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大梦》 章节目录 第1章 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水晶球,嘴里嘟囔着那些滚瓜烂熟的咒语,一滴又一滴的汗珠不时地从额头上挤出来。好的不灵坏的灵——拜托,好坏都要灵一个啊! 旁边的沙发上躺着两个女孩子,一副累瘫了的表情,四仰八叉的坐在沙发上。脸上那个表情?那叫什么!中间做法的那个灵秀的女孩子纷纷的项:再不济我也是赫赫有名的某族正统传人啊!据说偶们族一直在守候着一个虾米秘密,反正老爹老娘没来得及告诉我的时候就蒙主恩招了。如果不是偶这两年不小心被这两个丫头发现能够玩儿点特异功能,连偶滴血统都米人信啊! “专心点!”砰!一个加菲猫的抱枕甩了过来,“有你这么不专心的灵媒吗?都两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快点啦!” 搞什么嘛!我是灵媒!不是欠你钱的杨白劳! 三个人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上学时,小灵媒天天抱着个劣质水晶球,帮大家偷窥考试题。两袋零食一次,超市现点。先付不退。至于预测结果,有时灵,有时不灵。反正只要有一次灵的,生意就能够维持下去。那俩丫头就是帮忙揽生意提成的。宿舍里从来不缺零食,日子混得有滋有味的。上班后,忙了起来,就很少玩儿了。 这一阵大家有志一同的迷上了清穿,你穿我穿大家穿,yy不解气了,终于想起这个半吊子小灵媒了。这俩丫头一合计,觉得这个市场潜力很大,要是能没事拉两个阿哥出来遛遛,光门票就能卖疯了!为了保险起见,先捡个试试——十三阿哥胤祥! 反正也是没谱的事儿,万一成了,这个也好卖。弄个老九,说不定还有扔臭鸡蛋的呢。那就赔了。 摆下招魂阵,我招,我招,我招招招—— 一连招了四十个小时,米有一点动静。这两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噗——”连水晶球都“光尽球亡”! 靠,这烂质量,真不经使!明儿去消协告丫去。那两个人终于失望的告别了发财的梦想,又敲了一顿伤心饭。这才回自己的家。 这里是一间一居室,不过位置相当好,在二十四层加一层。开发商当年建设的时候是按照二十四层报批的。卖完房子,又偷偷的在楼顶加了一层。本来想做个空中花园,可惜二十四层的业主不干。又是打官司,又是谈判,搞得风风雨雨,最后拿了些赔偿,也就默认了。开发商得了个半拉子空中花园,租也不好租,一咬牙,看在代理律师的份儿上,租给了这个助理身份的小灵媒。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二十五层,太安静了。 雍正八年,怡贤亲王薨。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黄土,我不禁叹了口气,终于过完了这一世。心里沉甸甸的。国家,子民,父子,兄弟,夫妻,不知道有多少责任压在心里,此时,怕是可以全放下了吧?看着队伍里哭哭啼啼的儿女和女人们,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么多人环绕着。以前怎么没注意呢?四哥,唉,四哥,我今后不能再帮你了。你我兄弟到今日这般情分,多少真,多少假,也无须去计较了。我心里知道你是真的想补偿我啊。也罢,待会儿我见了八哥九哥还有皇阿玛一定要替你辩他一辩。身在天家不由己啊! 入葬了,人散了。我看着棺木中的人,那就是我吗? 远远的看到几个人影,很熟悉呵!竟然是八哥和九哥!为什么他们的笑容这么古怪? “老十三,你怎么真的来了?” 玉敏弘,就是那个半吊子骗人的小灵媒。表和别人混。(无良作者:嗨嗨,起名字的时候旁边是一本新东方的杂志,翻开目录,第一行除开题目,一行黑点——俞某某。哇咔咔,缘分哪!就他了!)。半夜三更,睡得并不好。爬起来,也懒得开灯了,摸索着打开空调,倒杯水,咕嘟嘟,一仰脖,大口的灌着水。 突然,本来已经死翘翘的水晶球又一点点地亮了,还膨胀呢!敏弘瞪着变化得水晶球:哇靠,真是夜路走多了见鬼,假冒伪劣买多了沾“光”啊! 终于在眼球掉下来的刹那,看到那个球变成了个人!靠,还穿官服哩! (十三阿哥自白) 八哥和九哥半分没有怪我的意思。但是他们似乎也很吃惊看见我。 原来是我阳寿未尽。但是—— 看看紧闭的地宫大门,就算我还阳,也不能从那里出来吧?的想起那些过去的日子,我实在不想回去了…… 突然,大家很奇怪的盯着我身后看。回头,原来是一团非常明亮的光团,象云一样慢慢的飘。八哥还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子,冲九哥说:“寿星老儿还真说对了。咱们兄弟中也就他的命格奇特。十三弟,你八哥九哥现在不请你喝酒了,先送你一程,回头莫忘来找我们。”招了招手,光团突然变得迅速了。一片刺眼的光—— 等光芒散去,我睁开眼,这显然是一间屋子。躺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个人吧?还是个女人!她穿得也太少了点! 胤祥正想过去看看,突然,那个女的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抗议,偶不能这么米有形象!抗议无效,pia飞~~~~~~~~~~~),手里还攥着那个杯子,身上却被淋了个半湿,真丝的吊带小睡袍包裹出玲珑的身材。不过那一脸狗屎样破坏了所有的美感。就见她小心翼翼的问:“英雄敢问高姓大名?” 对面的男子显然有点不高兴,微蹙了眉,嘴唇上的胡须动了动,“本王乃是圣祖第十三子当今圣上亲封之怡贤亲王。尔是何人?” 哇咔咔!小小的空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狂笑,间或能听到一两声:“招来啦,成功啦!哈哈哈!” 遥远的星空,几颗星子振动,或许真的有命运之轮。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如何让我们,在最美丽的时候,相遇……” 由于两人均处于对环境的陌生状况,玉某人又精神过度兴奋。所以初次见面的寒暄在此省略n句。反正结果是,怡大王爷终于明白这里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三百年以后,面前的这个精神病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是她把自己找来的,而且她还不知道怎么送回去!(女人嘛,都是这样!顾头不顾尾。) 打开灯,关好窗,调好空调。玉敏弘决定和这位自称是某位偶像级的人物好好谈谈。 “你喝点什么?”呃,回头看看,他能喝东西吗?“对不起,问一下。你是实体还是虚体?” ………… 算了,主席说过,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走上前去,道了声得罪了,伸手就摸。胤祥本来就对她的穿着深为不耻,此时间她举动如此粗鲁,不由得厌烦的伸胳膊一挡—— 呼——的 彼此交叉而过,原来不过是一缕幽魂。两个人心中同时一黯。一个明白,自己终究是死了;一个却道,从此后的的确确是“只能看不能摸”了! “呃,那个你看着哪儿顺眼就坐吧!”不知道灵魂怎么做,但是礼节一定要尽到。 玉敏弘清清嗓子,终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个,您是十三爷吗?” 这样子也差得太远了吧!挺大个儿的一颗头,光光亮亮的,只有后脑勺大概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拖着一根不算太粗的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是所谓的辫子。和想象的那种乌黑油亮绑个黄穗子的大辫子差了十万八千里!“金钱鼠尾”!心里突然想起关于前清发型的介绍。妈呀,可真丑!见过宋朝时候和岳飞打架的那个金兀术的造型吗?也就比他稍好一点点!总算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什么叫“后金”了! 胤祥明确的感觉到对方失望信息。虽然不太明白是因为什么,但是这让他的自尊心非常的受伤。满肚子的问题和疑惑,愣是放不下身段去问这个女人。只好高高地昂了头,不搭理她。 算了,再丑也是自己找来的,还不知道怎么送回去,先想办法安置下来吧。等到明天给两个死党打电话,看看她们有什么主意吧! 拿起地上已经变成白水晶手链的水晶球,心里明白,这是他寄魂的地方。好好收着,别弄坏了。 “那个,唉,我叫你十三爷行吗?我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这个链子我帮你保管,您累了可以进这个手链里面休息。”太伤心了,太伤心了,怎么那么丑的头!我已经比别人更宽容的接受了“月亮门”,老天爷竟然甩给我一颗老鼠尾巴!抱着一颗无比受伤的玻璃心,玉敏弘到头就睡。明天,明天还是那个英俊潇洒义薄云天长的象王辉的十三爷! 房间六七十平,但是只分割出了厨房和卫生间。没办法,挂个布帘,弄点吊兰,算是分割出个寝室。书房客厅就只能从功能摆设上区分了。钻到布帘后面,从宜家买来的大床可以趟两个人。一个成熟的女人必须有一张大床,这样才不至于在“人多的时候”掉下来。但是现在,敏弘没有兴趣和这个老鼠尾巴分享。 胤祥心里那叫一个气。这个女人,一头乱草一样的头发,又卷又长。穿着那么暴露得衣服,还脸不红,心不跳得站在那里说话!懂不懂什么叫做羞耻!最可恨的是,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他可是响当当的怡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用那种眼神,就是连看他,都没人敢看呢。更何况,女人看见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气死了!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还得靠她了解情况,先睡觉去。胤祥还算冷静,很快搞明白状况,虽然是凤子龙孙,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刚穿过布帘,胤祥吓得打了趔趄。那个女人手上带着手链,趴在床上睡得正香!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本来就短的衣服,高高的撩倒了腰上,露出雪白浑圆的臀部。她怎么不穿衣服!胤祥只觉得脸红耳热,口干舌燥,逃命似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该死的女人,把镯子拿走做什么!”左右看看,边上有一个长长的好像榻一样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作了个躺的样子,算是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一阵悦耳的声音把睡在沙发上的胤祥吵醒了。睁眼看看,外面已经很亮了。早朝!胤祥呼的坐起来,就要喊人—— 眼前陌生的东西让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已经死了。这里是所谓的三百年后。 玉敏弘醒了醒觉,还有一个小时上班。所里不打卡,但是,昨天没开机,今天还是早点上班吧。 耙耙头发,就看见胤祥在沙发上呆坐着,一脸茫然的模样。摇摇头,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打扫身体卫生。没有王辉,只有这棵老白菜!咋不找个漂亮点的回来,听说他死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古人衰老的早,四十多岁,大概和现在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差不多。一想起自己yy过n次的偶像,竟然是这样一副老迷疴碴脸的样子,玉敏弘不由得激灵灵打了哆嗦。尊老爱幼,非礼勿想! 收拾好后,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到胤祥跟前,一手捏了决,一手虚点他的额头,默默地感受着。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玉敏弘发现他的灵力很弱,如果在在外面这么游荡,不出两日肯定会魂飞魄散的。把这些跟他说了,对方一脸的茫然,就差没问什么是“灵力”了。 叹了口气,咬破中指,再次点住他的额头,只见一道细细的银光慢慢的滑了进去,迅速的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人体血脉流通图。收了手,渐渐的光线消失了,胤祥愣愣的站在那里。玉敏弘告诉他,白天尽量在水晶里,或许会有帮助。水晶自己会随身带着的,万一屋里有个贼什么的偷走了,就不妙了。方便不方便,也只能将就了。 胤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再说什么。从她换好衣服走出来,他就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一块黑色的缎子紧紧地裹着曲线毕露的身体,没有肩,袖,领子,什么都没有!短的直到膝盖上面——还少一寸!你看看这个女人,胸未免太高了,屁股未免太翘了,皮肤未免太白了,穿的衣服未免露的太多了,腰倒是比较细! 玉敏弘知道自己给这位大伯造成的印象太震撼了。暗暗叹口气,穿上外套,指之手链说,先进来吧!我要上班走了! 借着水晶神秘的自然之力和敏弘自身的灵力。经过大概一周多的休养生息,胤祥终于可以自由的进出水晶手链了。也可以好好的打量打量这个奇怪的世界。 敏弘曾经带着手链去找过那两个死党。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看不见胤祥。敏弘只好描述给她们,以证明自己的确招来了这么个东西。说到兴奋的地方,脱口而出“丑死了”三个字,立刻收到对面正在晃荡的某只鬼的杀人目光。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害怕,又被两个死党鄙弃一顿。花拳绣腿,警告她不许侮辱偶像,否则断交!看着对面真的很丑的“偶像”,敏弘觉得这辈子都不能说实话了。 看着敏弘吃瘪,胤祥很开心。自己还是挺受欢迎的,有那么多子民热爱着,维护着自己,尤其可贵的是,这可是三百年后啊!难免得意洋洋。耳听得,那两个死党说:十三爷应该是这样的。然后就走到一个黑色的盒子前,据说叫电脑,一阵捣鼓,贴出来一张画。不男不女的五官,乱七八糟的头发—— 胤祥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这张被称为最像十三爷的画像,竟然是全裸的!“你们还知道什么叫羞耻吗!”回到住的地方,一路沉默的胤祥好像突然爆发了小宇宙,冲着敏弘的耳朵怒吼。“你们这些不知羞耻,没脸没皮,不遵伦常,没有廉耻的女人,怎么就没有人来管管!” 敏弘掏掏耳朵,这两天骂多了。从穿衣睡觉,走路吃饭,到接人待物,看书读报,没有他不骂的。老康就很能骂,传世经典的骂也不少,一开始还觉得是史家夸张了,现在看来,饱读诗书不等于杜绝骂人,看眼前的阿伯祥就知道了。难道他们兄弟父子就是这么互相骂着生活在一起的?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yy这家伙的,伤心! 算了,从电脑里调出一本清穿/ 小说,天,怎么又是阿伯祥的! 看敏弘表情奇怪,胤祥跑到电脑前,扫了两眼。哦,写自己的,看看。瞪一眼敏弘,后者立刻乖乖的去厨房做晚饭了。 阿伯祥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操纵着风移动东西了。第一件事就是上网。那天虽然又骂了一通写/ 小说的无知,把他们兄弟写的跟花痴似的,但是却发现电脑是个好东东,比那个叫电视的盒子好多了。命令敏弘把手链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儿的时候就上网。还学会了用msn,心情好的时候就和敏弘聊两句。说着说着,不好了,就又骂了起来。一指禅太慢,就之乎者也的骂。敏弘不太懂,反倒有趣。拿这个当娱乐邮件看,还转发给其他的朋友。不过没告诉他就是了。 这一阵子,大概在看清朝的历史。时不时的激动得不行不行的。敏弘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也嘟嘟囔囔的念叨,一直到晚上睡觉才消停。自从认定敏弘是个无耻的女人之后,胤祥就不再亏待自己,大模大样的睡到了大床上,这是体面问题。还命令敏弘睡沙发上。头可断,血可流,自己的大床不能让!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僵持了一会儿,敏弘终于胜利的维持了自己半张床的地位。一人一半,中间用一根带子隔开,颇有三八线的味道。同时,敏弘还发现他和自己在一起,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有力量了。 这时候,敏弘就发现阿伯祥其实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自从不能独占大床,又没有办法赶走敏弘,就老玩儿鹰的。睡不着的时候,就用自己那点力量扇鹰风。幸好现在是夏天,敏弘的体质又不怕他,反倒是省了空调了。心里暗美,也不说。越扇睡得越香。日子久了,阿伯祥也觉得没意思,才停了这种无聊的游戏。 大概一个多月,哪里也没去,这个家伙已经迅速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清史专家。如果不是敏弘警告他,不可以在网上乱发东西,他还真想为爱新觉罗辩解两句。但是回帖是拦不住的,一来而去,还交了不少网友。 但是,不管他怎么辩解,始终逃不过1840年那段历史。这段时间可能被说得郁闷了,自己钻镯子里面不出来。敏弘用灵力把他提溜出来,也是蔫嗒嗒的,接受完营养之后,又回去了。也没心思摆架子骂人了。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敏弘心里觉得不好受。其实,还是他生龙活虎的骂人的好。把手链带在身上,希望他能跟着自己出去转转,散散心。就算是上班也好。胤祥是个明白人,心里不开心,但是也明白每个朝代都有没落的时候。这几天闷得太久了,也想换换心情。这个没脸没皮但是脾气还算不错的女人还有工作?能挣钱糊口?去看看吧。 大pa今天要和几个重要客户喝茶。打开邮箱,嘿嘿,果不出其然,又快被挤爆了。每天都这样,真拿我当铁打的金刚了。不怕,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作为这位鼎鼎大名的暴脾气金牌大律任期最长的助理,我已经是铜皮铁骨钻石牙,只要不是陪客户,说起做事还真没有我办不了的。 戴上眼镜,打开电脑,嘁哩喀喳,手脚不停得忙活起来了。 胤祥看看这间简单清爽的屋子。成摞的文件,整整齐齐的摆着。敏弘的跟前摆着各种复杂的所谓办公用品的东西,一张张的小纸片歪三扭四的贴得到处都是。杂乱而有序的展示了主人繁忙的工作。 胤祥斜眼大量敏弘,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她了。平时也就觉得她迷糊一点,好色一点,嘴笨一点,懒惰一点,大不了还有点见识。现在,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模样。嘴唇紧抿着,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光。小脸严肃地接听着那个叫电话,或者传真之类的东西。忙碌的处理着各种文件。仔细听听她的对话,好像声音比平日嗲嗲的样子低沉了许多,显得严肃一点,即使笑也十分的有分寸。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圆滑周到,竟然和自己的兄弟有的比,至少比老十强。心里有几分困惑,一种异样在心底滋生。 中午吃饭的时间,点了份快餐。继续干活。 “你们女人怎么也这么忙?”胤祥看她速度放慢了,问道。所里其他的女人也是这么忙。只是有的嗓门大,有的嗓门轻,但是都精明冷静的吓人。这样的女人有人娶吗? “不忙谁给你钱?大风刮啊!”敏弘一边吃饭,一边说。 “钱?你很缺钱吗?你们的男人呢?” “床上躺着呢!”敏弘说话有点不计荤腥,胤祥皱皱眉,听她继续说:“老大,我爹不是康熙,没有金汤银匙让我含着。我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得好不好!” “你相公怎么能让你这样抛头露面?”相公!陌生环境不要乱讲话好不好,容易引起误会的。 “老大,相公是指******。就是女人付钱,赔她睡觉的男人。我没那个嗜好。”但愿这个解释它能明白,“我年纪不大,没必要那么早结婚,就是成亲。你在我家的时候没看见吗?” “你多大了?” “二十八!”有问必答,兄弟你可要早日成才啊! “不大?!你都二十八了,还不大?多大算大?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都……” “孩子仨了!”学着电视剧里的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敏弘放下餐盒,站起身,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文档,细细的查看。她nnd,果然少了份文件。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只能下午去了。一个箭步窜到桌前,查一下今天的纪录,谢天谢地,只有一项检索工作,再多一个我都要去死了。 胤祥好奇的看着刚刚写好的易事贴,念道:“下午一点以后去见xxx,注意提前打电话!九点半到十点翻译xxx条例;十点到十一点校对xxx合同,定稿,叫快递;……” “你认识阿拉伯数字?”这回换敏弘奇怪了。穿越/ 小说里的阿哥都跟数学白痴差不多,这位大爷竟然识数?! “你敢说我不识数!” 噗——,正被灌进嘴的茶被一口气喷了个精光。 “你笑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这么聪明,问你一个问题,小猪妈妈出门的时候带着三只小猪,回来的时候是两只,但是她的孩子一个也没有少。为什么?” “???” “因为它不识数!”低头扫了一眼合同,又一个遵纪守法的倒霉鬼诞生了。只是这个条款太刚性了,得改改…… “不对!” 啊?怎么不对,大家的答案都是这样的。 “猪妈妈出门没数数,回家也没数。是数数的那头猪不识数!” 哦,怎么听着有点绕?一心二用的扫了眼合同,加个“如果”是不是会改变条件? 什么?数数的猪?那不是说我吗!靠,怎么被一个著名的白痴(小白痴情)阿哥耍了? 抬头正要发飚,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好近! 唬得敏弘一蹬,椅子骨碌碌后退开去,甭——撞墙上了!反弹的时候,头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一仰,结结实实的碰到了墙上。嘶——忍不住呲牙! “呀!这就吓着了!厉害么?”一阵风从头上掠过,凉凉的,好像真的不那么痛了。 继续揉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忍不住想起金子大人的重点描写——“漆黑的眼睛”。当年去雍和宫的时候,正赶上雍和宫的珍宝馆展出,除了一堆西藏进贡的各种姿势的欢喜佛,就数乾隆真人雕像印象深刻了。不过还真么感觉眼睛多黑,倒是脸是真的长(所谓容长脸要是那个样子,这爱新觉罗家族在康雍乾时代应该是以马脸为特征的。)。这个胤祥脸可不那么长,反而有点圆圆脸的意思,五官的轮廓很清晰,精致中带着分阳刚—— 等等,这家伙好像变年轻了! “看什么呢?”那家伙作出敲头的样子,也就一阵风而已。不过有点火辣辣的。 “没,没,没什么?干活。”敏弘收起心思,以后再想吧! 这么一打岔,也忙了计较被贬损的事情。低头忙起了手里的活计。 吃完饭,实在憋住了,一路小跑,去了趟卫生间。想想下午还要安排出额外的时间见客户,一咬牙,长包就长包吧,反正也不靠这张脸吃饭,大号就免了吧!冲出卫生间,又被前台叫住,说快件有点问题。啊呀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倒霉!想想地址还在电脑里存着,赶紧踩着风火轮向办公室冲—— 啊—— 胤祥正坐在位子上啪啪的摁着键盘,被猛地一冲,噗—— 散了…… 敏弘简直连哭的心情都有了。添什么乱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出门了,这儿有一个法规,半个合同没看呢!连大号的时间都省出来,你却在这里给我玩儿灰飞烟灭……! 算了,算了,一桩桩来!竭力稳住要崩溃的神经:先把快递的事情解决了,然后测一下这个家伙在哪里,出不出来随他,我需要完成另外两项工作。要快,这样还可以有点时间哄哄他。然后出门见客户。一边想,一边忙进忙出。 哭死,这可是吃饭时间啊! 打开realone放出最喜欢的音乐马修连恩的《狼》提神。苦不苦,就当自己二百五;累不累,我就是那窝囊废! 又没有音响,一个破笔记本能有什么好声音?这家伙有当发烧友的潜力。 哦,太好了,他自己出来了。 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那家伙一眼。他真的变年轻了,满脸的褶子都没了。 面前的胤祥仿佛年轻了十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腰身笔挺,微微有些发福。嘴角有点下垂,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里有点明白,可能是自己的灵力起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家伙变年轻了,还真是帅啊!想起死党保存的裸体照,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如果脱掉…… 不过转眼的功夫,这个泼妇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怎么说呢?就好像——哎,虽然他一点也不认为二者有什么关联,可是,真的和老十在青楼的表情差不多啊!可是,被看的是他,这,这应该没什么关联吧? 胤祥被看得有点发毛,心里有点喜,但更多的是恼,正想着教训她一顿。突然,她动了一下,头微微一低,又轻轻一抬。俯仰之间,一缕秀发搭在嘴角上,那里有一丝羞涩的温柔的,又有点得意(?!)的微笑。就像一支偷腥成功的猫儿。胤祥觉得喉咙有点干,身上有点烫。不由得伸出手去,拈起头发,轻轻的搭在她的耳后。 这时,玉敏弘正好把头抬起来,就这样不设防的落入到一片诱惑的海洋里…… 哗—— 鼻血!真地流鼻血了——!天亡我也! 血色打破了魔咒,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骂了出来。 胤祥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我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噗——,好大一口鸡蛋汤! 拜托,古今帅哥搭茬的话都有个公式吗?! 翻个白眼,“敢问帅大爷,我们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 算了,这么没营养的话题,还耽误我挣钱。扫了一眼,真是没意思,一点也没变年轻。白兴奋了!收拾完桌子,一个完美的远投,最后一团餐巾纸准确无误的掉进垃圾筐,开工啦! 章节目录 第2章 这回胤祥没有说话,反倒是一脸深思的在旁边看着,双眼紧紧的追逐着那个繁忙的人,试图从她的举动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原因。挣钱挣钱,像念咒一样,敏弘不停的自言自语。可是,一个对着你深思的帅哥,这是金钱也无法抵挡的诱惑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胤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尤其是专注的工作的时候,在眼镜片后面的双眼带着一种狂热的光芒,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充满了希望,只要你努力,就会得到回报!这时,你甚至会忽略掉她的外貌,她的性别。只是单纯的因为内心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被唤醒而欣喜着,陶醉着,与她一起共鸣着。 当她摘掉眼睛的时候,胤祥不由得想起晚上那些他认为香艳,可人家不在乎的景象,怎么说呢?对,饿滴神,太饿了!一切男人该有的反应,即使是虚幻的身体,都毫不介意的稀里哗啦的出现了! 可是她怎能那么怕自己呢?刚才都流血了!找个机会哄哄她吧。虽然他是亲王,可使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尤其不会和女人计较! 胤祥彻底傻了。 坐在冷气嗖嗖的标致206里面,看着两旁呼呼往后退的巨型高楼和护栏,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吃惊。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后代吗?这就是大清的未来吗?这就是皇阿玛和四哥拼死拼活维护的百姓江山,八哥九哥一意争取的天下吗?看看旁边这个使劲跺脚(踩油门),左摇右晃超车兼骂人的疯女人,胤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描述她! 当敏弘对他的解释(或者宽慰)无所谓的挥挥手,说自己只是受不了他的男色,爆发出来最原始的生理本能时,胤祥彻底的无语!人,尤其是女人,怎么可以没有廉耻到这种地步!虽然这些词汇很难理解,但是,他可以直观的从十哥那里推断出来!这个女人用十哥看美女的眼光看他,还说着很普遍!但是当一大摞类似的杂志(男色杂志)摆在他的面前,看着这个女人流着哈喇子两眼放光的教育他,该怎样欣赏男人的时候,胤祥,我们亲亲可爱的怡亲王爷,终于把他的愤怒转化成为郁闷。并且在这个女人用同样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斩钉截铁的宣布,他——胤祥——是一大堆女人的意樱对象时,他开始庆幸,只有这个疯女人一个人可以看见他。 敏弘管不了旁边这个封建顽固分子究竟处在一个怎样天人交战的关口,和客户约定的时间眼瞅着就要到了,可路上那些挂着“实习”牌子的车辆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已经要发飚了。刚才为了给胤祥解说所谓“男色”和妇女解放——当然后边就转成了她个人的意/樱大会——已经耗掉了不少时间,早知道就再往后拖一拖。一遍咒骂着新手,一边不时地憋一下对方,手里已经打开电话,呜哩哇啦的讲了一大通,无非是找个理由晚点去,幸好老外那边也正在开会,秘书代接的电话,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靠,明明是两个中国人,偏偏用英文说。真tnnd别扭!”歇了口气,旁边一辆陆虎嗖的超了过去,打眼一瞥,驾车的是个金毛儿老外,自己的小标致是没那能耐追上的,心里一阵郁闷,忍不住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高呼一声:“ctnnd八国联军!” “嘀——”一声鸣响,吓了胤祥一跳,耳边传来这个女人的国骂,不由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涂了口红的嘴唇变得那么的刺眼,还有点——脏!胤祥心里非常彻底的不耻这个女人。 不知什么缘故,前面的车速渐渐得慢了下来。玉敏弘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可是前面似乎是堵车了。心理正在焦躁,突然,一个小小的身躯咚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还——撞进来了! 玻璃坏了,这是敏弘的第一反应。一脚刹车,吱——,砰——,后面的车一个刹车不及时,追尾了。玉敏弘的头轰的一声就大了,也没看玻璃破损的情况,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胤祥看看这位喷火女神龙,再看看眼前的小孩,叹口气说:“十八弟,你自求多福吧!”扭过头看窗外的情景。心下却是不由得大奇。刚才明明见她蹙眉歪嘴一幅要砍人的架势,这会儿怎么言笑宴宴还多了几分谄媚的味道?看看追尾的那辆车,白色的没什么特殊,不过比别的白车多两条蓝色的道道,还有一个金黄色的盾牌样子的标志,却不知是哪家的“官轿”。别看胤祥对现代科技没什么概念,但是中国传统的东西,他比玉敏弘可精多了。看着蓝白调和金色的盾/牌,凭直觉就意识到,追尾的这个“轿子”怎么算也应当和官家有联系。这么庄重的标志哪里是老百姓用得了的。 大概那边也有事,胤祥只看见一只手在车窗外挥了挥,就绕开车队,左插右绕的走了。玉敏弘那边,人家都走老远了,还老神在在的挥手打招呼。然后,顶着个媲美锅底黑的臭脸进了自己的车。 前面的堵塞似乎被疏通了,玉敏弘一脚油门,飞也似的冲了出去。胤祥看看坐在身边的弟弟,后者正傻呵呵的笑着,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怜悯之情。这个变态女人,这个可怜的小弟弟——,如果他还活着,如果这还是大清朝,多好啊!想起自己的“故乡”,胤祥的心中一阵紧似一阵的渴望,活着回去的愿望更加得深了。 还好赶上了约定的时间。胤祥带着胤?偷偷得躲在一边观察女暴龙“聊天”的样子,言语矜持,仪态万方,可能赶上了时间,心情不错,眉眼之间隐隐有一次欣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这样可以结束。 当玉敏弘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家里,把这一大一小两只“贵”鬼让进自己的客厅,所有的怒火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说吧,怎么回事!” 鹰森森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神态,让胤祥不由得哆嗦一下。往日里都是他摆出这种样子吓唬别人,现在轮到他了。不对,应该是自己闯祸的弟弟。想想自己刚刚才被色女乱搞了一通,应该是受害者(刚学的新词)才对,不应该这么心虚啊!我还鄙视她呢!想到这里,胆色一壮,哼了一声,一撩前襟,坐到了沙发上。翘了二郎腿,哪个也不看,自眯了眼,小睡片刻。 玉敏弘心里火大,但还是趁着这个功夫小小的区分了一下责任,首先塞车,这是不可抗力,不能由他们负责;其次追尾,嗯,小不点儿是肇事者,但是被公安追尾受了气也只能算自己倒霉。至于耽误的时间,自己垂涎男色,也不能怪胤祥。而且,印象里感觉他老人家好像因此大大的不爽,还没有发作。敏弘的心里这么一衡量,反倒没那么火了。自己点儿背,怨不得别人。更何况还顺带的吃了老帅哥不少的豆腐(介绍男色的时候,心里想得基本上是以面前的这个老帅哥为模版的),按照他的人生经验,这点子情色体会应该是可以瞄出来的。越想越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把注意力调转到小鬼身上。 胤衸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笑嘻嘻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和他住的地方简直是太不一样了,到处都透着股子怪劲儿。一扭头,见玉敏弘正在看他,便笑嘻嘻的说:“娘子,怎么不给为夫介绍一下?” 章节目录 第3章 “娘子?!”我几乎没有尖叫出来。如果不是我饱读“穿越”,还不以为自己见了鬼了——嗯,这个是没错的。鉴于以前没有穿,不排除今后穿过去做十八的老婆这个可能性阿! 偷偷打量一下小鬼,也就九岁十岁的样子,说明他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史书上也说他是八岁的时候的腮腺炎死的,还牵涉到了一废太子。那我不是早早的就守寡了?呜呜,偶会爱上这个小不点?我是个正常的好色女人好不好!就算耽美乱伦也不会对这个上蹿下跳没会儿安生劲的小尕布豆豆感“性趣”! 十三也是不解的看了一眼小十八不过他只是矜持的看了一眼,没有作声。不过就是这一眼,似乎也让小十八有点难以招架。他不自在的甩甩头,说:“十三哥,我没骗你,玉儿真是我老婆。” “小子,你是说我在你死之前见过你?”我的口气非常的不善,也不想善,因为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纵然我羡慕穿越女主,但鉴于这个小不点儿的特殊状况,谁知道我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只是个可怜的配角?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八哥九哥还有四哥都不让我说的。我偏不讲。”咦,有问题,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不晓得胤祥知不知道?他们兄弟总是一起长大的吧! “十八弟!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祥似乎也有点不高兴,开口警告他的弟弟。 “咦,胤祥,你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难道你不知道?”开玩笑,我可不想穿越。根据清宫穿越定律,女性穿越作为主角会有n多机会与各色阿哥相爱。向我这种心性不定,好色如命的女人万一当了主角,还不弄个np啊!这要“浸猪笼”啊!难道就是因为我“行为不检”,所以才被指给这个早就哏屁的小不点儿当“冥妻”?不要哎,我很需要“性”福生活啊!更何况,在这里,我有自己相中的“种马”好不好?! “我,我好像记不得了。”胤祥皱着眉头,慢慢地说。 “十三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十哥讲得真没错呢?哈哈!”这个欠揍的小屁孩儿居然嚣张的笑了起来。十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堪。我一看,机不可失,手里捏了决,凑上去狠狠地赏了小鬼一个暴栗。这小鬼从小娇生惯养,这个栗子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玉!得意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胤祥,心里美美的知道,这个当哥的现在绝对不会护着他!但是,小鬼似乎并不吃惊,只一径呆呆得看着我,只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不由自主地往胤祥身边蹭。蹭啊蹭,就差一点了,突然小鬼嗷呜一声扑到我身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起来:“玉儿,我的老婆啊!我也有老婆了!”…=_=!!!!!!!!!!! 十三不耐烦地走上前来,拎着十八的后脖领子,把他从我身上巴拉下来。皱着眉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 小十八显然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毛茸茸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巴巴看看十三,又看看我,嘴一撇—— 妈呀,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生!“好了,好了。你不爱讲就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讲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既然你哥哥们都不让你说,你就不要说了。胤祥,算了,别难为他了。” 胤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把自己重重的甩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慢慢的理着心里的头绪。可是,没有一样是清楚的。那种无力感又涌了出来,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仿佛一本/ 小说,无数的读者围着观看,我却是剧中人,永远也参不透作者的意图。闭上眼,曾经在办公室里见过的场景再度出现,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真得回去过!只是,那双忧伤的让人心碎的眼睛是谁? “玉儿,”手指微微的有凉风掠过,睁开眼,是小十八抓住了我的手。这小鬼的手肉肉的还真好看。我不忘吃豆腐,只是已经没了动手的心情。“你别难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那天四哥回来的时候,八哥九哥他们去闹,我跟着凑热闹。四哥问十三个哪里去了,八哥他们开始不肯说,后来喝多了,十哥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十三哥和你在一起。十哥还说你其实是我福晋。我好奇就跑过来看看。我真得很喜欢你啊!我就想下来。可是九哥拦着不让,说我会坏十三哥的事。我只是想见见你,真的没想坏十三哥的事情,所以就答应哥哥们以前的事情一个字不说。” “说了会对你十三哥不好,是不是?” “嗯!”小脑袋使劲的点着。抬手滑过那张细嫩的小脸儿,真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兄友弟恭,可惜没有女人的位置。为什么不问问会不会对我有不好的影响呢?看着已经变成半实体的十三,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我们之间真的是“息息相通”。只是在鹰阳相隔的情况下,一方的成长怕都是以另一方的生命为代价的吧?! “胤衸!”十三突然出声,沉闷的声音藏了很多不明的情绪,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既然是与我有关的不能讲,那你就把小玉怎么成了你福晋的事情讲一讲。” 果然是老狐狸,绕着弯子骗自己的弟弟。胤衸果然被绕了进去,以八岁稚龄的智商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看着他们兄弟在那里斗心眼儿,我突然觉得好笑,大不了就是死了呗。死就死了,没爹没娘,光棍儿一条,死了落个清静。有必要搞得这么严肃吗?这辈子最讨厌斗心眼儿了,不行,可不能让他们把我的小屋弄脏了。 “胤祥,你怎么连自己的弟弟也要绕?”色女毫不留情的戳破迷局,胤衸恍然大悟,胤祥怒气徒生。色女还闲闲得丢下另一颗炸弹:“一会儿我男朋友要来,你们两个回避一下吧!” 这才是正经事啊!这个男人是我物色了n久的,本来只是想玩玩,但是既然我已经命不久矣,不妨考虑一下用他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这个家伙不只基因好,财力也够养个小孩子了。 老天还真是眷顾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早早得给我安排了这么一批优质种马,也算对得起我的家族了。正想着,胤衸已经不耐烦地问了我两遍:“什么是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 “种马!” 可能情绪不太好,也没怎么克制,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看着这两只鬼脸色从红到绿,从绿到紫,其中颜色变了个遍,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恶作剧的快感。就算你们是天之骄子,就算你们被上天眷顾,就算我烂若尘泥,就算我不过是上天为你们安排续命的物质,可是,我也有办法让你们恶心恶心,是不是?心里大大的爽了一把。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花空折枝。老娘有一天过一天,今晚就把那匹良种马生吞活剥了! “镯子在你那里,我们走不了。” 胤祥还是那幅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不就是被小小的yy了一下吗,干吗摆出一幅被操的样子。不闪就不闪,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开开荤,反正我也没再人前或鬼前表演过,就当人生体验了。看看小十八,这小子脸皮薄,不过看他死把着十三的模样也知道,当哥的不走,当弟弟的绝对不会闪人的!我没什么善心,更何况这“幼苗”都有老婆了,不管他! 门铃响过,是饭店的人送来饮食,关灯点蜡,走进帷帐,作最后一部的准备,换衣服化妆。 其实,无论这个女人打扮成什么样子,胤祥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论好色,这个女人比九哥十哥都厉害。但是,玉敏弘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松了口气。虽然黑色的长裙太贴身了一些,但是毕竟没有象外面那些画儿,只剩下些布片那么少;虽然正中的开衩有些太高,可是如果站直了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另外一个阿哥就不行了。小十八死盯着玉敏弘走过来,只见衣带飘飞,隐隐约约露出来白生生的长腿,眼瞅着就见了底。可怜的小孩儿张着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十三叹口气,正想拉过弟弟,门铃叮咚响了一下,玉敏弘眼睛一亮,转身去开门。一阵令人晕眩的香风刮过,胤祥不禁眯了眯眼。挣开时,赫然发现,玉敏弘的后背几乎什么都没有,腰身以下的收身处甚至可以看见一条可疑的小沟!小十八也注意到了,可是两个人几乎没什么机会表达自己情趣,就被进来的男人吸引了。 章节目录 第4章 其实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一点也不一样。比如在胤祥看来,这个男人脸色太白了,身材太瘦了,脸上的笑容太明显了,尤其是进来的时候,问都不问上来就揽住小玉的腰,低头吧唧就是一声,太没涵养了!小十八差点没晕过去,这可是自己的老婆啊!十三突然觉得非常有必要回避一下,挽着小十八就钻回镯子去了。敏弘回头一看,两只鬼都没了,心里松了口气。真要现场表演自己怕是第一个撑不住的。 闲话休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共怀鬼胎,很快就进入正题。不过现代人嘛,很讲卫生,最是醉人时刻,那个男的非要敏弘先洗个澡。靠,你丫******呢!敏弘的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打开水龙头,嘻唰唰,嘻唰唰,可恶的臭男人,姑奶奶的好“性致”都被你搞没了。刚刚挑高的情趣被冲了个稀里哗啦。 慢慢的,突然发现,柔软的毛巾在身上轻轻游动的感觉,仿佛一双手在细细的抚摸着,慢慢的挑动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仿佛很久以前就这样被爱抚着。鬼使神差,玉敏弘站在了卫生间的落地镜前面,水珠一颗颗地从肩膀,从******,从小腹,从大腿,从蜜穴旁的丛林里,从任何一个可以想象得到的地方滑落,落在深蓝色的瓷砖上聚成浅浅的一滩。细腻洁白的肌肤仿佛光洁的大理石,反射着淡淡的炽光。敏弘的手垂在两侧,就这样站着,欣赏着,直到—— “啊——”下意识的护住胸前,敏弘等着眼前这两只雄性鬼。两个鬼头各自朝向一个方向,话却是冲着敏弘说的,“那个臭男人不是好东西,玉儿快点把他赶走。”??? “他在翻你的箱子。” 哦,这个啊,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商业间谍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相。不过,东西是我早就收好了,不用担心的。刚要感谢他们,浴室门被推开了,这个间谍竟然进来了。大哥,能不能有一方先回避一下?一个不小心,我的慌张彻底的暴露出来,那个傻男人什么都看不见,还以为我是害羞(鸳鸯浴有什么好害羞的!),胤祥一点也不傻,立刻发现我不过是个银样腊头枪——中看不中用。拍拍小十八的头,让他回去,自己双手抱胸,摆出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起戏来! 男人解开围在腰间浴巾,露出他的骄傲。敏弘心里忍不住仰天长啸,挺性感的一个动作,为什么今天看起来竟然像个暴露狂?!难道我不行了吗?一抬眼,正看到胤祥一幅看戏的表情,嘴角还微微的撇着。呀?他还不屑啊!老大,看a片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吧!看看看,看得你长针眼儿。就当自己是*********女主吧,至少这身材还是够分量的! 胤祥认定了眼前这个女人是能说不能做的主儿,微微撇了嘴,故意站在哪里看他们做戏。男人以为房间里没人,自然是一付放开了的急色样。胤祥心里冷哼一声,直直的看向玉敏弘。却见那女人轻轻的一个转身,男人的宽厚的后背已经结结实实的堵到了胤祥的面前。小小的卫生间充实着令人眼红心跳的呻吟声,可怜的十三爷只能看见一个男人裸体的背影,却又不想就这样跑出去让女人笑话。明明一室的的春风偏偏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寒冷。 终于男人忍不住了,轻轻一推,两个人倒进了浴缸里,飞溅的水花中,胤祥终于看到那个让人恨的牙根痒痒的女人,美目微闭,羽睫微颤,两颊酡红,朱唇半启,发出令人意乱神迷的声音。一条白生生的大腿赤裸裸的搭在浴缸边沿,另一条已经绕在了男人的腰上,男人的***已经深深的插进蜜穴之中,从十三的角度,甚至可以将整个进出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十三长这么大,虽然也算是阅女无数,可是这种旁观性质的观摩,到死也只限于二维空间,哪里见过这般活色声香的场景!心中羞愤恼怒,却又不由自主,只可恨这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挪不动半寸。终于男人一声低吼,猛地抽出自己的***,一股白色的浊物在水中冉冉升起。女人方才懒洋洋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挑衅似得看着边上的十三王爷。玉敏弘心中只顾了争一口气,却不知落在他人眼里已是春色无边,妩媚如妖。 传宗接代的大计终因第三种人的掺合在诡异的气氛中流产。玉敏弘心里又羞又气,暗骂野蛮人不要脸,但也明白,在野蛮人眼里自己更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光明正大的约会最后搞成了偷情氛围下的************,别提有多别扭。无可奈何,只得赶紧催促优质种马离开,自然少不了一番离别时的缠绵,可惜没了心情,马马虎虎应个景,被种马抱怨了一吨,总算是落了个清静。收拾一下屋子,所有和欢爱有关的东西该扔得扔,该洗的洗,又洗了个澡,才觉得爽利了许多。一场无比期待的美丽约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不遗憾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敏弘的心里还多了一丝得意,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就在躺在浴缸的瞬间,就在种马不停运动的时候,她的眼睛,她的注意力,是放在那个旁观者身上的…… 微抿了嘴唇,敏弘收敛一下思绪。和古人相比,她自然是开放的,但是她已由她的自尊和矜持。这次肯这样做,实在也是自己没有料到的。一贯清明的脑子变得混沌起来,很多不知名的回忆搅和在一起,一时间让她难以判断。 “玉儿,”乖乖的小十八从镯子里面钻出来,刚才的事情显然吓坏了他,“你,你怎么能……” 敏弘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不知该如何辩解。生理需求,个性主张,还是婚前自由?没办法说,也说不清!十三一早钻回镯子不再出来。敏弘走到冰箱前,为自己到了杯葡萄酒,慢慢的啜饮着。 小十八认得是葡萄酒,但是对敏弘能喝到这种酒感到很吃惊。不过现在不是品酒的时候。 “十八,你们什么时候走?”想了一会儿,敏弘开口问道。只有这两个人走了,自己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看来自己不过是叶公好龙,真龙来了就露馅儿,巴不得对方赶紧走。 “你想赶我们走?”小十八吃惊的指控。虽然刚才这个玉儿不像是个好女人,但是现在看她敛眉沉思的样子,也不象是个放荡的人啊。小十八的心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怎样评价玉敏弘。冷不丁听到这样一问,头一个反应就是玉儿嫌他碍事,要赶他走了。“你嫌我碍事!”毕竟是小孩子,分不清自己的优势,一想到会被赶走,小十八的话里就带了哭腔,也不管玉儿究竟做了什么事了。 “没有。”敏弘有点疲惫的一口饮尽杯中物,说:“但是,我们的生活不一样。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通常而言,我会留一些人在这里住宿,并且从中选择我的丈夫。你们在,大家都不方便!”虽然是回答小十八的话,可是话语中却处处包含了十三。继续道:“我的这种生活方式在这里很普遍,未婚男女彼此没有承诺,只是一夜风流,有的甚至连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我虽然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是我也需要身边有个人陪。” “我可以陪你啊!”小十八可怜兮兮的倚到敏弘身边,黑白分明的眸子盈满泪水,眼看就要漏了。敏弘一笑,说:“谢谢十八了。可是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有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就好像男生长大了要去老婆一样。你看你的那些哥哥们,有哪个是自己一个人儿过的?”突然想起一名男同学的话:womanneedsamanandmanneedsamate。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只是糊里糊涂的过日子罢了。 咬了牙,小十八终于狠下心来说了一句:“那我准你找个丈夫!” 愕然! 不是的,丈夫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十八阿哥,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丈夫?” “你不是自己说需要人陪吗?!” “可是这些男人也可以陪我。而且他们各有千秋,都能哄得我开心。我为什么要放弃他们?” “你,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就知道跟他没法说,“十八阿哥,今时不同往日。我知道,在你的时代,男女之防甚大,可是这种防范其实是防女不防男啊!你的嫂子们终生呆在深宅大院等着自己丈夫偶尔的临幸;而你的哥哥们却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房间。你不觉得者不公平吗?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女人就应当被选择而不能去选择吗?!难道你的那些嫂子们就不是人吗?她们为什么不能选择?!你都没有想过吗?而在这里,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被选择的自由。我很庆幸我生在现在的这个时代,可以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就算找不到,也可以象你的那些哥哥们一样,不必委屈压抑自己的需求,去追求和享受被簇拥的快感,而不必担心悠悠众口,烁烁天纲。胤?,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丈夫之为丈夫不在于作为男人的基本功能,而是对妻子的忠诚,尊重和理解;同样,妻子之为妻子,也不是基于肉欲的诱惑,而是对丈夫的忠诚,支持和理解。两个人的结合与相伴,除了肉体上的快慰,还需要精神上的欢愉。才能算得上夫妻。如果没有这些精神条件,女人不过是男人泄欲的渠道,男人也不过是女人追求肉体满足的工具,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的。你刚才也见到一些,纵然我是个人,可是感觉起来不也和禽兽一样吗?因为我根本不爱眼前的那个男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除了肉体,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安慰和支持。 夫妻一体,重要的是心心相印。三妻四妾或者面首成排都无法获得。倘若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又谈什么心心相印呢?刚才你也看见了,他甚至是别人安插过来的间谍,而我也早就做好了安排。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甚至是敌人。所以,发生那种事情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婚姻是一种承诺,是我将一生托付于你,亦将你的一生背负在肩的庄重承诺。无论婚前如何,只要这个承诺做出来,我就要一生坚守下去,直至背叛或者死亡。所以,最重要的是谁值得我交出我的承诺?这不是随便就可以找到的。你允许我找一个丈夫,我就一定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吗?没找到怎么办?就必须孤独终老吗?” “够了!”胤祥突然冲出来,愤怒的打断敏弘的滔滔洪论:“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胤衸,回去。别听这个疯女人乱讲!” 胤衸缩了缩头,黑水晶一般眼珠子在玉敏弘和胤祥之间转了转,才嗫诺的开口说:“十三哥,那个,玉儿是我老婆!” 章节目录 第5章 鼓了鼓勇气,不去看喷火的老十三,对敏弘说:“玉儿,我听不太懂你讲什么。不过我还是明白,你找不到丈夫很苦恼。我哥子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我你放心,除了你一个,我没有碰过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你也不用这样糟蹋自己!” 我晕!这才叫对牛弹琴!您老人家那是死翘翘了没机会行不行啊,还保证呢! 十三被小十八堵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此时听了他似是而非的总结,也觉得哭笑不得。不过,这也说明小十八没有被这个女人教坏了,略感欣慰。 小十八继续讲:“我知道刚才你也很别扭,其实我和十三哥都是好意,怕你被人欺负了。不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你欺负了人家,我是不太明白了。反正没吃亏就好,做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女人是不能被人欺负的。现在我也理解你的苦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追究了,往后我和十三哥陪着你,我们慢慢帮你找。这样就算找不到,有我们陪着,你也不用害怕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不能晕,不能晕,可我能不能哭啊!看着这小子越来越得意的脸,我有一种揍自己的冲动。我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天理不容啊,否则老天爷为什么派这么一个小古董来折磨我啊! 十三差点没了出来。他当然明白敏弘话里的意思,所以才感到愤怒。但是被十八这么一搅和,也觉得滑稽。脸上的神色也有了些许的缓和。 玉敏弘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突然被小十八一声惊呼打断了,“啊呀,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世界杯直播日!不对,应该是日历吧。翻了翻手机,农历初九。怎么了? “四哥让我告诉你们,初十务必到十三哥的陵地去。” 哦,忘了这回事了。我还是一枚“药人”呢!“如果不去呢?”我闲闲的开口,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凭什么! “你不可能不去!”凭空落下四个人,著名的清朝f4。小十八一一叫出来的。 打头的那个一脸奸笑,就是著名的老八。这句话是一脸胡子的那个说的,所谓的大将军网,老十四。 “噢?那说说看,我为什么不得不去!”是福不是祸,我怕你们啊 “你看你还是有选择的,”老八春风细雨的开口,“或者你自己过去,或者我们想办法把你送过去。你喜欢那种?” 我的脊背嗖嗖的冒冷风。这个老八真是惹不起的恰查某。 “八哥,她命中注定欠老十三的,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由不得她选。”老十的确是个大嗓门,不过说话倒也一针见血。“欠?我何时又为何而欠?哪位阿哥可以明示?” “嗬嗬,欠到未必!”十四开口,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先前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我算是明白那么一点了。啧啧,真是大水 小十八突然紧张兮兮德文老八:“八哥,玉儿会受伤吗?” “不会,当然不会受伤!”答话的是老九。 受伤,如果是死的话,当然不会受伤了。不过还是很感激小十八的关心。 满清f4一点也没有流行花园里的f4好看。细看起来老八有点胖,老九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肥,但是没有胡子,不是剃掉的,而是那种纯粹的没有。这倒可以理解为什么他总是跟着老八而不是自立山头了。因为缺少男子汉味道嘛,自然不足以服臣工!坦白说,我并不认为胡子是雄性的外在得或者性感的标志。反而没有胡子会让人觉得清清爽爽,又干净又舒服。所以对于一大捧胡子的十四也就没什么好感,匆匆看了一眼就掉过头去。老十云盘大脸,大耳垂珠,很有福相。不管男女,我都喜欢肉多的地方,老十的耳垂有幸得我多次垂顾。看他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耳朵,我笑笑,过了,有人为难了。 十三听了小十八的话心里一震,联想到自己需要敏弘的血可以变得年轻一些的事实,一些危险的想法隐隐约约有些冒头。看了一眼敏弘,她正一脸轻佻的打量自己的兄弟,心里有些厌烦,如此不规矩的女子没必要替她担心。厌恶的掉转目光,正看到老十摸摸耳垂,抬起头尴尬的笑着。老十见十三看他,不由得脸一红,嘿嘿一笑说:“这丫头,还那样!” “十弟!” “十哥!” 另外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制止了老十。 十三和敏弘同时一愣。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不仅是小十八的老婆,这f4看样子和自己还挺熟。十三微闭了眼,对这个女子实在没什么兴趣,跟她联系在一起,在十三看来,是自己人生历劫的过程,早点结束是最好的。也懒得追究这其中的深意。敏弘扭头看了看十三,以她的敏感,知道自己把这个十三爷给得罪了。看他一副懒得理的样子,心里微微有点酸涩。玉敏弘对自己的反映有点不满意,这种时候还来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心里想大概是总被人捧着娇坏了,冷不丁有个人不拿自己当回事儿,总是有点不舒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小事,而是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玉敏红深吸一口气,压下去情绪化的反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四个半人身上。 “各位,谁能够告诉我,我能帮各位做些什么?”因为事情有些严重,玉敏弘不由自主地沉下了嗓子,和她平日里娇嗲的声音竟然完全不一样,隐隐多了分威严。十三有些吃惊得看着她,想不到她还能有这种正经的样子。小十八到是一点也不吃惊。反倒是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敏弘的身边,虚扯着她的裙角,好奇地看着八哥。“弟妹客气了。”老八悠悠的说,“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看看,这就是魅力!论长相,老八不是神仙,更不是白衣飘飘的大侠。但是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吗,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和颜悦色地跟你说话,就是骂你,你回得了嘴吗!玉敏弘最害怕这种笑面虎,一碰上就晕菜。头一个反应就是“认栽”!往后也就没了气势,吃亏更是没跑的事。 不自觉地搔搔头,老十扑哧就笑了:“丫头,你又破功了!” 诶,这个古人怎么懂这个词?难道真的发生过不可思议的事?!问题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 倒了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玉敏弘愣了一下,看看手里的酒杯,疑惑的说:“要不你们也尝尝?” “不喝了。”老十一摆手,好像很熟的样子,说:“你也不必多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说这事儿都怪四哥,没事儿那么宠老十三干什么。害得他应历之劫没有全功,陵寝违制招累世之祸。本来我们兄弟这次就可以在一起的。但是老四这么一弄,老十三还要再世为人。所以我们兄弟都不甘心,偏巧你是千年灵猫投胎,所以借你一命渡老十三一世之劫。” 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受党教育多年,拥有n年党龄(实在自己也记不清入党的年份了)的老**员,乍闻自己竟然是所谓的“千年灵猫”,还被人“借命”,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虽然自己有几分灵力,对所谓的无神论也有怀疑,可是在大环境讲究科学的情况下,自己也把自己那点能耐归因为狗屎运或者外星人,潜意识里总有点江湖骗子的认定。即便见到了十三十八,也没往前世今生上想。卫斯理的/ 小说看多了,答案都交给倪匡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动脑子想想的意识。 我是谁?欧阳峰的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思维立刻提高到形而上的层次。 按照对方的说法,我是千年老灵猫,下凡历劫。那么按照他们的逻辑关系,我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包括,首先是猫的问题:1。我为什么是只猫?如何产生的?猫的前世是什么?2。什么样的动机和客观环境使我从一只猫变成了灵猫?包括哪些因素?相互之间是怎样作用的?3。在成为灵猫后,我为什么要投胎做人?动机,诱因,经过,当事方,相互关系都是什么?第二,和这几个阿哥的问题:1。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又凭什么判断我的精魄与老十三相合,并且可以度命代劫?2。我为什么能被他们找到?或者说在我和他们之间存在怎样的因果关系,使我和他们之间产生了牵绊?简而言之,我怎么得罪他们了,就要牺牲我的一条命?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假设不存在任何必然的关系,作为一种随机性的偶然,我被选中度命,那么谁来承担失败或者风险的后果?这些后果是怎样的? 想的我头昏脑胀,两眼发直。这四个人似乎没什么不耐烦,老十四,老师,老九已经在小十八的带领下,认真地参观我的楼局。看到我的笔记本的时候,老十还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懂不懂啊?哦哦哦的!翻个白眼。 老八仿佛看穿了玉敏弘的心思,说:“弟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过我们兄弟能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听听,还没问呢,先把你的话堵回去一半。看看眼前“慈祥”的老八和一本正经的老十三,心里打了个转,算了,问也问不明白,捡主要的吧。“我会死吗?” 章节目录 第6章 大清f4对我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感兴趣。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在屋里四处乱转,尤其是老十还要时不时地和老十四争论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就觉得头大如斗。 如果在平时,我一定打扫门厅,打开四方,热烈欢迎这些阿哥们光临指导。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是来要我命的——商务旅游啊! 对于我简洁精炼的问题,八阿哥回了我一个经典答复:“不知道!”然后就加入他们兄弟的团伙中了。好像我问的问题再简单不过了。我恨不得劈了他。 算了,换个问题。“对不起,还有个问题。” 老十四扭过头来笑呵呵的说:“你的问题还真多。看爷能不能回答。” 一捧大胡子就像马克思一样,脑海里自动浮现教室后面经典的挂像。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仿佛有点害怕似的,话里的火气也灭掉了一大半:“如果我真的是灵猫转世,借命失败我的影响是什么?” 胤?眼睛眯了眯,没看见露牙,不知道是笑还是恨,说:“好啊!跑这里来绕爷了。你不是不喜欢耍心眼儿么?!不过,看在……咳咳……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兄弟知道的有限。一般情况下,像你这样的妖物能有投胎为人的机会就不错了,再世转世要看修行积德的。如果不是善终,不仅不能转世,恐怕连以前的修为都会没了。” “打回原形?” “不,魂飞魄散!不过,谁知道,你可能会特殊……”胤衸得尾音慢慢的拉长,仿佛自己也有什么不明白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的闪神儿。 胤祥听在耳朵里有了一丝异样,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个弟弟,却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敏弘,平日里犀利狠绝的眼神有了一丝温柔和困惑!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弟弟心最是高,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平日里呼风唤雨,即便是四哥登基之后,亦是桀骜不驯。从来都是他让人头疼,几时轮到他自己头疼来的?莫非—— 转头看玉敏弘,却是一幅吓傻的模样。哼,不过是只贪生怕死的畜生!心思一动,却想起了方才交欢的场面。明明只是旁观,可是伏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仿佛就是自己似的。皱皱眉头,胤祥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书上——《自由秩序原理》,什么玩意儿?哈耶克?她们的大臣吗? 敏弘跌坐在沙发里,所有关于这些阿哥得绮思霞念都自动清零,为自己岌岌可危的今生和虚无缥缈的来世抓头。瞟了一眼十三阿哥,他正一脸严肃的翻阅着手里的书。一个封建时代的典型人物认真阅读一本资产阶级人权思想的书,本是是件极讽刺的事情。放在往日,敏弘一定要练练嘴巴。可是今天一想到这个人可能要了自己的命,不由得激零零大了个冷战,没了半分开玩笑的心思。看着满屋子身穿着蟒袍补服,头戴红帽子的大人小物晃来晃去的,竟然记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香港僵尸篇。 “各位,你们出来都穿得这么正式吗?”敏弘忍住寒颤,压下恐惧,问了一句。 老十哈哈一笑,仿佛早就受不了似的,原地一转,换成了常服。另外几个人也都换了,连小十八都变了一身衣服,只是个子模样没有变而已。唯独十三,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屋子僵尸,只剩下一个。也好,也好。 敏弘只觉得脑子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迫切需要关机重起。现在她最迫切的需要就是泡个澡,在水里沉着,静着,猫着,躲着。 “胤衸!”有点嘶哑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过来,大家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见玉敏弘手里已经拎着一件漆黑的长袍,正用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对这屋角的另一个白色大盒子按个不停。不时地有滴滴的声音传出来。屋里的温度立刻低了许多,口里叫着十八的名字。 十八倒是听话,颠颠的跑过来,关心的看着敏弘:“玉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手扒蹭着就要试敏弘的温度。除了十三,大家都是一副“真人”的样子,非常有质感。敏弘半弯下腰,扯了嘴角,勉强笑笑,说:“给我看好门,我要洗个澡!有事你在门外和我说一声就行了。”这群古人好奇心巨强,大门又拦不住他们。找十八叮嘱一下总是没错的。好歹他也算是有经验的。 “你的门,还用看吗?”老十三鹰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再说,十八弟也是你能使唤得了的?!”一群大男人挤在这里,她还要进那个“樱荡之地”。而且,以她的身份凭什么命令十八阿哥,一点规矩也没有! 老十三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欠管教! 敏弘只觉得头疼的不行不行得,又没人要请你看真人秀,你自己非要看。看就看呗,我被你看了都没怎么样,你这个看戏的,反倒摆出一副被墙贱的德行。都好几百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国家幼苗啊!没接受改造就想沾社会主义的便宜,不定哪天就把你给专政了。到时候老娘已经四脚朝天了,看你找谁救命去!心里恨恨得假设着,仿如阿q大哥,心情略微有点起色。转身进了卫生间。 放好水,试试水温,放入浴液,水面漂起粉色的泡泡越来越密。燃起香精油,屋里是淡淡的薰衣草香。仔细想想,好像忘了酒了。别人好茶,偏这敏弘好酒,就有酒量,又有雅兴。一转身,抬头,赫然一个光头,不,半个。竟然是十四! 他正兴致盎然的往刚里面看。见敏弘看他,不介意的挥挥手,说:“你忙你的。” “十八——”一声愤怒的女高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小十八一愣,赶紧从漫画书里拔出来,开门冲了进去,十三紧随其后也进来。老九老十早就希罕那里面有什么宝贝,见有机会,哪里肯放过,跟着也进去了。老八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进去了。 小小的卫生间里点满了电灯泡。 敏弘几乎要绝望了,怎么这些人就不懂尊重人权呢。“十八,你说,他是怎么进来的?!” “噢,走进来的啊。”十四笑嘻嘻的朝门口一努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这里面放了什么熏香,怎么怪怪的?这泡泡的又是什么?” 这是薰衣草香,泡泡是洗浴用的,但是大哥,我一个要死的人,或者猫,现在想安静一会,拜托你们给我一点空间,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好奇行不行?! 十三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一不留神从老十身上穿过,索性又直冲冲得穿过了老九。老十没理会,瞪着眼儿的看着旁边的香精灯,那里有不断冒出的白色雾气;老九只嘟囔一句,拍拍身上的衣服。老八一看,微微一闪身,给老十三让开了条道儿,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跟着也出去了。 等到玉敏弘把这帮好奇宝宝赶出去,水已经凉了。 也不知泡了多久,玉敏弘终于决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掉脑袋——那不也是明天的事儿吗!昏头胀脑的从浴缸里爬出来,又稀里糊涂的收拾了一下卫生间。穿好衣服,这才走出门。 神人就是神人,那几个兄弟还在兴致勃勃地参观实习。老十三继续看书,不过已经换成了悟空传,小十八在看漫画,十四已经开始在电脑上和老十开打(屋里一个台式机一个笔记本,小十八最开始就会玩儿这个东西,还热心的教给了众位哥哥,现在老十和老十四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操纵了),老八和老九正在看财经新闻。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深入生活”了。 打声招呼,敏弘就想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冷不丁被老十四叫住:“等一下,你还没有给十三输血。” “可以不输吗?” “不可以!”死相!竟然头也不回的边打游戏边回答。要么说这些阿哥们个个都草菅人命呢! 走到十三面前,敏弘困得连眼睛都挣不开了,心说:我明天就要为你献身了,你今天还要喝我的血,有没有良心啊!心里想着,嘴巴上一出溜,就说出来了。 十三一愣。抬眼看见她正要捏诀放血,心中一恼,挥手挡她的胳膊,说道:“不用!”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实体。眼睁睁的抽着自己的胳膊穿过去,一点用没有。气愤地站起来就要躲开。 敏弘正努着劲儿集中注意力准备“干活”,压根儿没听见这个地主阶级老财主说些什么,伸手一点,正赶上十三起身躲开—— 平日都是从百汇穴灌下。今天十三也发脾气,正好一抬头,敏弘的手指恰好点中了十三的眉心。敏弘也吓了一跳,经脉走错了可不是小事。可是血液静静的流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心这才放下。但是,如果细细的看,在汩汩流动红色液体的周围慢慢的生成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着红色的血液,逆向流动着,闪闪烁烁的向敏弘的身体里注入。 十三总觉得自己接受的是猫的血液,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挣又挣不脱,索性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敏弘基本上就算是睡着了。两个人一个正在生气,一个困得几乎没魂,谁都没有注意。 十四神色复杂的站起来,原本开朗的神色突然变得鹰暗,细长的丹凤眼里闪动着一层层的怨恨和希冀,原本就薄的嘴唇此刻也抿的更紧了。老八和老九仍然在看电视,老十忙着算自己的宝贝,小十八目不转睛地看着漫画。胤禵一咬牙,翻指一掐,中指指尖上竟然涌出一滴鲜红鲜红的血团,周围有一圈蓝光淡淡地围着,轻轻一弹,蓝光微闪,挟着他的血团并入到血流中。逆着敏弘血液的流动方向和银光一起盘旋着注入到敏弘的身体里。 胤禵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转身坐在电脑前。 正在看书的小十八突然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十四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片刻后以同样的动作将自己裹着淡绿色光芒的血液弹了进去,偏头想了想,又加了一滴,方才重又埋首书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瞬间,敏弘一摇三晃的向大床走去。突然后脑勺总觉得有股冷风嗖嗖的,回头一看,一切如常,多心了吧? 老十大呼小叫的喊:“老十四,这回我可把你赢了!” 次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尚未来得及播撒热量,敏弘已经一脸郁卒的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睡眠不足的眼睛略微有些发肿,但是精气——不,怒气十足!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晃来晃去的十四。胤祥对这个女人失望透顶,窝在镯子里不肯出来。老八老九见敏弘肯去,只留下十四一个人,便现行离开了。老十还在玩儿游戏,这回是三国。没想到他最喜欢的任务竟然是赵子龙。这简直是对偶像的污辱! 可是,和眼前这个讨厌鬼比起来,玉敏弘宁愿相信老十是赵子龙投胎!这家伙天还没亮就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不仅如此,还对她继续睡觉的意愿大加挞伐。把敏弘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心里发誓:我,玉敏弘,与爱新觉罗胤?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可惜,刚睡起来,脑子不太好使,又碰上个脑子嘴皮子文武双全的,只能干嘎巴嘴蹦不出半个字儿来。 终于等到他老人家说累了,看看表,已经八点了。都说四阿哥是个唐僧,怎么眼前的这个十四也这么能唠叨!玉敏弘两眼一翻,说了句:“我去洗澡,别跟着我!” “没门!老十三可以看,我凭什么不可以。”也不知他是存心的,还是顺嘴,反正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红了脸。敢情!地球人都知道。 老十三正好从镯子里面钻出来散步,也听见这句话,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的?想到老十四或者其他的兄弟都有可能知道或者——看到——自己在做什么,腾的一股热血直冲到脑门顶!“哼”,一甩袖子又钻了回去。 敏弘看他气哼哼的消失不见了,心里有点异样。说也奇怪,从始至终,敏弘从来不觉得让老十三看戏对她有什么损失,甚至当自己的裸体呈现在他的面前,看着十三充血的眼睛,敏弘的心理也曾浮起丝丝的满足。但是一想到观众可能不只十三一个人时,敏弘的就感觉怪怪的,甚至是非常的不情愿。 不过这些心思在当时没有人会去细细的想。睡眠不足的敏弘压下心中的异样,专注的解决怎么摆脱眼前的无赖这个问题——而且坚决不能让他参观自己洗澡! “十四哥!”说话的是小十八,肉肉的小手揉揉粘在一起的眼睛,说:“你不能看得。敏弘是我的老婆。” “你的?那老十三是怎么回事?!”十四的话里竟然夹杂了丝丝的酸味,有点像捕风捉影的男朋友。 “十四哥,你真的不知道么?十三哥他——”十八的话嘎然而止,眼睛突然睁得老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拼命的摇头:“唔...能说....呜能说!” 十四狭长的凤眼眯在了一起,看了看十八,又看了看敏弘,突然噗嗤一笑,摆摆手说:“爷和你们闹着玩儿呢。去吧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收拾完卫生,整理好妆容。敏弘看了看镯子,十三还是没有出来。定定神儿,心里暗骂自己:关心他做什么!吃饱了撑的。一定是起得太早了,有点不正常。拈起口红仔细的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咦,变了个模样——,嗯,这样也挺好看的。诶,你眼睛周围是什么?怎么黑乎乎的;脸上是什么?红一块儿白一块的。”胤禵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的比划着,就那么一刹那,碰到了敏弘的脸。微微一愣的功夫,修长的手指似乎被什么东西阻住了,慢慢的慢慢的从脸颊上划过,好像在体味每一寸肌肤的细腻和美好。气氛突然变得窒息而暧昧。敏弘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漆黑幽深,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阵阵恐惧席卷而来,甚至还夹有——杀气! “你不上班了吗?迟到了!”老十三清冷的语气一下子冲破了这层迷雾。 “呦,我以为您就不出来了呢!”老十四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口气。 敏弘疑惑的看了一眼胤禵,真以为自己刚才的恐惧不过是一种幻觉。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十四阿哥——胤禵,要杀了她!或者说,希望她死。 十四变化了模样,要跟敏弘一起上班。谁能拗得过他?!去就去吧!敏弘带好镯子,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享受这里的一切,环顾了一下四周,再见了,希望能有机会回来! 十四真不愧十四,变化后竟然摩登得很——包括染成酒红色的短发。再加上他原来生就了一副风流模样,一进办公室,引得一干女同事们频繁的出入敏弘的办公室,美其名曰请教问题。一个小助理有什么好请教的!敏弘心里不以为然,盘算着晚上能有哪些救命措施。不知道狗血行不行啊?! 终于,一个女合伙人撑不住了,干脆开口问:“anna,这是谁呀?也不介绍介绍!”说着嗔怪的看了一眼——胤禵!敏弘差点没被肉麻死!搓搓胳膊,安抚一下此起彼伏的汗毛孔,刚要开口说话,被胤禵截了话头:“老公,我是敏弘的老公!”说完亲热的拦住敏弘,还帮她搓汗毛。一边搓一边掐,警告她不要多嘴! 那女人还要说话,敏弘的手机响了,刚接起来,从电话里传出老板的咆哮:“玉敏弘,你给我死哪去了。谈判快开始了不知道啊!” 天啊!今天不应该来办公室,而是直奔长安俱乐部,那里有一场顾问单位的谈判啊! 惨叫一声,抓起公文包,推开合伙人冲出了办公室。十四愣了一下,看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很久没见她这副样子了,真怀念!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分从包里取出的文件,拿在手里,跟了出去。果然,丫头站在电梯门口正翻包呢,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层的汗滴! “努,给你!着什么急,反正你也不用再给他做事了。”胤禵的声音柔柔的,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手帕,轻轻地擦去敏弘额头的汗水! 是啊!给老十三渡命历劫,让他们兄弟团聚。而自己这个妖物能不能活下去还成问题呢!工作,工作个大头鬼啊! 啊?!敏弘有一瞬间的呆愣。 —_—!!!!!!!!,为什么? 电梯开了,十四伸手揽着敏弘的腰进了电梯。人很多,胤禵伸长胳膊把敏弘圈在一个角落里,仿佛就这样隔开了整个世界。 敏弘目瞪口呆的享受着大情圣的服务,脑子里面还转悠着刚才的恐惧,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样子,真让爷舍不得呵!”不知什么时候,十四的手指轻轻的抚上敏弘微张的樱唇,叹息着,低头吻了下去......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耳边传来胤禵的调笑。敏弘猛地清醒过来。电梯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扣子已经解开一半,露出丰满的双峰,而自己的腿已经自动盘在了胤禵的腰侧。胤禵也好不到哪里去,凤眼星眸拢着情欲的迷雾,衬衣已经从裤子里拉出来,半敞着的精壮身子和自己的紧紧贴在一起。“宝贝儿,你可是真热情啊!” 敏弘蹭的一下蹦出老远,面对面站着。冷静,一定要冷静!深吸一口气,一拢头发,抬头挺胸,转身齐步走。 坐上车,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镯子。胤禵冷笑一声,坐了进来,说:“怎么?还担心老十三啊!放心好了,八哥已经把他接走了。晚上的事情要准备一下。”说完,仿佛很累了似的,闭上了眼睛假寐。敏弘偷眼看去,他的眉头微蹙,似乎有无尽的烦心事。 赶到会议地点的时候,谈判已经开始了。老板狠狠地挖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好。 谈判结束的时候,期期艾艾得跟老板请假,被骂了个狗头,然后准了。敏弘心里也不生气,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被他骂了!深情地在看一眼,转身走了。老板被看得浑身发毛,悄悄猜测这丫头是不是暗恋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不准她休假了。 还有段时间,不想那么早赶到涞水,在北京城里乱晃。当然,误了时间最好。 “你最好别这样想!”胤禵不鹰不阳的开了口,“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如果误了时辰,等于违反了天命。到时候就是天打雷劈了。不知道你那九条命够不够?!嗯,你说呢?” 他还征求我的意见! 玉敏弘已经没脾气和这个人斗了。他身上总是有一股黑暗的气息让她觉得恐惧,下意识里希望躲开。封住嘴巴,少说一句是一句。 “先去一趟黄花山吧!”那里是胤禵的陵寝。 他要去那里做什么吗? “坐爱做的事,和你!” 章节目录 第7章 一个急刹车—— “下车!”敏弘的小宇宙终于全面爆发了,“皇帝儿子了不起啊!皇帝都死了几百年了,儿子值个屁钱!我告诉你胤禵,姑奶奶我还真不玩儿了!有本事你在这里墙贱我,我掉一滴眼泪就不姓玉!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没兴趣跟你瞎得瑟!什么命中注定,天打雷劈,我长这么大还真么见识过。你让它给我劈个开开眼,也算姑娘我长长见识!猫,猫你个大头鬼!我要是猫,你丫儿就是一只耗子!连人都不是,吓唬鸟啊!我还告诉你,姑娘我不报前世,不修来生,你那一套没用。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兄弟能让姑娘养养眼,我才懒得里你们!还长脸了!”一甩车门,扭头就走。 敏弘本来就不是个善碴儿,小的时候也是一个比较著名的小太妹。只不过后来恋上一个学习巨棒的帅哥,才慢慢静下心来。虽然最后也没成,不过也让这个小太妹一路平安地念到了硕士毕业。少年轻狂仿佛是深海的黑色,除了点点磷光,没有人会提及,甚至连她自己都忘了。所以,当她站着三七步,歪嘴斜脸的指着鼻子骂完胤?后,自己也有点不适应。多少有点心虚的想避开。 胤禵先是被她突如其来浑不吝的模样吓了一跳。后听她言语粗俗,恶语相加,不禁怒火中烧。可看她生涩的无赖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晓得从早晨开始丫头一直憋着的火气终于发了出来。看她闷头走路的样子,竟觉得分外生动。 更重要的是,敏弘的一番话,竟然让他许久不曾相同的问题迎刃而解。忍不住一个大大的笑容浮上面容,哈哈一笑,爽快地说: “好啊,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看——”胤禵伸手一指,停在路边的宝蓝色标志206轰的一声,燃起了冲天大火。幸好是停在了路边,没波及别的车。纵然如此,二环路上还是有车主被吓了一跳,发生了连环追尾。 “啊!我的车。”天!十万块钱呢!当牛做马辛苦了整整一年,就一把火让这个败家子儿给烧啦?!你——,玉敏弘指着胤禵气地说不出话来。 “不在乎嘛!我们都没必要在乎!”胤禵依然笑着说,声音里有这一丝决绝,“我变卦了,不让你去了。我留下来,陪着你。你说得对前世不报,来世不修。和你能过一天是一天,能过一时是一时!走!”说完,抓了敏弘的手就要走。 “哎,十四弟。你这又是何必。你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敏弘抬头一看,是老八,温亚依旧。只是——,敏弘的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起《西游记》里观世音的经典台词——唐玄奘,莫要着急! 看看四周,竟没人往这边看,知道是他们玩儿了猫腻。心里不禁气馁。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就怕这些不是人的!刚才自己逞一时之气,连他们的老爹都骂了。现在他们兄弟在一起,不知道要怎样整自己! 胤禵一看八哥来了,说道:“八哥,你不要怪我。虽然我们兄弟需要等十三哥到齐了才能各归其位。可是我现在想通了,与其等那个劳什子的正果,不如得享福时且享福。我以前错过了玉儿,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再放弃了。虽然我不知道时间会有多长,但是八哥,我已经决定了,有一分算一分,过一秒得一秒!请你不要拦我。否则——” 如果不是当事人,敏弘一定感动得发帖子冒泡,高呼自己是14党。可是作为当事人——看看自己被抓的死紧的手,究竟他成了人,还是自己变成了鬼?怎么还有痛的感觉!大哥,麻烦你深情表白之前能不能先向让我这个被表白人陈述一下事情经过?昨天我们才见面,今天你就一往情深,好像爱上俺很久的样子!这样很?人的!而且我也很难进入剧情啊! 不过没人管她,那对兄弟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老八还是一副观音相,叹了口气说:“十四弟,晚了。” 天打雷劈! 真的啊,明明晴空万里,怎么突然间大雨瓢泼?回头一看,原来是救火车来了。 这是敏弘刚刚找到的合理解释,但是,真正不可思议的是,也不知道是雷劈的还是闪电,反正老八说完之后,她就那么一撇眼的功夫,眼前一亮,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地之上。敏弘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哪里都不能动。低头一看,腰部以下,半身都拢在光圈里。胤?还抓着自己的手,但是和他对峙的已经多了很多人,老九,老十,十三,十八,还有很多不认识的。敏弘很想知道老四在不在。可惜她不能从衣服上看出来。 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绑架?如果牟利仅指财产权,当然不算;可是以别人的生命为目标,使另一人的生命获得受益,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牟利呢?敏弘苦笑着拿绑架罪的犯罪构成调侃自己。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象的了。 其实,敏弘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他们的意识。这倒并非是什么胆小如鼠,逆来顺受。而是想起了父母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家族的秘密是守护着一个人的生命。总有一个传承了灵力的孩子会为这个人牺牲!但是——”不完整的遗嘱,现在看来是个完整的意思表达。 我就是那个倒霉孩子,守护老十三这颗幸运的小草!渡命历劫,说得漂亮。根本就是不知道哪个祖宗欠了人家的,让我来还。什么前世不报——根本就是现世报!来世不修——压根儿没的修!从一听说渡命的那一刹那,一直盘旋在心里的关于家族使命的谜团就豁然而解,原来如此! 从小就被教育的神圣使命原来不过是为今日之认命做好心理准备罢了!认命吧!几天来的争执,别扭,不过是一种宣泄!人死万事休,何况这里还要魂飞魄灭呢!想想自己这近三十年的生命过的也还精彩,不算白活,心里多少有点安慰。没有来世,也不必指望什么。 脚下是亮晃晃的一片。抬头看看天,深蓝色的天空竟然还有丝丝缕缕的白云,想见夜色不深,大概还有点活的时间。好好呼吸几口空气吧。好歹没死在城里,那脏空气让人连死的心情都没有。头痛得要死,每个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都象打雷一样。想叫他们闭嘴,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下意识的抬起头,找到十三的影子,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他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帅哥啊!“曾经有这样一个帅哥摆在我的面前,我珍惜了。如果非要加个期限,我希望——瞬间!”嗯,多酷!死也风流了。敏弘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情却渐渐得不那么沮丧! 那边,胤禵还在和他的兄弟争执。真不知道上辈子的那个女人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迷恋! 老九不耐烦的开口说:“十四弟,你不要执迷不悟了。虽然她和玉儿长得一样,可是毕竟中间隔了几百年的时间。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前世,说不定是投胎的时候借了玉儿的模样。你不要被她迷惑去了。耽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胤禵激动地说:“不对,她就是玉儿。我知道她就是玉儿。十八,你来说说,她究竟是不是?” 十八有点犹豫:“十四哥,九哥说的也没错。其实我和玉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不知道诶。但是,九哥,敏弘真得很好!我象喜欢玉儿一样喜欢她啊!”原来还是一枚小色鬼。 看来这群阿哥们都把我当成猫妖了。看看十三,他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失望。 敏弘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一定是狼狈透顶,在这么多帅哥面前不能展示自己风情万种的一面,心里有点遗憾。想起《天下无贼》里贼老大的“明月”“沟渠”论,敏弘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沟,分明是个明月没有照到的下水道。 “十四弟,你不是一直很想她死吗?那天晚上,你用自己的血把死咒种在她的身上,这可是谁也解不开的啊!”老九慢吞吞的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敏弘一愣,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个十四为什么一会儿要自己死,一会儿又要自己活的,他究竟跟那个玉儿有什么关系啊?想扭头看一看,但是只能转转眼睛,连头都不能动了。 “死咒?!”十三和十八同时惊呼出来。十八虽然知道十四在搞鬼,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厉害。十三却是完完全全的吃惊。是什么原因让十四弟一定要杀死这个女人? 十三这才注意到光圈中的敏弘。其实,这些天来,虽然她的作风让人甚为不耻,可是她的聪慧幽默,她的明快爽朗,她无拘无束,风一样自在的笑容。即使在那么特殊的时候,她还是——至少——很光明正大的享受。那种发自心灵深处的光明和与生俱来的自在从容,让胤祥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胤祥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她做起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应当。他以为这是妖精无耻之处,但是这几天下来,他却迷惑了,因为他在偷偷的羡慕这种自在。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仗剑天涯,效法竹林的梦想,失落了的久远的梦想,随着流年逝去的对阳光,对风的向往...... 光圈越来越亮,敏弘觉得自己似乎要被淹没在光的海洋里。突然,手上一松。十四被一股大力拽了开去。光圈完全淹没了敏弘,一道彩虹一样的东西,慢慢的从光圈里延伸出来。光芒流转所向,是胤祥所在之处 “啊?怎么会是九条命全部渡给十三哥?”小十八突然惊呼出来。 “因为你十四哥把他们绑在了一起!”老九鹰侧侧地说,“这样也好。万一有什么事儿,也省得我们兄弟措不及防。” “可是这样会要了玉儿的命啊!八哥,你快想想办法!” “你不是把你的福咒过给她了吗?现在我们只能好好守着,已经开始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了!结果怎样,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老八淡淡地说。 彩虹已经慢慢的环绕了胤祥,十八看到敏弘的身影在光圈里越来越淡,似乎整个人正在分解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光点,像蝴蝶一样在光圈里飞舞着,汇聚着,流动着。 眼泪慢慢的滑下,胤禵突然明白,不管是玉儿也好,敏弘也好,他喜欢的是那个带给他自由感觉的灵魂。玉儿有,敏弘也有,或许——是同一个灵魂!看着彩虹桥渐渐变成彩虹圈,等到这个彩虹圈强大到可以吞没了另一个,这个灵魂就会消失!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玉敏弘似笑非笑的样子,“胤禵!你给我老实呆着,别删了我的文件!”这个声音永远不会再有了。 “不可以!”一直没有吭声的胤祥突然疯了一样的在彩虹圈里挣扎。彩虹圈受到影响,光虹倒转,竟然又流回到光圈。本来消失的敏弘的影像竟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光圈里! 众人大惊失色。“老十三一心放弃,反到成全了这个丫头!”老九恨恨得说。 “九哥!”老十一把抓住正要上前的老九,说道:“算了,大不了再等十三一世。我们这样做有点过分!” “等!?等得了吗?老十三根本没有来世!”老九说出了石破天惊的秘密,“没有替身,他就要魂飞魄灭!我们兄弟永远也等不齐,永远回不去!劫,这就是劫!难道你要看着老十三和老十四因为一己之私,害的我们兄弟永远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样子!你放开我!”老九一把推开老十,割破中指,以血点额,一柱红光就要射向维系两个光圈的彩虹桥。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了一柱紫光,看看拦住老九。众人看去,原来是五阿哥胤祺。他和老九本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两个人刚好打个平手。 “老五!你——”老九暴怒. 老五苦笑,说:“老九,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滞留在这里吗?她根本就不能死啊!你难道还没有认出来吗?!” 滴漏沙沙,子时已过。老八长叹一口气,指着光圈说:“人算不如天算啊!” 众人看过去,两个光圈已经渐渐合二为一。敏弘的影像还算清晰,唯独老十三的正在渐渐消失。 “老十三!(胤祥)”终究是手足关情,众人各自凝了神气,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光圈中。无奈天时已过,人力难挽。连敏弘的肉体都消失殆尽了。 众人不愿放弃,就在这时,天色突变,一股黑色的漩涡搅动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笼住了光圈,强烈的阻力把一众阿哥反弹开去。裹挟着两个人的灵魂呼啸而去。胤?大惊失色,竟然奋不顾身,扑身挡在了光圈前面。仿佛被大力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口鲜血直直的喷进了光圈里,落在了十三和敏弘的身上。敏弘的眼睛依然紧闭着,胤?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自己的血总是融到了她的魂魄里。任是谁也分不开了。 老八和众位阿哥目瞪口呆。过度的使用自己的灵力让他们无力的瘫在地上。就当他们以为自己就这样灰飞烟灭的时候,中天月明似有歌声响起,万里寥廓有点点飞花飘落,耳畔响起了吟哦:“手足关情,今时补足。各位,你们的皇阿玛早已久候了。”所有的人,包括昏迷的十四在漫天花雨中消失 章节目录 第8章 “大仙,这样行吗?” “福晋,当然可以。你放心好了。而且,这个灵魂奇怪的很,不会受到身体的束缚。只要她想出来,随时都可以走。” “啊?那它走了我们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所以,你一定要保存好这个玉镯字。只要有了这个镯子,它就不可能离开。像这种没了肉体的灵魂,在外边超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化了。当然,福晋您不一样,你在小仙为您设的仙界里,又用这个玉镯子养着,万无一失。” “要是它找到这个镯子怎么办?” “不会的。这镯子是个灵物,我用仙法把它隐了起来。除了您谁也别想看见。就算将来您回去了,只要有这个镯子,还是随时可以召唤它的。” 敏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顶“古色古香”的帐子里。但是她一点也不兴奋。因为有个女的,自称是五阿哥胤祺的侧福晋,在一个黑灯瞎火的环境里告诉她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好处是,她可以不做“孤魂野鬼”。 敏弘这才明白渡命的时候,肯定是被什么事情打断了,她现在除了魂魄啥都没了!而这个古装女子就是始作俑者。 不过,也许自己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让那帮阿哥们做成了,自己这条小命儿还不是板上钉钉飞翘翘了。想到这儿,沮丧的心情有点好转。活着就好。看人家若曦,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活着嘛!虽然自己这个有点时限,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时候不定怎么样呢。大不了不生呗! 睁开眼,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想是夜里。摸摸床边,没有人,也没有男人。伸伸胳膊蹬蹬腿,我胡汉三又活了!哇咔咔咔! 敏弘,不,现在应该是瓜尔佳氏绿浓。新生日期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冬天。任务是:勾引老五,争取怀孕。缘由:侧福晋刘氏在三十五年,三十七年连续生孩子,一男一女,让瓜尔佳氏非常不安。 敏弘梳理了一下思路,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不具备清穿的基本优势——明了当事人的历史命运。因为这个身份注定不能出去招蜂惹蝶,勾引那些“著名”的阿哥哥。可是这个五阿哥好像很没有名气,就知道和老九是一个娘出的。在政治上也不怎么帮自己那个弟弟。 突然,想起了胤祥伯伯,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现在在哪里。他记不得十八还会忘了自己的五哥吗?但是,恍恍惚惚记得,当初渡命的时候,他突然抽风,结果弄得一团混乱。好像后来还晕倒了自己的怀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活该,谁让你们不拿别人的命当命!敏弘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小小的咒了一句。 “谁活该!?”耳边突然响起了人声。吓了一大跳。 “别找了。是我!你十三爷!”那个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我就在你的身体里。” “你干嘛不出来?”敏弘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有点暧昧啊!这可是他嫂子的身体啊!厚厚! “暧昧个头!”胤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么不济!八哥说现在我只能用你的灵魂养着了。你最好老实点,别玷污了我嫂子。” 敏弘想了想,心里说:“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是!你想告诉我的我才知道。 “噢,那就好办了!刚才你嫂子说的事儿你都清楚吧?!如果我不按照她说得去做,我们两个都得玩儿完!所以,请你现在严肃一点。我要正经的开始完成这个任务。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你五哥的情况?” “哼!就你,五哥不会看上的。” “那由不得你!快点,外面有人走动了。” “我先在没什么力气。只记得五个满文很好,脾气不错,别的没了。” “喂喂,别走。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什么人,做什么事情,颜色,饮食之类的。” “五个功夫在兄弟里拔尖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刚从葛尔丹战场回来不久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我才多大,哪有功夫记这些!” “老大,你都死了再投胎了。别装嫩了行不行!”心理怨恨着渡命的事情。敏弘嘴巴上一点也不积德。 胤祥没说话。敏弘突然觉得一阵伤心,莫名其妙的。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胤祥的情绪。原来两个人真的是在用同一个灵魂了。唉,灵魂的灵魂是什么? 也许是累了,敏弘又沉沉的睡去。 病好些后。依着礼节,谢过了福晋对自己的照拂。本来要去侧福晋赵佳氏那里,被一句怕给小阿哥过了病气堵了回来。 为这,被胤祥笑了一个晚上,说她不懂人情。 的确,在那边就不懂,到这里还是不懂。以后还是多问问胤祥的好。 胤祥被她搞得一愣,什么时候这丫头这么谦虚了? 敏弘本来就不开心,觉得很没面子。