长出了一口气,一路上的孤独疲劳和郁闷一扫而光。 刘颖找住宿的地方第一就是当地政府招待所。这是她一路上总结的经验——便宜,设施相对较全,也相对比较卫生。自己连续开了两天的车,加上高原反应,她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在床上啃上了饼干。往床上一躺,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样,再也无力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她爬起床来先仔细查看了地图,一边计算着自己的行程,一边在地图上画着线,想象着确吉最可能骑马穿行的线路和确吉马失前蹄摔落在河沟里,疼痛得抱头大叫而周围没有任何人帮助他时的那副可怜相。她不停地笑,觉得这种胡思乱想十分有趣。 刘颖计算着时间,在清水河镇,这个小镇还有汽车修理厂,刘颖对汽车做了简单的检查,并未做过多停留,顺着GPS的指示,转向了巴颜喀拉山口方向,小心翼翼地过了雪花纷飞的巴颜喀拉山口就是玛曲乡,在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的时候,一路上精神越来越气爽的刘颖瞪着兴奋双眼,随着车里的音乐节拍,把车开到了大河坝镇。 接下来到同德的相对路好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到了同德。刘颖在车上吃了点东西,睡了一小觉,决定继续赶到河南县,给明天留下充足的时间,因为她打听过,余下到玛曲的路不太好走。 玛曲的藏语意思为黄河,因临黄河而得名。全县西北向东南倾斜,海拔在3300至4806米之间,气候属高寒湿润型,长冬无夏,几乎每一天都是冬季。到达玛曲县城,刘颖就打开了手机,还好,有信号。短信还是很多,她看也不看,统统删除后就开始一直给确吉打着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她知道确吉肯定还没有赶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担心,确吉是不是马失前蹄摔在了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躺在河边的碎石堆上正期盼着能有一个路人能够把他扶起来扶上马背。他肯定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的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她眼前开始晃动着确吉人困马乏、饥肠辘辘的样子。 电话响了,刘颖赶紧一看是王湖黎。王湖黎是个急性子,简单的寒暄过后就急不可耐地说:“你不先别说,先听我说。第一件事情:卫竹的工作定了,这是他单位全称还有办公室电话。第二件事情:陆戈在四处找你,他的公司出事了,这些天报纸电视都在报道。我闹不明白,你不就是他公司的一个兼职员工吗?有这么上劲吗?该不会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我告诉你,刘颖,最好离他远点。其他的我也不多问了!第三件事情:你赶快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阿姨都快急疯了!你也心安理得啊?最后,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颖笑着回应:“姐姐,这里真是太美了!我不打算回去了!” 王湖黎说:“行了吧!丫头,那里适合狼不适合你!快回来吧!” 刘颖打断她:“好了!我这里有好多电话要打,拜拜了先!” 当她听王湖黎说到封为竹时,一点感觉就是替封卫竹能够把工作的事情搞定感到高兴。至于陆戈出事,她闭上了眼睛,深呼了口气,似乎和陆戈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陆戈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已经很快地模糊起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过真正的陆戈。那似乎成了一团轮廓不清的影子,渐渐地越来越模糊不清。她的思绪迅速地被一个念头所取代,那就是,必须打通确吉的电话!她必须尽快地知道确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坐在自西进入玛曲县的大陆路口,几乎是每个半个小时就拨一遍电话。快到中午时分,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确吉!她大叫一声从石头上蹦了起来:“确吉!你在哪儿?!什么?你在县教育局?我前天都到了啊!好!你等我啊!不许乱动!” 电话里确吉还是爽朗地笑。玛曲县城小的可怜,刘颖二十分钟不到就几乎是跑到了县教育局门口。确吉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和两个人站在门**谈,刘颖跑上前去,一把拉住确吉的手:“嗨!这次你输了!我先到!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确吉甩了甩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呵呵,这是县教育局的德康局长,这位是教育局办公室扎可央主任。”又介绍刘颖:“这是北京来的朋友,一帮人开车来这里玩,掉队了。” 刘颖立即站直了身子,正经道:“他说的不对!我也是被确吉从北京调来,来这里支教的。我叫刘颖!两位领导好!” 确吉看着刘颖:“你别逗了!在这里玩两天还可以。支教?得了,你一个女孩子……” 刘颖努嘴生气:“两位领导,您看,这位同志看不起我们女生!凭什么就小看我啊?论做老师,我不敢说比你强,也不会比你差!” 确吉笑着:“我并不是说你的水平怎么样,我相信你做老师肯定比我强多了!我是指这里需要支教的小学校,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适合你们女生。” 刘颖不服气:“嘿!我今儿就是来推翻你这千古偏见的!我去定了!首长,您就赶快给我分配任务吧!” 确吉说:“行,你先回去休息,我们谈完事情我就去找你。” 刘颖来了劲:“不行!妄图把我甩了?没门!我就跟着你们!你们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确吉苦笑:“北京城里的女孩子,都让惯成了大小姐脾气。行,你就跟着吧。” 刘颖顽皮地道了个万福:“谢了!” 两位领导邀请确吉到办公室,刘颖也跟在后边走了进去。 确吉坐下,喝了口水说:“清水河那边清水河乡第二小学有我们一个志愿者,前天在背孩子上学过河时摔着了,骨折。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我要去替他。那个学校只有一位教师了。善拉小学我们会尽快另外派一位志愿者,最快一周后到位。两位领导见谅!” 教育局的领导对确吉非常客气:“没关系,我们自己想办法克服。上级说下学期给安排的一位大学生已经来不成了,我们正从别的县借调过来一名以前的民办教师,老教师了,正在协调。” 刘颖站了过来插话:“那我和你一起去!” 确吉眼睛一亮:“嘿!这不有一位现成的吗?你不是要来做志愿者吗?你留在这里先顶上一阵子,回头我来替你。怎么样?” 刘颖有点为难,说实话,让她一个人来这里支教,她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忍受住那种艰苦条件下的煎熬“我?一个人?” 确吉看着她:“怎么?退缩了?来这里做志愿者支教,又不是结伴旅游,我们几乎都是一个人。你如果受不了苦,就回去吧。” 刘颖一瞪眼,挺直了身板:“谁说我受不了苦拉?我是说,一个人,有点…。。哎,你需要多长时间才会来啊?” 确吉回答:“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吧!你如果确定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这两位领导帮忙。我代表这里的孩子们谢谢你了,小鹰!” 刘颖对自己实在是没有几分把握,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些偏远的与世隔绝的小山沟里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她从来不怕作为坏人的人,但是她实在是害怕很多山沟里出没的各种野生动物。本来跟着确吉,他那坚实的背影是一种依靠,但是现在,确吉这个家伙却要把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扔到这里山沟里! 确吉对两位教育局领导说道:“那就这样吧!这位小鹰同志就交给两位安排了!我现在就要走。各位,再见吧?” 大家道别,刘颖没有和却及说再见却上前两步跟上确吉说道:“就这么就走了?你把我千里迢迢地给骗到了这里,把我一人往这里一扔就不管了?太不仁义了吧?” 确吉扭回头:“我最反感你们这些城市女孩!心里想的总是和最里边说的不一致!你喜欢冒险,你也喜欢猎奇!我知道,到这里支教只是为了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而已!没关系,我已经对两位领导说过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当然,我希望你能留下,不仅仅是为了好玩。你如果真的愿意为这里的贫困孩子们做点什么,还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如果害怕孤独,就不要呆在青藏高原上。” 刘颖跨前一步站在确吉面前:“你觉得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是很了解我吗?我不怕苦,更不怕孤独!我只是想说,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你要知道,我是个女孩子!和你不一样!” 确吉眯着眼带着嘲笑的眼神伸着脖子看着刘颖:“所谓志愿者,都是自愿的。你如果打算来这里寻找襁褓中的感觉,我告诉你:你来错地方了!从这里向北就是兰州。你今晚可以好好地在这里睡上一觉,运气好的话,明天天黑之前你就可以上高速公路回你的京城了。刘小姐,我要走了,你请自便。” 刘颖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你混蛋!”转而蹲在地上盈盈哭泣:“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呜~~~~” 确吉绷紧了嘴,扭转身躯,向前走去。 刘颖大叫:“确吉!你是个混蛋!等下!” 确吉站住,回头:“又干嘛?” 刘颖抽泣:“能不能,让,我送,你?” 确吉飞身上马的那一刻,雄健的身姿像雪峰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刘颖被这闪电猛然击中,在确吉打马启飞的一瞬间,刘颖大喊:“确吉!” 确吉回头一笑:“回去吧!再见!” 刘颖跑上前去,抬着头泪眼婆娑:“确吉,我想让你抱抱我!” 确吉盯着刘颖看了好大一会,最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伸开了双臂。刘颖趋上前去,慢慢地靠在了确吉的怀里。确吉轻轻地搂着她的后背:“照顾好自己,这里可不是北京!” 刘颖伏在确吉的胸前,千般思绪,半个月来的辛酸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早已哭得浑身发颤。确吉把她给扳直了:“瞧,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够让大家放心你去山里学校教育孩子?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很坚强的。” 确吉上马,策马上路,刘颖在后边大喊:“给我电话!记住!” 确吉在风中回答:“不会有信号的!” 刘颖双手合成喇叭大喊:“我不管!!!” 刘颖在县教育局的人员陪同乘着马一路颠簸来到了这个位于山沟里的欧拉秀玛乡善拉小学,还没走到学校,她就有点后悔。这个小学与其说是所学校还不如说是两间破草房。整个学校也就是三十多名学生,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年纪大的将近60岁的男教师,患了肺气肿躺在家里吃药几乎无法说话。另外一位女教师也50多岁,有一条腿似乎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走路都显得十分的困难。全校孩子来自全部周围偏僻的穷山沟,离家远的有十几公里。孩子们一个个的黑瘦不堪,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双出奇的大眼睛。她现在想着如果和确吉在一个学校就好了,起码有个照应。这么个荒山小学,周围就几户人家,吃住都成了问题。教育局的领导把刘颖带到了附近一个村民家里,指着一间看起来是刚建起来不久的石头屋子,对刘颖说:“你就住这里吧!我给你带的包裹里有被子和一些日常用品。吃就和这家老乡一起吧。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事已至此,刘颖咬紧牙关微笑着回答:“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教好这些孩子们!” 刘颖的车也没有办法开进山来,停在了十几公里以外的乡政府大院。驮自己上来的那几匹马给似乎是这里唯一可用的交通工具。等教育局的人告辞,刘颖仔细地审视这间十来平米的石头屋子,寒风从石头缝里穿堂而过,室内室外就是一个温度。棚上上边是几根圆木横梁,糊着泥和茅草算是房顶,看起来似乎根本经不住风吹雨淋。石头房内还是用石头砌起的一个上边可以放锅,下边可以烧柴火的灶,屋角有一个十分破旧的双斗桌算是唯一的家具。房东老乡是藏族,高兴地和她打着招呼,两口子脸庞黑黑的,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忙乎着往这间石屋里运着两条长板凳,往上边铺上两层捆扎好的、看似苇杆的拇指粗的杆子,又拿来了看似牦牛皮和羊皮缝制的褥子算是铺好了床。刘颖闻者这张床上牛皮和羊皮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不禁捂紧了鼻子。一会工夫,门外又来了一群村民,搬着一捆发旧的帆布,大家一起忙乎把房间里的四面墙从里边用帆布围上一圈。刘颖注意到每个人边干活边偷偷瞟过来看她的眼神,刘颖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框上,笑了。 晚上这里没有电,老乡送来了取暖的牛粪和在城市里已经失传很久的马灯,并帮助她点了起来,送来了暖水壶和锅,她烧了开水。她知道躺在那张“床”上她肯定睡不着,就铺好防潮垫,把牛皮羊皮铺上,睡袋被子都准备好,用热水泡了泡脚消除了一丝疲惫,收拾利落拿着手灯叫上房东还有房东的孩子,去拜访那位女老师。 刘颖没有想到,这位女教师竟然是汉族,是西安下来的最后一批知青,最后嫁到了这里,结婚没一年,丈夫就患病死去,祸不单行,没几年自己不可思议地竟然患上了后“小儿麻痹”症。村里考虑她的实际困难,另外她毕竟还是个大城市里来的初中毕业生,就安排她做了这个小学的民办教师。三十年来这里的老师走马灯似地不知道换了多少人,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无依无靠,留在了这里。刘颖看着她居住的茅草泥屋,竟然还不如她的那间石屋,里边除了一张石头支起的木板床和上边露着棉絮的破旧棉被外,还有一件发黄的军大衣挂在墙上。屋子的另一半堆满了柴草,一只羊在墙洞里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半躺着吃草,满屋子充满了羊尿和干草的混合气味,看到刘颖进来,女老师从床上下来,忙乎着从床下搬出来几个小木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1 部分阅读 采舷吕矗踝糯哟蚕掳岢隼醇父鲂∧景宓剩终页隽艘桓隽跤痹诘缬袄锊趴吹眉陌卟档陌咨麓纱蟛韪祝跤钡顾A跤鼻煌蛐唬庸歉龃蟛韪鬃樱醋爬锉叩乃恢篮然故遣缓取?br /> 一个学期过去了,学校在刘颖的张罗下,多了两张石头堆起来的木板乒乓球案子。这期间县教育局的人来了两次,带来了外边捐助的一些体育用品。刘颖俨然成了周围十几里内几个村子里的中心,孩子们每次放学回家都把这个“北京来的大学生漂亮老师”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描述给他们的家长,然后给刘颖带来各种各样他们认为好吃的东西。刘颖把自己的课程排得满满的。所有的课程全上,把六个年级缩编为四个年级,每一个白天,她看到的都是孩子们的灿烂的笑容,她就和他们一起笑。 晚上漫长而孤独。她在马灯下把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看了又看。她养成了另外一种爱好,就是晚上在马灯下给爸爸写信。她觉得还是写信好呀!每次站在村口把信交给邮递员,或者是盼着远方来信的那种感觉,是电子邮箱会所体会不到的。每次她写完信抬头休息的时候,她都仔细地聆听门外的风声,她期盼着有坚实的脚步声踏雪而来。寂静的山村夜晚,她已经喜欢上了烧牛粪的味道。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六 六十六 封为竹很努力,他知道,作为秘书,必须对团组织的政策、团市委的工作方向以及上级要求和下级各级团委甚至是某一个很特别的团员十分的了解,最重要的是,要时时刻刻深刻领会直接领导的意图和指示,这样才能把领导交给的事情办好,做好领导的左膀右臂,才能博得领导的赏识。重要的一点,如何把这些变成文字,必须是领导的口吻,这可是他的强项。他很清楚他现在缺乏的是经验和对团组织这个庞大的体系的详尽细致的了解。他还很清楚,在个人的仕途上,必须很恰当地在每个合适的机会中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但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对“度”的把握。如果泯然众人,不想出人头地,只能稳稳当当浑浑噩噩地捧着这个铁饭碗了此一生。他可不想这样。 封卫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由于他的思路清晰,文笔流畅,见解深刻,团市委宣传部长的年终总结经秘书长特别指定,安排给了他这个刚参加工作几个月的新手。封卫竹非常谦虚地和每一位同僚打成一片,虚心地征求每一位同事的意见,充分地和组织部长汇报交流,最终形成的文字,脱离了组织部十几年如一日的八股式总结报告,精彩而又脚踏实地,大胆地提出了前瞻性很强的工作措施,让团组织的工作更加侧重于年轻人的现实生活。年终总结会后,宣传部长专门到秘书处找到封卫竹,决定把他调到宣传部去工作。 恰逢这一天是圣诞节,北京的街头成了奥运和圣诞老人的舞台,封卫竹很高兴,下班走出团市委大院,就掏出电话要约几个要好的同学找个地方去过圣诞夜。还没拨完第一个号码,就听旁边飞出了一个娇柔的女声:“卫竹!” 封卫竹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穿着长长羽绒服头戴大棒针编织帽的女孩子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他定睛一看,钱芳!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的喜悦被钱芳的突然出现给驱赶得无影无踪。他皱着眉声音低而且很:“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团市委!这里不允许儿女情长,知道不?” 钱芳刚才的一脸兴奋被封卫竹拨了冷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我想着,昨晚的平安夜,你肯定……,我就没打扰你。今天圣诞节,我想让你,陪陪我。” 封卫竹适宜她往前走,边走边说:“你就这么肯定我没事吗?你也肯定我昨天晚上平安夜去会什么美女去了?告诉你,你的猜测统统是错误的!我很忙,昨天晚上还在给领导写年终报告,写到凌晨两点!好了吧?今天晚上我想早点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行不?” 钱芳委屈地说:“以前每次平安夜,都是咱们在一起。卫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忙。我就想看看你。” 封卫竹的脑袋急速地转着弯,寻找着怎么对付眼前这个钱芳的办法。他突然间有了主意,便对钱芳说:“好了,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过呗!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钱芳问道:“那个,刘颖那?” 封卫竹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惦记着她?她休学了,去西藏了!我们都快半年没见了!这下你高兴了?” 钱芳唯唯诺诺:“我没……” 封卫竹打断她:“好了!我再叫两个好朋友,他前两天约我我没空,正好借此机会一起吃个饭。” 钱芳其实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能以卫竹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封卫竹的同学、朋友面前,可是封卫竹从来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这次破例叫来两个同学,钱芳心里很高兴。 封卫竹想起了他高中时期的同学达海,还有达海上次领着的那个爱好惹是生非的叫二龙的同学。他专门交代达海,一定要把二龙一起叫上,哥们想他了!一起过个节!坐地铁到前门肯德基门口见面啊!妞啊?有,赶紧来吧! 达海从自己的学校京城职业技术学院奔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前门,一见面只看见一个妞就是钱芳,刚要问,封卫竹就把他给拉到了一边:“哥们,今儿叫你,就让你帮个忙。看见那个妞没有?老追着我不放,我想摆脱她,有点难度。” 达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妞长得不错啊!哥们,你吃完大餐,请我来刷锅啊?” 封卫竹笑了笑:“这就是我让你把二龙叫过来的原因。他不是好这口吗?今晚上就是机会。告诉他收敛一点,这个女孩可是小家碧玉,来粗的不行。”封卫竹伏在达海的耳边说着,那边,钱芳在寒风中冻得直跺脚,冲他们这边不停地张望。 四个人坐在了饭桌上。很快,三个男的矛头就一致地指向了显得有点拘谨的钱芳。钱芳在封卫竹的鼓励和劝说下,频频地举杯,很快一瓶白酒喝完了,其中大部分倒进了二龙和钱芳的肚子里。达海像司仪一样主持着酒局,封卫竹在一旁加油助威,钱芳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异常的兴奋,由开始的被动喝酒,变成了主动。当第二瓶白酒喝到了一半,钱芳已经支持不住,头一歪,趴在桌边呕吐起来,然后就是昏迷不醒。 封卫竹和二龙把钱芳搀出了酒店大门,一招手四人一起上了出租车,直奔北太平庄的胡同而去。 北太平庄的夜晚很热闹,小巷子里边什么都有。小吃店、小旅馆、美容美发泡脚音像,是京飘们的晚上的落脚地。三人一起把钱芳架到了一个小旅馆的二楼,二龙拿了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了一个房间,达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淫笑着擂了他一拳:“你小子,今晚便宜了你了!回头请客!” 二龙抱拳当胸:“一定一定!谢哥哥了!”转身进屋,“嘭”的一声关了房门,朝床上的钱芳扑去。 二龙很好地完成了达海给他布置的任务。第二天一早他搂着坐在床上嘤嘤哭泣的钱芳,打开了手机让她看拍下的照片:“不要说出去,要不,我就把你毁了!”钱芳跑到卫生间里一阵呕吐,二龙跟在后边给她捶背:“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真的!” 手机里的照片从达海那里转给了封卫竹。封卫竹仔细地看完所有的照片,得意地一笑,嘴里冒出了一个字:“成!够孙子!” 接下来直到春节放假,钱芳再也没有找过封卫竹。封卫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踏实,决定主动地给她打个电话,以便把事情彻底做绝。 “钱芳吗?我是封卫竹。你在哪里?” 钱芳的声音很小:“我回家了。你在哪儿?” 封卫竹直接切入正题:“你先别问我在哪里。我问你,圣诞节那天晚上,你和二龙都做了些什么?” 钱芳开始哭泣:“对不起卫竹!那个二龙,他,他把我给害了!” 封卫竹紧追不舍:“我看是你把人家给害了吧?照片很精彩啊!我都看了!” 钱芳哭得音调很复杂:“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卫竹,请你原谅我!求你了!” 封卫竹义正严词:“你说,我能原谅你吗?你给我说说,到底想让我怎么原谅你?!” 钱芳没词,就反复几个字:“求求你!求求你了!卫竹!” 封卫竹恶狠狠地说:“不要再理我!你个公共汽车!” 钱芳的电话里想起了“嘟嘟”的声音。 封卫竹捂着电话,得意地笑出声来。 春节临近,封卫竹把所有的他认为可以到家里拜访的各位领导一一拉了名单,计划着给每个人都送些什么东西。为了不张扬,更为了体现出节日的温馨,他基本上都是准备的茶叶之类的东西,以免被人认为目的性太强。该放假的前一天他终于松了口气,轮到最后一位了,那就是王湖黎的父亲。 “湖黎你好!在家吗?”封卫竹的声音不高不低,节奏平稳,显示客气的同时,也暗示着他和王湖黎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 “谁啊?嘛事儿?”王湖黎的语调变成了天津话。 封卫竹笑了:“没嘛事儿,想瞧瞧您,和您爸爸我叔叔。” “别介,大过节的,您忙,俺这块也忙,客气,就免了吧!”王湖黎也是笑嘻嘻。 卫竹说:“早就该瞧瞧老爷子了!帮了这么大忙,我也没说去看看他老人家,好像我特别不懂事似的。明天大年二十九,我们提前放假了,我去看看叔叔去。明上午就到。电话开着啊!给他老人家带了点绍兴的加饭酒,你说过,他喜欢这口。” 王湖黎问道:“超市里买的吧?还不如明儿到天津买算了!” 卫竹回答:“嘿!超市里能买到的就不叫上品了!我专门让我同学从绍兴老家托长途车捎来的!应该是头遭酵,绝对上等,让老爷子尝尝。” 王湖黎声音也很平静:“好吧!你要来就来吧。待会我把我家地址短信给你。我和同学出去买年货了,拜拜!” 封卫竹提着酒和水果去看望王湖黎父亲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完封卫竹又看自己的女儿。王湖黎被他父亲看得发毛,赶紧说:“我说老爸!瞧您那眼神!有问题啊!人家卫竹可是名花有主,您可别胡思乱想啊!人家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老人家呵呵笑着:“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小伙子,快坐!” 王湖黎拍着自己的脑门子:“奥买嘎的!我们有什么事儿啊?您回房间写您的传记去吧,啊,人家瞧您一眼是个意思就行了!”说着就强行地把父亲推进了书房。封卫竹不解刚要开口问,王湖黎就打断了他:“他老人家如果呆在这儿,肯定就会盘问你祖宗八代都什么来历,你会崩溃的!”卫竹说:“来看老人家,总得唠上几句吧?”王湖黎给他递过来一杯红茶:“千里送鸡毛,礼轻情意重!不就是个形式吗?来过了,就行了!成,我也不留你在我家吃饭了,一会我妈回来,更是无法解释。你如果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回头咱到北京再说。” 封卫竹知道王湖黎的性格,也就没说什么,起身告辞。 封卫竹回家的时候,给他以前的女朋友买了套衣服,专门说服妈妈和妈妈一起去她家看了她,算是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卫竹的妈妈的态度也算是缓和了一些,不再不理他。封卫竹觉得似乎一切事情在这个春节之前都已经搞定,可以安安心心陪妈妈过个春节了!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现在,该给刘颖打个电话了。他拿起电话一拨:空号。找王湖黎要刘颖的电话,有点不太合适,他想。他躺在沙发上笑笑摇了摇头:算了。 元宵节到了,封卫竹给王湖黎打了电话:还没请你吃饭那,今晚上有空没? 王湖黎刚刚回到学校,饭厅还没开张营业,她刚从超市里买了一大堆吃的,准备回到她那个新家。接到封卫竹的电话,她顺口说出:“正好,你别请我了!心意我领了!一起做饭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封卫竹问道:“做饭?去哪里做饭?” 王湖黎有点后悔,这套房子她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嘴里边快速地编造着:“啊,我的一个好朋友正好全家出国了,我替她看几天房子。我刚买了东西,不吃可惜了。” 封卫竹说:“应该是我请你啊!那我买点什么东西?” 王湖黎说:“不用了,我买齐了,你带着嘴巴和胃来就行了!” 封卫竹想想,也行,反正是过节,自己做点吃的也不错,就答应说:“行!那就不好意思了!不见不散。” 二人打车来到了这个花园一样的小区。进了门,换了鞋,王湖黎说:“你坐沙发上看电视听音乐都成,那边有碟子,甲壳虫的天碟,你听听,绝对享受。今晚上就尝尝我的手艺。” 封卫竹仔细地瞧着客厅里的装饰和家具,开音响的时候他看到了地上的音频线,有拇指粗细,上边的的标签还是崭新的,写的是纯银。他不由得有点感叹,看来这套音响肯定价值不菲。他挑了一套萧蔷的碟子放了进去,打开了调音器,萧蔷富有弹性的歌声从客厅的正前方很立体地飘散开来。 暖气很热,王湖黎穿着睡衣系着很卡通的围裙把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封卫竹也脱了外边的羽绒衣,穿着一件毛衣看着满桌的菜,笑了起来。这真是中西合璧,有沙拉、烤肉饼还有炒菜,王湖黎满面春风不停地穿梭于餐厅和厨房之间,不时地和封卫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她从餐厅的一个小吧台的的下边拿出了四只高脚杯,又从酒柜里边拿出一瓶洋酒来。封卫竹好奇地看着她,眼神之中显示出有点出乎意料。王湖黎在餐桌边坐下来:“今天是我的生日。阴历的,今年这算是过第二次生日吧。来,尝尝怎么样!” 封卫竹故作生气:“怎么不早说?我给弄个生日蛋糕啊!” 王湖黎笑着说:“不给你说,就怕你来这一套!咱们之间就别来那些虚的了。再说,阳历的生日,我已经过了,蛋糕也吃了!想想,去外边吃多了特没劲,不如自己清清静静地做上一顿。正好,你打电话,就把你拉来了。来,干杯!” 封卫竹心情很高兴,说道:“那就祝你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干了,冲王湖黎亮了亮杯底,王湖黎同样一饮而尽。 两个人都刻意地回避着有关刘颖的话题,东一句西一句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酒足饭饱,封卫竹站起来要收拾残局,脑袋一阵眩晕。王湖黎冲他摆摆手:别管了,明天我来收拾。还早,听会音乐,休息下! 王湖黎手里端着红酒,放上了甲壳虫的音乐,自己斜倚在沙发上,示意封卫竹在对面坐下:“冰箱里有喝的,你自己去拿吧!” 封卫竹拿了瓶喜力,用牙咬开了瓶盖,边喝酒边拿起手边的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看了会自己觉得没什么意思,站起身来看到了一边开着门的一间房子里的跑步机和杠铃。他走了过去,拿起杠铃走进客厅举了起来。 王湖黎最眼朦胧地看着他:“哎,我用的,那才有多重啊!能把我举起来吗?” 封卫竹有点酒劲,他双手提着杠铃,看着王湖黎笑着说:“你才多重啊?小意思!” 王湖黎呷了口酒:“我看你,八成是外强中干。你试试看。” 封卫竹果然挽起了袖子,走到沙发跟前,一猫腰双手插到了王湖黎的腰间,王湖黎手拿酒杯,在封卫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双手紧扣,封卫竹腰上一用力,把王湖黎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王湖黎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沙发上,她在封卫竹的怀里一拧身,把高耸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了封卫竹的胸膛上,嘴巴顺着封卫竹的耳根子一直游走到他的嘴巴上。封卫竹感觉的身上一阵阵的燥热,嘴也不由自己地迎合着王湖黎。王湖黎腾出一只手来,顺着封卫竹的前胸向下滑落,一直伸到他的内裤里边,在触到他的关键部位的一刹那,王湖黎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就是长驱直入。封卫竹浑身亢奋开始发抖,他抱着王湖黎重重地倒向了沙发。王湖黎身上的睡衣瞬间被他扒了个精光。 甲壳虫们在肆意地狂欢,因为有了酒精,北京的元宵节显得异常的亢奋,朝阳公园的元宵灯展也都统一变成了粉红色,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福娃们都做好了准备,迎接奥运盛会的到来,激动得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肯定是异常兴奋。礼花弹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起,把2008鼠年欢乐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七 六十七 拉萨到日喀则有限速,从拉萨到日喀则北线260KM,出拉萨的时候,所有的车辆都要在指定位置领取一张卡,卡上把这段路分成若干段,每段多少公里,行走多少时间都填写得清清楚楚。这种卡在南线同样适用,每一段都设有专门的检查站;司机必须下车交卡检查,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到达,每提前一分钟就会被罚款一百元。卡上标明最快行驶的速度不得大于每小时七十公里,实际上,北线的路况很好,几乎所有的车辆都超速。南线的线路比较差,好在大家比较放松,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上扎帐露营,到达日喀则的时候,超过了标准时间整整一天多。 日喀则的藏语意思为“如意庄园”,已经有600余年历史,平均海拔高度又3850米。日喀则地区是年楚河和雅鲁藏布江汇合处,历史上被称作后藏,而日喀则为后藏的首府,是历代**的驻锡地。日喀则的寺院文化同样发达,有著名的江孜白居寺、萨迦寺、平措林寺、觉囊寺和帕拉庄园。珠穆朗玛自然保护区面积有3万多平方公里,分布在日喀则市周围。著名的藏族文化活动有一年一度的扎什伦布寺展佛节、跳神节,夏鲁寺的西姆钦波节和藏戏演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阳光金黄,从扎什伦布寺的金顶上反射过来,非常刺眼。大家根据路书找到了扎什伦布寺旁边的一个人叫刚坚果园的旅店,还算便宜,有热水,40元一张床,四人间。牛茫下车打听,有一个山东大厦条件比较好,好像是挂了星的,他悄悄地给老浪建议,老浪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说住那里啊?你师傅还不尅死你?就住这里算了,大家一个团体,节俭为上。就是睡个觉,凑合一下吧!牛茫抓耳挠腮的有点不太情愿。 早上,扎什伦布寺的巨大经幡在风中呼呼作响,把刘颖早早地给弄醒。她一出门除了看到转佛塔的藏族信众,其他的就是在远处支着画架坐在石头上写生的老浪。刘颖这两天难得的有了好心情,蹦蹦跳跳地来到老浪面前。 老浪笑着问她:“睡好了?这么高兴?” 刘颖背着手站在老浪身后:“想不到啊!浪哥还有这一手啊?画的什么啊这是?” 老浪也不回头:“呵呵,你看着像什么,它就是什么。” 刘颖皱着眉头看着花花绿绿的画布说:“单从你的画架所冲的方向看,画的应该是扎什伦布寺吧。这也不像啊!有点扎什伦布寺的轮廓,这么多虚无缥缈的符号,是图腾吧?” 老浪点头:“说对了一半。治笔随心,心到处,画随意生。” 刘颖不太理解:“那,这幅画表达的什么意思那?” 老浪凝视前方:“我也不知道。每当一个人安静地面对这片静怡的高原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四大皆空,一切好像都是无形,时而混沌,时而清新;时而有声如雷,时而静如止水。物质似乎都已另外一种形态存在,变幻莫测,游走无形。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探究那些是什么东西。等我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那些东西都会遁于无形,烟消云散,不知去处。” 刘颖点点头:“大音无声,大象无形。浪哥,你这是在研究佛教吧?整个一佛的境界!” 老浪回头看了看刘颖:“对。佛的境界,我很入迷。我很想找到一个答案,那就是:佛是什么?” 刘颖回答:“佛就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呗!就是什么也别想,想也没有用!无欲则安。” 老浪笑道:“呵呵,也许是吧!” 日喀则这个小城,规划得很整齐。大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早上朝圣的人有的手持转经轮,有的拿着各种名目的法器向扎什伦布寺走去。