被胤祥抢白一吨,见他居然这样问自己,心头也火,大声说:“什么谦虚!你见本姑娘哪里长胡子了!” “什么胡子?”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人。渊峙岳挺,长身玉立,微微一笑—— 敏弘有点吃惊,一抬头,就看见这倾城一笑。稀里哗啦,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见敏弘也是一愣,小太监机灵,赶紧往里让。 来人见敏弘傻站着,他把斗篷交给小太监,径自坐到桌前,说:“怎么?不认识爷了吗?” “是五哥!”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敏弘这才恍然——老公来了。好帅啊! 可是,还没有拟定作战计划,这么匆忙怎么勾引啊? 想到这里,又有点丧气。 胤祺看着敏弘的表情一会而是吃惊,一会儿是失望,变来变去,就是不理自己。不仅觉得有趣,饶有兴致的看着。 敏弘注意到帅哥兴致盎然的眼神,觉得自己体内雌性荷尔蒙的力量陡然加大。脸颊热热的,脑袋蒙蒙的。通常这种情况只有在重大考试和出庭的时候才有,所以本能的她就做了个通常可以让自己清醒的动作—— 啪,扇了自己一耳光! 虽然是轻轻的,可是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自打一进门,胤祺就发现绿浓变得怪怪的。先是在刚一打照面的时候,差点被她格外灿烂的笑容陷进去;接着就是千变万化的表情,却读不懂她在想什么。现在看她傻呆呆的样子,本想逗逗她,她却出人意料的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敏弘的耳边响起了胤祥压抑的笑声,心里别提多懊恼了。赶紧倒了些热奶子给大爷奉上,心里紧张的捉摸该怎样圆场。“放心好了,五哥不会为难你的。”胤祥嘿嘿笑着说。一听就是幸灾乐祸。 胤祺摆摆手,让敏弘坐下。 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干坐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又是胤祥,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诶,你不会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吧?你以前不是挺擅长和男人在一起的嘛!” 啊,和男人在一起?干什么?现在还需要法律意见啊? 敏弘的头一个反应就是公事。略微转了一下心思,才明白原来是指的那档子事。 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胤祺正看她。头还是有点晕,脸上像着了火一样。 “哎呀!”耳边响起胤祥的惊呼。 敏弘下意识的一闪。正好看见胤祺悬在半空的手。这才知道刚才迷迷糊糊的被胤祺摸了脸都不知道。敏弘恼怒透顶,一男一女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已经为上床打下良好的基础。唯美的开头,激烈的过程,平静的结尾,简直是极品性爱!都怪胤祥这个混蛋,瞎喊什么! “不行,现在不行,我不行。”耳边传来胤祥的嘀咕声。对啊!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养着两个人,胤祥也算是半个主人。如果和五阿哥坐爱,胤祥不会也有感觉吧?意乱情迷的时候究竟是敏弘还是胤祥可说不好。那,那不是乱伦+耽美! 胤祺已经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长臂一伸,把敏弘圈在怀里,低下头下巴磨蹭着敏弘的额头,嗓子里溢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敏弘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全身一阵酥麻,紧接着一阵鸡皮疙瘩流窜四肢,一股反作用力是仅得让她推开胤祺。 “不行。你不能这样。至少今天不行!”胤祥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胤祺吃惊得看着敏弘推开他的样子,说是不愿意吧,明明眼睛里流露的情感不是那么回事;说愿意吧,这手上还真的使了劲。胤祺不知道敏弘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这么“极其不情愿的”推开自己? 敏弘知道这事儿快了点。好歹这身子现在也算是公共场所,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怎么着也得征求一下胤祥伯伯的意见啊! 清清嗓子,还是没有想好词,边说边编:“爷好久没过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来了?”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像怨妇,连忙摆出受委屈的样子。学着电视里琼瑶剧的经典表情——哀怨,低头抓住胤祺的衣角,心里说:“傻子才玩儿自己的呢,万一这家伙不吃着一套,心里一恼,掉头走了怎么办?”胤祥也很着急,可惜把力气都使完了。现在只能指望这丫头能够挺住,不要经不住诱惑,在这时候樱心大发,那可就把老爷爷害苦了! 胤祺听了话本来有点不耐烦,觉得这个女人不识相。可是看她偏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延伸到衣服里,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这可是敏弘在酒吧里学来的经典动作,专为钓鱼用的。平日为了增强女性的魅力,也常练练。做得很是到位,几乎成了习惯动作。)。撩起她滑在腮边的一绺头发,轻轻的挂在耳后。修长的手指沿着耳廓一路下滑。敏弘随着他的动作自然的摆动着头部,慢慢地仰起头。目光迷蒙,含羞带怯,樱口微涨。更妙的是,细看还有微微的抖动。胤祺忍不住低下头来细细的看看,怎么会抖动呢?能不能不抖呢?头越来越低…… 敏弘见时候差不多了,放在胤祺胸上的手突然一使劲,猛地一抓,头一低,就埋在他胸口哭起来了。 胤祺吻了个空,有点反应不过来。被她一哭,更是手忙脚乱。扶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细语问情况。一边问,不忘一边吃豆腐。亲亲耳朵,摸摸脸。无奈敏弘防守甚严,没沾太多光。 敏弘这才抽抽噎噎得说:“爷,爷平日不来。今天,今天人家病了,爷才来。可是,可是医生,不,大夫说,人家,人家这两天不能伺候爷了。”说完好像不生娇羞似的赶紧把头靠到胤祺的脖颈里。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被发现了就坏了。 头埋在胤祺的脖子边上,一股特殊的男人味儿充斥鼻腔,酥麻酥麻的。“你给我正经点!”又是胤祥这只唐僧。不理他继续蹭。 胤祺被蹭的意乱情迷,平日里哪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哭别哭,听大夫话,好好养着,啊。” “可是,可是,你又要走啊?!”尾音拖的略微有点长,很多人都说敏弘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似嗲非嗲的感觉,就像一把痒痒挠挠着你的心。这次用在五阿哥身上,一样的好使。 “不走,不走,今儿不走了啊。别哭,诶,你别哭啦!” 敏弘赶紧用绕过来的手舔了点唾液抹在眼睛周围,又是使劲揉了两下。胤祺搬过脸来的时候,就看到好红的一双兔子眼。敏弘笑笑,牵着胤祺的手,伺候他更衣睡下。就算胤祺真的什么也没做,敏弘还是可以感到胤祥极其强烈的别扭劲。不由得笑了。 胤祺看见身边的女人明明已经闭眼睡觉了,嘴角却微微的翘着,睫毛一抖一抖的,不由得一伸胳膊揽到自己怀里,吻吻她的额头,拍拍后背说:“睡吧,睡吧!” 是夜无言。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大概是晚上太紧张了,连胤祥都没醒。伺候的婢女说,贝勒爷吩咐要侧福晋好好歇着,不要叫起。 白天胤祥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敏弘一边看书一边捉摸,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盖棉被纯聊天是生不出娃娃的,可是就算真的有了孩子。这身体的正主一定不会再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的,到时候又该何往呢? 思前想后,也得不出个答案来。索性到园子里走走。顺便散散心。 园子还算可爱,不过石头小径走这有点硌脚。难怪都是穿厚底鞋的男人爱来这里坐坐,很少见到女人。前面有株垂柳,树下也算绿草霏霏,看这倒是干净。走过去坐下。蹬掉鞋子,转转脚脖子,这个时代的袜子就算是纯棉地,也不如家里的舒服。搬起脚丫子,脱掉袜子,细细的检视被硌得红红的脚底。 “你规矩点行不行!” 咦,老爷爷白天也能说话了。我环顾四周连个猫影子都没有,更加确定是胤祥在和我讲话。“你能说话了?” “嗯!好像有点力气了。” 敏弘沉默了一下,说:“不会是你昨天晚上趁我不注意吸你哥的阳气了吧?!” “放屁!”胤祥被说得吓了一跳,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爷我怎么会还自己的哥哥。昨儿我睡得比你还早。” 也对,以他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不管怎么说,胤祥在慢慢变强大起来是不争的事实。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灵魂在养着他的灵魂,等到他真的不再需要从自己的灵魂吸取养分的时候,自己又会怎样呢?还是,这又是他们兄弟的什么诡计?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生孩子的问题。 “我警告你别胡来啊!”怎么听着胤祥的声音有点发抖啊? “老大,你不会是怕了吧!”敏弘调侃着,又说:“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哥哥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对了,他今年多大,怎么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胤祥气结,“他才十九,当然年轻!也不看看现在是哪一年!没见过你这么混的人。” 敏弘依旧闲闲的,用手帕擦干净脚丫,说:“反正比你好看。也不知道那帮穿越女都干什么去了,天天盯着那几个,放着这个美形男可惜了。” “诶,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胤祥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无奈,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对这个女人的道德评价,这是个怪物,怪物就不能按常理来要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敏弘听出他的变化,想到以前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心里大爽。 “原来真的是两位。”啊?敏弘吃了一惊,抬头看,是真正的绿浓。她怎么来了?就听她继续说:“玉姑娘可否告知小女子,另一位是何方人士?” 是你小叔子!不过敏弘没敢说,胤祥的怒气是明显可以感受到的。看来他也不太愿意见这位嫂嫂。 无事不登三宝殿。绿浓的到来带来了一个解决方案。敏弘只需负责勾引工作,上床办事儿的时候,由绿浓替换。不知道这个身体是不是真的行,至少大仙说可以了,绿浓对他深信不疑。 送走绿浓,敏弘对胤祥说:“老大,我们现在只需要勾引你哥哥就够了,多多配合啊!” 仿佛听到磨牙声。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俗语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胤祺来的还真是准时。晚上刚回府。去赵佳氏那里坐了坐,就奔这边来了。 敏弘和胤祥躲在屋子外面,奇怪的是屋里没有什么声音。细听时,偶尔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男人特有的浓重的喘息声。敏弘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伸头拔脑的往里面看,《金瓶梅》其实挺含蓄的。这可是难得的现场观摩机会!可惜,被“胤老爷爷“严厉的喝止了 章节目录 第9章 是夜,敏弘和胤祥钻进镯子里休息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具躯体里。胤祥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唯一能让他欣慰一点的事,敏弘这个怪物好像比较听话了。能管住她也不错! “你说这一个晚上能有孩子吗?”我拿着毛笔在“内心”的监督下万般不情愿的练笔。写下一个大大的“春”字。还行,能认出来。 “你不知道么?”老爷爷显然还记着看戏的事儿。 “我们都有避孕措施的,你又不是没见那个男人套着什么东西!”汗~~~~~~~~,太熟了就是不太好,什么都能聊。 老爷爷一阵沉默,敏弘摸摸自己的脸——好烫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写这么难看的字!长的和你一样!”老爷爷被笑恼了。 “一样就一样。反正没人能模仿得了。”说归说,仔细看看是挺难看的。接下来写哪个字好呢?一边落笔,一边问老爷爷:“说真格的,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勾引吗?” “嘶,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词吗?没必要,说不定这一次就够了。不够再说。” 敏弘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个问题:“如果真怀上了——十三爷,您老可是要生孩子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管不了十三怎样想,敏弘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大白天的,胤祺竟然回来了。敏弘抹抹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道:“没什么!怎么,没事了?” 胤祺愣了一下。敏弘不知所以然,傻呆呆的四周看看,“行礼!”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 哦,对了。昨晚见绿浓就是想行礼的。可是这礼该怎么行呢? 胤祺狐疑的看了看敏弘,没说什么。视线被桌上的大字吸引住了。 看看,再看看,拿起来,仔细看看。终于回头看着敏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仿佛这事她毫不知情。胤祥再度哀号,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淋漓尽致的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春药” 药字的最后一笔酣畅痛快的向斜上方勾去,昭示了写字人无比得意的心情。 “嗯哼”敏弘纤手微抬,抵住口唇咳嗽一下,脸不红,心不跳,莲步款款,走上前去,接过自己的墨宝,煞有介事的看看,说:“我觉得这字儿还得练练。是吧,贝勒爷?”边说边把纸收好,扔进百宝盆中。拍拍衣服,扭过省来,一本正经的说:“贝勒爷今儿过来有何指教?” 胤祺看看百宝盆,又看看没事儿人似的敏弘。 “啊?啊,那个——”哈哈哈哈,胤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丢人!”这是胤祥的声音。敏弘没理他,端起茶杯润喉。还想继续装,看胤祺笑个不停的样子,自己也破功了。嘿嘿,干笑几声,见胤祺已经笑得趴在床上起步来了,敏弘终于怒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口里不住地说:“不许笑了,不许笑了。还笑!” 胤祺一个翻身,把敏弘压住,笑着说:“好好,不笑了。唉呦,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不行,不行。” 胤祺窝在敏弘的脖颈处,闷闷的笑着。 胤祥不停的对敏弘说:“把他弄远点,快点!把他弄远点。” 敏弘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哥,这是我老公,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做吧?再说了,你让我现在把他推开,咱们还怎么勾引啊! 你们这些阿哥,个个脾气大得不行不行的,要是十三福晋这时候把你推开,你会怎么办?! 胤祥终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敏弘吃惊的发现,胳膊和脚竟然不受约束的自己动了动。难道胤祥也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吗? 敏弘还没想明白,胤祺终于不笑了,抬起头,半撑着身子,看着敏弘。眼角还有笑后的眼泪,眼睛亮晶晶的。 说实话,这是敏弘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这个男人。真叫一个man! 微带棱角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大概是西北驻军是锻炼的,细净的脸上挂满了阳光的味道。 胤祥心急火燎,怎么这个丫头怎么还不把五哥推开!总算敏弘抬起手来了,胤祥紧张得看着,希望能把五哥推开。 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这丫头竟然厚脸皮的去摸五哥的脸。他当然不是纯少一枚。看五哥的表情就知道下面要干什么了。胤祥一急,不由自主地一使劲—— 啊! 敏弘吃惊得看着床下的胤祺,怎么,怎么给推下去了!该死的胤祥,摸个帅哥也有意见!怎么办?这事可大条了! 敏弘灵机一动,唉呦一声,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眼角一瞄,胤祺的脸色好像还不太好,心一横—— 咕咚,自己也翻下床了。 还好还好,正好砸在胤祺身上,不算太疼。一个咕噜,又翻了出去。 胤祺今天来的早其实是有原因的。早晨起来后,胤祺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也说不出原因来。总觉得这个绿浓怪怪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就像一个精灵,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说不出的调侃和自信。吸引着她。可是再见,就宛如一杯白开水,中规中举,甚至“过程”也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索然无味。那样的一个女子,胤祺觉得,一定是不一样的。 今天赶来,其实不过是为了这个疑惑。可是一进门,先是听见朗朗的笑声,然后就看见她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做了一团。屋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然后就是那幅字。胤祺不禁绝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谈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尤其是那句假模假势的评论,“还得练练”,怎么?多写两遍“春药”?!唉呦呦,怎么会有这么宝贝的人!这才是吸引他的那个精灵。 揽她入怀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容颜,胤祺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是第一次接近。看着她,胤祺想找出来,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 他就被扔到床下了(—_—!!!!!!!!!!!!!!!) 按下心头的疑问,看她滚来滚去,好像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赶紧传太医。 敏弘干脆屏住呼吸,皱眉耸眼儿的,团起身子,紧靠着床沿捂着肚子不说话。胤祺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也帮不上忙。 耳听着太医的脚步近了,敏弘呼的一下喘了口气,慢慢的张开眼,虚弱的(闭气闭久了都这样,跟赵本山学的。)微微一笑,说:“岔气了!” 敏弘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太医已经走了,胤祺遣退众人,坐在一边慢慢的喝茶。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刚才送走太医的时候,胤祺曾问了一下太医“绿浓”的身体状况。太医说,虽无大碍,亦须保养。看来并不像那天晚上,她说得那么厉害。何况第二天晚上就一切正常了。为什么她要撒谎呢?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巧的——“岔气”?适才,问过伺候的丫头,丫头也说没见过主子有过类似的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祺在这里猜度。敏弘那里也很忙。现在,轮到她哭了。方才太医和丫头在外面说的话,虽然声音低,可是也听见了。显然,胤祺在怀疑她了。除了埋怨胤祥老古板,敏弘也在考虑其他的方法。 胤祥还不服气,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他没有龙阳之癖,亦不做乱伦之事。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敏弘大怒,你大丈夫,你有节气,不要拖着我这小女子!我贪生怕死,我无耻无德,我就喜欢这朗朗乾坤,明媚阳光。为了活命,我才不管天道伦常! 两个人还在这里吵嘴,胤祺缓缓的开口,“绿浓,你感觉好些了吗?” 敏弘那里正吵得不亦乐乎!一张口,竟然带着怒气,“没有!”中气颇足。 两个人同时一愣~! 胤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堪。敏弘脑瓜子飞快的转。现在不是装病可以躲过去的。要不坦白交待,就说此绿浓非彼绿浓?“不行!”被胤祥断然喝止。他的力量现在有了很大的进展,时不时地能控制身体,他要不肯张口,敏弘这里很难办! 有过了一会儿,胤祺见敏弘仍不肯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也不知道他自己最后得了一个什么结论,估计不会太好。 晚上的时候,真正的绿浓也没有出现,敏弘坐在灯下,唉声叹气。 胤祥说:“不生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就这样住下了。生了孩子,对你倒不好。到那时你去哪里?你想过吗?” 敏弘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自己感受一下这个身体,哪个肉体可以承载我们这样的双灵魂?即使不生孩子,到时候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敏弘接着说:“换个角度想,我这辈子,谈过恋爱,玩儿过*********,被人包过,也包过别人。唯独这妈妈的滋味确实没有尝过的。如果能在死前有这样的机会,倒也不枉此生。” 胤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叫“包”?” 也对,对这个妻妾众多的大老爷们儿来讲,这个词实在不好理解。 两个人讨论了好久,胤祥才勉强接受这个概念——就是“妾不如偷”里的“偷”,只不过被偷的人没有嫁人或者娶妻。胤祥觉得敏弘他们的社会很麻烦,但是隐隐约约他也有点明白,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一个普通的女子似乎比他所生活过的是带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可以像男人一样的生活——这一点是从敏弘的行为的出来的。 胤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与敏弘相遇以来的种种情事今日思之,仿佛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了。但是,这与他一生的认知都是如此的相悖,让他始终不明白,虽然名字改了,可也是大清国的血脉,怎么能变得如此的天差地别? 想不通归想不通,目前两个人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继续勾引五哥? 一想起来就头疼! 敏弘微微一笑,安慰胤祥说:“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你看,与我们而言,不生,这里留不住;生了,还是留不住。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倒不如怎样舒服怎样来!” 胤祥微微一愣,这话里透着的豪气与洒脱,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下意识的还是反驳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还要活得不顾天道伦常吗?” 敏弘笑了笑,笑容里有这份淡定:“情势不同。刚才你五哥对我心存怜悯,我心里亦有一念之想。希望能籍着这件事情像那个侧福晋讨个人情,看看能不能请大仙帮个忙。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老陷在某种假设中。不论生死,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胤祥从未听过如此自私自利,如此现实的论调。她的想法和头脑冷静的可怕,现实的可怕,但是,她这样坦率而赤裸的说出“开心最重要”这句话,又让他莫名的羡慕。那是胤祥在短暂童年时候的认知,那时候,他以为人生本应如此。及至年长,名利权位,社稷江山,家国天下占据了他的心思。他亦以为人生本应如此。今日见敏弘这样说了,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产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本应如此”!究竟,那一个才是他的“本应如此”? 胤祥陷入沉思。 敏弘感受到了他心思的混乱,略微一想,猜了个大概。不过他既然没有问自己什么,也不好贸然探询。虽然两个人现在是一体,可是总要留点隐私不是? 想起自己正在保护一位封建王爷的隐私权,敏弘有点荒唐的感觉。这算“人权”还是“魂权”? 正想着,胤祥突然说:“其实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们不一样。 敏弘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但没有插话,胤祥的口气很严肃,且听听这种事情如何重要。 “当日,我一时心动,竟然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引得法事出现纰漏,耽误了时辰,你应该还记得吧。是几位兄弟为我助力,希望能有所挽回。当时八哥告诉我,如果出现我和你共居一体的情况,要我无需担心,因为你的灵魂会最后成为我的。然后——” 顿了顿,胤祥方才说:“你就会真正消失,消散。” 或许敏弘已经猜到所谓寄养灵魂的可能性。但是,并不是太清楚自己的结局。如今听胤祥一说,心里几分惊讶,几分悲凉。人家兄弟情深,自己却像一盘菜!微微沉吟说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放弃你。告诉我,我反倒可能置你于不顾。为什么?” “没什么!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吧!从开始看着地宫的大门合上,我就觉得松了口气。”胤祥的口气变得淡了,仿佛不太愿意谈,半晌儿才说:“许是累了吧!” 累了?敏弘朦朦胧胧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喜欢以前的生活?你不想活了?”胤祥没有说话。敏弘觉得心中有一种陌生的失望与疲累滑过。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知道这是胤祥的,自己没有猜错。所以,他才会中途放弃。现在不知道他的那帮兄弟们怎么样了?还好吧?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多说,空气中流动着淡淡地哀伤。 过了一会儿,敏弘开口轻轻地说:“胤祥,你现在能控制身体吗?” 脑子里响起的声音说:“可以动,但是说不了话。” “这就够了。来,男左女右。你控制左手,我控制右手。”为了防止干扰,敏弘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伸出右手食指,点点左手的掌心,嘴里说:“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 “你想劝我吗?”胤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劝你干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可是从来没有触摸过对方啊!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打招呼的意思!你看,以前你是虚无的影子,现在你又驻留在我的灵魂里。我们这么接近,却总是错身而过,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好不容易把你招过来,至少也要握握手啊!” “握手?” “哦,就是我们那里的礼节。见了面以后,不作揖不磕头,两人左右手互相握住,上下轻摇两下,表示欢迎。既平等又文明。来,就是这样。”敏弘抬起右手,轻轻握住左手,上下摇摇,说:“喏,就是这样。”复又松开,说:“你愿意和我握手打个招呼吗?” 胤祥没有说话。敏弘觉得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有点迟疑,然后轻轻的上下摇动了两下。 敏弘一笑,反手握住他说:“你这样不行的。这么勉强,别人还以为你不乐意呢!”说完,抓住胤祥的手规规矩矩地摇了两下,商务礼仪绝对标准。 敏弘听到胤祥也嘿嘿的笑了。大概有趣,胤祥反复的松开,抓住,摇一摇;再松开,抓住,摇一摇。玩儿得不亦乐乎。刚才的悲伤荡然无存。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两个时代的礼节都有哪些不同。结果,一个对对方的繁琐和落后嗤之以鼻,另一个却对相对方的野蛮和粗糙大加挞伐。不过,到是互相学习了一些。敏弘也在胤祥的指点下学了些可能用得着的礼节。 就这样,一个晚上开开心心的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10章 胤祺回去以后,吩咐管家平时多留意一下侧福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虽然自己最近比较在意她,但是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自己虽然也随皇阿码打过两场仗,可是八弟那么小,不是也受封了吗?心里不是不搓火儿的。想着朝堂上的事情,胤祺的心思渐渐的飘远了。 事情就这样不凉不热地放了将近两个月。偶尔想起来,找管家问一问,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比较奇怪的地方是绿浓最近似乎比较喜欢自言自语。有的时候还火冒三丈,有的时候有不管不顾得哈哈大笑。见了旁人才稍稍遮掩一下。伺候的丫环说,有时候夜深了,侧福晋也不睡,也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经常听见她低低的说话声。下人们都不太敢过去。怕是中了魔症了。胤祺喝住管家,叫他不要胡言乱语。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胤祥提醒敏弘,五哥可能会派人看着她,要她注意一下言行。敏弘不以为然。不就是打小报告吗?!人死不过是个碗大的疤,别人或许可以留恋人世,她却没有任何理由。以现在的身份很难讲她是人还是鬼。胤祥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有的时候甚至可以控制整个身体,但是不知为什么,只有脑子无法控制。不过天天关在房子里,也不知道可以让胤祥控制这个身体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胤祥总觉得这是自己嫂子的身体,一旦控制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的大柳树下晒太阳。暖洋洋的,浑身不知道有多舒坦,仿佛把三百六十块骨头拆开了一块块的晾在阳光下。玉敏弘早就感觉到了这个身体的虚弱。掐指算算,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一直没有行经,可是在这种异样的状况下,也不排除紊乱的情况。 想起自己二十多年过往的种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仿佛渺在天涯了。恍如一场春梦,如今醒在阳光下,花还在,柳依然,故人安在否?反倒是当时对胤祥遥不可及迷恋,现在竟然相互陪伴月余,若是让死党知道又要娃娃大叫了。想起庄生梦蝶,不知哪个是真?回首扪心,连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愿意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真应了那句话:世间安得两全法! 一种冲动让敏弘想把自己的迷恋告诉胤祥。胤祥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能来竟然是因为这个丫头摆下了招魂阵。复又感动她的痴心,原来觉得她粗野的地方想起来竟然觉得是爽利明快了。 初夏的傍晚,阳光早已消散了炽热,却依然火红的散发着诱惑。敏弘说:“胤祥,每一个穿越的女子都会唱一首歌,我也为你唱一首吧!不过这是我为应酬准备的,未必和现在应时。” “我没有听过你唱歌,不过你那个轿子里放的歌子很好听。” “我唱得没他们那么好听。不过不跑调就是了。” 清清嗓子,面前湖波酽酽,仿佛一层又一层的愁绪。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满脸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颠倒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敏弘低头,看着忙碌的手,捏起一片柳叶,轻轻放在嘴边。那是胤祥,她已经没有力气来做这些事了。 轻轻的,柳笛响起,竟然是那首《江南》。 谁为谁殉情?三生石上又刻下谁的名字?明知道伴你走完一生的不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连接点。痛有多浓,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想必你也足够强大了,到时候,可不可是把这个白水晶的镯子扔进西湖。让我也享受享受碎梦江南的味道。”一抹猩红,两行清泪,分不清是谁的伤心,唯有依依垂柳。 太阳要落山,各户落锁的时候,下人们才发现躺在垂柳下的敏弘。嘴角的殷红早已凝固,却带了一丝微笑,满足而安宁。手忙脚乱的请太医,把脉诊病,开放熬药,等到胤祺回来,已是将近夜半。初闻此事,心中也是一惊,不过想到之前也曾经这样闹过,福晋亦曾隐讳的抱怨过,动不动的就生病,长此以往,府中众人怕难管理。更何况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权衡了一下,只着人看了看,送了些东西变作罢 “你们这些阿哥果然无情!”敏弘飘在半空中,胤祥的上半身若隐若现的在对面。刚才敏弘一时伤感,竟然连求生的意志都丧失了。灵魂中的灵力更是如破堤之波滔滔不绝的灌注到胤祥的灵魂里。开始差点没把他淹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敏弘一条命已去其半。胤祥拼了力气,竟然挣扎出了敏弘的灵魂,断了输送的渠道,这才留下敏弘。但是胤祥却只能以虚幻的半身像在敏弘的周围飘荡,连白水晶也进不去了。胤祥怒气冲天,骂敏弘不知道珍惜自己,好好的作践自己。直到敏弘答应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才住了嘴。看她重燃生的意志,胤祥才试着重新进入敏弘的灵魂中,安然无恙。 现在,绿浓的身体仍然疲惫不堪,两个人出来散散心,胤老爷坚持男女授受不亲,拖着半拉身子乱晃。敏弘笑他假仙。及至见到胤祺派来的人,敏弘才淡淡地说了一句。的ffd52f3c7e12 胤祥听她话语里透着淡漠,奇道:“你不是很喜欢五哥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五哥不过是太忙了,我看依他的性子,能这样做对你算是不错了。” 敏弘说:“我什么时候‘很’喜欢他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过是个俗人,怎么经得住你五哥的诱惑。不过,玫瑰虽好,奈何有刺。我天生怕痛,看看即可。”说完咧嘴一笑,竟是风淡云清。 胤祥讶异她的态度。在胤祥的眼里,女人如果像她那样的表现必然是极在乎这个男人的。其实,开始的时候,胤祥只是以为五哥伤了她的心,才如此反常,现在才晓得她竟然是全然不在乎的。这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夸张的表达她的喜怒,又如此轻易的放弃!真是无情!思及她曾经说过对自己也“很”喜欢,不由得怀疑现在是不是也相对五哥一般。心里有点失落。 敏弘觉到了他的心思,安慰说:“你放心好啦,你是不一样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就象五哥么?”闷闷的。 敏弘的眼光有点迷茫:“是吗?我也不知道啊。你和他的确是不一样的。他,我,现在,总是有机会的……” 天明的时候,胤祥从敏弘的灵魂里钻出来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白水晶呆一小会儿了!但是,水晶的灵力只能保全他却不能有所增加,这半个身子,需要继续靠敏弘的灵力修养。胤祥却打定主意能不进入敏弘的灵魂就不进了。敏弘笑他妇人之人,胤祥也不以为然。和敏弘在一起虽然让他屡受打击,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段时间是他一辈子最自在最肆意的时候。无论是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还是可能的独自一人的生活,他都拒绝。那么就让两个人一起消失,又有什么不好的?! 敏弘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敏弘吃惊的模样,胤祥突然想到自己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太好,有点讪讪的。没料到,敏弘竟然哈哈大笑,比划着拍他肩膀的模样说:“哥们儿好样的,跟我没两天,连说话都象了。好!人生在世,无非生死二字,生既不由我,死还能由别人?!爱死就死,我高兴!”话锋一转,竟然咬牙切齿,“姑奶奶不想死的时候,谁也别想得逞!” 胤祥知道她又想起八哥他们的事情了,也不好安慰什么。先前的尴尬也抛到脑后了。 太医来复诊,摸了半天,敏弘有点不耐烦了,才说,“恭喜侧福晋,贺喜侧福晋。您有身孕了!” “……”不会吧?! 嬷嬷,丫头,各房老婆,杂七杂八来了一大群人,检查的检查,贺喜的贺喜,最后板上钉钉的宣布,绿浓怀孕了。 胤祺从宫里赶回来,匆匆忙忙进了小院。走到门口,又刹住脚步,清咳一声,看了一眼下人们,下人们识趣的退下,这才撩帘进去。 敏弘一看胤祺进来了,连忙叫醒正在发呆的胤祥。这家伙听到怀孕的消息时,正好也在身体里,有点受不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有点呆。再加上最近力量比较强,一不留神绿浓的身体就被他控制住了——显得有点发傻了。 赶紧叫醒胤祥,自己控制了身体。这时,胤祺已经抓住了手,敏弘刚换过来,眼前一黑,就载进胤祺怀里。 胤祺一直为敏弘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苦恼,现在想来都是因为怀孕了。这样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低下头想看看,敏弘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子,刚想抬头放松一下撞疼得鼻子(老大,以后不要穿有那么多扣子的衣服,很容易伤人的!),就看见胤祺兴奋的眼睛。亮闪闪的,就象黑天鹅绒上的钻石,夺目而又魅惑!忽然之间,敏弘觉得若能得他这样的喜悦,就时怀他十次八次也是值得的。 胤祥忍不住呻吟一声,知道花痴又犯病了!幸好现在怀孕,太医说她身子不大好,最好不要那个,不然孩子大概会保不住。否则,这丫头说不定就送上门了!想到这里,胤祥也不那么排斥怀孕了。敏弘说的对,就当得了一回大肚子病,最后吃点些药,就好了。 胤祥正在这里庆祝,一抬头竟然看见两个人象绞骨糖似的亲到了一起。想躲出去,被敏弘的灵魂牵着,走不出三步远;不躲出去吧,自己的五哥,看多了不好。正天人交战,胤祺抬起了头,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胤祥也擦了一把汗。 细看敏弘,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和那晚在卫生间里的神情一模一样!不知道她对五哥是不是也如对那人一般?虽然知道她未必就是认真,胤祥的心里还是闪过一丝鹰霾,耳边响起白天敏弘得喃喃自语。 胤祺牵了敏弘的手,坐在床边,柔情蜜意。敏弘斜眼一瞅,胤祥坐在另一边,无精打采。算了,就当没看见。 回过神来,再仔细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胤祺的鼻子长得最漂亮。不是康熙(图片里的)那种一根葱似的,而是有点像希腊鼻,带着明显的棱角,鼻翼两端整齐的成近正三角形,正面图绝对看不见黑黑的鼻洞!忍不住伸出手,从额头沿着鼻梁一路向下,一直到人中,到嘴唇……这家伙,竟然是薄薄的菱唇!上嘴唇中间有个明显的下突,尖尖的扣在下唇上。敏弘噗嗤一笑,凑上前去,轻轻的啃噬着那一点嫣红,又慢慢得向上轻舔着完美的鼻廓。胤祺只觉得下腹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恨不得一把揉碎了这个妖女。刚才想说的话竟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敏弘半跪在胤祺两腿之间,捧着他的脸,额头低着额头,轻声说:“五爷,你有鼻炎吗?” “嗯?”什么闭眼?胤祺有点蒙。 “就是经常打喷嚏,流鼻涕。”敏弘的声音含了浓浓的笑意。胤祥一听就知道这个花痴肯定有走神儿,不知道拐哪里去了。果然, “我在想,如果你鼻子不好的话,那我刚才正什么的时候,您要是打个喷嚏,留个鼻涕的就不好了。”胤祺没有和现代人对话的习惯,依然正儿八经的解释,“我没有。不会的。” 哈哈哈,敏弘被他正经的表情逗得大笑不止。胤祺这才反映过了自己被这丫头耍了。一把压住她的双肩,小心的避过腹部,恶狠狠的说:“敢戏弄爷?!嗯?” 敏弘笑得眼冒泪花,见胤祺占了上风,赶忙辛苦的闭住嘴,却还是不得不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从下往上看,不小心又看到了鼻洞,想起两个人接吻的时候,一个狂打喷嚏,一个被迫吃鼻涕的狼狈相,就再也忍不住了。嘎嘎嘎,不管不顾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狂妄,胤祺听的绝望。好好的怎么就笑了呢?可是,看她肆意欢笑的样子,胤祺也很奇怪,人怎么可以笑成那个样子?忍不住,支了头,歪在一边,看她笑。 敏弘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笑,回想一下,自己怎么能在这么美丽的时刻作出那么无聊的想象,真是浪费!突然又想起以前,如果自己打断胤祥说话做事,他就会生气。胤祺呢?偷眼看看,那家伙正专心致志笑眯眯的看自己,以她勾引的经验来说,这说明该名男人对自己很有兴趣,此时,母猪也会变貂蝉。放下一半的心。 哼,耳边响起胤祥不屑的冷哼。拜托!敏弘固定住甜蜜的表情,心里却抱怨:大哥,没见我在忙吗?这是需要情绪的,不要添乱了。很辛苦啊!再说了,这也是帮你嫂子,将来你五哥至少会善待她,我们也算报活命之恩了。 报恩是刚想起来的,觉得这对胤祥大概管用。果然,说完之后,胤祥就不吭声了。 敏弘赶紧把注意力调回来,心里说:我容易嘛!乖乖的半靠在胤祺的身上,胤祺自己半靠在床头,一手揽着敏弘,轻轻怕着,一手把玩儿着敏弘的手。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坏了,忘了这茬了。总不能直接说了吧,多没形象啊!敏弘转了两圈眼珠子,开始编:“没有什么好笑的,就是有个笑话。突然想起来了。” “噢”胤祺的手一紧,话里也透着威胁,“说来听听。”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丫竟然走神儿。编吧!看你怎么编。 敏弘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赶紧动脑子,“我以前听人说,接吻是行为人与相对人之间以行为作出的意思表示,但是具有很高的不确定性。需要进一步的解释。” 忘了,这是所里流行的一个笑话,太专业了。 胤祥不屑一顾,真没水准!这么冷的笑话也讲得出来。不过看五哥蒙察察的样子,想想自己,拜现代生活见闻所赐,多少还是懂一些的。知道是敏弘他们的行话,心里有点骄傲。扭过头去,看外边,太阳还是那么热烈。 胤祺一肚子的话,但是在这么温馨的氛围下,怎么也没法张口。搁现代的男人,八成就会说:“我的孩子你都有了,从今往后,你必须对我负责了。不许忽冷忽热的,不许朝秦暮楚,不许……” 但是,人家是胤祺,怎么能这么说。想都不敢想。但心里总是记挂着前两天的别扭,支吾了半天,才说:“绿浓,前些日子你,你没事吧?” 都两个多月了,他老人家还“些”日子。您那里一日,我这里千年,怪道那么多闺怨。 在胤祺身上摸够了,敏弘想起了伟大的“一夫一妻无妾制”。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报屈。连带着小小的埋怨一下胤祺。想了想,才理所当然的说:“怎么会没事?!当然有事啦!你又不是没看到。”最后一句是小声加上的。毕竟,不是谁都能碰上亲热的时候被老婆推到床底下的情况。 胤祺一愣,他以为的答案也就是顺水推舟到声安好也就算了,没想到丫头愣愣的竟然这么说了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儿,才哭笑不得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其实,敏弘也不是故意的哗众取宠。只不过她又自己诸多奇怪的原则,其中之一就是:坚决不能撒谎;误导不是撒谎。 所以,实话实说之后,见胤祺问,就说:“到是没人惹我。大家对我都很好。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真实意思是:这里有个你弟弟,他不想让我和你亲热,老捣乱。这具身体既代表他,又代表我,意见不统一时,就表现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就是我说的“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嘿,但我不解释。沉默是一种技巧,忘了哪个美国人说的了。你不过是个阿哥,我可是未来的“讼棍”! 胤祺顺理成章的想到了另一面,“你是在怨我吗?前一阵赵佳氏刚生产完,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多看看她。” 章节目录 第11章 难为他一个阿哥,在这里好声好气的解释,怕是真的宠她。敏弘想起一个同事爱狗如命,被狗咬了都不生气。大概是差不多的心情。 见好就收:“没啦!只不过人家也想有个孩子,为爷开枝散叶,福寿绵泽。” 一旁的胤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敏弘悄悄的把胳膊用袖子盖上,那上面爬满了鸡皮疙瘩。 看胤祥不耐烦的样子,怕他又坏事,敏弘觉得今天的会谈早点结束的好。 胤祺看看外边,又说:“我会常来陪你的。你想开些,好好养着身体。啊!”说完,捏了一下敏弘的脸,就要起身。敏弘赶紧随后起来,忽然想起自己还不会穿这衣服,转头去看胤祥。 胤祥长叹一声,钻进身体里,按照自己记得的丫环给自己整理衣服的顺序,别别扭扭的弄了一遍。 胤祺以为她舍不得,倾身亲了一下敏弘/胤祥的脸说:“就这么舍不得?!晚上我再来!” 敏弘在旁边看着真人版耽美+乱伦,正看得津津有味。从胤祥给胤祺穿衣服,整理绺子开始,胤祺就已经从默默的深情注视向实际行动转化。撩撩胤祥的头发,顺便摸摸脸,暧昧的笑一笑。反正是毛手毛脚。胤祥极为愤怒的抽空瞪了一眼敏弘,敏弘才勉为其难的娇嗔一句,“不要嘛!”真是说还不如不说!直接导致了胤祺春心荡漾的后果。胤祥同学鉴于以前被冷落的惨痛经验,这次也不敢推开胤祺,只好尽量偏开头,送出脸蛋。末了,又被老哥摸了一把pp。五阿哥心满意足,春风满面的离去。十三阿哥已经出离愤怒了。待老哥走后,胤祥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擦脸。最后,一把揪住肇事者塞了进去,自己闪到一边,才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敏弘摸摸被亲过的地方,火辣辣得生疼,忍不住恶劣地对胤祥说:“她可是你嫂子诶!被你哥亲也就算了,你老这样摸啊摸的,将来可怎么换回来啊!” 十三阿哥当场石化。刚被老哥调戏,又被控欺负嫂子,问题是,这些真的是他做的啊! 看着欲哭无泪的胤祥,敏弘语重心长的总结道:“好人啊! 大概宫里有事,天黑的时候胤祺仍然没有回来。敏弘捡了自己爱吃的,吃了一些。胤祥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不等五哥,又想起白天五哥的表现,觉得这样的人不等也无所谓。自己仍然气哼哼在旁边坐着。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胤祥?”敏弘一脸八卦,“我看资料,说你生前是因为得了鹤膝风才死的?” 胤祥对她的用词皱了皱眉头。不过,哎,无所谓了,这个女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他已经无法评价敏弘的行为了。 略过用词,想了想,说:“是啊!”又警惕的看了一眼敏弘说:“你想干嘛?” “哎,你的一位懂医的粉丝说,你其实得的就是骨结核。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就是在你第一次被圈禁之后,你就从几乎从史书上消失了近十年这段时间得的。等到你重新出现的时候,你的病已经算是沉疴了。” 胤祥听说自己在史书上曾经消失了近十年,愣了一下。双拳握了握,却没有说话。 “是这样,我对你这个病的结论是,你是气的。”敏弘满面红光,无比兴奋,背着手走来走去,还不时地比划个手势加强一下语气。“你看,在第一次被圈禁之前,康熙,就是你老爹,一直对你都不错。小小年纪就带你出巡。你第一次伴驾的时候比你大好几岁的十二阿哥都没有被点过名。所以可想而知,康师傅是非常的喜欢你。但是第一次废太子,你就被圈禁了。虽然同时还有其他阿哥,但是你和大阿哥在其他兄弟被放出来的时候仍然被关者。可见,你犯了康师傅认为很严重的错误,就算不是首要分子,也是主犯。对你而言,你那么年轻,有一直那么受宠,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背运。结果被你爹这么一关,你就有点受不了。这时候就显出来了,你这个人气性大。心眼儿小。你看,你大哥被关也没见闹什么病。反倒是你,开始得病。后来,雍正,就是你四哥,把你放出来,还委以重任。在你风光的时候,也没见你得病,好像还好多了。所以更反过来证明,你这病是心情闹得。但是毕竟时间太久了,尽管心情好可以减轻一些症状,但终究回天乏力,八年后你就翘辫子了!”玉敏弘摩拳擦掌,对自己“严密”的推断兴奋不已。了不起啊,人见人爱的拼命十三郎竟然是个鼠肚鸡肠的小心眼儿,多么伟大的发现啊!而且还能像本人求证!本人?—— 敏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在夸人,又依稀仿佛记得自己好像用了“翘辫子”这个词!脚下突然生了根一样走不动了,脖子也象生了锈一样艰难转动—— 嘎嘎嘎,勉强把脖子转到胤祥的方向,悄悄的抬眼看了看,咦?那家伙似乎没反应。看脸色好像不是生气啊!哦,明白了,勾起伤心事了。 暗叫一声走运!敏弘也不敢求证了,一步一步的挪向大床。 “干什么去?”胤祥鹰沉沉的问。的 看吧,小心眼儿就是小心眼儿,说说都不行。敏弘赶紧乖乖地说:“睡觉。” “你是说我在史书上消失了十年?” “啊?对啊!好多人推测说你这十年是被囚禁了,原因不祥。”赶紧狗腿的奉上全部资料。“也有人说你没有被囚禁,但是肯定是失宠了。更有人推测,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老康是记下来了,但是被你四哥给删了。”敏弘突然觉得似乎又见天大的秘密就要被揭开了,顿时两眼放光。 没想到,胤祥听完只是“哦”了一声,挥挥手,就让敏弘睡觉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 敏弘本来还想继续说话,看看这家伙的脸色知道不是时候,又闭上了嘴。躺在了床上。 翻啊翻,其实一点都不困。 章节目录 第12章 耳听胤祥叹了口气,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起来吧!早知道你睡不着。”胤祥的声音透着疲惫。敏弘突然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唯独这一次让她觉得胤祥真的是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政客。老了,疲惫了,该死了。 翻身坐起来,看着胤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敏弘自小是独生子女,长大后也很独立。安慰别人的话很少说,也不会。就这样尴尬的坐着。 “那个,”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挺乐的,好心好意的说:“诶,要不你也进来吧。我出去待会儿。” “干吗?” “怀孕啊!反正你也从来没体会过。机会难得啊!我不会说出去的!”最后一句是悄悄加上去的。头上三尺有神明,小点声,神明听不见可以不算数。 胤祥有点发愣。怀孕,他,怀孕? 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敏弘是在戏耍他。有没有办法惩罚,只好恨恨得瞪了一眼。不过这丫头看人心情还比较准,只到这时候他也不是真的生气,笑嘻嘻的没理会。 脑袋瓜晃了晃,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悄悄看了胤祥一眼,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说,豁出去了。 “咳咳,胤祥,你知道什么是耽美吗?” 那是一个无厘头的晚上。胤祺一直没有来。胤祥拒绝感受新的生命。敏弘试图把耽美的概念灌输给十三爷。每个人都在努力的保持着原来的生活方式,可是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怀孕以后,绿浓就没有出现过。生活象小溪水简单而单纯。胤祺很喜欢这个福晋,有空就会过来。或者温言软语,或者灵犀斗智。敏弘心思灵巧,但是原则太多,不肯做的事情打死也不做。慢慢的胤祺发现了这个弱点,拿捏起来常常站了上风。不过,男人或许总是喜欢自己是个强者,竟然因此更加喜爱敏弘 胤祥因为以前的教训,不敢很明显的推拒,只好留神别在自己当值的时候出状况。偶尔被沾光了,也只能咬牙受下。好在,现在是怀孕期间,胤祺做不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但是胤祥还是狠狠地威胁了一把敏弘,把她吓得指天划誓,保证不让胤祥像耽美/ 小说里那样被他哥哥吃了。 也因此,胤祥很郁闷的感受到丈夫的强势对妻子的伤害。听敏弘说在她们那里男女平等的情况,心里暗暗羡慕,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绝对把五哥轰到沙发上睡到起不来为止。哪像现在,天天陪着小心伺候!万恶的旧制度啊!十三爷感同身受,彻底忏悔一把!觉得自己以前太对不起兆佳氏了,每次被五哥“侮辱”了,就怀念一下同自己妻妾在一起意气风发的日子,简直是对比鲜明啊。唉! 转眼又是四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是仲秋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敏弘的精力也越来越不济,她控制身体的时候常常昏睡,胤祥不得不越来越频繁的代班。除了非常隐私的事情由敏弘来做,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变成胤祥了。 康熙又要出门打猎,胤祺被留在京里帮助处理事务,引起胤祥深深的忧虑 此言一出,胤祥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叫来丫鬟——决定流产! 无意中瞥了眼半透明的敏弘,却见她满不在乎的看着窗外,似笑非笑。 丫鬟来了,胤祥却改变了主意。只吩咐去做碗皮蛋瘦肉粥来,打发走了。 胤祥问:“你故意的!为什么?”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紧张。”敏弘无赖的一摊手,“对了,你不觉得这个小生命是我们两个一起孕育的吗?” 胤祥一愣,随后俊脸微微一弘。敏弘不正经的用手指虚虚一勾胤祥的下巴,说:“好俊俏的小娘子啊!”言毕,上下唇一碰,标准的啵了一下。 胤祥已经被她弄皮实了,见怪不怪。苦笑一下,自顾自地说:“你怕了,是吗?” 敏弘撇撇嘴,真没眼力架,没看见姑娘不想谈这个话题吗? 值班的丫环走进来,禀明今天爷要留在福晋那里,悄悄的退下了。 敏弘说:“失宠了!” “失宠了?”胤祥看了一眼,说:“你——爱五哥?” 老大不要现学现卖,更何况耽美/ 小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敏弘翻个白眼,说:“你五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除了自己府里的女人,不招惹外边的野花,也算是用情专一。我很喜欢他。不过你不要乱用这个字。我从来只喜欢这个字的名词形式,前面加个动词“做”。所以,你最好不要用它的动词形式跟我聊天。那样我们就没有共同语言了。”说完,钻进身体里,等着胤祥会去睡觉。 胤祥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触到敏弘的痛处了。每次她撒谎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用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翻来覆去地说,这一次是最多的。胤祥敏感的觉得,敏弘有一面是从未向自己展示的,好奇,也有隐隐的不安。 既然如此,他就一定要弄懂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名词好像敏弘说过是说状态的,动词就好理解,是动作。动词的“爱”好说,就是爱别人的意思。哦,她不喜欢爱别人,也从来不爱别人。那名词前面加个“做”——坐爱?! “敏弘,什么是坐爱?”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敏弘又趁机讲了一下现代社会发达的花柳业。这个胤祥比较熟悉,很快就理解了。他想十哥一定会很喜欢的。但是没敢跟敏弘说。谁知道说出来是什么后果?还是算了吧。 躺在床上,胤祥沉默了一会儿,对敏弘说:“五哥很喜欢你。”难道是花柳业的启示?敏弘还没有转过脑子,随口答道:“当然,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么!” “你说这样等人是不是很苦?”谁等谁? “......” “我以前也有不少妻妾,你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等我?”我们讨论这个话题了么? “......”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福晋很好,但是你说是不是她并不快乐?”有感而发么? “......” “......” 胤祥有感而发,是被他五哥今天晚上不来了,宿在福晋那里刺激的。难道说—— “胤祥,你是不是爱上你五哥了?”敏弘恍然大悟,天哪,日久生情果然厉害!天理伦常都挡不住!卖点啊!敏弘兴奋起来: “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的爱情事业。但是一定要有实质性的举动。要不这样吧,咱们这孩子不要了。明儿我就把胤祺勾过来,你操刀主罚如何?”敏弘一本正经的思考一下,说:“这次一定要‘抵死缠绵’,因为你的心理障碍不是一般的严重,有没有下次就不知道了。” “胡沁什么!我是看你可怜。狗咬吕洞宾。早点睡觉!”如果可以,胤祥真想揍她一顿。 敏弘来了兴致,又想起一个主意:“又不我帮你吧?我不介意。” 胤祥不知道她在冒什么鬼主意,没敢吭声。 敏弘接着说:“我们来个3p吧!虽然实际上只有两个人,但是三个灵魂也是不同的感受嘛!放心,我绝对可以接受二男一女。你放心,我绝对让你当主角。赫赫!” “玉、敏、弘!你脑子里都是什么肮脏玩意儿!”胤祥气的咬牙切齿,绿浓的鼻孔像男人一样呼呼的喘气。 恐怖!敏弘一下子缩了回去,不敢说话了。其实,她还想先探讨一下配合问题呢!算了吧。唉! 章节目录 第13章 挺着六个月多月的肚子,敏弘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胤祥只好很辛苦的做运动。 “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敏弘的老板是个非常恋旧的人,只要他在,就会在上午十点,下午三点一起做广播体操。所以敏弘对这套操可以说是印象至深。 胤祥觉得伸伸胳膊动动腿也不错,每天就在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活动早就闷死了。 考虑到现在是个孕妇,得加强髋部的运动,敏弘擅自把第九套的“髋部运动”加了进来。这是初中学的。当时因为该动作涉及到扭屁股这种“人神共愤”的动作,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 胤祥认为这种动作简直是奇丑无比,尤其是现在,尽管他不想承认,毕竟有个大屁股,还要扭来扭去,丢人死了。但是敏弘摆事实,讲道理,甚至希望胤祥捉一只青蛙来讲解基本的血液和神经学的原理,死活要做这套动作。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没有解剖刀,胤祥弄来的青蛙都可以用拍恐怖片),胤祥终于放弃了挣扎。虽然他不知道血液和神经究竟怎么就要求他必须做这种下做的动作,但是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各种死相凄惨的青蛙着想,也必须扭一扭了。 初步胜利让敏弘兴奋不已,她决定设计一套孕妇级别的健美操!只是简单的设想了一下,就遭到了胤祥的强烈反对。最后,胤祥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想法:“你要是敢,我就把五哥轰出去!” 一套操做完,胤祥慢慢的在花园里散步,敏弘嘴里哼着范晓轩的名歌: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们来做运动!喂,十三爷,麻烦你配合一下,按我说的动一动,要不然将来难产了,可是一尸四命!血崩也不行,就算死不了,做下妇科病,可是害死你五嫂了!” 胤祥耷拉着脑袋,意思意思的比划比划胳膊,比划比划腿,想了想,看看四下无人,又轻微的晃了晃腰,摆动了一下臀部。 终于,胤祥也觉得有些乏了,自然而然得托了腰,挺着肚子,往回走。因为两个人总是闹,身边都不要丫环婆子们跟着,免得吓着。有了身子,也不敢直接坐在石头上,怕受了凉气。胤祥活了一辈子,这点道理还是懂得,所以,再累也要撑到屋里才敢坐。 刚绕到假山,就听见有女人说话,而且还是在讨论他们的事情,不由得停下脚步,听了起来: “最近五爷好象很喜欢去福晋那里啊?” “哼,侧福晋您不知道。爷对福晋才没兴趣呢!也不知道那个绿浓使了个什么妖法儿,把咱们爷迷的神魂颠倒的。可是太医又嘱咐不能碰她,爷这才去的福晋那里。不过——” “哦?” “听说最近,爷看上娘娘身边的一个丫头,三爷也看上了。昨天爷还去皇上那里讨来着。不过三爷也去了,皇上只说让娘娘看着办。” “那怎么办了?” “不知道。” 声音渐行渐远,敏弘一瞅,其中一个是去年刚生完孩子的赵氏,另一个不认识。胤祥说看她的装扮应该是个妾。 胤祥慢慢的往回走。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有点明白是敏弘的心情。 “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敏弘的声音里透着疲倦。“突然想起我们那里一个故事。夫妇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在一个胡同长大,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后来大学的时候分开了。再后来结婚了。男孩子对女孩子说:我不会发誓,但是我一定尽力守护你,让你快乐一辈子。女孩子说:我不相信长久,但我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后来,两个人一起打拼,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一天女孩子坐船出海,船破了,沉船。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她打开手机向家里拨了个电话,一向关机的丈夫竟然开着机,于是女孩子不停的说,不停的告诉这个男人,她又多么的爱他。最后她说:亲爱的,我已经落到海水里了,其实我最想我们两个相守一辈子。我的时间短了些,但愿望实现了。说完手机没了信号。那个男人后来在死亡名单上找到妻子的名字,尸首永远都找不到了。这个妻子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丈夫手机没有关的原因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想告诉自己的妻子,对不起,我无法陪你走下去。” 胤祥默默地听着,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是仍然可以体会到敏弘内心深处的悲哀。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只要纳妾仍然可以守着陪着自己的妻子。就向自己原先虽然有那么多的妻妾,可是最终不也是和兆佳氏患难与共,相守过了一生吗!还有五哥,现在虽然很宠绿浓,但是据他所知,五哥的嫡福晋始终都没有换人。 不过,这几个月当女人的日子,胤祥隐隐约约明白,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样,她们并不快乐。如果放在过去,胤祥会觉得这些女人不可理喻,但是敏弘让他看到了一个快乐的女人会焕发出什么样的光彩,那种强烈的存在性让他不得不问自己女人究竟是什么?让他不得不痛苦的正视到,女人是和他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望的人。她们也可以是倔强的,不训的,野性的,甚至是——正确的! 敏弘不是特例,她也不过是个一般的女人。 难道说,在皇阿玛的后宫里,在自己和兄弟们的妻妾里,那些低眉顺眼,安安静静的女人的身体里竟然也隐藏着和敏弘一样的灵魂? 如果这是真的,胤祥抬头看看花园的方向,所有的嫉妒,怨恨,伤心似乎都可以找到答案!每一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完整的男人,就好像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完整的拥有一个女人一样!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回了房间。 过两天就是中秋了。这几天晚上的月亮虽然不圆,但也是格外的明亮。 吃完饭,敏弘和胤祥就离开了那具身体。在外人看来,绿浓只是清浅的呼吸,沉沉的睡着了。 也许是某种默契,两个人有志一同的不提白天听到的事情。敏弘看看天说:“月亮快圆了,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有什么事?” “变身啊!就是有一种人,平常和正常人一样,但是每逢月亮圆的时候,他就会变成狼,站在高处冲着月亮嚎叫!” “只有月圆的时候吗?” “对啊!” “那要有云看不见月亮呢?” “就恢复成人的模样。” “那要是云多,一回看得见,一回看不见呢?” “那就一会儿狼,一会儿人。” “那还叫吗?” “当狼的时候叫,当人的时候不叫。有的狼人受不了换来换去的,干脆当人的时候也叫!” “切,我看你才是狼人吧!瞎编!” “你看,你怎么又叫了?!” 两个人飘在院子的半空里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天。银色的月辉,狠狠的穿透敏弘的身体,透明而微弱的影像仿佛遇见阳光的薄雾,淡淡的四散在周围。胤祥需要仔细看才能辨认清楚。而自己已经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下肢了。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月光拖曳着一个修长的人影穿过小院,走进屋里。 胤祥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回头一看,敏弘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人影,竟然没有说话!敏弘的眉眼已经很淡了,表情根本就看不清,只是那种似有似无的心情似乎还可以感受得到。但是两个人现在基本上已经分开了,胤祥也只有和她在同一个身体里的时候才能有所感觉。像现在这样,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 悄悄打个招呼,两只“鬼”飘进了屋。 一灯如豆,胤祺坐在床边,把灯火拨亮。回头看了看,又悄悄的灭了一根芯。回过身,坐到那身子旁边,轻轻的把额上的碎发滑向两边。手指留连在嫩滑的脸上,微微有些走神。 胤祥对敏弘说:“再不醒过来就出事儿了。”猛地一下冲了进去,敏弘也被带了进去。胤祥返身转了出来,得意地看一看,钻回镯子里睡觉了。 敏弘被带的晕头转向,睁开眼睛时,却看到胤祺微笑着看自己。他的脸就像刚才看到的那样,灯火昏昏,表情也昏昏,敏弘觉得自己的心情——昏昏。 “把你吵醒了?这两天可还好?”胤祺轻声的问。 敏弘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在这种温馨的环境里,胤祺更像一个刚刚出差归来的丈夫,看着熟睡的妻子。敏弘突然很讨厌自己竟然知道那么多,知道他有别的妻子,知道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个又一个的女子曾经像自己一样等待着,又偶然被问候着,知道在隔了无数墙之外的之外还有他的心滞留的地方,知道这一切都是合理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 但是,敏弘始终是敏弘。从来没有时空的改变而有所变化。所以,正因为知道了这么多,敏弘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妻子,却天生是个哑巴!眼泪刷得就流下来了。 火热的液体涌出眼眶的瞬间,敏弘突然明白了。就是这看来短短的几个月,她已经深深的依恋上了胤祺。他的笑,他的话,他的动作,他的眼神。所以,自己才会等待,才会期待,才会流泪。 狠狠地闭上眼睛,敏弘在心里默念:傻丫头,不就是几个月的朝夕相对吗,任何人在没有其他期望就只有这一个男人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都会产生感觉的。但是,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习惯,只是很容易改正的习惯。 这只是很容易改正的习惯。他只是你一路走来的风景。 风景! 在睁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牵起嘴角的肌肉:“爷 胤祺并不晓得敏弘在这眨眼间的变化。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流泪的眼睛里有很多说不清的悲伤和哀怨。等到再次睁开,敏弘的眼睛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到任何感情。 胤祺慢慢的抹着敏弘的眼泪,说道:“我这两天事情多,没过来,你生气了?” 不过是一道风景,一场游戏,为什么只要我一个人痛苦?倘我在地狱边徘徊,你也要——陪葬! 敏弘忽然笑了,腮边还有晶晶亮的泪珠,烛光下闪着诡异的妖光,仿若敏弘眼中流动的神采。胤祺一愣,今夜的敏弘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 敏弘懒懒的躺在床上,轻轻的执起胤祺的左手,手指沿着手背上的青筋缓慢而轻柔的推向指尖。胤祺觉得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像相反的方向窜去,闪电般的布满全身,就像当年在军中大帐,遥望喊杀声震天的战场,望着血雾弥漫的天空一样充满了不可言喻的颤栗。不解的看向敏弘—— 敏弘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看着他,见了他,只是淡然一笑,轻轻的一松手,“啪”胤祺的手就那么不小心地落在床上,无声的打在锦被上,胤祺的心忽悠一下子落了下来,就听敏弘说:“执子之手?!” 什么意思?!难道她在耍脾气?!胤祺忽然觉得很狼狈,恼怒的就要收回手。 就在这时,一只柔白的手轻轻的搭在锦被上的男人的手上,重新,两只手又握在了一起。 敏弘已经坐了起来。 胤祺不知不觉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也绽开了笑意,右臂一伸,拦住敏弘,吻了吻她的面颊,笑说:“小妖精!” 敏弘笑而不言,只是仔细的看着握着的手,神情间仿佛是在看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专注的样子让胤祺心中一荡,小腹中一股热流似乎已经冲到了天灵盖。 敏弘却仿佛毫不知情,看了一会儿,突然慢慢举起,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唇边,就这样吻了下去。轻轻的吻了一下,眼睛一抬,正看见胤祺愕然的表情,嫣然一笑,眼帘垂下,贝齿微张,轻轻的咬了下去。眼泪适时地流下,大滴大滴的,全部落在那只修长的手上。 胤祺,就算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会永远活在今夜的魅惑中! 胤祺手痛,心更痛,右手一紧,把敏弘牢牢的搂在怀里。一迭声地说:“莫哭,莫哭!”呼吸也见急促。敏弘抬头,举起胤祺的左手,颇为戏谑的一笑,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胤祺见她笑容初绽,只觉得全世界都一下子变得光明了,心情打好!会意的一点点抹去她脸上的泪。 敏弘才轻声说:“你这两天都累瘦了!” 胤祺只觉得这颗心刚刚忽悠悠的荡到了天上,又泼喇喇的坠到了地下,还没有回过神,便又被揪着甩到了九霄云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在哪里了。偏偏全身上下舒泰的紧,从里到外,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眼里全是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娇人儿,只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搓散了悉数吞进自己肚子里。 敏弘活了二十八年,从十二岁开始谈恋爱,二十五岁开苞,身边从没有少过男人。或许她仍然不够了解男人,但是她绝对明白如何勾引男人。也正因为此,敏弘从来没对男人有过信心。 和现代的男人相比,胤祺妻妾虽多,却是纯洁了些,也简单了些。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对敏弘起过防备之心。是以,敏弘之时略是手段,便已经是一副受不住的样子。 敏弘心里想:看吧,这就是你依赖的信任的男人,空有一幅好皮囊,也不过如此!女人很奇怪,可以再没看见的时候就爱你爱到死去活来,也可以在你真正为她动心的时候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厌恶。敏弘就是如此。心里已经没有了兴趣。不过,她并不想放过胤祺。 微昂了头,迎上胤祺,两具火热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敏弘发现其使自己还是挺想要这个男人的。 胤祺的动作急躁而充满力量,三两下两个人的衣服已经被扔在了床下。突然,胤祺不动了,叹了一声,离开敏弘。敏弘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是自己的大肚子。笑了笑,真的是小case。 拉过被子,盖到两个人的腰部,半侧在胤祺身边,微扬着头看着她,笑了。手已经不老实得在胤祺的******上画圈,看着一点点米粒立起,满意的慢慢的滑向下面。 “绿浓!”胤祺粗声粗气的低吼一声,一把抓住敏弘不老实的手,“你身子重要!” “不碍事的。真的!坐起来。”一个翻身跪坐在胤祺的两腿之间。举起胤祺的手放在自己的******上,因为怀孕,******分外的饱满。胤祺喉咙里深深的咕哝了一下,低头,正迎上敏弘的双唇,一条细细的丁香舌便已经象蛇一样的滑了进来,带进来一团又一团的火焰。方自意乱情迷,胤祺忽然感觉下体一紧,猛然间明白敏弘想要做什么。不觉又惊又喜。微微拉开距离,只看见敏弘眸子半闭,腮边红晕如潮,眼中已是星光点点。愈发觉得身体仿佛在三味真火里炼,亟待雨露疏解,头一侧,沿着敏弘的颈子一路啃咬下去,埋在双乳之间不再出来。 敏弘低头看看埋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冷笑。手上的动作加快了频率和力道。屋里充斥了诱人的呻吟声和喘息声,良久,一个男人的嘶吼结束了这一切的旖旎。油灯熄灭,唯有月光清辉,洒遍人间。小院里半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漂浮着,胤祥微微握紧了拳头。他看到敏弘嘴角的那丝冷笑,也感受到敏弘内心深处的绝望,那种窒息让他无处可逃!他才知道,原来明媚如斯的敏弘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竟然变得如此黑暗!眼泪滑下……,胤祥突然明白,他——舍不得! 耳边响起八哥的声音:“当你有眼泪的时候,就是可以离开的时候。彼时,她已油尽灯枯,不可再在一起。否则,有反噬之险!切记,切记!” 天色微明,敏弘就已经醒了。胤祺还在沉睡中。接着一点微光。敏弘半跪在床上,歪着头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掀开被子,对这个男人而言,似乎有点疯狂,一直与全身赤裸的睡去。敏弘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胤祺,就一个男性裸体而言,这并不是完美的一具。虽然精瘦而有力,但是骨架似乎偏小,作为男人,失之柔弱。下面的分身歪歪的斜在一边,已经缩成了一根热狗肠。两个“扬声器”也被松松的皮层裹住,看不到昨夜的嚣张。一切就想着黎明,酣睡着露出最无害的一面。 伸手盖上被子,敏弘觉得脸上有点热。微微一愣,随即晓得是胤祥。 “昨夜你去哪里了?好可惜没有3p啊!” 胤祥出奇的没有反驳,说:“给五哥留些面子吧!” “美男也不让看,你管得还真宽。要不你来看看你五嫂?” “敏弘,等到这个孩子生出来,绿浓回来后,我们两个一起走好吗?” 敏弘沉吟半晌,才说:“难道,我们可以分开走吗?胤祥你瞒着我什么?” “我——”胤祥没有说话。 敏弘噗嗤一声乐了,道:“为难什么?!不能说就不说,我又不会强迫你。既然你问我,我也不妨老老实实的回答你,能和你一起走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胤祺走的时候敏弘又睡着了。晚上胤祺没有来。胤祥照旧锻炼身体,和敏弘有的没的聊天。但是更多的时候,敏弘都在睡觉。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流水一样过去。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晚上,五阿哥带着嫡福晋和另一个侧福晋去了宫里。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伺候的丫头愤愤地说起来的时候,敏弘只是淡淡地笑一笑,便自顾自的睡去了。 多情自古伤别离,敏弘想,那么容易对一个古人动心,我也算多情了,眼下到应了那句别离。胤祥的反常,身体影像的变化,对腹中生命感知度的降低,都让敏弘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几分推测。是的,别离,离别,五阿哥的爱并不是主要问题了,主要问题已经变成她——是如此的留恋这个世界。 章节目录 第14章 中秋节,敏弘觉得身体非常的不舒服。每次睡觉醒来都会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和留在府里的几位侍妾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被七嘴八舌的关心了一通,但是敏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胤祥依然不能讲话,控制了身体向外走。 月亮很圆,也很亮。敏弘觉得似乎要被月光融化了,可是又好像有一股力量牵着自己。胤祥说:“丫头,不许睡觉。今天是中秋节,要团圆的。你可是答应了我,将来一起走的。” “胤祥,不用骗我了。现在是不是你在养着我?”敏弘低笑,“你是不是早就可以自己走了?” 沉默。 敏弘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月上中天,原先摆在园子里的香案早就撤了。起身就想往回走。一阵男女急促的对话传入耳中,那男子的声音清晰可闻,竟是胤祺! 闪眼看去,胤祺已经捉住了要跑的女子,紧张的拦在怀里,嘴里却柔声的安慰着:“我定会像娘娘求了你去。莫急,再等两日。”那女子背对敏弘看不太清,只有隐约压抑的哭声。 原来是那个宫女,不知怎的,跑到府里来了。不过看她装束,应该是娘娘派来的。敏弘仔细地看了胤祺的表情,竟然和平日里哄她时的一般无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忽然想起一位网友说过的话,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自己找到的男人也是特殊的。可是,自己现在依靠的所谓“丈夫”,正把他独一无二的表情用在另一位女子身上。原来,我只是他的“之一”。 虽然一直知道这里是妻妾成群,也一次又一次的设想或许可以共事一夫,只要他给我宠爱,给我关注。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失望,还有如现在这样的“参观”之后,敏弘才发现,自己绝对不适合这个时代。她要的是唯一,就如她每一段短暂的情史一般,无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相爱时,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以前,每一次的破灭都会有新的故事带来新的希望,可是这里,没有故事,没有希望,只有等待。等待着死亡时的解脱,等待着,这个抱着别人的男人偶尔的一回头。 “胤祥,我改变主意了。上天从来没有作弄我,我应该灰飞烟灭。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想!不是的,他们不明白你,你,你不可以这样!我,我,——” “我一直在想,每个人都是单独的生命,独立的个体,又怎么能由我来代你渡劫?现在才明白,原来你那些兄弟怕你乱了伦理纲常,把我加了进来,代你挡了你五哥。胤祺是个好男人,温柔的男人,很容易被人爱上的男人。如你们所愿,我爱上了他,现在也绝了心思,这个轮回是不是可以收尾了?” “不是,你别瞎想。哥哥们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好好的,不要乱想,我们,我们还有小孩子要养。回去,不看了。” “小孩子。这个我怕是不能如你兄弟的愿了。十三爷,你一个大老爷们独自怀一个孩子一定很辛苦的。听说生孩子很痛,痛得要死,我怕是不能陪你了。” “胡说!胡说!” 夜风吹来,明月皎皎,胤祺已经哄了那女子开心,两人相依相偎,喁喁私语。 敏弘依然在说:“我一直很喜欢你,胤祥。电视里的你很爽朗,很仗义,很——man!现在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是我的福气。但是以后你若有机会在世间行走,就看开些,生气憋在心里,会把身体弄坏的。会让喜欢你的人伤心,我虽然不在了,可还是愿意你开心些。否则,岂不是白搭了我这条命?!”略微歇了歇,又道:“我以前。行为可能会吓倒你,你不要计较。我没恶意的。如果让你厌恶,还希望你能原谅!有一首歌,是喜欢你的人为你找到的,以前,我总是听着这首歌,想象你的模样。现在,我知道你长得其实一般,但是我是想唱给你听,以后怕是没机会唱了”胤祥心里堵得快要爆了,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摇了,我都唱不了了。听好了,——” 可惜,敏弘的力气太弱了,苍茫之间隐隐几句话在浮动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胤祥只快点离开了这里,脚下几个踉跄,惊动了那两个人,胤祺恼怒的喝斥过来,胤祥心头正烦,转身立定,怒视他。 “他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又何必怨他。”敏弘费力的控制了身体,看了一眼胤祺,微微笑了,点点头,一股热流涌上喉头,强压了压,口角处有些热,怕是有东西。转过身来,终于再也无力支撑—— 夜空中,几抹微云遮住月光,,一股异香在空气中弥漫,胤祺呆呆得看着昏倒在地的女人说不出话来,半空中,隐隐约约有歌声飘过: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胤祥醒过来的时候,又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总觉得只要自己一动就会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麻烦你再睡会儿行吗?”可是什么都没有。 天色正好,窗外鸟语花香,秋天的成熟气息扑面而来。敏弘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她说:她从去年冬天就没有缺过一天勤,从来没有休息过一个完整的周末,帮着老板抓来了n多客户,拿到了律师证,转成了律师,合同今年秋天到期,到时候她要和老板谈条件,要提成,要份额,她想当合伙人 胤祥笑了。这个丫头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生气勃勃的贪心。 胤祥哭了。他想起了她走的时候那么的绝望和失望。 胤祥自责,如果不是他们兄弟强迫她渡什么命,她依然可以那么灿烂的活着,那么妖娆的爱着。想起了浴室里的那个敏弘。那时的她是那么的自信,又那么的妩媚而灿烂的绽放着一个女人的美丽。可是,她离开了生养他的时空,在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威胁中侥幸逃脱,又身不由己的陷身在陌生的古代。来到这里,她就是天上的鸟坠进了水里,海中的鱼抛进了沙漠。完全的格格不入。她热爱自己的生命,也曾经努力的适应这一切,可是终究敌不过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尊。胤祥有点明白敏弘的选择,对于一个她那样的女子,这样屈辱的活着,真不如烟消云散来的惬意! 她那样的女子呵!我竟然认识那样的女子呵! 眨眨眼,胤祥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不起来敏弘的模样。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子吗?这里分明是它生长的地方啊?真的有那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未来吗?他真的曾经体验过这一切吗?又或者自己究竟是绿浓还是胤祥?记忆里长长的送葬队伍,五色迷颠的未来世界是否真的与他有关?或者他其实就是绿浓,五阿哥胤祺的侧福晋,现在刚刚从梦中醒来吧?! 我是胤祥,我认识玉敏弘,我们从来不是绿浓!死的应该是我,那个早就活够了,在雍正八年的时候就已经活够了的爱新觉罗胤祥!而不是无辜的敏弘…… 玉敏弘消散了,那个鲜活靓丽的人儿死了,不管她是妖,还是人,都已经成了胤祥心口的一根刺。 无声的泪水默默的顺着脸颊地流下。 挣扎着爬起来,胤祥抓起案几上的毛笔,试图画下记忆中的敏弘—— “主子!主子醒了!”婢女听见动静,进来一看,发现侧福晋正在画画,赶紧高高兴兴的通知其他人。 胤祥略想了一下,无奈的摸摸隆起的腹部,放下笔,躺回了床上。在婢女的伺候下,安静的半靠好,刚刚喝了口参汤,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丽人。胤祥认得是五哥的嫡福晋,曾经的五嫂。不知是否心情的原因,这个五嫂和过去那个安静无声的五嫂一点也不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威严和一丝掩不住的喜悦。这般丰富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 敏弘的离开,使得胤祥第一次完全的控制住这个身体。从这个眼睛里看去的世界,和从敏弘那里了解到的,自己以前看到的果然有很大的不同。张张嘴,竟然还是不能说话。敏弘果然来过。自失的一笑,胤祥想,敏弘真的来过!竟然再不肯说话了。因为,那是敏弘的事情,不能打扰她的。 福晋的嘴一张一合的,胤祥觉得她象一条鱼,在枯辙之中呼吸着。就算那个宫女现在已经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总会有下一个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胤祥觉得五哥这一家子的事儿,就像当年的“争位”。太子就算没了,八哥也不会如愿,因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可以选择。就像五哥有那么多的女人可以选择。他们这些各兄弟,说白了,和府里这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没什么两样的。敏弘还给他看过一个故事,叫什么《金枝玉叶》还是《金枝欲孽》?!这男人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还真没两样。 那天偷听到这件事,胤祥就知道那个宫女是一定要死的。阿哥们多了,难免有争夺。衡量的唯一尺码就是不能让阿哥们为女人失和。一旦有这样的苗头,倒霉的就是那个女人。对阿哥们来说,这是少年冲动的游戏,或许是真的情动,或许只是意气之争。死了就死了,开始是难过两天,后来也就没事儿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如花的少女,这些少女最不缺的就是“真情”。可惜,阿哥们并不知道这是很珍贵的玩意儿。太多了,就滥了。少年时,宫里一大把;成家后,府里又一堆。谁会在意唾手可得的东西?! 他也玩儿过这样的游戏。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玩儿着什么! 如果不是敏弘,如果不是她的死亡,到现在他都不会知道!这种东西竟然是那个笨蛋宁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的的珍宝。不过,胤祥一想起来敏弘就算烟消云散也不愿意去喜欢或者爱上五哥,心里又有一点宽慰。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福晋以为自己说的话得到了回应,很有身份的点点头,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胤祥起身欲送,嘴里荷荷了两下,众人全都呆住了—— 侧福晋哑了! 一个侧福晋象个死人一样的躺了九天,差点就入殓了,怎么说也是包不住的事儿。宫里面问起来缘由的时候,说什么的都有,总结一下就是五阿哥在府里和宫里的女官调情,被侧福晋看到了,把侧福晋给气晕了。至于具体的细节就各有各的说的了。五阿哥不象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被兄弟看笑话。而那个女官被舆论指称狐狸精转世,不光破坏阿哥们的团结,挑拨了兄弟感情,还差点害死了怀孕的阿哥老婆,已经铁证如山没啥好辨的了。原本指望这五阿哥能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者三阿哥能说下话,可这两个人都难得一致的保持着沉默。心里也知道,自己完了。主子的招过去,说了会子家里的话,给了点药,万念俱灰的上路了。 这女官死的时候想什么没人知道,但是五阿哥胤祺不开心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绿浓是首当其冲的人。谁让她是晕倒的呢?! 所以,胤祺听说她醒了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赶过来,又过了两天才过来。鬼使神差的竟然是晚上来。 胤祥一听见院门想,听着脚步声近了,心里咚咚乱跳。慌忙扯了被子蒙头装睡。这两天为了吃喝拉撒他已经非常的不爽了。现在再加上个胤祺,胤祥只觉得头大如斗。看看装睡能不混过去! 胤祺进门的时候也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办。看床上的人侧着身子向里面睡了,正好仔细想向该怎么教训。坐下,一歪头,看见桌子上散着几幅画儿,拈了来看,虽然是旗装的美人儿,可是这衣服似乎紧了些瘦了些。最让他吃惊的是,虽然不一样的样貌,可是眼角眉梢的风情竟然是那样的熟悉——绿浓! 可是,如果说是绿浓,长得也太不一样了点。不过,胤祺心里也承认,那样的风情也只有这样的眉眼里才更合适。心头一阵茫然,恍惚间这几个月里身边的女子都变成了画中人的模样,巧笑嫣然,妩媚天成。心中一动,想起了中秋节前的那个晚上,身子立刻变得像火炭一样。忙喝了杯水,镇静了一下。这才想起,听人们说,她哑了。 回头看看画中的美人,床上的人已经起了轻轻的鼾声,怕是这两天累坏了。胤祺想了想,终于放弃了叫醒她的念头。怕下人们近来更以惊醒了绿浓,便自己动手脱巴脱吧,只穿了中衣。又觉得身子热,干脆连上衣也拖得干净,躺在了床上。看绿浓睡得正酣,悄悄的从后面揽住了,抱在怀里睡了。 胤祥自己也累得不行(主要是精神压力太大),本来装睡,竟然睡着了。可是心里有事,睡得浅。半夜时分,觉得身子不舒服,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差点没一拳抡出去。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孕妇,多少有点自觉。强忍着没动,才发现是五哥! 两个人面对面,睡得挺香(至少胤祺是)。悄悄挪开距离,发现敏弘坚持用大床还是有好处的。刚松口气,正待挪开,才发现腿被压住了。腰上是五哥的手臂,也揽得结实。更让胤祥难受得是,五哥竟然赤裸着上身。胤祥觉得全身冰凉,嘴唇都有点哆嗦,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敏弘。突然,他想起敏弘在的时候自己至少可以出去。当下果断的一闭眼,暗暗的祈祷:出去吧!以前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反正想走就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想走却走不了了! 这里胤祥下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那边胤祺浑然不知,睡梦中咕哝了一声,手臂一紧,揽得更近了一些! 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心里不听得说:这是五哥和五嫂,没什么,没什么! 许是胤祥反应太大了,胤祺朦朦胧胧的醒来。胤祥没提防,正和五哥眼对眼的看个正着。胤祺晕晕乎乎的一笑,吧唧凑上来就是一口,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宝贝儿,睡啊!” 胤祥终于崩溃了,一把推开胤祺,自己所到一边去,心里无比怀念敏弘。 其实,龙阳的事情哪个皇子都清楚。当年太子那么胡闹,哥儿几个不也当着笑话看吗!不过是小时候皇阿玛管得严,没敢;年长后,心中有了藩篱,自律一些。 但是真刀真枪的,还是和自己的五哥在一起,胤祥没办法放松。自个儿躲在一边,心里想小时候兄弟们在一起打布库,不也光着膀子吗!没事儿,没事儿! 明天,明天说什么也要找的理由,不能让五哥进门了。太医,对了,太医! 胤祺翻了个身,又睡了。 借着太医的吉言,胤祺总算是半信半疑的没来。但是胤祥画的那几幅画被抄走了。 章节目录 第15章 胤祥实在是个好同学,乖宝宝。所以坐车的时候,他喜欢听《我们都是好孩子》。敏弘死的时候唱的《绝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记得当时敏弘说是专门唱给他听得,就这样忽略了着实有点可惜。可惜归可惜,心里面还是最喜欢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吹两下。像这样的一个模范少年,青年,中年,老康爸爸和小雍哥哥都超喜欢他。 别人男变女以后,不仅心理变态,行为也变态(详情参见晋江原创网卜印缜《踏歌行》)。胤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做到:在内心极为鄙视和反感的情况下,泰然自若的完成所有的女人行为!举凡放屁打嗝上厕所,洗澡带经妇科病,没有一样逃的过,又没有一样不是潇洒的完成。 五哥——甩啦!五嫂——飞啦!敏弘——没啦!胤祥——生啦! 老老实实的做完广播体操,再加上散步运动配合小魔女的健康歌,都忙活完了,胤祥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算算日子,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了。自己要当——娘了! 想想也不错,自己活了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爹了,死了死了,又转回来给自己的侄子/侄女当娘。最近几个月,小家伙在肚子里闹腾得不像话,刚开始把他吓了一跳。以前自己的媳妇怀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让他感受过胎儿的动作,不过都是摸摸肚皮,大多数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摸着。次数多了觉得女人真是神经质,能有多大动静儿! 现在知道了,动静真不小,但是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他真地在动,好像还脾气不小的样子!胤祥忍不住揣测这个小孩子究竟会像谁?绿浓?这个女人太坏,长得也一般;五哥?这个急色鬼,一点也没风度,进房就想不起别的事儿! 一想起胤祺,胤祥就满肚子火,连带的也不希望孩子象胤祺。完全是标准的准妈妈心态。女人在这个时候由于生理原因多少会比较霸道,但是胤祥不仅是个女人身子,还有副小心眼儿皇阿哥的心肠。因为敏弘的死,更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胤祺身上,霸道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现在,他正在极没道理幻想这个孩子一定会像自己,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纵英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好能把玉敏弘那个色女迷的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正想着,有人来报,说五爷来了。 以前,胤祺也曾来过几次,每次都被胤祥瞪得不知所措。胤祺也恼火,不就是一个小宫女吗,而且已经死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要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我还得和你算账呢! 不过,胤祺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说。那天晚上,看到敏弘站在水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敏弘似乎要离开他的感觉!然后,敏弘就晕倒在地了。就在敏弘晕倒的刹那,胤祺似乎看到一个透明的影像就站在他的面前,猫一样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那样挥挥手不见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从那以后,虽然可以看见这个福晋在那里乖乖的待产,但是每次看到她,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哀伤。连着好几天,他都会梦见那个猫一样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所以,他看到胤祥画的画时,简直是太惊讶了!华中女子为什么和他梦中的女子那么想象,又是谁画了它?太多的疑问和困惑鲠在心头,胤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放了她去别院,也是为了心静。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驱使着他过来看看。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刚开始还教育教育她,可是人家不甩他!嘴巴一撇,鼻孔一哼,继续做操。摆明了你爱来不来,不来最好!气的胤祺连着一个月没来。 时间久了,心里也觉得没意思。一想起敏弘,心里就觉得痒痒的慌!太医说不行,那说说话总可以吧?房里面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再说手里那几幅画也太诡异了些,很想知道从哪里来的。厚着脸皮,胤祺又去了别院。胤祥心里也暗暗佩服五哥,这种事情搁自己身上还不早就休了这个女人!大家都是男人,不容易啊!脸上也稍微缓和了些。 这里胤祥刚好些,胤祺还要摆摆架子。耷拉着脸,不吭声。要么说胤祺不适合争储呢,做事情欠考虑。你想啊,你不高兴,不高兴你来干嘛!你不吭声,胤祥现在是哑巴,他比你还不能说话!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胤祺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不能说话!这才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那些画的来历。胤祥一听就来气,心说你拿我东西怎么不吭一声呢!紧接着就记起小时候老十老九拿自己的东西,老五总是拉偏架的事儿。虽然知道后来四哥也没善待他,可毕竟不是自己报的仇,那股子别扭劲儿总在那里横着。最近内分泌失调的利害,不仅满脸长包,心里也是新帐旧账的一起往外冒。刚刚的一点好心情,噗的一下就挤没了。脸也越拉越长。 胤祺还等着呢,眼瞅着胤祥的脸一点点拉长,心里也没了谱,想起了和弟弟们聊天时说起过孕妇不是女人的论调。以前还没觉得,这两天却越来越觉得正确了。闹吧,太没面子了,不闹吧,更没面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万一伤到孩子就更不好了。正在那里左右为难,突然,胤祥脸色陡变。捂着肚子开始嘿呦。莫不是要生了? 生孩子怎么这么疼啊?这叫什么疼法儿啊!胤祥恨不得用养蜂夹道里的十年来换这生子之痛。稳婆还在那里要命的喊什么“用力”?!你自己来试试! 如果要划分,胤祥是那种暴力型的产妇。幸亏老天有眼(主要是作者聪明),让他变成了哑巴,不然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乱其八糟的问候胤祺的祖宗,包括他自己!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未到生孩儿时,现在的怡亲王拼命十三郎爱新觉罗胤祥已经是泪流满面,涕泗交流,肠子都快悔断了!整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就在胤祥已经绝望的没啥想法儿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胤祥下意识的想:啊?又有谁生孩子了?随即觉悟,天哪,自己竟然生出来了。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是位小阿哥!”隔壁传来男人的长吁声。胤祥条件反射似的也吁可一口气。随即,又被疼痛打断,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等在外面的男人,也不是贝勒爷!勉强睁开眼睛瞧瞧,怎么血里呼啦的一个小耗子!就这么个丑东西竟然让自己一世英名全部付流水?!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反正两眼一翻,胤祥昏过去了! 当胤祥开始阵痛的时候,胤祺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叫人传太医。幸亏都是准备好的,很快各就各位,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没必要一定要留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太安静了,如果不是屋里偶尔传来砸东西和撕东西的声音,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鬼使神差的,胤祺没有走,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屋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耳边总是若隐若现的传来绿浓(敏弘)的哭泣,有点娇嗲,有点怨。抽抽得人心疼。问了别人,大家竟然齐刷刷的摇头说没有听到。胤祺只能焦急的走来走去。中间有几次,几乎被那声音哭疯了,好几次都冲到产房门口。幸好每次都有人拦住了,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等到孩子哭声传来的时候,耳边的哭泣终于停止了。胤祺茫然的听着贺喜的声音,不知道该做何反映。为什么有不哭了,难道——? 屋里传来稳婆的声音:“福晋昏过去了!” 胤祥觉得身子一轻,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远离了自己。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终于可以解脱了。回头看一眼那个刚生出来的臭娃娃,咦?这个小子似乎在冲自己笑,“十三叔,一路顺风!” 胤祥一个跟头撞出房间,天哪,他怎么会认识我! 章节目录 第16章 康熙四十七年。十八阿哥胤?的住处。惠安斋。 宫人们紧张的进进出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充斥在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清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透着死亡的讯息。太医们面色沉肃的在外间低声的讨论这医案。 忽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冲进来,压低了嗓子但是急切的说:“陈太医,陈太医,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陈太医点了陆,王两位经常伴驾的太医,一起向乾清宫跑去。其他太医互相看看,无奈的摇摇头,一股绝望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边。 为了一个十八阿哥,皇上竟然要废太子,若是十八阿哥真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医生恐怕也要陪葬了! “动了,动了!”突然,一个侍奉的婢女猛地跑了过来说,“十八爷的手动了!” 胤祥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五阿哥府。等到看到旁边是给阿哥们诊病的常太医的时候,就彻底糊涂了。待到周围人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说的竟然是——十八阿哥!难道我又成了十八弟?荒谬! 十八阿哥苏醒的消息很快的报告了康熙。康熙赶过来的时候,胤祥一下子就崩溃了——皇阿玛!想不到儿臣还有见到再见您的时候!在经历了四十五年的风风雨雨,以为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的红尘恩怨的时候,突然看见老迈的父亲用那么和蔼的眼神看着自己,胤祥突然觉得过往种种怨怼就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了! 康熙对于胤?的死而复生感到极为欣慰。除了太子,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其他被圈禁的阿哥们都放了出来,着他们好生反省,并无更多斥责。 这边的胤祥,十八阿哥胤祥,以后应该改成胤?了,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真有点哭笑不得。那边刚生完孩子,一眨眼儿自己就变成了孩子。而且,自己刚刚生完的孩子已经八九岁了,竟然和自己一般大!五哥也过来看过自己,胤祥的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以前以为就那样一辈子了,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今,又变回兄弟,却难免想起五哥府里的那点子破事儿。现在的五阿哥胤祺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站在小弟弟面前自然有自己的威严。但是胤祥还记着敏弘在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五哥的样子。有的时候会比较坏心的对比,对比完了又暗自羞愧。胤祺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的弟弟大病初愈,有点反常。私下里也怀疑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自是不敢对任何人讲。 胤祥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圈禁,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头。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十八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他八岁以前的事情。往后,就没了印象。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也罢,随他去吧!反正,现在他可是最会自保的人了。曾经有的探望一下被圈禁的胤祥的想法也就放在了一边。 回首前尘,胤祥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天意难测!绕了一个大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另外一个自己,冷眼看着世事的轮回。看着朝臣们各怀鬼胎,看着八哥春风得意,看着四哥强装镇定,胤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或者,可不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若干年后的手足相煎太令人心痛了。 为了方便,从此以后,我们这位起死回生的十三爷就要改名了,变成八岁的十八阿哥胤?。 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并且是以一个幼小的受宠爱的弟弟的身份重新回来,令人非常的愉快。因为是非不会惹到他,他却可以去惹是非。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不点,这个小不点却可以冷眼看每个人。看来看去,过了两个月,胤?突然觉得很无聊。在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的前前后后,他甚至是连有些人会说什么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当然,他故意跑到八哥府里去捣乱,搅得九哥十哥没机会讨论问题,不得不等到晚上宫门落锁以后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年,四哥说他们举止鬼祟,为君子不耻。看来是冤枉他们了,人家也想白天把事情搞好,谁让这个小十八总是在最关键最需要商量的时候进来喝茶呢!胤?心里也很好奇,当年八哥他们究竟是怎么折腾的。所以,有事没事,就爱往八哥那里跑。 第一次看见老九的时候,虽然知道他已经开始发福,但是一想起他以后胖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听敏弘说,糖是让人发胖的一个重要原因。看着老九拼命往燕窝粥里加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止,当然不管用。当他还是胤祥的时候,从小就和老十不对眼。虽然,如今细想起来,这个十阿哥倒也是个实心人;但是这不能平息他心里的老鼠怨。现在,仗着自己背靠康熙得宠爱,年龄又小,胤?出手丝毫不客气。每次在老八那里碰见老十,不是暗中使绊子,就是弄得汤汤水水没人敢喝。偏他又是最会摆出“忠孝仁和”的模样的人,每次老十吃了闷亏,都发不出脾气。一来二往,老十进门的时候就打听一下,老十八来了没?得报,没有。这才进门。稍有时日,下人们也聪明,一见十八爷来了,赶紧报给老十,老十就会从小门先走为妙。 时日一久,连康熙都知道了。传了胤?过来问话,说是问话,内容却又涉及去了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个内容。胤?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就捡着印象里一些不重要的事儿报了。 这样一来,胤?觉得不太舒服。本来想轻轻松松的玩儿的,没想到又差点卷了进去。索性哪里也不去了。 这天下午,胤?早早的下了学,百无聊赖的在宫里乱晃。除了弓马武艺需要重新拾起来,其他的事情——用敏弘说的话,“简直是太easy了。”至于考教更是不在话下。太傅们纷纷说他是神童,康熙听了也乐呵呵的。就算是朝堂上的波云诡异,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出早就知道结局的戏,没什么悬念了。这种生活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敏弘在就好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可以想出不少好玩儿的。想起敏弘,胤?的心思暗淡下来,小脸儿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这个世界,唯一知道自己的人也没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看见老十七胤礼匆匆忙忙的往这个方向来。胤?藏好身子,等到胤礼到得跟前,猛地蹦出来,大喝一声,唬得胤礼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十七哥走的这么匆忙,是去哪里呀?”胤?笑嘻嘻的问。 胤礼脸色可疑的红了一下,胤?察言观色,心里觉得有趣。当年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对这些年纪小的弟弟倒是没怎么注意。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胤?也是到了现代以后,看了清史稿才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十七弟在总理事务,并且授命托孤。可是,现在看来,小十七似乎弱不经风,就他也能担的事儿?心里平白的多了几分好奇。现在看他行色匆匆,就更奇怪了。 胤礼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昨儿个听说五哥救下了一个宫女,今天去看看。” “哦,看看啊!”目光一闪,胤礼的手里捏着一个瓷瓶。胤?心说,今天才听说的事情,拿着疗伤的要干什么。哼,分明是你也在场。今天怕是送伤药讨好伊人的吧。我非跟定你了!于是说:“咦,五哥倒是风流。十七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是何等样的人物!”说完,也不管胤礼同意不同意,勾肩搭背,半是强迫的拉着走了。 现在的胤?优胜当年的十四爷。虽然有康熙亲自教养,但是这个胤?就是当年的胤祥,康熙的那点习惯早就摸得熟透透了。再加上康熙雍正两朝帝王的伺候经验,老康到他这里也变成小康了。当年怡亲王的霸道圆融,加上小十八的身份,成了宫里最让人头疼的小霸王。谁也没办法,谁也得让着三分。 胤礼无可奈何,只好一起走。 边走边聊,胤?才明白,自己病刚好那阵,这个宫女曾说过“怎么可能,不是死了吗?”,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竟被人说了出去,景阳宫的总管吓坏了,就要拖出去打死。也不知怎的,五阿哥知道了,拦了下来。不过人也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胤?想起早先儿曾经听老十四提到过,这个婢女似乎还颇有来历,好像和五哥有什么瓜葛。但是,当时他的心思都放在捉弄老十身上,混没在意。和阿哥有瓜葛的宫女还少吗?! 胤?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儿。如果当年不是那个宫女,敏弘不会那么早就放弃求生的意志,弃他而去。他也不会狼狈到怀孕生子的地步。一想起那小子最后那句十三叔走好,胤?就觉得脊梁阵阵发凉。每次两个人一起上学的时候,胤?就会很小人的揣测,弘至究竟记得多少。不过弘至倒像是忘了似的,和宫里其他人一样对他,对十三也未见如何。但是,胤?还记得十三被圈禁以后,弘至私下里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没白生你呀!再见弘至的时候,便多了几分亲热。大家见他护着弘至,其他的阿哥也就不再找麻烦。但他这份老母鸡心态却是别人猜不到,自己死也不承认的。 一边的胤礼看他不再问也不再多说。胤?暗暗点头,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倒也沉稳。胤礼悄悄的扫了一眼胤?,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那么巧,碰上这个煞星!不过这个小子才这么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胤礼加快脚步,心却飞到了景阳宫。 几个月以前,他到景阳宫想找一本书。随身的小太监高德子出去找人伺候,没人在跟前。想想也闷的慌。这两天宫里就好像随时都是雷雨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劈死个人,又说不准什么时候掉下个黄金砸死人。年长的哥哥们轻易不露脸,露个脸儿的又都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在旁边看得也大致明白,不过自己没那个资格,也就不费那个心了。没那个诱惑,反倒多出几分自在。自己跑到屋里找书。 多年以后,胤礼始终记得那双灵动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仿佛黑水银落入了白水银里。在那个鹰沉沉的初冬的下午,心情不好的他随手抽出一本书,也抽出了一生的情丝。那是个叫玉儿的宫女吧。如果不是先见了那双灵活的眼睛,他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听说,她入宫以后先是在宜妃娘娘那里服侍,后来因为人有点傻就被调到了景阳宫。听说,她的姐姐先前曾经服侍过宜妃,听说,她的姐姐差点做了五哥的福晋,还听说,当年她姐姐死了以后送回了家,不知怎的竟然把她给吓得有点傻了。听说,她入宫是走了五哥的门子,听说,五哥也不怎么喜欢她,听说,她一年前自己从书架上摔下来,摔着了脑子,变得更傻了,听说,……那几日,胤礼疯狂的打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的消息,人们私下里传言十七阿哥看上了个傻子。 胤礼却不觉得有何不妥,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只有那双眼睛泄露着水样的心事。可是,偏偏又是真得很傻。比如,她没有眼力架,经常比主子还要闲,她不会沏茶,不会上茶,不会写字,出了错,连话也嗫嚅着说不完全,声音偏又小的紧,你若是大点声儿,她就干脆闭了嘴,跪在地上死死的低着头,一幅豁出去任你打罚的模样。 胤礼忽然记起大概十天前的情况,白净的脸皮儿突然飞红。胤?看了更加生疑,胳膊肘捅捅他,说:“十七哥想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可好?”胤礼飞快的看了一眼胤?,一迭声的否认,脚底下走得更快乐。胤?心里暗笑,瞧你这小样儿,就算没吃了那个小宫女,也得手一半了。 胤礼看胤?没有问,才放下一颗心。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玉儿不小心把水杯摔了,手忙脚乱的收拾时,又弄伤了自己,他一时心疼抓在了手中,两个人就不小心贴在了一起。胤礼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通房丫头,男女的情事自是知晓,借了机会,伸手一带,就把玉儿揽到自己怀里。这才发现,在宽大的衣服下面,纤腰竟是不及一握。贴在身上才明白,玉儿竟然有那么柔软芬芳的前胸。心情一荡,竟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可也不知道玉儿是怎么挣扎的,竟然很快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看空落落的怀里,有看看跪在地上也不哭,也不吭声的傻玉儿,胤礼突然没了兴致。怏怏的走了。但是从那次以后,他竟对那柔软的触感上了瘾,忘都忘不了。 后来就知道她被打了,不知道五哥怎么会知道,又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粘糊上了。皇阿玛好像很看重五哥,如果他要开口,怕是没自己的份了。 就这样,胤礼一路走一路想,心情起起落落,就到了景阳宫。 两个人走到玉儿住的地方,刚要进去,就听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喝一点,喝完了就没了。” 是五哥!两个人互看一眼,各自怀了心思,撩帘进去。 五阿哥胤祺背对着他们,也挡住了身前的女子的脸。胤礼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胤?嬉皮笑脸就要说话时,胤祺转过身来,手里竟然拿着个碗——刚才竟然是在喂小宫女喝药! 进门的两兄弟同时一惊,胤?忍不住扒着脑袋去看,何方神圣竟然让五哥亲自动手。嘴里还不正经的乱说:“五哥,我来瞅瞅小嫂——” 声音嘎然而止。那女子趴在床边,半侧着头,长长的头发甩在另一边,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胤?看见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章节目录 第17章 敏弘! 胤?在这里吃惊得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发傻但却长得和敏弘一模一样的小宫女,落到胤礼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人都是这样,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就认为天下人都这样。胤礼自己发花痴,搞了个一见钟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对这个傻兮兮的丫头一见钟情。全不顾可怜的胤?此时才刚刚八岁!心里立刻警钟长鸣,把小十八划到情敌的行列中去。 胤祺转过身正好看见两兄弟的表情变来变去。看了看手中的碗,微微有些尴尬。放到桌上,轻轻咳嗽一声,说:“你们来了!”转身对那个小宫女说:“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话虽说的少,但声音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胤?揉揉胳膊,心里有点明白五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里一定还保存着自己当初画的画。想想五哥也挺厉害的,竟然能够感觉到敏弘本尊的模样。胤?心里也承认,无论敏弘在什么情况下和谁欢好,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属于她自己的魅惑,让人见了就难以忘记。想必就是这个让五哥留下了那些画。 胤?仔细瞅瞅这个女孩子,发现长得真是和现代的敏弘太想了。当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敏弘穿上旗装是什么样子,现在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摆在你面前,忍不住要比较比较,自己还是很厉害的,画得真得很象! 胤?在那里围着小宫女转来转去,胤礼已经接手五哥未竟的事业——继续喂药。不时地拿着绢子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胤?突然蹲在小宫女的面前,说:“喂,你叫什么名字?”是清除显得很突然,胤礼和那个宫女两个人都没有防备,都下了一跳。胤?不出所料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皱眉的表情,随后又恢复了呆滞,女人傻子一样的张张嘴,又不说话了。不过,没关系,胤?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心情突然间变得一片大好。冲胤礼一挥手,转身出门而去。开心得不得了。 胤礼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心的解释,“别怕,他就是十八弟。”女子明显的身子一震。胤礼心里叹气,看来是被十八弟吓坏了。动作愈发的温柔了。 皇阿玛要冬狩,留三哥,五哥,七哥监国,其他的阿哥都带走了。胤?冷笑,除了监禁的,怕是自己不在京城,震不住他们吧!想想当皇上也怪不容易的。自己没当上皇上都累死了,这要是当上了还了得!摇摇头,大摇大摆的进了景阳宫。玉儿的伤口好差不多了,但是内伤依然很重。昨天听说那个行刑的太监被处决的,想来是五哥的手脚。胤?叹口气,直到五哥这回怕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了。 看见胤?进来,女子费力的要爬起来行礼。胤?一挥手,“得了,我知道你不爱做这些。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顿了顿,看那个女子面无表情,一脸傻相,心中忍笑忍到内伤,拿起手中的笛子,吹了一首曲子。 尚未吹完,那女子已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面具就像一张被撕破的面膜,斑驳脱落。 “——《江南》!”无力的但是感情丰沛的声音细细的滑出红唇。 胤?满意地看到真正的玉敏弘趴在了自己面前!“玉敏弘!”得意地叫了出来。 半晌沉默,才听到问句:“胤祥?!”眼泪刷得流了下来,玉敏弘终于确定,这个该死的老十三没有升天当神仙,而是和她一样再度投胎!难怪小十八没有死,原来是他补了缺!所以真正的小十八是死了的,所以她在现代仍然看到小十八八九岁的模样。 “现在你应该叫我胤?了!”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尤其是现在。以前在这个丫头面前,要么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得透明影子,要么就是个孕妇,屡屡吃憋,一直憋到现在。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玉敏弘大小姐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是不是得还得装傻充愣,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这里正得意,玉敏弘开口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一句,就把得意洋洋的胤?从珠穆朗玛峰打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我干吗要把这个妖女唤醒啊!面容一整,说:“你胡沁什么!”顿了顿又补充说:“你现在说也没用,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说完了,觉得自己挺有道理,面子保住了,心情变得不错。女人嘛,就是不行。可是他忘了,这是玉敏弘!从他刚死就一直绑在一起的玉敏弘。 果然,那个女人又说了:“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五阿哥最近一直在找画中人,可是,侧福晋并不会书画,我呢也不太精通古典艺术。你说,这个画画的人是谁啊?” 死啦死啦死啦!胤?这个懊恼,当初没事儿干嘛那么怀念着个妖女,还画了那么多画。这手法是错不了的,至少题跋不会差很多。如果这个妖女稍微冲五哥暗示以下,有心人一对比,肯定会怀疑上他。别人或许会觉得荒谬,可是对于五哥来说,却是未必。一想到这里,胤?的秃脑门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汗珠,说:“你想干嘛?!” “不干嘛!看你那个拽样,我不舒服!”凉凉的回答彻底证明了玉敏弘的完整回归。胤?好像听见钟鼓楼的钟声正在揍响,“屈辱岁月”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胤?愣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有点高兴。一撩衣服的下摆,坐在敏弘床头的凳子上,侧着头,也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敏弘翻了一个白眼儿,怎么看这家伙,怎么有地主老财翻身作主人的猖狂。想起自己以前欺负他不少,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成了自己的主子,也不敢太得意,索性闭了眼,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胤?说:“怎么着身子长得和你一样?”这话别人听着糊涂,对这两个穿越经验超丰富的人来说,简直就象谈论“今天你吃了什么”一样。 “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敏弘一想起这件事儿就头疼。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就是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巴的样子,羞羞怯怯,还有点傻,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当时她还挺高兴,觉得这样挺保险的,混过几年,就可以出宫了。 自从在胤祺那里经历了那种痛彻心扉无能为力的绝望之后,敏弘就放弃了对这些阿哥们的“浪漫爱情”的想法。在这里,爱情和婚姻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浪漫的恋爱,再友好的saygoodbye是绝对不可能的。接受这样的爱情又必然要面对三妻四妾的尴尬,这就触犯了敏弘所有行为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婚前随你花天酒地,结婚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所以,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在五阿哥府的时候,连敏弘自己都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但是,她终于无法接受,宁可接受毁灭的结局,也不能接受。 所以,这样安全的相貌,这样安全的地方,敏弘简直是满意极了。躲在这里,非常称职的扮演一个傻子的角色。即使偶尔有阿哥光临,总管也会派别人来伺候。大概是因为她姐姐的面子,大家开始认定,她就是等着到了年龄,就让宜妃娘娘给指个人家嫁了。但是,五爷好象不太上心,所以大家也就渐渐的忘了这个人。 没有想到,随着身体的渐渐康复,容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后就完全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好在平常认识的人不多,大家也不太注意她,小心一些,也没人会注意。 十七阿哥是例外。那天她在打扫书架,正好胤礼在对面抽书,也不知当时那家伙抽出了什么书,就跟抽疯儿似的缠着她。 至于五阿哥,也是前几天,大概老康走了,事情告一段落,胤祺不知想起什么来景阳宫找书,就想起了这个某人的妹妹。自然叫过来问问,一照面就来了个目瞪口呆,搞得敏弘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胤祺手里竟然有自己本尊的画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胤祥那个笨蛋的“孕妇反应”,简直害死她了。现在的胤祺二十七八九的样子,算是敏弘本尊的同龄人,如果不蓄胡子,算是一枚标准的钻石美男,再加上深情无悔的样子,确实让人动心。可惜对方是玉敏弘,挥剑斩情丝,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现代熟女。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再见面如同隔世。 一个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一个死心塌地坚决不放手,时不时的还有十七阿哥过来捣乱,敏弘这叫一个辛苦,恨不得再次灵魂离体,去当孤魂野鬼强似在这里受夹板气。 现在终于变成了四面合围,出现了胤?——胤祥阿伯伯。别看他一脸纯洁小屁孩儿的模样,心里比谁都老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不如我把你要过去。你到我那里伺候。我也好照顾你!”胤?突发善心地说。 敏弘顿时觉得电闪雷鸣,地主阶级终于反攻倒算了! 章节目录 第18章 地主老财一句话,农奴就得搬家。敏弘不知道胤衸怎么和胤祺讲的,就在十七疑惑的目光下搬进了惠安斋。 搬来后,敏弘发现自己的待遇还不错。分到了一个单间。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好的,但是十七还有老五都没有再来骚扰。敏弘想起了刚来的时候,胤衸警告她不要胡来,宫里不比外面,更不能和她原来的那个时代相比,真出了事儿,谁都罩不住她。估计是胤?使了手段,两个人来不了了。心里也乐得清静。 敏弘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别人费劲巴拉的穿过来,都会很酸很无奈的来一句“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然后孤立无援,小心翼翼,步步惊心。自己就不错,等于是被胤祥领来的,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哥们儿了。这小子有身份有地位有势力有脑子有经验,还没有年纪没有长相不用让她为情烦恼。等到这小子长到结婚的年纪,自己也就差不多该出宫了。到时候,管你啥桥嘛云,统统靠边而站,老娘卷卷金银财宝,除了男人啥都带,出宫逍遥去也。 敏弘想的正美,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默认为自己不能回去了。 是的,还记得失去知觉之前,八阿哥曾经说过肉体都没了。现在这个身体又完全的恢复成本尊的模样。假设能回去的话,还有合适的身体吗?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这个落后顽固的封建社会度过不知道多长的余生,并且有可能变成一名地道的封建妇女,敏弘就觉得郁闷。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光荣的受党教育多年的战士啊!这个算不算变节呢?刚想到这里,敏弘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交党费了。本来说是这周交的,结果来了清朝,没有党组织,也省了。想到自己的档案上有可能标上“开除出党”字样,原因是“长期拒绝交纳党费”,敏弘就觉得不太光彩,这可涉及到基本的个人信用啊!不管怎么样,看来自己党性是不咋地,不是变节,就是不交钱,衰定了。 紫禁城终究不是极乐世界,根据以往的历史记载,这里基本上可以算得上修罗场了。就象胤衸说的,真要出了事儿,谁也罩不住。每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咬你一口。皇上也有皇上的制肘,能保护住他自己就不错了。想想《步步》里的若曦,觉得她挺傻的,还想找靠山呢,这年头谁能帮得了谁啊。自求多福吧!心里觉得还是装傻好。 敏弘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乐儿进来帮她上药。乐儿是胤衸身边的丫头,让她过来伺候敏弘的伤病,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乐儿看起来是个好脾气,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看到乐儿来了,敏弘敛了思绪,谢过了乐儿,安静得等着上药。 不管外伤重不重,都是打在了屁股上,每次上药的时候,尴尬总是难免。伤得面积不小,药还要慢慢的按摩才最有效,所以就算大家都是女人,被人在屁股上摸来摸去的,敏弘也觉得不好意思。最难受的是赶上想放屁的时候,因为内伤,不好老憋着,但是又怕放出来,人家有意见。所以,一到上药的时候就紧张,反射似的就想起这事儿,越怕肚子还越胀。只好横下一条心,宁可憋出别的病,屁事一定要严抓狠管,坚决不能出漏子。下定决心反倒好了,慢慢的也就不紧张了。最近伤好多了,再两天就可以出去走走,心里也很高兴。 上完药,该喝药汤了,接过碗,一口干了—— 不对,好象不是女人的手! 噗—— 敏弘喷出药汤,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以为是五阿哥,没想到是胤衸。放心下来。 胤衸让人换了药汤。敏弘反手摸摸被子,盖的还算严实。想了想,又问道:“来多久了?” “不久。换药时来的。”胤衸轻松的说,坐下。虾米?那不是让他看光光了?!他怎么没有跳起来之乎者也? 敏弘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变了,于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你知道不?”最后一句请用东北方言读出。 胤衸喝了口茶,才说:“夫子让我背书,费了我老多口水,渴死了。哦,你说那个呀,知道啊!不过,你不算。我都看了多少遍了,没什么稀奇的。你不说这叫那个什么——嗯,审美什么劳吗?” 哼,你疲劳,疲劳去吧!该死的!敏弘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四处看看,有没有可以做凶器的。枕头?不行,还用着呢;被子,更不行;要是有个毛毛熊就好了。 胤衸有开口说话了:“诶,问你个事儿。这上药的时候,你要是想放屁怎么办?!” 去死吧你!胤衸猖狂大笑着走了出去,敏弘欲哭无泪。 大内的药疗效奇好。估计没有上专利,都是know-how,要是拿到现代,怎么着都是垄断。早晨起来,敏弘做着简单的瑜伽动作,心里感叹着伤口的复原速度。内伤尤在,只是需要调养,做作瑜伽也算一种恢复吧! 敏弘小心翼翼的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一点点地放松屁股上的肌肉,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四脚朝天爽啊!敏弘高高地举起了手脚,美美的感受着臀部肌肉的恢复。 “你这是做什么?”又是那个煞星的声音,每天不刺哒两下就不舒服。敏弘懒得理他,依旧四脚朝天的蹬着自行车。“弘至,这就是我那个傻丫头,好玩儿吧?” 弘至?敏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就是自己怀过的那个小孩子(汗~,半途而废的怀孕。)!敏弘嗖的收起了手脚,麻溜儿的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恭恭敬敬的问安。起身,从上向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看看这小子,在看看旁边一般高的胤衸,突然想起怀孕时聊起的话: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了。 胤衸扫到敏弘鬼鬼祟祟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回头看看弘至,意识到敏弘的歪心眼儿,本来是想看敏弘的笑话的,反倒让她笑话了自己。霎时,把脸拉得老长。 弘至其实对傻丫头没什么兴趣。胤?死活要拉着他一起来看新鲜,就趁着放学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个倒乌龟模样的女子,也觉得好玩儿。等看到她之后若无其事的请安,混没在意的模样,心里不觉有点遗憾,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傻了呢!小孩子那里注意到两个鬼胎重重的人暗地里玩儿的花样。 不过,弘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自己的阿玛非常喜欢这个女子,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额娘之一。想到这里,弘治板肃了眼睛,举止也加了几分恭敬。 “哼!”胤衸见没沾了便宜,一跺脚,拽了弘至跑了出去。敏弘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来看戏的。幸好没上当。好险,好险!不过,毕竟是怀了好几个月的小孩子,看着弘至出去的背影,敏弘也有点惆怅。 胤衸也没有刻意的要求敏弘在惠安斋做什么事,总管太监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小丫头背后有人撑腰,不管是五阿哥还是十七阿哥都是惹不起得主,想来想去也不敢安排工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如果敏弘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这个时候至少自己就应该找点事情做。偏偏不太妙的是,敏弘二十七年的岁月中,有二十多年在读书。在家里又是独生,考试分析案情,专业上的事情难不到她;体力活,笼络人就要她的命了。这也是为什么素质不错却总是给人家打工的原因。 敏弘东转转西转转,看着大家忙来忙去,就自己闲着,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眼睛里没活,人家都在那里忙活上了,自己才想到,哦,原来那里需要擦一擦。 秀珠是胤衸书房里的丫环之一,平日里和乐儿一起伺候胤衸。家里似乎有些背景,脾气也大些。今天是她在书房里收拾。 敏弘不知怎么转到了胤衸的书房里,左看看右看看,这小子的书都挺新的,似乎不太常看的样子。突然,后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敏弘一没留神,栽倒在书架边上,咣当,踩翻了一盆水全扣在了身上。 “哎呀,你怎么搞得,把小爷的书都给泡水了,这可如何是好?”敏弘循声望去,秀珠从水里捞出一本《论语》,眼里含着泪,大声的哽咽着。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乐儿,进来一看,忙说:“还耽误什么,赶紧压一压,别老这么吊着。”说完扫了一眼敏弘,说:“玉儿姑娘,快起来吧。换件衣服。回头爷回来了,我们担待不起。” 敏弘站起来,屁股刚刚坐了一下,挺疼的。可是看乐儿和秀珠都这样讲,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也不好说什么,怏怏的爬起来,乖乖的回屋子里换衣服去了。心里还有点纳闷,自己好好的养病,招谁惹谁了? 殊不知,这宫里面最是讲究身份等级,连婢女都不例外。扫院子的如果要混到扫书房的,就好像科级干部等着升到处级,当然,离主子越近,身份就越高。敏弘一个景阳宫不见天日的小丫头,一步登天跑到了最受宠的十八阿哥身边,已经够让人眼红了。那些大丫头们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见她在书房里晃悠,用现在的话说叫职业危机感,自然有人要先下手为强。人都是这样,如果你比他强很多,比如你是福晋,他就不会对你产生恶意,甚至还会巴结你;但是如果你只比他好一点点,或者他觉得你们是差不多的,比如说大家都是奴才,就会成为排挤打击的对象。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圈子”心态。敏弘一向特立独行惯了,虽有耳闻,自己却从来不屑为之。在现代社会,或许尚可凭借自己的才能,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在这里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好在她现在是个傻子,威胁力度比较小,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 敏弘换好衣服,刚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立着一个人,赶紧上前请安“五爷吉祥”。也不知道五阿哥最近的封号是什么,干脆含混过去。 “起吧,”胤祺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听说你的伤好了,我过来看看。” “五贝勒爷吉祥。”秀珠过来见了礼,“外面天冷,请贝勒爷屋里坐。”说完就往主厅里带。敏弘这才想起来自己傻呵呵的竟然让胤祺站在外面,转念又一想,这算什么,我还翻过他白眼呢。再说了我这不是也陪着他在外面立着吗!下意识的耸耸肩,就要跟进去。没想到,胤祺这个时候一回头,正好看见,当下如遭雷击,站在那里不动了。敏弘摸摸鼻子,不知道又哪里做错了,只好陪在那里一起站着。 生完孩子之后,胤祺就觉得绿浓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举止,言谈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动。燕好之时,羞涩保守居多,妩媚妖娆已无。开始的时候,胤祺也曾经兴致勃勃地提出要求,想换换花样,绿浓虽然应允,可是行房时的感觉却索然无味,更别说绿浓主动提出玩儿什么花样了。是以时日渐过,胤祺对她的兴趣也越来越淡,连着又纳了几房妻妾,却都是一般。回过头来时,觉得还是绿浓最似当年,恩宠也比别人多些。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的 初见玉儿,只是觉得与画中人相仿,虽然举止神态相距甚远,总是聊胜于无。及至接触,才发现玉儿在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态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方才动了收纳之心。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动心,才让玉儿被人构陷,胤祺心中很是愧疚。本想等到皇阿玛心情好点时,请求将玉儿赐给自己,没想到,让小十八捷足先登,一套孤本买通了三哥,把丫头给撬走了。 胤祺倒也没有太大的伤心,毕竟是一个替代的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仅仅是好奇,小十八一个不大点儿的孩子,竟然肯费这么大的力气弄个丫头,究竟是图了什么?猜来猜去,也只能是为了十七。不过,不知道这相差了五岁的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可是,刚才无意间的一回头,敏弘不屑的撇嘴耸肩的动作,竟然和怀孕时的绿浓一模一样!及至两人面对面站着,敏弘檀口微张略显吃惊的样子,和不求甚解下意识摸鼻子的习惯简直与记忆里的绿浓重合了。每次晚上在房里聊天的时候,敏弘被他问住了,或者吃了亏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样子表示她的无所谓。当时自己还曾笑言,她这是一分天真,两分妩媚,却是七分无赖! “你,你,你究竟是谁?”胤祺指着敏弘结结巴巴的问。心里乱糟糟的。 敏弘一看这个架势,恍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只是没有想到能引起胤祺这么大的反应。赶忙恢复了恭敬的神态,说:“奴婢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 平日里没有注意,发现玉儿和绿浓的相似之后,胤祺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那个“绿浓”!连装傻的样子都那么象。胤祺走了两步,靠近敏弘,唬的敏弘就想后退。胤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一用劲,拉到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抬起敏弘的下颌,低头就吻了下去。敏弘下意识的一躲,没想到胤祺等的就是这一刻,轻轻一咬,就咬住了敏弘的耳垂。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敏弘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胤祺的手已经伸进宽大的袖子里,摸着了赤裸的胳膊,上面老老实实的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是任何一个“敏弘”都有的反应!敏弘心里叹气,果然,枕边人是最难瞒住的!知道胤祺已经开始怀疑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胤祺紧紧地将敏弘圈在自己的怀里,难以自抑的一次次在她的耳边,唇边留连。就连呼吸声都变得那么美妙。 “嗯哼!”一阵咳嗽,胤祺恼怒的抬头看,原来小十八正站的院子门口,俊脸不由得一红,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下。再看敏弘,她却没有同一般的女子一样低头红了脸,反而抬头看看天看看树,除了红红的耳朵,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胤祺苦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绿浓怎么变成了玉儿?究竟谁是谁 “五哥,我的丫头怎么样?”胤衸流里流气的问,不意外的收到敏弘的冷箭。 “她是谁?”胤祺沉声问道。胤衸一笑。还在五哥府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敏弘在五哥心里的特殊性。原以为变成自己之后,对五哥差些,他就会稀里糊涂得忘记。想不到胤祺竟然凭直觉感受到了敏弘的本尊,还拿走了那些画。若非心里有情意,又岂是那么容易识别的。那个时候,胤衸就明白五哥对敏弘的情意之深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及待敏弘变成了玉儿,胤衸就想到,这丫头迟早会被五哥认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啊?五哥说谁?”胤衸紧走几步,和胤祺比肩而立,转头对敏弘说,“还愣着干吗?给五哥到茶去。”说完就后悔了,这丫头不会沏茶啊!赶紧加一句:“哥儿几个累了,你去到些奶子吧。” “我喝茶。”胤祺突兀的说。他的确想喝“绿浓”糟蹋过的茶叶。这个完全不一样的“玉儿”,为什么会有“绿浓”的神态气质?而家里的绿浓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被胤祺不善的口气搞得具是一愣,顺着胤祺的目光就看到了敏弘。敏弘又顺着目光向后看—— 为什么连个太监也不立?!狗也行啊! 章节目录 第19章 送走五阿哥,胤衸奇怪的问,“你怎么会沏茶的?”味道还不错呢!想想五哥走的时候鹰沉的表情,胤衸有点开心。 敏弘撇撇嘴,有点疲惫的说:“你不是有专门负责沏茶的公公吗?”忘了,胤衸拍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敏弘没理会胤衸,低头想自己的心事。胤祺能够记得她,实在出乎意料。记得以前一个姐妹说过,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的外貌并不难;但是只有爱你的人才能记住你的小动作。难道说,胤祺爱自己?敏弘的心不再那么平静。她不是无情之人,在五阿哥府上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那种被称之为“依赖”的感情让自己乱了方寸。当看到胤祺和那个宫女亲热的时候,敏弘就明白了,她的爱不能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也承受不了这个世界任何人的爱!不管它是名词还是动词,这里的规则她永远无法适应,一旦加入,注定是输家!可是,刚才的亲吻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敏弘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把持的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甚至那片温和的眼神背后隐藏的勃发的欲望,这一切都勾起了敏弘被刻意压制的情感。 “想五哥了?”胤衸坐在她旁边,偏着头问。 “嗯。”因为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太久了,敏弘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你五哥挺好的。” “胤礼也不错,考虑考虑?”胤衸一脸的不正经。敏弘才意识到他好像在消遣自己,恼怒的瞪了一眼,没理会。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敏弘似乎拿定了主意,说:“不可以,我一定要走!”挥挥拳头,眼睛亮亮得瞪着窗外。 胤衸吓了一跳,说:“你神经啊!怎么走?找死呢!没得胡思乱想什么!” 敏弘说:“我没有。你看,我死了几次,都没死成。就是说,我们通常以为的死亡过程并不意味着最后的终结。只是一种物质的转换形式。所以,首先,我可以寻找的一种方式,把自己存在的方式转换成非实体状态,然后就有可能在某种能量的帮助下穿越时空飞回去!” 胤衸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不过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敏弘转过头,兴奋得看着胤衸,却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敏弘问:“咦,你不为我开心吗?你现在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和身体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对我们不都很好吗?” “你忘了一件事,”胤衸的声音透着与他年龄不副的深沉,“十八弟说过,你是皇阿玛指给他的福晋。八哥九哥对你都有印象,你将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敏弘呆呆的看着胤衸,他就象撒旦宣告着世界的末日。“可是,可是,你十八弟已经不在了,我没有被指婚……” “是的,但是我还在。”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不过,我会帮你的,帮你在这里快乐的生活。别离开我,这里,我只有你了。” “……” 恶,敏弘突然打掉那只肉肉的小手,哈哈大笑,“胤衸,你不要装情圣了!恶心死了。你丫儿现在就一小不点,别翻老皇历。就算翻,也到不了我这里。改天去你十三哥府上走走,见见你原来的老婆孩子,过过干瘾就得了。就算我走不了,我也不会被你这点小伎俩整到的。”说完就跑了出去。摸摸脸,热热的,幸亏跑得快,要是被那家伙发现了又要笑话了。 胤衸笑了笑,死丫头假仙,当我没看见啊!怎么说我也是怡亲王啊!叫来总管,吩咐他,以后就让敏弘到书房里来做事吧。 其实,书房的工作很轻松,大家看胤衸对敏弘不一般,又端过一次茶,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做端茶倒水的工作。 胤衸的时间排的很满,凌晨三点就要爬起来赶往无逸斋读书,复习,等教授满文和汉文的内谙达来上课。因为要准备书房里的东西,敏弘也要早早的起来随侍。作为一项工作,要么就不做,做就做最好。咬着牙熬了几天,慢慢习惯了,敏弘觉得凌晨三点起也没什么。以往凌晨三点才睡的习惯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午饭胤衸在书房用,以前有时间会和康熙一起用餐,所以敏弘和惠安斋里其他的丫头们轮流吃点东西,还要继续保持书房和整座院落的洁净和美观。敏弘因为认识字,又被分去整理书籍,所以这个时候,她会趁机看两眼书,睡个小觉什么的。 下午五点左右,胤衸下学,但是还不能回来,需要继续学习弓马骑射,一直到七点左右才下课,回来后,宫门也就要下匙了。各宫各自休息吃些小点心,早早得就休息了。 敏弘发现皇子的生活也很辛苦,甚至比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要辛苦。天气比较冷,手因为搭弓射箭总是在外面冻着,容易起冻疮。第一次知道胤衸也长冻疮的时候,把敏弘吓了一跳。胤衸笑着问她:“早先来的那一年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敏弘说:“装傻呢呗!躲在景阳宫里,平日只要打扫一下卫生,连书籍都不用我整理。反正大家觉得一个傻子也没必要要求太多。”胤衸鬼笑着说:“这宫里的侍卫公公们就容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敏弘瞪着眼说:“我那个时候又丑又傻,谁会理我?!”言下颇为愤愤。 先用冷水为胤衸净了手,处理好伤口,又挑了些膏药轻轻的抹在疮口上。一边抹,一边问:“疼吗?我没长过,有听人说疼的,也有说痒的。”药凉凉的,还有股奇怪的香气。 胤衸笑着说:“不疼。诶,你小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敏弘说:“和你一样啊。我是五岁上学的。每天读书考试,吃饭睡觉,看电视,和小朋友们出去玩儿。初中以后学业重了,基本上就没有在外面疯跑了。” 胤衸道:“这电视就是那天我在你那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盒子?那个东西倒是稀罕,什么都有。” 敏弘有点得意:“当然,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都可以从上面了解到。有些比较深奥的不好理解的东西也可以通过电视的画面变得很容易理解。” 胤衸沉吟了一下,然后坏坏的一笑,说:“比如说夫妻之道?” 敏弘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很恶意的那里一张a片让他看过,噗嗤也乐了:“你以为让你看的都是真的啊!好多不过是导演自己的想象罢了。诶,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三妻四妾也经历不少了,怎么还看不出个真假?” 胤衸本来是调侃她的,结果被她将了一军。看敏弘一脸的坦然,心里才明白,这丫头没有将这个话题看得很严重。自己也笑了笑。 药膏抹好了,要等着吸收一下。刚才胤衸让下人们都退了,这回敏弘不得不自己出去到些洗脚水来。回来后,又伺候胤衸洗脚。脚还好,没有冻着。不过出的汗有些多,味道重了些。 敏弘耸耸鼻子,无可奈何的先把袜子用两根指头捏了扔出去,才折回来继续给这个家伙洗。 胤衸奇道:“咦,你也会给人洗脚啊?” 敏弘说:“你以为呢!我这一辈子连我妈的脚都没摸过!” 胤衸道:“可是看你挺熟练的啊!” 敏弘说:“哼,还不都是为了他!”他?胤衸脸色一沉,哪个他? 敏弘没有发现胤衸的异样,继续抱怨。原来是敏弘的前夫,因为他喜欢洗脚,敏弘曾经为了他还去上过按摩学校。自然手法不同一般。 胤衸问:“前夫是什么?他把你休了吗?” 敏弘翻了个白眼,说:“他敢!我休他还差不多。也没那么严重了。他和自己的秘书乱搞,我们就离婚了。嗯,就是和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胤衸看看敏弘,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如果你丈夫,就是你那个老公,纳那个女的做小,你不是还是他的妻子吗?而且家里有多一个帮手,这样不好吗?” 敏弘奇怪的看了一眼胤衸,说:“啊?帮手?帮什么?我们家就两口人,两个人都挣钱,家务有保姆小时工,自然有他们的公司来管,根本不用操什么心。她来帮我做什么。帮我搞我老公啊?我一个人就够他应付了,再加一个——哼!再说了,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为了地位,本来就是两个寂寞的人找到了另一半,希望能够携了手一起走完这一生的。你说,他一手牵一个,两个人,两颗心,两个方向,他往哪里走?!没有忠诚,只有猜忌,这日子能快乐吗?索性就分开,大家在各自找各自的还容易些。” 敏弘洗完脚,乐儿进来端水,看见敏弘正扶胤衸靠床坐了,胤衸的头埋在敏弘的怀里,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低下头,羞红了脸,匆忙退了下去。 胤衸看乐儿退了下去,才说:“那以后的男人怎么办?都不许找别的女人了吗?” “当然不。只有老公才不可以。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党支书了解思想动态呢?问这么详细干嘛!快点睡。”轻轻敲了一下胤衸的脑门,这个地方剃得奔儿亮,敏弘早就想敲了。 “干嘛!”胤衸有点恼怒的护着自己的头,瞪着敏弘,这个女人怎么没大没小的! “干你!”平常胡沁惯了,敏弘随口一说,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和那些黄段子比起来,这个算客气的说法。胤衸的脸腾得就红了,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冒出什么话来。一抻被子,一缩脖儿,钻进去睡觉了。听得门被轻轻的合上,胤衸才探出头来,轻轻松了口气,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章节目录 第20章 敏弘最喜欢的一句话叫时光如流水。可是为什么到了清朝以后这时间走得就像老驴拉破磨一样慢呢?看着眼前的五阿哥,玉树临风,满目深情,一领貂裘,立在风雪里,如果在平时,敏弘真的不介意吹个口哨,搭个茬儿。可是,现在,她不敢。 “五阿哥吉祥!”弯腰行礼。这大风雪天儿的,秀珠叫她去摘梅花!真应了那句话,惹龙惹虎莫惹恰查某。 “起吧。”胤祺看来是刚刚请完安,过两天康熙就要回来了,留守的阿哥们早早得就开始准备汇报工作了。敏弘想,自己应该走另一条路。 风狂雪大,敏弘心里埋怨秀珠,也不敢抬头看人,立在一边。面前一暖,以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貂裘披风已经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敏弘抬头看看胤祺,目光到了鼻孔又垂了下来,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只怕那点决心全部崩溃。“那个,嗯哼,那个,这个,衣服长了点。”敏弘讪讪的笑着,低下头比划着,“看,都垂到地上了。弄脏了。”伸出手来,拎起衣角,风刺骨的冷,忍不住又缩回来三个手指头。 “爷,前面有个暖阁。”旁边的小太监提醒说。 敏弘赶紧说:“是啊,五爷还是进暖阁休息吧。外面太冷了。” “嗯,也好。你过来伺候吧。” “啊?”敏弘吃惊得抬起头,正对上胤祺含笑的眼睛,微微的弯了,仿佛储满倒映了月光的柔波,消减了风雪的峥嵘。手上一紧,胤祺已经拽了敏弘向暖阁走去。傻傻的跟着走了两步,敏弘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急,竟然挣脱了胤祺,蹬蹬蹬,后退三步,才说,“奴婢,奴婢要去御花园采梅花,晚了十八爷会生气的。奴婢告退!”也不管胤祺同意不同意,连安都没有请,转身就走。心中已经是乱七八糟的,没了头绪。 “啊!”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敏弘只觉得好像飞了起来,“澎”的撞入一个人的怀里。 “总躲着我不累吗?”胤祺的声音含着压抑的痛楚和愤怒,敏弘所有的决心在他的气息撞入鼻孔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子一轻,已经被抱了起来。敏弘下意识的搂住胤祺的脖子,埋进了他的怀里。一种满足感充满了全身。暖暖的忘记了一切烦恼。 暖阁里,春意正浓。一枝红梅在轩窗下绽放。 敏弘只觉得胤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点起了一丛又一丛的火焰,本能的摆动着身子,柔软的迎合和胤祺每一寸坚硬的肌肉,激起了更强烈的挤压和揉捏。 突然,敏弘觉得身体一空,胤祺已经支起了身子,满含情欲的眸子锁定了敏弘的眼,一只手牢牢的定住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敏弘!”一瞬间的失神,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告诉他!敏弘只觉得大脑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全身仿佛储满水的堤坝需要发泄,肿胀酸涩的感觉让她狠狠的拉下胤祺贴在自己的身上,柔软的香舌已经蛇一样的留恋在胤祺的喉结上。 熟悉的动作让胤祺难以自抑,手狂乱的试图解开敏弘的衣服,却毫无结果。 “嗤啦——”精致的盘扣飞溅一地,露出里面的雪白的中衣。 敏弘突然被暴戾的撕扯声惊醒,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触动,在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胤祺。 “敏弘!”胤祺吃了一惊,伸手就要拉敏弘。敏弘说道:“且慢,你若允我一件事,我这一生都交给你!” 胤祺不知道敏弘什么意思,肿胀的下腹占据了所有的思维,一把扯过敏弘,放在怀里细细的吻了,方才说:“好,你说。莫说一件,就是千百件,我也依你!” “休掉你的大小老婆,从今往后只我一人!”敏弘在胤祺的耳边小声而清晰地说着。 胤祺的动作越来越慢,敏弘的心越来越苦涩。 “你威胁我?”胤祺的话里多了几丝冷酷。 “算是吧!”敏弘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 “若我不应呢?”胤祺微眯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身下的敏弘。他不知道这幅娇美的身躯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敏弘突然“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微抬了身子,轻轻的吻着胤祺的嘴角唇边,说:“我们可以继续!” 胤祺猛地摁住她的肩头,力气之大似乎要把整个肩膀劈为两半!敏弘忍了疼痛,斜着眼看着胤祺。那眼神让胤祺觉得自己像是发情的种马!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胤祺痛苦的低吼,“我会给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宠爱,从今往后,我知宠你一个人。不行吗?!” 敏弘一笑,妩媚却冷静地说:“我说得不明白吗?你若给不了我要的,五爷,我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敏弘顿了顿。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明天你就得在五爷府!”胤祺的眼睛似乎都红了。 敏弘早就想到过这些阿哥们个个都不是善碴儿,可是当胤祺真的这么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的时候,敏弘还是觉得很委屈,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身体,一下子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泪水似乎平息了胤祺怒火,他低头亲吻着每一滴泪水,咸咸的,涩涩的,有点为刚才的冲动后悔。“敏弘,我不能休掉她们。我有我的责任。乖,不要胡闹了。随我回去吧!” 敏弘深吸了一口气,说:“胤祺,谢谢你不问我的来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个人,地地道道的人。如果被砍了头,下了毒会和你们一样死去。但是,我只有这一世,没有前生,没有来世,死了以后甚至连魂魄都没有。所以,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想把他们浸泡在嫉妒和诅咒中。胤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你。那让我有杀人的冲动。当我还是绿浓的时候,看到你和那个宫女调情,你知道我有多么愤怒,多么沮丧!我不能杀她,也杀不了她,但是我可以杀了自己,我可以让自己消失。那时,我以为我就那样的死了。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给了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只想快乐平安的度过,自然而然的死亡。胤祺,我们大概是有缘无份,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胤祺呆呆得听着敏弘的解释。本来,他就怀疑敏弘的来历。绿浓的诡异,玉儿的变化,一切都只想无法解释的奇异。只是胤祺不想计较,他害怕那个结果。然而今天,敏弘终于说出来了。当敏弘说她是个人时,胤祺悄悄的松了口气。但是越往后听,就越难受。可敏弘又说得合情合理。看着敏弘哽咽的求他,胤祺的心都皱到了一起。 “敏弘,你不要想那么多。从今往后,我谁也不理,只宠你一个人还不行吗?你不会再看到那样的情况,我,我向你发誓。” 敏弘叹了口气,胤祥能明白自己还真是不容易。看着胤祺,坚决地说:“不可能!” 胤祺几乎要被激怒了,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女人!她以为她是谁?!正要发火,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大声地说:“呦,好大的雪啊!诶,这不是五哥吗?” 胤祺回头,原来是十七阿哥胤礼,正笑嘻嘻的向他请安。 胤祺狼狈的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负责把风的小太监,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敏弘抓起披风披在身上,输人不输阵,不能让老十七看了笑话。只是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给十七爷请安了!” “免了吧!唉,你这又是何苦?”十七转身跟随身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小太监转身出去,五里就剩下两个人。胤礼说:“五哥平日里最是温和,其实性子是最倔的,认准了的事情就连皇阿玛都没办法。我看五哥对你也算情深了,你,唉——” 敏弘低头道:“是,十七爷教训的事。奴婢冒犯了!” 胤礼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了,莫非,你心里有人?” “没有!” “哦,难道你不喜欢五哥?” 敏弘抬起头看了看胤礼,突然有一种被套话儿的感觉,低下头干脆不吭声了。 屋子里的气氛已是尴尬。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身衣服进来,胤礼说:“换上吧,没得让人说了闲话!” 敏弘接过衣服。胤礼转身出门,到了门口,突然停了脚步,却不回头,说道:“若我能给你想要的呢?” 不待敏弘答言,推门出去了。 风夹着雪花打着卷儿的灌入暖阁,怎一个乱字了得! 章节目录 第21章 人家都是小雪初雯,芳华佳人玉手红梅,俏语嫣然。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倒霉!燕山雪花大如盘,劈头盖脸身上砸!敏弘哆哆嗦嗦的拽紧貂裘,又怕弄脏了,自己不会洗,还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别扫了地。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回赶。什么腊梅红梅,见鬼去吧! “谁让你去见五哥的!”刚走到东六所门外,就和匆匆赶回来的胤衸走了个对脸,晕头转向的就被质问了一句。敏弘觉得这里的通讯简直是太发达了。她这个当事人离出事地点还没多远呢,远在南书房的胤衸已经赶过来了。这种速度下几乎没有墙贱案发生的可能。她自己就是实证啊! 也没等敏弘回话,胤衸一把拽了敏弘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扯进了惠安轩。 接过秀珠端上来的热茶,刚喝了一口,“噗”就吐了出去,“什么糟烂的东西都往爷这里送!”“啪唧”,茶杯被砸在地上,胤衸指着秀珠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当我十三,十八爷好欺负么!拿这些破烂玩意儿哄我!滚,都给我滚!”上去就是一脚,把小太监也给揣了出去。 敏弘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胤祺搅乱一池春水,她自己掀起滔天巨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患得患失的思绪,心情变得格外敏感。在门外的时候,总觉得胤衸是担心自己,还有点内疚。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敏弘下意识的总是把胤衸/胤祥看成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心里总是暖暖的软软得留着一块地方。 但是今天看见胤衸在那里“破烂长,破烂短”骂,突然想到他已经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原来他就看不惯自己,现在这种观念怕是只能加强不会减弱呀!自己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个“什么都往他这里塞的破烂。”,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脸上也渐渐的变冷,变硬。 胤衸撒够了泼,转过身来指着敏弘问道:“你说,谁让你出去的啊?你当我这里是你家啊,什么人都能招!” 若放在往日,敏弘一定会顶回去。可是今天,敏弘心里烦,看胤衸一脸的猪相,越发的不想说话。找了个椅子,歪了上去。站着多累! 敏弘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坏了胤衸,一把把敏弘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个子矮,只到敏弘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跳着脚说:“我辛辛苦苦的护着你藏着你,为了你得罪了三哥,五哥,十七哥,还有宜妃,襄嫔各位娘娘!你倒好,自己跑出去找五哥。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就让五哥要了你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敏弘嘴虽然尖刻,其实并不会吵架。小时候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她更喜欢就事论事,以理服人,难免在思维上比较倾向于理性,加上后天的工作环境,理性思维的培养又被刻意的加强了。此时,听了胤衸话,知道里面有误会。心里虽然生气,可是理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应该搞清楚。于是说道:“谁说我去见胤祺了?!不是你喜欢什么风雪腊梅么!这大雪天的鬼才愿意出去呢!”说完,猛劲儿一推,搡的胤衸蹬蹬蹬,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血统,在我眼里都是一个鼻孔两眼睛的人。别在这里给我烂货破烂的瞎咧咧,嘴巴最好放干净些!”敏弘的口气也不善,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说完后,一摔门,走了。留下胤衸一人,愣愣的坐在床边。 回到自己屋里,敏弘想起了自己原本生活得好好的,也算是一个镶银边的白领了,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不都是被人捧着,尊敬着!boss再缺德,对自己也还算不错了。莫名其妙的用了一次灵力,就象撞破了房梁,自己的世界顷刻间颠覆,连人都不是了。活生生的人突然成了一盆大白菜,煮好了端给人家吃。明明是自己的性命,这要杀要剐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事情!几次死里逃生,又来到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世界,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天天战战兢兢看人脸色过活。爱也不敢爱,恨也不敢恨,活的窝囊死的别扭,没一天舒心的时候。刚才这么一骂,说不定又要挨一顿板子,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又是后悔又是不甘心,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扑打扑打的流了下来。 下午吃饭,没人来叫,敏弘也懒得理他们。胤衸那家伙现在是得意了,搬出来自己当王爷时的性子,作威作福,连打带骂的。好啊,随他去吧!反正自己也是养了给他度命的,爱怎么找怎么找。没兴趣在讨好他揣测他了。蒙头大睡,竟然睡得挺香。 也不知睡了多久,鼻端闻见一股清淡的葱花香味儿,好像是自己最爱吃得葱花汤面。敏弘稀里糊涂的从梦中醒来,一眼就瞅见桌子上的面碗,肚子里应景儿的响了起来。 揉揉眼睛,就要下床去那面条。一只手按住了她:“穿好衣服,外面冷。” 稚嫩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胤衸,果然,他正在床边,沙猪脸也变成了扒猪脸,笑嘻嘻的。“太烫了,晾凉吃。诶,你看你的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别揉了,回头我叫小成子给你送点儿药来。” 敏弘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但是看情形自己大概不用死了,谨慎的看看他,觉得还是就事论事好,免得哪句说错了又出事儿。披了棉袄,穿上鞋,做到桌边,边吃边说:“凉了汤面就不好吃了。” 胤衸也不应声,低头研究敏弘脚上的棉鞋。纳的鞋底子上镶嵌了一只巨大的猪头,人的脚就从猪背上套进去。原本是现在最流行的卡通棉鞋,敏弘多蓄了些棉花,既挡寒,又多些旧时的回忆。猪头的耳朵是立体的,扑棱扑棱的可以动,甚是可爱。 胤衸说:“这个是你做的吗?给我也做一双吧!”言下竟然有了讨好的意思。 敏弘吃着面,斜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有病啊,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儿的。含含糊糊,算是应下了。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给,拖着呗。 敏弘吃完饭,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撤走了东西。 胤衸知道敏弘有三怒:饿了怒,困了怒,累了怒。三怒之内,无名业火指不定烧到哪里,没道理可奖。而在三怒之外,你就指指着鼻子骂她,她也会先前因后果的分析清楚,再“决定”是否发火。白天,胤衸虽在盛怒之下,但是敏弘的话合情合理,不由得他不忘脑子里记。后来,又被撂在一边“凉快”了一会儿,脑子也开始转了。毕竟是有过人生经验的人,很快就把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知道是秀珠说自己喜欢风雪腊梅,就是那种在风雪最盛时完全绽放的腊梅。更指使敏弘去园子里摘花。这才被路过的五哥看到。 胤衸的心里门儿清,肯定是玉敏弘稀里糊涂的得罪人,被人想着法子的整呢!知道她在这种事情上笨,没想到这么笨。不过五哥到了暖阁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她身上穿的是五哥平日里常穿貂裘披风。里面的衣服是换过的,手里拿着的才是早上走的时候穿的,好像还破了。暖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 想起敏弘对男女的事情一向不太在乎,又似乎很喜欢五哥。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五哥用强,事情也不是太难办;最怕敏弘心甘情愿的! 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透彻,胤衸决定先给那只猫挠挠痒痒,把毛撸顺了再说。先故意不让人喊敏弘吃饭,估计她饿得差不多,睡得也差不多的时候,叫人煮了敏弘最爱吃的面,端了进来。果然,这只馋猫吃的饱饱的,收了爪子,眯了眼睛,懒洋洋的半躺着,看起来情绪不错。胤衸蹭到敏弘身边,摆出自己最不屑的谄媚姿态,做小伏低,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办 现在敏弘吃饱了喝足了,按理说会变得不那么记仇,但是自己白天说得那么难听—— 看了两眼敏弘,心道,还是直说吧!吞吞吐吐的说:“嗯,五,五哥,嗯——” 敏弘睡足了觉,吃饱了饭,身子暖暖和和的,心情果然大好。看这小子摆出一副亲善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较劲。心里明白他想了解上午发生的事情。敏弘心道,白天自己虽然被骂了,但终究是人家的“奴才”。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更何况,胤衸说得也没错,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然他的话气人,但事情明摆着,不能视而不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更不能因为骂了两句,就抹煞人家的功劳! 于是,敏弘达只得把经过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十七的事儿。中间还很好心情的问胤衸需不需要描述一下胤祺的具体动作,被胤衸连连摆手否决了。 “然后就碰见你了,被你给骂了一顿破烂什么的,巨俗!”作为结语,敏弘强调了一下胤衸的用词粗俗。胤衸红了脸嗫嚅着说:“咳,我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茶真的不好喝。” “真的假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种事儿用不着解释。我可郑重声明啊,以后别让我在听见这种词儿。我过敏。不然以后没得朋友做。”敏弘很拽的发扬了一下“道明寺”精神。 “成,成!”胤衸显然在想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说:“你都和五哥讲了?” 敏弘说:“没有,就讲了一点。这已经够他这辈子捉摸了。我是看明白了,他听我那些话,就象听疯子在讲话;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笨女人在讲话。根本就不会考虑的。这样也好,正好断了我的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啊!唉,那样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真是可惜了!”敏弘略微又点失神,胤祺温柔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 “你又胡扯呢!”胤衸上去谈了敏弘一个暴栗,“早些睡吧,过两天皇阿玛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大堆事儿呢!”说完,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出去了。敏弘耳朵里似乎听到几句熟悉的歌词:“我们都是好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爱……” 神经病! 章节目录 第22章 吃饱了饭,敏弘觉得肚子有点撑。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的,想找点事情做。小成子敲了敲门进来说:“小爷叫姐姐过去。” 敏弘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转什么弯弯绕。跟着就过去了。风小了些,雪依然大,后半夜再不停,怕是要闹灾了。敏弘不知道怎么想起以前看到的香港遭遇寒流,多少多少人冻死的事情。在北京城这样大的雪不知道又会冻死多少人。 进的门来,胤衸正就着烛光抄东西。想来是今天的作业,白天没时间写,晚上只好赶工了。熏笼里的暖香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朦胧。敏弘看着胤衸,不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十三原来的模样? “看你刚才在屋子里转悠,找什么呢?”胤衸一心二用,上辈子就做过这些作业了,现在闭着眼都能做。敏弘心说,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啊!嘴上还说:“没找什么,吃饱了又点撑。”看他告一段落,忙端上茶,麻溜儿的退下。胤衸一列嘴:“诶,我怎么会踢你。你不用跑那么快。”呷了一口,继续说:“我昨儿从额娘那里得了样东西。忘了和你讲了。” 说完,从盒子里面抽出来一个瓶子。竟然是瓶进贡的红葡萄酒。“反正额娘也不懂这玩艺儿,放着可惜了。想起你似乎挺爱喝的。看看,是那个味儿吗?”又取出来两个水晶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这没有配错吧?” 敏弘喜上眉梢,这小子算有良心,好东西还记着分享。接过来,慢慢的品着。 胤衸自己也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怎么涩涩的?” 敏弘没有理他,单手执了杯脚,就着烛光,转动着手里酒杯,杯的外形并不是最优的,杯口有点大,杯体相对较小。烛光并不足以看清久的水色边缘,不过粗粗看去酒龄应当不短,纯净度是够的。短暂而利落的嗅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贡品的确不凡。将酒杯举起,杯口压着下唇,头微向后仰,小心的把酒吸入口中。敏弘轻轻的搅动舌头,使酒均匀的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候徐徐咽下。熟悉的酒味和涩味的平衡感,仿佛当年和joy在一起时的感觉。浸在葡萄酒里的恋情,永远都是那么醉人。 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敏弘半睁开眼,看着胤衸正皱着眉,瞪着酒,“扑哧”笑了出来,说道:“有仇啊?摆那种表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味道的。当初我也不适应过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地中海的阳光,圣天使山谷里的薄雾,血红的葡萄酒划过男人的裸体,那个时候敏弘喜欢上了这种东西。情衰爱驰,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酒还是这一种。往事历历,恍然如梦。 看胤衸痛苦的模样,敏弘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醉乡十一宜,不过我看今儿可用不着。和你在一起喝酒,宜多不宜少,最好喝醉了,两个你家一起总会变大些吧?!哈哈!” 胤衸心里一沉,这也是他的心病,无端端得从四十五岁变成了八岁,虽然爹疼娘爱,可总觉得像是偷来的。加上敏弘又总是欺负他小,不拿他当回事儿,心里烦闷的紧。重重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远远的坐到自己的床上。偏过头去不看敏弘了。 敏弘索性也不品了,一手拿了瓶子,一手拿了杯子,笑嘻嘻的靠到胤衸身边,说:“十八爷,嗯,胤祥,十三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样子。不过总是比你飘来飘去的好啊,也比呆在绿浓身体里强啊!有什么好烦的。老老实实的混,自然能够长大,说不定还能像我一样张辉原来的模样。” “哼,我怎么不记得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样!” “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来,尝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手里就拿了一个酒杯,随手递给了胤衸。胤衸愣了一下,一仰脖儿,喝光了。 “诶,诶,你饮马呢!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嘛!”敏弘抢过杯子,慢条斯理的倒上酒:“我教你吧。这葡萄酒呢要先醒醒……” 烛影轻摇,屋里隐隐有笑闹的声音。夜深了,窗外的雪渐渐的变小了,小成子跺了跺冻僵的脚,听得里面没了声音,赶紧叫了乐儿进去服侍。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床脚放着一只半空了的酒瓶。胤?手里挂着一只酒杯,倒在敏弘的怀里,敏弘半靠在床头,两个人都睡着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敢叫醒敏弘。轻轻的放好两个人,扯过被子盖上,放下荒绫幔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嘎吱”一枝桂枝经不住积雪,脆生生的折断了。乐儿看了一眼秀珠住过的床铺,上面睡着一个新的宫女,已经睡着了。面无表情地回自己床睡觉了。 敏弘醒来的时候胤衸已经上学走了。乐儿进来要帮敏弘更衣,敏弘吓得“噌”就闪到了一边,口里说到:“乐儿姐姐,不要吓我!”乐儿笑笑说:“玉儿,你现在是小爷的人了,不比得往日。刚才小爷出去的时候还特别吩咐让你多睡会儿。” 敏弘觉得头有点大,不就是醉酒,睡错床了嘛!这些人都知道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再说了,她一个十五岁黄花丫头就这么被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废了,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这个时代怎么这么晕啊!敏弘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照他们的说法,我是不是到了年龄也不能出宫了啊?! 敏弘一边擦拭着手里的瓷器,一边考虑着未来。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五阿哥那里咬了半天牙,放过了一个帅哥;一转脸儿就被一个黄口小儿吃干净了。难道自己一定要和这些老婆多多的男人纠缠吗?小十八现在可爱,将来了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纳进家门,不过是一个未来的老五罢了。而且,自己比他大那么多,人老珠黄时,他正是一枝花,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应该在一起。没戏的。敏弘分析了一下嫁给小十八的可能性,远景堪忧,不理想。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见过十七爷,爷吉祥。”门口传来小宫女霞儿的请安声。 “起来吧。十八弟在吗?”是十七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听起来跟公公差不多。 敏弘隔了窗子望去,十七已经站在院中了。积雪映照下,人也显得有些苍白。只有乌黑的瞳仁显得格外有神。敏弘想,他的黑眼仁要比他的兄弟们都大啊。看起来很和善呢!想起自己挨打的时候,胤礼常常来照应自己,心中也有了好感。 不过小十八严令没事儿不要乱打招呼,宫里规矩多,出错了不好办。敏弘犹豫了一下,没出去。只是人已经不知不觉得移到了窗子边。 十七一抬头就看见敏弘立在轩窗边上,一手抹布,一手拿着个白玉的瓷瓶。人却是看着自己的,微翘的嘴角挂着笑容,胤礼不由得回以一笑。敏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窗户。 胤礼以为敏弘要出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惠安轩的总管何公公跑过来请安,看十七瞅着屋子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十七爷,小爷读书去了。且会子回不来。” “哦,知道了。”胤礼应了一声,敏弘还没有出来,举步就往屋里走。何公公赶紧跪下说:“十七爷,恐怕,恐怕不太方便。” “咦?怎么了?” “十七爷恕罪,昨儿小爷和玉儿姑娘歇的晚了。晨起的时候,小爷特别吩咐过,让玉儿姑娘多睡会儿。” “啊?”胤礼愣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忍不住指着何公公笑了起来:“何公公,你,你说什么,小十八,他,他,哈哈哈——” 造谣,绝对是造谣! 敏弘在里面也听得清楚,心说老何呀,老何,你老公公当久了不成?也不看看十八才多大!就算造谣也有点水平行不行!偏拿个没人信的,这是消遣谁呀!转念一想,莫不是胤?吩咐这么说的?看看何公公也是一脸的苦相,满脸的不情愿,知道十有八九是胤?那小子在搞怪。一是也摸不清,算了,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啊!只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算不算摧残大清幼苗?要是被老康一怒之下咔嚓了,就亏大了。心里埋怨胤?办事没谱,也没了心思看胤礼。转身收拾别的地方去了。 胤礼笑完之后,看何公公还是一本正经的苦着脸站在跟前,挥挥手说:“嗯,那就,嗯哼,那就这样吧。”说完,又向屋里看了一眼,右手成拳状抵在口边,清咳一声,抿唇笑笑,转身走了。 不过,敏弘不知道的是,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和她有关的版本:某个小宫女被五阿哥强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宜妃娘娘都知道了。 “什么?有这种事儿?”宜妃吃惊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几天皇上就要回来了。老五也忒不小心了,就算是念着翠翘也不该选这个节骨眼儿。唉!明烟,你去听听,久没这丫头的消息了,最近可还好?” 下午的时候,明烟带回了更为劲爆的消息:玉儿被十八阿哥收了!听说还很得宠!宜妃差点没晕过去。小十八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胡扯!”坐在旁边的胤祺冷冷的开口。他是被额娘叫过来问话的,上午事儿忙,下午得空才过来。对额娘的问话,胤祺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顺着宜妃的话说,要不就收了这个丫头。刚讲到这里,明烟就带回来这个惊天大八卦! “这种事儿有胡扯的吗?!”宜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儿子,白长了那么好的皮相,怎么就不长脑子!和他弟弟相比差多了。 胤祺沉默了一下,才站起来回礼说道:“朝里事务繁忙,恕儿子不能久留。”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警告你不要去小十八那里。”松了松口,宜妃又说,“你皇阿玛就要回来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才是正理儿。宫里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敏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一个麻烦中。每天伺候小十八上学,下学,晚上回来洗漱。小十八也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绝口不提酒醉的事情。通常,敏弘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淡淡的。人们私下里揣测着她的地位和关系,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生活白净的像雪一样。直到康熙回来的头两天,胤?早早的回来了。一反常态的没有胡闹,叫了敏弘一起安安静静的吃完饭。 “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宜妃娘娘要你过去帮忙。”就知道这是个修罗场,哪天不吃人就不正常。看吧,宜妃又蹦出来了。“我不好回了她。毕竟,翠翘是那里的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翠翘是谁?” “你这个身子的姐姐。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宫女。” 沉默,还是沉默。那个夜晚,死了一个人。后来又死了一个。 敏弘烦躁的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胤衸命人按照敏弘的描述专门打了一个酒柜,但是还没有摆酒,孤零零的放着一瓶半空的葡萄酒。一把拽开瓶塞,“咕咚咚”到了一大杯,仰脖儿喝了。 “敏弘”身后传来胤衸的声音,“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么?” 敏弘一动不动。 “如果要走,我们一起走。” “有用吗?” “有用!我会,我会——,我一直都在安排!只要你相信我,你愿意,我就会带你走。远远的离开这里。” “我只要,只要一样东西——” 敏弘慢慢的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胤衸,心中又有些许的明白。 “等我!”胤衸终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敏弘一挑眉,“不换!” 胤衸一愣,失望的看着敏弘。 “我的自由,不用它来换。” 胤衸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敏弘跟着也笑了。 胤衸远远的站着,一字一句的说:“我,陪,你!” “若我死了呢?” “把这身子还了十八弟。” “若我——嫁人了呢?” “……” “若你嫁人了——,你既无情我便休! “好!我用不嫁来换,如何?” “成交!” 灯影摇红,仿佛撒下了漫天的血雾。 一起走,一起走,能走多远呵? 敏弘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誓言?听的多了。 章节目录 第23章 第二天,送十八上学走后,敏弘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宜妃那里。摸摸脖子,里面挂着半个色子,是两个人平日里猜拳下赌常用的,一人一半,为了一个共同的赌局。“不要太懒了!”胤衸临走时顿住脚步,低着头说了一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没,敏弘的眼睛突然变得酸涩。缓步踏入中庭,清冷的凌晨,残雪半融,几点星子,中天黯淡。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老话:“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乐儿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独立的敏弘。冬风扫过,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姣美的身形,迎风而立,妩媚而坚强。星芒点点,白皙的肌肤透着玉色的光芒,仰望夜空,圣洁而诡异。她是谁? 迎接的是一个叫明烟的女孩子,看服饰品级,是宜妃身边的近侍。敏弘扬起职业的微笑,小心的跟在后面,进了自己的屋子。原来是和明烟一个宿舍。 一通忙乱,总算安置下来。旧日所谓熟识的姐妹也都接受了老掉牙的“失忆说”,可怜她摔坏了脑子,唏嘘不已。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胤祺立在门口。众人识相的退下。 再见,恍如隔世。不是一世,而是三生三世,孟婆汤前几度轮回。 垂下眼帘,隔断所有已断未断的情丝。“五爷吉祥!”请安,行礼,如仪。 人果然变了,平静无波的外表透着可怕的疏离。 “你怕我?” “奴婢不敢。” 胤祺沉默的看着垂首站立的敏弘,似乎想把她看个通透。是人?是妖?他情愿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是个妖精,也胜过面前这个沉默的女人!一摔门,恨恨离去。 抬头,两行清泪。子非良人,缘何情深? 听说敏弘在胤衸那里负责书籍整理,宜妃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识字?!” 想来这个前身是不识字的,敏弘补充说:“略识一二。”宜妃转过头来对明烟说,“那就让她去萃华阁吧,皇上回来了,写个东西什么的也好。” 敏弘恭谨的低头肃容,倒退着随着明烟出了暖阁。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 康熙要回来,宜妃有很多事情要交待,自从发现敏弘字儿也写得不错,秉笔执墨的事情就交给了她。萃华阁那里倒是很难得去一趟。 好容易熬到康熙回来了,宜妃忙了起来,敏弘到清闲下来。萃华阁里有些藏书,就着午后的暖日,懒懒的抽了一本褚遂良的字帖,看了起来。敏弘觉得宜妃安排自己在萃华阁根本就是为老五偷情方便的,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不过,自从那天胤祺摔门而去之后,敏弘就发现老五对她似乎不是想象的那种“肉欲之爱”。信手涂鸦,胤?平日里总比她练字,还厚脸皮的练他的字。姑娘有自己的体好不好!还在现代时,敏弘就喜欢魏碑,大字只练褚遂良的隶书和怀素的狂草,虽然不规矩,却有自己的风格。胤总说她基本功太差,要照着他的字练习。平日写字时,多半都是仿着他的字写的。 规规矩矩的练了两下,一时有感,席慕容的《抉择》静静的流淌在笔下: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的13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後再缓缓地老去 敏弘含着笔杆,想了想,抬手划去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死去”! “这样倒多了几分大气。”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敏弘抬头向后看,立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年轻一点就站在她身侧,话是他说的。敏弘的心思依然停留在诗上面,并没有立即请安。茫然的扫了两人一眼,回头看诗。和五阿哥的一切是否如此? 阿哥! “敏——玉儿见过两位爷。” “起吧。”年轻一点的回头冲年长一些的说:“九哥,十八弟说她是个傻子看来还真没错。”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字,仔细地看了起来。 敏弘没敢吭声。实在没有把握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听话音,年长的应该是九阿哥,年轻的是谁呢?刚才扭身太急了,恍惚晃了一下脸儿,也没瞧太清楚。 “咦,你这字儿倒是奇了。我怎么瞧着有几分老十三的味道。”原来是十四阿哥胤禵。敏弘突然记起那个说“就这样也好”的男子,面庞早已经模糊,只有汽车燃起的瞬间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仿佛刻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集,可以让他作出如此的决断,竟然放弃自己兄弟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敏弘心中思量,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出宫更重要的了。自从知道小十八复活之后,她就对自己知道的历史产生了怀疑。实现的和没有实现的,一个又一个矛盾呈现在她的面前。以前可以躲在十三的庇护下,现在却要靠自己了。谁知道现在是“快进”还是“倒带”,总要努力试一试。 “?,傻子,和你说话呢!”胤禵有点不耐烦,“你这字儿是和谁练的?一点也没规矩的。” 敏弘有点怒。傻子,说谁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83版射雕里面傻姑的样子。小十八就把我描述成那种样子! 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放在胤禵眼里可就真成傻子了。胤禟不耐烦地说:“十四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老五那种人能看上什么好货!”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子应当有的教养。不过考虑到他老爹骂人的时候也是荤腥不忌,儿子的这种遣词造句方式就可以理解了。 敏弘赶紧敛衽施礼,回道:“十八爷曾教过奴婢。” “哦,你才去小十八那里几天,就练出了这样一笔字儿?九哥,你来看看,这笔架间构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笔意连贯,字体别具一格,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怕是也有不少年的功夫了。” 九阿哥听他这么一说,好奇的过来探头看看,淡淡眉毛诧异的一挑。沉吟了一下,才说:“额娘也很奇怪她认得字。刚进宫的时候,牌子上没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敏弘。 敏弘心里叫苦,别人家的女猪过来以后,露一两手才华,叫好又叫座,n多阿哥变猪哥。轮到自己怎么就成了审犯人了!益发的不敢抬头,装吧,傻子嘛! “你聋了?问你话呢!”九阿哥有点不耐烦。十四到是好耐心,低头研究那张纸。 “奴婢,奴婢自小喜欢这些东西,就仿着练了。没,没师傅教过。” “哦,难怪没人知道了。字儿还不错,风骨是有,基础差点儿,以后我给你写俩字,你仿着练练。听说这阵子,小十八常去四哥的府里。这老十三的字儿八成是从那里拿的。我看也不怎么样。以后你还是少练,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十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敏弘觉得这家伙适合做老师。听说他亲哥是个唐僧,看来有可能。 九阿哥突然说:“你和老十八是怎么回事?五哥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敏弘恍然大悟,我说没事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原来重点在这里。这事儿不知道小十八造谣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暖阁的事情是怎么放出来的,不好说的太具体。想了想,就说:“那天,在十八爷那里喝醉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五爷那里,奴婢也不知道。” “嘿!你当真傻了不成。两个你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九阿哥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爷看你是皮痒了。”又打啊!敏弘吓得一哆嗦。 “九哥!”十四喝止了老九,冲门口努努嘴,老九回头一看,五阿哥胤祺唬着脸站在门口。两个人互相瞅瞅,上去请安。敏弘心说,我说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呢。合着门口有个通风的。略动一下,手脚有点僵硬,也不敢太动,还是低着头,就在原地,请安。 胤祺说:“刚才请安,额娘说你们都过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事儿不可以问我吗?” 敏弘听着这口气,似乎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了。心就忽悠悠的提了起来,啊呀,封建社会的第一家庭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得到鼓励吧?仔细算算,还真的很复杂,按照外面的版本,简单的讲,应该是白天自己被五阿哥强要了,晚上就被小十八收了。没两天,五阿哥的娘就把自己调过来了。但怎么说,这里面的女主角肯定不会是某个男人单独“享有的”。 九阿哥笑着说:“五哥说哪里的话。这也是额娘的意思。不过,我看这丫头傻乎乎的,不如就这么回额娘吧。” 胤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敏弘,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敏弘”这两个字。眼风一扫,看见九阿哥探究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很厌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九阿哥沉着脸,看了一眼老五的背影,也跟着出去了。 听着一双又一双的靴子囊囊的走出去,敏弘终于长吁一口气,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章节目录 第24章 五阿哥似乎打定主意不在见敏弘了。连着两天,敏弘都闷在萃华阁里整理文件书籍。中间来了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记住,送来了两幅字,说是十四阿哥写的,让她描着练。敏弘不在意的扔在一旁,小十八写的我都不待见,你的就更排不上号了。每日里,只是拿出刚翻出来的怀素的《小草千字文》虚空临摹,如醉如痴。敏弘的性子里面藏着一种天生的狂妄,只是被女儿身压着。平日里,别人或许只是会觉得古怪。但是有些事情确实瞒不住的,比如她对狂草的喜爱和痴迷,就是本性的一种宣泄。在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敏弘更需要有一种东西来发泄她的不满和郁闷。 “呦,这是练得哪出戏呀?”推门进来的是明烟,敏弘赶紧见礼。得益于“低调”和“呆傻”,这里的人缘混得没那么糟,顶多也就是开几句玩笑。敏弘还是很小心的周旋着。明烟说:“行了,知道你乖。皇上赏了字儿,娘娘叫你过去呢!” 跟着来到咸福宫的东暖阁子。冬日的阳光透过黄纱窗棱子漫洒进来,屋子里有一层淡淡的黄晕。寒气被玻璃隔在外面,暖洋洋的屋子透着股喜庆。 屋子里除了几个贴身的丫头,没有别人,估计就是看字儿的。敏弘恭敬的接过来,发现不过是用白绢子写的一幅对联。估计宜妃认得字儿也不多,康熙写的也都是大白话。不过宜妃的心思很有意思,“玉儿,你帮我瞅瞅,这字儿里头都写了些什么。储秀宫那边就比我们这里长好多。”储秀宫是德妃住的地方。感情了,这字儿的长短都有计较。德妃大概比宜妃认字儿多点,老康就写的稍微复杂些,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的解释了一遍书面的意思。宜妃倒也高兴,讨个吉利吧。反正最近是王氏比较得宠,也没什么好念叨的。想起了阿哥们,就顺带着想起这个让自己儿子头疼的丫头了。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 这一看,宜妃才发现,玉儿竟然像变了个模样,别说和翠翘不一样,就连她自己原先的样子都不太像了,好像另外一个人。 翠翘是个温柔倔强又有几分心计的女孩子。当初小五喜欢她的时候,宜妃心里不是没担心过。这样的女子放到小五的屋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要知道,府内治家,也是康熙考较儿子们的一个重要方面。老八就吃了这方面的亏。所以,宜妃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太情愿。至于这个傻妹妹,听说是发烧烧傻了,为了还翠翘一个人情,才想办法弄进宫,等到了年纪,找个人嫁放出去。不说别的,这姐妹两个的长相也就是一般人。姐姐或许多几分机灵,但都不是很出挑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玉儿。宜妃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就是良妃当年恐怕也比不上。倒不是比之多美,而是在她的那种风韵中算是极致了。就像良妃在秀丽中算作拔尖儿的一般。 站在女人的角度,宜妃也不由自主地赞叹。这个丫头虽然垂手敛眉站着,可是看那葱管儿似的手指,白玉般的皮肤也可以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美人。伸手示意过来,口里不由自主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敏弘心里叹气,以前自己都是这样对帅哥说的,好不自豪。现在——风水轮流转啊! 宜妃心里暗叹,老九这回走眼了,这样一个眉目分明的女子怎么会是个傻子!瞧那猫儿一样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儿。菱角般的上嘴唇勾着微微上翘的嘴角,未语已有三分风情。倒是下唇略厚了些,多了几分端庄之意。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人儿面前,是个男人都要多看几眼,老五这回是真动了心。想起翠翘的结局,心头也是黯然。莫非这一家子都要毁在这宫里? 敏弘也不敢偷看宜妃,生怕看出个好歹来。正好,宜妃养的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看见敏弘,“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肩头,威风凛凛的立在那里不动了。敏弘叹口气,想起了老八说自己是老猫妖的事儿。 明烟看屋里气氛不对,就这这事儿就说:“娘娘,看着玉儿多招人疼。平常,小雪除了娘娘都不让人碰的。” 哦,这只猫叫小雪。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敏弘也不敢动,微微偏过头,那只猫也正扭头看她。目光对了一下,倒是没有恶意。 宜妃一伸手,敏弘赶紧抱下来小雪,递过去。看到众人吃惊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有做错了。手伸着,送也不是,缩也不是。小雪就蜷在她两手之间,安安静静的呆着。宜妃愣了愣,接过来,慢慢的摸着猫说:“难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除了萃华阁的事儿,小雪就交给你照顾吧!” 敏弘不敢不从,脑子里又浮现出大宅门里抱狗丫头的样子。不过这回换成傻姑抱着只懒猫,在园子乱晃。要是胤?看见了又该笑话了。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道:“娘娘,不好了。