扎什伦布寺里边传来合唱般的诵经声,在早晨的日喀则上空能传很远。扎什伦布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位于日喀则县尼色日山下。明正统十二年(1447)由宗喀巴弟子根敦主兴建。万历二十八年(1600)四世**罗桑确吉坚赞任该寺住持时又加以扩建。全寺建筑面积大30万平方米。 进入寺院的大门左转,首先是强巴佛殿,藏语叫“强巴康”。强巴佛殿建于公元1461年,高达30米,分设5层殿堂。大弥勒佛殿供奉的是1914年九世**确吉尼玛主持铸造的鎏金青铜强巴佛像,像高22。4米,一只中指便长1米、肩宽11。5米,莲座高3。8米,总高26。2米,是世界上最大的铜佛坐像。有说明记录:该铜像一共用黄金279千克,铜115000千克,珍珠300余粒,琥珀、珊瑚、松耳石等各种珍贵宝石1400多颗,仅大佛像的眉间、就镶嵌特大钻石1颗,蚕头大的钻石30颗,珍珠和其它宝石60多颗,是由900个工匠花9年的时间完成的。大殿四周的墙上是上千个以红色为背景的强巴佛像金粉画像。十世**灵塔殿前面的汉佛堂,是当年为了清朝的乾隆皇帝而建的。内有两张座位,左边的是**的专座,在此接待驻藏大臣等内地的高官贵人。 强巴佛殿往东是十世**灵塔殿。这座灵塔内存放着圆寂于1989年的十世**大师的遗体,他的塑像立于灵塔前,灵塔顶部绘有曼陀罗的图案,墙上绘有真金佛像。继续往东的一栋白色宫殿,就是**宫殿,位于红殿之上,一直是历代**大师的住所,目前的建筑结构是建于六世**时期(1738-1780),不向公众开放,仅可进入旁边的几个小殿。继续前行,前边的高大建筑是觉干夏殿,殿中存有四世**(1567-1662)的灵塔,四世**是西藏历史上非常有建树的大活佛,是著名的五世达赖喇嘛的老师。他的灵塔建于清康熙元年(1662年),花费4年建成。灵塔高11米,动用黄金2700余两、白银3。3万多两、铜7。8万多斤,绸缎9000余尺,玛瑙、珍珠、珊瑚、松耳石等共7000余颗,足见其奢华与富丽堂皇。再向前去,是措钦大殿,措钦大殿是整个寺院中最大的建筑物,错钦大殿为扎寺最早建筑,殿前有一500平方米的讲经场,是**向全寺僧众讲经和僧人辩经的场所。寺内供奉的佛像除释迦牟尼佛及其大弟子外,两边柱上还刻有建寺人根敦主与四世**的立像;周围有宗喀巴师徒和80位高僧造像等。 扎什伦布寺有脱桑林、夏孜、吉康、阿巴四个札仓(经学院)。此外,时轮殿、印经院、汉佛堂等也有相当的规模。时轮殿的四壁书架上藏有许多古代藏文经典,供有宗喀巴及其上首弟子贾曹杰和克主杰的塑像。印经院藏有著名佛经和历世**传记的印版,其中以30多卷本的《宗喀巴传》最为有名,流传甚广。汉佛堂是七世**时建造的,堂内陈列清代皇帝赠送给历世**的礼品。楼上悬挂乾隆皇帝的世幅画像,偏殿是清朝驻藏大臣与**会见的客厅。堂内除珍藏大量的金银玉器外,还保存着封印、佛像、瓷器、织品等重要文物。 从扎什伦布寺出来,刘颖已经是头昏脑胀。她对这些寺庙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只是抱着完成一项任务的心态,跟着瞎转悠,目的只有一个:回去好应付谈论,咱去过扎什伦布寺。 日喀则的天比中原地带亮的晚了两个小时,大家这些天似乎都已习惯了早起,每次都是牛茫最后一个被大家从床上给拖起来。牛茫从此养成了个习惯,早上开始不刷牙不洗脸不刮胡子,上车就继续睡,再破的路,就是把他给颠到天花板上重重地摔下,他照样打着呼噜昏睡不起。有几次他的鼾声突然中止,坐在悍马里边的笑颜妖把他给拍醒,害怕他是高原反应,一下子呼吸断了路。牛茫睁眼看他:哥哥,你拿我当苍蝇啊!拍死我啊! 日喀则到拉孜150公里,2006年下半年新修通的318国道非常漂亮,笔直平坦。途中碰到了一个黑色多边形纪念碑,碑上刻着“5000公里,上海的人民广场”也不知道是按哪条路来计算的里程,大家还是下车一阵乱拍。经过两个山口错拉山口(4500米),加措山口(5220米))之后就到了拉孜。拉孜街道上很脏,这和大家一路走来的蓝天白云洁净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很多孩子乱哄哄地从垃圾堆里窜出来,围着汽车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要东西。刘颖和大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铅笔橡皮等东西发给流着鼻涕的孩子们。大家在拉孜宾馆对面的川菜馆吃了午餐,由于拉孜到定日正在修路,每天只有19:00—07:00放行,拉孜总共横竖两条街,开车两分钟便浏览完毕,只好在车里东倒西歪地睡觉。有几个睡不着的聚在一棵树下打牌,马上招来了一群藏族小孩子,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要东西,给了又给没完没了。没办法,大家从新龟缩回车里,紧闭车窗瞎聊。 出了拉孜五、六公里就是新藏公路和中尼公路的交叉口,有边防检查站检查大家的边防证,不能拍照,大家准备得比较好,统统顺利过关。过了拉孜山路开始变得崎岖,车队在山谷中蜿蜒前进,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中途刘颖的车和一路望的车都发生了爆胎,每次大家都要戴着头灯,集体喘着气在满天的星星下张罗半天,才换上备胎,然后集体双手合十祈求上苍别再爆胎了!再爆,哥几个就没办法活了!进入定日县境的时候,老浪的车头四个顶灯远远地照见一个横在头顶的门形提示牌,告诉大家,已经进入了珠峰保护区。140多公里的路,大家花了足足五个小时,晚上十点多钟才赶到了新定日。 到了定日已经是半夜。一行人都没有来过这里,牛茫自告奋勇地去打探住宿的地方,二十分钟后,手拿小本子回来给大伙汇报:定日珠峰宾馆是唯一能洗澡的地方,位于珠峰东路6号,是这里条件最好的住宿的地方,房价200-300元;定日县招待所,床价15-20元;还有兵站可提供和住宿,每晚20元左右;聂拉木运输站旅馆,每晚约10元,可在餐厅用餐,以家常菜和川菜居多,附近的藏式茶馆里有青稞酒和馍馍;电站旅店每晚15-30元;聂拉木雪域旅店,房价30-60元。大家短暂讨论,决定还是以吃好为主,吃好在青藏高原比住好显得更实在、更重要,就选择了运输站——反正更大家都带着睡袋,只有牛茫两个人没有,静吻和宝盒给他们提供了两双鸭绒被,取暖没问题。几位男士来了精神,把车里边能吃的都给拿了出来,喝了一瓶酒才去睡觉。 早上4点钟大家都集合开始出发。再往前走,就得买票了。车辆按轮子算,一个轮子一百元,一般的四轮车进山费就是400,门票每人40。从定日出发,过边防检查站办理边检手续,76公里的碎石子路,路况很差,车队有的路段非常狭窄,像回形针一样的山路一直盘旋不见尽头,被当地人称作“四十八道拐”。路两边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有的路段几乎是五六十度的斜坡,四驱的车挂在一档,轰着三千转的油门才能通过。因为正在分段修路,几十公里足足开了约6、7个小时才到达绒布寺,经过两道道珠峰检票口。一路上珠峰一直都不肯赏脸,躲在云层后边就是不露出本来面目,大家把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伸出窗外,都快僵成长颈鹿了,也未能随愿。所有自驾车都在巴松村止步,游客需乘坐80元/人往返的道奇公羊环保车前往绒布寺,除非持有通行证或者有关人士带领或者批条。老浪在拉萨已经拿了条子,大家很顺利地通关,在光秃秃的路上继续前进一个多小时时间,中午时分到达了绒布寺。 绒布寺应该算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了,海拔5200米,位于珠峰北面的绒布河谷里,距离珠峰峰顶约20多公里。这里只有一家招待所,已经人满为患。大家只好转向绒布寺,喇嘛给了间十人间,40元/床,条件相当简陋,没有电,晚上看来还要靠头灯和应急灯照明。据说附近还有一个比较高级的酒店,相当于内地的招待所,标准间260元,大家也懒得找了,决定就地安营。虽然是夏季,这里却要穿着厚厚的冬装。绒布寺由于外来的游客才有了生机,这导致寺内处处充满了商业气息:如需要帮忙给手机充电一次10块钱;用一桶凉水5块钱;蜡烛5块钱一根;用寺里的牛粪烧水取暖50块等等,让人感觉很无奈。绒布寺对面有一片平房,条件更差。大家卸下行李,中午的饭菜都是藏油炒的,很难吃,大家只有放弃,用高压锅气炉烧点开水泡面吃。火苗因为缺氧燃烧得很不扎实,鬼火一样鬼鬼祟祟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笑颜妖拿着氧气袋试图往火苗上吹拔苗助长,被老浪制止,说这样很危险。另外氧气可是大家伙救命用的,可不能就这么糟蹋了。 午饭后从绒布寺出发,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游客,自驾车这次确定已经不让再向前走,必须换乘当地人的小马车,60元一辆车能坐十几人。有很多骑自行车或乘坐大巴来的驴族选择了徒步。路上风也大,徒步的纯驴族们用鸭绒衣把自己过了个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口罩、滑雪手套一个个看似山地粽子,一步三喘,东倒西晃,大家认识不认识都相互打着手势,品相古怪。 珠峰还是被云雾包围着。陆戈到达大本营有两天的时间了。珠峰大本营就有两个固定建筑:男厕所和女厕所,除了住帐篷没有其他选择。陆戈雇了当地一个藏民替他背着吃的东西等行李,一直到大本营的帐篷旅馆,还没有坐下就开始头晕眼花的脚下无根,赶紧吃了高原药,又不敢睡觉,只好和帐篷里的两个老外一起围着牛粪炉子取暖喘气,用半生的英文夹杂着手势边和对方聊天,边时不时地掀下门帘,仔细地审视着外边每一个走过来的人。他不知道刘颖是不是已经来过,但有一点他坚信,刘颖肯定会来这里。令他遗憾的是,他手里竟然没有一张刘颖的照片。如果有她的照片的话,可以拿着照片,就这几个帐篷旅馆和饭馆,所有的都问过一遍,肯定也就是这么几天时间,如果见过的人一定会有印象,他就可以确定刘颖是否来过这里。现在没有办法,只有等待,期待着刘颖赶快出现,千错万错都在自己,他深知他这种欺骗行为对一个处在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的伤害有多深。现在他只想求的她的原谅,任她怎么打骂都行。住着20块钱一晚上的帐篷旅馆,和衣盖着脏乎乎的被子,自己带的零食很快吃完,只好吃着10块钱一盘的蛋炒饭,他的脑袋每天晚上像是处于临界状态的爆米花机,膨胀欲裂,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帐篷外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要晃晃悠悠地冲出去看看,是不是刘颖到了。 珠峰还真给面子,快到大本营的时候,白云慢悠悠地散去,珠穆朗玛峰一身银装素裹,静静地伫立在眼前,洁白、清新、庄严。刘颖第一个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一路高叫着向前跑去。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穿着军大衣戴着墨镜的人向她一样从对面的跑了过来,两个人在石子路上几乎迎面撞在一起,刘颖恼怒地大喊:干嘛啊你?没看见有人啊! 那人反而站了下来,慢慢地双手取下墨镜。 刘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呆呆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陆戈没带剃须刀,仅仅三天工夫嘴上就黑压压地长满了胡茬,眼睛下边也因失眠出现了眼袋,显得异常的憔悴。他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边打转,声音颤抖:“小颖,是我。对不起!” 刘颖刹那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确定对面站着的人就是陆戈,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嘴上,冒出了一个字:滚!转身捂着脸就往回跑。 陆戈在身后东摇西晃地紧紧跟随,边跑边叫刘颖的名字。牛茫在后边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上来,放过了刘颖,横身伸开双臂拦住了陆戈:“哎哎哎!我说哥们!找淬那?怎么?没见过漂亮妞不是?跑高原上耍流氓不是?” 陆戈被拦着,只好在牛茫面前站定:“敢问您是……?” 牛茫满脸横肉,一瞪眼也有几分凶相:“我是你大爷!跑珠峰来调戏妇女来了?看你喘得跟猪似的,你他妈找死啊?”伸手就抓着陆戈的军大衣领子往上提,无奈,陆戈也是人高马大,牛茫用了两次力也无法撼动,陆戈伸手要拿下他的手:“这位兄弟,我和这位女士认识,你误会了!” 牛茫疑惑地放开手,又向前追上哭泣中的刘颖:“师父,他说他认识您!这是怎么回事?” 刘颖伏在老浪的肩头上哭的越发凄惨,口中断断续续地回答:“我不认识他!他是个流氓!” (奇*书*网。整*理*提*供) 牛茫重新回过头来,叫上林行远,皱眉瞪眼,紧握着拳头冲陆戈走去。 牛茫的拳头和林行远的飞起的脚几乎同时击中了陆戈,陆戈的鼻子马上流出了殷红的血,他并不还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冲着刘颖大喊:“刘颖,我真的对不起!我是真心爱你的!请你原谅!” 牛茫接着陆戈的喊声,声音比他还大:“什么他妈刘颖?刘颖是你妈啊?你小子敢在老子面前装流氓?老子打一出生就是流氓!今儿就让本祖师爷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个孙子!”拳头飞腿雨点般地落在陆戈身上,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陆戈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石子路上,牛茫俩人停下了拳脚,只听陆戈声音哽咽地喊:“刘颖,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老浪问刘颖:“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你看,他在干什么?” 刘颖哭着回头,看见跪在地上的陆戈不住地冲她高喊,一瞬间所有的错综复杂的感觉都一齐涌上了脑海,她觉得整个人正在慢慢地崩溃,放开老浪,冲着来的方向跑去。 老浪一帮人看着陆戈,又相互打量,都是一脸疑惑,似乎想从其中某一个人的脸上找到答案,等大家回过神来,刘颖已经跳上一辆刚刚启动的马车,径直地向来的方向奔去。 老浪第一个扭转身去跑了过去,拦在了马车前边。马车上的刘颖哭着哆嗦成了一团,泣不成声。老浪试图把她拉下车来,遭到了刘颖的拼命反抗。车老板不耐烦地嘟嘟囔囔说个不停,老浪一哥劲地一边赔不是,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刘颖,刘颖仅仅地拉着牵马的绳索,就是不肯下车。车老板有点不耐烦,解下了绳索,和老浪合力把刘颖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刘颖立马两腿发软,面团似地倒向满是石子的路面。车老板趁机一声吆喝,马车启动,一溜烟尘,消失在视野之内。众车友要过来,被一路望拦住:咱们不能过去,放心,浪哥会有办法。 老浪一使劲,把刘颖给拉了起来:“小鹰,你这是怎么啦?快别哭了,你能跑到天边去吗?不就是一流氓吗?” 刘颖愈加哭得厉害,她忽然紧搂着老浪的肩膀,浑身上下抖作一团。老浪试图扳开她的双肩,谁知刘颖的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后颈,他轻抚着刘颖的后肩说道:“如果爱他,就过去和他好好谈谈吧!” 刘颖的哭声越发凄厉:“不!不!不~~~~!!!” 众车友都在围着牛茫陆戈,中间夹着一个警察,大家这阵子都向着牛茫二人,围着警察吵吵成一片,指着陆戈的鼻子质问。陆戈对警察的询问不予理睬,一直踮着脚尖,伸着手试图挣扎着冲出人群去追刘颖,被大伙紧紧地拉住不放,时不时地还被黑上一脚。 老浪还是在劝刘颖:“哭,是懦弱的表现。咱?(: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2 部分阅读 巳喝プ妨跤保淮蠡锝艚舻乩〔环牛辈皇钡鼗贡缓谏弦唤拧?br /> 老浪还是在劝刘颖:“哭,是懦弱的表现。咱先别哭,静一静,问问自己,想怎么办。” 刘颖忽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她松开手,擦了擦眼泪,眼睛直视着老浪:“浪哥,我要嫁给你!我决定了!” 老浪直直地站在那里,从各个角度环视着刘颖的脸:“小鹰,你冷静下!你知道什么叫坚强吗?你看看珠峰!严寒、冷酷、飓风都动摇不了它的意志!有了信念和意志,才会有傲视群峰的那种境界!有了这种境界,才会俯瞰人生,才会知道,原来人生的选择可以这么丰富、这么多!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只要你对爱情还有信心,以后你总会得到它!” 刘颖摘下墨镜,看着老浪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冷静。我是认真的!老浪,我要嫁给你!” 老浪看着刘颖,高原已经把这张年轻美丽的脸给晒成了有点黑红,那双美丽的眼饱含着期待。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不可能。小鹰,你需要冷静。” 刘颖又擦了擦眼,直视着老浪:“只要你要,我今晚就是你的。我喜欢你!” 老浪的脑海里已经很难浮起与爱情有关的浪漫幻想,他拍着刘颖的肩头说:“你不了解我。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来历。” 刘颖很认真:“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来历!我就喜欢你的现在。你的将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关心。我是嫁给你的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只要幸福就行。” 老浪笑了:“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我的世界,离你太遥远!” 刘颖接着:“我不想知道你的世界。我只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实实在在的你!怎么?老浪,你不喜欢我吗?” 老浪摇摇头:“不是。” 刘颖紧追不舍:“那为什么不能娶我?” 老浪没办法跟她解释,只好说:“我有妻子。她很可爱。” 刘颖退后一步:“你没有!你骗人!不可能!” 老浪:“我没有骗你。在我和我妻子的世界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真的。” 刘颖的眼泪重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次没有哭声,只有眼泪。