五爷和十七爷在皇上面前吵起来了。这会子正闹呢!” “怎么回事?” “今儿圣上挺高兴的,叫了众阿哥一起吃午饭。后来就说起来要给十七阿哥定门亲事。没想到,十七阿哥犯了犟脾气,非要,非要娶,娶玉儿姑娘。皇上也没说不给,就问是谁家的姑娘。没想到五爷站出来说,说,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因为皇上龙驭未返,未曾及时说明。甘愿领罪。十七爷就急了,和五爷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 正说着,门前一阵喧闹,有一个公公进来,这回似乎稳当点儿。先给宜妃请了安,轻轻嗓子说:“圣上有旨,宣钮钴禄氏觐见。” 站在旁边的敏弘只觉得腰间被人捅了一下,耳边有人低声说:“还不接旨。” 啊,原来自己姓钮钴禄氏。死胤?怎么也不说一声。 敏弘心里惴惴不安,听说翠翘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被老康召见的,之后就saygood-bye了。这一次两个人还敢在老子面前吵架,自己怕是没活路了。脚底下有点发虚,腿肚子打转,看着小太监走的方向,本能的就想往相反的方向跑。胤?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抬脚跨进乾清宫的大门,高高的门槛快到膝盖了。进了门,心里反而踏实了。是死是活随他去了,说不定还能附到别人身上,最好是兆佳氏,当一把老十三的福晋。调侃一下,心里没那么虚了。 不知道是磕头还是请安,眼角一瞟,看见胤?了,小家伙的手掌屈了一下。敏弘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地毯虽然柔软,不过还是有股臭脚丫子味儿。 也没人叫起,好半天没有吭声。用句赵本山的话,“就好像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你!” “抬起头吧!” 唉,一点新意都没有。老大,我早就知道你不会马上问话,不会让我起立的,俺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心理战,你先输。不过,敏弘想想,觉得示弱是不二法宝,想想了老五的裸体,脸立刻就红了。红红脸,意思意思吧 抬了一下头,立刻就低下了。眼睛也没敢抬。胤?看她红脸的样子差点没乐出来,知道她没那么皮薄,不定转什么龌龊心思逼红了脸。看看一本正经的康熙,想到他可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弱无比的丫头心里可能正在想一些不堪的东西,胤?就觉得好笑。低了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头,万一破功了就没戏唱了。 康熙记得上次老五和老三也是抢一个丫头,闹到了自己这里。后来好像还死了。听说这个丫头还是面前这个的姐姐。这老五倒是痴情。只是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小十七了?这钮钴禄家的丫头就那么厉害? 例行的户口调查,就好像警察都把小偷抓进局子里了,还要重新问一遍姓甚名谁,做什么一样。看来这种审讯习惯几百年前就有了。 “听说你现在在宜妃那里?” “是。”这个时候怎么装才傻呢?老康可不好糊弄。 “五阿哥,你怎么说她是你屋里的人啊?”老康你丫是不是也有yy的毛病啊!这回敏弘是真的脸红了。这种事儿也要大庭广众的问一遍!还当着这么多阿哥的面,尤其是里面可能有老四老八老十三等一众被晋江姐妹们yy了很多遍的猪脚。这种事儿一说,我今后还能万花丛中过吗!苦也! “回皇阿玛,”敏弘这才发现胤祺也跪在一边,想必是其应当跪在另一边了。牢记胤?的教导,坚决不左顾右盼。自己主持会议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下边的小动作,总能一眼看的很清楚,这种自作聪明的事情还是少来为妙。 胤祺继续说:“儿臣早已和玉儿两心相属,并有肌肤之亲,还请皇阿玛成全。” 胤礼高声说道:“皇阿玛——”还没说完,康熙一瞪眼,小子立马就蔫了。 康熙继续说:“哦,我怎么听说她是十八阿哥房里的人啊!”话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和——自豪!拜托,八岁的男孩能不能举都是问题,更何况这是生理健康的问题,并不见得是好事。有什么好臭美的。“是这样吗,十八阿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回皇阿玛,玉儿是儿臣房里的丫头。她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 扑哧,阿哥们,还有太监,宫女全乐了。这就是所谓的小十八勇猛无比的“收房”啊! 康熙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敏弘却乐不起来,为什么胤?会这样讲?这样的结果不是把自己推给这些阿哥吗?还是,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果然,康熙顺着胤?话,戏谑地说:“既然这样,就算是你的人了。你说该怎么办啊?”天哪,怎么又把胤?拖进来了。 胤?老老实实的说:“儿臣也不知道。宜娘娘说借玉儿过去帮忙,总要还回来的。可是,没人讲故事,儿臣也睡得不踏实。”敏弘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动心眼。他要是老实了,天下红雨! “哦?都讲什么故事了?” “也不多,西游记还没有讲完。” “你没看过那个猴子的故事吗?” “敏,玉儿讲的不一样。”想起来了,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敏弘曾经说过《悟空传》和《大话西游》。当时也没留意,想不到让他用到这里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康熙一问,敏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对这里的人而言,《悟空传》可是叛逆的很。万一——,不堪设想啊! 胤?好像很高兴似的,手舞足蹈的讲起了《大话西游》。敏弘松了口气,这个还行吧。等讲到周星星几次开启月光宝盒,都来不及救白晶晶,吴孟达演的猪八戒连续几次看到天神显灵,时光倒流,都很习以为常的叫回老婆开门的时候,众人里面有的笑,有的沉默,倒是罕见的严肃起来。胤?突然住了嘴不说了,康熙等了一下,“怎么不讲了?” “没有啊!玉儿没讲完就走了。”胤?一脸的遗憾。 老康笑了笑,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九阿哥,你不是说这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吗?” 九阿哥站出来回道:“儿臣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事儿,额娘也知道。”大概宜妃在老康心里是个纯朴单纯,值得信任的女人,不然老九干嘛抬出他老娘作证人啊! “既然如此,十八阿哥,就让她继续给你讲故事去吧!”啊?这么简单!敏弘觉得自己对胤?的敬仰真的如滔滔江水,来不及流,又被卡了—— “不过,宜妃既然需要她帮忙就让她先帮帮忙,等忙完了,就让她回去给你讲故事。行啦,我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咦,怎么没人问我的意见?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宫女不是都有一个选择权?然后被嫁掉,或咔嚓掉!现在,老康好像没当回事儿似的,说说笑笑就over了!也没自己什么事,就是当个摆设跪了好久。唉!一点也不刺激。光看十八表演了,自己也米啥发挥。 老康说完以后,敏弘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看众位阿哥退了出来,跟着也退下,老康倒是没叫自己,悄悄的走到了殿外。 章节目录 第25章 老康不在跟前,这些阿哥们似乎就变了张脸,一个个用各种眼神打量着敏弘。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子的事情,搞得大家都比较紧张,没有人敢站出来做出头的椽子。 敏弘不敢看,低着头立在一边,敌不动我不动,后发制人。何况老康就在屋里,一墙之隔,差不到哪去。 等到周围的气场都没了,敏弘这才长处一口气,斜眼儿瞄了瞄他们消失的方向,“帅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小命儿顾,二者皆可抛!” “喵——”竟然是那只波斯猫,它可真胆大,竟然来乾清宫了!敏弘蹲下身子挠挠它,“走吧!”转身离开,小猫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窗子边,老康看着一人一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问李德全:“你怎么看?” 李德全想了想,小心地说:“恕奴才眼拙,不过也觉得玉儿姑娘天姿灵秀,不象是痴傻之人。”小心地避开了对阿哥们的评论。太子的事情刚刚弄出点端倪,不好掺和。 “朕也觉得这个丫头身上透着古怪。一场大病之后,不仅识字,还写的一笔怪异的字。阿和泰!” 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你认得她吗?” “这——,玉儿入宫较早,小女孩面相都有变化。微臣,微臣——”那人突然跪下,猛劲磕头:“皇上恕罪啊!” 康熙慢慢的说:“你是说你也不认识?!嗯!” 那人说:“这,这,微臣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啊!皇上,我家玉儿是不是——”然后七尺高的男儿竟然哭了! “行了!不要哭了。”康熙的眼底闪过一丝鹰鸷,太子魇镇刚刚平息,又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宫女。老五,老十七,甚至可能老十八都有可能卷了进去。想到自己的儿子们,康熙的心里打了个冷颤。朕的内廷绝对不许出现妖孽!,对阿和泰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讲,先下去吧!” “玉儿。”敏弘低头走路,脚边的小猫像小狗一样跑来跑去。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叫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十七阿哥。回头看看,乾清宫已经落在了身后,这里已是内廷。真厉害! “十七阿哥吉祥!”敏弘笑眯眯的请安。饶过一条小命儿,心情大好。 十七看敏弘伸头请了安,又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脖子,一副受不了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看她清亮的眼睛仿佛受不了冻似的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眼睫毛毛茸茸的搭在眼缝上,仿佛给眼睛披了一条毛围脖。心里大为怜惜。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手炉,递给敏弘:“看你冷的,成天这么缩头缩脑的,没点规矩。十八弟不会怪你,宜娘娘那里可有那么好说话?!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板子。” 敏弘本来不想接,听他这么一说,又改变主意了。这个身体忒不耐寒了,估计也跟她这个灵魂外来户有关系。大大方方的收下,谢了。那在手里,略微有些大,需要两只手捧着,可以放在袖笼里。晃晃袖子,“不会溅火星吧?” “啊?哦,不会!里面是个活盘,悬空挂着,总是朝上的。” 哦,是这个东西啊。以前在博物馆见过,不过长满了绿铜锈,不象这个这么好看。当时就听好奇,怎么能象个不到翁似的?使劲甩甩袖子:“这样呢?” “啪!”一个没收好,暖炉甩出来了。 “你呀!再结实的玩意儿也经不起你这样甩啊!”十七拾起手炉,递给她。敏弘吹吹,复又收好,“我只是想看看就竟能做多大的动作嘛!”心情好,话也甜,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帅哥面前,声音里带了两分撒娇。敏弘的原则一向是帅哥不分大小,女人无分老幼,该撒娇时就撒娇,带点绿漆有魅力。 十七说:“今天,今天,我,我,……” 还是一尾纯情少男,这种事儿也可以说的磕磕巴巴。 “我,玉儿,我想娶你!”往敏弘面前一横,十七鼓足了劲,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不奇怪,他已经跟他爹说了。算起来,除了不相干的,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更何况还有和小十八的约定呢。敏弘低着头站着,心里默默地思量。 看玉儿没动静,十七一把抓住敏弘,干脆全招了,“自从你被十八弟要走,我每天都派人看你什么时候出来,哪怕能说一句话也好。可是,十八弟竟象知道我心思似的,把你看的严严的。有时候,看你陪着十八弟出来,我远远的瞅着竟也觉得开心的很。那天,你出来采梅花,我得了消息就赶了过去。看你笨呼呼的样子,就躲在树后,想吓吓你。没想到竟然被五哥占了先。后来你们去了暖阁,我怕对你不利,也跟了过去。……” 敏弘终于抬眼看十七,眯缝的眼睛忽然变得精光四射,黝黑的瞳仁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威慑。十七一下子顿住,愣在那里。 “全听到了?”敏弘的声音冷冷的。 十七深吸一口气,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平静了一下才说:“也没听全,外面风太大。不过五哥说你竟然要他休妻净府是听到的。还知道,你小名叫敏弘。”唉,情到深处难自抑,这个名字被重复的次数不少,声音不小。听不到才奇怪。 十七低头看着敏弘在那里思索,觉得她刚才简直就是一只被挠错地方的猫儿,张牙舞爪的,现在大概有没事儿了。不由得一笑,自己怎么就害怕了呢?于是接着说:“玉儿,我不知道你和五哥之间是什么渊源。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问,也不听别人说。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我今天再说一遍,我,爱新觉罗•;胤礼,对列祖列宗发誓,今生只娶敏弘一人为妻,永不再纳妻妾,若违此誓,就叫我,叫我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都出来了,玩儿真的!敏弘吃惊的抬起头,莫非自己撞上这个二楞子的“初恋”?看他满眼认真的模样,心里踌躇。初恋呵,最容易出悲剧的恋情啊!自己除了怕死,别的不会悲的,但是如果他落个悲剧的结局,不知道他老爹会不会让自己陪葬。真不好表态啊! 当下,嘿嘿一笑,说:“这种事情拿列祖列宗发誓,不怕他们跳出来揍你!别胡说了,这是我只当没听见,天冷,赶紧回去吧!”闪人吧,闪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傻小子愣在一边,敏弘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离这里。身后脚步声响起,敏弘大叫苦也!人已经历到了眼前。 “敏弘!”胤礼焦急的看着她,手上一带,抓住敏弘的手腕,拦住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考虑很久了。什么子孙帝祚,我统统不在乎。生在这里不是什么福气!我宁愿没有后代,也不愿意让他们受我的苦!”看着这小子很痛苦的样子,敏弘还是很小心的想,这家伙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这种小孩子不能惹啊。想着,手轻轻的搭上胤礼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手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了些。这家伙是练过武的,手劲真大! 胤礼前后的兄弟都是密嫔所出,他的母亲陈氏并不得宠,地位也不高。母家也没什么势力。所以兄弟中被忽视很久,连康熙也不太注意他。敏弘觉得他长得可能更像他的母亲,而不是父亲。 胤礼恍然不觉敏弘心思,只觉得敏弘的手落在自己手上,软软的柔柔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松了。嘴角微微一勾,牵了敏弘的手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天天梦见你。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这一生但得有你相伴,我就无憾了。” 敏弘咧咧嘴,类似的话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人也说过,却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碎了个稀里哗啦!以她的婚姻经验来看,对一见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相望江湖,让他永永远远都得不到你,这样你就可以永久的华丽丽地活在他心里,即使七老八十也宛若新生。如果一不小心被感动了——就像她的婚姻,弃如敝履,相见两相厌,临走还得给一句“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郁闷! 可是谁能告诉她如何拒绝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让他盲目的一见钟情可以安全的“软着陆”?这个经验米有呀! 无可奈何,先让他认识一下现实的残酷吧:“十七爷——” “叫我胤礼!”小爷皱皱眉,很有脾气的。 好吧,改口:“胤礼,我,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了。和五爷的事情,连太和殿前的狮子都知道了。十八爷恐怕也不会放我。您这又是何必呢?”好像有点自掉身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放以前,早通知他爹娘来管教了。 “你是担心吗?”胤礼一笑,敏弘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你和五哥的事情我最清楚。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他真的把你怎么样了。只要你不嫁给他,就算收了房,我也要把你要过来。至于小十八,他还小,哄哄就没事了。何况将来你是他十七嫂,还是可以讲故事的。”想起小十八搞得乌龙,胤礼抿嘴乐了。 哄哄?十八可能比你老爹都大!不过,事情好像弄拧了。 “十,我是说胤礼,我很感谢您的厚爱。但是,奴婢福薄怕是承受不起!” 胤礼皱起了眉头,比起那些胡混的叛逆少年,这个算人精了。终于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你不愿意嫁给我?”说到最后,声音微微的扬高了。腮边一抹可疑的微红。恼羞成怒? 他是皇子,我是宫女,拍死我还是很容易的,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其实,小十八的话也不能完全信的。这里有太多无法预计的事情发生,自保尚且无暇,何况他人?而这个胤礼的话,至少可以保三五年平安无事,到时候是走是散,还可另说。更何况,还有一个老八做榜样,他又发了誓,应该不像老五那么花花。好像是个不错的归宿。嫁吧?心里开始小小的动摇。 下巴好像被勾了起来,迎上胤礼专注的眸子。随着她的动摇,胤礼好像也有感觉,脸色微微柔和起来。 “呜——”,这次是真的没有防备,温柔的男孩儿要骗人真的是太容易了。敏弘沉浸在十七温柔的缠绵里,心里泛起千年老妖精的得意:真是个如花的少年! “嗯哼,十七哥,你们在做什么?”胤衸! 敏弘突然很心虚的推开胤礼,蹬蹬蹬,退开三大步,旋转下蹲行礼,一气呵成,“十八爷吉祥!”抬眼偷偷一看,胤衸的目光有点凶,低头,低头。 胤礼只是被打断了好事,有点恼。不过,更大的好事在前,心里也就不计较了。抬手免了小十八请的安,看了一眼敏弘,说:“又来找敏,玉儿讲故事啊!不过,宜娘娘还等着呢,早点回去吧!”说完,向胤衸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步履轻松,敏弘汗湿重衣。这哪里是胤衸,根本就是得了势的十三阿伯伯。看着他天真无邪的送老十七远去,敏弘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只“笑面虎”! “哼!”顿了顿,才说:“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老十四往这边来,你没瞅见么?” “啊?没有啊!” “就你那样儿,能知道什么?!”胤衸顿了顿,牵起敏弘的手往咸福宫方向走,“我听说今儿早晨,皇阿玛找你阿玛,就是玉儿的阿玛进宫了。可能,你已经被怀疑了。往后小心一些!”看敏弘一副受教的模样,心情好点,接着说:“像刚才那种情形注意些,这不是在你们那里,动不动就,就,……不成体统。你不在乎,老十七,老五,老十四在乎!” 越说火越大,皱着眉头看着敏弘的嘴唇,红艳艳的,那么刺眼,站住脚,说到:“过来点儿。”????? “唉呦!”敏弘疼的叫了一声。捂着嘴,退后两步。老大,拜托你轻点行不行!又不是擦桌子。 胤衸看看手里的手绢,再看看敏弘,满意地笑了笑。舒服多了。还是当人好,不用干看着生气。想起以前被这个女人气得跳脚的样子,胤衸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哼,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随便!抬眼又瞪了一眼敏弘。咦?是不是手重了,怎么都哭了? 敏弘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野蛮,拿着了手绢就往自己嘴上招呼。疼死了!这个身子怕疼,怕冷,估计还怕热。借别人的就是不方便。不晓得能用多久。敏弘只觉得钻心的痛,会不会肿成猪嘴啊! 章节目录 第26章 回到宜妃那里,简单的回了一下经过,竟然没细问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把她当傻子了,还是不肯在外人面前流露心思!不管怎样,古人的城府——深,就是深!可惜的是,碰上她这个只顾自己开心,不通人情的准二百五,也体味不出什么来! 从十二月份开始,宫里就在准备过年。 敏弘看出来点眉目,宜妃,惠妃,德妃,三个人是互别苗头,彼此不服气,又必须做的不动声色;其他的妃子或者没势力,或者没宠爱,或者缺儿子,无法自立山头。这三位是处处相争。气派要比,太监宫女要比,连儿子也拿出来比。敏弘觉得,所谓的九子相争,是不是也有他们各自的娘在里面推波助澜?听说良妃超级美,很多人都拿她们两个比划过,可惜一直没有见过,不好说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八阿哥那里没有娘的因素呢?!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节气,但是刚入了十二月,没几天,咸福宫里一片愁云惨雾。敏弘小心的不去打听,仅从只言片语间猜测,是因为保举八阿哥为太子的事情。犯了康熙的忌讳,骂了老八之后,十四求情,激怒老康,老康要砍,老五抱住了老康。宜妃发愁的是,撺掇老十四去求情的是老九,拦住老康的是老五,全是自己的儿子!出事以后,康熙翻了密嫔和德妃的牌子,自己的却没动过。转眼这事儿出了都七八天了,还是没动静。心里不住地发愁 敏弘心说,儿子好不好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操那没用的闲心呢!再说了,你的儿子们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谁不是算计好了才出手,用得着你在这里着急?!老五再温吞那也是有心思的。根据敏弘的感觉,胤祺是个性情中人,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可能会放弃一些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清事实,更不意味着他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事不干己,高高挂起。谨遵领导教诲,双目紧闭,两耳塞听,将装傻事业进行到底!自打变成了人,这家伙就越来越厉害了,前一阵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想都觉得疼。真是往死里擦,至于那么厌恶吗!敏弘心里撇嘴,有点难受。 不过听说,这两天,康熙罚老五,老九,闭门思过。老十四被敲了一顿板子,在家养病。太医说,外伤还可,只是内伤严重,忧思郁结,云云。宫里的八卦赶上小报了,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全都用的那么巧妙。 敏弘抱着雪儿,安静的立在宜妃的身后,屋内的繁华看多了就和自己的笔记本似的没什么新鲜劲儿了。看在眼里想着别的。比如说,昨天吃的掐丝糕可真香啊! 门帘一挑,明烟领着一个太监进来,说了一通,敏弘听不懂满语,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玉儿,接旨吧。收拾一下,就去十四阿哥那里!” 虾米?有换地儿了。路上听着明烟的解释,才知道,老康是让自己去给“忧思郁结”的儿子讲故事的。这个十四还真是不一般的受宠。被打了还有这样的待遇。 摇头晃脑的感慨完,还没有到目的地。车里晃来晃去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怎么又睡着了,就不能勤快点儿吗!”怎么是那个恶霸的声音,恶梦呀! 不对!一激灵,睁开眼,真的是胤衸站在自己面前。啊? 十四福晋特意为小十八准备了接风酒宴。十四身上带伤,福晋主持,倒也热闹。敏弘站在院里望着前院暖阁里灯火辉煌,想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如果当时灵魂寻体的时候,自己附到小十八身上就好了。 十四的随身太监秦六儿出来招呼她进去,敏弘拍拍脸,恢复了一下表情,跟着进去了。 十四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样子。这小子十一岁就跟着康熙东跑西颠,颇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时间长了,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又是少数让亲娘养的,就连十三都不放在眼里。这一次甘当出头的椽子,除了各种算计,对自己在老爹面前的分量估计是潜意识中的决定因素。可惜,他老爹更喜欢老二,一见十四站错了队,立刻就是狂风暴雨。大家都知道老康舍不得杀他,可是对这个骄纵的小子来说,就是摆出这样的架势怕也是受不了的。敏弘暗暗猜测:以前和老十三别苗头,无非是在老康面前争宠。现在发现自己不是老康最疼的儿子,老康最疼的是那个变态老二,不仅伤了自尊,还有打击错误目标的郁闷吧! “十四爷吉祥!” “嗯!起吧!” 眼风扫了一下,中间用笼架了,上面铺着被子,防止压到伤口。好久没欣赏美男的pp了,都没什么想象力了。了然无趣的站在一边,就听老十四说:“你一来,小十八就要跟过来,好大的面子啊!” 这家伙果然伤自尊了。张口就是面子问题。敏弘说:“奴婢不明白。”装傻吧!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肯定是怕你给我找麻烦,牵扯到他呗!敏弘清楚地感觉的到胤?在阻止她和那些大阿哥接触,甚至包括他的本尊——胤祥。 曾经有一段时间,敏弘以为这家伙可能喜欢上了自己,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好几次看他的反应也象。不过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有一次,胤衸嘀咕了一句什么会不会敏弘死了,他的灵魂也跟着跑了之类的。后来才明白,这家伙现在重生了,有了新的条件,新的环境,基于旧有条件的绝望就不具备生存环境了。现在有了新的希望,渴望在这个新的身分下做些事情,对生命也有了渴望。但是,他们诡异的来历成了胤衸最大的心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没了。只能两个人一起拴着。最后敏弘的结论是,这家伙最喜欢也最关心他自己,自己是捎带的。至于那天的誓言,敏弘一晒,自己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人都知道骗人,他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精说话还能信。不过是做戏,且信且看吧。“哼,不知道。爷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十四摆摆手,“到前面来,爷不习惯侧着头。” 敏弘移动了两步,站到了十四的头前,低着头看到一颗大黑脑壳镶着一道肉色的亮边儿。洗的还挺干净。按着他的手势,坐到了秀墩上。立刻有人抱来些软枕,垫在十四身下,让他可以半趴着。看来打得不重。 “说吧,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解我忧思的。”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敏弘,十四也很无聊。 “没有。不觉得主子有什么忧思,也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嗯?十四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话说得直,也说得傻,可是有很巧妙,符合一个丫头的身分。十四一乐:“你也不傻啊!你的意思——太医都是欺君了。”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太医。他们那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奴婢只是说奴婢的。奴婢粗陋愚傻,见识也浅薄,不能和太医们相比的。但是十四爷既然问起来了,也只好照实说了。” “啊,那你看我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找茬儿! “嗯,不好说!”大概十四刚刚收了重创,没什么威胁。敏弘也不怕,不由自主地,摆出酒吧里聊天的架势,右胳膊肘架在旁边的桌子上,撑了腮帮子,微微斜着身子,左手搭在右大臂上,两眼看天,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慢慢的说。真的不好讲啊! 十四看她态度随便,略微有些恼火,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下文,好奇之下,也懒得计较她举止的失仪。反正落到手里的猎物,怎么整还不得听他的!耐着性子等下去。 “怎么不好说?” 敏弘道:“就是不好地——说。” 十四一皱眉,什么意思?没听懂! 敏弘赶紧解释,“就是说你现在不好。我们那里说话总是用在后面加个说字,表示强调这是自己的一家之言。意思就是‘这是我说的啊!’不好——说。您现在不好,这是我说的啊!”网络上乱七八糟的语法,那里有什么意思,瞎说吧!“ 十四狐疑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没在问。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家还有什么奇怪的说法?” 敏弘一愣,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玉儿,心里暗暗叫苦。老老实实的讲:“忘了!” “忘了?”老十四冷笑了一下,“那刚才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说得时候自然就跑到嘴巴上了。”撒谎阿,撒谎!饶恕我吧。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扑通,敏弘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以前的印象太深了,有些失态。赶紧跪下领罪。 老十四一直怀疑她的来历,见她封嘴,忖道,这也不像个嘴严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套她。现在先吓她一下算了。挥了一下手:“起来吧!” 敏弘刚站起来,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半大的孩子,胤衸边走边说:“不成不成,我也要听玉儿讲故事。十四哥,你不能独占。”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敏弘一直提着的心才呼塌一下落了地,有他在就好多了。嘴角也多了丝微笑。 十四抬眼,正好从下向上看到敏弘的脸。烛光摇映下,仿佛看到迦叶拈花时的微笑,平静而安详。不由得愣住了。 章节目录 第27章 敏弘无奈的看看躺在身边的胤?,考虑了良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胤衸被敏弘看的心里发毛,好像被看穿了,不会吧?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敏弘张张嘴,胤衸也张嘴,同时闭上。 沉默…… “你要说什么?”胤衸端出主子的架势。 敏弘决定豁出去了,说! “那个,那个你确定今天晚上睡在这里?” “啊!对啊!皇阿玛准了的。”很辛苦的说!一听说皇阿玛让敏弘去伺侯老十四,胤衸立刻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时,老十四的疯狂。麻溜儿的跑到老爹跟前,很狗腿的拍起了马屁。被康熙看穿之后,老老实实地说,宜娘娘既然不用玉儿帮忙了,就应该还给他。因为没人讲故事,他很久没睡好了,想了想,加了一句“忧思郁结”!逗得康熙仰天大笑,挥挥手,准了他,去老十四那里玩儿两天。 敏弘古怪的看看胤衸说:“那个,那个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 “我从小一个人睡!” “??” “我睡相不太好。” “???” “我晚上踢人!”呼——,终于说出来了。 胤衸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模样。翻个身睡了。根据他看电视的经验,在敏弘的观念里,真正的男人应该睡在床的外侧,保护着女人。胤衸坚持要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敏弘耸耸肩,随便吧!反正该说得都说了。 晚上—— “咕咚”,一次。有个人哼哼着摸索着上了床。 “咕咚”又一次。有个人摸摸脑壳,找到了枕头,蹭了上去。 “咕咚”第三次。 “玉、敏、弘!!!!!!”怒吼震天,守夜的丫头和小太监赶紧进来,咦,没动静啊?互相看看,各自出去了。 帐子里,敏弘睡眼惺忪,委屈的向外蹭了蹭,双臂一展,把小十八抱在怀里。胤衸的脸腾的红了,n多刺激场景闯进脑海,咕噔,一个翻身,自己已经被敏弘移到了里侧。敏弘拍拍小家伙,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乖啊,睡觉!”自己睡着了。 胤衸看了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开始,只是想保她平安,后来,只想她在身边就好了,现在,他不喜欢她和别的兄弟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位个女人费这么多心。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她曾经共用一个灵魂吧?有机会去看看兆佳氏吧。 第二天早上,伺候的丫头一开门,吓了一跳。 十八阿哥吊在床边,半个身子躺在脚踏上睡的正香。玉儿一个人睡在床的正中间,舒舒服服的酣眠着。 “这里,这里!”胤衸指指肩膀,敏弘一脸内疚的努力给他按摩——后半夜又把他踹下床了,害得他小小年纪落了枕。心里感叹,好色遭报应啊! 十八和十四两个人正在下象棋。除了楚河汉界,和棋子上面的汉字,敏弘什么都看不懂,只能卖力的挽救昨天晚上的过错。十四本来嘴巴就不饶人,虽然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看见比自己小的弟弟占用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父爱,心里不爽至极。借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十八冷嘲热讽。小十八本来就是十三爷胤祥的心思,虽然经历多些,很多事情看开不少。但是骨子里的小心眼儿改不了,更何况面对的是从小的冤家十四,昨天晚上又的确没睡好,没什么好脾气,一点就着火,撸胳膊就上,一点也不肯让!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下棋,一边斗嘴,让敏弘大开眼界,阿哥们也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吵架!虽然之乎者也的斯文了点,内容却接近白热化。问题是,一旦有一方一时失利,必然会把怒火转移的敏弘身上。敏弘也不是个吃亏的人,尤其是面对十八的时候。但是昨天晚上她理亏在先,今天无端矮了半截。只好闭了嘴,甘当替罪羊。过了一会儿,大概战局颇紧,两个人停止斗嘴,专心致志的对弈。 连下了两局,已经接近午饭时间,敏弘已经放弃了按摩,瘫在一边,饿得就等着吃饭了。 十四终于投子认输,不过一句话,把十八的兴奋劲儿打得一点不剩:你这棋路怎么瞅着和老十三那么象! 当年,十三是皇子里面出了名儿的“棋王”,和现在的胤衸根本就是一个人,能不象吗!敏弘瞥了一眼愣住的胤衸,心说,得意忘形了吧!被人怀疑了吧!活该!快点吃饭吧!看看门口,摸摸肚子,怎么还没有人来叫啊! 胤衸到底是人精,很快恢复了常态,哼了一声说:“我能和十三哥比?差了好多呢!”抬高自己,打击敌人。老十四立刻红了脸。 眼看着两人又要斗嘴,敏弘站起身来,走到胤衸身边,扯扯他的袖子,说:“爷,中午了。”因为斗嘴,早饭都没吃。 胤衸抬头看看敏弘,眼光落在她捂肚子的手上,不耐烦地说:“就知道吃!”回过头来对十四说:“老,十四哥,你这府上连点吃的都没有吗!帮我喂喂这头猪!”掉过头去,继续研究残局,老十四的棋力也不弱,是个好对手。 十四惊讶得看看胤衸,又看看敏弘。敏弘冲他抿嘴一乐,转过头来,无所谓的说:“那你不饿啊!不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没看——”胤衸突然顿住,抬头看敏弘,丫头已经一蹦老远,窜到了门口,口里说着:“我吃饭去了!”话音已经飘到了门外,老十四突然觉得很畅快,忍不住拍床大笑,输棋的郁闷全部消失。 当着老十四的面儿,被敏弘沾了口头便宜,自己说自己是猪,胤衸心里只能用恼羞成怒来形容。死丫头片子!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平日私下里怎么闹都随你了,当着老十四的面拆我的台,胆肥了你! 章节目录 第28章 心里记着先前老十四为了敏弘不管不顾的样子,莫非敏弘对十四有意?胤衸心里不停的猜测,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沉着个脸,瞪着哈哈大笑的老十四,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走。这时候十四福晋走了进来,轻声细语的说:“两位爷,到午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一提吃东西,本来已经收敛的十四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迭声的说:“问他,问他,看他吃什么!” 哼,胤衸怒不可遏,不吃了!起身拂袖而去。 “咣当”,一旁的绣墩被带倒,砸在了地上。胤衸霍然停住脚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迅即眯了一下,仿佛演了吐沫似的,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丫头,吓得丫头一哆嗦。胤衸什么话也没说,掀帘子出去了。 十四若有所思得看着胤衸出门的背影,突然不笑了。嘴里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太象了!” “爷,象什么?”看老十四心情不错,福晋小心翼翼的问。 “嗯?没什么,没什么……”十四恍然清醒似的,连声否定。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若是他的脾气,这会子定然是真的恼了。一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过了一会儿,说:“等玉儿吃完饭就让她过来吧。” 福晋吃了一惊,抿抿嘴儿,看了一眼十四,轻声答应了,转身出去吩咐。 十四抬起头看是她,漫不经心的问:“十八阿哥呢?” 敏弘愣了一下,心说不是你们俩兄弟一起吃的吗?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本能的说:“没看见啊!” 十四抬起头,瞅了她一眼,说:“小十八脾气不错啊,你让他那么难看,他都没找你算账?!传说,十八阿哥迷上了你,不假啊!”手中一笔一划的练着。 敏弘越听越不对味儿,总有种被绕圈子的感觉。不知道怎样说才能避免陷阱,眉头一皱,索性直截了当的问:“十四爷有何指教,奴婢洗耳恭听!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十四爷明示。”心里已经是一百个不耐烦,对十四的印象差了一大截。觉得他有点像所里面那些背地里使手腕抢人客户的蛀虫,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十四爷也是一愣,从没有听过这么直接的话,无理至极!怒火闪过之后,心中却是一松,不过是个被主子惯坏的小丫头。这样也好,又笨又不长眼,把她留在小十八那里,也不是什么坏事。真要让十八警觉了,弄得跟四哥那里似的,到麻烦了。心中拿定主意,也没那么生气了。“小十八没教给你,爷写字的时候要伺候着吗?” 敏弘知道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要谈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结束,更不清楚十四是否已经得到他所要的,但是,他们要结束一个话题,自己最好不要纠缠下去。乖乖地走上前去,半蹲着,捧了砚台,伺候着。 长长的大个哈欠,张开眼,才发现十四正好笑得看着自己,“无聊了?” 敏弘的脸“腾”的就红了,不晓得嘴巴长得够不够大,里面的小舌头有没有被人看见。 “那你拿过棋盘来,我们下盘棋吧!”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那种古董。可是看来十四爷是一副无聊的要发火的样子,心中一动:“奴婢不太会下。不过有一种游戏也很有意思。” “哦?” 敏弘用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裁成了一副扑克的样子。只不过jqka换成了繁体的一,十一,十二,十三;大小猫最难办,干脆让十四写个大,小,也就糊弄过去了。 刚弄完,胤衸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一闻就知道擦洗过了。十四皱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敏弘见是他,立刻谄媚的笑了,又是让座又是奉茶的。老十四你爱咋想咋想,姑奶奶现在要安抚这个小爷,别的已经顾不上了。胤衸对她狗腿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冷冷得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做什么?让别人又说我欺负你了!” “没有啊!您是主子,这些原本就是我该做的。”敏弘就差没有表忠心了。如果这家伙继续问下去,敏弘考虑要不要抱着他的大腿申明立场。 胤衸一摆手:“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十四哥这里比不得我那惠安斋,哪里容得你放肆!” 天杀你的阿伯祥!下次你别犯老娘手里,姑奶奶要你连本带利都还回来!嘴里还陪着笑:“十八阿哥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不过我脑子笨,只好麻烦小爷多提点。”终究不是吃亏的主,敏弘还是不习惯给人家陪笑脸,最后又不冷不热的呛了一句。反正,阿伯向您老人家不也逢人就讲我病的和傻姑差不多了嘛! 胤衸心说你还厉害上了!一抬头,见敏弘眼睛也眯上了,嘴唇也绷紧了,晓得这只猫要恼了。反正也挣够面子了。算了吧,省得她猫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更失了体面。胤衸最清楚敏弘不管不顾的性子,说她目空一切都可以,没什么能放在她的眼里。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找着个没趣。 两个人的互动,十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称奇。若说象老十三,那股子容不得别人在他身上找便宜的架势倒是很像。老十三一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护犊子的很。看十八对玉儿的态度,显见是里外里的两张皮,跟对别人不一样。不过,两个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十三和他最宠爱的福晋之间也没见过啊!老十三可不是一个可以这样由着女人,尤其是下人,在他面前撒野的人。若说不象老十三,这棋风,这脾气,还有骑完马一定要擦洗的习惯又巧合的令人吃惊。小十八什么时候那么喜欢老十三,以至于处处要模仿他呢? 他那里知道,十三当初也是颇不待见敏弘的,只不过被束缚住了手脚,发不了脾气。中间又经历的那么多事情,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历经几番生死,彼此之间的珍惜和爱护是一般的生活环境下不可能有的。敏弘要说讨便宜也就是这一点。其实,自从托生为胤衸之后,他没少冲敏弘耍脸子,发脾气。多少也有报老鼠冤的意思。但是,胤衸发现敏弘和他知道的女人,甚至男人或者不难不女的人都不太一样。除了和五哥那一次,见了她较真儿,其余的事情是真的不往心里去。有时候,胤衸自己已经指桑骂槐好半天了,敏弘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好心眼儿的劝他。让胤衸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哭笑不得。今天这事儿,看到敏弘难得的竟然认错了,胤?心里已经是很满足了,自然气性也没那么大。十四不知道这些缘由,只觉得蹊跷,可有找不出解释,心中一片迷惑。 十四心中细思量的功夫,敏弘已经把升级的规矩又说了一遍。 十四叫来一个秦六儿,凑了个人数,几个人从头至尾试着练了一把。看来秦六儿也是个玩儿家,一学就会。十三在现代的时候本来就认得扑克,接受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十四是个聪明人,脑袋转得快,很快也掌握的了诀窍。 根据敏弘的经验,越是兄弟,夫妻,越不能打对家,不然一局没打完,架先掐上了。拆开这两个冤家兄弟,还不能明说。刚玩了一圈,胤衸就吵吵着再加一副。加副牌,继续打,好歹可以玩儿下去了。 基本上,敏弘和秦六儿就是给这两位爷铺垫的,打牌的时候。眼风那么一扫,敏弘手里的牌就是一哆嗦;刚想换牌,那边又开口了:“打啊!磨叽什么呢!想出什么出什么,眼珠子乱瞅什么!”得,再换一张。闭上眼,不理会旁边的嗖嗖冷刀,梅花二,毕了。对家被调出来了小王,下家得意洋洋的给了张三。敏弘心里暗暗叫苦,娘啊!我怎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一圈下来,十四铁青着脸,不说话。胤衸得意洋洋的看着秦六儿洗牌,说:“六儿,学得挺快,打得不错。好好做,回头爷有赏。”回过头来,又对敏弘说:“啊,敏,嗯,玉儿,瞧你笨的,都拖累十四哥了不是!赶紧给十四哥赔不是!” 小人得志!老猫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老虎了。当年哥们儿在网上也是坦克级别的。 十四心里火大,自己的士兵不能骂。刚想说的什么,就听敏弘说:“阿伯,嗯,小爷说的是。不过才打二而已,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是人都能听出话里磨后槽牙的声音和挑衅的意味。十四也觉得解气,狠狠的挖了一眼秦六儿。收回眼风,正好和敏弘对上,两个人油然而生同仇敌忾的感觉,打掉小十八,收复旧山河! 作为一个坦克级别的网友,敏弘的水平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和这些人精相比,也不过占了一咪咪的光,打到五的时候,大家已经是旗鼓相当了,彼此都进入到状态中。趁着秦六儿洗牌,敏弘一伸手,唰唰唰几下,把?嗦的袖子挽上,两只手互相搓了几下,啪啪一拍,一点头,“这局一定要打到七!”说完,抬头兴奋得看着十四。十四稍微有点闪神,随即扯出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的一点头! 胤衸看他们眉来眼去,分明没有把自己当回事,一扯脖领子的扣子,脱掉外袍,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对秦六儿说:“六儿,留神着点儿,这局扳回来,爷我赏你双倍的红包。”秦六儿见钱眼开,何况心里也打急了,大声的应承着。十四早已经推开上身的被子,恨不得坐起来打了。牌桌上的气氛骤然紧张。 “呦,这是唱的那出戏啊!这都什么时辰了!”福晋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白热化了。如果不是十四站不起来,为了防止大家偷看他的牌,禁止站立,胤衸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去。敏弘一心堤防着秦六儿和胤衸互相换牌,老没事儿往下边看;十四总想换着法儿和敏弘通通消息,无奈敏弘刚正不阿,不仅防着秦六儿和胤衸,还时不时的瞪他。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基本上杜绝了作弊现象。 福晋进来的时候,敏弘正好回头看,一扭身的功夫,胤衸一踢秦六儿,秦六儿迅速冲胤衸比划了七的手势。十四也被福晋吸引了过去,没注意。就在这时,十四眼前突然横过一只手,抓住了秦六儿的细胳膊,就看敏弘怒目圆睁,仿佛托塔的天王,下凡的金刚,大吼一声:“作弊!现行!罚!” 众人皆有世界末日的感觉。胤衸只觉得完拉完啦全完啦,好好的一手牌,就毁在这个丫头手里了。认命的扔下手里的牌,从荷包里掏出银子,往桌上一扔,颓废的爬到榻上,有气无力的伸展了四肢,大声的叹气。秦六儿的手还抓在敏弘的手里,可怜兮兮的看着敏弘。这丫头太有威势,正义的不行,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另一只手扔下牌,摸摸荷包,说:“玉儿姐姐,我今儿钱不够了,改明儿还你如何?” 敏弘自己也吓了一跳,刚才太紧张了,这两个贼小子总是作弊,搞得她神经高度紧张,几近过敏。福晋进来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人不甘心。那里也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一感觉到下边有动静,手已经准备抓秦六儿了。等到真的反应过来,自己连话都说完了。震的耳膜轰隆隆的响。 十四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敏弘喊的时候,他正伸出手,想从下边提醒一下敏弘放牌,被人一吼,还以为被抓的是自己。头都不敢抬了。及至发现是秦六儿,心里暗叫侥幸。只觉得后脊梁刷刷得往外冒汗。 其实,秦六儿最冤。敏弘打牌的时候管得忒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找机会“交流”一下。福晋刚一张嘴,满桌的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兄弟两个的反应都不慢,一个踢秦六儿,一个捅敏弘,踢着秦六儿的时候,也捅着了敏弘。可惜,敏弘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抓贼上了,头一个反应就是看秦六儿。根本没理会老十四。 晚上的时候,跟胤衸一交流才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敏弘才晓得原来自己这边也在作弊。胤衸后悔得垂胸顿床,觉得自己这边输得太冤。 后来,敏弘被福晋叫了过去,提点她不要把爷们儿都带坏了。牌九这些东西最好少玩儿,传到外面不好听。敏弘诺诺的应了。总觉得这个福晋有点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架势。防着她找碴,做小伏低,恭顺的应着了。心说,你们家爷正在兴头上,你现在不让我玩儿,这不是找麻烦呢嘛!也不辩解,就这么混过去了。回去以后,把这事儿和胤?一讲,那家伙愣了一下,才说:“她说的也没错,你还是收着些吧!” 章节目录 第29章 待到众人都退下了,敏弘又伸头儿看看帐子外面,确定无人,才转过身来对胤衸说:“我觉得今天那位很奇怪?” 看她一本的正经的样子,胤衸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今天老问我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都怎么说?” 敏弘把白天的话重复了一遍,胤衸低头想了想,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老十四似乎在往十三上靠。不过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他要是起了疑心,估计自己也不敢信。但是,无论如何以后要注意了。就对敏弘说:“老十四鬼得很,以后不要和他说那么多!” “他鬼?有你鬼吗?”敏弘索性趴在枕头上,一手用力的捣着枕头,一手托着腮帮子,偏头儿问着胤衸。 “和我比什么!我怕你给人家绕了进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你那是干什么呢?”听见通通的声音,有点奇怪,凑近了想看看,不经意间,敏弘的鼻息吹到了他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胤衸觉得脸有点烧,讪讪的又退到了一边。 “这个枕头太硬了,弄软点。”敏弘说,“死就死,怕什么!” 胤衸一急,顾不得枕头的问题了,“胡扯!我警告你,以后别让我听见这种不着四六的话。你这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伸手使劲一压敏弘,“老实睡觉!” 敏弘觉得心里有些甜,自动省略掉对方不善的口气,就着他的劲儿,乖乖的躺好,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立场!我早就替你还了一次了。现在是你欠我的。”本也不指望他回答出来,扭身背朝着他睡下了。隐约有声叹气,接着就没动静了,敏弘心里有点失望。 为了防止再次被踢下床,胤衸转身抱住了敏弘,嘴里还说:“别瞎想,晚上给我老实点!” 敏弘嘴里不吃亏,反手抱住他,还拍拍:“小弟弟乖啊,姐姐哄你睡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嘴,嘻嘻哈哈睡了。 已经是在十四这里的第三天了。胤衸也不急着走。跟着兄弟们上了早朝,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朝会上,康熙问了问十三的病情,太医不敢说得太严重,含糊其辞。胤衸心里暗恼,知道都是这帮庸医害得自己平白的受了那么多苦。不过看到康熙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寒心。早知道帝王心是最无情,但终究自己和父亲比别的兄弟亲近,期望也就更多。现在见他似乎也是一副不想听到自己病情多严重的样子,也就原谅了这帮察言观色的小人。 康熙又问了问十四的伤势。果不其然,说到了打牌的事情。胤衸早有准备,只说是为了练习算术,免得躺在床上日子久了,功课都忘了。康熙大感兴趣,问怎样练习。 胤衸把两副五十四张牌在四个人手里可能的各种组合说了一遍,加了点算术的东西。康熙原本没见过这种玩儿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听说是玉儿从老家带过来的,也没多问,就算过去了。胤衸下朝的时候没看见阿合泰的影子,心里有些嘀咕。 十四受伤,皇上又开了金口,说只要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各位阿哥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展现手足情深。十三也抱病前来探望。 敏弘正在一边伺候。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十三和最后一次输血的十三一模一样。眼睛稍微有点发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膝盖,没发现什么问题,只不过总是咳嗽,看来是呼吸系统有问题。 大概皇上金殿问小十八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十四并没有再提玩牌的事情。自己在那里摆棋谱,看老十三来了,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这个时候似乎都颇有大阿哥的架势,文质彬彬的在一起研究打谱。胤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面。愣在那里一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怎么?十八弟这么想十三哥,瞧着高兴的,连安都不请了。” 敏弘好奇地看着那个人自己给自己请安,十三还老老实实的叫起,觉得诡异到极点了。 其实,胤衸一直在下意识的回避见十三。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个是十三,那么它是谁?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冷不丁一见,看着他自在的谈着话,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冒出下一句话来。看来自己是有过探望老十四的经历的,怎么对立在旁边的敏弘就没印象呢? 抬眼看了一眼敏弘,这家伙规规矩矩的立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实得不得了。不过看她微翘得嘴唇就知道这家伙心里不定在想些什么。想起以前敏弘多次提到,最喜欢的就是十三爷胤祥,胤衸心里一阵懊恼,心说,这家伙满肚子鬼心眼,又小心眼儿,记仇的不行,有什么好喜欢的。刚要撇嘴,突然想起来骂的就是自己,不由得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活生生的自己。 好在十三呆的时间并不长,临走的时候还说有时间要和胤衸下局棋。胤衸含混的应了,看着“自己”上轿离开,心里一阵怅惘。自己终究是死了的。 我是谁?看着远去的背影,胤衸嘴巴里竟然喃喃的念了出来。 “你就是你!”耳边响起了敏弘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正站在旁边,大大的猫眼像天上的星子,即使白天也有掩不住的光华,低声对自己说:“我是你得敏弘,你是我的胤祥。这有什么好问的。傻冒!” 胤衸看着敏弘,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敏弘一笑,伸手拉住他,胤衸反握住敏弘,眼眶中没来由的一热,赶紧低下头去了。真好,这个世界,终有人是认识他的!不过她敢骂自己是傻冒儿?!手上一劲,敏弘不由自主地眦了一下牙,倒吸一口气,低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胤衸嘟囔着:“没规矩! 小心眼儿! 回到十四的房间,十四正在那里发呆,仿佛回忆着什么事情。看见胤衸进来,明显的有点恍惚。胤衸和敏弘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毛毛的。胤衸咳嗽一声,给十四请安。敏弘随后福了一福。 十四道:“看来老十三的身体不是很好,不知道皇阿玛怎么讲?” 扣十分!敏弘觉得这个人真势利,竟然从自己兄弟的病上面向推断出老爹的态度! 十四抬头看看胤衸,竟然觉得他和十三坐在一起的时候很象,特别的象。可惜胤祥八岁时的印象很淡了,不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多少都有点象吧。按住心头的疑惑,十四活动了一下身子,总是趴着,难受死了。 敏弘自动自发的给小十八揉着肩,昨天晚上表现不错,小十八没有掉下去,两个人早晨起来手挽着手睡的都很香。 十四瞪了一眼,说:“玉儿,过来,给爷捏捏!” 对噢,自己是派过来服侍十四的,怎么习惯性的捏起小十八了?抱歉的看看胤衸,那家伙挥挥手,难得的没有计较。敏弘知道他还有情绪,有些担心的看看,胤衸回以一笑,转头看窗外去了。 敏弘的手法是在按摩学校里学的,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十四很快就感觉到了,可能是新鲜,有些不太常碰到的肌肉被捏了几下还挺舒服的。 “玉儿,你上次给十八阿哥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讲讲吧!”十四声音有些沙哑,趴在床上闷声说着。敏弘正想着怎样开解一下胤衸,欣然应允。 一边回忆一边讲,慢慢地说起了《大话西游》。 当年也曾迷恋此片,有些经典的语录也能脱口而出。说到热闹的地方,看着开心笑着的兄弟,想着结局,总有种流泪的冲动。更何况还有用了经典一句的若曦无限遗憾的结局。(万分感激小三大大在我穿越前写完了结局,一鞠躬。)真想问问,宫里有没有一位叫若曦的美女。 最后讲到了结局,在世为人的,远去取经的,爱过的,错过的,哀悯过的,怨恨过的,生生死死,大漠黄沙湮没了一切。 讲完之后,天已经黑了。窗外又下起了沙沙的雪粒。 出乎敏弘的意料,两兄弟同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十四摆摆手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敏弘出门唤过伺候的丫头,请安告退,随着胤衸退下了。 胤衸之前也是大致的了解,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详细的听过。一路无话。 直到睡觉前,躺到了床上,胤衸埋在敏弘怀里,才闷闷的问了一句:“敏弘,你是至尊宝,还是我是至尊宝?” 是啊!两个人由前世而今生,又由来世而追前生。时光的轮回中,差点连自己都忘记,又怎能记得其他!我为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敏弘拍拍胤衸,叹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你认得我。只有你能告诉我,我是谁!五爷也好,十七爷也好,他们眼中的我都不是我。我害怕有一天,若是爱上了他们,就把自己丢了。但是,有的时候我也很迷惑,我坚持的这个自己究竟是谁?莫非真的是子虚乌有,一场梦?丢掉了,我会更开心吗?你说,我是不是很糊涂!” “敏弘!”胤衸伸手圈住敏弘,叹了一声,“其实你是个好女孩。八哥说我的命格最是奇特,大概就是指我能够认识你。我很开心。你知道吗?当我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的时候真的是万念俱灰了。我这一生,可以说享尽了人世的尊荣。即便是四哥怕也不及我。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生应当是人世的极品,没有什么可以超越了。可是走的时候我很累,累得甚至不愿意重返人世。八哥他们帮我渡命的时候,一想到可能要再过一遍那样的生活,经历一遍那样的人事,心里就不寒而栗。所以我才会拒绝,才会动摇。可是,我看见了你,看见了你的人生,虽然你没有我这样的权力,我这样的荣光,可是,你有我没有的快乐,我没有的尊严。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和你相比,我有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个光鲜点的奴才,和秦六儿他们差不了太多。看着你蔑视强权,淡漠伦常,放肆的美丽着,我竟然很羡慕!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当你爱上了五哥,却要用自由和自尊来交换的时候,你拒绝忍受,那么绝然的放手!我才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你。我原先的看法竟然是错的,你这个轻浮,自私,不知羞的丫头心中,将然藏着这两样东西。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你的这两样东西,虽然它看起来和我曾经拥有的那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但是,我知道,这两样东西让你闪闪发光,让你开心。让你与众不同。你走了之后的那段日子,我真觉得灰暗无比。数着灯花等丈夫的日子的确不是人过的,你们女人之间斗起心眼儿,气起人,一点也不比我们男人差,需要打起全副的精力来应付。甚至我又有了生前的那种感觉。忍耐,寂寞,怨恨……,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把生孩子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做完,就随了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既然你没有前世来生,我就挨个猫的找,不信找不到你!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实现,你还要帮我想想有什么花样可以玩儿。没想到,你竟然先我一步进了大内!” 敏弘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清朗的童声,可是内容却是如此的“深刻”,或者尖刻。他怎么就那么吝啬用好词来形容自己呢?!连抱在怀里的感觉都不对了。别扭的推开点距离,说道:“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我对你五哥的事儿不许说出去,同样,你怀孕的事儿我也不说!” 胤衸低声笑了笑,拉近了距离:“好,不说!不说!不过,以后不许和别人走那么近。你在这里就是个妖女。我得保护我那些兄弟们。” 敏弘撇撇嘴:“我可没找他们。对了,我竟然不知道你原来不想活了。象你们这种享尽荣华富贵的剥削阶级,对生命应当是恋恋不舍的。原来还有这些苦衷!不过,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也是要挨骂有压力的!” 黑暗中,胤衸不雅的一翻白眼:“少来了,你会在乎吗?!” 敏弘一愣,随即荷荷的笑了出来,“呒哇”就亲了一口胤衸的脸蛋,“知我者,阿伯祥也!” “去去去!”胤衸推开敏弘,擦擦脸,有点烫,她懂不懂男女之别啊!算了,跟她说也没用,放弃了。 敏弘心里悄悄地改变了对胤祥的看法,以前觉得他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自己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想不到他心里竟然也叛逆的很,不喜欢这种奴才般的生活。一时间竟有种知己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在宫里保护我呢。肯定受了不少罪吧!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护我平安出宫的。” “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出尔反尔。”胤衸钻进敏弘的怀里,软软的,心里七上八下,放纵一下,就一下下,反正我还小,还小。搂住敏弘的腰,使劲蹭了蹭脑袋,心里有一种感觉在悄悄地滋长…… 雪夜,好梦正酣。 章节目录 第30章 第二天,十八一回宫,就被叫住,让他不要到处乱跑了。皇上这两天正在考察小阿哥们的功课,谙达让他好好看看书。也算是提前通气。无可奈何,吩咐身边的人给十四哥和敏弘说一声,转身去书房了。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也没有好好嘱咐一下,不知道敏弘会不会闯祸。想起昨天晚上,心里火烧火燎的,这丫头一定不动自己再说什么,他也不太懂。只是心中仿佛放了千百只小蜜蜂,酿了蜂蜜,四处嗡嗡的飞,甜嗖嗖的,又痒痒得很。阿伯祥?哼,我哪有那么老! 敏弘接到消息时正在十四的屋里伺候。其他人都轰了出去,两个人正在玩儿二十一点。 十四同学虽然自制力很强,但是赌性坚强,应当算是赌狂级别的。自从发现二十一点之后对升级就不屑一顾了。跟他比,敏弘只能算是个搭手的。因为害怕又被康熙发现,不敢找别人,敏弘舍命陪君子,反正他一个阿哥,要个丫头还不容易?!只是孤男寡女的,难免不被人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福晋身边的贴身丫,已经来来去去瞅了她好几眼了。敏弘心里也屈,我也不想玩儿啊! 幸亏敏弘以前是学法律的,晓得未雨绸缪。借着十四急于玩儿牌,又找不着人的机会,要了一个承诺:自己不出钱,十四借给她。赢了算自己的,输了算十四的。一个上午,敏弘已经疯狂的输了上万两银子。主要是手软,一看十四拿银子砸过来了,心里就发虚。 借中午吃饭的机会,迅速调整好心态,老猫要发威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 十四非常善于玩儿心理战,细长的丹凤眼颇有威慑力。但是,敏弘看都不看他,你叫什么牌,我跟什么,老娘就玩儿你的钱! 几局下来,十四也发现这个问题,眼瞅着赢回来的钱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回去,一拍桌子,喝道:“跟什么跟,你还有钱吗!” 敏弘也怒了,有这么玩赖的吗,赢钱的时候怎么不喊啊,输了跑这里来装大爷!一巴掌拍回去,亮开嗓子说:“我跟不跟关你p——什么事!告诉你,别跟我玩儿这一套,姑奶奶我还真不在乎!有钱就玩儿,没钱别在这儿瞎咋呼。哪凉快哪歇着去。瞅前门楼子了吗,您那儿消停一会儿,挣俩钱儿,回来再玩儿啊!我等您,这牌我给您留着。” 十四哪里听过这等粗野的骂话,气的鼻孔呼哧呼哧得喘粗气。几千两银子啊,跟白给似的,流水哗哗的就进了敏弘的腰包了。上午她输得还都一笔勾销了,想想就心疼啊! 正在这时,福晋的贴身丫环在门口请道:“爷,福晋跟您说,门口有位姑娘,抱了孩子,说是咱家的少爷。” 敏弘顺手拿了杯茶正要喝,赢钱了,心情好,正想着怎么给小十八请功,冷不丁一听着话,“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幸好,十四有钱,随便喷,不然还真可惜了。 扭头看看十四,本来充血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俊秀的样子完全变得狰狞。敏弘赶紧起立,小心的瞅了一眼,递过去手里的半杯茶。十四看也不看,一仰脖全喝了。一甩手,冲着门口就扔了出去。 冷冷得说:“叫福晋去处理把,这种小事也来烦我!”敏弘心想,是够小的,于你不过是一滴***,一响贪欢。 门口继续说:“福晋说,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请玉儿姑娘过去一趟。”谁跟谁一家人?两个赌徒彼此看一眼,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十四脑子全是输急眼的懊恼,闻听此言,眼珠子一转,看看牌,决定混水摸鱼——赖账!清清嗓子说,“那你就去吧!别让福晋等急了。”也不说给钱的事儿,翻个身,脸朝里,适时的睡觉了。 敏弘气不过,附下身,在十四的耳边恶狠狠的说:“超级大赖皮!猫抓老鼠咬!” 你!十四噔的翻身就要骂人,不小心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敏弘得意的作了个鬼脸,理容端形,袅袅娉婷出门去了。 “来人啊!”身后传来十四痛苦的喊声。 安息吧,赖皮! 来到前院,也算不得正院,不过是从旁门引出来的一个小院。平日里偏僻安静,敏弘有时候去厨房拿东西会绕到这里,图个清静,也会略坐一会儿。 今天,院子里乌央乌央的站了八九个人。来了这几个月,敏弘还是不太会从衣服上看人品级,但是辨别一下颜色和质地,总能看个高低。主要是以前当了十多年的近视眼,已经不习惯用眼睛辨别细节了。模模糊糊的时候,对颜色最是敏感。 扫了一眼,知道除了正中间站的福晋,两侧还有几位大概也是十四的各色老婆。看着架势,好像有点”观礼”的感觉。 突然想起听的一个闲话,说是九爷前儿刚纳了个小妾,据说来路不太正,但是有了儿子,被收进府里。可惜孩子命薄,昨天刚死。悄悄伸脖子想看看福晋的表情,一堆后脑勺,隐隐约约见个侧脸。想想这些女人也不易。家里一窝胭脂虎,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红粉狼,左挡右拦,费尽一生的心力,结果和出家念佛没什么两样!可惜了红颜如玉,灵犀照水,最后都混到污泥里,自己也变烂了。当年,自己如果留在五爷府里,如今也要变得如同虎狼了吧?幸好幸好,当断则断,还有逍遥! 正在这里庆幸,人群分开,那个中午吃饭老看她的小丫头,秋兰,走到前面。因为敏弘一直没有品级,甚至连个大丫头都不算,所以,不需要请安。但她毕竟是皇上派过来的,该有的客气还是有的。 跟着秋兰,来到福晋面前,敏弘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垂首敛眉,装傻充愣。福晋说:“玉儿妹妹,这里本也没什么大事儿,何况爷房里正需要你。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情实在拿不定主意。听说你识文断字,冰雪聪明,就自作主张请你过来帮忙,还希望妹妹不要见怪。” 敏弘心里不断的翻白眼,什么姐姐妹妹的,不就是关起门来陪你老公赌会儿钱嘛!我还不愿意呢。叫得这么亲热,小心一会儿你老公把输钱的气全撒你身上!心里也明白,有人误会了。可是,宫里不都说自己是个傻子吗?怎么到她这里,自己就成了“冰雪聪明”了?也不敢问,低头说:“福晋抬爱了。玉儿不敢。” 那女人没在这件事上多作计较,大概目的也不在此,让玉儿随在身侧,向院中看去。敏弘亦随之抬眼观瞧,正中跪了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大概有过拉扯,头发散乱了些,纤细的削肩一抖一抖的,可能在哭。怀里孩子哭的声音倒不小,可能时间不短了,有点背气的感觉。敏弘心里想,让孩子这么哭下去,还不哭死啊! 福晋点了点手边的册子,敏弘斜眼看看,繁体字,认不太清,好像什么“居”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记录老十四每天晚上睡哪个女人的东东? 来得路上,已经大致明白就是老十四的一夜风流,留了种。但是,人家生完了才抱过来,这中间时间太久了,正为这事儿掰吃。敏弘心里象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觉得整座府第都从里往外散发着臭气。 “玉儿妹妹,你看这如何是好?”福晋细声细气的问。派出去查的人回报,这名女子是个清倌,老十四也算是第一个了。怀孕时间也差不多。有乡邻为证。但是,福晋还不放心,说那种地方,人言不足为信,要再查。 敏弘愣了一下:“奴婢不知。” “妹妹就别客气了,”福晋说:“妹妹学问大。就过来帮姐姐断断这事儿吧!来呀,给玉儿姑娘看座!” “福晋!”敏弘“扑通”就跪下了。十八说了,没事儿多磕头少说话,一生平安。敏弘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件事情纯属借题发挥,一则闹大一些,让十四今后注意点;二来,在家里立威信;至于这第三条嘛,无论是和十四“关起门儿来得自己”还是带着孩子找上门的清倌,一定要灭一个。敏弘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进这个家门的。按照福晋的想法,最终留下谁是要取决于十四的意思。但是,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想起还在虎视眈眈的老十七和老五,敏弘心中一凛,一定要自救,至少要做得让这些人跳不出刺儿来。 拿定主意后,敏弘说:“福晋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担当不起。不过为主分忧,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四福晋很满意的“晤”了一声,呷了一口茶,等着下文。 敏弘用起心来揣摩人的心思还是可以揣摩得八九不离十的。就事论事的时候,尤其灵验。但是平日里,人比较懒,也比较各色,不屑于去做一些事情附和别人的事情,有时候恼了,还故意反着做。追究起来,就装傻充愣。也起不了太大的冲突。但是,无论如何,敏弘还算是个做事情的人,至少能跟着一个挑剔的老板作这么久,评价还不错就是个证明。 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蛾眉淡扫,樱唇一抹艳红,两泡带泪眼,一头乱乌云,是个狼狈美人。敏弘的眼突然眯了一下,那女子手持罗绢,不停的为自己抹泪,怀里孩子哭得新泪压旧痕,却是管也不管。似乎有点反常? 叫那个女子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时间地点秋毫无差。敏弘沉默了一会儿,又挑着几个细节问了一遍,还是一样。开始了反复的询问。单调的一问一答,现场的气氛有点紧张,谁也不知道敏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手是从盖世太保那里学来的,根据他们的实验,编造的谎言多问几遍,编造者自己也会产生怀疑,很容易产生漏洞。 十四隔着花窗看着站在院中的敏弘,平日里柔光流动的面孔突然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大大的眼睛惫懒似的半眯了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站在女子的左前侧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夕阳下,身影被拖得长长的。十四心里有几分吃惊,不知道敏弘是不是故意站在这个位置。因为他也知道,身后的阳光会让被审讯的人看不清审讯者的面容,同时侧身让出的光线会让被审讯者的眼睛无法睁开,这个时候最容易给对方造成威压。她,是故意的吗?当然是,敏弘转了一圈才找到这个位置。这个道理是同公安局的哥们儿喝酒时传授的。 敏弘突然一笑,伸手扶起来女子,说道:“看我糊涂的,怎么能让您这么跪着呢?”扶她坐好,伸手接过小娃娃。事起突然,那女子竟然愣愣的把孩子递了出去,抬眼看敏弘,那幽幽的瞳仁了已经藏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骇,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绞着手里的帕子。敏弘接了孩子,说:“看着小脸脏的。”伸手就要拿那女子的帕子,女子突然攥紧了手绢,腾得立了起来,警觉地看着敏弘。敏弘笑着说:“姐姐莫急,我用下绢子,这孩子的脸脏了。”那女子才恍然明白,赶紧递了出来。 十四略一沉吟,心中大致明白敏弘想要做什么。嘴角微勾,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冷笑。 福晋有点莫名其妙,敏弘又在那里姐姐妹妹一喊,心里非常不高兴,我还没做主呢,轮到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真是给三分薄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嘴里重重的咳嗽一声。 那个女子非常的乖觉,“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敏弘忍不住仰天长叹,原想让那个女子放松警惕,再来个突然袭击,现在被这个醋篓子搞得前功尽弃啊!十四正好看见敏弘背地里翻白眼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真是精乖! 敏弘调整好情绪,恍然不闻,抱孩子的手往前略伸,顿了顿,转身递给了旁边的丫头。又伸手扶起那女子。十四已经差不多有了自己的结论,脸刷得就变了,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旁边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七上八下。 这边,敏弘扶了那女人的胳膊,说:“落姑娘,是吧?这刚没了孩子,身子骨弱,可不能老跪着,会坐下病的,爷心里也不好受。”那女子眼中泪光晶莹,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敏弘见她光哭没反应,也傻眼了,这点头摇头总要给各大案啊!算了,赌了! 一边扶着她往凳子边上靠,一边问,“身子还疼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 “哦,可是要保重啊!”人已经坐下了。 “快两个月了吧?” 点头……!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你这个娘两个月前疼什么?! 敏弘慢慢的站起身子。 十四蓦的瞪大眼睛,问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31章 众人不明所以得看着敏弘。过了一会儿,有些聪明点的会意过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秋风竟然打到恂贝勒府了! 那女子哭得天昏地暗,还有点不明白,只觉得敏弘似乎有点不对劲,茫然的抬起眼,正望见敏弘漠然的眼睛,心里立刻凉了一下。突然间明白过来,啊呀一声,晕了过去。 敏弘叹了口气,真晕假晕已经管不着了,厌恶似的拍拍手,转身对福晋福了一福,“福晋,这孩子不是十四爷的。” 福晋还在那里发愣,秋兰附耳说了两句,福晋的脸色一变,一拍桌子,说道:“大胆刁妇,竟然欺负到王府里!刘顺儿——” 人是要带下去审的。后边还有很多事情。敏弘看着几个壮妇上千拖走那个女子,心里说,在美的女子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也不会好看!抬头看看,巴掌大的一块天,象个不透风的屋子盖在头顶上。 十四贴身的亲随过来冲福晋低声说了几句,福晋看看敏弘,笑着对周围的女人说:“玉儿妹妹可真招人疼,这才多一会子,爷就急了。快去吧,不要耽搁了。一会儿叫厨房熬些参汤补补身子,别累着。”说完,以绢掩嘴,吃吃的笑了。周围的女子也跟着笑了。敏弘低头谢退。眼风后视,土路上隐隐一道拖曳的痕迹,路尽头,怕是两条人命。怨谁呢?风流的十四,狠心的福晋?抑或是贪心的母亲?还是,自己? 敏弘跟在后面向十四的卧室走去。胃里一阵阵的向上翻。这一家子的肮脏事儿,自己掺和什么呀?十四那个坏胚,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戴戴绿帽子有什么了不起!越想越后悔,口中一阵腥臭,哇的一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弯了腰,索性吐个痛快。小太监赶紧找人,收拾清理,不提。 敏弘吐的干净,心里松快了不少。除了脚有些软,倒没什么大问题。有人过来传话,说十四爷让她不必过去了,晚上早些休息。到了屋里,太医已经侯着,检查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累着了。开了些方子,就退下了。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福晋的问话,好像还有怀孕什么的。才几天啊!笨蛋! 敏弘悠悠的睡着了。 安然无梦。能够躲过福晋的算计,固然令人兴奋也很累。 半梦半醒之间,一张熟悉的脸落在眼前。嗬嗬,好漂亮的希腊鼻啊!比十三的鼻子好看多了。敏弘下意识的摸了上去,棱角好分明啊!嗯,棱角……棱角? 霍然惊醒,呵!原来不是做梦!使劲揉揉眼睛,真的是老五,无可奈何的笑着看着她。一伸手,拉住敏弘正在揉眼的手,说:“别揉了,每回都这样!现在还没改吗?”敏弘缓了缓,知道他已经揣摸出自己和绿浓之间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自己的确是他“房里的人”。 窗外天光大亮,胤祺说:“我从十四弟那里过来,他让你多休息会儿。不用过去了。”目光在敏弘的脸上留连了一会儿,说:“你昨天的事儿我听说了,怎么样病好些了没?” 敏弘突然想起临睡前,模模糊糊听到福晋问太医是不是有身子了,不会胤祺也是这么想吧?探究的看了看,胤祺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过敏弘觉得他似乎挺开心的。说:“没什么,中午吃多了,窝着食了。”低下头,不想看人。 “敏弘,”为什么每次这家伙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象是叹气或者——呻吟?敏弘觉得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就听他说:“你不喜欢这种事,就不要掺合。何必强出头?他们奈何不了你。”不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有你保护?连投身小十八的十三都力有不逮,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心里碎碎念,嘴上却什么也不说。这家伙竟然知道她呕吐是和这件事情有关,让人感动!想了想,看看外面,悄悄地说:“十四福晋以为我和十四爷有问题!”说完撇撇嘴,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大概是心里面知道胤祺对她的宠溺,除了嫁娶,在其他事情上,敏弘是不设防的,有的时候还很亲近,比如现在这个很boring的时刻。 胤祺一挑眉,笑着说:“宫里都传开了,说老十四一刻没了你都不行。两个人关在屋里一整天,哼哼哈哈的。” 啊?想起来了。敏弘哭笑不得,赌牌上了脾气又不能大声嚷嚷,可不哼哼哈哈的嘛!“你也信?” 胤祺抓起敏弘的手,放到唇边轻文,突然笑了,敏弘觉得那笑有点古怪,就听他说:“你的声音不是哼哼哈哈的。” 啊呀,这家伙,这家伙!谁说他斯文?谁说他是好人的! 缺乏环境的熏陶,敏弘觉得自己面皮薄了,被他这么一说,竟然脸红了!真是稀罕!不就是调戏吗!我也会!抬起头,准备扳回一城,正好看见胤祺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仿佛能够淌出水来。不知道那眼睛里流动的是不是叫幸福,但是如果仅此就能满足,这个男人对自己要求的真是不多!突然不忍心说什么了。自己对这个古人要求的实在苛刻!有那么一瞬,敏弘有些自责。 胤祺拿着敏弘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把玩着:“原来你的手这么小!不过——肥了点。” “老大,我才十五岁!未成年好不好!”手一动,想抽回来,胤祺反应更快,反手握住。 “什么是未成年?” “你家乡在哪里?” 敏弘一愣,说不说呢?看看窗外,日上中天,很是安静。说吧,反正他都知道了:“我家啊,在月亮的背面。” “月亮的背面?” “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月亮的背面,就有可能看到我的家乡了。” “那不是天上了吗!你,回不去了?” “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怎么来的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也许永远都会不去,也许下一刻就消失,谁知道!” 胤祺手一紧,敏弘咝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大的劲儿。胤祺赶紧松开,说道:“弄疼你了?” 低头轻轻的揉着敏弘的手。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滑动,敏弘觉得快把持不住了。 胤祺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去求过额娘,让她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安置好家里的女眷。” 敏弘一愣,他,他真地去做了?! “可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若是这样做,她们会很难生活下去的。”胤祺的眼里充满了痛苦,眉毛也不堪重负似的皱在了一起。 敏弘一把拦住他,“你,你真傻!”叹口气,索性全说了:“胤祺,大家都是女人,我当然知道这里的女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从来也没想过要难为她们。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我永远也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爱人。” 爱人?胤祺的眼睛蓦的一亮,敏弘不让他插话,继续说:“是的,在我是绿浓的那段时间,我想我是真地爱上你了。想着你,念着你,希望每天都呆在你身边。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闻见你的味道,听见你的呼吸。我只想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占有你。不让任何一个女子接近你!可是,我看到了翠翘,看到了你看他的眼神……”两人无言。 胤祺说:“那天在湖边,我看到一个影子,似乎很象你,还向我挥手,是你吗?” “是我,那天我决定不留在你身边了。死也不留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过是个灵魂,心死就够了。”想起那晚上的情景,敏弘仍然觉得悲伤,他怎么可以那样看别的女人!猛地抽出手,别过头去了。低头喃喃地说:“有些错,一错就是一生,不是不可原谅,而是无法忘记。与其在一起互相埋怨,不如相望江湖,彼此祝福。我们,缘尽了。” 胤祺看着空空的手心,沉默了半晌,轻轻的捧住敏弘的脸,转向自己说:“我今生是注定负你了,来世,来世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来世?敏弘想起老八的话,自己这个老猫妖,无前生无来世,就连今生也是从十三那里偷来的,心里凉凉的。苦笑着说:“我没有来世。我的境遇奇特,能几次死里逃生,已经是侥幸,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我没有来世。对不起,我许不了。你的来世不会遇见我。” 敏弘看着胤祺的手腕,忽然说:“胤祺,把你手上的那串水晶手链给我好吗?那里曾经是我灵魂寄养的地方。” “啊?”胤祺摸摸手腕上的珠串,那是生完孩子后,在屋子里发现的,绿浓并不认识,想不到竟然是她的。心里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串水晶既然是灵魂寄居之处,等她得到这串水晶,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她自己的家了?心中害怕敏弘离开。就算得不到,能远远的看着也好。于是说:“你若要水晶,我回头帮你找啊!这个留给我好么,有个念想儿。” 低头轻吻珠串,想起以前的日子,心头一阵甜蜜。敏弘呵,敏弘,你永远是我的小妖精! 思绪转动,突然想起刚才敏弘说的没有来世,悚然一惊,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叫没有来世?什么叫几次死里逃生?敏弘,你到底遭遇过什么!” 敏弘一时被勾起伤心事,傻傻的看着胤祺焦急的脸,一种被呵护的感觉油然而生,扑倒在胤祺的怀里大哭起来。 过了好半天,胤祺拍着敏弘的背轻轻的说:“别哭,别哭,我们不说这些了。别哭了啊!” 又道:“你在这里没有亲人,放出宫去,难不成要去做翠翘的妹子?” “不会。”敏弘一抹眼泪,万千豪情,说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我想好了。如果我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出宫,就去找男人。一定要找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的,然后随了他,天涯海角都行。”!哎,这也是她在现代的心思啊! “嗬嗬,这年头怕是难找!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无所谓啊,反正也没抱多大希望。不过人活着总的有件想做的事情不是?这样才有意义!”敏弘不由自主地挥挥拳头,仿佛当年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用事实证明班主任的断言是谎言一般。 “敏弘!”胤祺的眼睛灼灼闪烁,一只手抱住了她的拳头,一手托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说:“不管你遇到什么,这里总为你留个地方。”胤祺点点自己的胸口,“既然你没有下一世,我,我也不许那没用的愿了。我这一生,随时等着你回心转意。她们,不能走;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回来,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只要你回来……”尾音带着些许颤抖。敏弘甚至可以看见他的嘴唇在微微的抖动……眼前一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响起胤祺的叹息,以吻封缄,缠绵而绝望。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娶时。咳咳,门口传来一阵咳嗽。两个人迅速分开。刘顺儿说:“十四爷说了,玉儿姑姑醒了就请去趟书房,有点事情。” 来到书房,才知道,那个清倌的事情已经了结,但是她说要见见玉儿,不然死不瞑目。十四还算有几份情意,同意了,着人找来敏弘,让她过去看看。 看着胤祺陪着敏弘走出院子。十四的脸色沉了下来,刘顺儿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十四说:“刚才,他们都讲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32章 傍晚的时候,十四家的大门被慌慌张张的推开了。胤祺抱着敏弘冲了进来,坐在大厅的十七和小十八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子。十四侧身躺在软榻上也是一愣,怎么了? 胤祺安置好敏弘,让太医看病,出来一看,十四,十七和小十八都坐在外间等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才说:“我陪敏,哦,不,玉儿进去以后,那个女的要单独和玉儿说,没想到被玉儿拒绝了。她说自己对一个死人的临终发泄没有兴趣,如果不是十四爷有令,是不会过来的。所以我一直在旁边。”略一停顿,十七狠狠的挖了一眼十四,偏过头去。十四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十八低头看桌子,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絮絮叨叨的说与十四弟当年如何的恩爱情深,连我也不禁向往。没想到十四弟兵部的工作那么繁忙还有时间做这些事情!不过,玉儿说她对这些没兴趣,男人们出来消遣,自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就算用了心思也是为了自己,别人用不着当真。那女子似乎是急了,抓了玉儿说自己确实有过十四弟的孩子,只是在两个月前没了。又总是不见十四弟过来,听说九弟府上的事儿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让玉儿一定要信她。还要玉儿转告十四弟你呢。玉儿说她位卑言轻,不能受此托请。她就发了疯颠。说是玉儿害死他们母子的,若不是玉儿,现在她就和十四弟你长相厮守了!”胤祺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四,继续说:“玉儿似乎比较在意她这样说,不过——玉儿,玉儿的话比较奇怪,”胤祺似乎陷入到回忆中,说道:“她说,‘你能和谁厮守,又和谁相爱并不是她能够关心和管得了的,就象你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是我站在那里询问你一样。你在这里怪我,莫不是以为,没有我,十四爷的贝勒府就那样敞着门儿让你进?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站在你面前的。你有时间怪我,不如撇了贪心,为来生求个好愿。像你这样有前生有来世的人,不管好与不好,多喝两碗孟婆汤,至少都有希望重新来过。而我呢?妄作小人,染了你的血,却再也没有机会挽回……’我见玉儿神情已是糊涂,就把她带出来了。” “那玉儿是怎么昏迷的?” “不知道。进门的时候,她好像就不太舒服。我问过,她说没事。一出来,晃了晃,就晕了。醒来后,就是流泪,也不多说。” 正说到这里,太医出来了。太医给几位阿哥见礼后,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大概就是玉儿姑娘心思沉重,郁结于心,气血不调,需要休息,等等。现在已经睡着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哼,十七瞪了一眼十四,一甩衣襟转身走了。十八看看十四又看看老五说:“我明天再来吧!”转身走了,突然又折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圆形水晶球,玲珑剔透,成色甚好。说:“这是给玉儿喜欢玩儿的玩意儿,麻烦十四哥转交了。” 胤祺下意识的摸了摸腕间的珠串,往袖子藏了藏。敏弘,对不起,我一定要留下你。 送走诸人,十四命人抬了自己,进得内室,说:“跟福晋说一声,今儿我在这里了。”挥挥手,遣退众人,和衣躺下。 敏弘睡得并不安宁。十四试图听清她的呓语,发现不象是中华语言。见她不停的动来动去,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就揽到身边,侧着压倒身下,轻拍着说,“我在呢!睡吧,睡吧!”敏弘这才安静下来。鼻翼微动,羽睫轻抖,眼角是一行行的泪水。十四的手指沿着敏弘的脸部轮廓,轻轻地划动,脑海里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低声说:“原来你叫敏弘。你是下凡的仙子还是祸害人间的妖精呢?又是什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轻轻撩起一缕黑发,放到鼻尖,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淡淡的,暖暖的,清清爽爽的。十四的眸子变得深沉,收了收手臂。不管她是谁,皇阿玛那边总是要给个交待的。 乾清宫的暖阁,康熙看着手里的折子,有点出神。过了一会儿,门帘抖动,十四阿哥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好些了吗?”康熙问。 十四赶紧跪下回话,被康熙挡住了,“不必了。朕也知道你是一时迷糊的心思,不怪你。哦,李德全,去,多拿些垫子来。”康熙指指炕上,“你靠这里吧。” 十四阿哥激动得谢了恩,小心地靠了过去。也不敢靠实了,用胳膊撑着,心中却是万分的高兴。 康熙点点折子,“你怎么看?” 十四阿哥斟酌了一下,说:“此女来历奇特,似乎五哥知之颇详。儿臣驽钝,一时也不敢妄言。” “哼!”康熙突然哼了一声,“他?我看他现在是昏了头!”十四身形一动,康熙阻止了他:“没你的事儿。为了那么个狐媚子,五阿哥前儿跑到宜妃那里要求休了府里的妻妾。被宜妃劝止了。朕看他还有些理智,暂且不怪他。但是这种狐媚之人确实是个祸害。他现在怕是百般维护都嫌不够,还会实话实说吗?” 十四偷眼看了一下康熙,为他话里的寒意暗暗打了个冷战。到嘴的话打了个转儿又回去了。 康熙看了一眼说:“有什么话就说!” 十四赶紧站起身来,说道:“皇阿玛明察,五阿哥一向宽厚温和,诚心至孝,断不敢有欺瞒之心。儿臣以为,这件事情情状之奇特,匪夷所思,五哥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至于此女,来历不明,是妖是——嗯哼,尚且不清。从她和五哥谈话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有劝解五哥之意,并无纠缠之心。儿臣侧面观之,此女断案时机敏练达,颇似久为此道。虽有诱导之嫌,却行之有度,让人,让人无话可说。且,且眸清身正,并无暴戾妖邪之气。所以,所以而成以为以为待她清醒之后,再做决定亦可。” “嗯?你在为她求情吗?” 十四阿哥吓得扑通跪下,说道:“儿臣不敢!” “哼!量你也没那胆子!”康熙缓和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起来吧。就让她先在你府里住着,留心着点,有什么事情随时奏报。这一阵子就让五阿哥去古北口吧!户部的事情先让十七阿哥去做,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四阿哥或者,老十三。对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十三阿哥,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敏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天后了。记忆一点点恢复。心中叹了口气,那个清倌怨毒的眼神就象一把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你以为爷会要你吗?你我都一样,等他们玩儿腻了,厌了,都会像破布一样丢掉。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个保障,不幸碰上你这个扫把星,姑奶奶认栽了!我诅咒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被人扔到烂泥里!贱人!贱——人— 五阿哥和十七阿哥的事情也有耳闻,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凑巧。可是,与其去猜度这些人的心思,还不如抹脖子自尽来的轻松。那个清倌的话也提醒了她,将来也许是不堪的,何不趁现在得活一天便快乐一天呢?虽然这样开解,心中还是有心结,一闭眼就是那个清倌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很冷吗?”耳边是十四的声音。 敏弘简直要尖叫了。昏迷了九天,醒过来发现竟然睡在这家伙怀里。后来才知道,自己还算是宫里派出来的丫头。到真应了那种说法,阿哥们对丫头都是“想上就上”。我上网还要先连接adsl,他们怎么连个程序都没有!幸运的是,十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敏弘也就将就了。想起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对自己也算不错了,便宜他了! “啊,是啊。有点。” 十四一笑,桃花眼水汪汪的,多情的很。幸亏有那个清倌在前,敏弘再色也不敢招惹:丢在烂泥里?还是越晚越好。十四拉过敏弘,拽到自己怀里,两个人都半躺在榻上,带着清茬的下颌来回蹭着敏弘的额头,刺辣辣的,说:“为什么五哥叫你敏弘?” 声音低沉而性感,敏弘呼得冒了一身冷汗! “那是,那是,我,我自己起的字,对,是我的字。还算好听吧?”敏弘有点结巴。 十四把她翻过来,脸对脸躺着,说:“那我以后也叫你敏弘如何?” “随便,随便。”敏弘忙不迭的点头。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信自己的说法。他还知道些什么?以后怎么办? 十四看着敏弘一向灵动的眼睛里透出的惶恐,心中一阵满足,这只猫儿终究是要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手轻轻的抚摸着敏弘的后背,安抚性的拍拍:“我若收了你,你说,五哥和小十七会怎样?” 敏弘觉得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次第起立,头一次觉得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是如此的恐怖。使劲咬了咬牙,还是控制不住,上下牙毫不留情的打起了架。 十四轻笑,低下头,吻住了敏弘,轻咬慢吮,半响儿抬起头来说:“这样可好?” “啊,还好吧!”敏弘被吻的晕晕乎乎,随口说了一句,总是不如五阿哥的让人沉醉。想起胤祺,心中又是一痛。“啊!”臂上一通,竟然是十四在掐自己。 就听他说:“还好?!哼!想什么呢?莫非五个得更好?还是小十七的。”十四的手劲儿愈大,敏弘觉得有点窒息,挣扎着挡开些空间,说:“错啦,错啦,还不行吗?唉呦,痛死了啦!”发嗲也是一种武器,至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消除男人的敌意。果然,十四松了松手,依然圈着她,证明似的,又不上一吻。其实没啥可说的,敏弘配合的吻吻,这是做人问题,和技巧无关。就像她和那个间谍坐爱,至少她不会恐惧,才能享受,现在汗毛还立着呢,哪有时间去体会他的“本事”。这个变态!心里暗骂,嘴上却不敢说。但是,这种微带埋怨的表情落在十四的眼里,却成为一种服从的暗示。心中很是满意。低下头又啄了一下敏弘,方才罢休。 这么会儿的功夫,敏弘已经重新清理了一下思路。十四究竟为什么看上了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自己不少事情,很有可能一直监视着自己。但是按照他对那个清倌的态度看,如果真的想要自己,断不会等到现在,还磨磨蹭蹭不上垒,所以,他一定也在顾忌着什么。不管这件事背后是什么,至少自己目前是安全的。 转念又一想,其实就算被上了全垒,也没啥。这小子现在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年轻力壮,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的肌肉结实而有力,心中有点心猿意马。烂泥!烂泥!这家伙还是不要轻易撩拨得好。 “睡吧!”王爷发话,敏弘乖乖的扯好被子,又起身为他掖好被角,才有钻了进去。唔,这家伙怀里还是很暖和的。 晚上,十四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女人,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她踹醒了。真不知道小十八后来是怎么睡的。正要发火,敏弘呻吟了几声,身子不安的扭动起来,“啊——”的一声尖叫,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不要——” toapan:那个是简介,下班前的一点思路,随时会改的。笔力有所不逮,不想在这件事上把老九掺和进来了。更何况,也不想把十四写得很纯洁。这里面,每一个男的,除了还没有体力的小十八,都不是处男的说,包括十七。前面已经写了。 偶家敏弘咋就那么不招人待见捏。笨蛋胤祺,话都说不好!改改,看看效果如何。敏弘是被福晋逼的跳出来审问的,装傻的结果肯定是被一起拎到十四面前,到时候就是鱼肉了。而且,福晋和十四弄死那个女人都没有什么怜悯,敏弘还不断的内疚自责,甚至大病一场,为啥没人吗他们捏?难道偶写得有问题?不行就改。要不就去掉这一段。 章节目录 第33章 外面雪花飞舞,屋里春意正浓。十四握了敏弘的手,一笔一划的纠正她的笔划。 “错了,错了!你别老拧着劲儿啊!” “没有啊!是你错了。” “还嘴硬!……反了反了,顺序反了,先写横!” “为什么不能先写竖,也不难看嘛!你看着两个,写竖的不比先写横的难看。谁规定一定要先写横的!” “什么歪理!我说写横就写横!” “啊?你又玩赖!上回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不来了!”敏弘受不了这个老较劲的家伙,肩膀一搡,十四没有防备,被甩开一边。敏弘趁机刷刷几笔草书,写了一段合意的字,呼的长处一口气。满意的放下笔。 十四有点没面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眼风一扫,落到她写得字上,潇洒飘逸,到有几分出尘之意;细看,不由一愣:“涉江而过,芙蓉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她是说她自己吗?莫非她当真是天仙下凡? 过两天过年了,十四因为受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福晋和管家打理。每日只窝在房里和敏弘打牌,练字,倒也逍遥。 敏弘是度日如年,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被套出点东西来,战战兢兢,盼着十四早日进宫。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宫复命了? 和十四比起来,胤祺对自己真是好的不行不行滴! 敏弘揉揉眼睛,快赶上大熊猫了。和这家伙在一起睡,就是两个字——紧张!夜夜都是那个清倌的眼睛和声音。那九天的能量都快用光了。 “玉儿,玉儿!”小十八的声音宛如天籁飘了进来,玉儿神经质的耳边立刻响起了美妙庄严的欢乐颂,霎那间,热泪盈眶! “嗤啦!”正准备往外跑的敏弘身上一凉,衣襟竟然被十四扯破,露出大半个胸来。十四用力一扯,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吻,手已经放肆的探进雪白的亵衣里。 “啊呀!”小十八进门就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顿时怒不可遏,上去一拳,冲着十四的脑袋就轰过去。老十四不要命了,竟敢这样侮辱敏弘!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强迫敏弘!十四早就防着他,单手一勾,另一只手把敏弘推到一边,在房里和胤?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事后,敏弘奇怪的问胤?,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强迫的? 胤?古怪的看了一眼,坚持不肯回答。敏弘自然不肯放弃,胤?才脸红红的说,看过那么多次,我怎么不知道!! 过年放假,胤?想着一过除夕就忙的见不上面了,这才跑过来。没想到,出门就听说老十四一直宿在敏弘的房里,过来看看,就看见那么个场景。牵着敏红的手闷闷不乐的走在大街上,人们都在开心地为过年作最后的准备。敏弘头一次见古人过年,心里兴奋不已。可惜糖葫芦粘牙,吃了一颗不能再吃了,考虑到胤?正在长牙,也没给他吃。那在手里,东摇西晃。 胤?本来是想一起的玩儿的。早上和十四打了一架,心里很不开心。现在看敏弘没心没肺的自己开心,更是郁闷。正低头生气,眼前塞了一本书,一看——《西游记》。推到一边说:“宫里多的是!” 敏弘笑笑,借了根笔,唰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玉敏弘,下署“签名赠书”四字。“喏,我们那里好卖不好卖的书只要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就值钱。诶,我虽然不是作者,将就一下吧!新年快乐!” “哼,这么简单!”胤?一把夺过来,看了看:“小气鬼!听说你从老十四那儿应了不少银子,就送这么个破玩艺儿!瞧你这字儿,啧啧!”说完,揣到了怀里。 “不要拉到!”敏弘伸手去夺,没拿到,知道他收下了。心里开心。哼哼唧唧的一路唱着歌,牵了胤?的手走马观花。 正走着,胤?突然站住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敏弘看去,一顶轿子停在玉器店门口,里面下来一名年轻的贵妇——十三的嫡福晋,兆佳氏。只见她柳眉微蹙,杏眼含愁,行走犹豫,心中分明藏着千万伤心事 手上一紧,敏弘被拽到了拐弯处,看不见兆佳氏了。胤?狠狠闭了眼睛,敏弘心中一涩。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心里隐约明白胤?一直不愿意去十三贝子府的原因了。 胤?一直恍恍惚惚,跟着敏弘回了十四贝勒府。敏弘叫过胤?的随从,嘱咐了他们。胤?抱歉的笑笑,两个人在府门口分手。寒风吹过,地上的积雪卷起层层雪粒,模糊了胤?的身影,渐渐的淡出了视线 除夕和大年初一,宫里宫外都很忙活。在一片忙碌之中,敏弘仿佛被遗忘了似的,独自在小院里住着。十四奉康熙之命监视她的事情被胤?证实,任何接近敏弘的人都会被怀疑,胤?也不敢轻举妄动。 敏弘在心中为自己默默的数着日子。从现代来到古代有一年多了,之前的一年,装成了傻子,在景阳宫扫地。七月份开始,十三回来了,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心中隐隐有了苍老的感觉。 床头摆着水晶球,还有其他的水晶物件,是几位阿哥送的。十四竟然送了一只水晶的小猫,憨态动人,很是可爱! 正把玩儿着,“咣当”大门被粗鲁的推开,近来一群侍卫,二话不说,扭了敏弘就往外走。一看到那身黄马褂,敏弘就明白,康熙终于忍不住了。 十七阿哥再次拒绝指婚,竟然摔碎了御赐的送给福晋的如意,以明心意! 乾清宫里,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大大小小的阿哥们都跪在地上。十七跪在中间。敏弘跪拜见礼。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后脑勺一痛,康熙已经抓了敏弘的头发,狠狠的向后一拽,口中说道:“这就是那个让朕的儿子忤逆不孝,抗旨犯上的女人?!” 人群中五阿哥身形一动,旁边的四阿哥和七阿哥慌忙按住了他。 敏弘吃痛不住,心说:死也不能难看的死。强忍着龇牙的冲动,咽回冲到嘴边的尖叫,努力平复了情绪,保持面部肌肉的和谐,方才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愤怒的几近狰狞的面孔——康熙!这难道就是《清宫,净空,情空》里的玄烨?我都迷恋了些什么样的人啊! 康熙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她的全身都颤抖着说明她的恐惧,可是,为什么抬起头来却是这样一张平静的脸。除了微皱的眉头,甚至看不出一丝狼狈。这是女人吗? 哼!随着康熙狠狠的一甩,敏弘跌到一边,正落在小十八的旁边,微微斜眼一看,胤?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敏弘很想问他,愿不愿意和兆佳氏重修旧好,她可以帮他的。 “来人啊!”康熙说,“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阿玛!”五阿哥甩开两位兄弟,冲了出来,和十七阿哥一起跪地泣求。“请您饶过敏弘吧!” 十七阿哥说:“儿臣甘领责罚,再也不敢了。” “敏弘?”康熙仿佛等的就是这个名字,鹰恻恻的说,“谁是敏弘?” 五阿哥一愣,十八也是一惊,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可惜自己一点也不记得这件事了,到底皇阿玛想要做什么!? 康熙指着敏弘说:“你到底是谁?”口气却是完全的镇定下来。 呵呵,从改变相貌之后就知道不可能瞒住,现在终于揭底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十八,是死是活就看现在了。索性求个痛快吧!抿了抿鬓边的头发,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看了一眼吃惊的康熙,径直走向外间的穿衣镜。侍卫举手要拦,敏弘回头看看康熙,康熙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有动作。穿过侍卫,敏弘站在穿衣镜前,用手把打散的头发拢在一起,从身上拽了根绳子,梳成平日里的马尾,长长的头发已经过了腰。复又返了回来。 康熙和一众阿哥们吃惊得看着恢复了神气的敏弘。虽然穿着旗装,可是重新整理过的仪容透着他们不熟悉的气质。胤?趁机抬起头来,虽然见惯了敏弘这种样子,但是此时此地看来,分外的惊心。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可以这么从容?还是,她从来就没有把皇威看在眼里? “您好,皇上以及众位阿哥,我姓玉,玉石的玉,双字敏弘。”敏弘站在那里,向康熙微微点头致意,就当做一个“生死presentation”了。掌控全球经济的石油巨头和华尔街大佬俺都不惧,你一个小小的地域领导——who怕who?!这么一想,胆子大了不少 “首先,我对于曾经使用过类似肉体的玉儿小姐表示抱歉。虽然,她的离去并非因我之故,但是她为我提供了一个生还的可能,我十分的感激。相信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也会报以同样的感激。对于玉儿的父母,我只能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并且我有机会,我会代玉儿小姐进一份孝心的。”康熙既然提倡孝道,不妨拿这个多做文章。 “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文化和语言,甚至是祖先。都拥有同样脆弱而卑微的生命,臣服于自然和众神的伟大之下。从理论上讲,这两个世界不是没有连通的可能。”回首一指天空,“只要能看到月亮的背面,就有可能发生两个世界的互访。”因为这意味着时空的紊乱,宇宙秩序的颠覆,什么可能没有?! “不过,我并不是这样来到这里的。”眼睛扫了下众位阿哥,很容易找到熟悉的八,九,十以及十四,和——阿伯祥。“我能来到这里完全是死里逃生的结果。在那个世界,我遵纪守法,不行贿受贿,热爱每一位爱我的和不爱我的人,遵守交通规则,从不闯红灯,即使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平静而安详,我已经如此长大,也会如此的衰老。然后牵着我丈夫的手,坐在摇椅上,结束我平淡如水的一生。” “世事难料,因为某种原因,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中,他们仗着法力高强,强行将我的灵魂与肉体剥离,欲借我的灵魂满足他们的私欲!”胤?头一次听见敏弘谈论往事,想不到她心里竟然是一直介意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 “幸好,他们当中有人尚有一念之仁,放我一条生路,可是我肉体已灭,灵魂无所。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彼时,甚至连控制的意识都没有。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景阳宫中。”敏弘说的时候,心种念头翻转,终于决定略去五阿哥府的那段生活。 五阿哥听了,微一皱眉头,随即了然。目光复杂的看着敏弘。 “如果这就是您要的,那么我想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并非说尽,而是无“可”说。胤祺和胤?同时感觉到了敏弘用词的微妙,为她在这个时候还坚持不说谎的原则叹气。幸运的是,康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毕竟,以他的智力和经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受到敏弘说话的微妙并不是易事。能听清楚就不错了,何况还要听懂? 果然,康熙说:“哼,妖妄之词,鬼神之说,片面之言,你如何叫朕相信!” 敏弘一笑,这话里透着松动,说道:“两点。第一,我不是鬼也不是神,”充其量是你家八儿子口里的老妖精,还不是现在,你没说我就不提了。“我是一个普通人。您赐我一杯鸩酒,三尺白绫,甚至砍头都可以要了我的命。我也曾经领教过着宫中的板子,若非相救及时,恐怕您也不会有机会听我这片面“妄言”。我的生命只有一次,和这里所有人一样,我非常的怕死,也很容易就死。相比较而言,我的生命可能更脆弱。因为,这副身体并非本来的身体,而我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无法承载对一般人而言算是轻微的刺激或者伤害。想必您也知道我在十四阿哥府上大病一场的缘由。”斜挑了嘴角,略带几分讽刺,鄙视老康! “第二,我只是陈述我的来历,并不要求您相信。听说您是一个圣明的君主,拥有极高的智慧。但是根据的我的观察,这个世界很难接受我的来历,这也是我一直隐瞒的原因。但是,我愿意做一些事情来证明,或许我来自一个不同文明程度的地方。除了,您已经看到的,我的文字和这里不太一样之外,我还可以用数学来证明。您这里有很多精通数学和几何的洋人,这在我的世界是一项基本的技能,很小的娃娃就需要掌握。所以,我希望这种不同能够证明,我们来自不同的文明。” 章节目录 第34章 除了胤?,康熙和阿哥们已经听的云山雾罩。康熙唤来汤若望和另外一个葡萄牙传教士,敏弘流利的用法语和拉丁语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说法语的时候,还仅仅是惊讶,当换成拉丁语时,两个人已经惊呆了。当年情破之后,负笈远游欧洲,求学德意志的时候,敏弘为了了解法律的历史,可是很下功夫,学习了这门语言,想不到用在这里救命了。 即使是多年以后,对于当年经历那一场奇特的自我介绍的皇子们来说,很难相信那是真实的。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可以那样旁若无人的侃侃而谈,却又让你不得不洗耳恭听。听着不同的,但是截然不同的陌生语言从她的嘴里翻飞出来,听着汤若望一声又一声惊叹,看着她自信的一挥而就,解决各种数学和几何的难题,脸上流露的光彩的确不是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女子所有。 章节目录 第35章 敏弘侥幸逃过了死亡的命运,但是康熙下令锁拿玉敏弘,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 此后经年,无论是五阿哥,还是十七阿哥,甚至是两世为人的胤?,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四年过去了,康熙五十一年,朝中政局动荡,十月,二废太子。十三阿哥胤祥病势沉重,闭府不出,四阿哥,八阿哥一干人等,似乎陷入了观望之中。康熙四十七年的新年,已经渐渐的淡忘在记忆里。只有十七阿哥依然孑然一身。年幼的十八也已经进入了青春期,沉默,安静,有礼,而又疏离于父兄之外。相貌越来越像十三阿哥当年,而沉稳从容又犹盛当年……康熙五十二年春节。又是大年初二。胤?在景阳宫御书房读书。往年十期或许会陪着他,但是这两年他越来越忙了,人际应酬让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所以,经常地只有十八自己在这里。 摩挲着书页,胤?心里暗道:敏弘看的倒也透彻,一时的迷恋怎么敌得过时间!人总是会变得。也许有一天,十七会忘记敏弘;忘记对敏弘的诺言。而自己最终也会变成十八阿哥,不再是胤祥了。 额娘的怀抱,小时候随侍时的快乐与温馨,皇阿玛对自己的鼓励,四哥的教导,兆佳氏的温柔,还有几个孩子带给自己的天伦之乐,都越来越像是别人的故事,自己更像是一个看戏的。搜索着记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一废时的懊恼颓唐,二废后的心灰意冷,百病缠身,十年落魄,被皇阿玛彻底的忽视,至于后面四哥登基,荣宠加身,一时间几近巅峰,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为雨,江湖庙堂,突然变成赫赫有名的怡亲王,如今看来,更像一出看了无数遍的大戏,自己坐在台下,看别人鞠躬散场,却不知何去何从。 “你是我的胤祥,永远都是。”笑面如花,伊人已渺。“我们一起走!”已经两次承诺,竟然都食言了。一起走!现在才明白,难呵! “我就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只能在这里找到十八弟。”粗豪的声音是十阿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胤?起身见礼,让诸位哥哥就坐。尽管已经这么多年了,胤?看见胤祥时心里还是别别扭扭。平日里,能躲就躲了。四哥那里却仍然不由自主的亲近。因为胤祥的病,四阿哥这几年越来越倚重胤?,只是两个人都做得心照不宣罢了。 进来一个小丫头,为几位阿哥上茶。胤祥抬头看看,看着胤?会心地笑了。胤?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几分恍惚。 十四阿哥趁着倒茶的功夫,站起来四处翻看,“十八弟,这大过年的你不出去耍去,有什么好东西勾着你啊!”桌上有本书摊开着,“呦,这是什么书?让你这么金贵的,还包着套?”一看书皮——《西游记》。正要翻翻—— 胤?抢上前来,合上书页,道:“西游记而已,随便翻翻。”说完收了起来。 十四的眸子一暗,书页翻动的时候已经看到三个字“玉敏弘”! “几位哥哥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小十八阿,你这几年是怎么了?前几年,我觉得你还小,不想说你。这几年你变化的越发大了。和兄弟们也不走动,额娘那里也不长去。就连皇阿玛跟前也没了以前的欢实。天天就翻这些子破书。十哥知道你弓马骑射都不错,布库房里也常去,可怎么就不见你和兄弟们一起呢?我心粗,但是也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晓得你喜欢老十三,我啊,今儿特地把他叫过来,咱们兄弟好好的说道说道。你也不能老这样!” 喜欢十三?胤?心中苦笑,我就是十三,就怕别人看出来我和这个十三的联系才躲着你们的。敏弘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玉儿变回了本身,那时候两个人就议论胤?会不会变成十三的模样。如今,五年过去了,十三岁的胤?长得越来越像十五六时候的胤祥。只不过年龄差的多,连十四都不曾怀疑过。 胤祥看看这个兄弟,心里有一种从没有过的熟悉。有的时候,在朝堂上或者在宫里,他也会细细的打量这个据说处处模仿自己的弟弟。看着看着,竟然会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轻轻咳嗽一下,看了看立在一旁服侍的小宫女,对胤?说:“落蕊在这里服侍的还好吧?” “回十三哥的话,很好。” 十三挥挥手,让落蕊下去,对胤?说:“你我兄弟,私下里就不要来这些虚礼了。十哥说的也对,平日里和兄弟们亲近亲近。眼瞅着你也长大了,该着替皇阿玛分忧的时候了。这几年,听说老十七做了不少事,皇阿玛那里也很满意。你们年纪差的不多,又比较要好,多学学吧!” 十四突然鹰阳怪气的说:“这学,也要分学什么。最近,皇阿玛为老十七的婚事很操心啊!这眼瞅着十八弟都这么大了,密娘娘最近也老念叨着,看来好事也快进了。” 老十一拍巴掌,“着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儿呢!”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十八,你这长得也忒快了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扭头冲十三说:“比你当年还见壮实啊!” “到也是,和十三哥也相似的紧。”又是十四阿哥。胤?有一种揍他的冲动。喝了口茶,压住了。 老十嘿嘿一笑,看着立在旁边的落蕊,说:“小十八,你这儿放着个——” 嗯哼——,是十四的声音。老十看了一眼十三阿哥,对方正半眯了眼看他。赶紧转了话头,说:“我说,我给你送俩丫头过来。你也这么大了,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再过两天,哥哥带泥区开开荤。”说完,自己先得意的笑了。十四阿哥淡淡的陪着笑,十三阿哥听到最后也笑了。看看胤?,有看看满面通红的落蕊,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 胤?跟着一笑,低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划着,说:“好啊,哪天一定跟十哥出去开开眼。” “十哥,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啊!”十四突然开口说。胤?突然想起了那个清倌。不知道敏弘现在还做不做恶梦了? 又聊了会儿别的,十三阿哥突然说:“对了,我差点忘了。含英要我给落蕊带些东西来,早上在你那里没见到你,已经交给你房里的丫头了。” 落蕊赶紧请安谢过,声音清雅,一如本人。十四看了一眼说:“落蕊是十三嫂的侄女吧?莫怪长得如此相像。”言外之意,引人遐思。 十三阿哥面上一沉。他的心里也很奇怪。一年前,落蕊刚刚入宫,就被小十八要去了,而且,去了就是贴身的大丫头。之前也没听说两个人见过面。含英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有问题,听说小十八对落蕊十分的优待,只有当年的玉儿可以与之相比。因为出身不错,姑姑又是十三的嫡福晋,私下里人们已经把落蕊看成了未来的十八福晋了。但是,对十三而言,却有自己的烦恼:如果说小十八处处仿着自己,这身边的女人——,未免有些诡异。今儿,被老十四这么不鹰不阳的一说,好像十八真的对自己的福晋有什么想法似的。虽然知道是挑拨,可心里也不开心。斜着睨了一眼十四。 胤?恨不得掐死十四!两个人都是十岁左右从驾,年纪差的不多,又都争强好胜,成了冤家在所难免。但是自己都在世为人了,这家伙还和自己对着干,简直是欺人太甚!当年如果不是他设计敏弘没法装傻,又向皇阿玛报告,敏弘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下落不明的地步!这两年对自己更是步步紧逼,处处煽风点火。新仇旧恨,搓得胤?牙根直痒痒。亦斜睨了一眼十四。 老十正好放下茶杯,刚好看到十三和十八瞪十四,本来想劝劝,一看两人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只不过十八的更加鹰狠。当下就愣在那里,心中毛毛的。当下决定放放。先让落蕊下去,才说道:“小十八,我看落蕊这丫头也不错,你也大了。不如收了她。她姑侄两个伺候你们兄弟,也算是一桩美谈!你要愿意,我替你说去。”大概小十八当年恶整老十,两个人在无伤大雅的玩笑中竟然有了比较不错的关系。胤?发现,其实老十也是不错的一个兄弟。心中对当年/现在的那场争斗又有了新的想法。但是,收了落蕊?他还没有考虑过。 有时候灯下读书,就着朦胧的灯光,看着落蕊的侧面,就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仿佛有变成了那个名正言顺的十三阿哥胤祥了。 但是,结婚? “收了谁啊?小十八,你有什么喜事啊?”门口传来了十七阿哥的声音,带了些许暗哑,估计是累着了,跟近来的是十七的贴身丫头青菊和亲随宋德子。外面落了雪,十七摘掉貂帽,凑过来先烤烤火。五年了,他变得更加成熟。“可是在说落蕊这个丫头?” 胤礼了然的看了眼胤?,眼里含着笑意:“我早就说了,可是他就是没回信儿。现在十哥讲了,十三哥也在这里,你怎么办吧?” 胤?想,其实娶了也没什么,并没有觉得谁家的姑娘做老婆有什么特别的。心里下意识的冒出个念头:我要是结婚了,敏弘回来了怎么办啊!不是一起走的吗?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胤?低头不语,大家不知为何。青菊为十七装好了暖炉正要进来,看见落蕊在门外站着。因为十八和十七常常会在这个时候聚在一起,两个丫头也很熟了。悄悄的走上前去,大声说:“嗨!”落蕊吓了一跳,脸色通红的跑开了。 青菊进门,把手炉递给十七。十七阿哥问道:“外面谁啊?” “回爷的话,是落蕊妹妹。” 众人看看胤?,会意地笑了。 十四看了眼胤礼手中的暖炉,又看看青菊,突然说:“十七弟可真长情。这都四五年了,还用着这炉子呢?我记得是玉儿姑娘落下的吧。” 青菊脸色一变。她是四十八年秋天的进的宫,对当年的事也仅仅是耳闻。成为通房丫头后,虽然做不到专宠,可是十七爷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听说,是因为自己和那个玉儿姑娘有几分相似,所以爷当初才要了她来。不过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十七阿哥又从来不提,青菊觉得人是应当死了的,也就没往心里去。想不到,爷天天拿在手边把玩儿的东西竟然是那个人的,一种女性的直觉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听说,爷曾经向那个女人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怎么办啊? 十七看了一眼手里的暖炉,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就着十四阿哥的话说:“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皇阿玛——,唉!” 胤?心说,幸好没有消息,要是有消息,就你身边的这些丫头还不把敏弘吃了!嘴上却是不说。 十四又说道:“当年,玉儿姑娘曾经给我和十八弟讲了个不一样的孙猴子的故事。那个孙猴子竟然只顾着谈情说爱,不顾取经大业。到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敢爱敢恨,想起来也是至情至性。可惜这个孙猴子竟然不懂得珍惜,最后害得伊人魂飞香散,令人叹惋。依我看,还是应当怜取眼前人,才是正道。” 十七阿哥看了眼十四阿哥,说道:“十四哥教诲的是。胤礼记下了。” 胤?看他面色深沉,竟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难道,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敏弘了?敏弘要嫁给他? 入夜,十七阿哥的卧室,帐子里喘息甫定。青菊穿好亵衣,又服侍着胤礼穿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今儿说的那个玉儿姑娘是什么人啊?” 十七微微睁开眼,脸色泛着潮红,目光却冷得像块冰,没有说话。转身就要下床离开。 青菊一把从后面抱住胤礼说:“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问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胤礼回头看看,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恢复,反手抱着她说:“她从来不这样哭的。以后不许这样哭了啊!睡吧。我陪着你,等着你。等着你……” 青菊的心里变得冰凉冰凉的。 五十一年秋天,康熙再次巡幸塞外。十阿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把胤?叫出去。十三阿哥觉得胤?并不喜欢提落蕊的事情,更不会开口。这次出巡,十八,十七,十四,都被点名。十三的病有所好转,亦随扈从行,带了各自的福晋,丫头,浩浩荡荡奔赴塞外。 这次的地方是一处新选定的围场。康熙听说地点,只是皱皱眉头,却没有说话。转身问十四阿哥说:“十七阿哥怎么样啊?” “回皇阿玛,十七弟聪明谨慎,是个办事的好材料。” “嗯,他身边还是没有人吗?” “有个叫青菊的丫头,一直伺候着。” “青菊?”康熙念念这个名字,想起来了,嘴里冷冷得“哼”了一声。 胤?勒住马,看着大队人马绝尘而去,嘴角落了一丝冷笑,一拨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懒得和哪些人计较,索性自己玩自己的,“离了你我还活不了了!”想起敏弘说这话时指手画脚的嚣张样子,胤?笑了。 昨天晚上,竟然梦见敏弘了。躺在浴缸里,白白的身子,黑的发,红的唇——,自己竟然梦遗了!胤?觉得下身火热,纵马快跑起来。敏弘——! 风眯了眼,心却越发的清楚—— 我,要,你!玉敏弘,你只能是我的玉敏弘! 跑了一天,马都累得不行了,胤?发现自己迷路了。走走停停,竟然来到一片湖泊,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月亮倒映在水中,碎成点点星光。 “当我们看到月亮的背面时,两个世界就有互通的可能!”敏弘清亮自信的声音响在耳边。心里觉的堵得慌。 索性扯了嗓子,冲着湖水大喊—— “敏——弘——” 啊呦!扑通,从身边的树上掉下一个人,口里嘟嘟囔囔的说:“旺财,你越来越笨了。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啊?” 胤?好笑的看着屋子外面站着的被称为旺财的侍卫,问敏弘:“你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谁让他每次都能找到我。鼻子比狗还灵!” “找你?” “是啊?老,不,康熙,皇上,把我关在这个鸟拉屎龟下蛋,就是没有人毛的地方,让这帮哑巴看着我。我想说话都没有。才不能如他的意呢!我就逃跑喽。就当是做游戏了。开始连院子都跑不出去,后来就满山转悠了。反正我也出不了山,最后总能抓住。不过这一回最长。我捉摸着,下回就能出山了,还想去找你呢!到时候偷偷看你一眼,报声平安,我就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这个世界的山水。你不知道,我在这儿这几天,学了不少本事,不怕森林了。” “几天?你知道你离开我多久了?”胤?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怎么知道?”敏弘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这些人天天看着我,又是哑巴。你那个爹诚心想憋死我。这里四季都差不多,树老是绿的,花老是开着。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本来就不高不清楚你们的纪年。你别忘了,每次都是你告诉我的。对了,多久了?”最后,敏弘笑嘻嘻的问。 “五年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 “敏弘!”胤衸把敏弘揽在怀里,下巴窝在敏弘的肩头。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 磨磨蹭蹭,手上也越来越不规矩。敏弘并非不懂人事,幽禁岁月里想得最多的不是五阿哥,不是十七阿哥,而是这个小十八。 女子的直觉让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并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彼时,十八宛若小弟,自己又有年华老去的担心,突不破的心理障碍。没想到倏忽岁月,不经意间五年已过。这个家伙,竟然已经变得和在现代时最后一次还原一模一样,所有的障碍全部崩溃!康熙的震怒让敏弘更深切得看明白自己命运的无常。诗酒趁年华,何必固守天长地久! 十八的急切,让敏弘满意,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敏弘涨红了脸,却脱不下胤衸的衣服。老五都是别人伺候的!胤衸的手也有些发抖,但是还算熟练的解开敏弘的衣扣,就连贴身的胸衣都毫不费力的扔开。伸手一扯脖领子,却发现敏弘只解开了一个扣,侧头一咬敏弘的脖子,用力一扯,嗤啦,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撕开了两半。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中裤站在敏弘的面前。 “闭眼!”灼热的手掌轻轻的盖在敏弘的眼睛上。手掌下轻长的羽睫迅速的抖动着,像千万把小扇搔着胤衸。腹中的欲望炽热的燃烧着,整个人已经全然没了理智。 “噢!敏弘!”胤衸喃喃的叫着,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虽然还有一丝清明告诉他,慢点,慢点,再慢点。但当敏弘的呻吟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所有的清明都变成水蒸气蒸发了。 起身,抬臀——,敏弘惊慌得看着已经变得狂乱的胤衸,撕裂的疼痛已经豁然降临! “啊——,胤祥,你这个混蛋——” 尖利的女声惊醒了胤衸,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正恍惚间,敏弘泪眼粼粼,死命的抓住他说:“轻点,轻点……”胤衸心中一松,紧窒女体带来欲望高高的燃烧起来,烛光冉冉,敏弘柔白的身子仿佛在轻轻的扭动,胤衸强忍着轻轻的抽送几下:“宝贝儿,我,我……”敏弘看他满头大汗,心中大为怜惜。算了,忍着疼痛,主动送了过去…… 啊——,是男人的吼声,又带着几分异样,在山谷里荡远了。 胤衸趴在敏弘身上,不住的喘息,手臂紧紧的拦着敏弘。 敏弘取过帕子,轻轻的为胤?擦拭干净。胤衸臂一伸,取了另一条,手已经探到了敏弘的私处。“嘘,让我来。”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疼了吧?” “你说呢?”敏弘忍不住轻笑。胤衸手上一重,竟是掐了一把:“笑什么!” 敏弘“唉呦”一声,不象难受,竟似呻吟。胤衸动了动身子,手下没停,嘴已经凑了上来,一阵缠绵,方才说:“妖精!” 丢了手里的帕子,伸手一摸,放到鼻下一嗅,邪邪的笑道:“你的。” “怎么你也会这些没正经的。”敏弘微嗔,万种风情从眼中流泻,“从哪里学的?” “和你学的。你忘了吗?在浴室里,只有你自己的时候,你摸哪里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胤衸打了个哈欠,翻身抱了敏弘,说:“困了,睡一觉。” 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要我闭眼?” “你不是见我就流鼻血吗!”那人已经隐隐有鼾声了。 天啊!我的古代第一次怎么就这么结束了!这家伙竟然记得我所有的糗事! 正睡得香,敏弘觉得脸边呼哧呼哧的,口中似有什么东西,撩拨着自己。半睁开眼,是胤?,正侧躺在自己的身边,手中轻轻的揉捏着椒乳。眼中眸色早已变得深沉。见敏弘醒来,低声说道“让你也见识见识爷的本事!可比你那些画片上的强?”饿滴神,这头吃饱了的豹子现在要晚儿什么花样?不会sm吧?敏弘的肌肉立刻绷紧了。 胤衸却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搓弄着敏弘的******,一点一滴的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轻吻中,敏弘渐渐放松了身子,向胤衸贴去。胤衸却微微后退,放平了敏弘,单手将敏弘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沿着******一路下滑。眼睛紧紧地盯着敏弘,毫不掩饰的流泻着他心中的欲望。敏弘觉得自己就是豹子口底的猎物,毫无反抗能力,却又充满着力量等待着机会的到来。胤衸的手一阵侍弄,下体已经是一片湿滑,敏弘下意识的靠向胤衸,又被轻轻的推开。胤衸撤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敏弘大腿的内侧,洁白光滑的皮肤上已经是片片湿痕,“丫头,你真是个尤物!”有点粗糙的大手一路向上,胯侧,腰侧,******,肩膀,脸侧,细细的描摹着敏弘的轮廓,“你是我的,是我的……”翻身一跨,做在敏弘两腿之间,轻轻一抬,敏弘的腿已经挂在胤衸的肩上,挺身轻轻一送,已是轻轻巧巧的滑入敏弘的体内。敏弘只觉得心中有一块漏洞被补上,满满的,胀胀的,忍不住长长的呻吟出来。 胤衸并不急着抽送,快快慢慢的挑动着敏弘的神经,一波又一波蜜液涌出来。胤衸轻轻翻过敏弘的身子,从后面抱住她,压腰,提臀,双手握了椒乳,早已将自己的骄傲送进了敏弘的身体,却“倏”的停住不动。 疼痛过后,敏弘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喊着胤衸,耳听到,胤衸的声音宛如魔鬼般轻柔:“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敏弘!”身子一动,敏弘已经受不了,跟着胤衸不停的说着。胤衸仿佛也疯狂了,抓了她的臀部,狠狠的撞击着。直到最后,两个人一起攀上愉悦的高峰…… 天色微明的时候,这头豹子就醒了,“性”致“勃勃”的又耍弄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疲惫不堪,才翻身睡了一个安稳觉。再睁开眼,已经是晌午。 敏弘起身穿衣服,胤衸已经递过了胸衣。敏弘怀疑的看了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想了想,突然很生气的质问:“你这个色鬼,你怎么会脱这件衣服的!” 胤衸抱抱她,帮她把胸衣穿好了,才慢条斯理的说:“脱它有什么费劲。你忘了你让我看什么书了?还有那个叫什么电视的。我一直再想,你穿上什么样儿?诶,你别穿呢,就这样儿,下来走走,让我看看!” 男儿本“色”,古今同理。这家伙看杂志时的鄙夷都是装的!跨越三百年的时间,他一直在想怎么脱掉玉敏弘的胸衣! 敏弘倒不介意。很高兴展露自己的身材,从地上拾起胤衸撕裂的外衫,横着裹在胯上,堪堪遮住大腿根,学着猫步,踮着脚尖,在屋里走了一圈,见胤?傻呆呆的,便俯下身,樱唇吐气:“这样够吗?”手已经轻轻的罩住了自己的******,慢慢的揉动。胤衸的喉咙终于咕隆一声响动,粗鲁的扯过敏弘,压在身下,“这可是你自找的!” 傍晚时分,敏弘终于有机会对镜梳妆,胤衸拿着梳子比划着什么样的发型时,寂静的小院呼啦涌进了一队的人马,正中间一人,赫然是康熙! 隔着窗子,看着杀气腾腾的一大帮人,敏弘觉得有些可笑,胤?已经出去见礼。 看着衣衫有些狼狈的胤衸,康熙似乎有点吃惊:“十八阿哥,怎么你——!” 章节目录 第37章 敏弘明白,自己这里一向都有人监视的,但是离围场远了些,十八阿哥一天一夜未归,那边自然是找的急了。而这里来了陌生人,也是要报过去的。更何况,这些人就算不认识十八,看服装总能认得出是个阿哥。两相联系,不难找到共同之处。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反应还算是快的。只是康熙这么兴师动众,实在出乎敏弘的预料。 敏弘穿好衣服,撇撇嘴,这些衣服都被她闲来无事改过了,老康看见不知道会不会更生气。走出门,福身见礼。康熙看见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方才说道:“还是那么不知礼!” 转头对十八阿哥说:“你怎么来的?” 胤?回道:“儿臣在山里迷了路,碰巧转到这里。” “碰巧?!哼,都给我带走!”康熙拨马而去。 十七看到敏弘,心中一阵激荡,几疑是在梦中。听了胤?的回话,才转回精神。这才注意到,胤?从敏弘的房间里出来,而且衣冠不整。看样子,这两天他们一直在一起。心头又是甜,又是涩,口中苦苦的。深深的看了一眼,随着人马而去。 康熙的金帐外面几个阿哥们不约而同的各自“繁忙”的要等候康熙的接见。敏弘在里面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胤?压根儿就没被康熙叫进去过,正好可以在外面正大光明的守着。敏弘出来的时候,见是他:“说道,皇上叫你呢!”说完就走了。 敏弘心里还算开心,经过五年的观察,康熙大致明白这个女子出了来历奇特之外,的确没什么本领了。心里总算放宽了心。看敏弘谈吐新鲜,一是好奇也多问了些俺们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事情。敏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民主和共和,虽然大逆不道,但是经过敏弘的比较,封建社会的一些所谓“优点”也被提留出来。康熙并没有简单的表示赞同或者不以为然,而是细细的思量起来,但是并没有多问。显然,他天性中的开放性,并没有因为帝王的身份而被彻底抹煞掉。听说敏弘是“位列刑狱诉讼之职”,大感吃惊。及听敏弘介绍,新鲜之余,那种缘于性别的歧视也削了几分。只不过敏弘对清朝司法状况的了解仅限于司法考试的内容,所以没有做过多的涉及。洋洋洒洒,竟然谈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康熙问,觉得宫里好不好的时候,敏弘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最现实的问题了。思索了一下,才说:“皇上,奴婢的话或许不中听,却是肺腑之言。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您恕罪。” 康熙点点头,算是允了。心里也是好奇,在那样一种奇怪的环境下的女子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敏弘说道:“正如皇上所知,奴婢在家里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可以帮助受冤屈的人洗刷冤情,协助官员正确的执行法律,管理社会,是人人心安,得其所应得。所以,虽然世人知道敏弘的很少,但是听说敏弘的职业之后,都会有一份尊敬,又是甚至是敬畏。敏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成千上万的钱财和他人的未来也曾经受处理过。更不是狭隘之人,天下安定,黎民幸福,世界和平也是尽过力的。” “但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形同废人,每日所见不过是巴掌大的一片天。心中不是没有失落。只是性命堪忧,所以才隐忍至今。奴婢心中也有准备,可能这一辈子都要忍下去了。但是,总有一事,心中始终不能接受这里习俗,便是婚姻之事。奴婢只要求:希望能像我父母那样,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噢,如何才算一心呢?” 当敏弘用毛笔在纸上写下:爱情=尊重+忠诚时,康熙皱了皱眉头。“倘若找不到呢?” “宁缺毋滥!” 敏弘一笑,天地间从来如此,云淡风轻。 康熙并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但是两个儿子看上的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最疼的小儿子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坏了人家的贞洁,这个问题很头疼。觉得留着,慢慢解决。顺便在观察观察。不管敏弘如何奇特,他们兄弟团结的底线是不能被触摸的! 问胤?究竟是怎么回事?胤?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老头也没多问。说到晚上留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看,见康熙面无表情,心里也不知道老爹怎么想。思及兄弟相争的后果,原来的冲动消下去一大半。敏弘刚才表情倒是不难看,应该没事吧? 康熙哼了一声,说:“你打算怎么办呢?” 胤?说:“儿臣冲动不知事,已经知错了,还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看了一眼这个太极打得极好的儿子,头一次发现,他已经长大了,而且越来越象老十三了。比起令人失望的老十三,这个儿子乖了很多,心里也是轻松一些,挥挥手说:“一个女人嘛,朕不怪你!就看十七阿哥怎么想了。唉,今年来这里,本来就是想看看,如果合适,就指给他了,难为这孩子这么多年。没想到——,算了,你先下去吧!” 胤?听得心里怦怦直跳。给老十七?以前或许还可以糊弄糊弄自己,可现在一想起敏弘嫁给老十七后可能的婚后生活,嗓子眼就发干。神思恍惚的出了大帐。康熙看着胤?微微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帐篷,胤?心里有些茫然。敏弘是一定不能让的,但是敏弘什么心思,他也摸不透。正想着,落蕊进来奉茶,胤?看见这张和兆佳氏相似的脸,落蕊温柔平和的样子突然让他松了口气,突然想到:如果还是以前就好了,根本不用为一个女人烦心成这样。可是敏弘——,唉! 随手一接,撞翻了,正洒在落蕊得手上,烫得落蕊忍不住娇哼一声,眼里立刻储满了泪水。胤?本能的拿起手来看看,口中柔声道:“我看看,啊呀,快点上点药。”落蕊自己抹好药,看了眼胤?,此时的他,帅气温柔,想起自己的担心,不由得更加气苦,泪水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胤?看了更着急,连声说:“怎么了?要不传太医?” “不用了!奴婢,奴婢只是以为以后不能伺候爷了。所以——” 为什么?胤?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敏弘的要求人尽皆知,连八福晋都自愧不如,打趣的时候,老八那种做脸的人,有时候也会抬出十七来说事儿。揽住他,口里宽慰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怎么会呢! “奴婢别无所求,只希望能伺候爷一辈子。”落蕊靠在胤?怀里,羞红了脸,小声说。 胤?想着自己的来历,听了落蕊的话,竟然与当年的兆佳氏一样,心中一荡,仿佛仍在当年,揽着兆佳氏,坐在床边说:“好,爷就让你伺候一辈子,如何?”似与不似的笑面,与脑海中的脸庞重合—— “玉儿妹妹,怎么不进去啊!这外面猴冷得!”是乐儿的声音。 “见过乐儿姐姐,我这不是刚到吗!”是敏弘的声音,“搓搓雪。” 两个人一起掀帘子进来,正看见抱在一起的胤?和落蕊。胤?微微皱眉,又推了推落蕊,这才分开两人。落蕊满面通红站在一边,烛火之下,不胜娇羞。敏弘见了落蕊的相貌,心中一沉,已经明白胤?的心思。想不到自己刚刚下定决心,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或许,这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吧。使自己太驼鸟了。再看胤?眼神闪烁,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太了解这个人。暗笑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呆傻了,这么轻易的决定这种事情。口里觉得有点苦。 敏弘和乐儿上前给胤?请安,敏弘说:“皇上吩咐,让奴婢这阵子先伺候十八爷。回宫后再决定。” 胤?下意识的想从敏弘的表情看出来点什么,可是一无所获。她真的是刚到?脑子里无端的想起他们两个在湖边看见翠翘和五哥的事情。心里一紧,多了两分小心。几乎有点赔笑地说:“起来,起来。不用这么多礼了。嗯,乐儿,你去拿些东西,敏弘就住这儿吧!”话一出口,才发现有些见外,又有些太亲昵。落蕊的脸白了白,落到了敏弘的眼里,遂斜勾了嘴角,说道:“小爷客气了。敏弘待罪之身,不敢受此恩宠。” 胤?一听,知道不管看没看见,肯定有事。挥挥手让别人退下,挽了敏弘的手,扶她起来,有点讨好地说:“落蕊,那不是,那不是——” 敏弘脱掉胤?的手说:“不管她是谁,你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来解决。胤?,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那天是我们分开的太久了,做得有些过。不过我不后悔。我本来就很喜欢你,也不想隐瞒你这一点。但是,我不想再牺牲第二次。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们还是只做朋友的好。这样最舒服。” 舒服?胤?愣了愣。听到敏弘的表白,固然是喜,可是后面有这么多的“但是”,心里有不太是滋味,幽幽的说:“你以为我和五哥一样?” “或许不一样,但那是你们的事情。于我,都是一样的。” “皇阿玛说你宁缺毋滥?!你当真不想嫁人?” “哈哈!”敏弘突然笑了:“胤?,我的好朋友!你也太小看我了。紫禁城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看着敏弘坚定清朗的眼睛,胤?突然明白,是他小瞧了这个女子,她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也许有一天,她真的甩甩手走了,在江湖之上,红尘之中,自去寻可以伴她笑傲的人儿了吧!到那时,自己可能还是在这个富贵笼子里圈着,把过完了的一生再过一遍? 正想着,敏弘又说:“还有,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见胤?看她,往帐门努努嘴,“听壁角不是什么好习惯!” 胤?本来就烦,这种事情又犯了他的大忌。当年九王争位,他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是以被四哥重新启用后,一直非常注意。想不到回来以后,这种事情反倒大意了。其实,敏弘也在听,不过敏弘一向磊落,胤?没想过要提防而已。当下怒喝道:“什么狗奴才,鬼鬼祟祟的站在哪里?滚出来!”说着,就冲了出去。 一掀帘子,正和落蕊打了个照面。落蕊手里拿这个暖炉,正冲帐子的侧方说:“跑什么呢?像个猴子似的。”看见胤?怒冲冲得出来,叫了声爷也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胤?的口气不太好。 “奴婢看玉儿姐姐冷,刚烧了个手炉,正送过来。” “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哦,刚看见小五子慌里慌张的跑过去,不知道忙什么!”说完抿嘴一笑,似乎挺可乐的。 敏弘看看胤?明显一松的表情,心中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接了手炉,谢了落蕊。看了看胤?,转身走了。胤?张张嘴,终究没有开口。自己进帐了。落蕊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也走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在敏弘的坚持下,最后还是和乐儿住在一个帐子里。看到乐儿眼中划过的惶恐,敏弘想,这才是最聪明的吧!收拾好东西,来到胤衸的帐子里。落蕊已经在伺候胤衸写字。乐儿安静的奉上茶,敏弘正要接过来,落蕊伸手端了过去,悄悄的递给胤衸,胤衸随手接着喝了。又低头继续写。帐子里安安静静的。敏弘苦笑了一下,四处打量,简洁规整,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可是,看着眼前长大的胤衸和他身边的侍女,敏弘想,终究是变了。想起刚走出金帐,就被十七拉走,还没说上两句,十七的贴身丫头青菊就找到他们,说十爷找,匆匆的带走了。无论穿越的,还是发誓的,在这个大染缸里,都是一样的。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被康熙承认的兴奋,和胤衸欢爱的激动都被一种沉重代替。 “落蕊,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去把——”是胤衸的声音,“咦?敏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不,我正要找你呢!” 敏弘心里难过:我们曾经共用一个灵魂,曾经熟悉到隔着墙都能看见彼此,现在还需要“说”一声!五年了,真的陌生了很多! 笑笑说:“看你认真,没敢打搅你!”话里疏离与客气让胤衸皱了皱眉头。他记得,敏弘跟人谈判的时候都是这种亲热的却又有礼的表情,怎么用到他这里来了? 落蕊已经识趣的走出去,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水,准备伺候胤衸更衣。看着落蕊自自然然的做着这一切,敏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第三者,心中酸酸涩涩的。就要请安退下。胤衸一把扯住她,没有说话,眼里已经含了欲望。敏弘一笑,狠狠的掰下他的手,退后三步,稳住心神请安出去。在多呆一分钟,都有发作的可能!胤衸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敏弘怎么突然那么大的劲,那么大的——恨意! 落蕊捧上来毛巾。胤衸突然反过味儿来,也没理会,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敏——” 已经是夜色黯然,寒风凛冽了。 “这么晚了,不怕狼叼了你去?”是老五的声音。解下身上的貂裘,“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冻着自己。上次那件儿丢了吗?” 敏弘缩了缩,又敞开披风说:“还要坐会,要不你也进来?” 胤祺愣了一下,轻轻一笑说:“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敏弘摇摇头没有说话。 胤祺重新披好,又把敏弘圈在怀里,一起坐在山坡上。远山几点寒星,敏弘的脸颊已经冰凉得快要结冰了 胤祺叹口气,替她抹掉眼泪,说:“何苦呢?” “不知道!原本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没想到却越来越不开心。” “青菊不过是很像你。十七阿哥他一直都在等你。”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胤祺,你没觉得我其实一直和你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吗?而且,最可恨的是,我一点也不想融入这个世界。如果我能够试着和这里的女人一样,安心得伺候着你们,没事儿几个姐妹凑桌牌,应该也是很快乐的吧!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胤祺嗅着敏弘头发的味道,说:“我不知道!你在我府里呆过,是不是快乐,应该早就明白了。我只知道,你身上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你很单纯,像水一样透明。喜怒哀乐全都表露出来。那时候,晚上去房里和你聊天,我都很惊讶,怎么会有人那么不设防,那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你很聪明,也很勇敢,皇阿玛是何等样人,不是也很欣赏你吗?你那么诚实,正直,善良,所以才会受到上天的庇护,像你说的几次死里逃生。若是你在这里变得和我们一样——,我会心疼的。放心,不管你将来怎么样,我一只会站在你这边的。” “老大,你也太感性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后悔了。怎么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都被我错过了。啊呀,肠子都悔青了。”敏弘笑嘻嘻的半打趣过去,把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消打光了。 胤祺轻叹一声,紧紧的揽住她,不再说话。 第二天,乐儿按照头天说好的,早早的叫起了敏弘,两个人一起来到胤的帐前,落蕊也已经赶到了。 “敏弘,”胤衸挡开落蕊,招手道:“你来!” 敏弘心里轻叹一声。心想,还不如去老康身边伺候呢!落蕊转过身,幽怨的扫了一眼敏弘。 敏弘抱怨着说:“你这衣服那么复杂,我怎么会弄!”落蕊惊讶的看看乐儿,又看看敏弘。乐儿仿佛见惯了似的,正在弄水。 那边胤衸已经凑到敏弘的耳边说:“所以你才要快点学。我可不想每次都撕开自己的衣服!” 话虽然没有正形,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问号。敏弘偏过脸去不想看,心却一下一下的揪着疼。 “怎么眼睛这么红,肿得跟桃儿似的。”胤衸的手轻轻的摸索着敏弘的眼睛。温暖的感觉几乎要把结冰的泪水融化。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睡得不舒服。” “哦,对了。还记得你那个大枕头吗?”胤衸指指自己的床,“我用了。过两天我让他们按样子再做一个给你送过去。”顿了一下,又坏笑着说:“要不,留我这儿也行。你过来用?” 敏弘终于找对了扣子,耐着性子给他一一扣好,也不理会,说道:“下回我给你缝个大袋子,也省了我每次这么辛苦!” 好了,终于扣好口子,绕到胤衸的身后给他系带子。低着头,迅速擦了擦眼。胤衸见她转到自己身后,一直微笑的脸倏的一黯。难道自己又要重复五哥的老路了吗?五哥可以让,自己决不行!不管将来如何,敏弘绝对不可以属于别人! 落蕊把胤衸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愁肠百结,不知何去何从! 送走胤衸,三个人忙忙活活的收拾。敏弘发现她又一次落入到不长眼的境界。无论她做什么,落蕊都能比她快一步的做到。想了想,干脆转身来到帐外,和乐儿一起做起事来。中午,胤衸伴驾,丫头太监侍卫们各自吃饭。敏弘人不太熟,但是名头太响。乐儿虽然不排斥她,但也不近。四处走走,顺便听别人闲聊,才知道,昨夜落蕊也是哭了一夜。更知道,落蕊是十三福晋的侄女,内定的十八福晋。青菊是十七身边这几年唯一的大丫头,专宠到极点。现在也正担心着自己。而自己却成了大家嘴里的怪物。还知道,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一个叫小五子的小太监。 又是好笑,又是寂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远远的走过去。 看到草丛里有什么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只小老虎。不知道虎妈妈去哪里了。看样子,是太弱了,走丢的。抱在怀里,暖了暖,又喂了些奶子,靠在树边,微微打盹。 一阵马撕犬吠,眼瞅着天边荡起烟尘。这里是片草甸子,视野相当好,就看着地平线上呼啦啦升起来大队人马,向这个方向冲来。 怀里的小老虎不安的动了动,近处草丛一动,竟然是只大老虎。妈呀!手一松,小老虎从怀里跑出去,大老虎一口掉了起来,三两下就跑没影了。 正在发愣,大队人马的先锋,猎犬群已经冲了过来,一点没有减弱的势头。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老虎的味道,八成被狗当成虎类了。再加上天生怕狗,想都没想,掉头就跑。 “敏弘!”五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同时发现敏弘的身影。后便被一群追疯了的狗群撵着。十阿哥粗豪的说:“呦,怎么被狗撵啦!”那三个人却已经箭一般的冲上前去。十四嘞住马,回头看了一眼康熙,没有动。 康熙顿了顿,吩咐侍卫拦住狗,救下敏弘,众人这才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敏弘突然刹住脚步,下面赫然是一片没有结冰的湖泊。后面的狗群已经汪汪狂吠着冲了上来。心一横,随手一扯,将外罩扔到一边,只穿上下中衣,按照标准的跳水姿势一个猛子扎到湖里。幸好崖不高,也没什么山石。事后敏弘考察,觉得应该是冰川地形。这里不提。 眼瞅着人竟然跳崖了!众人都吃了一惊,胤礼和胤衸已经赶上了狗群,见喝止不住,竟然砍杀起来,此时突见敏弘跳崖,心里都是一沉。催马就赶了过来,五阿哥已经站在悬崖顶上,往下看。后面是康熙,众人让开道路,老康看着静静的湖面,沉默不语。 突然,有人指着湖水说:“那是什么?!” 平静的湖面呼啦冒出一个小黑点,正在往岸边游去。胤衸已经翻身上马,向岸边冲去——这个丫头会游水的! 敏弘哆里哆嗦的爬上岸,兜头被胤衸罩了个严实,口中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点点都算是谢过了。腿一软,晕了过去。 外面乱糟糟的,似乎在开什么晚会。打猎嘛,天天如此。敏弘躺在胤衸的床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恐怕又是落蕊陪着胤衸去的吧?随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不去想了,不去想了。就当是*********,自己还沾了些便宜。转念想别的,心里有点尴尬,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狗撵了呢?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老猫妖? 手心一热,以为是胤衸回来了,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十七。“想什么呢?谁着就笑了。”胤礼按住她,免了请安。握住敏弘的手,静静的暖着。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敏弘。 敏弘鼻头一酸:这样的好男人,我怎么就没感觉呢!“没想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听狼狈的。” “是啊!都吓坏了。你怎么回事?那些狗平常也不是这样的。” “我刚抱着一只虎仔睡了会儿。狗追来的时候,那只母老虎来找我要,我就还给她了。狗狗们大概生气了,觉得我助虎为虐,要惩戒我一下。” 鼻头一热,被胤礼刮了一下:“找你要?那母老虎还会说话不成。下次小心点,这些野物,比不得宫里养的。身上味大,被狗闻着了,都不长眼的。” “安拉!我也很郁闷的。大姑娘被狗撵,说出去也不好听啊!”摆出无比哀怨的样子,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敏弘说:“外面那么热闹,吵什么呢?” “哦,明天就要回京了。今天热闹热闹。” “诶,我还没看过呢。走,咱们瞅瞅去。”生怕胤礼再问些什么,敏弘觉得还是出去比较好。胤礼淡淡一笑,让她先穿衣服,自己在外面等着,两人一起来到“晚会现场”。 四处一踅摸,一眼就看见落蕊站在胤衸的身后,觉得有点刺眼。兴趣也是大减。看看每位爷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贴身丫头伺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这位好像没有啊!转过头去,说:“青菊呢?怎么没见你带出来?” 胤礼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光看丫头们了吗?”心里清楚,敏弘看的是落蕊和十八。胤礼的手一紧,敏弘吃痛,不过没敢多说,讪讪的笑了。她的退缩让胤礼更加愤怒,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松的面对十八弟,甚至五哥,对他却不行!伸手一拽,话里多了怒意:“你不就是嘛!过来伺候!”说着,拉着敏弘进了内圈。 场上安静了一下,随即想起了嗡嗡声。敏弘苦笑着站在胤礼的身后,捧着酒壶装聋子。有两三个好奇胆大的,看康熙不说话,也不敢吭声。 后来,是阿哥们轮番敬酒的时间。太子被废后,各位大阿哥都被康熙挑茬找刺的骂了一顿,关在府里反省。外面派人守了。所以此次狩猎时间短,人也少,规模是很小的。只有五阿哥随驾,此外就是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算大的了。胤礼年纪小,要去给哥哥们敬酒。敏弘这才得空喘息。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位阿哥和亲贵中间,敏弘才发现,当年的清纯少年已经消失了。 胤礼刚回来,胤衸已经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十七哥,来,做弟弟的敬你一杯。” 喝完这一杯,胤衸才笑着说:“十七哥,你那里缺丫头,和我说一声。敏弘这丫头笨,我都指不上她,怕委屈了哥哥啊!您也不是不知道,今儿这丫头刚被狗撵了,这一吓还不更傻了!我给您换一个 “十八弟费心了。不用换了。敏弘挺好的。她陪着我,我很开心。更何况她是谁的丫头,皇阿玛还没定。我用用也不必提前说吧?”几句话正好被一同过来的老十,老十三听到,各自心里一紧。连忙围上来。胤衸的拳头握了又松,突然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那是,那是!不过既然这段时间,皇阿玛让她在我那里做事,我这个当主子的怎么都要管管。落蕊,待玉儿下去。叫乐儿过来。” “十八弟大概没听清我的话,我说,不用了!”手上已经紧紧攥住了敏弘。 敏弘使劲低着头,贯彻执行鸵鸟政策。猛听到胤衸叫落蕊,脑子嗡的就是一下,心中已是冰凉。开口说道:“十七爷,您喝多了。奴婢送您回去。” 胤礼转头看敏弘,见她脸色苍白,又扫了一眼站在胤衸身旁的落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也好。今天你也累了,走吧!” 头也不抬的,敏弘扶着胤礼离开。胤衸伸手要抓,手刚碰到敏弘的衣襟,已经被敏弘不着痕迹的甩掉。 渐行渐远。 十三看看脸色鹰贽的胤衸,又看看落蕊,心里叹了口气。起床了…… 给小十八开苞,敏弘也开苞…… 欲望的满足并不意味着什么;情路坎坷,不懂尊重请不要说爱我 章节目录 第39章 回到宫里,被分到了宜妃那里。还做老一摊的工作,清闲而自在。只是心境已经变得有些沉了,更多的时候,敏弘会一个人写写画画,然后再烧掉。被管事儿的太监看到后,客气地说了一顿,就不再写了。每日里,只是看书发呆,要不就是逗那只猫。几个阿哥一个也没见到。难得过的清静。 众人待她却是客气而疏离。就这样被孤立在萃花楼里,一晃年节已过,已经是康熙五十三年。开春了,到处生机盎然。敏弘算算日子,已经二十二了,在家里应该上大三了,现在该实习或者计划出国了。想起那些忙碌而意气风发的日子,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明烟进来说道:“啊呀,唱什么呢这么好听?让姐姐我也听听。” “姐姐笑话了。随口哼哼的。怎么娘娘那里有事儿?” “没事儿。这不中午,娘娘了乏了,我们也偷冷子休息会儿。记得你这儿安静,就过来蹭蹭。” “姐姐这不是要折杀我吗!”赶紧让到里间,两个人对坐着聊天。 明烟是个爽快人,今年的夏天就要放出宫了。娘娘也帮她指好了一门亲事,算是不薄待。看着明烟的笑脸,敏弘真心的替她高兴。 “妹妹,不是姐姐多嘴。咱们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爷们儿已经很难了。但是,不论是五爷还是十七爷,都那么真心对你,咱们也应该知足了。把心放宽一点,过门儿以后,把福晋太太门伺候好,让爷们儿开心,对咱们不是更好了吗?等到有了小阿哥,以妹妹的相貌人品,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别说咱们痴情的十七阿哥了,我们看着都心疼啊!” 是啊,要嫁就嫁爱我的,似乎没错。但是这里—— 送走明烟,敏弘想起了那晚,当自己终于明确地对胤礼说“不”的时候,他受伤的表情。是梦也要醒了。 胤礼说的那句“我对你好不够好吗?”,惊醒了敏弘,顺着他的意思,敏弘说:“不是不够好,而是我值不值得你这样做。”是啊,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能适应,除了伤春悲秋,任性无礼的扰乱别人的生活,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如此付出的啊!比起陪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落蕊和青菊,自己更应该惭愧的,又有什么理由去埋怨和嫉恨呢? 胤礼不解的目光,刺痛敏弘的心。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付出! 一路沉默的回京,胤?也是异样的沉默。搬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再见面。 五阿哥的侧福晋——绿浓又怀孕了,再加上这段日子很受皇上倚重,忙得不曾来过。几个月下来,倒是难得的有冷静地思考的时间。心里越发得淡了。拿着水晶球,感受着他的光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里面的能量了。 老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既不给十七指婚,也不管十八的事儿。十八的娘来宜妃这里做客的时候还特意叫敏弘过去伺候。绝对有意的提起十八的婚事。言下之意是请宜妃帮帮忙,跟皇上提提,让十八收了敏弘,别这么不明不白的晾着,毕竟已经是房里的人了,落别人那里也不好。最好呢,把落蕊也娶过来。落蕊的身家也配得上皇子的福晋,越说越得意,宜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心说,这事儿我都不敢多问,三个阿哥牵扯在里面,其中一个还是我儿子,我去替你当说客?敏弘也觉得这个女人太琐碎,难怪胤?后来也不大爱去她那里了。是没法跟德妃比。至于她两眼放光的提到落蕊含英姑侄两个分别伺候十三,十八的时候,敏弘更是掩盖不住嘴角的冷笑。觉得这就是一胡同里的事儿妈,真丢汉人的脸! 从宜妃那里出来,往萃华阁走。有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道:“娘娘吩咐你赶紧去一趟惠安斋,十八爷病了!” 胤?在床上躺着,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敏弘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探头看看,那家伙闷头大睡,或者出去比较合适?转身想走,胤?一翻身,口中喃喃地说:“水,水。” 端过水杯,胤?睁开眼睛见是她,咧嘴一笑,咕咚喝了一口。敏弘被笑的毛毛的,就要退开。冷不防,胤?伸手一拉,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紧紧地压住敏弘,胤?满足的喟叹一声,说:“别离开我了!” 装病!两个字闪电似的划过脑海。强搬起胤?的脑袋,这小子面色红润,两眼灼灼有神,哪里像个病人! 胤?赶紧赔笑着说:“敏弘,我知道最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糊涂了。上回你拒绝了小十七,他大病一场,身子也坏了下去。皇阿玛的意思是要把你指给他。可是他竟然拒绝了,说是你心里不乐意,不愿意强迫你。只是收了青菊做妾,从此心便死了。我怕你听了心软,央了老九让宜妃娘娘看着你,这才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啊!” 十七病了吗?记得十七身子一向不好,自己也是原因之一?有个男人肯为你吐血,不知道是几世的孽缘。 “现在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应该是没事了。现在领了学差去江南了。” “早点去就好了。” “为什么?” “美女多啊!也不用为一个丫头坏了身子!” “敏弘,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小十七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江南了。咱们可说好了,你现在不许想着别人。” “凭什么不许!你敢说你心里没别人。我记得至少有一个那啥,三个还是四个那个侧啥,更别提没名没分得了。”潜意识里,没有提落蕊。 “嘻嘻,那是十三哥的。我瞅着开心就成了。”胤?没有深说,有些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释清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敏弘叹口气,反手抱住他,哪怕有一点点地希望,放弃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两个人的纠缠已经那么深了。 放出宫是不太容易。康熙会那么轻易地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士扔到人海里,还找不着?笑话!目前看来,守着胤?还是比较开心一点的。 敏弘一直没有见到落蕊,心里也有点不着落。可是又不想问。过一天算一天吧!胤?这病也不能装久,每天想着法儿的在一起。在一起多了,敏弘才发现这小子整个就是一个“龟毛”。挑剔到极点。忍无可忍的时候,敏弘恨不得从来没来过。 “你又弹错了!笨!”胤?愤怒的说,“怎么连基本的指法都学不好!” 十三阿哥,阿伯祥,您老人家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俺一个现代小女子,每日三餐刚有着落,哪有宇宙时间搞这些“小资”的东西。 “那我怎么跟你和啊!”胤?瞅着手里的笛子,发愁的说。两个人在一起琴瑟和谐,多美阿!可这个不懂风情的丫头片子,怎一个“笨”字了得! “嗨,不就是歌吗!”敏弘想了想,豁出去了,虽然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能发声的。嘬口清啸,音色音质还都不错。 轻轻打了开头,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从口中溢出。胤?一愣,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横起笛子,与之追逐相和。 口哨还是初恋的时候跟男朋友学的。那时候才上初中,曾经惹得保守的老爸下令禁止做出此类“流氓行径”!也不太管用。初恋结束了,吹口哨成了一种本事,偶尔吹吹,还能惹来惊艳的赞叹。再后来,自己也忘了,只有度假的时候,冲经过的帅哥猛吹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好像可以这样唱歌。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没了抑扬顿挫,全都是急切的色狼之吼。 越吹心境越平和,看看胤?,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康熙挥手让人不再吆喝,静静地看着假山上的胤?和敏弘。胤?已经长大了,云纹压银线的春袍趁的他越发的成熟,恍惚间竟然看到是当年的胤祥。不过,胤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也没有这么轻松过。想起了胤祥,的确有很久没见了,不知道病情好了点没有。 一个奇怪的高音窜起,跟着有一个高音追了上来,仿佛两只黄鹂翻转着急速的向云端冲去。康熙看到敏弘,坐在胤?脚下,手里拎了一根——狗尾巴草?(奇怪的品位。)嘬唇为啸,自在潇洒,比胤?还多了几分不羁!一色的宫女袍子,压了几条暗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微微昂头,露出白皙优美的颈子。康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欣慰,又有点堵。转身要走,吩咐李德全说,传十三阿哥。回头看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让那个丫头去十八阿哥那里伺候吧。 “诶,你爹,不是,你皇阿玛走了!”敏弘终于不再吹了,扯扯胤?,两个人并排坐了。 放好笛子,胤?把敏弘揽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懒懒的。 胤?牵着敏弘的手,四处走着。敏弘以前来过,但那时候是故宫,而且只有地图,没有导游。胤?以过来人的身份,小声的介绍着,同时躲开巡查的侍卫。说着说着,仿佛就走错了光年,说到雍正年间,他在这里,在那里做了些什么,四哥喜欢的妃子又怎么样了。年羹尧如何如何可恨啦,李卫又是怎样的狗腿了…… 敏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胤?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内容也从事实陈述阶段转入点评,不过听起来象发牢骚就是了。也是,憋了一辈子了,难得有个机会说出来。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正常情况下到死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觉着发泄得差不多了,敏弘笑着打断他,说道:“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 八卦?听明白敏弘的意思之后,胤?又羞又恼,抬手就要搔敏弘的痒。敏弘最经不得此事,笑着躲了开去。 两个人浑没在意时光的错乱,仿佛是一场旅游,在狭长的永巷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敏弘指着地上的砖说:“看这里多好,多平。我上次来的时候,穿的是高跟鞋,塞缝里拔了好半天呢!” “那你们不修吗?” “哪有钱啊!这么大的工程,国库里的钱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大家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同意的一多就不能修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比皇,不,国家的体面更重要?” “有啊!经济发展,老百姓要吃上饭,吃好饭;国家安全,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领土纠纷。事情多着呢!” “这些你都知道啊!那你也在朝里做官?” “切,你说公务员啊!挣那么点工资,还不够我买面膜的钱呢——就是俸禄太少。我都是从报纸上看的。就是每天都印出来的纸张,让大家看哪里哪里又发生地震了,谁家的人把邻居家的狗咬了,哪个地方又被炸了。都是这些事情,每天热闹着呢!” “哎!你在那里一定过得很好吧?”胤?若有所思得看着敏弘,敏弘回他以一笑,“是啊!不错,如鱼得水。不过,这里也不错,有你嘛!” 两个人牵紧了手。 隔着宫墙隐隐有呻吟之声。还夹杂着微弱的“救命”的呼喊。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敏弘刚要拐过去,被胤?轻轻的拽到了一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在敏弘的耳边说:“这是二哥的宫殿。这个时候还没搬出去。”原来不是一废掉就给踹出宫的啊! 两个人缩在对门的角落里,隔着门缝,看见从里面出来四个太监。一领破席子裹了一个人,一头是杂七杂八的头发,垂了下来,另一头是两条赤裸的惨白的小腿。看样子身量还没有长成。席子的缝里嘀嗒嘀嗒的流着血—— 莫非人还没有死透?! 席子动了一下,一个太监说:“姑娘你安心的去吧。你这样也算是为王爷解闷儿了。算得上功德,唉!” 另一个说:“也是,不就多挂了一会子吗?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她顺了爷的意,何必成现在这样!” 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敏弘听得不着头脑,抬头一看,胤?已经满面通红,骨节发白了。见到敏弘虚心求教的眼神,尴尬的躲了开去,拖了敏弘离开这个地方。 “诶,你别老跑啊!早十万八千里了。到底怎么回事?”进了惠安斋,敏弘揉揉手腕,催促道。 “没什么!就是太子干的缺德事儿。没想到他还在干!”胤?愤愤不平。敏弘摸不着头脑。拧了一把湿手巾,让他擦擦汗,继续问:“什么缺德事儿啊?” “没,没什么!”胤?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敏弘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一边捉摸一边说:“死者是个女性,小腿赤裸,没有衣服的痕迹,根据这里的穿衣习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极有可能该名女子是半裸或全裸。头发凌乱,属于非正常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暴力行为或者类似的行为有关,而且有性侵犯的嫌疑。”胤?听了这个词,不安的动了动。 敏弘察言观色,晓得自己讲的挨边儿了,继续说:“她是废太子宫里的女人,曾经拂逆过主子的意思。一个男主子会对一个婢女拒绝的情况并不多。但是,这个女子并没有立刻受到惩罚。我们曾经听见她的呼救声,而且根据情况看还不短了。你那个二哥又是个有名的变态,所以这个女子应该是死于虐待!而且还和‘挂’这个动作有关的性虐待!” 眯了眼,一舜也不停的盯着胤?。胤?一挥手,说:“别瞎猜了。其实也没什么。他也不是头一回搞这种事了。那个丫头肯定是做了‘人壶’,受不住了,才死的。” “什么是——” “给,你也擦擦汗。跑了这么久,也够热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敏弘好奇得不行不行的,可惜人家不讲,自己也不能按着牛头喝水。这事儿就先放在心里了。 晚上,宫门快落匙的时候,敏弘要回宜妃那里。两个人又缠绵了半天才分开。 章节目录 第40章 第二日,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搬家性质的。两处都拿了旨意,敏弘算是又迁移回来了。 见过众人,却没有看见落蕊。狐疑的瞅了眼胤?,他笑眯眯的好像没看见。乐儿已经是这里头儿,胤?的贴身亲随换成了何涛子,大家叫顺嘴了,就叫核桃,或者何公公,也没见生气。总管太监变成了姚公公,看起来这几年,胤?把自己的门儿栓得很严。 敏弘的事情宫里早就传开了。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和懂事。敏弘想起听来的事情,心里也是难受,可也知道自己不掺合得最好。敏弘心里奇怪落蕊的去处,但是胤?不说,就算从别人嘴里问出来。以胤?的性子,还不是给别人添麻烦,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胤?既然作了安置,想必也不会糊弄她,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晚上,胤?回来后,抱了敏弘笑着说,夫子还要他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眼底全是得意。立在旁边的核桃早就麻溜儿的和乐儿退了下去。 胤?得意的拍拍大枕头,敏弘这才注意到竟然是一个超长的双人枕,他还真有创意!和俺们现代人的某些想法出奇的吻合! 看了敏弘红了的脸颊,胤?奇怪的说:“你也会脸红啊!唉呦!”被拧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胤?说:“我觉得你越来越象我们这里的大姑娘了。就是有些地方还不太象。” “哪里?”敏弘奇道。自己明明很不象的吗! “这里太高,这里太翘,这里太细……还有,让我看看,这里……”一路摸下去,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裸裎相对。一时风月,春色无边。 此番留在惠安斋是名正言顺的。十八也没有再下禁足令一类的东西。 天儿渐渐的热了起来,敏弘想起了爱吃的酸奶,这里虽然有类似的,但始终不如自己家的味道鲜浓。一时兴起,做了一些。胤?尝了也很爱吃,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原味的。嘱咐敏弘再做一些,送到额娘那里,但是要加草莓。本来还要送到德妃那里去的,不知为什么又改了口,说可能不够了,以后再说吧。敏弘觉得奇怪,也懒得追究。晚上胤?回来,看敏弘神色如常,问道:“可去额娘那里?” 敏弘说:“还没有!怕是要明天才能做好。” 张张口,胤?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晚上的时候,胤?反复的要敏弘一定保证两个人会一起走下去。敏弘心知他有事儿瞒着,说道:“你若对得起我,我自然送你百分之百的信任。就是天下人都骂你,我也不理会。别说一起走,只要我有一丝魂魄都随了你去。” 胤?愣了愣,紧紧地抱住了敏弘。喃喃地说:“人家都说老十七痴情,我又比他差了几分!从一开始遇见你,我就无时无刻的不惦记着你,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八哥他们要收你的命,全我们兄弟的功德,我是知道的。那时候看你比男人还风流,我心里恼的恨不得你死掉,也让我清静清静。后来,真到份儿上了,我发现我做不到。你若死了,我找谁气我去?” “再后来到了五哥府里,天天和你在一起,看得见,摸不着。你一点点地喜欢上五哥,我这里是苦得很。可自己连个人也不是,自然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那个时候,我就希望五哥他能好好的待你,让你开心。我就这样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也认了。可是,我也在不停的吸收你的精髓,看着你一天天虚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走,是走不掉的;留下,又会拖的你油尽灯枯。后来,我就想,管它呢!多留一天是一天,大不了你走的时候我也走,我们都舍了着花花世界,也算无牵无挂了。没想到出了翠翘的事儿,把你给逼走了。我怨你怎么就忘了我们的誓言!你说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苦不苦! “前不久,我才想明白,敢情你这笨丫头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时候我就寻思等找到你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得和你说明白了。也省得我一个人在这里气苦。但是,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就这么没良心的走了。没想到进了宫,看见你,我心里又高兴又生气。高兴你又回来了,而且还是那幅德性;生气你忘了对我许过的诺言。我就想,罢了罢了,只要能护你周全,也算是对得起我自己就行了。原以为自己能放下,谁想到,五哥和十七弟都已经注意到你。只好把你藏起来。老十四是个精明人儿,本来他是怀疑我的,没想到把你扯了出来。皇阿玛送走你五年,下落不明,连五哥都说你死了。十七弟如果不是认定你死了,也不会点青菊。可是我就和我自己说,这丫头福大命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到真见了你的尸体,我就死了这条心。把所有的事情敞开儿了跟皇阿玛说去,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皇阿玛还能留我一条命,我就访遍名山大川,能人异士,怎么也要把你的魂儿给拼出来。我就不信,你这种祸害,把我害得那么惨,就能这么干干净净的散的了?!” “落蕊是我的心病。这你也清楚。我是胤祥,是圣祖爷的十三阿哥,可是,怎么就没人认了?!看着她,我就觉得自己还是胤祥,现在还是康熙二十几年的时候。可是,我对她真的没别的意思。莫说她只是含英的侄女,就算是真的含英放在我的眼前,我当年不也是福晋妾侍的一堆吗!再说了,你没看见他的脸,好像我沾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就他那点子小心眼我都不屑理他。”(敏弘真没见过这么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人,那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他在说谁。) “你在这里的心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五哥那里我是一点点看在眼里。我那个心疼啊,恨不得代五哥来爱你。现在你站得我面前,这么活蹦乱跳的,我怎么舍得在让你心痛!你为了落蕊不愿意理我,是我疏忽了。落蕊的心思我清楚。原本想和你说清楚之后,为她找个好人家。可是她帐外偷听,竟然嫁祸于小五子,这份心机连含英都没有。我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只好先留在身边看看。况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这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你那些蓝颜知己,风流情债,我就不说了。光五哥一个人就够我头疼的。何况又有小十七那么深情地对你。若是你被他感动了,嫁给他也说不定的事儿。要真是那样,我倒不如把落蕊留在身边,天天气着你也好!” “也是我糊涂了。你若不在乎我怎么会生落蕊的气?那天你跳湖,我守在你床边,我就想,不管你这个丫头心里有几个男人,我胤祥都要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收拾掉,从今往后,你这心里只许有我一个人儿。” “你拒绝小十七的消息传过来以后,我别提多开心了。但是小十七毕竟有自己的脾气,我必须帮你把他的面子全了。又和四哥商量了,才把他派出去。我没想到的是,十七竟然不比我少懂你。他拒绝的话肯定会传到你耳朵里,索性就由我说了,有个什么动静也好作打算。” 敏弘听得心惊肉跳,这个家伙竟然一直在算计自己!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心里想着,嘴巴就溜了出来。胤?眼睛一瞪,翻身压住,说道:“想都别想!天涯海角我都把你追回来。你人是我的,命是我的,不管你有没有来世,只要有一丝精气,就全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敏弘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何必呢?有一天我老了,丑了,你又有新欢了。到时候能不能记得我都是个问题。我现在和你讨论是尊重你,到时候真走了,也不算没提前打招呼。” “你又来了。”胤?搔搔头,说:“算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再说了,到时候我们两个谁喜新厌旧还不一定呢!你敢说,你刚见我的时候,不嫌弃我又老又丑?”真是打到敏红的七寸上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明说了。你说不说我不管,但是我这个人小心眼儿,既然我爱上了你,总要得到回报,而且是一定要多多益善的。” 敏弘的心里扑通跳了一下,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再说什么呀?他说他爱上了自己,嘿嘿。十三阿哥胤祥爱上了自己,某花痴大脑持续短路中。有些重大的问题,诸如爱的含义等等全部忘光。又被贼小子吃干净了。 给密娘娘送东西回来,想着昨天晚上的告白,敏弘觉得脚步轻飘飘的。手里拿着一些花样子,往德妃居住的储秀宫走去。 德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命人放好秀样。敏弘吃惊得看着来人—— 落蕊!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紧接着进来的十四阿哥话就多了点。“呦!额娘,这十八福晋怎么在您这儿呀!小十八可也舍得?”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敏弘说:“敏弘,是小十八舍不得福晋,让你来接了?” 敏弘全身的汗毛孔都警惕起来,这话听着就刺耳。偏偏德妃又不肯说话,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落蕊虽然不说话,可是全身的冷意,嗖嗖的射了过来。 难怪昨天胤?一反常态说了一大堆,敢情是料到这两天自己会见到落蕊,未雨绸缪!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聪明,什么事儿都算计得好好的!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自己这么一个怠懒的人。按心机智慧,这个落蕊或许才和他是旗鼓相当啊!转念想到,胤?这么做全都是维护自己,也不管配不配的上了,心里甜滋滋的。十四的问话早抛到脑后了。 “敏弘,想什么呢?没看爷问你话呢嘛!”十四有点不耐烦。 敏弘这才惊觉,刚才的紧张被胤?的甜蜜代替,顺口说道:“小爷存了些酸奶,说是和娘娘家乡的味道特别的象。这不是要我送来一些。另外还有一些是给十四爷和四爷福晋们带的,恐怕要稍晚一些 十四冲德妃一笑,转头又说:“我就说嘛!小十八肯定藏了好东西!改明儿个你送来些,让她们也尝尝鲜。怎么你们十八爷就没提咱们的弟妹吗?” 敏弘心说你还没完了,在这么下去,落蕊得把我活劈了!这种问话连绕开都是一种拒绝,不好说啊! “十四弟!”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敏弘的审美观有点奇特——凡是留胡子的都是阿伯,不管实际年龄多大。所以,当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四爷的时候,作为一名清穿爱好者和实践者,敏弘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偶要是和这位伯伯谈恋爱是不是有乱伦的嫌疑? 老四面皮白净,胡子也不多,但是整个人说不出来哪里有点别扭。突然想起先进性教育基地——雍和宫,敏弘的鼻子差点没憋歪了。幸好一直低着头,也没人注意。 四爷伯伯先给他娘动作缓慢(其实是稳当)的请了安,然后踱着八字步,坐到了位子上做好,这才开始说话。敏弘心想,这就是“喜怒无定”和“戒急用忍”的后果? “十八弟的婚事自由皇阿玛来决定,我们做儿子怎能枉自揣测天心。你不要胡说了。”等了半天就是这一句,然后就是沉默就是喝茶就是低头,反正就是不说话了。 够了够了,真是强人!看着十四吃瘪,敏弘心里那叫一个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四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退了下去。回去的路上心里还在捉摸,这么一个慢吞吞的人要是着起急来不知道会是怎样! 晚上胤?回来,敏弘把这事儿当笑话说了。胤?偏着头打量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敏弘,我只是跟四哥说希望落蕊有个去处。如果能在德娘娘那里,一来可以看住她,二来老十三说起来,也总有个说法。毕竟在德娘娘那里总是比我这里的品级要高些。我就是怕你介意这些……” 敏弘歪了他一眼,心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好瞒着!除了介意她在你身边晃着我难受,还能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过,敏弘心里另有打算,既然已经选择了他,就意味着无条件的相信她,这种事不需要过多地解释了。现在和他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递上一杯奶子,说道:“这要是前两天,我还多问问。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唔?为什么?” 敏弘轻轻弹他的脑门:“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作之事自然都是为我好。我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就不必和你在一起了。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支持你便是。”敏弘本就是极有主见的人,原则性很强,当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含义和男权压迫下的女性的屈服性相信自然是不同的。除了责任感,胤?还有一种自豪感和征服感。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怀疑,不敢相信敏弘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愣愣的说:“你真的不介意?真的相信?” “傻瓜!我说了信你,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是说假话的人吗?!”又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不行,有点上瘾了。干脆。俯下身来,轻轻吻了一下。 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激动,又有几分不知名的兴奋,胤?同志立刻把夫子和谙达嘱咐的“注意身体”抛到脑后,坐爱做的事情去了。 每天早晨,胤?走后,敏弘都要做一遍瑜伽。 因为她实在不擅长整理家务,干脆就不让她做了。院子里的婢女太监都是明白人,每个眼里都有几分眼色。本来已经没消息的人了,突然冒了出来,十七爷闹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皇上拿她怎么样,最后还让过来伺候,这不是明摆着默许了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康熙一直不给敏弘品级,以至于敏弘现在还是一个扫地丫头的身份。她老人家对此事没什么概念,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好,胤?老没事捉摸。最后,把敏弘烦得实在不行了,终于正经的问了句:“这封了品级是不是就可以穿更多花色的衣服了?”差点没气歪胤?的鼻子。慢慢的也就不再提这事。但是心里却是悄悄的记下。 没有品级,第一件事就是请安。所以,敏弘养成了一个无比良好的习惯,见人就请安,反正肯定比自己官大,这样也好记,省的犯原则性错误。这样一来,反倒给人们留下一个谦恭的印象。口碑也比原来好了。 第二件事就是工作内容。不能干活,总得做点事。这个正和胤?的心意。又是练字,又是弹琴,又是画画,龟毛祥认真的制定了淑女养成计划。可惜碰见了敏弘,三下五除二,整套计划被搞成了恶搞女诞生:字是狂草,琴是魔音,就那画还比较招人喜欢。有一天核桃无意中在书房看见,喜欢得不行不行的,一个劲儿的请求胤?把这玩意儿赏给他。胤?激动得不行不行的,这丫头终于有长进了!连忙让人裱好了送去。回来人家一报,才知道最近宅子里不安生,核桃他娘需要这个来镇邪!还问有没有更多的? 但是,如果这样就放弃,就太小瞧龟毛祥的耐性了,持之以恒的纠正敏弘成了他工作的重心。所谓百年育人,他已经作好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敏弘呢?劣根性太强,不然也不会三两下就招出自己外来户的身份。放在这里,就变成了本能的对抗,双方陷入了拉锯战。而敏弘还浑然不觉,每天乐呵呵的拿出自己的杰作和胤?一起欣赏,每次都让胤?暗自吐血。当然,也不是没有成果,进步总是有的。龟毛祥常常以此激励自己。 不过有一点,龟毛祥没提,却在心里暗爽。敏弘练瑜伽本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身材却是越发的好了。身子的柔软性也是超乎寻常的,晚上的时候常常能给他以不一样的惊喜和感受。原本他当王爷的时候也没那么素净,各色女子都经历过一些,晓得自己这回碰上的是个宝贝。嘴上却不肯说。但是,看敏弘偷懒的时候,比敏弘还急。跟着督促敏弘坚持。 碰上自己不用上课的时候,就陪在水边,展开画布,看着敏弘穿着自制的瑜伽服练习,自己则在一旁画画。画着画着,反倒看出些门道,觉得这些动作也很美,并不象自己一开始觉得那么不雅。也有时候,会应敏弘的要求,吹首曲子,作为瑜伽的伴奏音乐。龟毛祥倒是乐此不疲,一点也不介意。 章节目录 第41章 北京的伏天是最讨厌的。记得第一年的时候,敏弘会躲在房子里面尽量不见太阳。户外的工作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尽量做完。后来在那个山谷里,冬夏很短,春秋很长,不知寒暑。 敞着窗户,一丝风也没有。舔完最后一口酸奶,敏弘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画着。“从前有个丁老头,买了俩皮球;敏弘说三天还,龟毛说四天还……”半张怪物丁老头还没有画完,人已经迷迷糊糊了。 “谁是龟毛?”有噪音? “胤——”咦?睁开眼睛,呵!龟毛祥本人正拿着怪物画,表情奇怪的看着自己。“胤——咦?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就是你今天的功课?早晨你给我保证很有‘创造性’的‘大作’?” 糟了,本来是想晚上的时候用创造不出来搪塞的,现在好了。乖乖认错吧。“我还没创造出来呢!这个是随便画着玩儿的。随便涂涂,随便涂涂。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去创造!” “创造?!哼!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你说说,你自己看看!我都说得不想说了。虽说你来历奇特,可是现在毕竟是大清朝的天下。皇阿玛还是一言九鼎的。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我大清朝的子民,将来你还要做我的福晋。这天下的百姓都看着我们。我可以不纳妾,不要别的女人,不要你伤心。可是你也不能终日这么胡闹下去。这宫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稍有风吹草动,传到皇阿玛那里,若是惹怒了皇阿玛,我就是想保你都来不及!你也为我想一想,我这不全都是为了我们吗!” 得!乌龟翻壳——怒了!(胤衸心理旁白:靠,以为老子穿上马甲就好欺负了吗!) 敏弘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心中极为不爽。还没搞清楚东西南北,就被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最堵的是,听起来似乎是人家有理。可是明明被骂的是我啊! 揉揉眼睛,确定骂自己的人是龟毛祥,别稀里糊涂的认错了,被套了话去。 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脸颊都有点红了。敏弘心里有点害怕。眼里酸酸的,没出息,流什么眼泪啊。站在一边,吸溜吸溜鼻子,抬抬头,看窗外,大太阳正好——好热。还是想流泪! “天太热了,我给你拿凉毛巾来。”说完,也不等胤衸答应,转身出去了。心里念叨:平静,平静,平静。 胤衸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心中一软。转念想起这些日子斗法斗气,丫头日渐嚣张,觉得不应该惯她这个毛病。心里想:等到她哭得凶了,我再念叨她两句。教训教训她也就算了。没想到,敏弘吸溜了两下鼻子,生生的把泪水咽了下去。还要帮他拿凉毛巾?!那他刚才说的话呢?听是没听?听着她强自镇定的声音和转身出去的身影。胤衸突然觉得有点心疼,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老十四和落蕊这次都会去避暑,也不一定能算计到这丫头头上。大不了自己兜着就是。 过了大概又半个时辰,敏弘的毛巾还没拿来。树上的知了“吃啦,吃啦”的叫得人心烦。胤衸烦躁的脱掉外衫,只着中衣,在屋里来回得走动着。往外看看,还是没有人。身上的汗噌噌的往外窜。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想不开了?不至于呀! 隔着窗子,冷不丁看见敏弘的身影,心里一松。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迅速的做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拉长了脸,耷拉着嘴,坐的纹丝不动。 敏弘一进门就看见这家伙这副德性,也没有多想。反正他在生气,这样也是合情合理的。 敏弘干什么去了?哭去了。敏弘还算比较理智,不愿意带着情绪和别人争论什么。因为这样很可能适得其反。所以,这种时候就会自己先找个地方发泄一通,然后擦干眼泪,回来算账。如果是自己的责任,就大大方方的认错,以后注意。如果是对方有问题,摆事实讲道理,大家看看有什么解决方案。这回也是这样。但对于她和胤衸来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胤衸哪里知道,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 把凉巾递给胤衸,胤衸哼了一声,拿过来擦了一把,刚想扔到一边去,稍顿一下,斜了一眼敏弘,人家面色平静,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心里一软,递给敏弘。气势稍微有点弱了。 敏弘接过凉巾,顺手擦了擦自己的手,轻轻地推了胤衸一下,晃了晃,心里动摇一下,终究是扭过头去,不看!不能示弱,胤衸心里暗暗较劲。 “对不起了!别生气了,”敏弘放软了声音。没办法,生气的人老大,他不消气没法谈。半蹲下来,刚好仰头看见他的脸,说到:“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理道歉了。”眼瞅着龟毛祥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准备说话,赶紧把话头截住。继续说:“我知道,你为我的事费了很多的心思。其实,你以现在的地位和心智。本来不用这么辛苦的。你用心的帮助四阿哥做事,也无非是为了我们两个将来能有个依靠。若是只有你一个人,都不用这么辛苦的。”没有我,你能活过来吗?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算了,这些都不计较了。小心眼儿老大。 “前一阵我是玩儿疯了。压抑了这么久,总觉得可以放纵一下,有些地方有些过了。我知道了,以后注意,你就不要生气了。” 龟毛的脸色有点缓和,自己拿过毛巾,又擦了擦汗。敏弘继续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圣人不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龟毛,我还是很有文化底蕴滴。 “其实,你让我做的这些,我以前也有兴趣的。不过就是没时间,也没钱去搞这些东西。我不乱闹了,好好儿的跟你学,不行吗?不过,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意思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可不可以把要求降低一点?” 大眼睛向上一翻,长长的睫毛一挑。胤衸明知到这丫头又在耍滑头,话说到这份儿上,又看她这种怜爱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扑簌簌的全灭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当真知错了?” 点点头。 耶!成功了。敏弘心里松口气。至于是不是真的按照说的做——地球人都知道,欺诈、胁迫、人身威胁订立的条款无效! 胤衸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在念叨:“只要你肯做,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要求!”心情一轻松,想起一件事,赶紧脱掉上衣,说:“来,给爷擦擦,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敏弘悄悄地撇撇嘴,龟毛祥,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像这种事情,如果没人提起,玉敏弘很难有超过一天的记忆。但是,如果是龟毛祥vs玉敏弘,事情往往出乎意料。因为—— 英明神武的十三爷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经,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 “你有完没完!”敏弘终于吼了出来,刚才忍下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大颗大颗眼泪的往下掉,“我都承认错误了,你还要怎么样!”也不走,站在那里,跟胤衸对视。不行,眼泪太碍事,手背一抹,怒视着龟毛祥。 胤衸根本是习惯使然,没想到敏弘不吃那一套。被吼了一嗓子,愣了一下,刚想发火,转身看见敏弘眼睛红红的,满脸是泪的瞪着他。不光是委屈,还有愤怒。这才知道,自己踩着猫尾巴了。 形势逆转,由于龟毛祥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自己刚刚的胜利果实统统被收了回去。 “你才无理取闹!”是,是,是…… “你强人所难!”是,是,是…… “不画画了!”好,好,好…… “不弹琴了!”好,好,好…… “不写字了!”好,好,好…… 唔——,这丫头再说就全没了!先堵住她的嘴…… 敏弘被吻得晕头转向,注意力全放到胤衸身上。他的肌肉结实有利。虽然贵为皇子,但是经常打赤膊习武却留下健康的小麦色。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毛孔并不粗大,手感异常的舒适。敏弘摸到了就不肯放手。刚才说什么?几乎全忘了,摁摁捏捏,掐一掐…… “敏弘?” “嗯?” “你没穿衣服!” 唔……哪里? “里面。” 猛地推开胤衸,会不会又挨说了?仔细看看胤衸—— 怎么是这副样子?说不上生气,但也说不上高兴,吓着了? “那,那我穿上好了。这个,这个天儿太热嘛!我也不是全没穿,嗯——”天旋地转,脑袋碰上了大枕头。 “在屋里不用穿!我喜欢……”色狼终于暴露本性,扑了上来。 胤衸发现了这一招不光好使,而且舒服。完事儿之后,心里暗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下午觉。 一觉醒来,日头偏西,余热袅袅。敏弘正在桌前不知道做什么。悄悄过去一看,咦?画画呢!还挺规矩的练基本画法。不是说不练了吗? 敏弘扭头嗔他一眼,打掉不规矩的手,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的有道理的地方自然是要听的。” 嘻!好老婆!啵一口!胤衸心里舒坦的不行不行地。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晚风轻吹,暑气渐消。又指点了几处。才想起肚子饿了。 吃饭的时候,胤衸才想起来今天回来的正经事:要随驾去避暑山庄避暑了。 “噢,我也要去吗?”喝口绿豆粥,“都有谁啊?” “你和我一起去。额娘要留下照看弟弟,德娘娘,宜娘娘伴驾。阿哥里除了圈禁的大阿哥,留京值班的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和太小的几个弟弟之外,都去。”想起十四和落蕊,心中一暗。 敏弘眨眨眼,明白这家伙中午为什么发神经了。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自己就算什么也不能帮他,至少别拖后腿。想了想,说:“别皱眉了。丑死了。你那么厉害,有什么摆不平的!你看,我不是一直很听话的吗。以前你把我说成傻子似的,我不也照做了吗!”小小的报复一下。 胤衸看了她一眼,敏弘回以了然的一笑。 有些话不必说。 向关外走,越走越凉快。但是骑在马上晒着太阳,难免会晒伤。 胤衸和诸位阿哥虽然沿途有人照应,这一路上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每天晚上一回来,胤衸累得倒头就睡。敏弘弄了晒后恢复的土方子,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他也不知道。快到山庄的时候,十阿哥突然说了句:小十八也没见多黑!众人才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晒伤的痕迹,唯独小十八的,除了风尘仆仆,也没什么不同,反倒是唇红齿白,在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显得更加出众。胤衸想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敏弘总是弄些凉凉的东西抹在自己脸上,知道是她捣得鬼。不过,沿路上感觉到其他宫女们见到自己时的异样,心里也很得意。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十哥笑话了。” 到山庄还有一天的路程,队伍早早的安营了。 敏弘照例弄了些宝贝端了进来。惊讶的发现,胤衸竟然没有睡!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右照照。开口问道:“怎么了?脸上长包了?不会啊!我试过很灵的。难道你的皮肤油性太大了?”伸出手指,转过胤衸的脸,用很专业的眼光仔细审视着,“没有痘痘啊!” “什么痘痘?”脱离魔爪,胤衸小小的脸红一把,幸好这丫头神经粗,要是看见自己臭美,不定怎么笑话呢。 “今天怎么这么早?” “明天就到了。今儿要养足精神。诶,你拿着西瓜皮做什么?” “给你洗脸啊。我都冰好了。脸都晒红了,疼吗?” “不疼。”没有任何反抗,胤衸乖乖的坐在那里。