她慢慢地转身,走了几步,就跑了起来。旁边河滩上有一个藏族小伙子骑着摩托,好象是在等拉人的生意,刘颖跑了几步,和那个小伙子嘀咕了几句,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小伙子发动摩托车,沿着来时的路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老浪站在原地,怔怔地目送着刘颖绝尘而去。 等刘颖走远,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要去追,一帮人被警察叫住,一个也不能走,把问题调查清楚才能放人。老浪心想,就让小鹰先回去安静一下稳定下情绪也好。就和大家一起去了旁边的警察值班的一个帐篷里。这么一交流,终于明白陆戈和刘颖是什么关系,误会一场,大家握手言欢重归于好。陆戈和牛茫抢着给警察交罚款,换取快点脱身。牛茫紧紧跟着陆戈,嘴里边不停地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陆戈着急,没有工夫回答,急着要去找刘颖,被大家劝住:先让她冷静下,你现在见她,不是火上浇油吗?晚上回去吧!不晚。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今夜鹰归何处 六十八 六十八 2008藏历新年和春节在同一天时间。拉萨春节来临之时也是离乡的游子返家的时刻,拉萨的街头行人开始稀少。在这个开始慢慢走向现代化的城市里边,传统的藏族风俗已经揉进了很多现代的气息。老浪还是比较喜欢那些原始的的、没有经过修饰的传统民俗,他精心地选择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具民族文化精髓的小镇——杰德秀镇过这个春节。 从拉萨到贡嘎再到杰德秀镇,不到一天的车程。老浪找到了一个藏族老乡开的小家庭招待所住下,好近距离的感受西藏新年的气氛。 杰德秀镇因为纺织而出名,最著名的就是氆氇。老乡家里边就有织氆氇的器具。氆氇是藏族手工生产的一种毛织品;其实是一种手工织成的毛呢,也叫藏毛昵。氆氇是加工藏装、藏靴、金花帽的主要材料,可以做衣服、床毯等;也可以作为礼物赠送他人。老浪从住下的第一天开始,就跟着房东学织氆氇,按照自己设想的图案,竟然也织得很有模样。 一般新年的气氛都提前一个月开始渐渐地浓了起来。每个寺院都举行大型法会。最为隆重的嘉那玛尼节也隆重开场。嘉那玛尼节据传是新寨嘉那玛尼石经城落成的日子。300多年前,嘉那玛尼石经城建成时,其创建者、著名高僧嘉那活佛还创编了著名的“新寨秋卓”舞蹈,流传至今。节日期间,长江上游通天河两岸的人们还要在河中架起黄金之桥——“色桑”。“色桑”是用石块或沙土在镂空的冰面上刻撒经文,从河岸的一边,一直到对岸,供人的心灵踏“桥”而过。 藏历腊月月二十八、二十九开始,每家每户都开始打扫庭院,换新门帘、挂唐卡、贴年画。屋里铺上新卡垫,贴上新年画。二十九的下午吃晚饭以前,老浪和房东一起在厨房的墙上用炒干的糌粑粉涂上一种象征吉祥的“八吉祥”图案。房东在每扇大门和房梁上画上太阳、月亮、山峰、白云、麦穗等白色图案,似乎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晚上,老浪下厨,炒了几个菜。房东和好面,这家几个人一起包一种类似于饺子的“古突”,实际是一种包了陷的面疙瘩。面疙瘩里边会包上各种各样的东西,一般是九种,有蒺藜、豆子、石子、桃干、瓷片、羊毛、青稞、辣椒、盐巴等九种东西,犹如汉族在饺子里边包上硬币一样,吃到不同的东西预示着来年的运气。豆子意味着聪明伶俐;石子意思是心地善良纯洁;桃干表示健康;瓷片表示纯洁;蒺藜意味着对人尖刻;羊毛意思为温柔善良;青稞意思是丰收;辣椒意思为心直口快;盐巴则被认为是贪吃和懒惰。“古突”在藏语中的解释是:古是数字“九”意味腊月二十九,“突”就是面汤一类的含义。老浪吃到了盐巴,博得了众人的一阵大笑。藏家在年腊月二十九吃完“古突”以后,把剩下的“古突”还有糌粑捏成的面团放在纸箱内,放进糙纸,放置在门外的路口点燃,放鞭炮,给各路神仙、妖魔鬼怪送去一年的吃的,意味消灾辟邪。 新年前夕,每家每户都要制作一种叫做“卓索切玛”的五谷斗。一个彩绘的木质盒子分成两个部分,盛放上糌粑和炒麦粒,再在上边插上青稞穗和看似面团实则是酥油制作的花。“卓索切玛”一般要被摆放在神案正中,祈求来年五谷丰登。二十八、二十九两日,男人们一般都在家干些体力活,比如打扫庭院、绘制图案、收拾木柴,老浪也没被看作外人,正好发挥他的绘画特长,依葫芦画瓢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俨然成了左邻右舍的一个唐卡绘制中心,房东骄傲地邀请来很多亲朋邻居来家里讨要。老浪和房东一起忙了个不亦乐乎。女人们和稍大点的女孩子围坐在灶堂,制作一种叫“卡塞”的酥油糕点。“卡塞”有点像北京的老富锦糕点,甜甜的,样式各异。每次出笼,老浪都有幸成为第一个品尝者。在喧嚣的城市里吃最好吃的糕点,也没有这里的好吃,老浪说。好吃,其实是一种心情。 三十晚上也和汉族的大年三十一样,都是举家团聚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一般村镇都会有篝火晚会,大家穿着新装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老浪也被这种快乐的场景所感染,拉着孩子们的手融入快乐的海洋。孩子们在肆无忌惮地然放着鞭炮,在剧烈的炸响声中兴奋地喊叫,充分地展示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欢闹的晚会结束,大人们围坐在摆满水果、瓜子、糖果的桌子前边或吃“古突”或唠嗑穷聊,等待新年的到来。 新年到来的那一刻,房东家的主人带领全家在正堂的佛龛前敬水、献灯,感谢神佛一年来的关照,祈祷新的一年里平安和吉祥。 大年初一清晨,妇女们四五点就开始起床,煮一锅“羌枯”,一种放有糌粑、红糖和奶渣的青稞酒,给每人送上一碗,在被窝里喝完。然后她们必须去做一件事情:去附近的河边或井里、泉里打来嘎曲——晨星水。她们先是在佛龛前敬佛,再在水里边倒入牛奶,让全家人洗漱,意思是祝愿全家安康、吉祥。天亮时分,老浪穿衣起床,看到房东全家已经穿上崭新的服饰,戴着各式各样的首饰,互祝新年。年长的人手捧“卓索切玛”五谷斗,向每一位家人恭祝新年,互道“扎西德勒”。老浪学着房东的样子,给大家互敬青稞酒。 大年初二开始,和汉族的习俗一样,亲朋好友开始互相串门拜年。主人手捧“卓索切玛”五谷斗,到门口迎接客人。老浪决定出去转转。一走上街道,就看到各家各户相同的场景:登门的客人都是先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拈起一撮粘粑、几粒青稞弹向空中敬神,再同样的动作送进自己嘴里,表示对主人的感谢。女主人提着披挂哈达的铜壶,殷勤地向客人敬酒。从大年初二开始,杰德秀镇的大街小巷开始热闹起来,就像汉族的庙会一般。身怀绝技的各种各样的艺人在人群中展示着他们的手艺和绝活。穿着奇特戏服的男女在表演着藏戏,唱腔异常曲折复杂难以把握。还有一种最具代表性的“折嘎”。老浪饶有兴趣地看了几乎一个上午,他的总结是:“折嘎”就是藏族人的布鲁斯,曲随心走,无拘无束,全都是即兴编排。老浪的藏语已经听得很明白,但是这些头戴白奇怪面具,手持木棍的艺人唱出的歌词,他还是听得七晕八素,但是从其他听众的表情和回应中,他知道,这些词曲都是夸赞院子里的主人的或是祝福的词语。一曲唱罢,主人都会把折嘎艺人当作贵客迎进家门,向他献哈达、敬青稞酒,往身上撒雪白的糌粑和青稞粒等,请他痛饮青稞酒,以示答谢。老浪拿着相机不停地给他们拍特写,这些人的脸上是一种他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满足和幸福。 杰德秀镇的春节异常热闹。各种各样的比赛和文艺活动比比皆是。赛马、对歌、舞蹈、戏曲、赛牦牛、射箭、弹琴、打古尔朵。各种各样的藏族小吃原始、古色古香、味道奇特。 藏历新年初三要敬奉“屋脊神”。人们都登上各家的屋顶,把崭新的经幡插在屋顶上,然后点燃柏树枝,向空中抛洒糌粑,祈求幸福安康。 大年初四开始,西藏就要举行最隆重的宗教节日传昭大法会。拉萨周围包括杰德秀镇的信徒都要赶去参加这一由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于1409年创始的祈愿大法会。西藏各地和其它地方的藏传佛教信徒都会千里迢迢地赶到大昭寺拜佛布施,直到元月十五才算结束。 正月初五,杰德秀镇牧区的农民要举行隆重的开犁礼。牛们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田地里插着经幡,人们穿着新年的盛装,赶着牛在田里犁出五条沟来,每条沟里撒上一种作物的种子。大家在田间喝酒唱歌跳舞,忙个不亦乐乎。 老浪用相机和笔记录着这里的一切。他和每个见到的人用藏语互相道着祝福,从他们红彤彤的脸庞上收集着快乐,他觉得,人生其实走走停停看看吃吃睡睡其实也挺好,工作其实就是给寄宿在身体上的人的精神世界挣取一份营养而已。丰衣足食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地享受一下自然从而享受生命。他甚至有点乐不思蜀了,从杰德秀镇回到拉萨时,已经是正月十七了。 2008年的春天似乎来的很迟,拉萨的昼夜温差非常大,晚上和清晨依然非常寒冷,太阳从大昭寺的东南方慢慢地爬起来,清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很干净。阳光见缝插针地偶尔地照射到路上光滑的青石上,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吊在红漆木架上的铜钟在墙角老老实实地站立着,任不同的人用手摩擦转动,在阳光下发散着锃亮的光。藏族老阿妈满是褶皱的脸有一缕平和的眼光,注视着前方,手中的转经筒上的小钟摆在胸前很有节奏地一圈一圈地不停地转,宛如她的脚步一样,因信仰而显得坚定和充满希冀。旁边人叩着长头三步一拜向大昭寺方向慢慢行进。 老浪的《西藏密码》开始在互联网上连载,点击率直线上升,吸引了众多网友的关注。有出版社和他联系,《西藏密码》开始陆续分集出版。老浪除了继续在电脑上码字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乐此不疲,小店里的生意也渐渐稳定下来。他招聘了三个帮手,两女一男,都是西藏美院毕业的学生。除了经营唐卡和内地朋友帮忙进的一些二线书画家的字画外,老浪自己所做的写意画也卖得不错。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德金,一个叫卓玛,因为家不在拉萨,老浪就安排她们两个住在店里的二楼上,一是照看店面,二是两个人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男孩子名叫续布西德,家就在大昭寺北边住。老浪自己则在纳金路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民居,一间是卧室,一间作为工作间。店里经营没什么大的事情他几乎不用去,平时自己就开着车遍访大大小小的寺院,拜访各路活佛高僧,并且慢慢地融入到他们之间。他被这个神秘复杂的藏传佛教体系吸引,总想把它搞清楚。慢慢地,他开始可以阅读一些简单的藏文和梵文,后来也慢慢地学会了用藏语和他人交流。他把自己对藏传佛教的理解写下来,慢慢地累积,竟然有了三四本之多。他拍了拍放在书桌角上的本子,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做午饭。 午后的太阳开始暖合起来。老浪走在大昭寺外的大街上,习惯地跟他看到的每一个认识的大昭寺街道上的店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他背着双手,抬着头戴着墨镜,头顶上戴着一顶小皮帽,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了这条街上的主人之一。这个城市和他已经开始慢慢融在一起。他非常喜欢这里的蓝天白云和八廓街上各种各样的屋檐,看在屋檐中穿行的鸟们。他走进自己的店里,两个女孩子给他打着招呼,他询问着她们这两天店里的经营情况。 老浪习惯了每天吃过午饭以后坐在他的经理室宽大的靠背椅上泡上一壶茶边品边上网。他和郑州的一帮车友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的小店也成了来自中原的车友驴友们的一个据点。他几乎成了他们在拉萨的导游,他非常高兴地给他们介绍这里的一切,最后总是向他们打听一下有关小鹰的消息,结果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他一直在担心小鹰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还在不在甘南地区,应该回家了吧?前几天听笑颜妖讲,前一段网络上出现了个“仙女妹妹”的红人,模样看起来很像小鹰,但是经过大家在三辨别,还是给否定了——这个“仙女妹妹”是原生态美女,虽然看着像小鹰,但是个藏族女孩,比小鹰瘦小很多。老浪赶紧搜索,一看“仙女妹妹”的照片,再加上她出现的地方——甘南玛曲县,老浪放心了。他确认这个“仙女妹妹”就是小鹰。看到有关她的报道,老浪心里边对小鹰暗竖大拇指:这个女孩子真是令人佩服!他不由得想起了大家一起进藏一路上的快乐往事。 门外的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吵闹声,似乎发生了生么事情。有人开始聚集,吵闹声越来越大,打断了老浪的思维。他走出门去,看见有人群开始向四面八方跑,小昭寺方向的天空中冒起了巨大的黑烟,救护车鸣着笛从眼前飞驰而过,远处消防车刺耳的声音也由远及近,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浪听到旁边跑过的人恐慌地喊道:快点关门,有人砸商店!朗杰的商店所处的街道也开始有浓烟升起,老浪心里一惊,快速地向大昭寺外墙的八廓街方向走去。 老浪被小昭寺外的街道上的情景惊呆了:到处都是被点燃的汽车、轮胎、家具以及满地的石块转头。有些穿着喇嘛服装的和各式服装的人手里拿着棍子甚至是短刀,聚集在一起疯狂地打砸商店,抢夺商店里的东西。沿街的商店都纷纷关门,来不急关门的被这些人抢砸一空,商店门口人行道上满是破碎的玻璃、电器、家具和蹲在地上抱头哭泣的店主。有一群人开始拿着砍刀破坏关着的商店的门,还有人手里拿着凶器跑着追着过路的人,被追的人在恐惧的尖叫声中拼命地躲藏。老浪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对眼前发生的明显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无辜的事情感到异常的震怒。前边忽然有三个手持钢管的人正在追打一个二十多岁的看起来像是游客的女子,老浪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冲上前去,转身挡住了已经被打倒在地浑身是血的女孩子,伸出双臂厉声高喝:“住手!你们是不是人?殴打一个女人?!” 这群人中有人高喊:“照死里打!他们是汉人!” 老浪伸手试图挡着疯狂砍过来的一个短刀,刀砍在了他的左臂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钻心而来,血立刻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他忍着剧痛,伸出右手一下子握住了那只拿刀的手,使劲一拧,那把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只拿刀的手被老浪一个反手拧在了背后,拿刀的人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老浪左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把带血的刀,横在了歹徒的脖子上,大喝:“王八蛋,再动,老子就废了这小子!”旁边的那些同伙手持棍棒要冲上来抢人,被老浪前冲一个突刺,刺中了一个棍子即将落下的人的肩膀。随着这个人的一声惨叫,另外一个人拉起他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其他同伴。老浪眼看自己势单力孤,边一脚把跪在地上的家伙踢翻在地,把手里的刀扔在一边,弯腰背起受伤的女子,向来的方向跑去。他看到毗邻大昭寺的拉萨二中大门被一伙人推倒在地,校园里到处都是冒出的黑烟,学生们在几个模样看似老师的人的大声喊叫下正在成群结队地从人群中四散奔跑。学校大门外到处都是散落的书包、鞋子、书籍,有个藏族母亲怀里抱着死去的孩子坐在校门外的马路边上嚎啕大哭。她的正前方,一辆出租车和一辆救护车正在剧烈地燃烧。老浪看到路上到处都是被推倒砸碎的车辆,救护车估计是没办法到达这里,就背起女孩子向自己的商店方向快速奔跑。等他跑到自己的店里,店里的女孩子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吓得不知所措。老浪一边安抚着她们,让她们帮忙找东西先帮受伤的女孩子清洗伤口,找来店里的哈达包扎好,一边不停地拨打120叫救护车。 两个逃跑的凶徒纠集了一大帮人追到了老浪的店门口。老浪告诉店里的女孩子不要害怕,照顾好受伤的女孩子,上楼上先躲起来,自己则顺手抄起门后的画轴,站在了门外。一帮人叫喊着,挥舞着棍棒朝老浪劈头盖脸打来,老浪奋力抵抗。忽然人群中传出了一个声音:“快住手!你们不能伤害他!”凶徒停下了手中的棍棒,老浪定睛一看,原来是朗杰。朗杰从人群里边挤了过来,挡在老浪的前边,对人群高喊:“你们瞎了眼了?这里的人都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你们伤人抢人财物,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人性?!佛祖不会饶恕你们的!还不快点回去?!” 人群里显然有认识朗杰的人。朗杰说完,人群里开始骚动,有人后退,有人高叫:“别听他的!他们都是一伙的!打死他!” 一顿乱棒,朗杰首先被打倒在地,口中大喊:“你们这帮畜生!快住手!”老浪也被刀砍中,躺在了地上。有歹徒早就冲进了老浪的店里,点着了火。火一下子从店里边窜出来,拿刀棍的凶徒看见大火着起,一哄而散。 一个人的脚重重地踩在老浪后背的刀口上,老浪疼痛得抬起头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进入鼻腔,他抬眼一看,店里边已经燃起了大火。他想起自己的店员还有那个被救的女孩子都还在店里边,就使劲全省力气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门边离火很近的地方,高喊让她们拿湿毛巾捂着鼻子身上泼上水冲出来。有个女孩子从最边上的二楼的窗子的防盗网中哭着不知所措地喊叫着:“快来救我们那!”老浪稳了稳神,拿手捂紧了鼻子,弯着腰从门边的大火中冲了进去。他迅速地摸到了还没有开始燃烧的楼梯,爬了上去。两个女孩子正搂着那个受伤的女孩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老浪快速地向她们布置着任务:找棉被,毛巾,都泼上水,裹在身上!我背着这个女孩子,你们两个跟紧我,不要怕!记着,弯腰,拿湿毛巾唔好口鼻!动作要快! 几个人裹着湿漉漉的棉被从大火中冲出,下楼梯的时候,木制的楼梯已经开始燃烧。老浪把受伤的女孩子放在门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两个被熏黑了脸的小姑娘问了声:“伤了没有?”两位姑娘流着泪齐声说:“没有!”老浪这才望着越烧越旺的大火长出了口气。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快速地又一次冲入火海。 大火已经顺着楼梯烧到了二楼。老浪的脚踏在楼梯上已经感觉到楼梯开始“咔咔”作响,脚下异常地灼热,火苗已经从木制的地板的缝隙中窜了上来。烟雾弥漫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升腾的热气把这座房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所有的东西在热浪的熏蒸下毫无指望地发出“支支嘎嘎”的声响,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他想起了自己放在二楼储藏间里的旅行箱,想起了放在旅行箱里的晓玥的照片。他手捂着鼻子,剧烈地咳嗽,在浓烟中寻找着倒塌的架子下边的箱子。火苗开始在身边窜起,他开始紧贴着地面爬行。火苗开始把他的裤腿点燃,接着又烧着了他的夹克,他在地上快速地打着滚,眯着眼寻找着方向。他终于找到了箱子和箱子里的相册,迅速地把它紧紧地裹在怀里,转身寻找楼梯。 老浪刚刚把脚踩在已经烧红的楼梯上,就听“咔嚓”一声,楼梯就发生了断裂,火星和燃烧的楼板裹着老浪从二楼重重地摔下。老浪本能地在一瞬间翻转身体,把相册紧紧地压在怀里,落地的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确定自己是在床上躺着,眼前是暗红色的一片。他试图抬起手臂,马上感觉自己的两只上肢都被固定着,而且被缠上了厚厚的东西,感觉紧梆梆沉甸甸的。他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店里的德金和卓玛,他张了张嘴,试图开口询问。两位姑娘看到老浪的嘴唇在动,惊喜地喊道:“护士!他醒了!快来!他醒了!” 老浪这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躺着。脸上身上开始感觉发烫疼痛。他听到由远及近杂乱的脚步声,有个男声伏在他的耳边问:“能听到我讲话吗?”。老浪张了张嘴,嘴唇和下颚一阵钻心的疼痛,无法出声。他使劲想睁开眼睛,上下眼皮似乎被紧紧地粘在了一起。那个男声又问:“能听到我说话就动下右手中指。”老浪集中精力,把注意力凝集起来,透过浑身酸麻的神经系统,最终确认到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位置,并且按照指示弯曲了一下,立刻引来一阵击掌欢呼声:“太好了!他还清醒着!” 老浪仔细地感觉着自己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听着旁边医生的对话,他可以确认,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使劲地回忆,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只是记得自己从着火的楼梯上下来,燃烧的楼梯轰然倒塌的那一瞬间,然后就肯定是失去了知觉。他想起那本揣在怀里的相册,抬手就要去拿。一阵剧烈的疼痛后,他也没有抬起手来。 走廊上伴随着脚步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醒过来了?能讲话吗?”老浪一听,这是朗杰的声音,就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有人把病床的床头摇了起来,老浪半坐起身子,忍着痛,含糊不清地问:“朗杰,是你吧?” 朗杰拉着他的手:“是我,我的朋友。” 老浪问他:“那个女孩子,还有德金和卓玛,都没事吧?” 朗杰回答:“都没事!你放心吧!” 老浪又问:“我那本影集在不?” 卓玛赶紧过来回答:“在,我帮你放在柜子里了!” 老浪对卓玛说:“是卓玛吧?请你帮我把它拿过来,放在我的手上。谢谢了!” 老浪用自己还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两个手指头抚摸着相册,确认晓玥的存在放下了心来。他问朗杰:“那帮混蛋抓起来没有?” 朗杰拉着他的手:“一个都没跑。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我去公安局指认的这些畜生!” 老浪说:“上天会惩罚这些人的!朗杰兄弟,你那里有没有遭受损失?” 朗杰说:“我的店也被砸了。有些损失,不过我的朋友很多,他们都来帮助我,才把那帮家伙驱散,损失不算太大。” 老浪长出了口气:“那就好!那天谁把我从屋里弄出来的?” 一旁的卓玛赶紧回答:“能有谁?是朗杰把你从大火里边救了出来那!他也受伤了!” 老浪很感动,朗杰真是个好兄弟!他想去抓朗杰的手,朗杰按住了他。老浪说道:“朗杰兄弟,什么也不说了。谢谢!” 朗杰笑道:“谢什么啊!不客气!哎,浪兄,照片上的美女是谁啊?让你如此赴汤蹈火?” 老浪回答:“我老婆。” 朗杰点头:“哦!没见过嫂子啊!但是,看照片面熟啊!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浪很平静:“她已经不在了。五年多了。” 朗杰声音低了下来:“哦,对不起!”他顿了下,接着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02年夏天吧?就你们俩,在川藏线,芒康,救人的英雄!报纸上登过嫂子的照片!肯定是的,没错!” 老浪点了点头。朗杰似乎有点激动,双手握住老浪的右手:“你们是高原上的英雄!我的好兄弟!” 两个月过去了,老浪该出院了。最终的出院诊断结论是:四度烧伤,左侧上肢下肢肌肉萎缩,部分功能缺失;右眼失明,左眼视力障碍,(L)C-12。00。 朗杰把他从医院里接了出来。老浪拄着双拐,抬头看了看天,很模糊,但是他敢确定,还是湛蓝的天,很好的太阳。他笑着对朗杰说:“兄弟,这几天还要请你帮我个忙。帮我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要去阿里。” 朗杰问道:“为什么?留下来吧,浪兄,我来照顾你。没问题,你放心!” 老浪笑了笑:“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也好,天作道,该回家了。我想,是时候了。朗杰,你还记得我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吗?她是我老婆,叫晓玥,我把她安放在冈仁波齐圣山的雪峰下,她本是开在那里的一只圣洁的雪莲花。我,要去陪她。” 朗杰疑惑:“你不会是……?” 老浪呵呵一乐:“不会。冈仁波齐山脚下有个大金寺。我想,我的家应该在那里才对!” 两人好久都没做声。 老浪又重新开口:“兄弟,把我送上车吧!记着,帮把我家里的那些书带上。我的那辆车,就送给你了。你如果不要,就把它给卖了,钱就给德金和卓玛吧,让她们做个什么小生意。” 朗杰沉思良久才点点头,回答:“好吧。你放心。”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九 六十九 京大已经开学了,刘颖为申请国外大学拼命地奔波于学校和各个行政机关还有中介公司之间,还没弄齐资料,就被王湖黎给逮个正着。 刘颖是在校门口碰上王湖黎的。刘颖低头快步地走进校园,王湖黎从斜刺里杀过来,一声惊呼,然后从后边把刘颖搂了个结结实实,把刘颖给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本能地半转身用膝盖顶在王湖黎的腰眼上。王湖黎夸张地大喊:“我这不是在梦里吧?远方的亲人,您终于回来啦?!来,亲一个先!想死我拉!快说说,死那儿啦?” 刘颖把王湖黎拉到校园里的围墙边,高兴地搂着她的肩膀:“我也想死你啦!快说说,最近怎么样?瞧瞧,越来越像个狐狸精了!快把小胸脯收收,丰胸了吧?” 王湖黎着急地问:“拿我寻开心啊是不是?快说,和谁厮混这么长时间,玩失踪啊你?从实招来!” 刘颖故作认真:“好!那我先说,完了你也要老实交代个人问题啊!我一直在西藏,实在太美了那里!关键是,有一个康巴小伙,”刘颖脑子里浮现出确吉骑在马背上的影子,最里边顺着就拐起弯来:“知道吗?康巴人,特帅!就是让人一见倾心的那种。有一种感觉,总想躺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毫无目的地流浪。” 王湖黎一挥手打断了她:“得得得,又胡扯!做梦了把你?” 刘颖一本正经:“我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所以,我才一直在西藏没有回来。该你了。”刘颖指着王湖黎的鼻子。 王湖黎说:“刘颖,咱俩是不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刘颖说:“没有啊!我没感觉啊。” 王湖黎说:“我几乎每天都在关心着你,而你,却好像总是没有关心过我的事情。而且,我觉得,你有很多事情不愿意跟我说。” 刘颖摸了摸王湖黎的额头:“我没什么事儿,跟你说什么啊?我说姐姐,今儿这是怎么了?没有发烧吧?怎么胡思乱想开了?不会是到了更年期吧?还早着那!” 王湖黎拨开她的手:“去去去!好了,卫竹的事儿,听不?” 刘颖笑道:“听听也无妨。我不听的话,还不把你给憋死?” 王湖黎:“卫竹在单位表现不错,被领导点名要走做秘书去了,要知道这个位置对他太重要了。” 刘颖接道:“回头让他请客!” 王湖黎皱着眉看着她:“你和卫竹,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刘颖眼珠子在王湖黎脸上扫来扫去:“王兄,我已经和你说过一千遍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好了吧?” 王湖黎低声地问:“刘颖,你和卫竹,不会发生了什么……” 刘颖不耐烦地扭过脸去打断她:“咱能不能不提他了?你烦不烦那?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事,更没出什么事。” 王湖黎收起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好好好!算我乱操心!哎,还有陆戈,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嘿!”王湖黎望了下天,发狠地叫了一声。 刘颖的脸色开始有点变化,说实在的,有关封卫竹的事情听听无所谓,一听到陆戈的名字,刘颖就百感交集心情复杂。她实在是不想再提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也快把他给忘了。王湖黎不知道她的感受,继续说道 王湖黎顿了下,说:“坐牢了。” 刘颖转过头看着湖黎:“你把他送进去了?该!” 王湖黎说:“不是我!他自己吸毒,又非法集资、挪用上市公司资金,检察机关正准备起诉他。” 刘颖问:“那你们之间的事情那?你就这样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王湖黎低着头:“给了我一些补偿。我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他也要蹲监狱。” 刘颖嘲笑的口气:“听这意思,你是把自个给作价卖了?肯定物有所值。” 王湖黎看着刘颖:“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和他轰轰烈烈地对峙下去?把自己也弄个身败名裂?我只有面对现实,我觉得还是现实一点为好。” 刘颖再也不想听王湖黎和陆戈之间的那些事情,转身就走:“我说王大妈,我这会着急找教务处有点事情,学籍的事情。您先去上课,这几天再联系。” 确吉的电话:“您好,刘老师!那天真的对不起。我决定按照您的意见,先把善拉小学的校舍给盖起来,配好所有的教学用具。多谢您了,刘老师!” 刘颖没好气地说:“请不要叫我刘老师,我可不敢当!您不用费心了,善拉小学我已经筹备好了,校舍马上就会建起来!我也要代表善拉小学的广大师生,向您确总大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谢谢您了!对了,我还要提醒您,虽然我还不能算是北京女孩,但是请您不要对北京女孩再有任何偏见!你不会是被北京女孩给涮的了吧?” 刘颖不等电话那边的确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她心里窃喜,想象着确吉气急败坏的模样。得意不到一分钟时间,她就有点为刚才的话后悔了:善拉小学她一定要建,而且要快!决不能再让确吉这个家伙看笑话! 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要找“快乐假期”。 她打通了“快乐假期”的电话:“老快,最近有任务没?” “快乐假期”在电话里嘿嘿一乐:“怎么,妹妹,着急啊?我们也在想办法推你啊!可是现在市场不好做,新人太多!唉!” 刘颖着急:“那先做着,别闲着就行!” “快乐假期”说:“有砖活。做户外礼仪,一天五百,您干不?” 刘颖疑问:“怎么这么低啊?” “快乐假期”嗓门怪异:“姐们,您以为您是什么大腕啊?现在都这行情!就这价,全北京一半够条件的美女都抢着去!咱得慢慢来。除非……” 刘颖问道:“除非什么?” “快乐假期”回答:“您自己要做出点牺牲。就看您怎么想的了!名利来得快。当然,也有玩砸的。” 刘颖一听大怒:“你混蛋!”狠狠地关了电话。 一天时间,刘颖都闷闷不乐。建个希望小学,根据网上的查询,少说也要三十万元以上。话一出口,这么多钱从哪里找啊?总不能找自己的爸爸吧?他好像最近生意也不太顺啊。 她突然脑子一闪,从床上蹦了下来。牛茫!这个家伙,对,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牛茫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刘颖严肃的口气:“我,你师父!” 牛忙的声音立马像是主动地摸了电门,显得异常兴奋:“师父?!真的是您?您这是在哪啊?!我都想死您了快!” 听着牛茫那夸张的声音,刘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她强忍住难受,对牛茫说:“有件事情,看你能不能给帮个忙。” 牛茫一听,顿时精神百倍:“别这么客气师父!帮什么忙啊?你只管指示,只要我能够做到,绝对全力以赴!” 刘颖的声音平淡毫无表情:“这件事情对你可能很简单,应该也很有意义。我离开拉萨以后一直在甘南的一所小学里边援教。那里的教学条件太艰苦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想帮他们建一所希望小学。希望你能帮忙!” 牛茫欢快地答应:“没问题啊!用多少钱?一百万够不?” 刘颖非常反感这种拿钱不当数字的少爷作风,但是有求于他,还是心平气和:“用不了那么多吧?我也不知道,应该三十万差不多了吧?先谢谢你啊!” 牛茫认真地说:“那我就多带些!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刘颖太不愿意让这个家伙跟着去善拉小学,因为是人家出的钱,不让人家出面,似乎很不合适,就回答说:“你去没问题,就是那里条件太艰苦。你这养尊处优惯了,怕你受不了那个苦!” 牛茫兴奋地说:“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机会磨练一下。不就盖一楼吗?一个月时间,足够了!我正需要吃点苦减减肥那!” 刘颖说:“那好吧!你带上钱,我在北京,后天到兰州的火车,你到了兰州咱电话联系。” 牛茫说:“我在山西啊!明早我就飞北京。师父您等着我,咱们坐飞机去兰州得了,机票我全包!” 刘颖回答:“不必了。你从山西直接飞兰州吧。四天后,你在兰州等我!” 牛茫欢快地回答:“Noproblem!放心吧师父!徒弟一定万死不辞!” 刘颖再一次出现在善拉小学的同学们面前的时候,孩子们一起像快乐的燕子,呼呼拉拉从教室里边冲了出来,把刘颖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刘颖也高兴得两眼含着泪花,拉着孩子们的手,一个一个亲着孩子们的红扑扑的脸蛋子。牛茫在一旁扛着行李,也忘了放了下来,站在一旁呵呵地傻笑着看着这动人的场景。刘颖转过脸,看见胡老师正站在土坯教室的门口,斜倚着门,看着她在微笑。刘颖飞奔过去,紧紧地抱着胡老师:“ (: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3 部分阅读 颖转过脸,看见胡老师正站在土坯教室的门口,斜倚着门,看着她在微笑。刘颖飞奔过去,紧紧地抱着胡老师:“想死我了!你还好吗?” 胡老师看着一旁的牛茫,悄悄地问:“哎,男朋友?” 刘颖松开她:“什么呀!我收的徒弟!叫牛茫!徒弟,快来见见,这就是胡老师!” 牛茫跑过来一跺脚来了个立正敬礼:“小徒牛茫向最可爱的人——胡老师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这里的条件是够艰苦了!我听师父说您把青春全部都奉献给了这里,我真的十分感动。您放心,几个月后,这所小学将彻底改变模样!” 胡老师拉着刘颖的手:“这位小徒弟说话挺好听的。刘老师,你们这次来……” 刘颖赶紧说明来意,胡老师眼神很激动,对着牛茫一个劲地说感谢。刘颖左顾右盼,问道:“县里不是说要给新派个老师吗?” 胡老师叹口气:“派了。一个刚毕业的中专生,来了一个星期,就不辞而别。走了。” “那教育局知道吗?” “知道。年轻人都听说这里的条件不好,不愿意来。” 刘颖说道:“这样吧,我明天和小刘去一趟县里,我去给教育局请示,牛茫去找施工队。胡老师就麻烦您给村里协商一下新校址。我们争取快一点把学校给建起来!等学校条件改善了,就会有老师愿意来这里教书了!建新校的事您先不要给教育局讲,尽量不惊动官方。咱们建好再说。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在这里教孩子读书,您看如何?” 胡老师很激动,拉着刘颖的手不停地抖动:“那太好了!太谢谢你们了!” 刘颖和牛茫来到县房管局,说要这是回老家要自建一座二层楼,麻烦给介绍个有资质活好的建筑商。房管局办公室主任很热情地很快找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人,说是本县最好的建筑商姓姜,房子盖的最好。刘颖和和牛茫把姜经理拉走,说是去看看地方再谈价钱。走出房管局的门,姜经理把他们两个人拉到了旁边的一座不高的楼里,来到了姜总办公室。刘颖端过办公室女孩端过来的水说:我们其实想建一所小学,不想惊动政府部门。您就告诉刚才那位主任就说事情没有谈成。刘颖把详细情况告诉姜经理,姜经理满口答应:没问题!不就一所小学二层楼嘛!