果然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一样,凉凉的,清清爽爽的。“你每天晚上都用这个给我洗脸?” “啊!难伺候死了。一边擦,还得一边哄你,不然就发火不让弄。”敏弘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胤衸的斑斑劣迹。胤衸嘿嘿傻笑,不再吭声。敏弘弄这些事情仿佛最自然不过了,好像他天生就应该往脸上擦擦抹抹,胤衸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不再不好意思。 擦完了又洗了一遍。敏弘端出一碗红红的糊糊,就要往他的脸上抹。被胤衸一把挡开:“这是什么啊?” “面膜!你每天都用的。睡觉很舒服的。乖,今天先抹上,一会儿干了就不好了。摸上我在给拿水洗漱。”听说每天都用,胤衸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丫头趁自己昏睡的时候都在自己脸上倒腾什么了,一边乖乖的任敏弘涂抹。完毕后,“不许说话,不许笑啊!” 转身敏弘把自己用的水端了进来,替他脱了衣服(当然少不了吃点豆腐),擦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去面膜,让他睡觉去。胤衸摸摸脸,果然光滑了许多。原先干裂烧灼的感觉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润清爽,真得很舒服,冲着镜子美美的一笑。 敏弘这才发现,这家伙在臭美。忍不住啐了一声,说道:“这就美了?这不过是初级阶段的初级阶段。” 胤衸也不想睡,跟在敏弘后面转悠。胤衸回来前,敏弘已经擦洗好了身子。先喝了一杯西红柿汁,然后洗净脸。从冰桶取出一条浸了牛奶的干净巾子,覆在脸上,就要睡觉。胤衸慌忙扶了她。两个人躺好后,胤衸半支起身子,好奇的闻了闻,问道:“你这样喝牛奶?” 敏弘的声音有点们:“笨啦,这样是美白防晒的。” “噢,这就是你原来每天晚上都糊在脸上的那种东西!难怪你那么老也不显老!诶,赶明儿个,给我也弄一个?” “谁给你弄?!什么叫老?我才二十八岁,青春期还没过,根本就不老。你不要乱说话啊。上回你说我找******,我还没和你计较呢!” “胡沁!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在我办公室里。你问我有没有相公?” “那是相公!” “相公就是******!对了,按你们的风俗,现在你也算是我‘相公’了吧?”某人的发音绝对不纯洁。胤衸满头黑线,盯着牛奶巾子,想着是不是吃了她? 杂七杂八的,两人天南海北的扯了一会儿。敏弘洗净脸,这才沉沉睡去。 帐外不远处,影影绰绰立了个人,看到这里的烛火灭了,才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42章 皇家气派,自然与众不同。可是敏弘只能谨尊胤衸吩咐,老老实实的坐在封闭的车子里。有一次偷偷地向外看了一眼,那家伙立马回头瞪了她一眼。晚上的时候,半梦半醒的胤衸说那是心有灵犀,差点没把敏弘的鼻子气歪,有这么灵的嘛,整个儿一个好的不灵,坏的灵! 啥也没看着,进了避暑山庄。分配住在避暑山庄的环碧上。 环碧位于芝径云堤西侧,突出于如意湖,是个半岛。岛南殿堂3间,曰“澄光室”,另有东西向值房5间,两侧回廊相连。西院前有石雕拱门,门额两面分别镌刻“拥翠”、“袭芳”。 北院面南殿堂3间。康熙皇帝题额“环碧”,取青山青水环抱之意。 敏弘这才知道避暑山庄是康熙五十二年基本竣工的,有三十六景。今年算是第一次御驾亲临,所以才带上这么多阿哥们,连同塞外的亲贵王公,一大帮子,挤在这小小的避暑山庄。地方小,人多,难免房子不够住。几位阿哥也不得不挤挤搭伙住。象环碧就住了三位阿哥。不知道康熙是故意的,还是存心找茬,竟然让十四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比邻而居!十四居澄光室,十七居拥翠袭芳,十八居环碧。 敏弘听说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灰溜溜的钻进屋子里面不肯出来。反正自己品级低得不能在低,名义上还是乐儿管着。乐儿没跟过来,妃子福晋那里就免了。康熙兴致很高,带着众位阿哥和大臣又夜游避暑山庄。胤衸御前伴驾,让核桃捎话回来,说没他的陪伴,禁止出门! 敏弘没往心里去。倒是折腾了一整天,心里累得慌。又想到可能会遇见胤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也不愿意出门。在自己的小院里,简单的收拾收拾。 “这么早就休息?”天刚刚擦黑,的确有点早。但来人没兴趣讨论这个话题。敏弘见是十四阿哥,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先插上门。“不等小十八了?”十四的口气透着轻佻。身上有股子酒味。敏弘轻轻闻了闻,好像是玉壶春之类的,没啥新意。俯身给十四请安。 十四没吱声。敏弘听的脚步重重的走到自己的跟前,一双黑缎薄底靴映入眼帘。他想干什么? 来不及反应,下巴已经被十四抬起,人也被迫站了起来。十四大概比一米七五要高,骨架很匀称。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龌龊的情形下,他应当算是玉树临风帅哥一枚。当然,就算在这么龌龊的情形下,他也是帅哥级别的猪哥——充满了性诱惑。现在的他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和现代社会的那个深情男子截然不同。看着记忆中的嘴唇,敏弘心里一阵恍惚。 腰上一紧,栽进了十四的怀里。十四大概有些醉了,声音低沉暗哑,胸膛随着他的话微微抖动:“你这个小妖精,媚惑了我们几个兄弟,嗯?”修长的手指轻轻描画着敏弘脸部的轮廓,“让你十四爷看看,究竟有什么本事?”大拇指轻轻搓弄着敏弘的嘴唇,头渐渐的低了下去。 敏弘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眼下人们都聚集在康熙周围,自己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家伙如果想墙贱自己,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衣冠楚楚的回去陪王伴驾。看着十四被情欲蒙住的眼睛,敏弘不得不冒险一试,赌的就是这个家伙的自信。 迎着十四,敏弘轻轻松松的接下了第一个吻,十四一愣,微微抬头,不屑的说:“果然是只狐媚子。”动作也不再客气。敏弘反手拢住十四的脖子,随着他的吻,轻轻的摆动身体,向着门口的方向转动。贴近十四后,敏弘心中暗暗吃惊,十四巨大的下体证明这一切不是一个吻可以结束的。她轻轻的贴上去,若即若离间,十四已经放松了警惕。敏弘突然贴近,背手一抄,已经把十四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手腕翻转,身体轻巧的一退,纤臂一推,人已经离开十四三步远。趁他怔仲的时候,敏弘已经冲出门去。十四反应也很快,大步一迈,长臂一伸,“哧啦”扯下来一幅衣袖。 门外就是热河泉,敏弘看都没看,纵身跳了进去。就当游泳了,憋住气,一口气游出去将近四十米,才敢冒头。隐隐约约看着环碧的方向有个人影,过了一会儿,走了。 屋子是不敢回了,诺大的湖泊里,也不知道水有多深。重点是,会不会有传说中的精怪啊!胆战心惊,捡了个没人的地方上了岸,四处乱走,好像迷路了。 好不容易看到湖,继续沿着湖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听见有喧闹的人声。心中一喜,紧走几步,只看见一代虎皮石的围墙,凑上去一看,差点没吓死。 院中间灯火通明,华藤缠绕的两棵树之间,躺了一个半裸的少女。乌黑的秀发散乱的披洒在花草之上,双手平贴地面绑在两个短桩上。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丰满的******在明亮的灯火下无所遁形。 敏弘正在那个少女对着方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挂起有半人高的两条大腿。左右两边各自远远的拴着膝盖的地方,臀部被悬到了半空中,两腿大大的敞开着。中间的黑色丛林和蜜穴一览无遗的正对侧对敏弘站着的几个人。 敏弘只能看见那是几个男人,或者太监,侍卫,中间一个人服饰绣龙,不定是哪个阿哥。 只见中间那人懒洋洋的挥挥手,旁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少女面前,竟然宽衣解带,上来就把自己的***塞了进去,那女子似乎神志不清,或者吃了药,哼都没哼就跟着呻吟了起来。两个人就公然在那里进进出出。中间那个男子似乎不太高兴,伸手甩了旁边太监一巴掌:“混帐东西,谁让你喂药的!” 太监赶忙跪下磕头说:“太子爷,奴才不敢啊!这娃儿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过来还没来得及找新鲜的。” 原来是太子,果然变态。不过,敏弘记得《金瓶梅》里面也有类似的描写,只不过没他这么变态。敢情这太子还真是“博览群书”! 算了,挥挥手。那个太监推到了一边。侍卫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弄这种事儿,早提好裤子站在了一边。有人上去,又绢子擦了擦满是白液的牡口,女子还在不断的呻吟着。身子微微的扭动。 旁边的人端上来一盘东西,有长形的,也有球形的,都不大,但是很长。那个变态选了一支簪子模样的,就要扔。旁边一个上了点年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太监,轻声说:“太子爷,咱们刚来,要是皇上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样?不就是个丫头吗!”太子不屑一顾,瞄了描,那白玉簪子似的东西划过一条弧线就落进女子的牡口。留了半支在外面,女子的身体大概受了刺激,收缩了一下,那个东西竟然被紧紧的夹住立在那里。这时已经有人上去,搓弄那个女子,女子已经变成了痛楚的呻吟和口齿不轻的哀求,就像是那天在毓庆宫外听到的一样——这就是“人壶”! 敏弘伸长脖子看得目瞪口呆。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心中一激动,脚下没根儿,一滑蹭,啊呀一声,跌了下来。 院子里顿时打乱。敏弘也顾不得了,返身就往湖边跑。扑通,又跳了进去。 沉在水里,敏弘心里那叫一个苦。我已经很久没有游泳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住的环碧,门口灯火通明,人们进进出出。怕自己落水的消息传到太子那里引起怀疑,敏弘找了块石头藏好,等着。 胤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么晚了,敏弘能去哪里?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老十四为什么说到水里找?发生什么事了? 想了半天,又跑到水边来看看。水中一阵异样的动静。胤衸凝目看去,好像是个脑袋。冷不丁吓了一跳。就看哪个人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冲他挥了挥,压低了声音喊:“是我!” 敏弘?! 在水里? 真在水里! 敏弘指指远处的一个亭子,慢慢的划过去。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声音提高了胤衸的警惕性。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撒丫子跑了过去。 三拽两拽,把敏弘弄上来。丫头已经累得没了人形。胤衸赶紧脱下衣服裹住她,心里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稍微喘口气,敏弘就把事情的经过尽量清楚简洁的讲了出来。看着敏弘虚弱的样子,胤衸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敏弘抓住他说:“我们先想办法回去,不要惊动人。” 胤衸咬咬牙,抱起敏弘,从后门进了自己的小院。他走后,拥翠斋和澄光堂的门都轻轻的想了一下。 收拾干净,胤衸抓着敏弘的手,恨恨得说:“我不会放过老十四的!” “胤衸!”敏弘说:“你冷静一下。我并没有让他站到什么便宜。只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他居心叵测,要防着他。你若是这般冲动,说不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你想想,十四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今天这种行为是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他耍酒疯!” “不排除!但是,也有别的理由。更何况,我逃得匆忙。如果废太子那里落下什么东西,也是一件麻烦事。虽然我们两个知道他已经没戏了。可是现在皇上并没有表态,以他一贯的荣宠。就算是废了,也必定会被皇上另眼相待。朝中大臣也在猜测会不会又有第二次起复。他还是有势力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昏了头啊!再说,我也可以照顾自己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看,我今天不就没让十四沾什么便宜吗!”心里暗暗吐舌头,说轻了。 才看着敏弘,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紧紧地抱住她,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些,原来你都明白。是我,一直小瞧了你!我会留心的。你也要小心!” “嗯!” 第二天,风和日丽。康熙兴致勃勃的带着一大群皇子亲贵,四处乱晃。敏弘以前也来过避暑山庄,但是碰上了某个刚出土的明代什么尚书夫妻两个的干尸展览,那叫一个恶心。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来了。如果不是清穿,对“八旗”实在没什么好感。 换了件压暗花的淡蓝色收身及膝坎肩,里面穿着双绉纱料的纯白宽腿长裤。同色的里衣,窄小的袖子。袖口裹同色同料的细边。窄袖从左手腕的一侧延伸出来,渐渐收拢刚刚覆盖住手背,细边延伸出来,胤衸帮她系了个蝴蝶结套在了中指上。乐儿在终端用蓝色的丝线绣了一只小小的蓝色蝴蝶。右手则无任何装饰。因为贪着凉快,里衣的用料已经是超过了规矩,敏弘不敢再在衣服上加任何花样。胤衸不是没想过用写好料子,只是敏弘觉得落人口实不太好。坚持不用,只是悄悄的加些小花样。细看的时候显得更为精致。 打听清楚,那些皇子福晋都随着康熙游园去了。胤衸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让她去。这会儿,正一个人抱了琴坐在湖边托着腮帮子想事情,手里下意识的摆弄着水晶球。 “瞄”,扭头一看,是只小灰猫,瘦瘦小小的,有点营养不良。仔细瞅瞅,天哪,怎么那么像苏格兰折耳猫(各位,俺不知道这猫啥时来得中国。既然女主可以穿,就请想象这是一只穿过来的傻猫吧!偶实在太喜欢这种猫鸟~~~~)。抱起来,看看,刚刚满月,还看不出耳朵来。灰不溜秋,瘦了吧唧,可是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头,可怜兮兮的德性。收了!摸摸身上,干干净净的,咦?怎么有股伊卡璐的味道?难道——这是一只穿越的猫 一人一猫,人眼对猫眼,互相愣愣的看着。 康熙今天的兴致很高,阻止了前面开路的,领着一大帮子人,四处转悠。所到之处,猝不及防的人们被吓了个鸡飞狗跳,康熙还挺高兴。踏上芝径云堤的时候,远远的就瞅见环碧的湖边垂柳下,有一个蓝衣白衫子的少女。盘坐在大石上,膝上放着一把琴。仿佛一幅精致的工笔画。扭头看看,胤衸正在随侍的队伍里,不知为什么神情似乎不太好。走近些,康熙忍不住轻笑。好好的琴上面不见玉指轻摇,赫然蹲坐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灰猫。正在那里和少女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家的丫头?”胤礽突然开口,似乎觉得唐突了,又低下头退到一边。 胤衸瞪了一眼胤礽,上前道:“皇阿玛,前面是儿臣和两位哥哥暂住的地方。”顿了顿,看康熙还是一幅听的样子,心里叹口气说:“那是儿臣屋里的丫头,玉儿。不知皇阿玛驾到,请皇阿玛恕罪。” “哦?这就是那个玉敏弘。”康熙打量了一下,“以前朕倒是忽略了,她看起来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吗!过去看看吧!”也不知他说得是看谁,后边的人闷头跟着。 敏弘正想着这只猫是只穿越毛的可能性,猛听有人叫她:“玉儿姑娘?玉儿姑娘?”转头一看,竟然是大太监李德全,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是康熙!赶紧行礼,动作倒也不见慌忙。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赞许的“嗯”了一声,说到:“比以前好多了。有些我大清朝闺秀的模样!十八阿哥,还是你教导有方啊!” 走了两步,借了个石台就要坐下,旁边早有人垫好,递上帕子。“弹什么曲子呢?” “回皇上,奴婢只是在练曲。” “唔,那就把你练的曲子弹来听听罢!” 敏弘求救般的看了一眼胤衸,后者着急的看着她。心里知道逃不过了,“奴婢粗陋,怕辱了圣听。” “弹吧。你不熟悉我朝文化也是在所难免。朕不怪你就是。” 深吸一口气,早有人置好琴架。铮铮淙淙的弹了起来。其实练得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见到胤衸就想捣乱。所以胤衸一直以为她弹不了什么。现在,康熙来检查功课了,敏弘自然要打起百倍的精神。弹起了唯一一首能完整弹下来的曲子——笑红尘。 敏弘本就是自在洒脱的性子,弹这个曲子很容易产生共鸣。心里想着歌词,渐渐旁若无人。花开花落会有期,聚散离合几无定。红尘三千丈,不过/book/19935/ 清秋大梦。心中一阵得意,加了一点吉他的花式,嘎然而止处,粲然一笑。 过了一会儿,一阵嗡嗡的声音才渐渐响起来,敏弘低着头,默默地——煎熬着。“神韵尚可,技法欠缺,小十八,回去还要好好教一教啊!”半天,康熙才冒出来一句话。 胤衸心中一松,赶紧应了下来。无意中一抬头,正看到康熙收回注视着敏弘的目光——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正要离开,康熙突然转过头来说:“玉儿——,也一起吧!” 敏弘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也能感觉的古怪的气氛。心里暗自思量:衣服没穿错的,发式没梳错的,曲子古怪了些,又没唱出词来,他们能听出什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劲,惹了康熙的注意。 一般大丫头和亲随都会跟在主子的后面,随时伺候。另外有一些品级较低的,会在最后面,准备随时递东西。敏弘按品级应该留在后面,按知名度应该跟在胤衸的旁边,按特殊性就应该跟在老康旁边了。没人说,自己琢磨了一下,抱着小猫,悄没声的钻进了后面婢女的队伍。 人怕出名,猪怕壮,n多女人祝你毁灭。 今天算是家庭旅游,各家王爷带着各家的女人,康熙身边自然是德妃和宜妃,一左一右。敏弘觉得康熙这个人,脑子跟别人不一样。他给别人的封号不能按正常人理解。你比如说四四,那么一个睚眦必报,曲里拐弯儿,难相处的人,连康熙自己都说他“喜怒无定”,偏偏给了个“雍”字,按字典的解释就是“和谐”!?不知道老四这辈子究竟和谁“和谐”过?再来,老十四,被康熙宠的骄横跋扈,连他做了皇帝的哥子都敢骂,一肚皮的花花肠子,偏偏给了个“恂”,诚实,恭顺!?想了半天,敏弘的了个结论,康熙给字的时候都是“本着良好的意愿”,但是这些儿子们他太熟了。以至于潜意识里都有定论,选字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根据他们最大的缺点,或者品性中最缺少的东西确定了这么个字儿。所以,外人看见这些封号,不要觉得本人就是如此,而是,反着想:四四就是“不雍”,不和谐,处处跟人家反着干;十四就是“不恂”,不诚实,不恭顺,到处撒谎骗人;俺们家龟毛就是“不怡”,不快乐,最后给气的残废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穿越一把还能有这么大的发现,佩服,佩服。边走边偷偷的乐。嗵,撞了一个人。 “哎呦,小姑奶奶。您倒是轻点儿啊!”原来是大总管李德全,“皇上宣你呢!” 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旅游。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公公,上前见了驾。康熙点点头,“朕以为你又掉进水里了。”周围一阵附和的笑声。敏弘跟着歪歪嘴,心里想,不知道您说的是哪次?眼风一扫,看见德妃和宜妃,脑子里还惦记着自己的伟大发现,顺手就把“德妃”“宜妃”给翻译了——“缺德”“不合适”?! 康熙这么不待见自己的老婆?一家子这样的人,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难怪有熙朝盛事呢! 心里正在感叹,康熙边走边问:“你们那里也是这样的风物?” 敏红扫了一眼,已经到了“青枫绿屿”,山路修得好,瑜伽练的勤,竟没觉出累来。回道:“家乡山水虽有,却已不是山水。” “此话怎讲?” “童山濯濯,黑水条条。山石裸露,满目狰狞。听闻家乡也曾有江南之风,如今却是死水污潭,避之唯恐不及。” “噢,那怎么样出你这样风韵的人物?”太子大概没有失宠的意识,看他老爹高兴,登鼻子上脸,说出话来却粗俗不堪。 “奴婢粗陋不堪,只有穷山之风,恶水之韵。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看看她,说道:“照你所说,黎民生活岂不艰苦!” 敏弘觉得现在应当发扬一下爱国精神,介绍一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也让这个封建帝王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另外,神话一下自己的世界,吓唬吓唬这帮人,别老猫不发威,就当俺是hello kitty了。清清嗓子说:“我所在的世界虽然没有这里自然之美,人工之妙早胜天工。我们居住的地方确实少了山水的概念。但所居之楼高千仞,我的房子就在这千仞之顶,夜晚与星辰对语,可洗净红尘躁动之心。所在之国,面积略小于大清国,却有十三亿百姓安居于上,温饱已足。小女子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每日里出有车,住有房,无论山珍海味,乡村野味,也算信手拈来。无风雨之劳,免鞍马之苦。假天舟之便,半个时辰即可跨东海之波,抵彼邦国。朝至夕回,还可会楼外星辰。借天音质变,瞬间可与他人沟通,端坐书案之前,天下大事,瞬间呈现眼前。此亦藉人工之力。每个人都可以上达万尺高空,下入黄泉千丈。与鱼蛟共舞,而为生活之常态。我们努力的方向就是让每个人都可以最大限度的随心生活。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越说越好,越说越遗憾,为啥大家舍弃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巴巴的都要穿过来?仔细想想。大概这也是自由的一种,潜意识里每个人觉得这跟去一趟野生动物园差不多。 康熙笑说:“你说的这不是神仙生活?” 敏弘无所谓的一扬眉,“久处其中,不觉有异。” 康熙说:“那你现在还有此异能吗?” 敏弘想,这可不能照实答,得半真半假糊弄一下,“死里逃生,能有一口气在已是万幸。又幸蒙皇上庇护,让我在此优山美地之处得过残年。”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似的,古文就是不能拽,天然的显老! 一行人走走聊聊,一到了山脚,康熙回头对胤衸说:“十八阿哥,你把玉儿教得很好啊!来啊,把那套新进上来的西洋表上给十八阿哥。至于玉儿——”上下看了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就把江南绣坊的那套雪缎上给你吧!以后不必总穿这种颜色的。”男人就是男人,一眼就看出女人最适合的颜色。 敏弘和胤衸各自谢恩,悄悄擦了把汗。太阳当头照,啥时是个头? 章节目录 第43章 一路咬文嚼字,敏弘觉得牙都酸了。幸好老康终于想起来还有“休息”两个字。但是又拽了胤衸要下棋。敏弘只好乖乖的先回去。 “玉儿妹妹,”厄,这回牙是全倒了。废太子的温柔就像蛇吻一样冰凉,“这个可是你的?”手上拿了一枚小小的银色耳坠。 敏弘面色如常,请安后说道:“主子抬举奴婢了。奴婢不太常用此类饰物,需要回去检查一下才能知道。”昨天晚上敏弘和胤衸已经查了一遍,知道少了耳坠。心中并不是很惊慌。 “也罢,我正好无事,陪你走一趟。若是你的,也省得你来拿了。”废太子笑眯眯的说。脸上堆着酒色过度导致的浮肿。苍白的面色让敏弘想起了死鱼的白肚皮。 我看你不是无事,你是找事儿!敏弘暗自咬牙。“奴婢要在此伺候十八阿哥,还请恕罪。” “怎么?”废太子突然变脸,竟然恼羞成怒了,“给脸不要脸了!?” 敏弘愣了一下,一抹惊慌划过,突然跪在地上,头一扬,嘴一咧,哇哇的哭开了!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书房里,胤衸生怕老康从他的棋风上看出点什么,又怀疑是不是十四和皇阿玛说了些什么,坐在那里惴惴不安。敞开的轩窗送来阵阵凉风,心头却一阵阵的烦闷。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哭声,声音之惨烈仿佛受了什么极刑。悄悄看了眼康熙,他已经皱了眉头,扭头看向门口。李德全匆匆回报:“万岁爷,是二阿哥和玉儿姑娘。” 玉儿?怎么哭得这么难听?难道她不知道惊了圣驾是死罪吗? 心里着急,欠了欠屁股,又不敢出去。坐下,看了看康熙。康熙看了他一眼,说:“出去看看吧!”说完,竟然起身要往外走。胤衸慌忙扶了康熙,两个人一起来到门外。 踏出门,胤衸一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仔细一看,差点没乐出来,丫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袖子上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还往脸上抹呢!二阿哥气呼呼的站在旁边,李德全也不敢问他;问敏弘,敏弘那里哭得直倒气儿,就差没晕倒了。一看康熙出来了,声音立刻放小,但是抽噎的更凶了。 胤衸赶忙上去,说道:“怎么这么不懂事!惊了圣驾可如何是好!” 敏弘大眼睛“超级水汪汪”的看了一眼胤衸,嘴一撇,又要哭,嗓门眼瞅着见高,上上下下的回旋着。胤衸一甩袖子,转身回到:“丫头无理,惊了圣驾,还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看了看敏弘,本来就是小脸儿,先在已经成花脸了。大概是刚才磕头了,泥一把水一把的。倒是两只大眼睛依旧清澈明净,和她怀里的猫儿一起巴巴地看着他。终究是个外人,还是不太懂规矩,也不忍难为她,转头问一旁的二阿哥说:“二阿哥,怎么回事?” 废太子这才大大咧咧的说:“儿臣也很奇怪,不过问她点事儿,就成这样了。” “哦?”康熙转头看敏弘,才发现敏弘已经抽噎的喘不过气了,根本没办法说话。只好继续问胤?,“什么事儿要你来问个丫头?”声音里已经带了不快。 胤?没眼色,还梗着脖子说:“昨天,儿臣在园子里捡到个坠子,想起玉儿姑娘曾经带过,过来问问。玉儿说平日里不常带此物,要回去看看才能知道是不是。儿臣就说一起去,没想到她就哭成这样……” 康熙素来知道太子搞得那些肮脏事儿,一来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二来不原意为了这点小事儿老是唠叨,平常里就让师傅谙达们提点着些。这几年太子越闹越大,不只养男宠,暗地里已经不止一次的接报有宫女死亡的消息。康熙也很头疼。 现在废太子一说,大家自然而然的就和这些联系起来,以为他又看上这个宫女,想要弄上手呢!康熙也是这样理解的。但是这个女子来历本就奇特,现在又有胤?的专房之宠,胤?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调戏人家,实在是不识进退得很。康熙心里想这么多,嘴上还问胤衸:“你来看看吧!”胤衸毕竟还是玉儿的主子,这一点也有必要提醒一下老二。 胤衸上前一看,说道:“这个好像是宫里为品级最低的宫女们定制的。儿臣曾听额娘说过,这样子太过一般,和皇家的气派不符。日常里,也没怎么留心。至于是否是玉儿的,她平日里就不爱带这些东西,儿臣也不是很熟悉。” 康熙看了看敏弘,还抽抽呢,耳朵上,颈子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带。不仅如此,连头上都是简单的只插了一支束发用的翡翠簪子。果然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点点头,说道:“胤衸,你先带她回去,以后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了。姑娘家哭成这样,不成体统。”还是要薄斥一下敏弘失了体面,给儿子留些面子。不管了,见好就收吧。反正赶紧走就是了。 到了环碧,关上门。敏弘赶紧洗了把脸,抹了些补水的东东。两个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的对了对今天的情况。对完后,敏弘走到窗前,小院里空无一人。一手下意识的把玩着水晶球,一手抚摸着小猫。心里沉思着,这几天的事情件件都凶险。胤衸的这些兄弟们个个如狼似虎,视人命如草芥。即便待自己不错的老五,老十七和胤衸,对别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太子那么变态罢了。而且,他们身边的人也不简单。不然十四何以知道彼时自己是准备休息?二阿哥那里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落水及上岸的时间。这是一个没有秘密,又处处是秘密的修罗场。办公室里或许明争暗斗的厉害,但是没有人会毫不在意的就要你的命,也没有人会毫无征兆的上来就墙贱你。更何况,自己本就不擅长这种事情,一直躲在老板的背后。那时候,可以用工作和成绩回报老板,现在自己又用什么回报胤衸呢?看看舒服的正在打呼噜的小猫折耳,又看看水晶球,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自己现在和这个世界的女人不仅毫无二致,而且还不如她们更适应这里。看看胤衸,心中觉得很惭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对不起”! 敏弘的失落全被胤衸看在眼里。将心比心,敏弘现在的心情和自己在她的世界的时候应该很象吧。今天上午,看着敏弘眉飞色舞自豪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乡时,眼中闪动的光彩可以和这山水媲美。虽然她时常抱怨那里多么不好,来了这里又从来不说,其实从心里面是很舍不得的吧? 见敏弘不停的把玩水晶球,回过头欲言又止,心中突然记起敏弘实际上是有灵力的,一阵恐慌袭来,难道她找到回家的方法要走了? 走上前,紧紧的揽住敏弘的肩膀。风从水面吹来,带着一股腥味,心中的担忧从手上传递给敏弘。敏弘伸手覆住胤衸手,说道:“我们多大了?” 虽然不知所然,胤?依然回答道:“我是四十七年来的,雍正八年时四十五岁,在你那里呆了不足一年,再加上五哥那里的日子,合着按一年算,应该是五十一岁了。” “嗯,我离开的时候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实际上已经二十九了。现在三十五岁了。”敏弘低头看看折耳,幽幽的说:“我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胤衸拢了拢她的碎发,元宝形的小耳朵肉肉的,怜爱的亲一口,说道:“小傻瓜,在我面前还装傻。快和我讲一讲,今儿怎么想起用这一招儿了。”向敏弘这种自尊心极强,又极有自己的看法的人,光靠打保票根本不能让他们相信,只能一件件事情的让他们慢慢改变自己的主意。如果可以,胤衸愿意一直提醒她,看,你做的很不错! 果然,敏弘笑了,扭头看了一眼胤衸,一抹得意,又夹着些尴尬说道:“被你看出来了。我也是没办法的。” “像废太子这种人,无论我说什么都没用,一句不合,把他惹怒了,说不定会怎样!”想起胤礽的残忍,敏弘要了要嘴唇。胤衸安慰性的拍拍她,敏弘继续说:“就等于说,对付这种人需要更高的授权,我这种地位低的人,没有授权就没办法说话。只能让可以说话的人来讲。以前碰见这种情况,我就会把老板抬出来。可是现在,你在里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他又纠缠不休。一着急,就想出这么个办法。虽然有惊驾的危险,可是我想,康熙还不是太不讲理的人。就冒险一试了。我看见你想笑了,是不是很丑?!不许说丑啊!”说到最后,威胁性的瞪了一眼胤衸。 “不丑,不丑。”胤衸低低的笑了,补充说:“和你漂亮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生受了一拳,胤?好奇的问,“你脸上的泥巴是哪里来的?” “磕头的时候抹的。”敏弘也觉得好笑。 接到消息,康熙上午游园累了,自己要休息,就免了各位阿哥伴驾。 胤衸没什么差事要交待的,只陪了敏弘两个人在湖边坐着逗猫玩。说道小猫的来历,胤衸闻了闻说:“你洗完也这么香吗?”招了一顿打,也没深问。折耳折耳的,跟着敏弘叫了起来。玩儿着玩儿着,两个人就绞股糖似的亲在了一起。 老十和老九两个人正准备去找老八。刚拐过弯,就看见对岸的小十八和敏弘。老十咂巴咂巴嘴说:“小十八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捞了这么个仙女似的丫头。哎,九个,你说,这丫头上午说的是不是太玄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就是神仙也不能这么自在啊!莫非她真是下了凡的七仙女儿? 老九本来就看不起这个草包,但是在女人的问题上,这两个人是臭味儿相投。冷冷的看了眼对岸笑成一团的两个人,说道:“死心吧!她不是我们能招惹得。就连小十八也未必能留住她!” “啊?为什么?难道皇阿玛还要指给小十七?” “哼!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啊!莫非……”老十吃惊的看看,住了口。 老九眯咪眼,冲另一个方向努努嘴,说道:“不过,那里有一朵鲜花,被冷落了。” 老十看过去,见一个女子正痴痴的望着对岸的胤衸,奇道:“那不是德娘娘身边的女官落蕊吗?长的倒是不错,和老十三的福晋挺象的。”看看敏弘,又看看落蕊,说:“小十八还真有福气!” 老九鹰鹰的说:“你知道为什么老十三一直不提落蕊和十八的事儿吗?” 老十傻乎乎的摇摇头。 老九说:“小十八和老十三相像的事儿,宫里面尽人皆知。而且小十八处处模仿老十三。换作是你,自己的媳妇儿也被人模仿了,心里会怎么想?” 老十一拍大腿:“着啊!我说一提这事儿老十三就不吭声呢!感情在这儿呢!”转过头去看看那两个人。敏弘好像输了什么,小十八正举起手来,做出弹脑门的样子。另一个紧闭了眼睛,一副怕疼又不敢躲的表情。脚底下,那只奇怪的小灰猫也不走远了,围着他们,自己玩耍着。“这样的丫头,不知道睡起来是什么滋味!”老十狠狠的说。 “就算没这个福气,”老九说:“还可以尝尝另一个。”向落蕊的方向努努嘴。“愿不愿意打个赌?” “什么赌?” “看我们两个谁先得到这个丫头!” “我没兴趣。”老十兴趣缺缺。 “糟蹋了这个丫头,你觉得老十三会袖手旁观吗?” “嗯?你是说老十三对这个丫头有兴趣?” 老九翻了个白眼,这头猪。“老十三没兴趣,但是他的福晋会闹的。只要他们闹起来,我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况且,只要这个丫头能听我们的,想搅黄小十八和你的小仙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十看看痴痴遥望的落蕊,又看看对岸的人儿,恍然大悟。 时光匆匆如流水,为啥我这儿就不走。只有半天的好时光,没得便宜的二阿哥又出花招。敏弘哀叹着看着来下请柬的小太监,二阿哥请十八阿哥,玉儿姑娘赴宴。 就知道宴无好宴,敏弘看着得意洋洋的二阿哥,和一脸看好戏的其他阿哥们,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为什么每一个穿越女都要来一段才艺表演?!这是清穿,不是超女! 想了想,有鉴于其他超女,啊,不,穿女,都是一曲/舞震天下,而自己已经被胤衸这个菜花贼摘走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说道:“奴婢实在不会什么曲子。既然王爷吩咐了,就献丑吧!只是,这只是微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又需碗碟之物,我就不上台了,在此即兴献上一曲。” 众人看惯了“舞台表演”,也觉得希奇。敏弘试了试碗碟,定了下音,又嘬口而啸,试试口哨。哨音刚响起来的时候,老十愣了一下。等曲子悠悠飘起,不过片刻,老十就坐不住了。吹的是《英俊少年》片断,加了点打击,免的单薄。在这场盛宴中,也就是一碟清粥小菜。可是就这不长的一段曲子,老十进来出去,进来出去,反复了三趟! 等到曲子吹完,二阿哥开口道:“老十,你进进出出忙什么呢?” 老十憋红了脸,不肯说话。老九笑道:“二哥有所不知,老十从小就被嬷嬷们惯出了毛病,一听见哨音就想——,唔唔!”后边的话被老十捂住,众人却已经听明白,哄堂大笑。胤衸早就知道他的毛病,却坏心的不提醒敏弘。从敏弘一开始试音,就瞪着老十,给他数数。此时再也忍不住,趴在敏弘身上放声大笑起来。 其他阿哥焉有不知,都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只有二阿哥,从小跟兄弟们不近,才有此问。此时,笑的最猖狂的就是他。 敏弘满脸通红,自己就算没想着一鸣惊人,也不能变成给十阿哥把尿的嬷嬷呀!暗地里偷掐了几把胤衸,冲十阿哥抱歉的点点头,就算是草包,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人家的丑也不合适。心中极是内疚。十阿哥那里倒是一愣,想来不太明白这种现代的礼节,但是敏弘的歉意也是看清楚的,有点不能理解。 太子虽然废了,待遇上却没有因此薄待。敏弘闻了一口,是上等的女儿红。只是这样一种意味深长的酒就这样被一群人乱哄哄的糟踏了,就好比乱马踏落红,糟踏了多少女儿心思。 水榭之外,十里荷塘,忽然想起,老十这么快地去而复返,飞流直下,究竟是落了茅厕,还是进了荷塘?想着想着,心中也觉莞尔。低低的笑了出来,幸好,人们已经在看歌舞,敏弘怕忍不住,便悄悄溜出来散散气。 一出门,找了个鹰影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笑笑笑!”恶狠狠的,又带着几分尴尬的声音骂道。 敏弘笑弯了腰,听见声音微一抬头,原来是十阿哥,也顾不得请安了,连忙拉住要走的人,说道:“唉呦,好哥哥。你不要生气。”这原本是习惯的称呼,笑的忘形就带了出来。 老十却是一愣,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敏弘赶紧敛了笑,直起身子,正容说道:“十爷,对你所处的尴尬,我感到非常的抱歉。虽然我决无冒犯之意,但是事情是我引起的。是我不对,对不起!”说完,标准的行了一个鞠躬礼。 老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摸摸刚才被她抓住的袖子,半晌儿才说:“算了,反正也是他们使坏,没你的干系!”说完,就飞也似得走了。 敏弘看着老十的背影,心里倒觉得这个人其实是个挺憨厚的人,若是从小好好教教,其实也不坏呢!老康啊,老康,你的教育还真失败! 正在发愣,又走来一人,敏弘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十七。两人好久没见,此时见面,竟然有些尴尬。 十七却仿佛没事儿人似的,说道:“小猫好玩儿吗?” 啊?原来是你的。看着敏弘吃惊得看着他,十七道:“我去江南的时候,遇见个外洋之人。他要走了,猫却是带不走。我记得你甚是喜欢,所以就带了回来。本想找个机会送给你,没想到她自己却先找到你了。”没说出的话却是,这猫和敏弘有许多神韵太过相像,自己一见之下就已决定要了。幸亏那个人真的也不能养了,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敏弘嚅嗫着道了谢,心里也明白,他要的不是一个谢字。顿了顿又说:“听说你身体刚好,要注意保养啊!”这句话说得到是真心。面对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算你不爱他,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的。 胤礼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我没事儿。我还要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手臂无意识的抬起来,拢了拢敏弘的头发,喃喃地重复道:“等你……。” “主子,二阿哥找您呢!”是青菊的声音,也打碎了两人之间的迷咒,敏弘激灵一下子,退后了一步。胤礼点点头说:“早些回去吧,十八弟会担心的。”转身走了。玉白的背影在夜色中迤逦,飘飘摇摇,撒落一地的爱与哀愁。 章节目录 第44章 “玉儿姑娘!”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是不管是谁,敏弘已经决定见完这个人一定要做火箭回到胤衸那里。来的是个女人,柳眉凤目,鹅蛋脸,月下看美女,越看越美丽。敏弘越看心酸,阿伯祥的老婆也真值六个孩儿啊!突然有种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觉,灰溜溜的。连忙请安:“十三福晋吉祥。”总有种小情人见大老婆的感觉。 “姑娘可别这么说,”兆佳氏连忙扶起她来,说道:“眼瞅着就要是一家人了。可别见外。”这话说得,感觉更强了!赶紧甩掉,专注于眼前的不速之客才是当务之急。嗯,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你不象坏蛋,退一步,怕也是有求于我。 兆佳氏果然是为了落蕊来的,无非是讲落蕊对十八爷也是倾慕很久,又在身边跟了五年,希望敏弘看在五年来照顾十八的份上,接纳了落蕊。当然也没少暗示,这样有助于加强十三爷和十八爷之间的关系。 敏弘心说,不懂你就学我,老老实实的承认无知,自有高个子撑着天。老爷子最忌讳结当成派,你倒来这里宣传这样的好处。若是传了出去,老爷子知道了,你老公能有好?不过,敏弘素来没有教育白痴的习惯,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想再被纠缠下去,如果引起误会,她去求了皇上或者娘娘,胤?就不好处理了。反正自己也是恶名在外了,索性说了开去,再担些骂名也无所谓。正色说道:“福晋,玉儿宁可不嫁,也不能容夫君心有二人!” 兆佳氏连忙说道:“十八爷的心中自然是只有你的。落蕊过去伺候你们,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到时候,你可以更好的照顾十八爷啊!” 敏弘叹口气——聪明的女人,可惜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玉儿的意思是玉敏弘可以独身,可以被休离,唯独不能与人共夫。难道福晋没有听说过,这世上,只有衣服和男人不能共享吗!奴婢告退了。”福身一礼,退下。走走走,我真的不想难为您啊。可是,我真的看见您就全身不舒服! 回去的时候,正碰上出来的八阿哥胤禩。算算他的年龄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比现在那些三十三岁的小白脸显得成熟多了,还有点发福。古人没有减肥的观念,想起刚见到阿伯祥的时候,也被他的衰老吓了一跳的,一点也不象四十多岁的人。 赶紧让到一边,请了个安,老八看看她,说道:“起吧。今日得听姑娘的描述,实在令我大开眼界。真是天外有天,”顿了顿说:“人外有人啊!”敏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装作害羞的模样,把头低的更深了。丫的,你以前还说我是老猫妖呢! 老八心中也有点吃惊,敏弘现在这种畏缩的样子和白日所见大相径庭,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打量了一下,不想在一个丫头身上多费心,说道:”十八弟怕是等急了。快进去吧!” 晚上回去,胤衸喝得有点高。一路上,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老十的怪毛病,叽叽嘎嘎的怪笑。今天晚上出去的事情就没有提。 走到门口,十四正立在那里。小太监机灵的牵走了胤衸。 敏弘有一种认命的绝望,难道是游泳训练吗? “你不用跳水了!”十四的声音含着笑意。听说过寻死觅活的,没见过这么能游水的,她是鲤鱼精吗?“我来是找你有事情的。” “嗯,对不起,你确定?”实在是依照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敏弘的脚已经踏上石头。 “瞄”折耳也跑过来添乱。敏弘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会作为“猫质”!当然自己宁死也不会受威胁的。大不了下辈子你找我就是了。 敏弘胡思乱想。十四看她一脸戒备,和脚下的小猫一个德性,笑道:“若是没有小十八,你从不从我呢?” 笑话,没十八,还有十七呢!大不了还有个老五呢!象你这么凶的人,我才躲得远远的。但是这话不可以说,看得出来,这家伙自恋的程度和自己家里的龟毛儿有的拼,大概有不少女人都是这样被他降服的。要是自己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是,有不甘心助长他的气焰,斟酌了半天才说:“你们兄弟都很出色。这个问题不应该来问我。” 十四诧异的挑挑眉,粗浓的眉毛跳了跳,敏弘一下子想起了蜡笔小新。 十四说:“哦,我倒是没想到。当年你姐姐,就是翠翘,也算你姐姐吧,就是因为三哥和五哥的赌约丢了性命。她如果有你这么聪明,也不至于那种下场。” 嗤!说不定更惨,我怎么知道我的下场。什么赌约?没听人提过啊! 十四一弯腰捞起小猫,原本耸眉瞪眼的猫立刻耷拉了眼睛,乖乖的呆在犯罪嫌疑人的怀里,说道:“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会儿。我有事要和你讲。”说完径自抬脚走了。 去还是不去?莎士比亚都没有答案,我能有吗?“不能在这儿说吗?”关塔那摩的犯人还将人权呢,我且提一提。 “我站累了。” 他的人权比我大,中国特色。 啊?胤祺和老三因为翠翘的回头一笑究竟是对谁的问题,竟然打赌看谁能收了翠翘?!回头一笑百媚生,从此娥眉落污浊! 女人=玩物! 如果没有阿伯祥,自己恐怕也脱不了这个结局! “我听说,老九和老十对落蕊很感兴趣。至于赌什么——,有意思,竟然是你!” 嗯?没道理啊! “落蕊不过是个跳板。你不是不能接受小十八有别的女人吗?如果他有了,你自然会离开。到那个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听到“各凭本事”四个字,敏弘立刻想到羊入狼群的场面,耳边荡漾起“狼爱上羊,那并不荒唐……”爱不爱上,都得被人当玩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赌约实在愚蠢,不是正好让你坐收渔利吗?你告诉了我,如果我不离开,连你的好处也没了。别告诉我你看见我跳水就没了兴趣!”敏弘的词锋渐渐变得犀利,整个人也严肃起来。 “哼!我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就你?还不至于!”十四懒洋洋的说。眼睛抬都不抬。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我会注意的。”敏弘稍稍有点伤自尊。撇掉感情因素,就事论事的谢过了。 “不过,”十四站起来,一手捏住敏弘的下巴,说道:“你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哈哈笑着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胤衸捧着脑袋说头疼,却又不让叫太医。匆匆忙忙上课去了。敏弘也没放在心上,这家伙身体壮得像头小牛犊子,就算真的伤风感冒,挺挺也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敏弘正在练字,就看见核桃扶着胤衸进来了。 “玉儿姑娘,小爷病了!” 一摸头,果然,火烫火烫的。宣的太医也匆忙赶到了。太医诊视已毕,说是感了风寒,需要精养,没什么大碍。开了些药,嘱咐人煎了。说皇上还在问情况,要马上去回。 一通折腾,傍晚的时候,李德全过来说:已经在山庄附近觅了一处园子,请十八阿哥移居此处,修养身体。敏弘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而且,现在也不是当年在塞外,空旷辽阔。此处润泽多水,地气潮湿,住的人也相对密集,感染的机会自然高些。也没多说,收拾收拾就搬出去了。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十四阿哥走过,冲着敏弘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低声说:“小十八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了吗?” 进园子的时候,敏弘看了一下周围。心里叹口气,自己在这里时住过的。小的时候跟父母来承德旅游,就住在这里。当时是一片普通的民居,没想到,自己回到三百年前的时候还是住在这里,不过变成了一片淡雅素净的贵族小园。 胤衸的病也不是无中生有。 昨天晚上,敏弘回到屋里,胤衸正在院子撒酒疯,非要核桃做倒立。敏弘让核桃先退下。胤衸嬉皮笑脸的拉着敏弘做到院子里,就要脱自己的衣服。敏弘一开始也没在意,脱就脱吧。等到胤衸要脱中衣的时候,敏弘才知道这家伙已经“不懂人事”了。一把摁住他,叫他不要脱了。胤衸又贱歪歪的要脱敏弘的衣服。说什么,月下看美人儿,要看就要看彻底!敏弘恨不得泼他一瓢冷水,可是这是个醉鬼,你能跟他理论什么?你说他醉了,他自己死不承认。拉着敏弘还要喝。 最后,敏弘和他打赌,要胤衸靠着墙壁,后脑勺,臀尖,脚后跟,三点一线顶在墙壁上,其他的全都离开。如果能站着数清楚十个数,就算他没醉。敏弘就脱一件衣服。如是类推。 这本来是站军姿的姿势,军训结束后,大家发现醉鬼是不太容易做到的,常常用这个来耍人。现在轮到胤衸了。 结果,胤衸不是靠不上屁股,就是多靠上其他部位,折腾了有半个多时辰,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站标准了,又数不清数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身子被酒精烤着,又出了那么多汗,晚上的凉风一吹,就被激着了。 看着睡梦中的胤衸,敏弘用湿巾润了润他的嘴唇,免得爆了皮。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至于天天担心那些格阿哥们找茬。 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光半亮,胤衸醒了过来。 为了保持通风,敏弘没有放下帐子。屋子里落满了柔柔的夏日晨光,条案上的八宝红珊瑚静静的敛去了所有的繁华,白玉美人瓠里零星的插着几只翠绿高挑的细竹,晨光里绿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估计是敏弘的杰作。敏弘睡在床的外侧,微微蜷了身子,长发散开自在的铺在枕头上,有些打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敏弘已经不再把他踢下床了。轻轻的描画脸部的轮廓,细细的肌肤有着玉色般的透明,鼻孔微微的翕动着。 忽然,胤衸皱了皱眉。敏弘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色。昨夜定是睡得太晚了。轻轻收回抚摸得手,胤衸看着眼前的宝贝,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满足感,一生奋斗的辛劳与寂寞,轮回转世的叵测与茫然在这一刻都化为灰烟散去,仿佛就是为了这张睡颜!宝贝呵~~~~ 睫毛动了动,一双朦胧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他。胤衸无声的笑了出来。敏弘这才醒悟过来:“啊,你醒了!” “嗯。昨天睡得很晚吧?眼眶都黑了。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你为了我,不惜生病搬离那里。我为你做一点事情算什么呢?”敏弘握住胤?的手,“是十四那只老狐狸提醒了我,你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就算是真疯了,也不至于总在院子里呆着吧。况且,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出汗,大敞着门不就是找着招风吗!你呀!——”敏弘点点他的额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想出这么个笨法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身子是我一辈子幸福的根子,没我的许可,不许你随便打发了!” “遵命!我的好福晋。哦,对了,你们那里都叫什么?” “老婆,老婆最普遍。丈夫就叫老公!” “老——公?” 嬉笑着抱成一团,胤衸暧昧的说:“我可不能当公公。”手已经不规矩的上上下下了。 “诶,你生病呢!” “你给治治。你一治就好了。” 帐子被轻轻的挥下…… 太医按规矩又来看了一次,胤衸竟然问道:“我这并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好转,是吧,陈大人?!”太医为官已久,如何不晓得这些阿哥的伎俩,又给了一大堆药。本来康熙是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但是小十八四十七年的那场大病,让他不得不信。口谕,让胤衸好好养病,不必在请安了。基本上就是给了个病假! 送走李德全,胤衸兴奋的和敏弘连击两掌,绕着院子急走。 敏弘看着直乐,放个假也这么高兴。平常管的是严了点。 抽了会儿疯,终于消停了。或许身子的确没好利索,中午的时候,就乏的睡了长长的一个午觉。 傍晚的时候,胤衸一手抓了敏弘的手教她写字,另一只手却解了敏弘的衣服,从罩衫下面探了进去,正自搓弄的兴奋,丫头亦是娇喘连连,贴着胤衸,几欲瘫倒。 核桃站在门口,清咳几声,听得屋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心里暗叫倒霉。赶紧说,德娘娘和宜娘娘派人来探望了,并送来两个服侍的丫头。 两个人都是一愣。胤衸吼道:“让她们等着!”还要继续,敏弘却道,“两位娘娘派来的人,怠慢了不好。我去看看。”推开他,就要整理衣衫。奈何欢爱太久,身子早就酥软,脚下一虚,就要倒下。胤衸笑嘻嘻的抱住她,低头磨蹭着:“随他们去了。我们再耍会儿。唔——” 总算挣脱开来,敏弘随着核桃来到前院。来的是宫里管事的高公公,敏弘急忙见礼。那公公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虽然不知道万岁爷为什么不封敏弘,可是也不敢怠慢。此刻见她粉面桃腮,星眸含水,云鬓微乱,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这十八阿哥的病,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寒暄了两句,交待清楚两位娘娘的意思,特别嘱咐娘娘派来两个丫头帮着伺候十八阿哥,是娘娘的一片心意。留下人,就走了。 核桃送走高公公,回来一看,吓了一跳。敏弘在他走前就向高公公留下的两位女官请安,现在还在那里半跪着。那两个丫头竟然没有叫起! 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见核桃回来,连忙说:“玉儿姐姐请起,快快请起,折杀妹妹了。”另一个则说:“就这狐媚子样,什么规矩都不懂,请个安都不会。我看了就来气,怎么伺候十八爷的。落蕊姐姐,我们应当好好教教她。” 没错,送来的两个丫头里面就有一个是落蕊,另外一个是宜娘娘宫里的丫头兰月。两个人都是六品女官,比起敏弘的扫地丫头的身份不知道高出凡几。就连核桃见了她们,也要客客气气的。 核桃也不管他说什么,赶紧扶起敏弘。虽然这两个女官品级高,可他毕竟还是这里管事儿的。高才高公公也吩咐了,还是听他的。这么做也不算坏了规矩。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在后面装病的十八爷啊!要是敏弘吹什么枕旁风,估计这里没人可以受得了。心里暗叹,怎么就派这么两个人来?一个本来就是眼中钉,另一个又不长眼。看来,好日子到头了。 敏弘对这些蛮不讲理,又讲究身份的争执实在没什么经验。身子里面被胤?撩拨得火苗还一丛一丛的烧着,想了想,说:“两位姐姐如果没什么事,玉儿先告退了。”能闪多远是多远,真想胤衸啊! “站住!”兰月喝道 “唉,两位姑奶奶!”核桃赶紧打断,心说,你不要命了,爷还在屋里等着呢。“两位也是头一天来,我看天太晚了,姑娘们有什么话明天在说吧。请两位随我来。”也不管同不同意,带着两人就走。临走偷偷看了一眼敏弘,她正笑咪咪的眨眼谢他。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心中也是一阵轻松。有敏弘在身边,十八爷应该也闹不起来吧? 敏弘来到后院,胤衸在屋子里面烦躁得走来走去,见她回来,上前揽住,说到:“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去了这么久!”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给你问问好儿。” “别烦我就行了。”手上一使力,凌空抱起敏弘,向里屋走去。 “什么?”胤衸吃惊的撑起身子,“把落蕊又派回来了?!” “啊呀!”敏弘本来是趴在胤衸身上的,被他猛地一震,窝了一下脖子。胤衸赶紧帮她揉揉,眼睛却是不错神的盯着她的表情。 敏弘叹口气,把他摁倒躺好,枕着胤衸的肩膀,半趴在他的身上,舒舒服服的弄好了,才慢慢悠悠地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我的,好象我一定要嫁和尚似的。有人喜欢你,说明我眼光好,找的男人优秀的不行不行的。我们紧张什么!再说了,你待我的心思,我最清楚。原先,我就和你说了,这天底下,我最相信你。以后,像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再说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除非你跟我明明白白的说了,否则别说来人了,就是她躺在你的床上,我也要你明明白白交待一句话,才信。胤祥,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当成——” 敏弘突然觉得有点犹豫。那么坎坷的前途,那么昏暗的未来,自己说这话是否有点早? 手上一紧,胤衸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敏弘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那句话?她为什么要犹豫? 章节目录 第45章 胤衸眼睁睁的看着敏弘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睛里闪过的不确定和犹豫深深的刺痛了他。拍了拍敏弘,说道:“当成小气鬼?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本来想调侃一下,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来。 “是啊!你就是小气鬼,睚眦必报。”敏弘笑了,“原先你和我抢床,争不过我,晚上就给我煽鹰风,你当我不知道啊!”往事悠悠,那段冤家岁月,现在想来竟然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光。一时间都痴了。 “胤衸,”敏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我说的话你信吗?我也说谎的。” 胤衸摸着她的头发,满足的笑着:“你宁可气我,也不骗我的。” 此刻,敏弘的脸仿佛都在发光,说道:“从你找到我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丈夫,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困厄,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不管有无来生,今生我想做你的另一半。”说完,脸突然红了,怎么听来像是求婚啊!考虑到公平性,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可以拒绝的,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想清楚啊!……要不,当我没说好了!”丢人啊,哪有女子去向男子求婚的! “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去的!”胤衸急急说道,一点茫然,一点喜悦,心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空阔,然后那丝喜悦迅速的成长扩大,充满了全身的每一处。无处不舒坦,无处不酸胀!好象要爆了出来。大大的咧着嘴,笑道:“不许收回去!你说了让我想想的。我得想想。” 敏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胤衸兴奋得下了床,搓着手在床边走来走去,嘴里还喃喃的说:“要我答应也行。但是,你以后不许在惦记别的男人,不许再看五哥,不许和小十七单独见面,不许和老十四打牌,不许偷窥二哥,不许冲皇阿玛笑。以后,你眼里只能有我,嘴里只能念我的名字,心里只能想我一个人。我要把你藏起来,藏的深深的,不让任何男人看见你,只能我一个人见你!我,不管了,总之你是我的!”兴奋得抬起头,脸色胀得红红的。 敏弘费力的闭上嘴巴,撇撇嘴说:“你做梦!就算你喜欢金屋藏娇,我也不是陈阿娇。你要伺候不好我,我今天说的话明天就可以作废!” “你,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合同成立的前提不存在,合同可以终止。” “什么前提?” “双方当事人地位平等。” 别的听不太明白,平等两个字还算清楚。胤衸愣了一会儿才傻乎乎的问:“那,什么是平等?” 敏弘眼珠儿一转,说道:“把你刚才说的那段话反过来就成。可以看五哥,可以和小十七见面,可以和十四打牌,可以偷窥变态老二,想笑就笑,随便笑。从今往后,你,胤?,的眼里只能有我,嘴里只能念我的名字,心里只能想我一个人。你要带着我走遍五湖四海,看尽天下帅哥美女。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胤衸有点头晕,还好反应机敏,隐约觉得不对劲,说道:“那你呢?” “你怎样对我,我便怎样对你!” 这回胤衸却不傻了:“那岂不是我吃亏!我若先对你好,你却不领情,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敏弘还未说话,胤衸已经低下头,捧着她的脸说:“只要你改两个字,我就不在乎先后。”??? “胤祥!叫我胤祥!” 敏弘的眼睛变得涩涩的,泪水不听话的流出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胤衸低头吻着敏弘的泪水,“傻丫头,我早就不在乎了,你都看不出来吗!傻丫头,我的傻丫头呵~~~~~~~~~~” 人逢喜事精神爽。胤衸自己穿好了衣服,准备带着核桃出门散步。拍拍窝在被子里的敏弘,嘿嘿一笑,转头出去了。出门的时候,碰到兰月和落蕊,点点头,也没说话就走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请求皇阿玛赐婚。 敏弘心里那叫一个别扭,自己怎么就那么掉价,怎么向他求婚了!还买白菜似的讨价还价!自己当初就应该冷冷的拒绝他,不同意拉倒,看他怎么办! 也不对,根本就不应该提!哎,真没面子。想着想着,竟然又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困。 “诶呦,”是兰月尖刻的声音,“我说这一大清早的,没见梳洗,没见收拾的,人哪儿去了!原来跑到爷们儿的床上了。这还有个规矩吗?我说咱们小爷的身子骨儿总也不见好,搞半天这儿有一个狐狸精,不掏空了是不肯走啊!”下人们平日里不许进后院,今天见有人进去了,立刻跟了进来,伸头瞪眼的看热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竟然敢骂主子最宠的丫头。 也有人低声说:“就是,不就是一个扫地丫头吗!乌鸦变凤凰,就不懂规矩了。是该好好教教。” 敏弘懒得和她计较。坐起身来,对立在外间的落蕊和兰月说:“出去!”冷冷的声音,立刻冻结了屋里的气氛。兰月自持身份高人一等,不肯在众人面前丢这个脸,又觉得自己占了理,还要说。落蕊拉了她一下,两个人出去了。 敏弘叹了口气,这才是生活的常态,昨夜就像一场梦一样。按身份选了一件衣服,即使如此,还是有地方超标,但是也没得换了。简单梳洗一下,出门。 内院不大的地方,站满了人。敏弘站在台阶上,扫了一眼,说道:“小爷说过,内院不得进入。你们都忘了吗?” 人群静了静,人群开始往外蠕动。敏弘一步步走出去,来到前院。兰月祭出宫里的规矩,也只能受着。硬顶是不明智,也是不合适的。跪下,等候。 兰月说:“娘娘派我们两个来是伺候十八阿哥的。十八阿哥年少,娘娘希望我们能带带规矩。今天,我就好好的教教你。来呀!玉儿身分低微,不知尽心伺候,反而魅惑诱主;又恃宠而骄,昝越身份,本应重责。念在初犯,先拉下去,打十大板子。”就有人上来要拉人。敏弘大吃一惊,打人都出来了!不能坐以待毙了! 刚要说话,就听落蕊柔声细气地说道,“且慢,兰月姐姐,我们刚来,这样怕也不好。更何况,主子还是很喜欢她的。不如就让她先做些粗活,磨练一下。如果知道错了,也就罢了。” 兰月狠狠地站起来说:“怎么能算了!她姐姐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主子,最后老天长眼,要了她的命。现在来了个妹妹,我早就瞧出来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以前都被她骗了,现在,几个阿哥都围着她转,看把她美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呢!”越说越气,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生生的扇在敏弘的脸上。众人都是一愣。 敏弘捂着脸,宫里一向不许打脸,自己竟然挨了一巴掌!还没等反过味儿来,兰月鄙夷的哼了一声,说道:“把她拉到东门晒晒太阳,跪上个把时辰再说。别没大没小的!以后,这内院的事,有我和落蕊妹妹负责伺候小爷,这个丫头,能把你的地扫好就不错了!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上来拉敏弘,敏弘一把甩开。趁大家愣神的时候,走上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回到兰月的脸上。又迅速跟上一巴掌,打在旁边落蕊的脸上,说道:“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这是教训你的。” 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太阳越升越高。敏弘跪在东门外,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狗日不长眼的兰月,抢五阿哥抢不过翠翘,把火气全发到我这里来了。你等着,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我必将十倍的找回来。敏弘本来就怕痛,脸上火辣辣,膝盖下面硌的恨不得立刻切断了。怒火渐渐的转向胤?,平日见你那么粘,今天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真用得着的时候,都死哪里去了。 其实,她跪在那里,数数也没数一百下。从小娇生惯养,跟个小皇帝似的,哪里吃过这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她面前经过,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偶尔个别字眼传过来,内容都很不堪。敏弘心说,群众是吃肉的绵羊,再跪一会儿,我就被这帮人羞杀了!不行,不能听。不能听。紧紧闭上眼睛,低头跪着。 胤衸走了一圈,兴冲冲的回来,从南面的正门进来,直奔自己的卧室。一进去,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人。转身去书房,还没人? 正捉摸,一扭身,呵,怎么是兰月和落蕊!忍不住皱着眉头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兰月看了看落蕊,落蕊被打了一巴掌,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估计自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恼怒。回道:“我们是奉娘娘的旨意,来伺候十八阿哥的。” “不是让你们在前院吗?怎么跑到后院来了。”胤衸眼睛还在四处乱瞅,怎么一会儿没见,这人就没了,也不留个信儿。“核桃,核桃!” 胤衸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安排的?不知道规矩啊,平常白教你了!” 核桃委屈极了,我也没让她们进来啊,是她们自己进来的,我也没办法啊。哭丧着脸等着挨骂。心里恨恨得想,我伺候小爷这么长时间了,玉儿姑娘都没这么难伺候过,怎么这宫里来了两个这么不长眼的! 兰月和落蕊对看一眼,福身说道:“伺候主子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守着本分,不敢妄越,更何况娘娘那里又有吩咐,一定要伺候好十八爷。况且,奴婢看十八阿哥屋里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起居。落蕊姐姐以前就是照顾十八爷起居的,所以奴婢觉得由奴婢和落蕊妹妹伺候十八爷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胤衸眯了眯眼,偏头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慢慢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没有人伺候?还知道合适不合适?你才来几天!”说完,冷冷的扫了一眼落蕊。落蕊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一缩。胤衸继续问:“你们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落蕊听了,勾起心里的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兰月捏了捏她的手说:“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做的,奴婢已经替十八爷立了规矩。” 胤衸的声音更冷了:“你替我立规矩?!我倒是不知道,派来了一个主子!说,你拿我哪个丫头立的规矩!”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听到那个名字。 “就是,就是,玉儿那个野丫头!” 啪!又是一巴掌,这回一下子扇到了门边,脑袋碰的撞倒了门框。胤衸连话都顾不得说,抢步走到门口,嫌她躺在那里碍事,一脚踹到一边,冲了出去。核桃听兰月一说,就已经准备好往外冲了,赶紧跟了上去。 落蕊见他们走了,赶紧扶起兰月,为她擦伤。方才小十八脸上的鹰狠,几乎要吓死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的。想起以前的温柔,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了。兰月虽然知道玉儿被十八收了房,但是见她一没品级,二没身份,只道是个普通的通房丫头。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官竟然因为一个通房丫头被打成这样,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恶狠狠的说:“不就是个丫头吗!哪个爷身边没有四五个的,我就不信她能长久了!终有一天,我要她不得好死!” 胤衸赶到东门的时候,敏弘正低着头跪着,旁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核桃一使眼色,早有人上去哄散了。胤衸看不清敏弘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走过去,回头看看核桃。核桃不知所以的看看自己的爷,玉儿姑娘不是在那跪着呢吗?还不叫起哄哄,你看我干什么呀!又不敢说话,小心的往玉儿的方向看了看,又低下头。 胤衸思忖:这丫头虽然好强要面子,也没有跪的习惯。但是膝盖没那么珍贵,只要你有道理,一般她都会听。可是今天算不算有道理呢?只看着背影,就觉得敏弘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胤衸就觉得有点悬。算了,只要不在外面闹,怎么都行!一咬牙,上去了。 旁边守着的人看见胤?赶紧屈膝行李。胤衸瞅着地面那叫一个心疼,怎么也不捡个细沙子的地方,哪儿石子儿多往哪儿跪呀!赶紧扶起来,噼哩扑噜,有几块小点的石头嵌进了肉里,紧扣着衣服,敏弘轻轻抖抖衣服,才把它们弄下去。 看敏弘只是低头不说话,胤衸心里也没谱。核桃赶紧说,“爷,您看这大热天儿的,屋里歇着吧。”胤衸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扶着敏弘走,敏弘一晃身子,蹭开一小步,微微躬了一个身,意思是您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不用你扶! 胤衸看看周围,街上已经有人在远处围观了,唉了一声,转身进去。 敏弘心里火气更大,我让你走你就走啊!忍着疼痛,一步一蹭的往前走。核桃上来扶她,敏弘一瞪眼,唬的核桃一缩脖儿,跟在一边,随时候命。 不远的路,走起来真要命!那叫一个难受!心里的怨气和疼痛成正比,翻着番儿的往上涨!到了门里。核桃麻溜得关好门。敏弘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胤衸凭空抱了起来,大踏步得向里屋走去。 兰月和落蕊正在角门那里侯着,胤衸经过时,顿顿脚步,冲核桃说:“都关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节目录 第46章 核桃也不敢怠慢,一招手:“快快!”上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站好。说到:“两位姑姑,请吧。”见没人肯动,又说:“您二位就别难为奴才了。十八爷的脾气落蕊姑娘最是知道,等过会儿,心情好点了,赔个礼,或许还能好点。”心里却说,好个屁!好不容易小爷这两天心情好,指望着能出去玩玩儿,就你们两个丧门星,搞的我这儿里外不是人。要是玉儿姑娘动个什么心眼,你们两个不死也得掉层皮!惹谁不好,惹小爷的心头肉,活腻歪了! 兰月冷哼一声,说道:“呸!一个通房丫头,狐媚子的骚货,摆什么谱!”转身就走。 核桃跟在后面,碎碎念:“姑姑可别这么说。咱们爷从来没拿玉儿姑娘当丫头使唤过,都是玉儿姑娘自己找事情做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从不曾给她派活。五年多前,玉儿姑娘刚从景阳宫调过来的时候,我听说,小爷就没让她干过活!现在,我可是亲眼见了,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落蕊姑娘一定还有印象吧?”心说,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也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被送出去的。有个当福晋的姑姑很了不起啊。十三爷那边自身都难保了,谁管你! 一直不吭声地落蕊突然问:“十八爷当真待她那么好吗?” 核桃说:“爷们儿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乱猜。但是这个院子里,除了十八爷,就是玉儿姑娘了。两位刚刚来,我跟您啊,提个醒儿!”看落蕊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干脆挑明了说。今后,这玉儿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主子。别觉得自己六品女官好身家就了不起了。那得十八爷发话才行!都给我老实点吧! 先把落蕊让进了两人住的屋子。兰月放松一下肩膀,就要休息。核桃说:“兰月姑姑,您还得过来一下。”领着兰月就出去了。 “哐啷”,房门一锁,把落蕊自己锁在屋里。兰月这才觉出不妙,抱住柱子,就不肯走了。落蕊使劲在里面拍着门窗,大声的叫着兰月的名字。 核桃不耐烦地对落蕊说:“姑姑您还是消停些。小爷说的是关起来,您这已经是优待了。”一挥手,两个婆子用力一抬,就把兰月架到柴房锁起来了。核桃擦了擦汗,心里想起早晨胤衸自己念叨着什么时候求皇上指婚的事儿,暗念阿弥陀佛,但愿一帆风顺! 落蕊呆呆得坐在屋里,心里忽悲忽喜,悲的是小爷今天白天恁地不留情面,五年的情意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给代替了;喜的是自己被单独关了起来,是不是说明爷的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又思及下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自己没来前,有个叫秀珠的大丫头,就因为打碎个瓶子,惹怒了十八爷,竟然被活活打死的事儿。心里一激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一声不吭的任胤衸抱着,敏弘低着脑袋,心里把满清十大酷刑翻了个遍。 “想什么呢?”走神儿的功夫,胤衸已经细细的察看了伤口。核桃递过药膏,看着胤衸仔细得上药,心里更加坚定敏弘是主子的想法。 “啊?”敏弘狠狠地说道:“满清十大酷刑!我要轮番用个遍,才能解心头恨!”核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乖乖个隆哩冬,自己擅作主张,给落蕊好待遇,是不是错了 胤衸也是一愣,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敏弘坐在床上,眼前仿佛就是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凌迟,腰斩,剥皮插针活埋都太普通了;就让她们尝尝梳洗锯割灌铅!把人给我放到铁床上,用铁梳子狠狠的梳,剥肉见骨……” “要先烫两遍!” “对,就先烫两遍!” 胤衸赶紧让核桃退下,不许人再进来。静静地听丫头在那里发疯,详细的背诵各种极刑的是用方式。有的时候,敏弘记不得了,胤衸就插嘴补充一下。 听敏弘恶狠狠的决定对落蕊使用灌水银的方式剥皮,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还在介意着。心里微唏,其实,这个丫头心里还是藏了很多事儿的。 敏弘那里管他想什么,自己的嘴上还快活着:“她不是觉得自己漂亮吗,长得好嘛!我就给她灌水银剥皮!把皮都剥下,光溜溜的放外边晾着,让她漂亮个够。她们刚才让我在外边现眼,我也要让她们尝尝!此仇不报非君子!”手臂愤怒的挥舞着。扭头看看,旁边有一杯水,咕咚喝了。胤衸脸色一暗,把这事儿忘了,不仅是敏弘和自己的面子问题,如果传到宫里…… “诶,你干吗去!”一把抓住要离开的胤衸。 “我去找人把那两个丫头按你说的办!”是胤衸压抑的声音。这个家伙好像很心疼自己啊!心里立刻开心许多。 不对阿!真要抽筋剥皮啊?敏弘当然明白,这在现代也就是说说的事儿,放到这群皇子亲贵手里,可就是能坐实的刑罚啊!发热的大脑立刻清醒,“诶,你回来!别别,我那个,那个还没定,等定下来你再去哈!” 这些封建残余的东西怎么就在自己手上复活了呢?那两个人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受此虐待,跟人家吵吵架,就十大酷刑的伺候,自己还是人吗? 抓了胤衸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他一冲动跑去“贯彻实施”了。还是赶紧交待情况,让胤衸别信以为真了。低着头,嚅嗫地说:“你别去,我,我就是生气,过过嘴瘾,你可别当真啊!这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咱们可不能做这种事!”说到最后,真急了起来,抬眼急切的看着胤衸—— 他怎么笑成这样? 哈哈哈!看敏弘一下子从暴君变成良民,胤衸终于绷不住劲,笑倒在床上。就知道她有贼心没贼胆!不仅收回所说的话,还主动交待是“过嘴瘾”! “你!”终于知道胤衸是在耍她,又想起今天就是因为这家伙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胤衸下了一跳,怎么哭得这么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敏弘的拳脚已经招呼上来了。嘭,呲,这回真没留劲,使的力气真大,胤衸咬牙倒吸一口气。从小到大,除了和别人打架,还真没人敢这么揍他!可是对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手吗?开玩笑! 玉儿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怎么使这么大劲。看他龇牙咧嘴的,怕是打疼了。不过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胆气略微壮了些,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小咪咪眼,再瞪也没我大!转过身去!” 胤衸心说,你打我还说我眼睛小。回头跟你算账!乖乖的转过身去。 “不许回头,我说回头再回头!” “喳!” 只觉得后背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有心回头看,又不敢看。耳听得哇的一声,敏弘已经开始惊天动地的痛哭起来。 敏弘心里当然难受,跪在府门口,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什么“樱娃”“荡妇”“狐狸精”,勾引主子被发现了,快赶上全套的金瓶梅。以前被人背地里议论,当面也都是隐讳的嘲讽两句,没象现在这么正大光明的被拉出来遛遛过。就算被人戳脊梁骨,咱自己昂头站着也行,偏偏是没出息的跪着。越想越憋气,越想越伤心,抱着胤衸的腰,呜哩哇啦的大哭着,嘴里还叫着。 胤衸从来没想到敏弘会哭成这样。后脊梁的衣服都湿了,水水的。夏天本来就热,这么一闹,冷汗热汗一股劲的往外冒,里里外外湿了个透。隐隐约约听敏弘嘴里还念叨什么,原以为是叫自己,就想回头看,冷不丁听清楚几个字,当场傻在那里,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谁啊!妈妈?! 雷阵雨,来的凶猛,去的迅速。敏弘揉揉眼睛,让胤衸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警告的说:“不许说出去啊!我去让她们准备洗澡水!” 胤衸被搞的晕头转向,怎么说没就没了?还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这就没事儿了吗?那十大酷刑怎么办? 说话间,敏弘已经从外面回来。刚才大概见外人,压抑了一下抽噎,这会儿放松了,又抽抽起来。 胤衸小心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变幻莫测,心里实在没底。说道:“别哭了,啊。” 敏弘点点头,“嗯,我没事儿了。发泄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儿了!一下子轻松下来。又嬉皮笑脸的揽进怀里,抬起敏弘的脸刚想调侃她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敏弘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正从颧骨上划过! 避暑山庄外面并没有设立的禁区并不像北京一样那么广大,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整座城市,或者说城镇,就很小。镇中心只有一座比较大的酒楼,叫做挽云醉。原本是座小酒店,后来老九的门人把它买下来,整修扩建之后,竟然不逊京城的大酒店。皇上来避暑,这里就成了达官显贵们吃饭喝酒聊天的最佳去处。但是皇上就来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也就是镇子里的百姓来,一来二去,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家店倒不怎么欺客。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要是有银子,挑个齐楚阁,说不定隔壁就是个皇子阿哥。 就在敏弘罚跪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三位公子爷。有两个略有些发福,黑点的那个,圆圆壮壮,敦敦实实的,一脸福相;另一个淡眉凤眼,黝黑的眼仁,透着股秀气,可仔细一看,青白眼多了些,稍一瞪眼就有点像老百姓说的四白眼,透着几分狠厉和刻薄。两个人都三十郎当岁。小儿眼尖,一眼就认出穿的样子虽然普通,但却是宫里的料子。赶紧往楼上让。紧跟着进来一个年纪小点的,匀称的身板,挺得笔直。白皙的脸庞,剑眉微挑,丹凤眼眼角向上微微的吊着,黑黑的眼仁里宝光流转,向这屋子里简简单单的那么一扫,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子压力让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线,却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笑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春风化雨? 前面两个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中午,去兵部拽了十四阿哥,兄弟几个在这挽云醉坐坐。 老十说:“老十四,那把宝剑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去了。你可别说我欠着你!” 十四阿哥说:“十哥笑话了。我怎么敢这么说您呢!不过,落蕊这丫头很会做事,娘娘也舍不得。四哥的意思就不让去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得了,就你卖乖!谁不知道你是德娘娘的心头肉,掌中宝!说个话费什么劲!” “嘿嘿!不过,我倒没想到能把兰月也派过去,想必也是九哥动了心思?不过,五哥怎么就同意了呢?” 老九慢悠悠的喝着茶,“这两天五哥忙得很,旗务繁重,哪有时间和娘娘说话。何况,娘娘也知道他的心思,和小十八那边有关的事情很少讲得。省得那句话讲不对了,又闹没趣。他怎么会插手!” 兄弟几个正在聊天。隔壁几个看起来象是富家子弟的闲人也在聊天。听到似乎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忍不住停下来细听。 “黑皮子你别瞎掰,就你那孬样,王爷府是你能靠近的?还硬?戳不死你!” “王爷府我是没靠近,可是小美人儿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是瞅着呢,那两个嬷嬷专门挑的石砾子地让她跪的。那王府门口都是黄土细沙,还不得领到咱爷们身边,让咱们兄弟也饱饱眼福,看看皇上家的媳妇儿都什么样!” 老九抿了口茶,按住老十,十四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经攥出了青筋。 那些人继续说:“什么媳妇儿,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睡在十八爷的床上,被大丫头们给抓住了。这才被教训了一通。” “我听说啊,这个丫头不简单呢!以前又傻又呆,还平白的从宫里消失了几年,是十八爷从外边给带回来的。皇上什么都没说,就赏给他了。” “哼,我要是有这么个丫头,就是傻子我也愿意啊!” “少做梦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人家那是龙子凤孙,啥好事儿赶不上。轮得着你!” “咳,你们别说啊,今儿刚听我一个里边做事儿的亲戚说,这丫头让人给破相了!” 什么? 那边的三个兄弟都是一愣。另一桌的两个客人,有一个当啷就把杯子掉到了地上。虽然紧着掩饰,十四几人却看到是十七阿哥和十三阿哥。掉杯子的正是十七阿哥胤礼。 三个人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听说是其中一个大丫头扇了一巴掌,用指甲挖出来的一道沟,啧啧,血里呼拉的!” “别扯了,我怎么没看见!” “你净看脖子,伺候你那活儿了!哈哈哈!”一阵混笑。接着说,“当时,谁也没注意!那个小丫头也是个小辣椒,挨了一巴掌不是吗,她啪啪,一人一个,给了那两个大丫头一人一个锅贴!真他娘的火辣!” “放心吧,老刘儿!在火辣也赶不上你那婆娘!” “混说什么!还听不听了?”老刘儿也上瘾了,说道,“昨儿晚上,十八阿哥差点没把整个王爷府给掀了。当时就拎着宝剑要砍了那两个大丫头。结果怎么着?竟然是那个小丫头给劝住了。” “那也是。偷懒还打人,好歹也是她的不对。怎么说人家两个也是宫里面派过来的六品女官,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个没品级的扫地丫头!” “不是通房丫头吗?怎么又变成扫地的了?”有人插话。 “咳,本来就是扫地的,被十八爷看上了,就弄房里了呗。人家那叫有手段。昨儿,你们没见十八爷气的那个样子,真赶上地狱里的修罗,海里的罗刹!我那亲戚,就看了一眼,做了一晚上恶梦!”歇了口气继续说:“可就是那么位爷,一见到那丫头,柔的跟水做的似的,三言两语,真的没砍那两个不长眼的,就发配到前院做粗活去了。” “呦,这么个美人被毁了,就这么算啦?” “怎么可能!咱们这位十八爷是什么人物,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肯吃这亏!背地里,让嬷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个打人的宫女。” “诶,不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吗?” “另一个有来历!”老刘儿四周看看,用神秘的但是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是十三福晋的侄儿,长的那叫一个漂亮。一入宫就被十八爷挑走了,去了就是大丫头,也是宠的不行的。可惜呀,”老刘儿抬高了嗓门,“主子们玩儿腻了,又看上新人。本来也没什么,咱老百姓有俩钱儿不还多娶个媳妇,偏偏这小丫头眼里揉不下沙子,死活不干。咱们十八爷图清静,就把她送到娘娘宫里了。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仇了。这不是十八爷病了么,娘娘心疼,想着这是以前的旧人,帮忙照顾着点,一片好心,结果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是倒霉!不过十八爷念着旧情,没难为她!” “诶,你说怎么十八爷就那么听一个丫头的话?” “咳,爷们儿在兴头上,喜欢一个丫头,逗她开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另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丫头床上功夫了得,把咱十八爷的身子都掏虚了,才得的病!” “住口!”一个锦衣公子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大声喝止。有点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正是十七阿哥。抢上两步,当胸一拳,就把说话的那个人打倒在地,另外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来路,只道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招呼一声就围了上来。老十四一看,叫道:“十七弟,我来帮你!”摩拳擦掌,和老十一起加入战团。十三身体不好,久已不动手,难免手生,只在外围捡漏网的打回去。老九却作壁上观,抽冷子打一下。难得几个兄弟齐心合力打上一架。护卫的巡防听说这里打架,赶紧过来抓人,一看门口站着的侍卫,比自己的官儿还大,有认识的知道是几个阿哥身边儿的。只留了几个人看着,别让阿哥们吃了亏,剩下的就走了。留下的也不傻,找地儿呆着,只要不出事儿,就说不知道。任里面砰哩咣啷的乱打一通! 章节目录 第47章 十七阿哥胤礼的身子骨可能只比老十三强一点。两个人凑一块的时候也比别人多个话题,哪个医生不错,哪里又有偏方。 最近,四阿哥不太管事儿了,老十三又总是被康熙骂,做什么都是错。心灰意冷得撂了挑子。可是这两个办事儿最多的阿哥一不干了,好多事儿找不着头儿。老康觉得十七虽然倔了些,可也算耿直,不像其他的儿子那么油滑,慢慢的就都交给他了。十七是个比较实心的人,知道还得四哥和十三哥帮忙。四哥大门紧锁,十三哥倒是好说话,常来常往。康熙看在办事儿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天气不冷不热,早上刚下了点小雨。十七找十三说点事儿,到了中午,就捡这么个地儿拉呱拉呱。谁知道就听了这么一耳朵的闲话。 说话间,泼皮们也感觉到了胤礼似乎比较好欺负。一个拳头照着面门带着风的冲了过来,胤礼后撤一步,偏头闪过。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小心!”眼风就扫到侧后方有一个家伙抄着板凳砸了过来。胤礼大吃一惊,旁边就是一堵墙,一咬牙就要生生的受这一砸。 眼瞅着板凳就要扫了过来,斜刺里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一脚踢飞那个泼皮。胤礼定睛一看——十八阿哥胤?,他怎么来了?刚才那个是敏弘?扭头就要去看,又围上来一群泼皮,赶紧招架。心头却是一阵甜蜜。 那一桌泼皮大概有十个人.这边刚开始有五个阿哥.十四早就放话了,侍卫们谁都不许动。阿哥们训练有素,但是生活优越,没什么实战经验。泼皮们天天踢寡妇门,掘断户坟,招猫逗狗,实战经验很丰富;但是乱打一气,没有章法。和互相配合的阿哥们比起来,仗着人数优势,堪堪打个平手。 小十八加入战团后,等于一下子多个生力军,形势立变。场面变得对阿哥们有利起来,打的也不那么吃力。 十四心眼儿多,早就发现十三身子最弱,打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力亏,而且很少动腿脚。他就动了欺负十三的心思。借着打架的便利,堵在楼梯口,把泼皮们都往十三那里甩。泼皮是见谁打谁,哪里管你腿脚身子弱的。很快十三身边的泼皮就多了起来。 老九和十四是一个心眼,但跟他过不去的是十七。最近,十七暂代户部,追逼欠款虽然已经基本不做了,但是国库缺银子是事实,还得找辙。十七开始责令官员从富商手里抠钱,抠不动钱的就降职,削官。做得没那么大动静,但是也拿回了一些钱。其中,就有不少是从老九那边的门人手里抠出来的。没办法,谁让他最有钱,随便弄个有钱的,都跟他有关系。康熙严责朋党,老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十七,但是心里就坐下了病。今天借着机会,欺负十七。刚才那个泼皮手里的凳子,就是老九踢到他跟前儿的。顺手一抄,就砸了过去。 这两个冒坏水的,开始还顾忌,怕真打出个好歹的。现在一看小十八生龙活虎的加进来了,立马儿放开手脚的使坏,局面立时大乱。十七,和老十勉力支撑,十八已经退到老十三身边将他护住。 十四抓住一个泼皮又要往十三那边甩,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带娇嗲的说:“喂,十四爷,你要不要脸,欠我的欠没还呢!”敏弘也来了? 一愣神儿,泼皮挣脱开来,虚晃一下,十四被迫闪到一边,让开了门户,得了空的泼皮们哄的一下子,撒丫子就往外边跑。十四听得从敏弘的方向传来几声轻笑,觉得事了面子,心里恼火,冲着守在楼下的侍卫,大喊道:“拦住他们!”几个人跟头撞脑的就冲了下去。男人打昏了头,就跟谈恋爱的女人一样。尤其是打群架的时候,没一个肯“轻言放弃”的! 一个泼皮见呼啦围上来一群人,没得逃了,说道:“你们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大家一对一的单挑!” 十四邪邪一笑,活动活动手腕,说道:“好啊,爷这边六个人,随你点,有一个让步的就是孬种!”康熙的儿子怎么可能使孬种!刚被人掺下楼的十三本来想放他们走,一听此言,立刻闭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十四。旁边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他才想起来,方才就是这位搀着自己的少年公子设计了老十四。低头一看,不禁一愣。怎么形容呢?虽然是男装打扮,却明明是个姑娘家。一双剪水明眸清朗润泽,仿佛藏进了天地间的灵气,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事儿根本算不得是个事儿似的。十三认出来是玉敏弘,看到是她搀着自己。葱白的手正抬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脸上竟然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心中一股英雄气陡涨。 敏弘听了十四的话,眉头微皱,带着十三悄悄挪了个地方,刚刚站定,正是个冲风口。迎面就吹来一阵风,十三本来身体弱,又刚打完架,经风一吹,喉咙一阵痒痒,忍不住咳嗽起来。敏弘伸手给他捶背,咚咚咚,直砸的老十三本来要停的咳嗽又不歇气的咳了下去。十三想说说不出来,心里又气又急,咳得更重了,弯下腰就是一阵猛咳。 敏弘赶紧拿着自己的白手帕,捂在十三的口上,说道:“把痰咳出来就好了!” 十三心说,你不砸我就行了。反正咳半天了,口中也有痰,按着她说的作。只希望丫头快点不要这么好心了。听说十八从来不让她伺候,可见一斑。 果然,敏弘觉得掌心一热,赶紧撤出手帕,也不砸十三了。十三舒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本来个子就高,身子有点咳虚了,站得有些慢。 敏弘看一眼手帕,突然喊道:“不好了,十三爷吐血了!”把手绢往十三眼前一晃——白白的手绢上一团红血。啊,咳血了?自己难道要死了吗?十三觉得脚下一软,旁边的侍卫赶紧扶住。 其他的阿哥素来知道十三身体不好,没想到今天竟然咳血!赶紧张罗起来,泼皮们趁乱跑了出去。 小十八最着急,本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就记不得了。万一,十三早早的死了,自己算什么啊!还怎么遇见敏弘啊!跟着就过去了。 十四一听这么严重,心中也是一愣。多年的死对头,突然就吐血了,眼瞅着就要玩儿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担心是幌子,总要看个实诚。也没关敏弘,径自跟了过去。几个阿哥心思各异,齐齐回去了。 敏弘瞅了个空子,悄悄的溜了回去。 “玉儿姐姐!落蕊给玉儿姐姐见礼了。” 敏弘刹住脚步,扭头一看,汗~~~~~~~,落蕊含愁带怨,柳眉微蹙,袅袅娉婷的福身见礼。 敏弘“噌”的窜到了一边,从侧面虚着一摆手,说道:“落蕊姑姑可不要这样,玉儿受不起的。” “怎么受不起!”落蕊轻声细语,明明带刺儿的话,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的幽怨。敏弘瞅着这个美女,心说,要是放到过去,我一定把你拽到酒吧去,好好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落蕊拿手绢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敏弘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学着她的神态比划了一下,招来一个不解的眼神,微微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 落蕊继续说:“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品级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我,我宁愿做十八爷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下边就等着敏弘来问了。不然这么难堪的话题,怎么继续下去。 敏弘今天心情爽极了。偶像啊!十三爷,正宗的十三爷!被自己又摸又拍的,手到现在还抖呢!刚才十三爷低头看她那一眼,温柔的,无奈的,惊艳的,怎么那么小小的眼仁里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搅得小心肝儿现在还在怦怦的跳,走路都一飘一飘的。 不过敏弘不认为十三爷看见穿吊带装的自己也会这样,看看小十八一开始的德行就知道了,恨不得把她塞进口袋! 胤衸那个小心眼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拦着挡着,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和“原始的”十三爷说上句话,更别提勾引了。这一下也可以让十三爷记住自己了吧?但是,小十八和自己初见面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看来这一次,也没什么印象!唉!伤心啊!算了,也不是每一位粉丝都能被偶像记住的,自己已经算是很沾光了。 本来敏弘就烦落蕊,觉得这个人夹缠不清,矫情得很。听她像是要发牢骚,两只耳朵就自动关机,看她闭嘴了,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她说什么,一本正经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还有事儿吗?” 落蕊立刻石化,怎么会有这么狡诈的人!难怪别人都说她是装傻,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自己现在的遭遇一定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害的,掩袖工馋,蛾眉见嫉。亏自己还想和她讲和,宁愿不计较身份,只求留在十八爷身边做个使唤丫头。看她这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精明样子,哪能容的下自己!自己这一腔的情意,就要生生的被这个坏女人毁了吗?我真是好命苦啊!就这一瞬间,七窍玲珑心里,早转了九九八十一转,转转都是自己的苦,转转都是无望的爱。一顿足,掩面而去,风中隐隐飘来哭声。 玉敏弘傻傻的站在那里,莫名其妙! 长长的睡了一个懒觉。傍晚的时候,传来消息,皇上大发雷霆,让几位爷在内务府里思过了一下午。十三爷在家里养病,但是皇上盛怒之下,骂他骂得最凶,说什么还不如死了呢,也胜过在这里祸害爱新觉罗的名声,十三爷在府里听了,当场就吐血晕过去了,云云。 敏弘一愣,难道说,老十三的病就是这样加重的?自己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收拾收拾就去了老十三的宅子。 和老十八一样,十三因为身体不好,也没有在园子里住。但是,他现在失宠,门前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儿。 假托是来问有关十八爷的事儿的,见到了来迎接的十三的福晋兆佳氏。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和落蕊还真象。听说,红楼梦和怡王府有很大关联。莫非作为第一女猪的林黛玉就是按照兆佳氏的相貌描写滴?那宝姐姐是谁? 一路胡思乱想,就被领进了“病房”。十三正斜靠在那里咳嗽,呵,这叫一个凶,恨不得把肺吐出来。看是敏弘来了,指指座位,让她坐下。 敏弘那里敢坐!旁边还有个福晋立着呢,自己一个扫地的丫头,不要命了。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十三挥挥手,让别人都下去。 敏弘自己天生就带着肺上的毛病,对治疗咳嗽很有一套。连忙端过一杯水说:“十三爷,先喝口水。尽量别咽,留在喉咙里,会感觉好些。” 十三咳得嗓子冒烟,也顾不得了,赶紧含了一小口。约有现在五分钟的样子,咽了下去,轻轻咳了两声,感觉好了些。这才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必被老十四和老九害死。” 敏弘心说,待会儿你就知道害你的是我了。顺势坐到了老十三的床头凳上,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有发烧,说明没有炎症。看来这病不是真病了,八成是被吓得。 十三只觉得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柔柔的贴在自己额头上,心头就好像被浇了观音净瓶里的甘露,无比的妥帖。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的弟妹,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想法。赶紧叫停,干咳一下,又润了润嗓子。这头却是不敢抬了。说道:“你是来找十八弟的吧?他在内务府思过,现在应该回去了。” 敏弘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嚅嗫着说:“我还有件事儿,说了你别生气啊?” 哦?十三抬头看了一眼,也没看实,半坐起来说:“说吧!我能有什么好怪别人的。”想起皇阿玛的话,心里失望透了。 敏弘掏出手绢,说:“你先看看这个吧。” 十三扫了一眼,“这不是我咳的嘛!”不就是要死了吗!骂去吧,骂去吧,反正也活不长了! 敏红说:“你确定是你那时候用的吗?” 十三觉得奇怪,仔细看看,说道:“确定,那上面不是还有你绣的东西吗?”心里加了一句,绣的可不怎么样。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以“东西”指代。敏弘太了解这句话不是什么好意思,小十八也常常这样讲。脸上一红,忽略不计,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不能打的。 “如果你确定这就是你用过的,你闻闻吧!” 啊?这丫头的行为怎么这么古怪,哪有闻自己吐得血的。没容十三拒绝,敏弘在他鼻子下面挥了一下手绢,没什么腥味儿,反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那时也有这味道,当时只道是女孩子家的用具都是这样香得不行。难道自己想错了? 敏弘从红色血块的边上挑了一点东西,在手心搓了搓。说道:“你看,就是这个!” 十三疑惑的低头细看,怎么?难道?抬头看看敏弘,又闻了闻,问道:“这不是血?不是血!是什么?”十三的声音变的严厉而高亢,神情也有些扭曲。 敏弘立刻起立,说道:“你说过不生气的!你是王爷,不能食言!” 看敏弘象兔子一样,毫不犹豫的蹦走,滑稽认真的表情逗得十三又气又乐,连连摆手说:“你说吧,说吧,我不气!”心里已经明白是这个丫头在搞鬼,无端的轻松了些。 “这个是胭脂。”敏弘说,“今天早上,胤衸本要带我去庙里拜拜,正赶上有集市,就没有上山。这就是逛集市的时候买的。”撇撇嘴,胤?这个龟毛,以后再也不和他逛街了。 “你拿胭脂唬我做什么?还骗大家说我吐血了。你知不知道事情很严重!现在已经传到皇阿玛那里了,这可是欺君之罪的!”十三担心地说。 敏弘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在十三的眼里觉得怪极了,只有那些洋人才做得出这种动作。想起她以前和洋人的交流,也就不再吃惊,但是知道她不觉得这事情很严重。 敏弘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十四这个坏胚,总是欺负你。这次,他把话说得那么绝。明摆的,就是难为你。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大英雄,大豪杰,当然不可以临阵脱逃。我不过是个小女子,眼光浅,见识少,就知道这场架不能再打了。我又不可能替你们打,只好委屈你了。”说完,眨眨眼看看十三。 十三觉得,对于拿自己作为逃脱工具这件事,她一点也不内疚,而且似乎很得意。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骂她。虽然她满嘴的歪理,可是又句句在理。彼时彼景,也只有这种怪招才能克住老十四。想想自己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身体毕竟没受什么损伤;而老十四自负聪明盖世,竟被这个小丫头小小的戏弄一把,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身的难受竟然不翼而飞。 敏弘就知道这个小气鬼一定要有所沾光才能病好,不过这次也的确是自己的得意之作,笑眯眯的歪了头,看着十三在屋里得意洋洋的走来走去。 忽然,十三想起来,这毕竟是欺君的行为。恐怕会有麻烦。刚想说话,就见福晋进来说,皇上传玉儿姑娘进宫见驾。十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解了自己的困厄,皇阿玛不会对她不利吧? 敏弘谢过福晋,冲十三不在乎的一摆手,说:“你好好休息,不要再生气了。不然关心你的人也会很难受的。别让我白耍了那个坏胚!” 听她这么直言不讳的称呼十四,十三突然觉得很对自己的心思。有种少年时的意气在心中激荡。又听她说很多人在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 十三抿然一笑。 