我们盖的高楼多了,您尽管放心! 牛茫说:钱,您放心。两座二层楼。一座要盖十间教室,一座就盖成宿舍。要不要找设计出个图纸? 姜经理哈哈大笑:这种楼是最简单的啊!用不着设计!浪费那个钱干什么?这里山沟里盖房不像你们城市,你见哪个村里盖房子还需要图纸?你还想所有手续都办齐啊?那半年时间你也办不完!花多少钱你知道不?给村里说一声,有地就行了! 刘颖问道:两栋楼加厕所,需要多少钱? 姜经理掐着手指头算了一阵子:估计最少需要七十万。 刘颖吸了口气:您吓死我吧!这地方有这么贵吗?您不是打算一夜暴富吧? 姜经理说到:大姐,你没想想善拉小学在什么地方?我这砖头水泥板子运过去要花多少钱知道不?工人要花多少钱你知道不? 牛茫接道:行!就这么多钱!你要保证房子质量! 姜经理呵呵笑道:放心吧!我是看到你们这么做挺感动的,没向你们多要钱!再说,孩子们在里边上课,绝对要保证质量! 牛茫说:成!那咱们先签个合同。最快什么时候动工? 姜经理说:这会就签合同。你先付一半钱,我们好进原材料,边干边付,交工付清。明天我和公司技术人员还有施工负责人去现场看看。 牛茫说:行!咱们一言为定!钱我都带着那! 牛茫和刘颖住在了相邻的两个老乡家。出乎刘颖的意料,牛茫整天很高兴,并没有因为这里吃住的条件不好而精神不振。相反,这个家伙整天像个摸着高压线的小火车一样,起早贪黑忙个不亦乐乎。他一边关注着新楼的建设进度,一边兼任全校各年级的英语老师。还好,牛茫那些半拉子英文终于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应付小学的教学没有什么问题。他高兴地天天带孩子们打篮球踢足球,俨然成了校园里的新焦点,孩子们一天到晚围着他嬉闹,刘颖有时候也像胡老师,倚在破旧的门框上,笑着看着孩子们在门前和牛茫追逐嬉戏。 两个月后,距离善拉小学二百米左右山坡下的一片平地上盖起了两座白色崭新的二层楼房。围墙四四方方地把两座楼围了起来,每间教室里都是崭新的桌椅,另一座楼里都是上下铺的铁床。厨房里灶具齐备,烧柴火的、烧燃气罐的一应俱全。厨房角是从县城里拉来的十个天然气罐,都装得满满的液化气。平整一新的篮球场两边竖起了两个高高的铁质篮球架子。学校的铁门高大雄伟,用手一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发电机到晚上突突突地发着电,房顶竖起了两只铁锅,学生们第一次看到了电视。 新校开张典礼非常隆重。同学们和家长们还有刘颖牛茫胡老师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校门上挂满了哈达和经幡,胡老师写好了大红对联:辞旧迎新哺晨露,勤学苦读争朝夕。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自发地在校园内外跳舞唱歌,把刘颖和牛茫、胡老师三个人给围个水泄不通。孩子们兴奋地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打闹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刘颖和牛茫很累,很高兴地接受着每个人的感激和祝福,看着欢笑的孩子们,心里边十分的得意。 孩子们围着刘颖:“刘老师,你还走吗?你别走了吧好吗?” 刘颖蹲下来抚摸着孩子们黑红的脸蛋:“刘老师不走,这个学期还教你们!” 高原的春天到来的象征就是满山遍野的小黄花和小红花。这些不知名的小花在小草刚刚钻出地面不久,就急不可耐地争相竞放,在春风里摇晃着小小的脑袋,不停地咧嘴微笑。河里厚厚的冰有点融化,水滴滴滴答答地滴在草上、石头上,慢慢地汇集成小溪。五月份了,刘颖想起来了,再过几天,就是自己20岁的生日了。 中午时分,刘颖来到厨房,看见牛茫已经换上围裙,开始在灶台上哼着小曲忙乎着为孩子们做饭。刘颖看着他快乐的样子,会心地一笑,冲牛茫打招呼:“哎,徒弟,这段时间,辛苦了!” 牛忙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抬头看着刘颖咧着嘴笑着说:“奥,是师父您那!呵呵,不客气!这样挺有意思的!幸亏我在新西兰吃那么多西餐吃腻了,在网上看了那么多菜谱,自己做着吃了几顿。没想到,这时候用上了!以后咱们就自力更生了。我去村里买了老乡的一些菜,今天开始,您尝尝徒弟我的手艺!” 牛茫这个人其实还不算坏啊,刘颖心里想。他只是那种年少轻狂,没吃过多少亏的富家子弟,有时候刻意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小混混,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这种小孩她见的也太多了,表面都装的粗狂冷酷,一般都是群胆,欺软怕硬,总以为剃个平头,嘴里叼根香烟,穿的古怪一些就很“流氓”了。其实这些人往往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色厉内荏,软弱怕事,内心不堪一击。她想起在成都酒吧牛茫躺在地上向她求饶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颖过来帮忙洗菜:“这新校园建成了,你是居功至伟。如今咱们乔迁新居了,我觉得,怎么也得庆贺庆贺吧?” 牛茫赶紧回答:“是啊是啊!是要好好庆贺一番才对!师傅您说怎么庆贺?腐败一顿?” 刘颖笑着使劲拍了牛茫肩头一下:“不愧是我的徒弟!咱们在这里辛苦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大后天星期五,是你师父我的生日。我决定咱们小庆祝一下。这样,周四三四年级的英文课我替你上,你去乡里采购些东西,咱们开开荤。我都快忘了肉长什么样了!” 牛茫瞪大了眼:“真的?那可是双喜临门啊!那我可要提前祝师傅生日快乐了!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正好,我带的那瓶茅台还没舍得喝哩!周五您就瞧好吧!” 周四天刚蒙蒙亮牛茫就赶着第一辆去乡里的马车到了乡里。下午回来的时候拉回来满满一车的东西。在往厨房搬运的时候,牛茫指着两袋装在塑料袋子里的面包说:“我满大街找遍了,没有生日蛋糕!就买了两个面包,呶,还有几根红蜡烛,”牛茫从一堆东西里边翻出来了两包发黄的槽纸包扎着的红蜡烛:“只有拿这些代替了!” 刘颖忍不住哈哈大笑:“还真有你的!这估计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牛的生日蛋糕了!这没奶油也不能称作蛋糕啊!” 牛茫似乎胸有成竹:“您就等着瞧好吧!” 整个周五的下午,牛茫都在厨房里忙乎。等胡老师吹响下课的哨子,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刘颖拉着胡老师还有几个住校的同学,急不可耐地走进厨房,看见灶台上一溜盘子,都已经盛上了半成品,地上满是凌乱的垃圾,牛茫在垃圾堆里忙个不亦乐乎。胡老师一撸袖子:“来,我来帮忙!”没等刘颖开口,几个同学一哄而上,一起帮着打扫厨房。刘颖也坐在灶台前说:“那,我就来烧火!” 不一会,并在一起的两张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刘颖和牛茫招呼大伙就座,牛茫忙乎着给每个人脸前的碗中倒上饮料或葡萄酒。刘颖站起来说道:“各位老师同学,今天我要特别感谢牛老师!咱们的新校园,都是牛老师一手操办起来的。为了表示对牛老师的感谢,咱们大家一起敬牛老师一杯,好不好?” 孩子们一阵欢呼,接着就是叮铃桄榔的碰杯声。牛茫端着酒杯:“各位老师同学,我其实一直都有这个心愿,想建几所希望小学。是刘老师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能和大家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我要谢谢刘老师!”说罢,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环视着大家,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今天除了我们要庆贺咱们搬入新宿舍以外,其实,大家都还不知道,今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同学们异口同声低问:“今天会是什么日子啊?” 牛茫站直了,庄重地说:“今天那,还是你们刘老师的生日!我在这里祝刘老师生日快乐!咱们一起为刘老师唱首生日快乐歌怎么样?” 大家在胡老师的指挥下开始唱生日快乐歌。牛茫转身从另外桌子上搬来了一个装铝锅的纸箱,在酒桌中间放好了,慢慢地双手扳起纸箱,一个白乎乎的蛋糕出现在大家眼前,上边还有一些切成了不规则图案的水果块。 刘颖惊异看着牛茫:“不会吧?你哪弄来的,蛋糕啊?” 牛茫笑着说:“就那两个面包做坯子,找老乡讨来的半干的马奶子,蛋清里边放了糖,不停地搅拌十五分钟就成奶油状了!再打开发电机用烤箱烤了半天,这才成型。我拿刀子就那么转几转,瞧,就成了!有点不太好看。” 刘颖笑着说:“同学们,你们说,牛老师是不是很有才啊?谢谢!谢谢!” 牛茫又把蜡烛拆了封。红色的蜡烛因为太粗,只好点燃后用熔化的蜡油滴在桌子上,把蜡烛的根部粘在上边站稳了,围着“蛋糕”站成了一圈。牛茫对她说:“师父,您许个愿吧!”胡老师也说:“对,刘老师,您许个愿吧!” 刘颖双手合十,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片。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愿望,不知道这时候该许什么愿才合适。想来想去想到了她从西藏回到家里,看见妈妈那张苍老了很多的脸:祝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吧! 菜过五味,胡老师站起告辞:“刘老师,牛老师,特别感谢二位老师来我们这里帮我们办了这么件大事。周末了,孩子们都要回家,我也要去邻村阿叔家拿些东西。您两位继续吃着,我们先告辞了。” 大家来回客气了几个回合,几个学生趁天还没黑透,启程回家。胡老师也告辞走了,诺大的校园里,就剩下刘颖和牛茫两人。牛茫跑到院里把发电机打开,餐厅里边的灯亮了起来。牛茫坐了下来,口中念叨:“胡老师他们走了,终于可以喝点白的了!我的茅台,今儿高兴,把它造了!” 刘颖也打心底里说不出的高兴。刚才喝的葡萄酒简直就是葡萄汁加了糖,没有一点酒精。她也忍不住想喝点酒,就对牛茫说:“我也来点白的!茅台啊!好酒,不喝白不喝!” 牛茫手里握着茅台,问她:“您,行吗?” 刘颖一瞪眼:“什么叫‘行吗’?今儿就让你瞧瞧,师傅我的酒量!”刘颖非常高兴。其实自己也没有怎么喝过白酒,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但是她这会心里太想喝点酒,太想那种晕呼呼的感觉了。 牛茫给刘颖的碗里倒了一点,刚刚盖住碗底,给自己的碗里倒了足足有半碗。刘颖一把夺过牛茫手中的酒瓶子:“怎么?想多贪两口?不行!一样样。”低下瓶口,对准自己面前的碗,咕咕咚咚猛倒一阵,然后端起两人的碗放在一起,比了一下说道:“看,这下才算公平!来,碰一个先!”说吧,自己一只手端起碗来“咕咚”就是一大口。 刘颖咧着嘴呲牙半天,几乎流下泪来,牛茫直看得眼睛发直:“师傅好酒量!”刘颖很粗鲁地用袖子擦了下嘴,高喊一声:“痛快!”然后赶紧大喝饮料。 刘颖盯着牛茫碗中的酒:“哎,怎么喝那么少?快快快,再来一大口!真不爷们!”牛茫无奈,只好端起碗来,猛喝一口。 刘颖看了看他,笑着说:“好样的!我说徒弟,以前师傅对你不太好,你不介意吧?” 牛忙赶紧回答:“怎么会?绝对不会!” 刘颖接着说:“其实,你这个人吧,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算是坏人。” 牛茫脸上挤出了点笑:“师父高抬我了!我还要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刘颖端起酒碗:“以前,我确实对你抱有成见,那是我的不对。今天在这,我给你赔个不是!这碗酒,我干了!”说吧两手端碗,牛忙想伸手阻拦,半碗酒已经倒在了刘颖的嗓子眼里。刘颖把碗往桌子上一拍:“来,倒酒!” 牛茫拿着酒瓶子,嘴里边说:“师父,您少喝点。” 刘颖腾地站了起来:“干嘛?茅台,不舍得啊?”伸手抢走了牛茫手中的酒瓶子。牛茫赶紧过来:“师父,我看咱们还是慢点喝吧,聊聊天。这样喝得太快,很容易喝醉的。让徒弟我来倒酒吧,哪敢劳您大驾?”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瓶酒还剩下三分之一时,刘颖已经脱掉了穿在外边的军大衣,只剩一件毛衣,醉眼惺忪地直往桌子上趴。牛茫劝她回房间睡觉,劝她穿上衣服别冻感冒,她还恶狠狠地跟牛茫急,使劲拍着桌子跟牛茫要酒喝。牛茫脑袋也开始有点发懵,每次给刘颖少倒一些,自己多倒一些。刚开始两人还你来我往地说着话,后来刘颖就开始舌头发硬。牛茫一个人边吃边喝边说话。 “前一段我去广州,那丫头开着我爸爸送她的跑车,和一帮家伙喝完酒在三环飙车,开到马路牙子上撞死了三个人!瞧瞧,这就是我爸给我找的女朋友!他妈的当官的家里的千金,都给惯坏了!这不,给关号里去了!正好,我就给解放了。来!喝酒!” 牛茫眯着两眼看着趴在桌上的刘颖:“师父,喝,喝酒!”他拿着已经喝干的茅台瓶子晃了又晃,瓶口对着碗倒尽最后一滴酒,拿嘴舔了舔瓶口,眯着眼举着瓶子从瓶口往里望,似乎期望着里边还能倒出酒来。他端起碗来喝完,又张着嘴举着碗抖了几抖,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刘颖身边。他伸手去搀刘颖,刘颖醉醺醺地直往下坠。他只好伸开双臂从腋下抱着刘颖,试图把她抱起送回房间去。在刘颖被他抱起的一刹那,牛茫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了她高耸的胸部。一阵本能的冲动在牛茫的体内升腾,他感觉浑身开始发热,抱着刘颖的手越来越用力。刘颖就象一堆面团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肩上。牛茫半抱半拖地把刘颖弄到了她的卧室,腿一软,和刘颖一起倒在了床上。 牛茫的手环在刘颖裸露的腰部,男性的冲动想烈焰一样在他身上燃烧起来。他的双手从刘颖的背部伸上去,开始脱她的毛衣。 当刘颖一丝不不挂地裸露在牛茫面前时,牛茫迅速地把自己也脱个干净,紧紧地压了上去。 刘颖觉得自己在天空中飞啊飞啊,下边都是无穷无尽的戈壁石滩,怎么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啊。高原的天空,空气真的很稀薄啊,每次呼吸似乎都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很累很累,她已经不知道飞了有多远,浑身都是酸胀的感觉。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的一只冷箭,正射在她的大腿上,撕裂的疼痛让她拼命地收紧了翅膀。她感觉自己在低低的云层里翻滚着往下坠落,下边好像是无底的深渊,总是到不了地上。周围的风声呼啸,云层里凝聚的水滴像千万把手术刀在她的身上划来划去,身上瞬间布满了血丝。她使劲地仰着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脖子上似乎是挂了个巨大的石头,酸痛难忍。她觉得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里边,张着嘴却无法发声,听任自己失重一样,无奈地向下飘落。 七十 七十 封卫竹成了王湖黎住处的常客。他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冲动。王湖黎在床上变着花样不断地给他刺激,他甚至有时候在上班的时间都会有克制不住的冲动。王湖黎光滑的身体就像蛇一样不但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也缠在他的脑子里边,让他无法摆脱。几乎每天下班的时候,王湖黎的电话都会准时地打来,和他说一些软绵绵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尽管他一再要求自己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但是总是忍不住按下接听键,和她闲扯一番。上班时间板着一天面孔,从早到晚都是忙不完的事情,时时刻刻都要注意每一个同事的面部表情,琢磨着别人对自己有何看法。他甚至养成了一种习惯,在办公室的人都下班回家后,他往往会长出一口气,把双手放在脑袋后边,伸直了两条腿,舒展一下紧张了一天的四肢。他的努力每天都会换来同事们的称赞间或领导的表扬,他都会报之于一个微笑,客气地说声谢谢。甚至有关心他的大姐阿姨们试探着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会客气地回绝。王湖黎全然已经把他年轻的身体全部俘获,他的心思完全不再关注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算是有了寄存的地方。他现在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设计的仕途上尽心尽力地玩命奔波,女人就是这条路边的鲜花,闲暇的时候他相信,他会信手拈来。现在对他来说,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谨小慎微,广纳美女,还不是时候。 王湖黎的夜生活显然是收敛了许多。除了以恰当的身份偶尔地参与一些以前圈子里的那些商界大腕们的集体活动以外,几乎不再去夜店。她很清楚这些男人们在酒桌上酒足饭饱之后想做什么,所谓的喝酒聊天谈艺术人生都是他妈的扯淡!他们习惯于出没在北京最香艳的角落里,用各种各样白天不敢用的最粗俗的眼神和语言讨论女人,把触角伸到每一个可能出现美女的角落。她早已把自己的人生目标确定的非常清楚:金钱和被人仰望的快感。她看了形形色色的书和电视剧,得出的结论就一条:女人依靠自己努力在男人堆里去博取这一切,显然是奢望,捷径就一条,那就是要征服男人。征服了男人,就征服了他的金钱,就征服了他手中的权势。当然,如果能付出最小的代价,那是最好不过。她曾经认真地计算过她和陆戈的交易,得出的结论是:还不算吃亏,按他小子的身价,有点便宜了这个王八蛋! 她需要一个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正经八百的角色:妻子。这个角色她必须要扮演,这是被人仰望的前提,而且她肯定要把这个角色尽力地塑造完美。在她失去童贞以前,她并没有考虑过这些。她觉得和老席这个混蛋那一晚上过后,她做为女人的砝码忽然丢失殆尽。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定位,她觉得似乎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在那些优质男人面前挑三拣四。她必须先于那些比她优秀的女孩子之前先下手为强。她对自己的手段相当自信。 王湖黎非常清楚女人的优势并非完全在于一个完美的脸蛋,当然,如果能有一张漂亮的脸最好,最起码有了能够吸引男人们的最基本的要素。她在那些男人堆里混的时间不算短,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十分清楚男人们都喜欢什么。她觉得一个女人完美性感的身姿,优雅的举止谈吐,天真的眼神最能博得男人们的喜欢,尤其是一定要装的什么都不懂,一副天真永远带着“为什么”的面孔。男人们尤其喜欢女孩子的“清纯”,不喜欢心事重重,比男人们懂得更多的女人。她一定要让男人带着她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的时候,面部表情充满骄傲和炫耀。她读名著、练瑜伽、看画展、听古典音乐,其实大部分是为了满足男人们对女人的审美爱好。她学会了怎么在男人面前恰如其分地展示自己的胸部、大腿甚至手脚或发型,并且在不刻意间关注着男人们的反应然后在不断加以改进。她有时候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天下没有她俘虏不了的男人,就看她愿不愿意而已。 王湖黎十分清楚,所有的女人最最值钱的黄金时期就是十八到二十六岁之间。十八岁以前小女生还不具备女人的魅力,二十六岁以后很快就会变成鲜有人问津的“剩女”。这八年时间对于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短暂了。屈指一数,自己已经是过了二十一岁,这黄金时段眼看就要过半,自己的人生舞台还没有搭建出来个模样,就被老席给毁坏了最宝贵的地基。令她稍感欣慰的是:卫竹对她是不是原装的似乎并没有在意,而且他已经开始在她这里寻找到满足。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慢慢地在心理上把他搞定。封卫竹应该是她未来最为合适的男人。至于刘颖,反正她也一再表示,和卫竹没有什么。从卫竹的言谈中也可以得出结论:他两人之间或许真的没有什么。管她那。 五一节快到了。封卫竹接到王湖黎的电话:“五一有什么计划?出去玩吧?” 封卫竹长叹一口气:“唉,没想出去玩,天天累得要死,想好好休息休息。” “听着怎么老气横秋的感觉啊?出去溜溜呗。我爸爸的单位组织旅游,国内四天,随便什么地方,可以带一名家属。老两口前年刚去过,单位给报销费用。我想去青岛,一个人,就想拉你做个伴。费用我出,怎么样?”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啊!你提前请半天假,后天等我电话啊。” 封卫竹在去了王湖黎的住处几次以后,凭他的观察,他判断,这套房一定是属于王湖黎的。从房间的布局、装饰、家具甚至是碟片无一不是王湖黎喜欢的风格。而且王湖黎在对这套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里的每一件摆设的熟悉程度和喜好都透露出这些东西是属于王湖黎个人所有。他知道,凭王湖黎父亲的位置,在京城置办一套这种房子简直是太容易了,来源也可能很复杂。从王湖黎闪烁其词的说法中,他能够判断出来房子的来源绝对不是他们家自己的钱。那么这套房子绝对也不会在她父亲的名下,傻子才那么做!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套房子的房主就是王湖黎无疑,或者最起码王湖黎有绝对的支配权。他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判断:王湖黎的父亲绝对是一个有权就会使用的官场老兵,这对他这个初出校门有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实习生来说,尤其重要。他十分清楚王湖黎这段时间和他这么亲近的原因,她肯定不只是紧紧地看上他的外表和他的学习成绩,她在为自己设计着前途,他只是她的人生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刚开始他还刻意地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那是因为她对刘颖还残存一丝希望,随着刘颖慢慢地从他的视线里远去甚至逐渐消失,他不得不务实地重新审视他和王湖黎之间的关系。王湖黎的性感火热,也是刘颖过分的矜持所无法比拟的。她可以满足慢慢在他年轻的身体里膨胀起来的原始的欲望,这一点几乎令他无法自持。有时候自己甚至要主动地找她,他也经常告诉自己在和王湖黎的关系中不要失去主动权,但是他很快发觉自己修筑了几天的心理防线,会被王湖黎甜滋滋的几句话彻底击溃,顷刻间土崩瓦解。有一次他躺在王湖黎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想象着自己成为这套房子的主人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巨大的沙发上看报纸的模样。按北京的房价和自己的工资,干一百年也买不到这套房子啊!他甚至把王湖黎的价值偶然间画了个等号。 青岛海边午后的遮阳伞下,王湖黎和封卫竹穿着泳衣戴着墨镜。海水还很凉,王湖黎根本就没有下水,卫竹在水里游了一会就坐下来聊天。 王湖黎躺在沙滩椅上,懒洋洋地说:“唉,也不知道刘颖怎么样了!听她妈说,又去西藏了,在那里一个偏远小学支教。真有她的!你们联系过吗?” 封卫竹苦笑了一下:“没有。音信皆无。” 王湖黎头也不扭,慢条斯理地说:“不想她吗?” 封卫竹回答:“你觉得我和刘颖,还有可能吗?越来越远了。” 王湖黎扭过头看着他:“怎么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啊?” 封卫竹笑了笑:“哪有?早没感觉了!咱不提她了。” 王湖黎伸直了两条白腿:“好,不提她。那,说说咱们俩的事。” 封卫竹转过脸:“咱们什么事?” 王湖黎仰着脸说:“卫竹,你知道,这一段时间咱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我想,也不必遮遮掩掩,你我都很实际,都不是那种遮遮掩掩那种人。” 封卫竹不想谈论的话题,看来王湖黎终于要捅开了。他不说话,听王湖黎继续讲。 “咱们之间,应该是我比较主动一些。咱先别说那些少女怀春的、烂漫爱情那些糊弄人的屁话,说实话,你可能认为我是有目的的。对,我是有一定目的。你听我说完。你很优秀,无论从外表还是从个人素质,这是我选择你的先决条件。当然,像所有的女人一样,我要找一个十分优秀的丈夫。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找丈夫对女人来说,也就是为自己的未来去投资,可能要倾尽自己的力量,协助他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只有嫁一个成功的男人,自己的一生幸福才会有保证,当然,我是指物质生活。你肯定有疑问:凭我的自身条件,嫁一个成功男人没有任何问题。我告诉你,成功的男人太狡猾,我没办法在心理上和他们平起平坐。而你,我们也就前后脚踏入这个社会,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是平等的,我喜欢看着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的协助下一步一步地走向成功。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女权主义者。对于你来说,你更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你知道,官场上仅凭优秀的个人素质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金钱和关系。我这里的资源,正是你所需要的,它可以让你缩短奋斗的时间。不要问钱的来历,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尽全力去帮助你。” 封卫竹暗暗吃惊,他没想到王湖黎会这么心有城府,把他看得这么透。他说:“我以后还会是凭自己的努力。” 王湖黎笑了:“算了吧!卫竹。我想,也许我最适合你。真的。” 封卫竹没有说话。 王湖黎接着说:“我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咱们两个结婚。” 封卫竹坐了起来:“结婚?现在?” 王湖黎说:“对!结婚。不过我很实际,咱们在结婚前要签订一个协议。主要是关系到财产。你放心,我会拿出一定的钱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咱们谁也不必再追究对方的过去,咱们可以谁也不干涉谁的生活方式,甚至谁都可以有自己的情人,我不在意。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当然,咱们都会有各自的办法保全对方的面子。咱们各自都会有相对的自由,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封卫竹习惯于把话婉转地表达出来,他有点不太习惯现在王湖黎和他的这种谈话方式,把一切都撕开来,彻底地亮个明白。他喃喃自语:“这种婚姻,有点可怕。” 王湖黎笑了笑:“但是很实际。我最讨厌那种虚伪的婚姻,那是做给别人看的,特没劲。” 封卫竹重新躺下喝了口水说:“看来你是有预谋的。你知道,男人都不喜欢找太有城府的女人,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你会有如此复杂的想法。” 王湖黎笑得很爽朗:“男人们总是幻想着我们女孩子都是一些不会用脑子思考的傻丫头。你错了,卫竹!你应该知道,这个社会现在是多么的现实!你想想,有多少人穷尽一生的努力、打拼,也在京城混不来一套房子;有些人在单位里边熬到退休,也还是个小小的职员。咱们两个可以取长补短,可以让咱们彼此的起点更高一些,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短暂的人生。我可不想随便找个男人省吃俭用折腾一辈子,看家、养孩子,然后天天期盼着孩子能够飞黄腾达去弥补自己一生的遗憾。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说那?” 封卫竹被王湖黎这种超乎寻常的直来直去的谈话方式给噎到半空中。这种不拐弯的“实话实说”的交流,他实在是没办法适应,在他快速思考如何应对王湖黎的话的时候,王湖黎的眼神往往从斜刺里杀过来,从墨镜的缝隙里盯着他,让他的思考像断了电一样立刻中断,无法找着合适的词来应对。他感觉自己有一次落在了下风,但是他绝没有像在单位那样生怕说错了一句话给别人带来不良印象的种心理,没有任何压力。他觉得王湖黎最大的优点就是直爽,和她讲话可以想什么说什么无所顾忌。但是他实在是调整不到这种直来直去的状态,有些话还是婉转点好。 封卫竹说:“现在结婚,有点早吧?你还在上学。”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王湖黎面前投降了。 王湖黎很优雅地笑了笑,抬起了一条腿:“没所谓的拉!不过我知道,你可能需要钱,还需要关系。而且我在毕业之前一定要把自己的结婚对象选定,以便我去帮助他。我今天需要你一个答案:同意不同意?你不用着急回答,晚上十点前给我答案就行。对你这么优秀的男生来说,八个小时时间足够了。如果不行,我去另外寻找他人,咱们谁也甭耽误谁。行,现在咱们就先分手,我去逛逛街,你一个人好好想想。”王湖黎从更衣室里出来甜甜地笑着对封卫竹说:“希望我们能够对上眼。拜拜,晚上见。” 封卫竹回到了酒店。这八个小时对他来说就好像是身处渣滓洞里的共产党员,面临着两种不同的结果:一个是被外边的同志解救,从此跳出牢笼过上一种崭新的生活;另外一种就是为了心中的事业英勇就义,从此不再有任何想法。他觉得现在真正才是面临着人生的十分重要的十字路口,需要自己抉择的时候,忽然发现主动权其实不在自己的手中。刘颖的影子在这个时候占领了他的整个大脑。她现在到底在西藏的什么地方?他还好吗?他决定给刘颖写封信,他不知道这封信要寄到哪里去,他甚至也没有考虑寄出这封信去。 刘颖:你还好吗? 我能看见你每天高高兴兴的样子,真的!你去的那些地方肯定条件很艰苦,你还是天天那么开心吗? 真的很想念咱们上学的时光。太快了!其实上班时间很乏味的事情,每天你不得不去干一些也许自己压根都不感兴趣的事情,没办法,没法选择啊!我真的好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的喜欢的生活方式,还有那种说走就走的勇气。我天天和那些老头们在一起,感觉自己这一年也都快成了一个小老头了!你可别笑话我。你如果在事业单位上班,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年,绝对把你也给改造成为一个婆婆妈妈的妇女干部! 刘颖,你的心,就像天空一样,太大了!我有时候也怀疑,你应该是个男孩子才对。我还在一个象棋盘上认真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你已经在天空中自由地飞了!你总是离我那么远,我以前只是凝视你,现在只有仰望。真的。我经常有一种奢望,就是能和你天天在一起,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太遥远了。因为你的存在,我的感情世界从来就没有容下其他任何人。我不敢向你表达,以为我怕惊扰了你,更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使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在你面前,我很害怕失败,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性格。我所有的自信在你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四年的大学生活,我的感情世界其实就是一片空白,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沙漠。我没有一天不在偷偷地关注着你,因你的快乐而快乐,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不止一次地梦到和你一起牵手在校园里散步,梦醒了我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自我陶醉地回忆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继续为这些虚无的梦境里编制新的故事情节。有时候看见你远远地走来,我竟然会突然产生幻觉,幻想着你会飞跑着扑到我的怀里,头枕在我的肩上哭泣,我竟然笨拙得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你。 刘颖,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有段时间,我竟然见不得你比我优秀,不管是学习还是学生会的工作。我知道,能够得到你的青睐的男生,唯一需要做好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比你更加优秀。这一点成了激励我的动力,我不断地要求自己做得比你更好,暗自关注着你对我的评价。我嫉妒过你,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自己昏了头非要和你较劲。我现在对你说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也许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们都已经各自走上了一条永远无法交叉的路,而且是两个方向,越来越远了。连希望,甚至是一丝幻觉都将不会存在。但是,这两年,你在我的内心深处带给我的美好感受和憧憬已经成为我的一种财富。我也安慰过自己,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结果。这些内心的感情尘封起来,待到多年以后的日子再翻开来回味一下,也是一种享受。可能我会有两个感情世界:一个是现实,一个是回忆。 人生其实真的是一场场的擦肩而过。感情就像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有很多的偶然性,错过一次,也就意味着错过了一生。爱情也是很偶然的,这就像我们的相识一样偶然。我只有安慰自己,我们一生肯定有很多无法预知的偶然事件串联而成,也许,咱们还会偶然相遇。 我不知道这封信该寄到什么地方,但是请让我再一次地默默地为你祈祷吧:快乐每一天! 我终于可以大声地喊出来了: 刘颖!我爱你!!! 你曾经的同学:封卫竹 海风很凉。封卫竹一个人走在青岛第三海滨浴场的沙滩上。他凝视着远处的航标灯,听着海潮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年轻的恋人们勾肩搭背地从身边走过,在海滩上驻足,弯腰写下爱情誓言。封卫竹捡起一块石头,在沙子上用力地刻着几个巨大的字:刘颖我爱你!然后退到旁边,看着慢慢涨起的潮水把几个字慢慢地抚平。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那封信,展开,在背边写上了一行字:如果你拾到这封信,请把它放回大海!求您放我的爱一条生路!然后把信放入喝干的绿茶瓶中,装入几个小石子,走到了海水里。 他伸展双臂,眼望布满星光的夜空,声嘶力竭地高喊:“刘颖!我爱你——!”把手中的瓶子远远地抛向了大海。 他弯下腰去,捧起了海水往自己的头顶上浇去。 封卫竹看了看手表,九点五十五分。他摸出了手机,拨通了王湖黎的电话。 尾声 尾声 牛茫穿着个破军大衣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鼻孔里和眼角流着血,滴滴答答流到水泥地板上。刘颖同样紧裹着一件军大衣,紧缩在墙角坐在床上在棉被中瑟瑟发抖,光着脚,头发散乱低声地抽泣。 一个?(: ) 今夜鹰归何处 第 44 部分阅读 尾声 牛茫穿着个破军大衣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鼻孔里和眼角流着血,滴滴答答流到水泥地板上。刘颖同样紧裹着一件军大衣,紧缩在墙角坐在床上在棉被中瑟瑟发抖,光着脚,头发散乱低声地抽泣。 一个白天过去,牛茫双膝向前爬着来到了床头,从天亮开始,反反复复干嚎着就一句话:“师父!您打死我吧!我不是人!你杀了我吧!我真的是喜欢你啊!” 刘颖的抽泣声由小变大,一个鼻孔堵塞,仅有一个鼻孔有粗粗的不规则的吸气声,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胡乱地抓起身边所有的东西用尽身上剩下的所有的力气向牛茫砸去,然后紧爬几步,双手死死地扼住跪在床边的牛茫的脖子大叫:“我杀了你个混蛋!!!”直到牛茫瘫软着倒了下去,她才松开双手,拉过被子蒙着头再一次地嚎啕大哭。一整天两眼流着泪直勾勾地茫然地望着窗户。 刘颖坐在床上整整两天两夜。牛茫趴在地上睡着,到了周六的下午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还是一个劲地跪在床前求刘颖打死他算了。