看着敏弘出去,福晋看着明显好转的十三,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扶十三躺下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玉儿,挺讨人喜欢的。” “嗯,是啊!”十三没注意福晋的语气,顺着话儿说:“是个鬼灵精!”有这样的人和四哥关心自己,自己当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十四那个坏胚,决不能让他好过了! 章节目录 第48章 到了宫里,敏弘和几个大人擦身而过,好像是户部和兵部的。 一个说:“这折子要十四阿哥看过才能发,眼瞅着都这时候,怎么还没见人啊?” 那个说:“我这儿也是,这十七阿哥也没影。今儿是怎么了!” 有知情的说:“咳,别提了。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七爷,还有十八爷,今天在街上和人家打架。皇上震怒。除了十三爷养病的,其他的几位爷,都在内务府关着反思呢!有什么事儿,等明天吧!” “诶,您说,都这么大的爷了,怎么还在街上和人打架啊!” “咳,还能为了什么!昨天十八爷府里的那个丫头不是给拎到大街上罚跪了吗?那几个泼皮就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被十七爷听见了。这丫头就是十七爷的心病,还能放过他们!正好其他的几位爷也在,就搅合进去了。” “哦……”几个人嘀咕着走了。 敏弘听了那叫一个汗,想起了一个词儿——“红颜祸水”!估计老康更没好气了。 天晚了,康熙在水流岩秀见的敏弘。请安见礼,还好已经比较熟练了。康熙看看她,说道:“你去十三阿哥那里去了?他怎么样啊?” 咦,话题重点好像不对哦!这个皇上关心“祸水”的问题好像不如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啊!还是——担心自己去诱惑他们家老十三了! 敏弘说:“回皇上,应该还算不太坏。” “你这是什么话?” “奴婢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好还是坏。” “哼,伶牙俐齿!” 敏弘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康熙接着说:“说吧,老十三怎么样?” 敏弘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再问自己,还是一个帝王,大概二者兼有,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奴婢是去承认错误的。白天的那口血是奴婢吓唬各位阿哥的,没想到十三爷身子真得不好,竟然真得吐血了。奴婢觉得,自己的错误就要勇于承认,十三爷不能被蒙在鼓里,就去道歉了。” “吓唬?错误?怎么回事!”康熙的声音也见了严厉。敏弘吓了一跳,但是也不敢要什么不生气的保障了,斟词酌句,尽量说得听起来像是一个怕事儿的小丫头,一时情急下的莽撞举动。最后还加了一句:“奴婢一看事情闹大了,就没敢跟过去。悄悄的回,回自己的住处了。晚上才知道后来的事情,觉得不应该隐瞒下去,就去,去十三爷那里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没见识,没胆量的很! 康熙瞪着她,半天没说话。你说她胆大吧,一帮泼皮就吓住了她;你说她胆小吧,竟然敢骗阿哥,还骗得有模有样,宫里宫外,上上下下,被她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可是,又一想,如果不是这样,这老十三说不定就真得喋血街头了!还得谢谢这个丫头。说道:“哦,你说完了,十三阿哥没说什么吗?” 敏弘说:“奴婢刚说完,十三很吃惊,大概想惩罚奴婢。但是正好皇上派人来宣了,所以也不知道十三阿哥想说什么!” “哦,还真巧啊!”康熙说:“你这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你说,要怎么领罚!” 敏弘一愣,随即明白康熙不想真罚她,不然也不用问她了。心里一松,就有点嬉皮笑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奴婢可以说吗?”伸着脖子看着康熙。 康熙还是万年大冰脸,说道:“说吧!” 敏弘说:“奴婢还是不说得好!反正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奴婢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处。白白污染了皇上的耳朵。” 啪,康熙一拍桌子,茶杯都蹦起来了。“谁让你这么多话的!讲!”心里烦躁不已,怎么处理这个丫头?她其实是救了老十三一命,也保全了皇家的面子。但是又的确是欺瞒在先,如果不办她,那些太医,侍卫怎么办?况且自己一怒之下骂得老十三那几句话,也的确有点后悔,现在都怪到了这个丫头身上。反正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是不会有错的。是她,导致自己的儿子打架;是她,骗得自己儿子吐血;是她,害得自己冤枉了儿子。怪她怪她,都怪她,但是还不能罚!现在,她?里?唆的,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看就又没安好心眼儿!哼,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能玩儿什么花样! 敏弘心说此时不狗腿,何时狗腿!小心地说道:“奴婢以为,奖惩罚则原是上位者定夺之事。奴婢身份低微,不应当作此种决断,坏了规矩纲常。但是皇上体恤之意,奴婢不能不领,所以,奴婢愿意为选择为皇上抚曲解闷。然后再请皇上圣躬独裁。” 正在这时,李德全进来附载康熙耳边说了几句,康熙不耐烦地说:“让他们等着!” 又回过头来冷冷看了一眼敏弘,心说,果然是做过事情的人,说话倒也在情在理,知进退有节制,就凭不枉自裁夺这一点,也比自己的几个儿子强。想起那几个儿子,心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是答应了。 敏弘接过琴,无比万分的感激龟毛祥“闲极无聊”的魔鬼训练。拨弦弄商,开口唱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敏弘早就揣摸过康熙的心情。大半生的帝王生涯,功业千秋,一世英名,已到垂暮之年。回首想来萧瑟处,几多风雨及多晴?若说谁陷红尘最深?便是这万人之上的帝王;若说谁有英雄寂寞,便是这自诩甚深的康熙。于他,最不可得的就是笑傲天下,只手归去的梦想。做得越多,就越不可得。康熙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有自己的浪漫情怀;又是一个不世的帝王,有自己的豪情傲气。这样的人,被自己的儿子们折腾的束手无策,能不心中叹一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吗?!此时唱这首歌,最能符合这位以英雄自诩的帝王的心境。 别看这个俗,管用就行! 唱了几句,偷看几眼康熙,心想,你要是不入戏。我就再变花样。没想到,老人家眼神空蒙,发起呆了。心中知道有门儿,继续唱了下去。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敏弘觉得后背都快湿透了。 半晌儿,康熙也没理敏弘。挥挥手,对李德全说:“让他们进来吧!” 敏弘不知道是谁,偷偷一看,原来是那几个打架的阿哥。缩脖弓背的,一点也不如十三帅。刚想到这里,正看到胤衸在瞪她,心里一哆嗦,想起来这家伙严禁自己卖弄的事了。 那天晚上,敏弘不仅没有受惩罚,而且还被封了个四品的女官,赏了几批缎子。但是罚俸两个月,也算是有赏有罚,无非是堵人口实。 回到家以后,胤衸倒没怎么计较她唱歌的事儿。听说她去看老十三了,大发雷霆。“谁让你去的!你不知道他那里事多,别人躲还躲不及,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还有,今天,谁让你扶他的?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放着那么多的侍卫,用得着你去献殷勤!老十四算计他,我自然能挡得住,你掺和进来干什么!心疼啊?做梦!你想都别想。老十三这辈子就一个兆佳氏,没你这号人!” 胤衸心里还记着敏弘说过自己是十三爷的粉丝,并且迷恋到“不知羞耻的地步”。白天看她搀着十三亲亲热热地下来,心里就不舒服。后来看见十三就冲她笑了一下,丫头飘的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更可恨的是,她竟然不知羞耻的“摸”老十三!想到这儿,心里的火儿腾腾的,拽了敏弘的手,摁倒盆里狠狠地洗了起来。 敏弘被搓的难受。管得太宽了,还有没有人权啊!什么授受不亲!你还不是一上来就吃干抹净!就算是你老婆,你也不能连我冲别人笑一下都不许啊!再说了,我都和你讲明白了,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清不白的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白信任你了!心里委屈得不行不行的,火气也很壮。 一把掀开胤衸,吼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碰他!我就是心疼他!我倒要试试,有我玉敏弘在这里,他老十三是不是只有兆佳氏一个人!”转身冲出房门。 平日里,敏弘的火气来得快去得快,小十八稍微动点心眼,就能哄过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撒起泼来了。一想到是为了老十三撒泼,胤衸心里更恨了。果然对那厮有心思,亏自己还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也不管自己和老十三究竟是什么关系了,这时候全部“划清界限”! 跟着就冲了出去,一把扯住敏弘,吼了回去:“你敢!你敢去找他,我就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樱妇!” “浑蛋!”敏弘毫不示弱的骂回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我!自从跟了你,我哪天不是乖乖的做贤妻良母,连你的“小蜜”都忍了,你竟然敢骂我!越想越气—— 啪,一巴掌打在胤衸的脸上。趁他愣神,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胤衸疼得一弯腰,心头总算清明了些,但是—— 敏弘竟然为了老十三这样打他?! 看见胤衸受伤的眼神,敏弘也愣住了。自己这是干什么呀!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心头后悔起来。眼风一扫,门口一大队看热闹得下人,好像兰月和落蕊都在。也不管了,冲着门口看热闹的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打架!” 抢上几步,“咣当”关上大门。反身往回走。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跑出去的,现在好了,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想起胤衸刚才的眼神,心头一阵酸楚。回头一看,正看到他向自己的方向踏了一步,双拳紧握,全身都是戾气。心里突然没了胆子,想着将要到来的家庭暴力,都有点发抖。如果今天,他敢打我,明天我就走。绝对不能“别和陌生人说话”!如果他要是不打…… 走到胤衸跟前,犹豫了一下,终于觉得自己还是占理的,转身进房,没理他! 胤衸简直要疯了,看着敏弘一步步的向门口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敢走出这个门一步,我就杀了她!哪怕陪着她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找真正的老十三! 四五步的距离竟然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胤衸心里充满了绝望,疯狂的呐喊着不要,不要!可就是说不出口! 当敏弘咣当把门关上的时候,胤衸晃了晃身子,仍然以为敏弘走了出去。及至看到敏弘向他走来,才把持住自己。没走?没走!心头一松,一阵茫然。愣愣的看着敏弘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屋子。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 “你有钱啊!”又是那个磨人精的声音,不把你恨的牙根儿痒痒不罢休的磨人精,“把我家的墙打坏了你赔啊!隔壁邻居怎么办?就算没有,砸着花草也是滥杀无辜!有病,你!” 一双柔荑覆上了胤衸仍然陷在墙上的拳头,用和她尖刻的语气不相称的轻柔,往外拔了拔—— 没拔动! 胤衸茫然的抬起眼,正对上一双倔强的泪眼,恶狠狠的又无限委屈的瞪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传来,茫然的看着敏弘打开自己的手掌,这时手上的疼痛才传了过来。 “有本事你打你自己呀,抹脖子去呀,砸我们家墙干什么!你赔得起吗!”这丫头说话真损。不过,看着敏弘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微微蹙起的眉头,胤衸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很开朗。她,终于还是在乎自己的! 近了屋里,敏弘吓了一跳。脸上的巴掌就不说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看不出来。可是这手上的伤就没那么轻了。用清水清理一下伤口,转身就要去叫太医。刚一动,胤衸一把抱住她:“别走,敏弘,求你了,别走!” 有什么东西热热的,顺着腮帮子流到脖子里。敏弘心一阵颤抖,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把一个男人逼到落泪的,他必是爱惨了吧!回手抱住胤?,埋在他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回是委屈大发了。边哭边骂:“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不是你嫌弃我樱荡吗?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骂我!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还要杀了我。你去死吧!你这个混蛋!”骂来骂去,就混蛋两个字可以称得上脏字,敏弘实在不适合当泼妇。与其说是骂人,不如说是在为自己辩解 胤?用力抱紧了敏弘,口里一迭声地说道:“是我不对,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骂人,我混!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敏弘,别离开我!”他比敏弘的脏字还多。 仿佛求证似的,捧起敏弘的脑袋,不管不顾的就吻了下去,一起栽倒在床上。 敏弘心里生气,一开始又掐又踢的,但也没真使劲,打在胤衸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胤衸仿佛得了鼓励,动作更加疯狂。 肉体的结合似乎让胤衸暂时得到了满足。看着敏弘皱紧的眉头,胤衸稍稍停了一下,细细吻着敏弘的鬓角;忍着肿胀的疼痛,用自己的分身轻轻的在蜜口磨蹭着。口中喃喃的叫着敏弘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拥有的彼此。感受到他的惊恐和绝望,敏弘难忍辛酸,圈紧了手臂,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 太医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是,空间里充斥着隐隐约约的味道和男人女人脸上暧昧的表情,让老头微微有点脸红。早就听说十八爷少年早熟,想不到倒还真是……,这些满洲的少年,还真是——怎么说,如狼似虎啊! 及至看到受伤的手,还是吓了一跳!这得使多大的劲儿啊,生生的打了个皮开肉绽!幸好没伤着骨头。听说白天因为打架,已经被皇上教训了,怎么晚上又打了?奇怪的是,有些地方都结痂了,好像不是立刻就传的,但是时间也不长。怎么回事? 太医在那里翻着看,敏弘以为是结痂了,不好治,带着气说:“陈太医,您看着办,如果需要把结的痂挑了,才能上药治疗,您就挑;要是不行,我来。”说完瞪了一眼胤衸,后者苦笑着摇摇头。 陈太医连忙摇手说:“虽然结痂,可是伤口在这之前已经清理过,无妨的。无妨。”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拳头是砸在硬物上的,这对小夫妻眼睛都红红的,想必吵完架刚刚和好。肯定是十八爷火头上,又舍不得打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才拿别的东西发泄,结果伤成这样。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让在阿哥里还算好脾气的十八阿哥气成这副模样?真是新闻。留些药膏和内服的消气降火的药,陈太医告辞。明天又有新的谣传。 “便宜你了!”敏弘送陈太医出门前,回头瞪了一眼胤衸。把核桃吓的赶紧看自己的爷,后者却笑眯眯的一幅小人得志样。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吓煞人的“暴力”场面,基本上都是自己家的爷在挨打。核桃心里说,都说八福晋是母老虎,可也就是欺负一下别的女人。对八爷可是千依百顺。我们家这位奶奶不仅不让娶妻纳妾,还敢揍人,巴掌甩得啪啪的!反倒是十八爷一幅千依百顺的样子!今后对这位玉儿奶奶更加小心谨慎。有的时候,十八爷说的话,过过就算,玉儿的话却要十成十的执行。如果胤衸知道有这样的后果,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反正他现在没想那么多,玉儿并不喜欢现在的老十三,这就行!至于其他的,也没记太清楚,反正以后听她的就好了。 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点钱! 章节目录 第49章 第二天,承德大街小巷都在流传各种版本的十八阿哥被揍的消息。一大早,李德全就跑了过来,说是皇上听说十八阿哥手受伤了,让过来问问。可是,却上上下下的使劲打量小十八和敏弘两个人。 胤?轻轻的拽了一下敏弘,敏弘不露声色的贴着他站了。李德全一看着样子,心里就有谱了。再仔细一瞅,敏弘的眼睛肿的像个小水泡似的,就知道该怎么回了。看来今天,这两位是出不了门了。 送走李德全,两个人面面相觑。 敏弘说:“都怪你,莫名其妙的乱吃醋!” 胤?不甘落后,也说:“还不是你惹得祸!” 两个人返回后花园,敏弘抚琴,胤?和着琴声舞了一会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说到,“你昨天怎么想起给皇阿玛唱那首曲子?” 敏弘零星的挑着琴弦,说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阿玛,当时也只是想了这么个法子,想赌赌,也许皇上会喜欢。” “这样的曲子,象我们这样的人,哪个能不喜欢。”胤?感叹道:“昨天我们在外面跪着,正好听见你在里面唱曲子,我看老十四那种人都有所感。唉,红尘一梦,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琴声淙淙,敏弘已经弹了起来。 除了莫名其妙忘掉的那段记忆,胤祥本来就是过目不忘,何况这还是一首有所感的曲子。和着琴声哼唱起来。慢慢的越唱越大,手中的剑也舞动起来,颇有几分笑傲江湖的架势。 当然,作为龟毛派宗师。感性过后,胤祥又开始手把手的较正敏弘在弹奏中的失误。当听说是琴萧合奏的曲子时,更是兴冲冲的跑去拿来自己的萧,一起钻研。 落蕊躲在一旁看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昨天晚上,看见敏弘掌掴十八阿哥,心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竟然如此莽撞冲动,胆大妄为,喜的是从此后十八阿哥和皇上定然不会饶她。可没想到,后半夜,太医来的时候,看两人的神情,竟然像是调了油的蜜。心里一阵气苦,怎么她做什么都对,自己做什么都错呢! 看着两个人灵犀相通的舞剑弄琴,亲昵的彼此校正音色,落蕊心里竟然多了几分羡慕!书上所谓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曾经自己以为能得到象十三阿哥那样人的宠爱,已经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奢望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世间所谓的心意相通并不是像姑姑那样的。 落蕊若有所思地返回去,走到厨房,远处一抹蓝色的人影一闪,鬼鬼祟祟的进去了。 休息了大概十几天,胤?的伤势基本上没事儿了,敏弘脸上却落下一个淡淡的疤痕。虽说不细看也看不出来,胤?却不干了。敏弘赶紧拉住他,让他在颧骨的疤痕上,细细的描了一朵蓝色的蝴蝶,只有半个小指甲大小。胤?描得仔细,竟然别有一份艳丽。心情这才好些,但是这个仇却是记下的。从此以后,胤?必要描上个样子,才肯出门,敏弘素来不在意这些,就是描蛇虫蜥蜴,只要龟毛满意,她就没意见。 今日,胤?说最近太背了,一定要拜拜。看天色不错,早早的两个人只带了核桃和两名侍卫,扮作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夫妻,悠悠哉哉的上了山。 康熙五十三年的时候,还没有外八庙,只有一座溥仁寺,还是康熙五十二年建好的新庙。是诸蒙古王公为庆贺康熙帝60寿辰,上书“奏请”在承德避暑山庄外,围建一寺院作庆寿盛会之所。 敏弘早就说过小时候来过这里的事情,此时更是指点着位置,和胤?低声地回忆着外八庙的盛况。胤?心里想的却是当初选择支持四哥果然没错,弘历这小子没有让大家失望。随即又想起后来的灭亡,心中感慨,如果是八哥得了皇位,又将怎样呢?站在山上,看山下城廓如偶,半掩在烟云中,想着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如梦似幻。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溥仁寺。伽蓝毗卢,烟云渺渺。诸神端坐于香火缭绕,宝相庄严。溥仁寺建筑形制为汉族庙宇的“伽蓝七堂”式,四周有护墙环。山门内主轴线上布置主殿三座:天王殿、慈云普鹰殿、宝相长新殿。天王殿内供佛像6尊:弥勒佛、韦驮天将和慈容凶相的四大天王。慈云普鹰殿,单檐歇山顶,描金彩绘,雕梁画栋。殿内供过去佛迦叶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释迦佛两侧为其两大弟子迦叶和阿难。东西坛上供姿态各异的十八罗汉。天花板上有“嘛、呢、叭、咪、听”密宗六字真言。宝相长新殿,单檐硬山布瓦顶,檐柱描金彩绘。内供9尊无量寿佛,即阿弥陀佛。他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极乐世界有品位九等,每品有一尊佛。佛两侧侍立八大菩萨。 这些都是敏弘所不知道的,胤?一一为她道来。两人境遇奇特,对这神鬼往生之说比别人多了几分体验。胤?原本就信,此时更是虔诚,敏弘却比他多了两份洒脱,恭敬之余却不匍匐。看胤?竟要大舍布施,赶紧拦住,说道:“你这里敬的大方,却不知是在造孽啊!” 胤?一愣,何处此言呢? 敏弘说:“我们不事生产。吃穿用度,都是百姓日日劳作所得,你多花一分,百姓便要多辛劳十分,你久在朝堂,累任经年,生民百姓之苦,比我清楚。今天,我们舍了这些钱粮,明天就要把它们从百姓那里抽出来。你回头看看,山脚下那些为生存劳作的百姓,每天为一粥一饭奔波劳苦,所得不过了了。我们又怎么能忍心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胤?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想起你必受魂飞魄散的厄运,我这心里就难受。倘若我再世为人,又到哪里找你去!我只想多积些功德,求佛悯我痴心,留你一分精魄,我也好有个念想!” 敏弘轻轻的括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呆子!”拉着他走到殿外菩提树下,互相依偎着坐下,才说道:“我原来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位年轻人,夫妻恩爱,誓不相离。轮回之时,年轻人拒绝喝孟婆汤,孟婆说,你若在喝了我的汤后还记得你的妻子,我便许你免喝之便。年轻人喝下汤后,转世为人。一世之后,再见孟婆,孟婆问,年轻人,可还记得前世妻子。年轻人说,我只记得这一生我最爱的女人!”顿了顿,敏弘继续说道:“人生不过百年,如露如电。就算保有前生的记忆又如何?我且来问你,倘若今日兆佳氏身边没有十三爷,你当如何自处?” 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笑笑说:“问你你还当真了,这种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问题,有考虑的必要吗?”其实,这个问题在敏弘心中存了很久了。这次不过是提点一下胤?不要太痴,因此点到为止,说笑着带了过去。 敏弘虽然豁达,也有女儿心。见重生后的胤祥不能忘怀兆佳氏,初时,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欣慰。时日久了,心里也想开了。何必和一个人的过去计较,抓紧今天的每一分快乐才是真的。 胤?考虑的多是和老十三的关系,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但是敏弘的问题却很少考虑。只是单纯的希望能这样和敏弘相厮守下去,生生世世不变。听了敏弘讲的故事,突然想到,向自己这种情况,也不知几世为人了。敏弘只有一世,那自己之前有曾经遇到过什么样的女子?是否也许过类似地诺言?忍不住低头细想,越想越头疼,紧紧地攒住了眉毛。 敏弘拍拍他的脸,看他回过神来,说道:“醒醒啦,再想就走火入魔了。” 胤?悚然一惊。敏弘继续说:“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个问题。换个角度想,佛爷不是说了什么轮回因果的,你欠人家和人家欠你的,还来还去的,说不定多苦呢!你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儿,吃了那么多亏,就算有什么生生世世的誓言,也是追杀人家!只有像我们现在这么快活,你又占便宜没够,才会想着生生世世都欺负我!沾我的便宜!” 敏弘根本是胡说八道,胤?却觉得有几分道理。佛说人世苦。像现在这样的姻缘,不知是几世积下的福缘,自己也未必“见一个爱一个”!被敏弘缠七缠八的,好像是想通了。沃勒敏弘的手,忍不住道:“就算是沾你的便宜,我也要生生世世的沾下去!你怎么可以不在我身边呢!” 敏弘心说,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没白来这一趟。但还是开解道:“那也不用刻意做什么呀!该做什做做什么,没有必要刻意的去求啊!我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庙里投硬币,说是如果能投进鱼嘴里,许的愿就会实现。我们十几个人,跟落雨似的,没一个投进鱼嘴。我来的晚,也想不起许什么愿,就那么一投,中了。那天就我一个中的。所以,佛说无欲无求,你越求他,他越不理你。倒不如自己求自己的好!”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及时行乐。可又不敢直说,绕了半天,自己都有点晕。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来到两人面前。敏弘有点奇怪,这个不象是喇嘛阿!难道说溥仁寺不是喇嘛庙?看这个老头虽然紧巴骨,瘦粼粼的,可是一双眼睛仿佛看尽众生,广博若海。心中也不敢小瞧。两个人赶紧见礼。 和尚说:“女施主方才的话颇有几分禅意。老纳不请自来,唐突了!” 胤?连忙回礼。老和尚看了他一眼,说到:“一世魂,两世人;一报国,一还情。可惜呀,清深缘浅,逆冲天运,孽缘啊孽缘!” 胤?一听,冒了一身冷汗。赶紧请求明示。哼,封建分子就是落后!敏弘冷眼旁观,以一个唯物主义者的眼光打量分析着,怕又是个老骗子! 和尚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能跳出红尘,或可护住此不世奇缘。怕只怕,俗务缠身,污染了心目。今日有缘,老纳这里有一串佛珠,也算是遇到有缘人了,请公子收下吧!”却是一串纯黑石头的珠串,说到:“这位姑娘颇有几分慧根,倘若能收敛几分不逊,福泽不浅啊!”看敏弘一脸的不屑和怀疑,晓得自己的话她也没听几句。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哼,肯定是主持见我们没有给钱,特意找这么个人,骗我们来的!”敏弘总结陈词,“哎呦,你打我干吗!” 胤?抬手拍了一下丫头的后脑勺,说到:“不得无理!”若有所思地看这手里的佛珠。“你说什么是跳出红尘?” 敏弘大惊:“胤?,胤祥!臭龟毛,我警告你,不许你出家当和尚!”看胤?没有反应,以为他真是这么想的,气急败坏的说:“你,你若是敢出家当和尚,我,我就在你的那座寺旁边,旁边,开妓院!” “胡沁!不许对佛陀不敬!”揽住敏弘的腰,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说:“就是和尚,也是花和尚,天天和你在一起,可好?” “那样啊,也行!你的发型也象了。” “不好看吗?” “马马虎虎!” “光头呢?” “我喜欢尤里科连纳!光头巨帅! “不要脸的小妖精!他是谁?” “哎呦,你又掐我!” …… 核桃和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捂着嘴偷偷的乐。 胤?的病早就好,只不过懒得进宫,故意拖着。可是,这一天,康熙在“水流云在”露天设宴,胤?也不得不带着敏弘过去。德娘娘和宜娘娘各自有谕,要问问胤?恢复的情况,两位女官也就随行了。 临行前,胤?殷殷嘱咐敏弘不得离开自己半步,敏弘被他吵得不耐烦,说到:“你上厕所我也跟着?”招来一顿教训。 落蕊看他们亲亲热热地样子,胤?的眼里都是玉儿,心里伤感。越发的颓唐。无意中看了一眼兰月,心里激灵一下子。 鉴于上一次走开一会儿,就碰见一堆别有用心的人,应付的头都大了。敏弘这一次“千磨万击还坚韧,咬定胤?不放松”,真是胤?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胤?心里也很满意。 酒酣兴浓,大家都四处走了敬酒。胤?不能免俗。作为小弟弟,要去给各位哥哥敬酒。 也曾酒醉鞭名马,唯恐情重累帅哥! 敏弘多少有点害怕面对十七,总觉得亏欠了他。别说躲了,连看都不敢看。但是胤礼很大方的站在她的面前,给她敬酒,敏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定了定心神,仰脖儿喝了。胤礼笑着说:“前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就招了那个泼皮的道儿了!我去府上谢你,十八弟说你睡了。想不到,你和那只猫一样,也爱中午睡觉。” 敏弘心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肯定是龟毛欺上瞒下,糊弄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地。摆手说:“没关系的,我也没做什么。就喊了那一嗓子,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胤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十四阿哥的方向,他正和一些大臣喝酒,说到:“你帮的忙,我们兄弟心里都记着。就不用推辞了。对了,你脸上是什么?听说你受伤了?”胤礼皱了皱眉。敏弘的心立刻坦白的跳一跳,这家伙越来越有忧郁公子的味道了。真是我见犹怜啊! 摸了摸伤处,今天小十八特意画了一只蓝色的蝴蝶,还点了些金粉,明晃晃的灯火下,比别人多了几分妩媚,添了几许妖娆。可能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吧?敏弘猜测,虽然胤?吃醋吃的满天飞,可是在这种场合也希望自己的女人看起来比其他人漂亮。连敏弘自己看了都觉得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见胤礼问起,连忙说:“没什么事了。现在不也挺好。” 胤礼脸色一沉,敏弘心里跟着往下一塌,心说,怎么有阵子没见,这家伙这么有威严了?还是我在这里住的时间太长了,有了奴性?很不满意自己的心虚。 胤礼说道:“敏弘,你还要瞒我吗?破了就是破了,化妆也不能让它复员呵!”眼神竟是可怕的冰冷。 敏弘讪讪的笑了笑:“就知道要大惊小怪。你看我现在比以前还漂亮,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想这样都不可能呢!”微微晃了一下头,翡翠的步摇碰撞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胤礼看着敏弘笑面如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竟然痴了。 “十七哥,我正找你呢!”是胤?的声音,“这个丫头没惹你生气吧!”说完,瞪了一眼敏弘,说道,“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给十七爷到酒。” 醋包子!敏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给十七斟上酒。十七敛了目光,长长的睫毛密密的盖住心事,微微示意,仰头干了。 章节目录 第50章 远处,老九看着这边,落蕊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鹰影里。起身走了过去。 “擦擦吧!” 落蕊哭得正伤心,随手拿来手绢就擦了起来。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吓了一跳,赶紧止住哭泣,回头一看—— “奴婢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 “起吧!”所谓灯下看宝剑,月下瞧美人。落蕊虽然不如敏弘娇艳,可也别具一番风味,此时哭得梨花带雨,更是让人有一抱在怀的冲动。九阿哥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小十八真是空负名花!” 落蕊被人说破了心思,脸色微微一红,说道:“九爷说笑了,奴婢不明白九爷的意思!奴婢,奴婢告退!”匆匆忙忙的走了。 九阿哥看着落蕊的背影冷冷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聊的正四处乱瞅的敏弘神色复杂的看着这边,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胤?汇报老十四那天说得事儿。但是,如果就这样说了,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往外推的。那时候,如果老九再动什么坏心眼儿,落蕊可就完了。 老十三走过来,对胤?和敏弘说,“十八弟,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喊敏弘一声弟妹呀?”十三说得坦诚,胤?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承蒙十三哥美言,我也希望皇阿玛能够早日赐婚!” 十三笑道:“就冲你们恩爱的模样,皇阿玛也会如你所愿的!”呵呵一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小十八随之同饮杯中酒。但是,心里还是怀疑老十三有问题,毕竟那就是他自己,口是心非的事情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果然,十三喝完,并没有走的意思。敏弘赶紧到酒,胤?心说,笨蛋,不能倒了,他肯定要使坏!就听十三说:“玉儿,那天是你骗的我好苦,也把你嫂子吓了一大跳。你看——”话说到这里,斜眼看了一下胤?,颇有警告的意味。胤?心说,你还警告我?我偏不让你如意,伸手一掐敏弘。敏弘早就明白这两个肯定算的上冤家!一开始就抱定主意,除了傻笑坚决不开口,省得被人算计了,还挨骂!此时,胤?示意,更是送上最真诚无辜的笑容,闭上嘴巴。 胤?说道:“十三哥,敏弘一个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稀里糊涂的做了错事,还请十三哥海涵,不要和她计较。不过,我记得,有个泼皮偷袭十三哥的时候,是敏弘用酒坛子把那个家伙砸晕的!呵呵,也算她还有点用处,是不是这样啊,十三哥?” 十三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点点头说道:“玉儿,如此说来,倒是要我谢谢你了?” 敏弘一笑——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嘿嘿傻笑! 胤?也觉得有趣,冲十三说道:“十三哥,瞧她那个傻样,我代她给您赔不是了。”说完,就要喝酒。十三一挡,说道:“且慢!小十八,我听说,你和玉儿琴瑟和谐,平日里多有雅作,不知能否给哥哥们开开眼!那日,听说敏弘为那首绝世之曲配了一首绝妙好词,不知今日能否一奏,让我兄弟和诸位大臣一饱耳福?而我,也就不计较玉儿当日的不当之处了。”当初听说敏弘在水云岩秀抚曲唱歌的事情,就有了听一遍的心思,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十三觉得自己就是知道小十八好处自己藏着的毛病。虽然不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自己也是。算计起来,也是步步紧逼,滴水不漏,话说的圆满,让胤?没有推脱的道理。 敏弘在旁边哪里明白这两个家伙的心思,自己念道,当日,要不是我给你解围,你今天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吗?果然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这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听十三这样一说,老成点的颌首称是,年轻一些的已经鼓噪起来,连康熙也往这里看了过来。 胤?绝对不希望敏弘在这方面出风头。当初,湖畔一曲,皇阿玛的半晌沉吟,已经够他提心吊胆了。本来早就应该指婚了,皇阿玛却留着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果,再出什么事儿,……胤?略一沉吟,说道:“不就是一首曲子吗?我一定满足十三哥的想法。不过,敏弘这两天身子不爽,唱不了这曲子,不如让人代唱,让她抚琴就是了。”说完,招手叫过来落蕊说道:“落蕊对此曲甚是熟悉,由她来唱,十三哥肯定不会不同意吧?”一个落蕊,堵的十三无话可说,悻悻的坐了回去。 落蕊心里却是一惊,知道自己平日里偷看的事情,都被胤?知道了,乱糟糟的,也不敢说话,乖乖的准备唱歌。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歌中的意境,各人有各人的注释。落蕊现在最是失意,歌中跳脱红尘的味道唱得格外浓郁。比起敏弘的明朗洒脱,更多了些沉郁无奈。再加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飘逸,一首笑傲江湖差点成了好了歌。 老九带头鼓起了掌,让冷落在场上的落蕊备受感动。这时,人们才如梦初醒,掌声热切的响了起来。康熙龙颜大悦,便要打赏。也不知道老康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干什么事儿都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敏弘如是,落蕊也如是。 落蕊跪在地上,吭吭哧哧的说不出来,老十粗门大嗓的吼道,“皇阿玛,您若要赏她什么,还不如直接让她去伺候老十八!” 康熙挑了挑眉毛,哦了一声,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敏弘,问落蕊说:“你自己说呢?” 落蕊想,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一不做,二不休,说道:“能够伺候十八爷是奴婢的福气。” 康熙哈哈大笑,转头问德妃:“这是你的丫头,你可是舍得?” 德妃笑着说:“舍得,舍得。这丫头的身家也配的上十八阿哥,她的姑姑更是十三阿哥的福晋。亲上加亲,锦上添花。如何不舍?!” 康熙大声说:“也罢,就允了这丫头了!” 从酒宴一开始,老十四就注意到敏弘特别的装束。尤其是脸上的那抹靛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别人用红色,她却选择了蓝色,艳丽之中带了几分妖异,让人转不动眼珠子。看笔触笔法,分明是小十八的杰作。听人说,小十八现在每天起来,必然要帮敏弘画好之后,才会去做别的事情。古有画眉之乐,今有描蝶之甜,玉儿那个丫头竟然可以想出这一招!不然的话,以十八的脾气杀了兰月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那样,事情就好办了。真是功亏一篑,小瞧了那个丫头! 十四越瞧,心里越痒痒。在酒楼上,只听她叫了一声“十四爷”,就已经是无比的舒坦,心心念念到现在。而今,看敏弘半是憨傻,半是妩媚的站在那里。雪白的旗装勾勒出玲珑的身段,让人又是怜,又是爱。举手投足,低头转眸间的风情,就连废太子宫中的江南汉女也是比不上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丫头弄到手。 看着老十三和小十八在那里较劲,老十蹭过来说:“你说这么个相貌的丫头,怎么就傻乎乎的呢?”十四虚以应付,心中却骂老十笨蛋。 别人或许不知道,老十四却是了解的清楚。能赢他那么多钱的人怎么可能傻?装傻还差不多!对这个玲珑惕透的人儿,有多了几分心思。 此刻,突然听到皇上赐婚小十八,心头一阵狂喜,此后,谁能得到此女就各凭本事了!一眼看去,老五,老十七表情复杂的看着敏弘;老九,老十,太子却面露笑容;甚至老十三的脸上,都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胤?初时也是一惊,但是自己也曾设想过千万种最坏的情况,这个也曾经想到过,心中并不吃惊。只是握住敏弘的手,看着她,微微一笑,千万种眷恋,都留在这一笑里了。敏弘只觉的心中的幸福满满的,自己一生,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经历的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无非就是为了和他相遇相知,走到今日,已经时非常的知足了。不管来生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自己这一生,已经是非常的知足了。 看着胤?深情的眼睛,情愿就这样一直沉溺下去,从不曾醒来。踮起脚尖,轻吮慢咬,慢慢的品尝起他的温柔。胤?欣然笑纳,猿臂轻舒,已经将敏弘揽在怀中。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太子更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康熙轻咳一声,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康熙问道:“怎么,玉丫头,你有意见?” 玉儿盈盈拜倒,脸颊因为亲吻,带了酡红,配上那只蓝色的蝴蝶,美丽的惊心动魄,艳丽不可方物。说道:“皇上金口玉言,奴婢不敢有意见。” 老五和老十七见她举动,只道敏弘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老五想到那段时间的经历,更是以为敏弘准备玉石俱焚。此时,见她如此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齐齐就要站出来说话,就听皇上说:“哦,朕倒是忘了,你的曲子弹的也很好!应该打赏。只是你又要什么赏赐呢?你也要伺候小十八吗?” 敏弘笑道:“皇上说笑了,奴婢不与人共夫,是宫里人尽皆知的。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求皇上指婚呢?” “哦,”康熙看她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心中也很好奇,“那你要什么呢?” “金银珠宝,不过身外之物;奴婢家乡里若要求得此类物事,也不是难事;婚姻嫁娶,姻缘天定,奴婢不测天威。”敏弘从容说道:“奴婢天性喜欢乐子。今天也算是个开心的日子,就给皇上凑个乐子吧!求皇上和奴婢一起决定一件事,奴婢不作决断,请皇上圣躬独裁!” 康熙只道她要猜谜语,他自己本就喜欢这种活动,兴致也上来了,不仅点头应允,还让诸位大人作证。兴致勃勃,只等敏弘说话。 敏弘道:“刚才皇上曾经讲过允许落蕊姑娘伺候十八爷,可是?”康熙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务必要小心。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方才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众人也伸长了脖子仔细的听。 “奴婢说:”只听敏弘慢慢的说:“‘皇上讲的这句话是假话!’这句话是假话。请皇上圣断,奴婢在讲真话还是假话……” 有人立刻发出“哧”的声音,老十就是一个,抬头看康熙,却是一愣。康熙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胤?和十三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老十不耐烦的说:“废话,皇阿玛金口语言怎么可能说假话!” 敏弘抿嘴一笑,道:“十爷误解奴婢了,奴婢只是说奴婢的这句话是真是假,不是皇上的。” 康熙初时听老十一说,眉头便是一展,后听敏弘解释,便又皱上了。 老十还在那里不依不饶,“那便是你在说假话!” 敏弘笑而不答,回头看康熙,“请皇上圣断!” 良久,康熙才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丫头,果然有几分胆色,敢和朕玩儿这花活儿,变着法儿的绕朕!好,只要你给朕一个理由,朕就给你答案!” 敏弘跪地说道:“生死相许,必尽全力。” 声音不大,众人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再没有人敢插话。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个生死相许!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十八阿哥身为皇子的义务?” 敏弘看了看十八,他正自豪的看着他,说道:“奴婢只知尽自己的努力,却不会勉强十八阿哥半分。”换句话说,你们皇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来问我。 康熙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她和几年前站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又好像那里不同。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冷静睿智的眼神,不怒自威的气度,若说以前只是觉得她是美丽的,此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风华绝代! 待到看敏弘扭头看胤?时,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再没有别人,康熙的心中竟然有了丝丝怅惘。黯然片刻,才说道:“你说的是假的。” 下面一阵大乱,落蕊茫然不知的站着,慢慢的也咂摸出味道。这才承受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就听康熙说道:“此事,虽如你所愿,不过你当面撒谎,也不可鼓励。一定要罚的。” 峰回路转,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反应慢的,已经糊涂了。 “那就继续罚俸两个月吧!以后吸取教训,不可以自作聪明,玩弄机巧。下去吧!” 借着著名的“说谎者悖论”,敏弘总算为自己和胤?留了些机会。 对于十八阿哥胤?而言,损失自然是有的,以后,需要调整策略,把敏弘藏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以前,两个人都有默契。胤?本就是十三阿哥胤祥,这里就是他成长和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除了有些历史记不起来,对这些人这些物,可以说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所以,但凡有个事情,都是胤?出头。而敏弘对这个社会太过陌生,说话办事难免会出漏子。一开始,敏弘自己在景阳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装傻充愣,采用“吃亏是福”这一招了。后来有了胤?/胤祥,这家伙天生的霸道小心眼,私心里也不希望敏弘的特别之处被别人看到,更引起无谓的争端。有意无意的,就助长了敏弘装傻的习惯。到了现在,敏弘性子里懒散的因子被胤祥惯得是气焰嚣张,有时候,根本就不想了。以至于,事情出来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傻了。幸好,敏弘还保留着自我反思的习惯,不至于真的变得不懂事。 象这一次,本来应该由胤?出头解决。胤?已经准备迈步了。可是,前边说了,敏弘最近做事有点冲动,胤?前一阵子,还数落她,说她最近的脾气怎么那么刁。现在,落蕊一说完,敏弘就出离愤怒了。小宇宙彻底爆发!想自己平时还觉得这个丫头本性良好,不忍心欺负她。九阿哥冒坏水,自己还准备提醒一下。谁知道,她到会钻空子,唱我的歌,用我的曲,我去给你伴奏,最后还要我老公!是可忍,殊不可忍!这样,就有了后面的当众一吻,和智斗康熙。 但是,人的素质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当众一吻,虽然离经叛道,却羡煞在场的男人,把这帮古董男心底被道德和礼节层层压迫所剩无几的那点雄性给拽了出来,骂归骂,私下里都在回味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更别提,已经被训练的不太象古董的胤?了,被刺激的差点在宴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就要了她。至于智斗康熙,就更是工作训练的本能反应。至于脸上的云淡风轻,镇定自若,都是配合游戏需要装得。在那种场合,又是pk终极boss,一个搞不好小命就玩儿完了。不害怕,才是扯淡! 回去以后,敏弘睡得一点也不踏实。突然看见胤?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秃着半个头,一转身,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拖到屁股上,笑嘻嘻地走过来。一伸手,敏弘抓了个空,那个家伙已经牵了落蕊的手,贱歪歪的向教堂的神坛走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敏弘,敏弘,醒醒!” 一睁眼,就是胤?的半拉光头,敏弘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推了出去,嘴里慢半拍的说了句:“不稀罕你!” 胤?今天挺高兴的。敏弘用自己的机智捍卫了他们的爱情,让胤?觉得自己并不是单独作战。后来又听见敏弘说“生死相许,当尽全力”,一种自豪的感觉充斥了全身。他想喊,想笑,想大叫,想跳到所有人面前说:“这是我的福晋!”但是,没有,他只是在敏弘回来后紧紧的抓住她得手,再也没有松开过。早早的退出来,他就是想告诉敏弘,他有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满足! 也记不清是怎么回来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求欢,就是彼此呢哝着爱语,直到睡去。刚才,胤?被一阵踢打弄醒,恍惚间看到敏弘不安的扭动着,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知道她是做梦了,这才赶紧推醒她。没想到,敏弘一醒来就差点把他推到床底下! 费了半天的力气,敏弘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反过味儿来。不好意思得看看他,却别别扭扭的不肯碰他,也不让他碰。胤?无可奈何,只好强撑着眼皮,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最后诅咒发誓,乘机把丫头揽在怀里,这才安生的睡着了。临睡前,突然一个念头滑过脑海:敏弘一直在害怕吧? 章节目录 第51章 因为做梦,敏弘迁怒于人(或者迁喜于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除非她自己忘了,否则,怎么说都不听的。胤?按照自己的经验,觉得这一次,自己犯的错误更加严重,敏弘的心情肯定没那么容易恢复。脚底下已经开始悄悄的抹油。正好十七那边有点事情,也就是过来问问,胤?很热情的包揽下来,一大早就走了。 晚上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敏弘的气色一般般,似乎没想像的那么生气。想起白天的消息,心中有点犹豫。试探着问道:“敏弘,上次在环碧,我喝醉了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和我说?” 敏弘强睁了眼皮,翻个身,半趴在胤?的身上。虽然是夏天,可是敏弘的身体一直很凉。一个怕冷,一个怕热,两相得宜。胤?为她扯了扯薄被,手在敏弘的背上无意识的画着。敏弘想了想,才说:“哦,那件事啊!不知道真假。十四说,老九和老十打赌,看谁先把落蕊弄到手。”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抬头看了看胤?。他的眸子黑黑的,象口井。一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胤?从自己的思绪里警醒,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嗓子里发出短暂而低沉的笑声。说道:“还记着呢?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老十四为什么要告诉你?希望你帮落蕊吗?” “我哪有记!”典型的英文句式,胤?已经习惯了。看着敏弘又翻了一个身,仰面躺着,笑着侧了过去,一手支头,一手覆在敏弘的胸上,轻轻的搓捏着。敏弘打掉他的手,说道:“你不是忙吗?明天早上还有你忙得!还不早点休息!不玩儿了。嗯……十四说,他们的目的是想控制落蕊,好来影响你。十四告诉我是想看看我有什么反应。他觉得应该挺有意思的。好像就这些了。诶,你老实点。明天还要早起呢!”再次打掉狼爪。 胤?嘿嘿一笑,今天的确是累了。翻个身,抱住敏弘说,“那让我凉快凉快!大夏天儿的,你怎么那么凉!十四告诉你,你怎么想?”的 敏弘抱住他,胤?已经用腿夹住了她的脚,觉得有点凉,又抬脚帮她搓了搓。胤?的脚很热,暖烘烘的,很舒服,敏弘说:“还能怎么想!挺无奈的呗!好像我是慈禧武则天似的,万能无敌女超人啊!我哪里玩儿的过他们,落蕊比我还精呢!十四以为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救她,存心看热闹。哪里知道我躲还躲不及呢。再说了,换个角度想,以落蕊的身份,最差也能做个侧福晋之类的。皇上也不会让她吃亏的。……哦,对了,我可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我给忘了。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谁老记得啊!有你在不就行了!”说着,长长的打个哈欠,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胤?看着敏弘没心没肺的样子,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的笑笑,“你呀!说你精,还是说你傻啊!”眸光闪动,低头吻去 十七那边的事情告一个段落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好不容易,这天中午的时候,胤?有机会在家里吃饭。突然发现,敏弘似乎一直是恹恹的,悄悄问了伺候的春香,原来这样已经很久了。心里想着问问敏弘要不要传太医来,一转头,看见敏弘已经放下碗筷不吃了。桌面上的东西几乎每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吃这么少?” 敏弘看看他,有气无力的说:“饱了!” 抬手试试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事呀!“那我陪你回去!” “诶,不要!你再吃一些。我在这里陪你。”本来,胤?从小养成的习惯是“食不言,寝不语”。自打和敏弘在一起之后,本来想教育一下敏弘,没想到反被她带出了自己的劣根性。睡觉前总爱唠会儿嗑就不说了,吃饭也总是有的没的说两句。敏弘现在就在念叨,折耳总是不长个,是不是营养不良。要是有宝路就好了。然后就说起,宝路其实挺好吃的。 胤?正好吃完一口菜,随口说:“是吗?回头叫膳食处的做些来尝尝!” 吃完饭,本来准备午休。胤?看敏弘似乎更蔫了。自己吃饭的时候,她好像还有点要吐的意思。也没往别处想,叫核桃传太医去。核桃还没出门,圣旨就进门了。要求搬回山庄。说,既然身子好了,就不要在外面住了。这下子,忙活了个人仰马翻,傍晚的时候,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宫了。 自从晚宴上,康熙被敏弘逼得出尔反尔,当场收回承诺,落蕊就被德娘娘要了回去。本来,落蕊说了那些话之后,已经觉得太丢人了。康熙诺而复毁,落蕊在几句话之间就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精神几近崩溃。悄悄的走到湖边,准备就此了结。 没想到,十七阿哥看到敏弘为了维护与胤?的缘分,智斗康熙,更是说出了“生死相许,必尽全力”的话语。反观自己,似乎都是一厢情愿的努力,心中亦是黯然。也悄悄的离开了宴席。正好,碰见准备跳水的落蕊。两个伤心人,无限伤心事。各自喝了个酩酊大醉。落蕊也就没有跳成水。 德妃一直很喜欢落蕊的细心温和,也有心玉成此事,奈何碰上了成了精的胤?和什么都不在乎的敏弘,针插不进,水泼不透。那时,看到平日里羞涩内敛的落蕊竟然把心事说了出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万一要是皇上不允,或者胤?拒绝呢?这丫头可如何自处啊?虽然这两种可能都被一种意想不到的现实给取代了,可是对于落蕊而言,都是一样的。就想着等到晚宴结束的时候,派人去胤?那里,把落蕊接回来。后来,发现人没了,赶紧找,这才发现已经醉倒在湖边的人。还有喝个没完的十七。 胤?和敏弘心里内疚,原本是一起找的。等看到十七醉醺醺的抓住敏弘手的时候,胤?上去,啪的一声,拍到了一边。也不管十七怎么样了,拉着敏弘掉头就走。到前面和德妃简单说了一声,就告辞了。 所以,现在只有兰月一个人还没有走。这一次,宜妃的意思也随圣旨一起到了,回宫后,直接回宜妃住的汇芳斋。所以,她也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站在门口等着“主子”敏弘先走。 兰月头脑其实很简单:奴才就是奴才,攀上高枝也是奴才,无论如何要有奴才的本分。在她的眼里,敏弘比她的品级低,是奴才的奴才,却仗着主子的宠爱,又懒又馋,还常常给主子甩脸子子。心里非常的厌恶。再加上,和敏弘名义上的姐姐翠翘曾经是情敌,就更认为,这姐妹二人都是魅惑主子的狐狸精。 她早就收拾好了,也不敢先走,顶着太阳在门口等着。看到敏弘姗姗二来,手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走路,主子的架势摆了个十足。这一段时间的怨气,被太阳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眼瞅着敏弘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正要拾级而下。兰月微一抬腿,脚尖一绷,就当在了敏弘的脚下…… “哎呀”一声,就见敏弘忽然身子前倾向台阶下面趴过去。敏弘平日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虽然不象胤?天天打布库那么凶猛,但是瑜伽健身还是要做的,胤?也督促着练习,运动神经的反应是极快的。此时见情况不好,本能的曲体拧腰弓背,骨碌碌就滚了下去。 胤?本来站在马车旁边正在察看,忽然听见惊叫声,扭头看去,就见敏弘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幸好,台阶不高,就三四级,打了个滚,躺在了地上,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去察看。 手腕大概是戳伤了,奇怪的是怕疼的敏弘此时竟然蹙着眉头不吭声,胤?轻轻的唤到:“敏弘?” 才见,敏弘一咬下唇,说道:“肚子,疼!”说完,竟然昏了过去! 环碧的前厅里,胤?焦急的走来走去。嬷嬷丫头们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十七阿哥和五阿哥,还有十四阿哥都陪坐在一边,五阿哥安慰说道:“十八弟不必着急,太医不是说了,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事儿吗!” 十四阿哥也不耐烦的说道:“小十八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走来走去的,我的头都快被你转晕了 十七阿哥瞅了瞅里屋,突然说:“太医出来了。” 众人赶紧围上去,太医笑嘻嘻的拱手道:“恭喜十八阿哥,小阿哥刚刚一个月,托皇上的洪福,孩子没事儿。只是大人需要好好调理,现在,玉儿姑,姑姑”本来想说姑娘的,又觉得都有孩子了,再这样叫不合适,改口继续说:“姑姑已经睡下了。十八阿哥不要吵着就好。嗯……,这是药方,按方吃药,就没事了。” 十四说:“陆太医,皇上还等着你复命呢!”两个人向小十八告辞,匆匆而去。 十七阿哥和五阿哥见平安无恙,心里都放下一块石头,各自拱手告辞。十七扭头看了一眼,见十八已经转身进了内室,眼神一暗。 “十七弟,”五阿哥扭过头来,见此情景,向里面看了看,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拍拍胤礼的肩,“走吧!十八弟会照顾好她的! 走到外面,胤礼突然说道:“五哥,你和八哥说说,最近他挺忙的,这件事儿我来就行了。” 敏弘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里。康熙也很高兴,赏了不少东西,并传旨,免了早晚请安。其他两位娘娘和阿哥们也都各有表示。敏弘瞅着满屋子的宝贝,只留下一些绿色无污染的,像是宝石之类的可能有射线的东西,统统找了个库房,堆了起来。胤?回来,一看屋里空了,张口就问:“你把东西都卖了?” 别怪胤?无厘头,他也很可怜。敏弘自打怀孕以后,就开始按照她知道的所谓“科学道理”进行包括胎教在内的一大堆理论和实践。时不时的,还开始杞人忧天,比如,天天和胤?念叨,应该象老九一样多挣点钱,不然将来孩子的教育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胤?莫名其妙,教育自然有师傅来教,用花什么钱?敏弘自知失言,还强词夺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国库那么空,你忍心让皇上为我们养孩子吗? 胤?在他还是胤祥的时候曾经同敏弘一起怀过五哥的孩子,知道孕妇不讲道理是控制不住的。当然,他认为自己不是,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儿。不管怎样,他就是好脾气的听着,有时候还跟着附和两句,外人听见了,不知缘由,难免会吃惊。时间久了,难免染上无厘头的毛病。 敏弘正在那里发呆,听见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楞楞的看了一眼胤?。 兰月死了。死在牢里。 胤?急忙走上前来,说道:“怎么了?”手下意识的摸摸小腹。 敏弘叠上胤?的手说:“没什么!我们能这样守在一起真不容易。刚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别人得事情留给别人伤心吧,在这个时代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得主角。没有必要为配角的生活操心,因为他们是他们的主角。敏弘垂下眼帘,胤?的手已经变得粗大而修长,是个成熟男子的手了。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好像她坐在客厅里招魂的时候从来不曾想过能够成功的招来这样一段缘分。 转眼到了回鸾的日子。胤?还没有分府,但是,考虑到敏弘有了身孕,惠安斋难免显得小了些。康熙倒是很体谅的给胤?换到了较大的兆祥所,位置在景福宫的后面。和其他阿哥的住处不曾相连。景福宫原本是康熙为孝惠太后建的,太后故去后,这里就改成了临时休息的场所。兆祥所地处略偏,到和了胤?不欲人知的习惯。 中秋的时候,照例是要拜月的。敏弘好奇的问胤?:“今年你拜不拜?”因为,在五阿哥那里的时候,胤?因为共用一个灵魂,也是要拜月的。敏弘这样问,纯粹是为了糗他。最近这一年,胤?已经不再象过去那样执著于身份的认知,对于当年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会偶尔开开玩笑。见敏弘问,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若是让我进你的身体里,我就拜。” 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 《周礼•;春官》记载,周代已有“中秋夜迎寒”、“中秋献良裘”、“秋分夕月(拜月)”的活动,晋时也有中秋赏月之举,不过不太普遍。唐代时人们将中秋与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唐明皇游月宫等故事结合起来后,中秋节才充满了浪漫的神话色彩。 明代宫廷时兴吃螃蟹,螃蟹用蒲包蒸熟后,众人围坐品尝,佐以酒醋。食毕饮苏叶汤,并用之洗手。清代宫廷多在某一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芋头、花生、萝卜、鲜藕等,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祭月完毕,按皇家人口将月饼切作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地尝一口,名曰“吃团圆饼”。敏弘看过一份资料说,清代宫廷月饼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像末代皇帝溥仪赏给总管内务大臣绍英的一个月饼,“径约二尺许,重约二十斤”。以前因为身份不够,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和丫头们在一起。今年虽然挺着肚子,幸好不太大,但是终究是胤?身边的女人。名头不好听,总算解除“监禁“了。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胤?总觉的已经不再可能会有人来抢了,看管的相对比较松,出门走走什么的,也不再限制。倒是敏弘自己懒得走动,觉得不适应,很少出去。 但是,一想到康熙那么大一口子,月饼需要多大的个儿,就很向往。听说拜月自己也可以去,也没多发表意见,收拾了一下,跟着胤?就参加宴会去了。 去了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分开的。因为还要祭月,大家都没怎么吃,待到月挂中天的时候,纳兰贵妃领着大家祭拜,男人们在另一个院子里,不晓得再做什么。最后,敏弘只分到了一小块月饼,吃了一口,一点儿也不好吃。心里不高兴,突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革命歌曲,“中秋时候月儿明呀,我为爷爷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啊!……”再往后就忘了,好像是跟红军有关的,除了月饼甜又香,最后他爷爷好像还死了。一边努力的回忆,一边走进了自己住的地方,真无聊的活动。 收拾洗漱,换了标准的漂漂孕妇装,敏弘准备作面膜的时候,胤?回来了。一进门儿,拉着敏弘的手就傻笑。敏弘被笑的发怵,谨慎的保持距离,戒备的护着肚子,看着他,拜月中邪啦? 半晌儿,胤?才合上嘴巴说道:“皇阿玛把你指给我,做我的福晋了。” “我们要结婚了?”敏弘喊到,实在是太惊讶了,嗓门有点高,胤?傻兮兮的点点头。 “哎呀!糟糕!”敏弘一手撑额,颓然的坐到凳子上,“我这么胖,穿什么都丑的不行,怎么结啊!啊,对了,日子没定呢,是吧?跟皇上说一声,等生完孩子在结婚行吗?” 越说胤?的脸越黑,到最后,站在外面就看不见脸了。“你不想嫁给我?” “啊?”好像主题不一样啊?“我不是早就嫁给你了吗?你看孩子都有了。” 在敏弘的概念里,两个人的相知相许比形式更重要,或者说,她就没有注意过形式的存在。自从两个人互相告白,抛却了心结,敏弘就把胤?当成老公,安享“婚后生活”很久了。浑然没觉得自己是“非法同居”。她这么一说,胤?也一愣。待到搞清楚之后,又是生气又是感动。 但是形式问题很重要,这个和婚姻无关,是面子问题。玉敏弘同学,同志,坚决不肯大着肚子上花轿,太难看了。本来清朝的礼服就很难看了,自己又大着肚子,什么线条都没了。想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着肚子,蒙着盖子,一手托着后腰,撇折八字步,从轿子上下来,心里就不寒而栗。 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坚决要求早点举行婚礼,脱口说出,今天一同被指婚的还有十七阿哥和落蕊。敏弘一愣。康熙竟然这样指婚,有意思。 胤?以为敏弘心动了,更加卖力的说,一定不能让小十七拔了尖儿。 敏弘斩钉截铁的截断他说:“对,所以我一定要比落蕊漂亮的多的多的多!” 女人,尤其是孕妇较起真儿来,往往不可理喻。五阿哥甚至认为孕妇不是女人。更何况,现在是情敌与情敌之间的较量。敏弘已经暗下决心,不仅要把落蕊比下去,而且还要再一次迷倒胤礼以及一众阿哥们!这是面子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她想的太兴奋了,一不小心,说了出来。胤?听了,已经不是黑脸可以描述的。他在想,可不可以请求皇阿玛不举行婚礼了,反正两个人就这么悄没声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考虑到年后敏弘的身子就会更重,怕动了胎气,日子就拖到了明年的年底。十七先办事。 章节目录 第52章 兆祥所离现在的宁寿宫花园不远。那个时候,小乾还没长大,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太上皇的养老之地,敏弘从贞顺门进去的时候,直接就看到了景祺阁,然后就是一片简单的花园。因为这里地处西北角,来这个园子的人很少,所以常常带着春香到这里走走。散步,锻炼身体。甚至建议胤?每天早上在这里练英文,这可比学校里的小树林条件好多了。可惜,某龟看了她一眼,就出门了。不过,那个人以后到是经常带着她来这里走走,包括著名的“左三圈,右三圈”运动。某龟现在不用动脖扭屁股了,颇有小人得志的意思,“严格”要求敏弘去做。 今天,胤?出去办差。敏弘披着新做的大氅,裹得厚厚的,来到景祺阁小坐。北风还真是呼呼的吹,一点也不因为路过皇宫就客气客气。 “富贵不能樱,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敏弘看着枯枝败叶,听着呼呼风声,突然诗兴大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两手虚空一抱,作话剧演员状。 春香叹口气,丢人啊!敛衽施礼到:“十七阿哥吉祥!”一身玉锦棉袍,外罩灰鼠皮坎肩的十七阿哥站在楼梯口。正微笑着看着敏弘的背影。眉宇间的温柔让春香微微的脸红,低下头不再敢看。 胤礼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就好像在去热河的路上总是会站在他们的帐外看灯火明灭,总是看到敏弘或笑着,或怒着走出帐子,为胤?取东西。看着那个人的喜怒哀乐,远远的,默默的开心着,心痛着,祝福着,颤动着。看着十八和敏弘分分合合,看着敏弘坚决而小心的在他们之间描画清楚的界限,胤礼的心在矛盾中撕裂着。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把她抢回来,却怕伤害她;每次劝自己只要远远看着就够了,又总是在她凝视胤?的眼神里绝望的挣扎,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他惟一能够凭借的就是当年的那个诺言:我,爱新觉罗胤礼,此生此世,只取玉敏弘为妻,若违此誓,断子绝孙! 敏弘,你知道吗?你是我今生惟一的妻,就算你躺在别人的怀里,就算你的眼里没有我,你,仍是我惟一的妻。我爱你,守着你,生生世世! 春香取过来一个绣墩,胤礼坐了。敏弘心里还在很感叹,这个家伙越大越忧郁了,只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戾气,听说他在刑部接替八阿哥之后,搞的大家挺有怨言的。唉,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事呢! 话题从同事开始,敏弘讲了一会儿,发现胤礼很少说话,只有自己在讲,说道:“我觉得你很象我们那里的公安警察!” 胤礼笑着扬了扬眉,算作询问。 敏弘说:“就是不说话,张嘴就问,好像审犯人一样。哎呀,跟你们说话最没安全感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哪儿不对就被你们抓住小辫子了!”敏弘斜靠在扶手的软垫上,搔搔头,怎么又痒痒了。 胤礼看到春香拿着一个梳子准备为敏弘梳头,摆摆手接了过来。敏弘的头发在怀孕后变得很爱出油,有时还有点瘙痒,所以一般就简单的盘个髻。胤礼伸手摘下簪子,一头的头发就这样忽忽的飘散了下来。轻轻抓起一绺,有点黄,还打着卷,一下一下的慢慢梳了起来。春香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敏弘到是无所谓,看是胤礼,说道:“你行不行啊,我头发比较难梳通的。轻一点啊!要不,还是让春香来吧?”扭头看看春香,怎么表情那么奇怪啊? 胤礼瞪了一眼春香,吓的春香向后退了退,肃手而立,不抬头了。趁敏弘不注意,悄悄的下楼了。 胤礼的手很轻,一下一下的,扒的很舒服。敏弘侧着头舒服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在古代,只能夫妻之间才互相梳头的吧?这个会不会误导他?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都快结婚了,以前明的暗的表示也不少了,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应该早就明白了。大概这一次,就是来告别的吧?自己又何必那么矫情。且放纵一回,享受一下他的温柔吧!回想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情窦初开,有点莽撞的少年皇子,对着自己紧张的发下那个毒誓,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但愿,已经忘了吧?想起不久前听到的消息,胤礼恐怕早就变了吧。想着想着,心里不觉得黯然。 默默的,精致的木梳刷过一层层的秀发,胤?只想把自己的相思,自己的爱,一点点全都编进去。今日,我为你梳发,今生,你便是我的妻呵!我的妻…… 一梳梳过泠泠相思比梦长 二梳梳过浅浅情缘如落花 三梳梳过遥遥秋水少归航 四梳梳过漠漠天涯有断肠 五梳是流年变换青春老 六梳把伤心泪化作了沧桑颜 只恐相见不相识, 唯挽青丝寄余生。 胤礼的婚期选在十一月。康熙从热河回来以后,又去了一趟塞外,好像还为了什么事情,把为母守孝的八阿哥骂了一顿,不过顺带着,还稍上了老十三。每到这个时候,胤?就会低沉几天,好像骂的是他。敏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想来这些事情他还是记得的,记着自己何时,因何被骂,然后前前后后这一段时间都要郁闷。 因为敏弘怀孕,所以胤?留守,十三病情又犯了,也没有去。十七婚礼,八阿哥守孝,京里的阿哥多少都有心事。 结婚那天,敏弘想去看看,胤?说她身子重,不要乱跑,婚礼上人多,容易伤着。带着敏弘万千嘱托,几乎被敏弘视为商业间谍的胤?去而复回后,竟然用两个字汇报了全部过程:还行! 还行?不行! 后来才知道,胤礼在结婚前一天,一口气纳了两个小妾进门。在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胤?扶他的时候,被胤礼推了个跟头,还骂他卑鄙无耻,耍小人手段。要不是别人拉着,差点没打起来。 或许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总是难以放手。 敏弘又想起那天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胤礼说得话:“不管你是谁的,我是你的。我会守着你,一直守下去!” 胤礼的唇颤抖而轻柔,从蜻蜓点水的轻琢到狂放肆意的深吻,敏弘不敢回应,却不愿阻拦…… “这是你为我流的泪吗?原来你心里是有我的。”脸上的泪被吮吸了去,耳听到:“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小十八也不信我呢?他究竟对你作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 新年,再重的身子都要参加,只不过按品级身份排队,敏弘排在了最末的最末,拜见了几位娘娘,光等候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有点象小时候排队买烧饼,人多,等好长时间,也不敢离开,怕加塞的。 幸好,怀孕的人受照顾,可以在侧间等着,不至于受苦。 一圈转下来,敏弘看到了落蕊和青菊,青菊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已经怀孕了,但脸上却是怯怯的表情。几个人走了个对脸。弘低身施礼,落蕊顿了顿脚步,高高的抬起头,又往前走。青菊却是冷哼一声,那个小妾紧跟着,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春香消息多,看敏弘对那个小的感兴趣,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十八爷不让说十七福晋的事情,这个十七爷的妾总可以说一说吧?嚅嗫着说:“那个,那个是十七爷新纳的小妾,好像叫巧娘的。 “哦!”看敏弘一副敢兴趣的样子,就大着胆子说了起来:“前儿,十七爷大婚的头天,就迎进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是青楼里的花娘。这个是因为怀孕了,被迎了进来。十七福晋也不怎么理。青菊原先就管着府里的事情,很是讨厌这两个,变着法儿的欺负她们。十七爷好像也不怎么管的样子。听说,昨天晚上,青菊因为给十七爷的水太烫了,回去后狠狠的烫了这个巧娘。您看,她现在走路还有点歪呢!” “呀!那孩子呢?” “青菊手段高着呢。在宫里的时候,就有不少十七爷身边的丫头吃过她的暗亏。怎么可能让那个孩子掉了,自己落人话柄!” “这么厉害!那十七福晋不是要吃亏了。” “难说!那个十七福晋也是个厉害人儿。我听说她服侍爷的时候,乐儿姐姐就吃过她的暗亏。”春香来得晚。胤?屋里管的严,下人们平日里很少乱传话。外面的人,多半都以为是敏弘横刀夺爱,踢走了落蕊。春香听到的也不全,但敏弘是自己的主子,平日里也不觉得敏弘多么难伺候。想着,一定是落蕊挺厉害的,爷不喜欢那么精明的女人。现在,说她坏点,主子肯定不会生气。 果然,敏弘很感兴趣,说道:“怎么个吃亏法儿?” “落蕊以为十八爷喜欢乐儿姐姐,总是排挤她。本来乐儿姐姐一直是这里的大丫头,爷房里得事情也都交给她做。可是这个落蕊悄没声的,就抢着自己全做了。乐儿姐姐也不争,就到外面去了。后来,爷还是很相信乐儿姐姐,落蕊就使了个更狠的。” “怎么了?” “在爷身边做事的小五子,是乐儿姐姐的亲弟弟!小的时候被拐走了,长大点儿,就给送来当了太监。后来,乐儿进了宫,姐弟两个凭着后脖子上的印记相认了。他们都是老实能干的。乐儿姐姐先过来伺候十八爷,小五子是后来调过来的。也不知道落蕊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撺掇的十八爷杀了小五子。唉,听说,那阵子,乐儿姐姐都不想活了。幸好,十八爷念她辛苦,赏了好多东西,让她回家看看,这才熬了过去。唉!” 原来是那段故事。我和胤?或者胤祥不知道是站在多少人的悲伤之上。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心头仍然是沉闷。 春香误会了敏弘的意思,说道:“不过,现在好了。落蕊嫁给十七爷,自然有青菊和她闹。十八爷待您那是一心一意,我都没见哪位爷这样待过自己的福晋呢!” 小丫头话多,有些地方有点冒,以后自然会有人管。敏弘拣了个齐整的石头,春香赶紧铺上垫子。敏弘道:“她们做得原也没错。”低头一笑,喃喃的说:“有什么错呢?” 春香吓的扑通一声跪倒,说道:“主子饶命,是奴婢嘴贱,胡乱说得。主子饶命。” “快起来!”敏弘也吃了一惊,头一次有人给她下跪!“快起来,没人怪你。真的,快起来。我只是随便想想。你也知道的,这阵子,我就爱瞎琢磨!快起来。” 春香偷眼看了看敏弘,觉得说得是真的,这才怯怯的站了起来。敏弘知道一时半会好不了,也不管她,自己坐在那里想心事。 她不关心落蕊,也不操心青菊。于她,这两个人都是外人。唯有十七,总是心头的一个牵挂。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嘴唇,想起了那个绝望的吻,想起听来的事情,心都绞起来了。何苦! 正月十五的时候,康熙大办曲宴。胤?圣宠隆眷,随侍在侧。敏弘怀着身孕不便出席。遣退了下人,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折耳乖乖的趴在一边,也不靠近。敏弘因为害怕传染了婴儿,很久没有理它了。见它一幅哀怨的模样,抱歉的笑笑。下意识的拣起了水晶球…… 怎么会有热量? 心中一惊。低头凝视片刻,水晶球里隐隐有一些图像出现。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滑过球体,一层淡淡的光芒浮现出来。 敏弘明白了,自己的灵力正在恢复! 放松了精神,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蓄养着精神。 上帝不给你关上那扇门,也就不会给你开开另一扇门。现在有一扇门已经打开了,上帝想干什么? 门轻轻的打开,敏弘睁开眼睛。看了看来人,笑了! “兰月,别来无恙!” “你还我命来!”一双冰凉的手覆上敏弘的脖子。一阵冰凉的风而已,敏弘微微一笑,看着她。兰月狰狞的脸,半边已是白骨,淅沥的血肉挂在颌下。地上是一滩又一滩的黑血,慢慢的浸漫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你看看我,为了你,就为了推你一下,我被十七阿哥整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还我的命!” 敏弘觉得有点恶心,神情间却是一派的安然:“没用的,你动不了我。我心里无愧,为什么要怕你?”敏弘觉得周围全都黑了,“你心思狭隘,欺上瞒下,纯是自取其辱。只不过,十七阿哥的手段太凌厉了些。” “凌厉?你以为就是凌厉吗?”兰月形如恶鬼,指着自己说道:“你看看我,我这个样子。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只要你肯过来说一句不怪我,他就会放了我!十天啊!我被折磨了整整十天!每一天,我都在等着你,就你的一句话!可是,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 敏弘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心里黯然,胤礼你这是何苦!我只是不想给你希望,你又何苦这么执著?以至于搭上一条人命!你以为是胤?对我瞒下了消息吗?你洒得满天飞的消息,从哪里不能知道呢?我是自己不愿意去啊! 兰月疯狂的说:“这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哼!你以为你就是好人吗?你不过是仗着阿哥们的宠爱,在那里装好人。如果没有阿哥们,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操死你!呸,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敏弘依然笑着,咬了咬牙关,说道:“没错!我是故意勾引我相中的男人。我就是不想落到你说得那种地步!而且,我成功了!我的男人保护我,宠爱我,理解我,尊重我。我的目的全达到了。但是,有一点,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装好人。我的男人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好人!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你的痛苦,我不会去承担。行为是你自己做主的,后果由你自己去承担,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在你伸出脚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最坏的准备!你现在找我来,是最没用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我选择的男人!你们的道德,对我没用!” “你无耻!”兰月声嘶力竭的喊着,森森白牙裸露在外面:“好!你既然不在乎!我就去找他算账,这是他欠我的。” “站住!”敏弘喝道! 兰月嘿嘿一笑,说道:“后悔了?” 敏弘说:“我说过,我不在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手腕一翻,掌心向上,一团白色的雾气在手中凝聚:“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去伤害胤礼!” 兰月惊到:“你敢!我有来世今生,你若是化了我,上天会罚你的!” 敏弘歪着头,斜看了了她一眼:“我需要向你解释吗?”遂又叹到:“我一直负他。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这一次,就算我帮他吧!就把他欠你的,记到我的名下吧!” 双手一扬,明晃晃的光芒夹着七色的缕缕光丝,罩住了兰月。 兰月狂笑着:“报应啊,报应!你这妖精身上竟然有血咒!”笑声和影子一起熔化在光团里。 春香从院子走过,一阵冷风,冻的一哆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卧室,突然亮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果然是花了。一切正常。 想想还是进去看看,敏弘斜歪在椅子上睡着了。折耳猫在一边。目光炯炯有神。春香拿了见狐裘悄悄的盖上,退了下去。 敏弘的睫毛微微抖动,眼角滑落了泪水,水晶球里,看到的是十七疯狂刑求兰月的场面,她只看到胤礼疯狂的充满血丝的眼睛,绝望丝丝缕缕的浸透了她的每一寸神经。外面是十七派的人,在等着敏弘可能的求情,却一直没有等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胤礼,何必? 第二天,敏弘有一点感冒,略微养了几日,慢慢的才好了。 胤?也正好休息,除了必要的请安,多半时间都在陪着敏弘。这天,敏弘熄灭了屋里的灯,牵着胤?的手,站在了水晶球前面,两只手,轻轻的覆上球体,慢慢的光芒亮起来。胤?觉得有一股热气从手心传了过来,就好像当初敏弘第一次向他体内注入灵力一样。惊诧的看着敏弘。 过了一会儿,敏弘收了手。才解释道:“落蕊嫁给十七的时候已经不是处子了吧?”老九趁着落蕊伤心,诱奸了她。胤?知道老九的计划却瞒下来没有说,十三和老九的矛盾更深了。看了眼胤?,他大概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那么好欺负。敏弘继续说:“兰月在我的饭菜里面下的不过是泻药,落蕊却加了绝育的东西。幸好被你派着的人发现了。这些都是你为我做的,你从来不说,也不让我知道。”顿了顿说道,“既然我只会这一些,也只能作这一点了。放心,伤不到孩子的。” 胤?毕竟是紫禁城这个修罗场里炼出来的。自己何其走运不必面对他的修罗面孔!胤?是,胤礼是,胤祺也是,每个人,或许还要包括自己,都有一副修罗面孔。 胤?不知道敏弘作了些什么,听她这样说,只道她已经恢复了能力。心中想到,她或许可以走了,不禁一阵惶恐。反手抓住她,说道:“你,你在做什么!你说过不走的。” 敏弘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就走。我也就是能够耍些小把戏罢了。刚才不过是让你强身健体的,免得你又为你的那个自己伤心,弄坏了身子。”心里却说,有什么冤家帐就都记到我的头上,让他们开心的活着吧! 他们为了我收了修罗面孔,又为了我牵连那么多人,我,终究要作些事情的! 她没有想的是,命运的另一扇门竟因为她的这份执念,悄悄的打开了。 章节目录 第53章 新年过后,敏弘的身子越来越重。人却没有象一般的孕妇那样丰润,眼睛显的越发的大了。 胤衸比平日更频繁的传唤太医,却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敏弘只能时时开解他,收效甚微。 在这个年代怀孕,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凶险至极!胤衸一命两世,看尽人间的生生死死,面对现在的情况,心里实在是担忧。可是又怕影响了敏弘的情绪,只是放在心里,反过来又安慰敏弘。夜半私语时,常常拿他在五哥府里怀孕时的事情来逗笑。完全找不到当初的忌讳了。 最近,胤衸办事颇和康熙的心意。胤衸,胤礼,胤禄三兄弟,异军突起,和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一起成为康熙驾前最得力的王子。四阿哥虽然陪侍最多,却已经很少办事了。废太子虽然被废,圣宠却不曾渐少,嚣张跋扈一如既往。而正月的时候,康熙以八阿哥“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的罪名,停发他及其属下护卫官员的俸银俸米。朝中的大臣们都在暗暗的猜测,究竟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胤衸回来从来不说这些事,敏弘只是依稀有些印象,听得别人三言两语,暗自推测。末了,心里总是不忘对自己说一句“各安各命”吧,强迫自己忘了这些事情。长路漫漫,起伏由谁定?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宛如挥手袖底风。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正是踏春的好时节。丫髻山位于今天的平谷县刘家店乡境内,因山颠两块巨石状若古代女孩头上的丫髻,故有此名。山上的碧霞元君祠,始建于唐代,后经历代不断翻修、扩建,逐步形成京东最有名的古刹。康熙亲撰《玉皇阁碑文》,记其六旬来此祝沼之事。一时间亲贵云集,无不以此作为朝觐之地,踏春拜祝之所。 敏弘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还是希望能够出去转转。胤衸考虑再三,觉得丫髻山终究是繁华之地,自己若是因为公事不能陪同,各方面的照应也会周全。正好有几天,胤衸有事要去那里办差,遂携了敏弘和几个下人,一起上路了。 就好像以前的公务旅游,男人出去应酬办事挣钱,跟着的女人就是旅游逛街花钱。这一天,胤衸出去之后,敏弘带了春香准备去丫髻山上的碧霞元君祠转转。 敏弘见山虽不高,却也需要拾级而上,掂量了一下自己,只带了春香在山脚下,寻着清溪繁花之处揽胜寻奇,四处玩耍。 真是繁华之地贵人多。已经是晚春了,敏弘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八福晋,九福晋和老十的一个侧福晋。本来老十的嫡福晋是阿巴亥,但是这个郭络罗氏人长的美,又有外家支持,和八福晋又属同族,是以入府就颇得老十的宠爱,进进出出之间,俨然是十郡王府的当家人。男人们关系好,女人们走的也近。看她们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山脚下的停云茶社大概又是哪个阿哥的产业,虽为三教九流聚会之所,却隐含富贵之气。茶社建在一处清潭之上,闲云潭影,清乐悠悠,粉墙银杏,雅筑玉兰。茶社里没什么人,大概都被门口鲜衣怒马的侍卫们吓跑了。 敏弘本来也不想进去的,可是里面的人看见了她,特让人来请,盛情只下,怎好却之! 虽然八阿哥被康熙斥责停俸,八福晋却依然是三位福晋里面最为风光的一个。一身的锦绣珠宝,眉目间依旧是张扬傲气,富贵荣华和这清雅的景色似乎不相宜,只是见到她的人恐怕都不会管景色如何,这般神色被有心人看到,又会多了几分揣摩吧?不过想起八阿哥对她,不管目的如何,也的确值得一个女人这样去做了。 敏弘心中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对这位八福晋多了几分好感。赶紧上前施礼。一阵寒暄过后,敏弘恭恭敬敬的执礼而立。尚未成婚,自己仍然只是十八阿哥的一个丫头,或者小妾也行。 八福晋指了指绣墩,说道:“玉儿不必客气。快坐下。” 待到敏弘谢礼坐好,继续说道:“今日,我们也是过来玩玩,妹妹也不必守着城里的那些捞拾子规矩。眼瞅着今年就该办事儿了,这早晚你也得叫我们一声嫂子!呵呵!”八福晋的声音略微有些尖利。听得她笑了,另外两位福晋也跟着呵呵的笑了。 敏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算符合他们的心意,又不被人算计,只好作腼腆娇羞状,低头跟着呵呵。 郭络罗氏说道:“早就想和妹妹聊聊了,可是十八阿哥守的也忒紧了些,连看戏喝茶都每个机会。今儿可是好了,快让我们这些个做嫂子的好好看看怎样的一个可人儿。”说着,已经就近挽住了敏弘的手。 敏弘素来不喜与人解除,只觉的她的手冰凉凉,滑腻腻的,心头极是不舒服。也不敢有所表示,只好充她笑了笑。 九福晋是个极有眉眼的人,似乎看出来敏弘的不情愿,推着一盘刚上来的蜜饯说,“十弟妹不是一直要吃这儿的蜜饯果子吗,还不尝尝!”果然,十福晋松开了手,去吃东西去了。 就听八福晋说:“玉儿这身子怕是也有七八个月了吧?” 敏弘回到:“已经七个月了。” 八福晋听后,点点头,说道:“这个时候最是要小心。小十八平日看得那严,怎么这个关口,反倒放你出来了,也不跟着。”脸上神色颇为不愉。 敏弘知道她曾经小产过,而且当时八阿哥并不在场。现在这番话,纯粹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只好跟着又笑了笑。 正在吃东西的郭络罗氏,突然说道:“要说这生孩子,刚刚,年氏为四阿哥添了一位小格格。你说怪不怪,这四阿哥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张扬的人,这几年越发的低调了。往年生个阿哥都没见怎么庆祝,怎么今年生个格格,竟然要开筵庆祝呢?莫非那个年氏真的象传说的那样把咱们快要成佛的四阿哥迷的不做佛爷了么?”说完觉得很是得意,掩口葫芦而笑。 九福晋看了眼八福晋,跟着说:“那个年氏我倒是见过几面,要说姿色,还不如四爷府里的耿氏。更不如四爷后来的那几个汉女。” 八福晋接口到:“哼,不过是有个好哥子罢了。”最近大概要打仗了,敏弘记得十四是康熙五十五年走的,那么大的战略不会在短期内做出决定,在四十四年该有所反应才是正常的。四阿哥这么做,甚至放出这样的闲话,也有笼络年庚尧的意思吧。 不过,听说年羹尧似乎并不老实,和八阿哥他们也有走动。过年的时候,还听别人提的,说什么年羹尧送给十四阿哥的宝剑原是准备给十三阿哥的,不知怎么换了主了。 看着八福晋一脸不屑的样子,敏弘心道,你还真是张口就来。这样骂她不就是骂你自己么。你说八阿哥为什么能这样对你啊!想到这里,似乎也有点明白,在未来的时候,她为什么能够脱口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看来不过是一直如此罢了。 几位福晋在那里话家常,敏弘基本上保持沉默不说话。听着听着,敏弘觉得这些女人其实没有想想的那么厉害那么复杂,难道是因为少数民族的缘故,所以天性里面依然保留了草原的纯真和爽朗?可是,想到胤?偶尔提起的她们关起门来的故事,心里还是觉得不寒而栗。既不能在言语上逆了她们的意思,又不想说假话,于是,只好跟着哼哼哈哈的应付。心中已是有些不耐烦。 正说着,十福晋突然象想起来了一样,说道:“对了,我听老十四家的说,玉儿当年差点就成了十四爷的福晋。那个时候,十八阿哥还小,没想到这一转眼十八阿哥竟然都要当爹了。妹妹的相貌却是一点没变呢!也难怪十四爷一直惦记着!”旁边的九福晋大概喝水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 敏弘说道:“啊?这个我不清楚。如果十四福晋是指当年皇上命奴婢照顾十四爷的事情,大概是有误会。奴婢只是想到一种牌戏,为十四爷解解闷,后来皇上也是知道的。” 八福晋好奇的说:“是吗?我倒是没听说过。赶明儿个,你也教教我们?”敏弘却是一愣,看来这个八爷真的是滴水不漏,连自己的福晋都防着。有点坏心的想着他要是他说梦话怎么办? 十福晋似乎对男女事情颇感兴趣,不依不饶的说道:“那牌也要孤男寡女的一起打才要好玩儿么?” 敏弘暴汗,怎么那么象自己大学里的那个八卦女王的口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旁边九福晋的咳嗽似乎突然厉害了,敏弘看看她,发现她正在给十福晋递眼色,顺着眼色望去,敏弘也是一吃惊,赶紧站起来,施礼道:“见过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吉祥。”这时候的十四阿哥应该是恂郡王了。一身点金掐丝的银缎箭袖袄,腰间束着明黄带子,上面坠着两块和田美玉,腰间是豆绿丝绦挽着吉祥如意结挂着羊脂白玉的团龙佩。下摆中间开衩,里面是青色里裤,足蹬同色的薄底鹿皮靴子。剑眉朗目,直鼻权腮,若不是眉眼间的杀伐之气颇重,当真是个让人看了就放不下眼的风流佳公子!敏弘心想,还是我家十三长得好看!暗地里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当初会被他诱惑了去。 十四微微一笑,当此春日便如春风,敏弘赶紧放低了眉眼。不敢再打量。十四阿哥先给各位嫂子行了礼,然后说道:“我说平日里是宁死也不出城的小十八,今日怎么要转性了?原来原因在这里!”敏弘意思意思的脸红了一下,心里也有点诧异原来如此。微微低头示意,却不肯说话。 八福晋说道:“十四弟可别难为人家,人家面儿薄,经不得你那么说。今儿是什么风儿把十四弟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十四阿哥笑说:“自然是几位嫂嫂的菩萨风把我吹来了。平日里忙得顾不上看望各位嫂子,今儿特意趁着办差,给各位嫂子送些稀罕的玩意儿。”微一偏头,就有人呈上来一些山珍野味,其中就有十福晋刚才吃的蜜饯。 敏弘看了一眼所谓的山珍,突然想起来方才在溪水边玩的时候,一位大嫂哭哭啼啼的说,昨天,她为久病的公公找的用来吊命的灵芝被当官的抢走了,害的老公公一命呜呼。心里突然想问问这棵灵芝是哪里来得。 八福晋淡淡的扫了一眼,说:“这棵灵芝倒是不小,也算是个宝物了。十四爷可真是有心啊!难为你还惦记着我的身子。” 十四阿哥说道:“这些都是下边的孝敬上来的,能给八嫂用了是他们的福气。” 八福晋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你的这份心意我也不能辜负了。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敏弘看看天,也就是两点左右的样子,又是在山脚下,离县城也不远,怎么说走就走了。看看十四阿哥,觉得还是离他远点好。跟在十福晋的后面,一起走。 刚走到十四阿哥的身边,手腕一紧,人已经被牢牢的扣住。他轻轻一带,敏弘顾念着自己的肚子,随着他的力道站在了十四阿哥的身后。其他几位福晋恍若未见,翩然离去。只有十福晋上车的时候,似乎回头看了一眼。 十四阿哥紧攥着敏弘的手腕,连拱手道别都免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好久没有和你在一起打牌了。”十四阿哥笑吟吟的转过头来,说道“一起玩一局如何?” 敏弘暗自猜测,这只狐狸不晓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心中已经有了怯意。无可无不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潭边走去。 “怎么?见到我就那么想玩水?”十四阿哥见状,首先想到的是酒醉的那天晚上。 敏弘这才发现自己去的方向,心中也是一愣,自己还真的是很怕这个家伙。脚下没停,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说道:“你不过来吗?” 身后隐隐有压迫感传来,想必是已经跟了上来。敏弘算计着,如何才不能被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走;十四阿哥也搞不清楚敏弘究竟想做什么,暂时放弃了计划,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如果不管两人心中的惊涛骇浪,远远看去,俊男美女,青山绿水,倒映在悠悠绿波中倒是令人赏心悦目。可惜,敏弘已经紧张的开始出汗。额头和鼻尖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粒。 十四阿哥笑道:“我听人私下里说,十八阿哥的宝贝生的是冰肌玉骨,即使烈日炎炎,也不会留半滴汗粒。小十八更是艳福无边,热河一游,日日佳人在怀,消暑解溽。” 敏弘脸不红,心不跳,接口道:“今日一见,可知传言之不可信。”顺手擦了擦汗,才发现没有拿帕子,掌心一翻,就势用手背抹了去。 十四阿哥微微皱了下眉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拉过敏弘的手,细细的擦了起来,说道:“怎么这般邋遢!小十八没有教你规矩吗?若是被皇阿玛瞧见了,少不了一顿训斥!平日里,小十八都教你做什么?” 坐爱做的事情。 不过敏弘不敢说,乖乖的任他把手擦干净。心里只盼望着,太阳走的再快些,自己也好找个理由下山。对!下山! 十八阿哥见敏弘没有回答,低垂了眉眼,洁净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越发的清楚,忍不住轻轻的擦拭起来,两个人的距离更加接近。敏弘甚至可以听见他心跳的声音。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这个十四,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对诸位兄弟说,就这样和敏弘过下去也好!那个时候,两个人离得很近,可惜感觉到的却不过是一阵风而已。从不曾象现在这般有盈鼻的汗味儿,擂耳的心跳声,迥然不同于胤衸,带着丝杀伐的男性气息。 十四拿着雪白的手绢从光洁的额头滑过,额头的边缘是细碎的发丝,被手绢抚过,压倒,又立了起来,隐约可见雪白细嫩的头皮,仿佛一件透明的纱衣下半遮掩的女子裸体,心中如同擂鼓。手上越发轻柔的来回抹过额头,脸颊,耳朵……,轻轻抬起了敏弘的脸。 十四阿哥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敏弘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陷入到回忆中的自己,竟然已经半靠在十四阿哥的怀里,他的一只手臂正托住自己的后腰,另一只手已经勾起了自己的下颌,小指还捏着那方帕子! 眼风轻轻一扫,敏弘看到春香毫不掩饰的吃惊和无措,心中叹口气。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十四阿哥也转眼瞅了瞅那边,低下头笑着,在敏弘的耳边亲昵的说:“需要我帮忙么?” 敏弘被吹的全身麻酥酥的,强自镇定下来,暗自庆幸自己衣服穿的够多,不至于被人看到鸡皮疙瘩。说道:“什么忙?你指什么?”借着说话的功夫,十四阿哥松了钳制,敏弘不露痕迹的错后一步,想要拉开距离。可惜,有的人天生高调,手臂一紧,生生的阻止了敏弘的动作,更让她状似很亲昵的靠在自己的身上,口中还笑呵呵的说:“没有么?我这里倒有一桩,需要你帮忙。”边说边往回带。敏弘不好强顶,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磨磨蹭蹭跟着,指望能借助两个人步伐频率的差异,离开十四的怀抱,毕竟自己这么大的肚子,十四应该不会太有耐心。 十四低头看着她,说道:“我陪你走,不过,你若是落我半步,我便吻你一下,一步,便是两下,吻到我满意为止,你看这个主意好不好?” 敏弘干笑两下,立刻紧上两步,并肩往石桌走去。远远看起来,两个人竟是言笑晏晏,蜜意浓浓。一干丫鬟侍卫再不懂事的,此时也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作石俑状。 来到石桌前,早有机灵的,铺好了软垫靠枕。十四阿哥看着敏弘坐下,靠在旁边坐了,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很突兀的,却是很轻柔的把手放在了敏弘肚子上,片刻,说道:“怎么不动?” 敏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人知不知道他怀里的女人和孩子是他弟弟的!只好装没看见。四处瞅瞅,觉得这个时候,小十八这个醋桶千万不要出现。 十四没有理会敏弘的沉默,慢慢说道:“以后,为我也生一个可好?” 咳咳咳!敏弘不巧刚刚喝了口水,闻听此言,一个不注意差点灌嗓子眼儿里去。慌乱间,扫过十四阿哥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心中豁然开朗,他是在戏弄自己。真是没品,想这么下流的恶作剧! 趁放杯子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挡开十四的手,说道:“奴婢虽然是服侍阿哥的奴才,可是皇上也有圣命,将奴婢指给了十八阿哥。十四爷,您现在和奴婢开这个玩笑不如玩牌更合适。” 十四一笑,似乎不介意敏弘的话。看着敏弘薄怒的脸色,红晕带生双颊,似乎更加明媚。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两下,猎艳之意犹盛。 方才敏弘的柔顺和迷茫使十四阿哥觉得这个女人只要稍用一点心思即可手到擒来,心中多了几分得意。一个丫头奴才,就算小十八爱如掌上明珠,也脱不了奴才的身份。管她是天仙地煞,在爷的面前就是奴才!无非多宠宠哄哄罢了,若是她,倒也无妨,想来很有乐趣的! 有人奉上做好的牌。敏弘一看,倒是精致,一色的雪白的玉版纸,比自己做的稍微小了些,到也好拿。成心难为到:“这牌不能用!” 十四阿哥浓眉一挑,明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却偏偏顺着她的话说:“如何用不得?” 敏弘说道:“你有备而来,谁知道这牌有没有做过手脚?你不要说让我检查,我自认检查不出来。啊……” 原本和胤衸在一起时,就没有养成顾忌的习惯。十四的和颜悦色似乎给敏弘壮了不少胆子,说起话来,“我,我”的。说完了,才发现好像用错人称代词了,惊呼一声,以手掩口,却来不及改了。 十四斜瞟她一眼,把玩儿着牌,淡淡的说道:“你跟小十八也这么没规矩?” 敏弘放下手,说:“奴婢知错了。” 啪!十四狠狠的将手里的牌甩到桌上,刷的站起身来,负手背对敏弘,面向群山,默然不语。 压抑沉闷中带点愤怒的气氛,深深的感染了周围的人。丫头侍卫们纷纷把头垂的更低,生怕引起十四的注意,作了替罪羊。除了一个人…… 敏弘也不知道十四为什么生气,有心问问,又有些不敢。犹豫再三,还是保持缄默的好。但是,敏弘有个特殊情况。她的老板早年对心理学颇感兴趣,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还专门选修了这方面的课程,一直以心理专家自居。时不时的向敏弘显摆一下,顺便测测敏弘的承受能力。搞来搞去,敏弘几乎谙熟各种花色的心理战术,早就皮实的没反应了。道不是说,心理承受能力因此变得多强,而是一下子就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地方,没办法接受对方的暗示。 比如今天,十四搞的大家都很紧张。敏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哇靠,这两个家伙的动作怎么都一样!然后,她就开始想入非非,上次老板是什么时候玩儿这一招的?怎么玩儿的?十四好像做得还不够想呢!唉,当初自己好像是因为写错东西了,被摆了一道,加了两天班。不知道这个黑心的家伙现在忙什么,谁在受剥削?想着想着,就严重走题。自顾自的魂游天外去了。 有过走神儿经验的人都知道,走神实在是件美好的事情,可以放松精神。如果能够yy一会,更是能够充分满足精神上的需要。今天走了半天,身子已经很乏了。又遇到不少事情,神经绷的紧紧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现在冷不丁放松一下,重重的疲劳感铺天盖地的覆了上来。天时地利人和,敏弘在十四的怒火中悠然入睡。 十四不知道敏弘会把他的行为歪曲到什么程度。他也没有什么心理战的概念。看到敏弘在他的面前假模假势的“谦卑,守礼”,清楚的划出一条分界线。线这边是他自己,线那边是胤衸和敏弘两个人!就说不清从哪里冒出一股子邪火,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掳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藏了起来,细细把玩。 青山绿水,白云玉带,好半天,十四阿哥才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一回头…… 丫头已经睡着了! 半偏着头,手轻轻的放在突起的肚子上,就像一只慵懒的猫,无所顾忌的睡着了! 十四轻轻走上前去,弓着身,细细的看着:原来她腻白如膏脂的脸庞上面竟然还有细细的绒毛,原来她睡着的时候有叭嗒嘴巴的习惯,原来她的嘴巴那么漂亮…… 低下头,十四轻轻的吻上去。