刘颖侧身向墙,睁着两眼一动不动。牛茫才想起来饿了,看了看刘颖盖着被子的后背,站起身来去厨房。一会儿牛茫煮好了几个荷包蛋端了过来:“师父,求求您吃点东西吧!这是煮好的荷包蛋。等您恢复了体力,我听您发、发落,要杀要刮全交给你了!”刘颖只要听见牛茫的任何动静,都是嘶喊一个字:“滚~~~~!”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是个星期一。一早,胡老师就来到了学校,第一眼就看见了牛茫一个人坐在学校院子角落里的小石櫈上发呆。胡老师走过去笑着问:“牛老师好!吃早饭了吗?” 牛茫眼睛发直,少气无力地回答:“啊,是胡老师。还没那。” 胡老师问:“刘老师那?” 牛茫望了望刘颖的那间宿舍:“刘老师,不舒服。还在睡觉。” 胡老师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牛茫回答:“可能没、没什么。让她多睡会。今天她的课,我来代吧,别耽误了孩子们。” 胡老师看着牛茫的脸:“牛老师,您这眼角是怎么了?” 牛茫摸了摸眼角,僵硬地笑了笑:“呵,没什么。昨天去山上砍点柴,挂了。没事的。” 胡老师转身要去刘颖的宿舍:“那,我去看看刘老师。” 牛茫赶紧起来拉住她:“哎,胡老师,现在刘老师刚刚睡着。等下午吧,她醒了,再看她不迟。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胡老师想了下:“行!那就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中午下课的时间一到,同学们都叽叽喳喳地来到刘颖的门前,有学生宁了下门把手,门“吱呀”一声开了,孩子们一窝蜂地来到了刘颖的床前,乱哄哄地问:“刘老师,你怎么了?” 刘颖穿着睡衣裹着军大衣从床上坐了起来,肿着双眼,伸手抚摸着一个小女生的头说:“刘老师没事,你们都下课了?” 小女孩很懂事地点点头:“刘老师,您是不是生病了?” 刘颖挤出一丝微笑:“嗯。你们好好上课,我没事的。” 孩子们围在窗前不肯离去,刘颖没有办法,只好强打精神坐到了床边:“大家都先去吃饭,我换好衣服就来,好吗?” 牛茫一下课就进到厨房里,一边忙乎着给学生们做午饭,一边不断地拿眼观察着刘颖宿舍的房门。当他看到刘颖穿戴整齐披着军大衣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赶快转过身去,躲在灶台边忙乎。刘颖走出门外,见到胡老师正向这里走来向她打招呼:“刘老师,是不是病了?看你这脸色,黄黄的。怎么样?感冒了?我这里有药。,我去给你拿。” 刘颖摆了摆手:“谢谢胡老师。没事,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好了。下午的课我就不上了,麻烦你给同学们说一声。” 胡老师说:“没关系,你的课,牛老师都给代着那。你好好休息,病好了再说。” 刘颖出了校门,漫无目的地向山下走去。 下午两点上课,牛茫的第一节课是四年级的英文。 英文课上到了一半,牛茫突然感觉的脑袋一阵发晕,脚底下似乎踩在了轮船的甲板上,开始晃动。他想着自己可能晚上没有睡好觉,眼前的一切东西似乎开始摇晃,他使劲睁了睁眼,眼前还是发晕,脚下开始抖动。他一下子意识到:地震了!这和他在新西兰的学校里接受过的两次地震训练里描述的情景一模一样,整个教学楼都在摇晃。牛茫赶紧放下课本,拿起了板擦,边喊边弯腰拎起了讲桌下的水桶,使劲敲打着跑出了二楼教室:“同学们,地震了!听我口令,打开教室前后门,排着队,赶快往外跑!快快!不要惊慌!不要拥挤!一定要抱着头!弯着腰!二楼的同学跑步下楼!男同学抱着楼梯扶手可以滑下来!远离教室!到校园中间按班级体操列队站好!” 楼房在十几秒钟时间内就开始裂口,白色的烟雾和粉末从裂口处向外飞溅。牛茫在二楼的走廊里边跑边一个班一个班地喊:“后边的同学千万不要挤!先弯腰抱头蹲在课桌下边,排队往外跑!也可以找就近的墙角抱头蹲下!快快快!” 二楼的几个班的几十名学生在牛茫的喊叫声中顺序快速地冲到了楼下,一楼的同学稍微迟了几秒钟,也几乎都跟着胡老师跑到了校园中央。牛茫在十秒钟的时间内从走廊一头跑到另一头把所有的教室都扫视了一遍。这时候,教学楼的墙体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一边的山墙似乎就是受了外力的饼干一样,开始破碎。他突然看到一个教室的最里边的墙角地上蹲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小女生,就扔下手中的桶,快速地冲进了教室。 牛茫刚刚冲到小女生的面前,教室门口的天花板上的一块水泥板就轰隆一声掉了下来,小女生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牛茫一把提起她的后衣领要把她拎出教室后门。突然脚下的地板也出现了裂缝,教室后门的楼顶也轰然砸了下来,教室两边的墙砖开始被撕裂,向下掉落,失去了支撑的整个楼顶在一瞬间整个掉落下来,牛茫一把把小女生塞在了一个滚过来的课桌下边,自己则拉着另外一张课桌双臂把两张课桌紧紧地抱在一起。 整座楼瞬间轰然倒塌,牛茫和小女生随着一团烟雾,向下坠去。 四天以后,救援人员把小女生从废墟里扒了出来,女孩子奄奄一息,还活着。 同时扒出来的还有牛茫的遗体。小女孩的父母亲跪在牛茫旁边嚎啕大哭。 刘颖几乎没吃没喝,一直裹着棉被,两眼茫然地盯着这座变成废墟的学校直到牛茫和小女孩被扒出来。 刘颖哑巴一样,不管什么人和她说话,她都是两眼直勾勾地,一个字也没有。 救援人员说,这所小学的楼房所用的水泥和楼板钢筋,都是劣质材料,几乎就没有打地基。 牛茫被运走了,后边跟着很多哭泣的藏族乡亲。刘颖坐在帐篷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想起了浪哥,想起了确吉。她还是觉得,先到乡里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妈妈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刘颖一开始说话,就在电话里哭:“没事就好!奥,对了,几个美国大学的通知书来了,有耶鲁大学的。你赶紧回来准备准备吧!” 刘颖一只手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她强装镇静地说:“知道了,妈!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 她觉得最应该去看看的就是浪哥。 浪哥所有的电话号码都停机。刘颖最后在八廓街上找到了朗杰,听朗杰说,老浪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了冈仁波齐的大金寺,冈仁波齐圣山上埋着他的爱人。 刘颖坐上车颠簸了几天来到了大金寺,一打听,没有老浪这个人。刘颖也不知道浪哥的真名实姓,只是给寺里的人描述老浪的模样。寺里一位年纪四十出头的喇嘛说:他是卓真活佛,是我们这里的主持,刚刚来这里一个半月时间,没错,就是他!他去冈仁波齐山坡了,说不让我们跟着他,所以他就一个人去了! 刘颖问:那,他去的具体位置,你们知道吗? 喇嘛回答:知道!那里有一束长年盛开不败的雪莲花,他老去那里转经祷告。 刘颖说:我们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我找他有点事,能不能带我去? 喇嘛说:那里很不好走,很高。你还是等他回来吧。 刘颖说:没关系,我能行!请您帮个忙!我下午就要走。 喇嘛说:那好吧。 刘颖在中年喇嘛的带领下,爬了三个多小时的山,来到了一个巨石跟前。喇嘛伸手往前一指:就是这里了!这些年,卓真活佛总来这个地方祭拜那朵雪莲。 刘颖顺着喇嘛的手指望去,在这块巨大山石的周围,是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奇怪的是,在白雪的中央,巨石的阳面,有棵银白色稍微有点黄的雪莲花迎风傲立。刘颖走上前去,看到雪莲花下边有人堆起了小石块,上面覆盖着两枝似乎是刚刚剪下松枝,散发着松树特有的香味,松枝的下边隐隐约约是一个小小的铜质相框,相框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在对着她微笑。 刘颖蹲下身子,轻轻地拨开雪花,捧起那张照片,久久地地注视着那上边的女孩。这几天忽而混沌忽而长时间的空白,现在才开始慢慢有了内容。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浪哥,明白了他如此热爱西藏这块土地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读懂了这个满身沧桑的男人。 刘颖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那个她在稻城买的转经轮,刚要放在照片旁边,一阵风吹过,照片的下边露出了一个转经轮来。刘颖轻轻地拨开积雪,拿起了那个转经轮,看到上边用黑色油笔写的几个英文单词:Letusfly!她反复地端详着这个转经轮,若有所思。刘颖把两个转经轮并排地轻轻放在照片旁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两个转经轮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那颗雪莲花间周围刮起了旋风。巨大的风力把积雪卷起,也把刘颖刮到在了雪地上。雪莲花随着雪花拢起的白雾向上升起。刘颖几乎是躺在雪地上眯起双眼手搭凉棚看着雪莲花在空中慢慢地长齐了花瓣,然后噼啪爆响,花瓣四散在空中飘飞,转眼间化作一个个七彩的光环,慢慢地在视野中消失,照片和两个转经轮也不见了踪迹。不一会,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阿弥陀佛!尘缘若水,天地复始,禀渡苍生,我佛慈悲! 刘颖惊愕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只看到陪她来的喇嘛趴在远处的雪地上,脸部紧紧地贴在积雪上,双手合并不停地高高举起祈祷。刘颖若有所悟地双手合十向着雪莲花曾经盛开的地方,双手合十低头默默祷告。 过了很长时间,刘颖才从混混沌沌中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看见浪哥。她感觉十分奇怪,一路上来,除了身后她和带路的喇嘛留下的脚印外,并没有看到其他脚印,似乎浪哥并没有上来。但是刚才看到的松枝的断痕,显然是刚刚从树上折下,没多久时间,松香汁还在向外边不断地渗出。她断定,浪哥一定就在不远处,很可能刚刚离开。她双手环成喇叭状,边向周围渡步,边喊:浪哥!浪哥!往回走的路上,刘颖还在喊个不停:浪哥!浪哥! 回到大金寺,刘颖对带路喇嘛表示感谢,说再等他一会吧!喇嘛给老浪打手机还是无法接通。下午最后一班回拉萨的长途车快发车了,老浪还是没有回来,刘颖对喇嘛说:我就不等了!谢谢你了!这个纸条麻烦交给他,就说他妹妹小鹰来看他了。再见。 回到拉萨,刘颖的电话响了,是确吉。 “小刘老师!你可终于开机了!在哪呢?” 听到确吉的声音,刘颖沉闷了好多天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确吉?我在拉萨,今天下午就飞北京了。你那?你在哪里?” 确吉爽朗的声音:“我在可可西里啊!地震完,路就不通了!我担心你,就翻着山赶到善拉小学。校园都塌完了,胡老师和孩子们说,你走了。那个小牛老师,真是好样的!真替他父母伤心!就他一个孩子!” 刘颖的心像被尖刀刺了一样,一阵阵的抽搐。她强行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确吉,你还好吗?” “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累啊!可是非常有趣啊!我在这里已经建了十二个的保护站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再也不用受罪了!就是吃的还是成问题。天天跟盗猎分子打交道,嘿,那帮家伙真够狡猾的!天天都像是在打游击战,埋伏、偷袭、抓舌头。比CS过瘾多了!” 刘颖擦了擦眼泪,绷着嘴挤出了笑容,点着头说:“嗯。真羡慕你,确吉!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确吉哈哈大笑:“没关系!那些家伙怎么地也跑不过我,我有‘祥云’!哎,对了,你还来吗?” 刘颖终于哭出声来:“我,也许吧,以后。” 确吉说:“你没事吧?好,那我就去北京找你!可别做了明星不接见我啊!有任务了,回头聊啊!拜拜。” 刘颖回答:“嗯,好,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句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2008年北京奥运会隆重开幕了。全世界的眼球都被吸引,每个中国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表情。刘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边准备着赴耶鲁大学留学的东西,一边偶尔地看看电视,关心下各个比赛项目的结果。王湖黎的电话打了过来:“刘颖,你在北京吗?” 刘颖边收拾行李边回答:“我在北京。” 王湖黎夸张的声音:“回来也不告我一声!我要结婚了。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对你说了吧。” 刘颖很不解地问:“什么?你?要结婚?现在?和谁?” 王湖黎停顿了一下:“开学前一天吧。就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坐一坐,我还不想让学校知道这事。对了,是和卫竹。” 刘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谁?封卫竹吗?” 王湖黎回答:“是的。是卫竹。刘颖,对不起!我知道,你对他没那个意思,我也问过你好几次。” 刘颖仰起头,笑了笑:“你对不起我什么啊!那,祝福你们啊!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二十八号我就要去美国。替我祝福卫竹啊!” 王湖黎着急:“去美国?没你可不成!我明天去你家找你!” 刘颖说:“我今天下午就出去旅游了。一会就走,你来了也找不到我。回头肯定有机会喝你们的喜酒!” 刘颖感觉忽然一下子没了劲,她扔下手里的活,仰面躺在了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王湖黎撒这样的谎,她实在是不想见任何人。她不知道自己会在王湖黎和封卫竹亲亲我我的婚宴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不知道王湖黎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心急火燎地要结婚,而且要嫁给封卫竹。她感觉很失落,似乎封卫竹和王湖黎将要一下子从自己的脑海里消失,去过属于人家两个人的甜蜜日子。这种失落并不是因为封卫竹将要娶王湖黎为妻,而是她感觉自己正在离过去的一切越来越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没有资格去妄谈爱情。她哭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刘颖拿着登机牌走进了安检门。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喊自己的名字:“刘颖!等一等!”刘颖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粉红色运动短袖高大的身影正在飞奔着向这边跑来,边跑边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喊着她的名字,在安检口的时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刘颖皱着眉头仔这才看了清楚:莫科!莫科也看到了站在安检口里边穿着牛仔裙装侨然回头眼光直直的刘颖。他双手合成喇叭,高声地喊道:“蝇子!我爱你!我回来了,再也不去了!我爱你!回来吧!”刘颖的眼泪在眼眶里边打转,她注视着莫科。时间在一瞬间似乎穿越了好几个世纪,刘颖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她脑海里莫科的身影似乎还是那个嘴里总是不停地吃着各种各样零食的那个大男孩。她有一瞬间的失意,竟然不看肯定不远处这个嗓音已经变得浑厚、上颚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胡须的高大的男人还是不是莫科。这一瞬间简直是太长了,咱们真的什么还都没懂,已经都长大了! 似乎过了很久,刘颖抬起了右手,慢慢地冲那个高大的男生摆了摆,转过身去,向候机室走去。 刘颖忽然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恶心,她赶紧起身去卫生间,一阵阵翻江倒海。吐了又吐,几个来回,她感觉自己的肠胃很不听话地一直劲地不停抽搐,全身都跟着一阵阵地痉挛。 北京飞往纽约的飞机起飞了。波音747昂着头向云端飞去,机翼下一只苍鹰在傍晚的天空盘旋,似乎在寻找着它的归宿。刘颖忍着剧烈的恶心,用手捂着嘴和胸口,一边望着舷窗外云霞中越来越小的鹰,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开始为这只鹰编织故事,她设想着它的故事的起因和主线:它会飞到哪里?今夜,鹰归何处? (全文完)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文后感叹:满眼尽是“穿越”、“玄幻” 本文总算写完了。男主角老浪也被“玄幻”了一把,今天认真看了起点文学的花样百出的“排行榜”,才知道当下整个文坛正在“玄幻”病,犹如手足口病,一发而不可收。再看起点“申请出版签约”,竟然要求文章必须是:玄幻、魔法、都市(玄幻类型)、武侠。 我不知道现实主义或者浪漫主义题材等“纯文学”的小说门是不是被赶下了文坛,或者是我老了,老眼昏花,实在分不清这个世界的读者们为什么这么不热衷于现实世界,纷纷在“虚幻”中寻找意淫或者满足的机会而不可自拔?但是作为媒体或者说“文学主阵地”的起点,难道也被“流行”了吗?怎么连口味也变了? 我还曾天真地试图玩点“纯文学”,结果被证明是如此不被待见。再看看起点的所谓各个小说后边的留言板,无不是一群着急上火急于在文坛发迹的写手们相互吹捧、自己为自己拉广告四处留言,期待着能够有朝一日自己的大作能够被斯皮尔伯哥们看上能上个国际大片或者被改编成“美女猛兽”般的火爆游戏。真正耐下心来看了文章的,除了作者拉来的亲朋好友,能有几个?这是起点的悲哀,更是文坛的悲哀。 说这些好像是自己打翻了醋坛子——人家喜欢什么,你发什么感叹?是啊,你可以喜欢虚幻的,老子就是不喜欢,总可以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