先是轻轻的刷过,薄薄的皮肤可以感觉到褶皱的起伏,有点干。十四贴上自己的嘴唇,辗转轻吮着。呼吸逐渐急促,吮吸也变成了噬咬。修长有力的大手托住敏弘的后脑,急切的想扣开齿关。敏弘吃痛不住,闷哼一声,十四长驱直入,攫住香舌,灵活的缠绵着。 敏弘迷迷糊糊,本能的保护自己,挥手就是一巴掌,“啪”,正拍在十四光头的部分,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显得格外的响亮。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十四也停了下来。 敏弘从梦中醒来…… “那个,那个什么……”干干的咽了口唾液,敏弘仔细的观察着十四的脸色,这家伙好像有点生气,还好没有愤怒,鼠胆微熊,忍不住辩解道:“那个,有蚊子!”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才春天哪里来得蚊子!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十四维持着躬身的姿势瞪着她, 沉默…… 哈哈哈,突然,十四直起身子仰天大笑,边笑边摸自己的头。笑毕,转身对敏弘说:“敢打本王的头,你是第一个!”弯弯的笑眼里透着猎人的决绝和嗜血。 敏弘悚然一惊,低下头。自觉无罪,亦不想请罪。心中却是恍然大悟。 彼时那个“至情至性”的十四阿哥不过是今日“求之不得”的延伸罢了。若今日趁了他的心,可还有那句话么?!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吗?兰月曾说自己身上有血咒,还是什么报应,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也是拜这个人所赐。以前自己不明白,现在再清楚不过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想自己一直以来,都对十四存有一份特别之意,也不过是些笑话罢了。眉眼间越发见得冷淡。默默的思索着退身之策。此时敏弘的心中对十四的观感完全的转变,若说还有分心思,也是如何留住他的一分注意力,为“未来”的自己留一分退路。 正在暗自较劲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马嘶声从茶社门口传来,敏弘忍不住站起来,伸了脖子张望。当耳听得“十八阿哥吉祥!”时,人已经冲到了门口,准确的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果不其然,斥责声随即传来:“慢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了么!” 胤衸配合的拍拍敏弘,很久没见敏弘在人前这么亲热了。虽然有点吃惊,还是欣然受之。敏弘似有所觉,敛身退到胤衸的身后,春香搀了站好,偷偷看了一眼敏弘,方才明媚的眼神掩着什么,一闪而逝。 “十四哥吉祥!”十八阿哥意思意思的打了个千儿,十四微微有些不快,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十八阿哥笑着说:“今儿在衙门里办差,等了半天,没见着十四哥的大驾。见了仲年,才知道原来十四哥给嫂子们送礼儿来了。要是知道,我还要哥哥带些才好。” 十四道:“你的那份,我已经代你送了。何况,玉儿在这里,八嫂她们也是很喜欢她,还商量着怎么给办呢!”说完,看看敏弘,胤衸也看了过去。敏弘正扭头看身旁的山水,眼底眉梢淡淡的如同山水般遥远。恍然未觉兄弟间的言辞机锋。 咳咳,胤衸轻轻的咳了两声。敏弘这才扭过头来,刹那间,胤?以为自己从敏弘眼里看到了失望,浓浓的,深深的,冷冷的,直透到骨子里面…… 五月底的时候,敏弘终于平平安安的等到临盆。 自从从山上回来,胤衸正式调到兵部协理十四阿哥办差。十四阿哥似乎也颇为看重这个弟弟,交办了许多事情。胤衸日渐忙碌起来,三更起,五更眠,两个人也是聚少离多。 开始的时候,为了让敏弘能够好好休息,胤衸要搬到书房去住。敏弘为了孩子着想,也答应了。可是在连着做了三个晚上的恶梦之后,在第三个晚上被恶梦惊醒之后,敏弘坚决的推开了书房的门。从那以后,两人在也不分开睡了。只是,无论胤衸如何探问,敏弘总是笑笑,从来不提那几个恶梦的内容。 临盆的时候,胤衸正好被派去古北口练兵。临走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感觉,有心留下来,又怕落了把柄。毕竟,现在不比以前,多少人前前后后的看着。十六阿哥的二阿哥前不久刚出生的,老十六在宫里值了一宿,根本就没回府。跟皇上说都没说。 敏弘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在也是添乱。到那个时候,你什么忙也帮不上,不如晚点回来,等我有精力了,讲个笑话安慰安慰我来得实在。” 胤衸是经历过生子之痛的人,也有过孩子,知道敏弘说得是实话。想了想,终究是走了。胤衸走了之后,敏弘一人蒙头哭了整整半个晚上,心中恨死了十四阿哥。 那三个恶梦中的一个竟然在朦胧间重复出现——十四的血咒。 从那时起,敏弘便将水晶球随身带了,以备不测。胤衸通过管家的汇报,得知这件事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隐约间有种奇怪的感觉,敏弘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胤衸外出办事,回到大营,看到家书邸报,才知道敏弘以经在两天前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现在母女平安。怒火几乎要把他的心肺烧炸。 半天才按下怒火,细问送信的,才知道,敏弘临盆的时候,命令紧锁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入。连皇上派去问候的四福晋都被挡在了门外。只是—— 下人支支吾吾不敢再言。胤衸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讲!” 只是,听太医们说,玉儿姑娘整整疼了三天三夜,就是不见孩子出来。因为十八阿哥不在,太医们不敢自作主张。第二天一早,请示皇上时,皇上说,说,说要孩子。 抬头看看胤衸的脸色,下人哆嗦了一下,只得继续讲下去。玉儿姑娘及其坚强,无论痛成什么样,没有人听见她喊一声,甚至连接生的嬷嬷都没听见她的呻吟。后来,太医送去汤药的时候,玉儿姑娘竟然伸手打翻了汤药,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太医,老太医差点吓昏了过去。 胤衸听说连汤药都送了,心立刻揪了起来。虽然知道现在母女平安,可是仍然控制不住。当听到敏弘打翻汤药,吓昏太医时,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湿意。 来人继续回禀,玉儿姑娘也不吭声,大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疼。虽然在第一天的时候,疼的昏过去一次,可是自从打翻汤药后,竟然一次也没昏过。就那么忍着,等着,开始不疼的时候还能说两句,后来就一句都不说了。嬷嬷心疼,没见过这么坚强的丫头,知道她是怕太医灌药,都站出来为她担保,可是玉儿姑娘什么也不说,不吃不睡硬是又挺了两天。 想起当时紧张的情形,来人的声音也带了哽咽。后来不再开门,也是下人们起了保护敏弘的念头,怕有人来加害敏弘。但是,如果皇上下旨,却是谁也不敢拦的。那时候,每一瞬间都仿佛是一年。 直到第三天,是个十五。大家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月亮特别得圆,夜晚的天空是纯净的深兰色。就在那个时候,从敏弘的屋子里,一道白光直直的冲向月亮,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整个北京城都看得清楚,格格就在那个时候出生了。 胤衸恍然记起,曾经听人说这两天京城里曾经出现白虹贯月,想不到竟是敏弘的生死关头! 一定是那颗水晶球! 敏弘曾经说过,这个水晶球可以延续她的性命。原来如此,是自己多虑了。 胤衸才想起皇上的汤药。皇阿玛终究对敏弘是有芥蒂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皇阿玛会对敏弘起了杀意?从自己的外派到练兵的安排,再到前几日家书抵达前突然的安排,这一切像是安排好的,故意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保护敏弘。难道仅仅是十四的一时心血来潮么? 十八阿哥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见到敏弘和孩子平安无恙,心中自然很高兴。敏弘决口不提生育的事情,只说痛死了。胤衸知她对皇上颇有怨言,也不多问。只把事情悄悄的放在心里。皇上似乎也很高兴,赏了胤?府第,位置在兵马司胡同那边。还根据钦天监提供的日子,把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两个月之后。 这里原本是一处前明御使的府邸。并不大,但是亭台楼阁,甚是精致。敏弘待身子恢复以后,就着手装修工作。孩子有嬷嬷帮忙带着,敏弘一边加强身体锻炼,一边琢磨着房子的事情。她原本就是一个懒人,住处无不以舒适方便为主。这里固然精致华美,但是和她的要求却是十万八千里。你能想像一个超级热爱宜家风格的人,住在古色古香的房子会舒服吗? 女人天生就是装修狂,懒女人也不例外。有的女人自诩不是,那是她没有机会。 大婚,建府,生活象流水一样哗啦啦的走过。孩子也慢慢的长大,敏弘摸摸日渐萎缩的水晶球,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透明的球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分血丝,淡淡的,蔓延着。 胤衸和其他阿哥陪着康熙去了塞外,这一次除了随侍的太监宫女,谁也没有带家眷。敏弘独自留在京里。 八福晋果然守诺,派人送来了请柬。看戏,聊天,还有从十四福晋那里传出去的牌戏。 敏弘拿着牌,淡淡的瞥见旁边作弊的样子,眼光一转,只道没有看见,随便甩了两张,输了。九福晋是个好手,二话不说,顶了上来。敏弘悄悄的退下。外边的水阁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几个女人花团锦簇的聚在一起。 敏弘远远的捡了僻静的地方坐下,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小小的水晶球。怕是不远了…… “十八福晋?”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敏弘一愣,绿浓? 两个人相对无言,彼此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绿浓先开口:“其实,一早我就认出你了。你就是那个姑娘吧?” 敏弘沉默,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十三阿哥,不过从当时的情景推断,她恐怕以为只有一个人。 绿浓继续说:“我,我怕你……所以,我就一直……唉,我也是多虑了。其实,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的。没有你,五爷他,他也不会对我这么好。我是专程谢谢你的。” 敏弘摆摆手,水晶球闪了一下:“不必了!注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皇上最是忌讳这些事情,还是忘掉吧。” 绿浓欲言又止,张了张嘴,闭上,看看,才说道:“这个作为谢礼,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伸手递过来一幅精巧的山水画。转身就要走,临走,回过头来说,“我在那里住过,很美的。或许以后可以帮助你。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敏弘展开一看,普普通通的一幅画。难不成自己还要作“画中人”?个人体质不同,世间能够相合的物质也不同,他人手中的灵物,到自己这里未必灵验。这些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无论怎样还是很感谢她的好意。 林间风过,水上飘,清爽世界。敏弘昏昏欲睡。 隐约间听见隔壁的雅间有人说话,有十八阿哥,狐狸精,继承等字样,心中不由得清醒过来。微微定下心神,仔细的听了起来。 说话的是八福晋和九福晋,声音略微尖利的是八福晋,九福晋声音比较低,另外一个轻轻细细的,是十四福晋。 只听八福晋说:“什么?皇上属意十八阿哥!消息属实?” 九福晋说:“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皇上原本是希望十八阿哥不要搬出宫,直接住到毓庆宫的。” “毓庆宫?!”八福晋和十四福晋同时重复了一句。“那,为什么……” “十八阿哥拒绝的。也不知道他想什么,竟然婉言谢绝了。皇上并不生气。”九福晋继续说,“听说,反而更喜欢他了。这次去围场,没有让阿哥们带家眷也是准备从各部王族中给阿哥们再指几门亲事。十八阿哥外家单薄,母亲又是汉人。为这事,皇上很伤脑筋。四阿哥建议不如再指一门亲事,最好是个蒙古王爷。所以,这一次,十八阿哥很可能要娶回科尔沁的哪位公主。” “科尔沁?”十四福晋喃喃道。这意味着…… 八福晋冷笑道:“他们家的狐狸精能罢休?不是说,这个狐狸精动不动就拿出走威胁小十八吗?小十八可舍得?” 九福晋说:“嗨,一个女人家能去哪里!不过是仗着男人的宠爱拿乔罢了。若没有十八爷,以她的身家能嫁个侍卫郎官儿做个妾,已经很不错了。咯咯咯”屋里响起三个女人得意的笑声。 八福晋说:“真要是爷们急了,我看她也不敢怎么样!这等荣华富贵,天家荣耀,谁能放得下。” 十四福晋说道:“她在十四爷那里也留过一阵子,我瞅着那丫头到与旁人有些不同。更何况当初十八爷小的时候,她不是也拒绝十七爷了吗?” 九福晋道:“妹妹想左了。我听说她早就上了五爷的床了。十七爷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真要答应嫁了过去,还不是往死里整!这十八爷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人又小,随便编个故事不就骗过去了。等到以后发现,那么久了,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八福晋说:“我听爷说,小十八是个精明人儿。怎么会那么好骗!“ 九福晋咯咯笑了两声,“这种事儿啊,总要经过了才能明白?这狐狸精管的紧,九爷十爷带着十八爷去了好几趟花楼,十八爷就愣是没留过。溜得比什么都快。“ 想着胤衸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敏弘抿嘴一乐,难怪有几回回来以后先去洗澡呢! 三个女人也笑在了一起。 十四福晋接着说:“诶,我听说十七福晋好像不太招十七爷的喜欢?大婚以后,好像就碰过一次。“ 九福晋哼了一声,说道:“那也是个狐媚子,青天白日的抢男人,丢死脸了。九爷倒是惦记了几天,这阵子,我看也淡了。” 十四福晋低低的笑了几声,继续说:“爷们还不都是一样,玩的新鲜罢了。” 八福晋听着不舒服,冷哼了一声,说道:“十七阿哥到底圣眷不隆,哪里象十八阿哥。将来一旦登上大宝,她不就一步登天了!十八阿哥嘴又甜,哄两句,意思意思,各自找个台阶下也就算了。我看这一次,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敏弘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这几个女人嘴巴虽然坏,可是说得还真是实话。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个人的情爱会显得无比渺小,从那个位子俯视,所有为个人快乐的努力,都在天下的苍生的福祉下显得荒唐而自私。更何况,他深知百年后的中国,他能不存了改变历史的心思吗? 低头看看水晶球,自己该何去何从? 章节目录 第55章 敏弘沿着湖边慢慢的走着。自己或许是太苛刻了。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他的使命,他的理想,他的家人,他的子孙。自己为了那些个虚无的信念,置这些人这些家庭于何地?太自私了。 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那些笑脸,那些算计,突然显得很生动。美也罢,丑也罢,都是为了活下去,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谁能说他们是不快乐的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胤衸或者胤祥,也是动心了吧?夫妇间微妙的尴尬,此时忽然有了解释。天下在手,江山我有,这是每个男人都渴望的豪情啊! 敏弘拾起一粒石子,斜眼瞄了瞄,腕上使劲,啪,啪,啪……,小小的石子在水面上打出了五六个水漂,划出一个个美丽的同心圆,交错,消失。 “十八福晋好心情!”从假山后面绕出一位丽人,落蕊。 敏弘福身行礼,“十七福晋吉祥。” 落蕊哼了一声,说道:“不敢当!”花盆底笃笃的敲在石头上,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和敏弘并肩站在了湖边。 敏弘侧头看着她,她的眼里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朗纯净了。低下头,落蕊的手绢已经被绞的不成样子了。 半晌,落蕊才说:“我的事,你是知道了吧?” 敏弘扭头看了看,说道:“哪桩?” “你!”落蕊的眼光闪过一丝恶毒,贝齿紧咬,顿了顿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看着我被九阿哥十阿哥戏耍很有意思,很和你的意,是吗!” 敏弘扫扫衣袖上的土:“不,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或者说,我只知道有一个和你有关的赌约。但是,这样的赌约并不少,至少,我知道翠翘是一个。这没有什么可吃惊的。”是了,听说她在结婚前被九阿哥诱奸了,听说十七阿哥不理她,听说她曾经自杀过,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敏弘维持着沉默。 或许是她的冷漠激怒了落蕊,或者落蕊本来就很激动,啪,就是一个耳光!可惜,敏弘的身手比她快,伸手一挡,反手一拧,已经把落蕊的胳膊正面绞了起来。落蕊张口欲叫,敏弘已经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离她远远的。 落蕊张口结舌,突然转身伏在山石上哭了起来。 将心比心,何况自己也面临老公别抱的情况。敏弘走上前,轻轻的说:“别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你走开!”落蕊突的转过身,指着敏弘说道:“本来十八爷对我好好的,是你横插一扛子。本来,爷喜欢你,我可以接受,可是,你不该逼着爷送走我!我千般忍让,究竟哪里不好,让你看我这么不顺眼!逼着我往那个虎狼坑里跳!” 敏弘说道:“哪里不是虎狼坑,你以为有胤?的庇护就可以逃出来了吗?如果你这样想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随便你吧!”敏弘转身就走。 咚的一声,敏弘以为落蕊投湖了,回头一看,原来她扔了一块石头到湖里。皱皱眉头,走了。 “你这个狐狸精,我不会放过你的!”耳边传来落蕊的诅咒。敏弘一笑,摸摸袖里的水晶球。好多人都不放过我呢! 塞外一去就是两个月,天气渐渐的凉了。敏弘最怕冬天的寒冷,刚刚数完伏,已经脱去了夏装。塞外传来消息,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打起来了,好像十八伤的还不轻。 敏弘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信,内容很简短,无非我很好,勿念之类的。千篇一律,仿佛复印件。抖抖手放到蜡烛上烧了。跟送信的说:“我就不写了。请十八爷保重身体,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以胤衸龟毛的性子,怎能容忍别人把他打成那样!恁多情,让我怎么休!现在的胤衸怕是也睡不好吧!敏弘回头看看熟睡的孩子,水晶球已经不盈一握了,果然是一段孽缘呢!我该怎么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老天爷一直在帮我成为那个“偷不着”,而我却在一意孤行! 第一个恶梦浮现在眼前,光圈中,敏弘渐渐变得完全的透明,最终成了一个又一个彩色的光球,噗噗的幻灭在空气里。胤祥消失在黑雾中。是梦?是现实? 啊!…… 敏弘尖叫着坐了起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阿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着被子缩在一边,敏弘一遍遍的问自己:“我死了吗?” 消息一个接一个,可惜都不是官方的。听说皇上指婚了,科尔沁的萨那公主要嫁过来。听说萨那公主对十八阿哥是一件钟情,听说他们在草原上对歌跳舞,互赠信物。十八阿哥把新猎到的银狐皮制成了一件大氅送给公主。为此,十八阿哥差点在林子里迷了路。人们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嘱咐人比着公主的身子做了这件大氅。皇上很高兴。 银狐皮呵。敏弘笑了…… “敏弘,敢明儿个,我给你猎只银狐,重新做一件。我们一人一件。叫什么?情侣装来着。” 情侣装!一天一夜,林子里可以考虑的很清楚了吧。 摸着孩子的脖子,敏弘捏住了手中的水晶球。血丝已经变成了血球。透明的晶体开始变得混浊。 胤衸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一件狐皮大氅去找敏弘。笑嘻嘻的问:“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 两个人一阵沉默,尴尬的坐着。胤衸以为敏弘会问,敏弘想还是等他说吧。 最后,胤衸清清嗓子,说道:“皇阿玛,皇阿玛,又,又给我指了一门婚事。我,我没办法拒绝!”说完,紧张的看看敏弘。又低下了头。 敏弘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才说:“啊!这样啊。既然答应了,就准备准备吧!” “敏弘,我,我……,我不甘心!我们大清的江山不能就这样完了。我——” 蓦的,敏弘捂住他的嘴,说道:“胡说什么!大清势必绵延万代,永享帝祚!” 放下手,敏弘的眼前红了一下,血咒开始了吗?从她用自己的元灵封在水晶中救活孩子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挡不住血咒了吗?若早知今日,还会在这样做吗? “敏弘,皇阿玛他,他……,唉!你放心。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若我日后,日后……我一定给你最高的地位,让天下人都跪在你面前。你我的孩子……,敏弘,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这大清的江山,那百年后的情景真的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啊!鸦片战争,庚子赔款,八国联军,连四哥的园子都烧了。我们大清的皇帝只能仓皇北顾!爱新觉罗是马上得的天下啊!我不能,不能,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敏弘,刚才是我说浑话了。你的心里根本就不图这些虚名,我发誓,等我有朝一日,我这院子里就你一个人,我这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胤衸一把抓住敏弘的手,急切的说,眼睛已经隐隐有了血丝,“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敏弘,我真的只有你!”仿佛不足以表达,胤衸一把搂住敏弘,紧紧的摁在怀里,声音带了颤抖:“敏弘,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低下头,寻找着敏弘的嘴唇。 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或者愤怒,敏弘笑着说:“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就是想离开也不可能了啊!”顺势躲开他索吻的唇,说道:“天晚了,早些睡吧。我今儿身体不舒服,有些乏了!” 胤衸看着猛然落空的怀里,心中一阵痛缩!敏弘握住他的手说道:“也罢,我就说明了,你也好放心!从我们在一起,皇上就一直希望你能多收几房,是你一直挡着;生子的时候,有太医,却没有药,没有诊断,欲置我于死地,幸好——无恙!回来后,你去见皇上,被骂了一顿。因为男子汉心怀天下,岂能缠绵于妇人之手。于是,有了毓庆宫的封赏。你又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回绝了。你为我做了太多了,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是贪图那个位子,你想的是大清的百年基业,是子孙万代。想改变就去改变吧,我不会拦着你的。换我在你的位置,也会和你一样的。” “敏弘!”胤衸抬头看着敏弘,眼睛亮晶晶的。长叹一声,搂在怀里。 有一种表情,落在了黑暗的怀里。是啊,我能陪着你的日子不多了,又何必牵着你不放手呢?该放手了,该放手! 虽然只是侧福晋,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婚礼很隆重。康熙似乎很急,胤衸一年之内,要结两次婚。 两个人默契的不提这件事。敏弘闭门不出,请柬雪片般的飞到十八阿哥府,没有一封得到回复。在外面,胤?绝口不提敏弘。十八福晋似乎在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悄无声息。 五阿哥找到胤衸,想问问却不知从何说起,乾清门外,兄弟两个人心情沉重的相向而立。那几天,胤衸的心里一直想着五哥的那句话:有些错,一犯就是终身。不是不能原谅,而是无法忘记。 结婚前两天,十八阿哥护着一乘青油车驶出京城,奔向小汤山温泉,十八阿哥的庄子。消息悄无声的潜入各府里。 随即,从十七阿哥府里飞出一骑快马。城外十里,拦住了。 “敏弘,跟我走!”十七向敏弘伸出手:“我带你走,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跟我走!” 十八的脸色勃然而变,对于敏弘,小十七不比他了解的少。 敏弘看看胤礼,又看看十八,笑道:“十八爷,你说呢?”看着胤衸皱紧的眉头,接着说:“开玩笑的。十七爷,我不能跟你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十七愤然上前,一把扯住她,说道:“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不会留你在他的身边。”胤衸突然觉得,也许跟着胤礼走,敏弘会更快乐吧。一个犹豫,竟然没有下马。 敏弘回头看看,神色一暗。突然用力甩掉胤礼,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谁走?我就不能自己走吗?哈哈!”大声笑了几下,纵身跳上车,催着车夫赶路。又突然挑开车帘说道:“谁也不许跟来!不然,永不再见!” 翠华遥遥,隐没在风雪里。 虽然是十五,但是起风了,下雪了,月亮不见了。敏弘泡在温泉里,水晶球已经缩小成一个核桃大小的红球。早已不见了往日的剔透。血咒!已经蔓延了全身,水面一丝丝的血丝延续成一条触目的小溪。三个恶梦连成了一串: 在渡命的时候,敏弘已经死了。因缘巧合,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被抓了回去,封在水晶球里,仰仗着胤祥的灵魂,成了再世为人的元灵。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灵魂,只有一丝求生的欲望。所以,痛着胤祺的别恋,可以转身离去。所以随着胤祥的转世而重生。因为,那时就有了眷恋。 第二个,血咒。和求生的欲望一起厮缠下来的,竟然是十四阿哥的恨意化成的血咒。同样寄存在水晶里,欲望复活,则血咒复活。从兰月那晚开始,血咒已经无法阻挡。 第三个,消散。当那个灵魂里有了别人,自己的元灵看守着别人,血咒就会迅速覆盖没了保护的宿主,消散是必然。看着自己血流成河,在世界上消散。梦里,胤衸一身大红的新郎装站在面前,大概就是指现在吧? 活下去吗?好累啊! 落鸿声断,繁华终究一场梦。 穿上早就做好的白色婚纱,血色渐渐漫红了纱衣。风雪里,满树的梅花乍然开放,红红白白光芒笼罩着小院。不知何时,冲天的白芒撕破风雪,竟现出皎皎夜空,一轮明月高悬,诡异如妖! 婴儿的啼声传来,春香抱着孩子,吃惊的看着一身白衣,脚下已是血溪蜿蜒。娇艳的脸上,红晕如花,妖娆的立于雪中。 这个孩子身上存了自己最后一丝欲望吧。招招手,孩子已经轻飘飘的飞到敏弘的手里。 爱过了,恨过了,伤过了,该忘了。这人世,不过如此。 对春香说:“告诉十八爷,我的命就该如此。我陪他的路走到尽头了。我爱他!很荣幸,爱上他!” 手臂高高举起,院门被咣当踹开。 “哇……!”婴儿的哭声嘎然而止!落在地上,融在血河中,不见了。 敏弘笑了笑,果然不是做梦。胤衸一身大红的新郎装立在门口。抬手,已成透明;张嘴,已无言。仰头,明月如轮,渐渐晕红了天地。 解脱了呵! 虽然是大喜的日子,早晨的时候还看到太阳升起来,新娘的花轿一出门,风雪骤起,遮天蔽日。无端端的天黑了一半。 前天,敏弘突然提出不想看新娘子进门,听不得锣鼓响,要去郊外。胤衸知道她的性子,晓得这对她已是容忍的极限了。也就允了。没想到,路上碰见了十七,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儿。想着敏弘那句:自己走。心中磕磕绊绊的。昨夜做了一夜的恶梦。 梦见两个人度命的时候,敏弘灰飞烟灭,无影无踪;梦见十四在敏弘身上下了恶咒,敏弘血尽而死,上半身都是透明的,然后象冰一样被晒化了,他捞啊捞,什么也没有,风一吹,没了。敏弘…… “你若无情,我便休!” “你放我走就好了!” “我不会自己走吗?” “走了,走了……” 敏弘…… 胤衸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一抹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下意识的一摸身边,空空的。算上塞外,两个人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只怕自己的心思敏弘早就看在了眼里,她怕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要走了。自己竟然还妄想着江山美人共有!没有了,敏弘走的那么痛快,痛快的竟然没有让自己看出来,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来! 心中悚然一惊!五哥!自己莫不是要重复五哥的老路吗?! 可是,这江山,这百姓,那百年后的烽火,铁蹄下的辗转呻吟,时时煎熬着他。今天是康熙盛世,他的心里全是三百年后的屈辱和愤怒,怎么能够放下! 敏弘!双手掩面,长长短短的声音从指缝漏出。 核桃听到惊叫,赶紧过来伺候。走到帐子边上,听到里面的哭泣,想了想,悄悄退了下去。他也有点想不明白,别人家的福晋碰到这种事情紧巴着爷们还来不及,怎么自己家的福晋竟把自己的爷撇到一边,那不是推着爷往那边靠吗? 天没亮就开始准备。说是侧福晋,这架子摆得的十足十,比敏弘出嫁时还要风光。 胤衸心中暗苦,为了江山,为了百姓,敏弘,对不起! 信步游走,来到敏弘的卧室。自从回来后,两个人就分开睡。繁忙的工作,别扭的心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没在来过这里。 打量屋子里,和她在那边的摆设差不多,就差那些电器了。埋在沙发里,放松的躺倒。四周是敏弘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淡淡的象白莲。白莲…… 记得敏弘大婚的那天晚上曾经穿过一套白色的婚纱,她说:那时每个女人的梦想,既然不能让全世界见证她的幸福,就让月亮欣赏吧!那套白色的婚纱,美的象梦一样,敏弘像个仙女一样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弯弯的,象月牙儿,眸子亮亮的,象天上的星子,她说,她说:“胤衸,我爱你!我爱你!”哦,好大的声音,别人都在笑呢! 我爱你,我也爱你!敏弘,你听见我说了吗?我爱你,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你。就像你们那里的男人那样告诉你,我爱你! 胤衸陷入到往事中,那个蛮横的,好色的女人;性感的,倔强的小猫;怕死的,坦率的胆小鬼;无所顾忌的看着五哥裸体的伤心人;坚强的,努力的爱着生命的女孩儿;装傻的,精明的,单纯的,沉默的,……往事历历,件件都象是白色栀子花装点的镜框,清新美丽的让人心醉,妖娆妩媚的让人心痛…… “胤衸,龟毛,阿伯祥,我们就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好!好!好……当然好。 泪水悄悄的滑下,模糊了眼睛,敏弘,无数个敏弘围绕着他。无论是悲伤,失意,危险,艰难,快乐,高兴,富贵,得意,那个敏弘,就站在他的身边,满心满眼的看着他,彼此如同两个赤裸的婴儿…… 回忆着往事,胤衸的手指从衣柜里的衣服上滑过。这件是在热河穿的,这件是生日那天穿的,这件……,那件……! 滑过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胤衸顿住了手,婚纱呢? “胤衸,这样的婚纱在我们那里一辈子也是只穿一次的,然后传给自己的孩子。我不传了,她们有她们的美丽。等我死的时候,你帮我穿上好吗?我要穿着婚纱在那边等你,这样,你若是来了,找不到我,就打听穿白婚纱的老太太,保准好找!呵呵呵!” “龟毛,我若是走,就挑两个箱子。一个装你,一个装婚纱,天涯海角乱走去!” 走了,敏弘,你少带一个! 我应该知道的,你说话向来那么玄妙!你可以理解我,却不能留在我身边啊!不然你怎么会从五哥身边离开,连命也不要了!我在做什么啊! 胤衸紧紧抓住柜边,骨节泛着青白,一点点的滑跪下来,虎口处在柜子上划出一条深深浅浅的血迹,拖曳着,仿佛是从心口里流出来的。 “啊——” 一声野兽般的吼叫从敏弘的屋子里串出来。刚刚找到这里的核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十七爷,后者杀气腾腾,不像是观礼的,到象是来杀人的。 章节目录 第56章 张灯结彩的贝勒府,风雪弥漫的天空,木然的新郎,杀气腾腾的十七爷,失望叹气的五爷,各怀心思的诸位阿哥,一场婚礼充满了诡异。 皇上的加封嫡福晋的圣旨为这场婚礼增添了荣耀,可惜嫡福晋的缺席让这份加封品级的圣旨更像是一个笑话!胤衸呆呆的看着圣旨,几乎可以想像得到敏弘的冷笑。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一种异常的安静。 突然有人喊到:“天啊!又是那道白光!” 白光? 胤衸站起来就往外走,刘公公一把拉住说道:“贝勒爷,这,这还没谢恩呢!” 胤衸一扭头,几尽扭曲的脸吓了刘公公一跳。 出了门,温泉的方向,一道白虹冲天而起,中间夹杂着淡淡的红光,眼瞅着那红光竟然越来越重了。 血尽而亡!四个字闪电般的冲进脑海。 敏弘!胤衸拨开人群,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随后,十七阿哥,五阿哥,十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一众贺喜的阿哥跟着冲了出去。热闹的喜堂只剩下新娘,圣旨和不相干的人…… 红光越来越重,胤衸和胤礼几乎是同时赶到,一脚踹开大门—— 敏弘高高的举起孩子,轻轻的松了手。 断了,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练系,断了。 血慢慢的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潭,氤氤氲氲,就像梦中一样,蒸腾出红色的雾气,雾气中一身白纱的敏弘透明了,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 红雾散尽,地上仍然是洁白的雪,洁白的婚纱散乱的摊在地上,就像被人随意丢弃在那里一样。胤衸木然的走上去,抱起婚纱,化了,连味道都那么淡了。 地上,一颗红色的石头滴溜溜的转动着,啪,啪的爆裂声中,石头自动的碎成一块又一块石头。不断的分裂,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胤衸手上的那串黑色佛珠突然断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碎裂的红色石子仿佛受到了吸引,在佛珠周围凝聚,凝聚,凝聚,又合成一颗红色的石头,只是斑驳的裂纹纵横交错,带着鲜血的妖艳。佛珠竟然凝聚成一个托盘,紧紧的黏住石头,无法分开。 胤衸捡起来,想起老和尚的话,难道,我们的缘分真的就这么浅吗?经历了那么多辛苦,最后换来的是孽缘吗?就算是孽缘,为什么不是我! 敏弘!胤衸仰天大叫,梅花飘落,一地落花如血,不见芳踪。 乾清宫外,胤衸已经跪了三天了。 退婚?人都死了,还守着做什么!朕没有追究她杀害朕的孙女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敢跟朕说什么退婚?!不许!朕绝不允许。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银狐皮做得大氅下摆轻轻的从胤衸眼前略过。走到胤?身边停了停,终究走上前,有太监入禀,十八阿哥侧福晋博而济吉特氏求见。 胤衸心中一窒,本来是夫妻两人的衣服,分给别人竟然是这样的不堪。在敏弘屋角里的灰堆,应当是烧掉的银狐大氅吧?她从来不肯的,从来不肯! 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复又走了出来。一双同样柔白细腻的手,试图搀起胤衸。轻柔的嗓音响了起来,“皇上说你不用跪了,快起来吧!” 胤衸疑惑的抬起头,问:“皇阿玛答应了?” 萨娜顿了顿,说道:“我们从长计议吧!来日方长,姐姐的后事还要爷来主持呢!” “后事?”胤衸抬起头,皱眉说道:“谁说要给敏弘办后事的?谁说她死了?她不会死!不能死!谁让你胡沁的。还有,敏弘是独生子女,家里没有任何兄弟姊妹。以后要叫福晋,别姐姐妹妹的乱叫!”胤衸冷冷的放下话,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这个,还是那个风流潇洒,温润如玉的十八阿哥吗?萨娜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丫髻山,玉皇阁,菩提树下,大雪压碧树,物是人已非。 “十八阿哥,您说的这个人,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啊!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东西,老衲也没有见过啊!” 胤衸沿着山路,步的走遍两个人游山时的道路。 “龟毛,以后你带我去旅游吧!” “龟毛,以后我们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玩自己的好不好?” “龟毛,上辈子你是累死的,这辈子我们玩死的,好不好?” “龟毛,你说你为什么又回来啊?我猜,一定是你太辛苦了,老天爷心疼你,让你重来一次,还把我这个享乐主义者派过来陪你一起看这个花花世界!” “龟毛,这个世界新陈代谢,痛苦和快乐交织,一代又一代的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就算我们经历了百年的沧桑,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生活的比你还要好吗?……” 原来,你一直在担心我,一直害怕我把你和江山比较。亏我自诩精明,竟然连自己都没有看透。 绕来绕去,竟然又回到树下。 敏弘?胤衸吃惊的看着从山门气喘吁吁的走进来的敏弘,呆呆的看着她红润润的双颊,明亮的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等他验证,啪,敏弘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王八蛋!你是王八的蛋。我就是骂你,骂你爸,骂你们不讲理!”熟悉的嗓音,娇嗲的带着哭腔,是她!敏弘,你又回来了! 胤衸紧握着敏弘的双肩,天啊!你回来了。手中温热的感觉告诉他这是真人。敏弘! 上上下下,摸个遍,紧紧的抱在怀里。随便你骂!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回来了,回来了。 “放开我!”敏弘涨红了双颊,气愤的说:“你这个赖皮!说好了,你心里有了别人就放我走。既然你有了什么公主,干嘛还对我摆出一往情深的样子!告诉你,我不稀罕!不管你究竟对她有几分情意,在你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既无情,我便休!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要再摆出这种情圣的模样,死拽着我!我警告你,最好快点忘掉我!我们两清!” “不可能!你别想一走了之!我不忘,就不忘。我没有娶那个女人。没拜堂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就算你没有出事,我也不会娶她。什么江山,什么联姻,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何况一个国家,上下几百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真是痴心妄想。敏弘,不要走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算了!今日是江山,明日是什么?柴米油盐的平淡是你能够承受的吗?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怡亲王,家国社稷,英雄热血才是你。而我硬把你拽到平淡之中,注定是一场失败。我认输了,我放弃了。我感激上苍给我机会去爱你,得到你的宠爱,分享你的荣光,可是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我来过,我爱过,就让这一切终结在该终结的时候吧!” “没有,敏弘!没有终结。我不是英雄,不是什么亲王,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是你教给我什么叫尊严,什么叫自由,是你教给我什么是尊重,我没有宠爱你,也没有什么荣光让你分享,一直以来,是你让我享受做人的尊严,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大写的人字。我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做人,还可以这样生活。是我应该感谢上苍,有机会认识你,得到你的爱。你才是那么优秀。想到这世上百千万人,想到你身边的爱慕者,你知道我有多么庆幸得到你的爱吗?我嫉妒十七弟,我嫉妒五哥,我藏着你,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光芒。我爱你,敏弘!我爱你!” “晚了!我已经不人不鬼。你若是还有份情意,就放下这份执著,让我走吧!你的恶梦不是梦,是事实。我早就死了。你又何必如此执著?” “哼!我不管。如果这样可以留下你,我宁可这样缠着你,永永远远的缠着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做人也罢,做鬼也好,都无所谓!” 敏弘看了他一眼,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转身飘然而去。胤衸一路追去,竟然追入到一片山林中,苍山碧岚,茂林繁花,恍如仙境。敏弘竟然渺无踪迹。正纳罕间,忽听雷声阵阵,在身边炸响,遽然惊醒,竟是南柯一梦。 “醒了,醒了。”核桃忙得跑了出去,“福晋,福晋,贝勒爷醒了!” 福晋?敏弘回来了!胤?慌忙掀被子,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萨娜,再往后看,只有丫头和太监。颓然倒下。说道:“把核桃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回来回话!” “爷!……”众人面面相觑。 萨娜心知肚明,却不说,静静的立在一边。她是高贵的蒙古公主。根本不屑和一个死人去争。她有温柔,有能力,背后是皇上的支持和蒙古各部,是整个大清国。等到贝勒爷心情好些,自然会明白这些。迟早,她都是十八福晋。 胤衸昏倒在菩提树下,整整三天三夜。醒来后,不办丧,不挂白,收拾了所有敏弘的东西,包括家具,一股脑的搬去了温泉山庄。借口生病,什么人都不见。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京城里都说:十八阿哥中了邪了。 康熙大怒,硬是派人烧了整座山庄。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天。胤?被侍卫们压着,看着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笑得歇斯底里。 “喵……”是折耳。 胤衸低下头,折耳正摆弄着一卷画轴。从哪里来得? 挣脱了侍卫,胤衸打开画轴,如遭雷击——就是那座山!敏弘消失的那座山!繁花如是,碧岚如是,茂林如是!细细看去,山的背后隐隐有茅檐一角。敏弘,这是你栖身之地吗?因为我放不下,所以你根本无法离去,所以只能在这里栖身吗? 胤衸且喜且悲。喜得是,敏弘没有散去无踪;悲的是,从此咫尺天涯!抱着画轴,跪地嚎哭!悔之晚矣! 胤衸这里痴痴傻傻,萨娜却感觉到自己成了别人严重的笑话。终于忍不住站到胤?的面前,说道:“贝勒爷,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请为皇上,为大清的江山着想啊!” 胤衸看看她,恍然看到以前的自己,觉得很可笑。江山?一人之天下?是这样的吗?说道:“萨娜,你走吧!我们没有拜堂,我连迎亲都没去,我去求皇阿玛,给你指个更好的人家!” 萨娜说:“我已进十八阿哥的家门,就绝不会再回去。我,生是贝勒爷的人,死是贝勒爷的鬼!” 胤衸一笑,说道:“你们说这些话有用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什么是生死,什么是人鬼吗?我知道,你是高贵的蒙古公主,你的背后是蒙古各部的支持,是大清的江山。有了你,我就不会仅仅是个小小的贝勒!” “您,您都知道?……”萨娜仿佛看到了光明。 胤衸继续说:“不就是万万人之上么,还不是要气死,累死,病死,构陷死,奔突在逃亡路上,惶惶于战火中,最后身败名裂,至多落个泯然众生矣。我要它做什么?又为了谁?百姓么?谁人知我!史官吗?刀笔小吏!家族么?豆萁相煎罢了。我要它做什么?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想要它!” “男子汉大丈夫,当怀天下之忧。上为君父分忧,下悯庶民疾苦,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才是我满蒙各部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我倒是小瞧你了。若是前几日,你这样说,或许我还能引你为知己,同饮浊世污水。可惜,现在你这样说,已经晚了!” “不晚!贝勒爷,姐……”胤?目光一扫,犀利如刀,萨娜生生吞下去那半个字,改口道:“福晋,福晋已经仙去。她也不会希望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您振作起来,皇上,还是一样的看重您的。妾身,妾身,宁愿作爷的侧福晋,只求能,能永远侍奉爷。”说完,萨娜的脸红了。脑海中展现胤?在草原上亲切的笑容,想到以后的生活,心中象吞了蜜一样甜。 胤衸突然体会到敏弘沉默的无奈,有什么好说的,根本说不通啊,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若是执意嫁给十八阿哥,我不会干涉。我也可以保你一世荣华。不过,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仙去这类字眼,不然,就算你是公主,也别怪我手下无情!”拂袖而去。 这个府邸是不能呆了。 胤衸也好,胤祥也罢,我是谁原来不是这样看得; 亲王也好,皇上也罢,做什么原来不是这样评的; 我就是我,一个再世为人的幸运儿;我仅仅是我,一个得到了不懂得珍惜的倒霉蛋;我还是我,被一个叫玉敏弘的女人爱着的男人。我做了什么?虚荣,自私,刚愎自用,然后毁了一个女人。我之于天下,渺若草芥;天下之于我,灵台方寸山。既然如此,我且做我吧。握紧手里的画卷,胤衸/胤祥走出了府门。 敏弘,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呵呵!我真高兴,因为我想通了,永远也不会放开你!你是我的肉中骨,骨中肉。我不放,不死,你就不会离开!我定要缠你到生生世世! 章节目录 第57章 听着《神话》写下来,觉得很合适…… 胤?以堂堂皇子之尊,蛰居闹市,一时间舆论大哗。有些言官开始上折子弹劾。蒙古各部纷纷派人探问缘由。康熙头大如斗,下旨停了胤?的俸禄。五阿哥没办法,把自己的一套宅子交给胤?住,胤?欣然笑纳,丝毫不见任何窘态。 每日里,朝冠顶戴,安步当车,悠然上朝议事。门口卖茶叶蛋的,卖大碗茶的,卖油条的知道这里住了个不带侍卫的皇阿哥,跟看戏似的赶着早的来,就为了能在亲眼看看戏文里的人物。胤?不急不恼,早上起来,穿好蟒袍带好顶戴,出的门来,找个卖早点的,做好了。买两根油条,一碗豆汁,吃完了,抹抹嘴,就要付钱。卖早点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王爷能在小的这里吃东西,已经是奴才的荣幸了。不要了不要了。”胤?笑笑,放下两枚铜板,走了。过了两天,看那家的生意特别得好,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人家卖的是王爷豆汁。想了想,换个地方。如是,居所周围几乎成了闹市。 五阿哥没办法,只好又派了几名侍卫,几个丫鬟太监,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才算是像个样子。胤?全然不理,每日里交办的差事还是兢兢业业的去做。请安问好,一如既往。日子久了,连康熙都觉得胤?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侧福晋罢了。可是,不喜欢人家,你在塞外献什么殷勤!所以,康熙一见胤?那火就不打一处来。每天一骂,开开嗓,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天是大朝,久病在家的胤祥也来了。康熙还是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顿胤?。老二不争气,害老二的老大老十三更不争气。老五老七一点忙都帮不上。老八坏的冒油,老九老十跟着犯坏。老十七跟个杠头似的,不气死他是不罢休的。就德妃那两儿子让人省心些。这个老十八长的象老十三,性子也一样。跟朕较劲,看谁撑不住!烂泥抹不上墙,为了一个妖女,自暴自弃。你活该! 康熙扫着阶下那一溜的皇子阿哥,一个一个的从他们跟前走过。 咿,什么味儿?嗅嗅,再嗅嗅。在胤?周围。康熙皱皱眉头。这么严肃的场合,吃的什么,味道这么重。一点规矩都没有! 康熙问道:“胤?,你身上什么味儿?” 胤?闻了闻,正儿八经的跪地回禀到:“回皇阿玛,是油条和豆汁的味道。” 噗哧,是十阿哥的笑声。掩饰了一下,阿哥和大臣们都苦苦的忍着。 胤?倒也厚道,没有继续耍宝,康熙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去了。 散了朝,胤?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十三阿哥见了,只道他被骂了一顿,心里烦闷。就想开解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十四也过来了,兄弟三人相约着一起喝酒。 各自回府,收拾妥当,按下不提。 胤?回到自己的家里。想起方才十四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做了腊。别是老十四又冒什么坏水。从怀里取出画轴,寻思着找一处妥当的地方放好。 想压到枕头下面,又怕憋闷了里面的敏弘。放在桌上,又怕下人粗手笨脚,玷污了。左思右想,竟然找不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心里忍不住埋怨:“敏弘啊,敏弘,你若是回到水晶里,我天天带着你,也强似现在这样。” 就听耳边说:“才不呢!”原来是敏弘的声音!继续道:“那个水晶已经被老十四的血咒封住了,我回去不是找死么!” “啊!那我这就毁了它!” “别,别!那东西是你我的根基,不光是我的,连你的也保存在里面。如果碎了,我们两个都完蛋。现在有佛珠在下面托着,只希望能慢慢化解血咒。你看那颜色是不是淡些?等到全透明了,我也就不用在这里困着了。你,你……,你也不用这样作践自己。其实,你去做你爱做的事情,我远远的看着,替你高兴。身边自有别的人陪,更也不会怨你。你对我的心意,我何尝不明白,只是你怎么这么看不透!何苦执著于此!” “我是看不透。我就是见不得你身边有人,见不得你对别人笑,见不得别人代替了我的位置。所以,异地而处,若你是男子,开门迎新,我一定要血染新房!走也要托着你一起走。所以,你对我太薄情了。走也不带着我!”自出事之后,胤?第一次和敏弘聊天,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心中满足极了,半贴在床头,展开画卷看着。 “我以为你不愿意走!皇上和我逼着你在江山和我之间选择,也是难为了你。与其如此,不如我就退一步。过些日子,你公务日忙,这些事情都会看淡的。你还记得我曾经做过三个梦么。或许就是一个预言。那个时候,血咒已经复活,我仗着有水晶的养护,也不怕他。可是,后来生子的时候……,生子的时候,我分了一些水晶的力量,竟然压不住他了。那个时候,你的心里早就有了活动,虽然不说,可是我们两个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想二者得兼,牺牲落蕊证明自己不会受制于妇人之手。可是皇上最是忌讳闺房专宠,你我又如此嚣张,他才不会被你转移视线,必定是要逼着你让步的。我们本是一体,现在,你动摇了,我能压制血咒的力量小了很多,只能靠水晶压制。眼瞅着它越来越小,等到没有了,我也就没了。我没想为了你去死,早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十四已经中下了血咒。我们分分合合,他总是有机会的。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这么多年了,早就分不开了。” “本来说给你留个孩子做个念想,可想到你背着我给那个公主大献殷勤,我就难受!若没有动心,谁能强迫你?答应就答应了,还要巴巴的送件衣服么?你敢说,你那时候不是存了齐人之福的想法?!反正你们都是正常的人,将来会有很多孩子,我的这个不过是我的一分原神,不如和我一起化了去,走的干净!” “嘿嘿!”胤?摸摸鼻子,直面自己或许残忍,但,未偿不是一种升华。 “对了,你不是还要喝酒去么?还不换衣服!” “哦!”胤?这才想起来,突然又说:“那这幅话放哪里?” “随便吧!应该没事的。” “听你的才有事。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马马虎虎的性子?你那里有老虎吗?有虫子吗?需要我帮你画些什么吗?不如,我把自己画进去。不行,那样的话,画里的那家伙肯定就不让你理我了。倒时候你听谁的?算了!”胤?唠唠叨叨,自己换好了衣服,又揣进怀里,嬉皮笑脸的说,“陪我说会儿话!” 出门上马,神清气爽。一路向太白醉走去! “十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吃了一会子酒,十三和胤?就被十四强拉到一处院子。进的里面,刚刚坐好,就看到叫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娇颜媚姿,体态相貌到有几分像是敏弘。胤?忍不住惊问。 十四笑道:“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这些女子你若瞅着喜欢,哥哥就送与你了。” 十三笑笑低头喝茶,这个小十八什么都好,就是太钻牛角尖。人死不能复生,到不如学了十七好好的过下去。这原本是自己的本意,只是没想到十四做了个十足十。也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些女子。 十八哑然失笑,摇摇头。连话都懒得说了。挥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自己捧了茶喝。 十四微一沉吟,说道:“十八弟如果还不满意,为兄可以继续寻找。” 胤?放下茶说道:“谢谢十四哥的美意了。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免了吧。”说完就要告辞。 十四勃然变色,说道:“小十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也是皇阿玛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愤然而去。 十三和胤?两个人面面相觑。胤?冲十三微微一笑,两个人以茶代酒,喝了几杯,相互告辞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各方的劝慰如潮水般涌来,胤?有种自顾不暇的感觉。晚上的时候,看着帐子里挂着的画,和敏弘聊天的时候,长长被笑话。 “敏弘?我想你了!”胤?对着空旷的山峦,喃喃自语。手中的石头已经是透明的血红色。 转眼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萨娜派人请了胤?回府,都被核桃挡了驾。没有办法,萨娜带上几个随从,亲自过来。 青砖灰瓦的小院,只有简单的两进院子。贝勒府虽然不大,可是也比这个强。突然想起了贝勒府那些奇怪的装置,听说是死去的福晋搞的,被自己给毁了。如果十八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守门的太监一看,不认识。就说:“你先在这等着!洒家给你通报一下!” 啪,旁边上来一个丫头模样的人,伸手就打了小太监一巴掌。“不张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是谁?这是贝勒爷的福晋!” 小太监捂着脸还说呢:“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们福晋出门了。有日子没回来了。再说了,我们福晋长得那叫一个美,怎么看也不会是这样!” “住口!”丫头还要说。 萨娜挥了挥手,阻止了。侍卫们上前推开小太监,护着萨娜一路进去。 核桃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吵闹声,斜眼瞅了,原来是侧福晋。一溜儿的跑进里面通报。胤?正在看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挥挥手。核桃会意的出去,正好赶上萨娜闯了进来。 赶紧打了个千,“给侧福晋请安,主子吉祥!” 萨娜听到“侧”忍不住顿住脚步。方才那个打人的丫头是新收的,平日里聪明伶俐,很讨萨娜喜欢。只不过有点狗仗人势。这次,没见过胤?和核桃,还以为又是哪个不张眼的太监,说道:“狗奴才,这是福晋,怎么这么没规矩。”萨娜听了甚是满意,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核桃回到:“奴才是十八爷的奴才,不是什么狗奴才。这叫法也是十八爷定的规矩。我们福晋还没回来。不知道侧福晋,这个,嘿嘿……” 萨娜吃了个软钉子,不好说什么,说道:“十八爷呢?眼瞅着过年了,还不回家么?” 核桃说道:“回主子话儿,十八爷说今年除了宫里,都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这一阵子,十八爷下了朝就回家,不知道您这话儿从何说起?”核桃恨她趁十八爷昏迷的时候,决定让阖府的人喊她福晋,害得他挨了一顿板子。这种小伎俩从不见玉主子玩,叫什么都行。还是玉主子好。话里面对这位蒙古公主少了几分敬意。 萨娜一瞪眼,说道:“放肆!爷久未归府,就是你们这帮奴才们撺掇的。来呀!先给我拖下去赏十个板子!” 萨娜是个聪明人,听着话锋知道十八就在里面。也不停,直接就往里面闯。心头存了一团火气。进了后院,放轻了脚步。隐隐约约听见屋里胤?在说话,隔着窗户缝向里一看,哟,胤?一边画画,一边扭着头冲旁边的一幅画说话呢!神态间甚是亲昵。 萨娜咳嗽了一声,挑帘进门,脸上已是一片平和。上前先施了一礼,说道:“十八爷,几次请您回府,您都不在。妾身实在惦记,特意过来看看爷。这是给爷备的最爱吃的酒菜。” 敏弘轻轻的说:“呵呵,连你最爱吃什么都知道啊!关系不浅啊!” 胤?浑身不自在,也不敢乱说话,引了别人怀疑,说道:“我这里什么都好。你不用操心了。我在这里等福晋回来。你还是先走吧!” 萨娜急道:“王爷,福晋她……” 胤?不耐烦的打断她:“行了,跪安吧!” 耳边是敏弘轻轻的声音:“别,别啊!小夫妻难得相聚。你们慢慢聊,我避避避避。”话是这么说,胤?撇了一眼画轴,山道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并没有消失,知道她还在那里。只不过心里有气,拿话堵他。 看萨娜还站在那里,一瞪眼,说道:“怎么还不走?” 萨娜扑通跪倒,说道:“身为王爷的侧福晋,不能够照顾好王爷,为王爷分忧解难,是萨娜的罪过。眼看就是年节,合家团圆之际,就算妾身有千般不是,还请王爷看在皇家体面上,回府一趟。”说完泪水就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敏弘说:“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一家子。这个责任你是逃不掉的。何况有今日之境况,你难逃其疚。她,也是无辜的。” 难得敏弘一本正经的说话,胤?听了却是全身冒汗。分明还是怨恨自己的意思。以前敏弘梦见自己娶了落蕊,都要气个三五天,现在自己真的差点娶了个老婆,没个三五年怕是好不了。大凡象胤?这样,在紫禁城里长大的孩子,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是怎么撇清自己。任何一个阿哥,即使是看起来有点憨的十阿哥也擅长此道。差别就在于,级别高一些的,比如四阿哥,八阿哥,不光能撇清自己还能嫁祸于人,同时还能显得自己道德高尚,理所应当,让倒霉的给自己磕头上供。而次一点的,比如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做不到让被卖的人甘心给自己点钱。胤?介于二者之间。 看到敏弘怪他,有心为自己辩解,碍着萨娜在面前没办法开口。就这样担下去,实在于心不甘。自然而然就要找个替罪羊,暗暗埋怨上了萨娜,原本就不多的内疚,全都?了个精光光。 说话时,语气里就带了怨气:“怎么?你来威胁爷么!皇家的体面?你是说爷给你丢脸了?好啊!你说得没错,你去乾清宫,去告爷的状啊!我在哪里还用你来管么!哼!出去,别碍着爷的眼!” 萨娜的脸憋的通红,银牙紧咬,冲了出去。 敏弘幽幽的说:“你这样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知道你怕我生气,可是清醒一点说,到现在了,我若是还计较什么就太不懂事了。胤?,你想过将来没有?你还要生活,还有很多责任。还有,嗯,那个生理需要。你不可能这样陪着我一辈子。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回去,以后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麻烦是你找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样晾着她,于事无补啊!” 章节目录 第58章 康熙似乎不管这个儿子了,明明知道胤?不回去,也不吭声。年前送福字的时候,把字赏到了十八贝勒府。还给萨娜赏了一堆东西。萨娜知道皇帝还是支持她的,只不过希望她能自己解决问题。心中略微稳当些。想着十八对那幅画说话时的表情,心中也觉得怪异。联想起胤衸一直强调敏弘没有死,莫不是中了邪了?年前命妇们入宫请安,密嫔拉着她说体己话的时候,萨娜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密嫔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自己会为她做主。 还有几天就要除夕了,太阳好的不象话。 核桃正指挥丫头们布置屋子,突然,门咚咚的敲响了。刚开开,图里琛领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二话不说,冲了进来。十四阿哥慢悠悠的跟了进来,十七阿哥沉着脸走在后面。 “诶,诶,给十四爷,十七爷请安。”核桃赶紧请安,一边左支右绌的做拦截状,“这个,这个,十八爷上朝去了,还没回来。这,这,怎么,怎么个说法啊?” “圣旨,”十四阿哥稳稳的立好,说道:“皇十八子胤衸行为癫狂,举止失措,有失皇家体面,着宗人府拿禁。查十八嫡福晋钮钴禄氏玉儿,系妖人附体,诱惑内庭,罪无可恕。幸天佑大清,妖人自取灭亡。钮钴禄氏若非行为不当,气性不端,断不会给妖人以可乘之机,至有今日之乱。念起已过往生,已有赎衍,着除去封号,玉牒除名。钦此!” 十四阿哥收好圣旨,“搜!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妖物务必搜查清楚,一个不留。” 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核桃心里忐忑不安,定是十八爷喜欢自己一个人儿说话的事儿,让侧福晋知道了,告了一状。唉!要是福晋在,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点子,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正在这里想着,十七阿哥说:“核桃,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去伺候十八爷。他跟前没个人儿不行。” “?!” 一会儿,图里琛捧着一幅画出来了,双手递给十四阿哥,十四展开一看,很普通的一幅画。“就这一幅吗? “回十四爷,满屋子搜遍了,山水画只有这一副,另外都是一些人物花鸟。” “哦,拿来我看看。” 展开一看,兄弟两个人不禁有些吃惊,画上的女人明明是敏弘,可是这衣服也忒奇怪了些,简直是离经叛道!难道那就是敏弘在家乡的样子?看上面的提拔,都是敏弘死后的日子画的。画的范围很广,几乎可以连成一个完整的叙事过程!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在每副画里,敏弘的身边,都用淡淡的笔墨勾勒着一个本朝男人的样子,有时年纪很大,有时又很年轻,可看相貌,分明是一个人——十三阿哥胤祥,或者十八阿哥胤衸! 这是怎么回事? 养心殿里,冬日暖阳照在纱窗上,漫不经心的铺了一地。整个房间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康熙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淡红色透明石头,和那几副奇怪的画。屋子里,站着大大小小的阿哥们,鸦雀无声。从十七开始,往上所有的阿哥,甚至久未露面的八阿哥和二阿哥,十三阿哥都在其列。 都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种,可是小十八这回算是什么呢? “方才十四阿哥已经说了大致的过程。十八阿哥身边伺候的何涛的供词你们也看过了。有什么看法啊?” 阿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未免太诡异了些。 “二阿哥,你先说吧?” 二阿哥掂量了一下,自己一个废太子,说什么说。小十八贪图女色,被搞的疯疯癫癫,还不如自己呢!可是话不能这么说,想了想说道:“儿臣以为,目前,目前,应当,应当先,先治好十八弟的疯病。最好,最好请个萨满,去去邪气!” “三阿哥呢?” “儿臣以为这些妖物应当加以销毁,免得流传于世,为祸人间!亦或者,妖孽虽已自取灭亡,但尚有余力存于妖物之中,毁掉之后或可以挽救,挽救十八弟。” “嗯,四阿哥呢?” “儿臣以为,十八弟为妖孽缠困已久,恐怕身心不堪疲扰。恳请皇阿玛且恕十八弟不当之举,着其好好修养,参悟君子之道。” “唔,老五呢?你好像比较了解她吗!” 五阿哥听说要毁了这些东西,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万一真如胤衸所言,敏弘没有死,那这些东西里面很可能就是敏弘的藏身之处。如果真毁了,敏弘会不会……?听见康熙问话,赶紧敛了心神,说道:“敏,不,妖女覆灭之时,儿臣曾经在场。见过这块石头。当时,这块石头曾经几尽碎裂,是十八弟手上的佛珠化做了托盘固定下来。就是现在皇阿玛看到的那个黑色托盘。核桃也说过,这串佛珠是高僧所赠,儿臣以为,应当是佛门圣物。是佛祖佑我大清,保佑十八弟平安所赐的宝物。这邪不胜正,如今佛门之宝和那颗珠子共生共存,可见珠子未必一定是邪物。亦或者,妖女之降服,便是这佛门之宝和这颗珠子所位。儿臣以为,在事情未明之前,最好还是封存起来。待到延请高僧,辨明正邪,再作打算。 康熙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继续问下去。八阿哥附议四阿哥所言。十三阿哥颇为尴尬,因为画中人更象他自己,幸好康熙没有追问,心中稍稍放心。十七阿哥这一次出奇的安静,附议四阿哥而已。问了一大圈,对那几副画,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 “十四阿哥,你来说说,这几副画是怎么回事?” “是,儿臣以为,这几副画似乎在说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看提拔,似乎是十八弟特意画给妖女看的。” 众人扫了一眼题跋,几副画的题跋都一样,“与爱妻敏弘共赏”,落款是一个奇怪的符号“ⅹⅲ”。每一张画上还有数字编号,大概是看的顺序。按着顺序一幅幅的看下去,似乎是男女相识的场面。奇怪的是有几张有题跋,有落款,却是一张张白纸的,仿佛是画不下去了。最后一张只画了一半,女子站在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袍站在一个有很多柱子的建筑前面,全身仿佛都笼了庄严神圣的感觉。那是敏弘在欧洲留学时,毕业照片的样子。胤衸觉得这个敏弘是他很少见过的,印象很深,是以也画了下来。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十三越看越心惊,那里面的本朝男人的表情动作都是他自己特有的。如果不是上面的亲王服饰,真让人以为这就是十三阿哥了呢!期间,其他几位阿哥也若有似无的看看十三。大家的心中都迷惑不解。 康熙点点头,说道:“继续吧。” 十四说:“这个,解铃还需系令人。既然是十八阿哥自己画的,那就等他好些了,一问便知。” 真是好答案。康熙还采纳了。 五阿哥闷闷不乐的回了府。敏弘原来住的小院成了胤祺的静室,心烦的时候会到这里坐一坐。想一想过去斗嘴时情景,在这纷繁扰攘之中也能窥到另一番景象,想来是敏弘的世界才能看到,看透的吧! 墙上是敏弘的画像,穿着打扮和皇阿玛手里的那几份一模一样。画上没有题跋,想必敏弘不愿意让人看出来自己的字与众不同。连着三四天,除了早朝外没有任何动静。胤祺的空就在这里静思。这天正在出神,小宋子进来回禀道:“爷,侧福晋瓜尔佳氏求见。” 五阿哥一愣,她来干什么?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绿浓举止合宜,态度娴雅。五阿哥让她起来,等着她说明来意。 绿浓似有为难,说道:“妾身听说,听说,皇上从十八阿哥处得了一幅画,是,是和十八福晋有关的。” 胤祺认真的看看她,说道:“是又如何?” 绿浓说道:“不知,不知是怎样的一幅画?” 胤祺坐正了身子,声音也带了严厉,说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 绿浓吓的扑通跪倒了地上,啼哭道:“五爷救命啊!” 胤祺一下子给弄蒙了,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什么,扬声说道:“小宋子,你去外面看着。”站在窗前四处看看,这才坐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绿浓就把自己曾请人算命,说借尸还魂可以让自己生个儿子,还能挽回爷们的心,就鬼迷心窍请萨满拘了敏弘的魂魄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后来又是怎样把画交给了敏弘的,也都说了一遍。 胤祺沉吟许久才逐渐明白过来,原来起因在这里。敏弘果然是无辜的。只是……:“既然你不敢见到玉姑娘,后来又为什么要送画给她?” 绿浓说道:“那天我去庙里进香,一个和尚给我说的。他说,如果不这样做,就不能救玉姑娘一命。至于救与不救,全在我一念之间。我本来想告诉爷的,可是,又觉得大概也没什么。从来没有想到皇上会,会拿到哪副画啊!” “画是哪里来得?” “是萨满家里祖传的。说是只要有缘,就可以保魂护魄,藏身山水,绝尘忘俗。玉姑娘伺候爷的时候,妾身也曾在那里住过一阵子,倒是个山清水秀的清幽之所。” “萨满呢?” “去年病死了。家里绝了户。没人了。” “那个和尚呢?” “妾身后来曾去找过,庙里说没有这个人,也不曾见过。” 胤祺颓然的倒下,那副山水画果然有问题。萨娜所说的已经多有印证,想必皇上和十四阿哥都会注意到这幅画。思量了很久,胤祺问道:“如果,如果这幅画被毁了呢?” “不可!”绿浓惊叫:“萨满说,这幅画虽然神奇,却是天下最脆弱之物。必须好好收藏,里面的精魂才不至于受到伤害。因为,若有魂魄藏于其中,则全副即为魂魄,若伤一角,魂魄便乱一处,画毁魂,魂灭!”想到可能的结果,绿浓不禁打了个冷战,惊恐的看着胤祺。 “王爷,王爷”小宋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十八阿哥醒了,皇上要去问话,传几位阿哥都去呢!” “除了问话,还有什么吗?” “听说萨满已经为十八阿哥去了邪,萨满说那些物事都是妖物,必须在十八阿哥面前毁掉才能彻底治好十八阿哥的疯病。听说都安排去了。” 啊…… 胤祺随着皇上紧张的盘算着怎样救出来那副画,一路来到宗人府。一进门发现萨娜也在,看来,皇阿玛为了满蒙的和谐是铁了心要毁掉敏弘了。 抬眼一看,胤祺愣了一下,小十八被人架着立在那里,全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仿佛吃了药似的眼神呆滞。早朝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皇阿玛突然上去命人拿下了胤?,随后十四就带着东西赶了回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院子正中有个火盆,旁边的桌子上是那颗已经变得透明剔透的石头,里面看到有一些细微的如血丝一样的红色。还有就是一堆画轴。 十四阿哥上前禀道:“皇阿玛!十八弟身心具疲,对往事全然没了印象。萨满说,若要十八弟恢复正常,只能毁掉这些东西。” 康熙看看十八,这个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儿子,也是自己一度寄予最高希望的儿子。叹了口气,挥挥手,没有说话。 十四冲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萨满们围上那堆东西,又唱又跳。康熙领着儿子们上了临时搭建的高楼,居高临下的看去。胤祺扭头看去,十七阿哥面沉似水,袖管在微微的颤抖。趁众人不注意,蹭了过去。两个人退到最后面,胤祺不敢多说,只道:“她在画里,画毁人亡!” 啊!十七阿哥突然瞪大眼睛,两个人几乎同时下定了决心,眼看萨满的舞蹈就要跳完了,已经有人要把画投到火盆中,胤祺胤礼同时跨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眼前人影一闪,十四阿哥挡在了他们面前,图里琛带着侍卫围了上来,原来康熙早有防范。 “砰!”传来一阵闷响,众人回头看去,画卷在火里辗转着最后的舞蹈,发出异样的爆裂声。突然,一阵五色的光芒混在火光中明灭闪烁,冬日的天空竟然下起了细雨,隐隐传来缠绵的叹气。而这一切随着燃烧的结束而逐渐终止,风吹过,火盆里最后一丝灰烬也无影无踪,地上干干的,没有一丝湿意,雨落到了哪里? 四处看去,康熙和众人吃惊的发现,只有胤衸一人全身湿漉漉的,仿佛被浇了个透。胤礼和胤祺互相看看,默然不语。身上隐约的湿意告诉他们,这雨是敏弘。 “胤祺,我没有来生可以许给你。真的!” 胤祺紧闭了眼睛,张开手,原本握在手里的水晶珠串已经化成了一汪清水,从指缝漏下去。没了,全都没了。转头看向胤礼,心里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萨娜。十七弟素有狠厉之名,难道他想?胤祺暗咬牙根,也罢,有机会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众人心思各异,突然院子里想起了一阵大叫,胤衸仿佛被大雨浇醒了,手臂一震挣脱了束缚,发了疯似的冲向水晶石。 “拦住他!”康熙抓住栏杆,大声的吩咐着。早有侍卫抢上前来,挤成了一团,一个萨满高高的举起一个贴满符咒的大锤,“轰”一下,冲着水晶就砸了下去。瞬间,那石头就四散着飞开。一缕异香充斥了整个庭院。胤祺一惊,自己和翠翘在湖边的时候曾经闻到过! 胤祺和胤礼也顾不得许多,冲到栏杆旁边,俯身看去,几个萨满已经逐一敲碎了水晶,用腥臭的狗血盖了上去。连那黑色的托盘都不曾逃过。 胤衸已经几尽癫狂,大吼大叫着要冲过去。侍卫们紧紧的架住他,就要往外抬。原来的那股异香突然浓了起来,腥臭的狗血下面摹的冲出一道白光,当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赫然是敏弘! 就听敏弘说道:“康熙,你害了我,就是害死了你的儿子。就算我是你眼中的妖孽,可是从始至终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儿子的事情!你扪心自问吧!”一转身,敏弘对胤衸说:“佛珠真是一个宝贝,我这九条命竟然给留下了一条,难怪老和尚说能够救我。只是天算不如人算,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一条命啊!这个本来就是你的。既然当初没有还给你,现在就给你吧!”不容胤衸答话,一道白色的柔光慢慢的从光柱里渗透出来,浓浓的,活泼泼的涌向胤衸的胸口,两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渐渐的被笼在一个光圈里。两个人影,一个在渐渐增强,一个却慢慢的变弱,变淡,终于消失了。 光圈笼着胤衸,缓缓的移到高楼上,落在康熙的面前,“你的儿子,我还给你!” 浓臭的血腥味重新覆盖了院子,人们被这种异象惊呆了。 咯,一缕血丝从胤衸的嘴角留下来,紧闭的眼角是成行的泪水,和血水。 章节目录 第59章 “解药!”十四慢慢的落在队尾,拦住萨娜。冷冷的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那些萨满先给小十八下了药,小十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对不对!” 萨娜在十四的逼视下,瑟缩了一下,说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我没有解药!你找皇上要去!” 十四鹰森森的一笑,“是吗?那就算了吧!不过,你知不知道,现在管刑部的十七阿哥可是个鬼见愁的主儿。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但凡欺负过这个女人的人,从来逃不过小十七的手段!即使是他的福晋也不例外。你看,我是不是该把你交给他呢? “你敢!我是堂堂的科尔沁的公主。你们谁敢动我!” “切!科尔沁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公主!更何况,嫡福晋把小十八害成这个样子,被皇阿玛灭了。如果小十八的侧福晋给阿哥下药的事儿传出去,你说科尔沁的王爷会不会换个公主过来呢?” “你!……” 十四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萨娜突然觉得十四阿哥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仇恨,强自镇定了一下,说道:“拿去!” 十四轻蔑的从她手里夺去,摇摇摆摆的走了。萨娜这才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光了,一个支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跟着太医们退了出来。看看依然昏迷不醒的小十八,十四悄悄的叫住了五阿哥。“五哥,请留步。” 胤祺疑惑的看了一眼,对十四实在谈不上什么好感。毕竟是他抄出来的画册。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道:“十四弟,有何指教?” 十四也不介意,说道:“我和十七领命去十八那里的时候,萨娜和皇上在一起。昨儿个,我为了准葛尔的事情给皇阿玛回事儿的时候,萨娜刚出来,听说是为了今天的事儿。我就留了个心思。小十八现在一直醒不了,太医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刚才,我吓唬了一下萨娜,她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给十八弟用过就会醒。但是,她说是皇阿玛让下的药。我也不敢自己定,想找五哥商量一下。” “若真是皇阿玛的意思,现在还会要太医么?”十七阿哥胤礼从鹰影里走出来,结果药包,掂量掂量说:“妖妇?哼!” 也不理二人,转身走了。 “诶,五哥,你看小十七,太过分了。”十四恼火的指着十七阿哥的背影骂到。 五阿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十四,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胤祺来到胤礼的府上。 暗淡的油灯下,胤礼的神色明灭不定。药包就放在他的面前。薰炉里是幽幽的沉香。 胤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抓起药包就要扔,胤祺伸手按住他,“你疯了!这会要了小十八的命的!” 胤礼恨恨的说:“他活该!” 胤祺说道:“你清醒些吧!敏弘嫁给我们哪个都会是这个下场!” 一句话,喝醒胤礼,胤礼挣扎着说:“不会的,不会!我带着敏弘走,走的远远的!” “走?你走到哪里去!皇子无故离京六十里,就是大罪!皇阿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翻出来!一个皇子在外面脱离皇阿玛的掌控,这对皇阿玛的江山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明白么!我们根本逃不走!” “那也不能让敏弘死!” “如果我们能放开她,让她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嫁了,我们在旁边护着她,看着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或许她就不会死了。可惜,我们都做不到!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你说怎么办?就让敏弘白死了?” 五阿哥垂下眼帘,眼底是森森的寒意。“我一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摘掉帽子,竟然是小十八!看看那包药,说道:“这也不是什么解药!” 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沧桑,振作了一下说道:“十七哥,你这府里可有耳朵?” 十七会意,吩咐了随身侍卫,在院子外面守着。说道:“这是个独立的院子,除了门口,不会有别的入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胤?点点头,说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的确被喂药了,不过是阿芙蓉,服之上瘾的那种。”冲药包一点头,这个不过是让我继续上瘾罢了。 “萨娜敢这样做?” 十八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或许皇阿玛同意给我下药,但是下什么药就不一定了。这种药肯定是不允许的。” “那是谁这么歹毒?” 胤?站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在院子的时候,我被大雨浇醒。敏弘,敏弘后来帮我把毒吸走时告诉我的。我想摆脱你们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这一两天,我暂时不会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 萨娜战栗的跪在康熙的御前,康熙的问话如同晴天霹雳——“妄图控制皇子!”这是多大的罪名啊!科尔沁固然是蒙古最强的部落,可是从来没有对大清的江山起过妄念啊!所有的人都知道,胤?有可能是康熙心中的人选,这次不仅为他选了最强的蒙古部族作为支持,更把从中作梗的嫡福晋降罪除名,这里面的意图不言而喻。现在,这个科尔沁的公主试图用药物控制一个有希望的皇子,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怀疑背后的动作。 萨娜哭着说:“皇上,冤枉啊!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这种药啊!我以为,以为只是让人暂时昏迷,并无它意。” “你为什么要让十八弟暂时昏迷。难道萨满的法力不管用吗?”十七厉声喝道,康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胤礼自知失仪,欠身退到一边。 萨娜说:“这,这,十八阿哥被妖女迷惑,每日对着妖女的遗物说话,沉迷日久。我怕,我怕十八阿哥到时候心智失常,阻碍了法事的进行,所以才出此下策。皇上,你可要为媳妇做主啊!” 众人吃惊的看着康熙,五阿哥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个蒙古公主真是太“蒙古”了。 康熙尴尬的轻咳一下,掩饰性的敲敲桌子,说道:“你这药是哪里来的?” 萨娜低头说道:“是,是大萨满给的。” “大萨满呢?” 十七说道:“回皇阿玛,刚才回报说,大萨满暴毙身亡!” 啊?…… 萨娜听了吓的滚到康熙脚边,拽着康熙的衣角说:“皇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是,是十七福晋落蕊给我出的主意啊!” 密嫔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美人。真是那句话:头发长见识短。落蕊在十八身边的时候,对她很是尊敬。密嫔因为出身的缘故,一直对血统高贵的女子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落蕊对她的刻意讨好满足了她的精神需要。有什么事情愿意同落蕊商量,萨娜对她讲得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落蕊。 落蕊对康熙的心态看得很清楚。知道康熙很不满意自己的儿子被女人控制着。宫里的同伴也曾经说过,敏弘生孩子的时候,皇上派了太医,却不给药,以及要孩子不要大人的命令。当时,落蕊就明白康熙已经动了杀机。后来,敏弘虽然死了,可是胤?却痴狂疯癫,搬出府去,另立院落,宛若敏弘犹自生存。心中嫉妒的几欲发狂。恨不得销毁掉所有的东西。听密嫔这样一说,晓得是机会来了。便告诉萨娜只要如此这般的一说,必定可以触动康熙的心思,毁了所有敏弘留下来得东西。到时候还不怕十八爷不回来?药也是落蕊给的。但是落蕊并没有告诉萨娜这个药需要不停的服用才能有作用。因为,一旦胤?上瘾,谁拿着药,谁就是胤?的主人! 这件事情由内务府审理,四阿哥着十六阿哥办理,还算妥当。萨娜和落蕊都签字画押,认了罪。对蒙古各部也算有个交待。 不过,奇怪的是小十八病好之后,竟然保下了萨娜,不欲深究此事。与此同时,十七阿哥也是如此,带走了落蕊。 兆佳氏听说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不住地念阿弥陀佛。十三阿哥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说道:“小十七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是宝贝敏弘。就为了青菊去年拜年的时候差点让敏弘掉了孩子,你知不知道小十七在府里怎么折腾的!看那天的情形,怕是那些珠子里真的藏了敏弘的元魂,如果真是这样,被落蕊和萨娜这么一折腾,恐怕不魂飞魄散,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小十七能放过她才是奇怪!” 兆佳氏也听说,十七府里有个叫青菊的侍妾,恃宠而娇,曾经让怀着身子的敏弘跪地请安,好像还踩踏了敏弘的手。不过,这些都是暗地里传的,即没见敏弘哭诉过,也没见皇上或者宫里的娘娘处置过。若说差点掉了孩子,不应该这么安静啊?! 若说有牵连,就是后来十八爷把青菊在朝里做官的姑丈给参了,一家三百多口,都流放到了宁古塔,还是个不小的案子。听说,青菊为了这个连孩子都掉了。难道说,这孩子是十七爷的手脚? 看着含英疑惑的眼睛。十三叹道:“小十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活生生的把青菊肚子里的孩子给踹了下来。打发到柴房做事。还给她喂了药,永远,不能再有了。”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落蕊受这样苦啊!”含英急道。这个小十七,对着那个玉敏弘就是佛爷菩萨,转脸儿就是地狱里的修罗。小十七这样极端,那现在,如果真如十三说得情形,落蕊会怎样啊? 十三冷哼一声,“你要我怎么办?她自己造的孽,我怎么救!别的不说,放过了她,小十八那边能罢休?!” “十八叔不是最敬佩您的吗?我听人说,那些个字儿都和您的特别象,而且他和落蕊有旧情。只要您出面,总不会太绝情吧?” 别的还好,一提这个事儿,十三就头大。“与爱妻敏弘共赏”,这几个字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笔体。虽然有些变化,但是看是看不错的。皇阿玛一直没问,但是一旦问起来,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弟弟怎么就那么“崇拜”自己?!现在让他当出头的椽子,不是找麻烦呢!十三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说道:“这事儿,我不管,你也不许管!府里面任何人不许再提!不然,我要了他的命!”恶狠狠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含英有点吃惊,但是也明白肯定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叹了口气。跟随身伺候的丫头说:“你去跟叔老爷说一下,这件事自求多福吧!如果要全家平安,最好不要问,更不要管了。唉!……” 除夕夜,宫里守夜。胤?托词身体没好,没有来。十七阿哥带着落蕊参加宫里的宴会。珠光宝气,顶戴雕翎,皇宫里的夜宴,安静而有序的进行着。因为是家宴,所以按各家的顺序落座,落蕊坐在十七的身边,苍白的脸色,有着脂粉掩不住的惶恐。正进行到一半,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传来,落蕊拿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啪!”康熙一拍桌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胤礼甩开落蕊,跪地奏道:“皇阿玛息怒。儿臣治家不严,请皇阿玛治罪!” 太医已经匆匆上来诊治了一翻,回奏道:“十七福晋恐怕是,是上瘾了。需要阿芙蓉才能解。” “胤礼!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落蕊很早就开始背着儿臣服食阿芙蓉。所以才能给萨娜那种药。儿臣发现之后,不欲家丑外传,是以领回家中,希望能调养戒掉。原本以为好了,谁想到,她竟然背着儿臣重新吸食,才有今日之丑。请皇阿玛治罪!” “胤禄!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报上!” “皇阿玛息怒!儿臣也是一时糊涂,为了给十七哥留些面子。才没有报上的。”胤禄慌忙出阶奏禀。 康熙气得浑身发抖,正要说话,李德全匆匆进来,说道:“皇上,兆祥所走水了!” 夜宴匆忙散去。十六阿哥悄悄拉了十七阿哥,找了个背鹰的地方,埋怨说:“十七弟,你在搞什么!怎么把我也扯进去了!” 十七警惕的看看四周,说道:“不就是加个事儿吗,有什么好着急的。这事儿能有几个人知道。何况就她在牢里的样子,就说没有吃也没人信。” 十六犹豫了一下,说道:“十七弟,你这样对她不太好吧?她毕竟是你的福晋啊!” “福晋?”十七冷笑一声,说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娶过妻子!我的事儿,你最好不要管。不然你的那些宝贝乐谱,我不知道十八还肯不肯给你!” “好好好,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嘿,我们兄弟怎么为个女人伤了和气。我也就是怕你在皇阿玛面前不好交差!” “如此,多谢十六哥了。” “好说,好说。咱们喝酒去!” 两个人相携而行。刚过永巷,前面立了一个人影。十七顿住脚步,对十六阿哥说:“你先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儿!” 十六看了看,机灵的跑远了。 章节目录 第60章 “给九哥请安,拜年了!”刷刷,十七阿哥利索的打了个千。 “呼”,迎面就是一拳,九阿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十七早有防备,轻松避过,单手刁住,笑道:“九哥身手慢了啊!” 九阿哥也不答话,连着就是几拳。十七阿哥一一轻松避过。冷冷的说道:“九哥,我可没有为女人挨拳头的习惯!或者,你希望我把阿芙蓉的来历告诉皇阿玛?” 九阿哥一愣,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十七。十七阿哥笑笑说道:“九哥,你送我好大一顶帽子。我都收下了,您还想什么呢?如果不是我看着紧,这阿芙蓉应该是为敏弘准备的吧?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这药现在我喂了落蕊了。你送了多少,我就喂了多少。今天一次喂光了。您觉得这样用合适吗?”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强烈的恨意。 正说着,“砰”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寻声看去,惠安斋方向腾起熊熊烈焰,和兆祥所的火焰相互呼应。宫里乱了套。两个人略一沉吟,不约而同的向一个方向赶去——十八阿哥府。 一路上,看来也不是只有他们想到了。从紫禁城方向冲出来二十多匹马,其中包括御前的侍卫。在他们冲出去之后,是康熙带着大阿哥们匆匆的身影。 十八阿哥府里,隐隐有火光。可是赶到大门却静悄悄的。有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往里冲,胤礼盯着大门,凝神细听。隐隐似乎有笛子的声音。十六阿哥“咦”了一声,说道:“是笑红尘!”这时,康熙也赶到了,“开门!”图里琛带着侍卫就撞开了一条大路。 康熙才转过前厅,一抬眼正看见,胤?弯弓搭箭,瞄准前面的目标——赫然是萨娜。 “胤?!你反了么!” 嗖——,箭是火箭,火苗在风中变得益发的耀目。像一道流星从人们眼前划过去,准确的落到萨娜的身上,轰——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竟然是浇了油的! 萨娜竟然一声不吭,只在原地站立着扭动!火光中,原本艳丽的表情早已扭曲的狰狞恐怖。张开的口里,已经没有了舌头!全身早就被铁链绑牢,脚下固定的大石使她根本不可能移动。缚身的铁链早就被烧的通红,此刻烈火烹油更见惨烈。 康熙叫人上去救,却没人敢动已经通红的铁链。烈焰映红的院子里,死一样的安静。胤?冷冷的说:“你竟然敢烧死她!你也尝尝吧!”低沉和缓的声音象叹息一样,感觉不到一丝颤抖,仿佛再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人们的心头被恐惧紧紧的抓住。肉皮焦糊的味道愈来愈浓,有人已经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胤?古怪的划了一下,执起白玉萧,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竟怡然自得的吹起了曲子。胤禄听敏弘弹过,叫《我们都是好孩子》。 沉默的火人,刺鼻的糊味,轻快的曲子,从容的王爷,诡异的景象吓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直到胤礼颤着声音说:“十八弟,十八弟的手!” 众人才看到,胤?的手上正一股股的向外冒血,沿着洁白的萧身成股的滑落。更有仔细的发现,一直以为是着深浅相间颜色衣服的胤?,其实穿的是一件洁白的落雪银缎袍,腰里系的应当是明黄色的带子,那些深深浅浅的颜色,是从胤?的脖子处冒出来的。想起刚才古怪的动作,竟然是胤?划开了自己的血管。 “快去救人!”康熙凄厉的喊到。人们这才入梦初醒,冲进院子,有骇然止步。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四五个烧焦了的东西,扭曲的肢体,挣扎的样子,赫然是以被烧焦的人! 胤礼略顿了脚步,依旧只冲过去,正待扶助胤?,五阿哥胤祺已经来到身旁,一起按住了几尽昏迷的胤?。这时,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试图止血。反过味儿的人们,这才赶了过来。随行的太医慌忙打开药箱,希望还能有一丝希望。 新年还是要过的。没有敢提那场大火。也没有人敢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发现的横死的女人——有人说那是十七福晋。不管是谁,都被一领席子卷走了。 有的时候,嘴巴碎的宫女们也会凑到一起说说小道消息。 “我听说,十八爷先是割了萨娜的舌头,说是她嘴巴太碎了。然后才烧的!” “不是!我听我一个远房表妹说,她在十八爷府上做事,那天吓死人了。十八爷割了萨娜的舌头后,让人用草木灰止了血,然后把萨娜带过来的那几个贴身丫头一个个的当着面烧死。我那表妹说,这些陪嫁过来的丫头个个凶的不得了,那时候鬼哭狼嚎的,爷连看都不看一眼。当时,十八爷让下人们都过来看。那群丫头里面有个最狗仗人势的,还打过核桃,哭得最凶。十八爷还说,你们不是让我回来吗?我回来的,哭什么哭!哎呀!冷冰冰的,就跟地狱里的声音一样!” “啊?就那么活活烧死了?” “当然了!后来十八爷让人烤着铁链子,自己就到宫里放火了。” “你们说,这十八阿哥是不是祝融下凡那!” “别瞎说!我听说这是因为十八福晋是被烧死的,十八阿哥这是在为福晋报仇!” “十八福晋不是说化了吗?怎么成了被烧死的?” “嘿,听说,那十八福晋不是个凡物。没化,收到一幅画里面了。十八阿哥搬出去就是和她一起住去了。没想到被萨娜发现了,一状告倒皇上那里,就给烧了。” “哎呀呀!难怪十八阿哥到处防火呢!” “十七阿哥也不差。昨儿个,我去收拾大殿,十七福晋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珠子都爆出来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儿,这是招谁惹谁了,死的也太惨了!” “你说怎么都赶上大年了!这不是成心跟皇上填堵呢吗! “就是就是!” 咳咳! 人群轰然而散,已经升到总管位置的姚公公驱散闲着的人群,颤巍巍的向衍旗门走去。十八阿哥就将养在那里的古华轩中。已经七天了,始终昏迷不醒。 听着人们的闲话,姚公公也想起了那个玉似的人儿。那么精灵剔透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是妖怪!若她是妖怪,那还有神仙么?得罪了这样的神仙,能不受罚么! 转过头来,姚公公带着“职业微笑”问身后的大和尚,“大师,您说,这玉儿姑娘是不是个神仙啊?” 大和尚慈眉善目,却貌不出众,扔到人堆里,他不站出来,你就找不着。 呵呵一笑,说道:“不知道,不知道。老衲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让公公笑话了。” “不敢,不敢,您这边请。雍王爷在里面等您呢!” 让进古华轩,姚公公退了出去。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迎了过来。团龙补子,东珠顶子,正是四阿哥雍亲王胤?。见过礼。大和尚走到床边,看看昏迷中的胤?,笑道:“你还真是个痴儿!她把命全都度给了你,你以为流尽了血就能还的吗?”伸手摸摸胤?的手腕,冲胤?说:“雍王爷,老衲曾经给十八阿哥一串佛珠渡劫,不知哪里去了。” 胤?想起和水晶一起被砸碎的黑色托盘,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大和尚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说道:“偷不得懒,偷不得懒!大和尚想偷懒,还是没成啊!放心我这里批发零售,各色佛珠,随取随有!”说完,拍了拍胤?的头说:“老朋友,你受的苦还没有结束。这样走可是找不到她的啊!” 就见胤?的喉结咕噜了一下,“噗”的一声吐出一个血球,和尚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葫芦,轻轻的截住了,对胤?深施一礼,掏出一串佛珠放在床头,说道:“大和尚还有要事,这串珠子还是先留在这里吧。告辞了。”不待挽留,已经飘飘洒洒的出去了。胤?追出门口,早没了人影。 这个新年过得沉闷而扫兴。胤?的病整整养了半年多,才慢慢的能够下地行走。这段时间,朝里老九和小十七不断的互相使绊子,外面青藏那边局势变幻莫测,康熙觉得头很疼。身体也大大小小的闹起病来。立储的事情重新在朝堂上流传开来。 胤?的呼声仍然很高,因为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真正的黄金单身汉了。最爱的女人死了,侧福晋也死了,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再娶一个顺理成章。另一个是十二阿哥胤?。他胜在稳定踏实,又有办事的能耐,康熙对他的倚重是一日胜过一日。人们等待着今年康熙的木兰之行,那时会有怎样的婚事呢? 胤?坐在草场上,头顶是满天的星星。敏弘被狗追的不得不跳下了山坡,从水里冒出来的刹那,就像挂着一身星光的精灵,机警的四处看看,才冲他开心一笑。 好开心啊!胤?不由自主的走动着,一直走到一处湖水边。湖边早就坐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五阿哥胤祺。 “五哥?” 胤祺扭头一看,拍拍身边的土地说道:“坐吧!” 两个人并肩坐了,胤祺才说:“我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敏弘。” 还有我。胤?在心里慢慢的补充,我们就是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不过很可爱,像个精灵。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不过却会计较一些很傻的问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嗯,她不想撒谎,但是会误导你。五哥你上过很多次当。 “所以,我很奇怪她怎么会选择你?我们兄弟中,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是的。我不是。伤害她最多的,就是我。我做得甚至不如小十七多。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放手!”胤祺看着湖水,幽幽的说。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只希望留在她的世界,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湖水幽幽的,星光被碾成碎钻,洒满湖面。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回去,回去,回去!” 狩猎安静的结束了,康熙没有给任何人指婚。无风无浪的结束了。 胤?继续养病,沉默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画画,也不奏曲,每天就是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天空。一只叫折耳的小灰猫陪着他。偶尔瞄瞄叫两声。但是,康熙让他住在撷芳殿里,还是激起不少人的窥伺。这些都溶解在十八的沉默中。 又是新年,敏弘的忌日,也就是烧画那一天,北京城下起了冰冷的冻雨。不是雪花,而是雨水。一直到午夜之后,才转成雪粒子,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核桃举着伞站在院子里,十八阿哥已经在雨地里站了一天了,这大冷的天,不冻坏了啊。终于,胤?再也支持不住,扑通跪在雨地里,沉重的闭上眼睛。 病了七八天,胤?才见好。胤?抚摸着和尚留下来的檀木佛珠,隐隐觉得手尖有点麻麻的,热热的,过了一会儿,又好了。 除夕夜,胤?半路溜出了宴席,走走停停竟然来到了神武门,一边是兆祥所,一边是阿哥所,都是自己当初要烧掉的地方。想不到,房子烧不掉,人也没死成。只有敏弘再也找不到了。总觉得耳边又能突然听到敏弘的声音,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整整半年了,安安静静的,等着那个有点嗲的声音响起来。可是都没有。 “这回你想烧什么?” 回头一看,是十七阿哥胤礼。 “我自己,行吗?” “我没意见。你欠揍!” 说完,竟然不打招呼,上来就是一拳。来来往往,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两个人都累趴在地上。 胤?看着高高宫墙上的天空,说道:“胤礼,你想这样混多久呢?”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敏弘当初是成心绝我的心思,如果我能象现在这么狠心,她一定是我的。其实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心在谁那里,我可以不管。可惜呀,我现在才明白!” “五哥也是这样讲的!” “五哥?哼!你呢?皇阿玛今年放过你,明年还会放过你吗?别的我没看出来,皇阿玛这两年对你的希望很大呢!如果不是你,换了别人,皇阿玛也未必肯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敏弘。” “我啊!我也不知道。敏弘不可能走的什么都不剩了,我想她一定还留下什么。因为,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敏弘就不会走。一定不会走!” “你疯了!” “谁知道?也许是这个世界疯了。” “哟,两位爷,怎么在地上躺着呢!这都落匙了,该回宫了。”找过来的姚公公赶紧过来扶起两个人。 胤礼说,“十五的时候,宫外面放花灯,我们吃酒去吧!看看究竟是谁疯了!” 好! 正月十五的晚上,城里四处挂满了花灯。 胤?,胤祺,胤礼酒至半酣,一时兴起,携了酒壶,要到银锭桥上去小坐。刚走出酒楼,就见街的拐角围了乌鸦鸦的一群人。因为就在必经之路上,一路慢慢的度了过去。 胤?说:“当初,我害怕别人贪图敏弘的美貌,或者她的聪明,总是藏着她,你们可能想不到,我们从来没有出来看过花灯。只在承德的时候,逛过一次庙会。回来还碰上打架,被皇阿玛骂了一顿。我还不明不白的吃了十三哥的醋。委屈了敏弘!”说完长叹一声。 胤礼有几分醉意,“换了是我,也会藏着。你没见老十四的眼神,就连八哥私下里也和老十他们感叹过呢!” 胤祺没有吭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周围人群的声音传了来,原来是死了丈夫没钱葬,小媳妇哭哭啼啼正乞讨呢!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说道:“小娘子,不如你跟了我去,我也好给你相公安葬啊!” 小娘子一抬头,霍,吓的众人忙不迭的后退。三个人被挤了个踉跄,裹进人堆里,左右一挣脱,竟然来到了前排,胤礼低低的对胤祺说:“果然是个丑娘子。”怎见得?一副暴牙,上面沾满了黄黄的东西,不知有多久没刷牙,鼻毛又黑又长,一抬头可以看见拖下来的浓鼻涕干,脸上也不知弄得什么,红红黑黑的占了半边脸,一说话还歪歪嘴:“偶这么可耐滴人,要五十两,行不?” 三个人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一震,同时看向那个女子。胤祺脱口而出,不可能! 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还在讲:“我的妈呀!就你这样子,倒贴银子都没人要。” 胤?听到说话已是一震,一眼看到女子的手,高声说道:“我买!” 胤礼也反应过来,抢上来说道:“我先看到的,我买!”的 胤祺赶紧要压住二人。也跟了上来。 众人一看三人衣饰华贵,更有长眼的,一眼看到三人腰间束的黄带子,刷的让开一条通天大路。伸脖子瞪眼的看热闹。侍卫们紧紧跟上,生怕出个意外。 女子从宽大的麻布片织成的帽子里往外一看,正好看到胤?和胤礼往自己这里走,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踢去,地上躺着的死尸蹭的蹦起来,说道,“不卖了,不卖了,俺媳妇不卖了!” 诈尸了! 没容众人清醒,两个人撒丫子就跑,闪眼的功夫没了人影。胤?一咬牙,紧紧的跟了过去。胤礼胤祺紧随其后,穿街越巷,紧追不舍!的 怎么没人了?三个人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处,那个声音明明就是敏弘的,那双手的形状胤?在熟悉不过,多少个夜晚,就是这双手被他反复的亲吻,怎么可能认错! 可是,为什么,人就没了呢? 还有那个男人,说什么“俺媳妇儿”?他,他是谁? 胤?转身向一处地方走去,胤礼一把抓住他,“你去哪里?” “九门提督府!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来!” “慢着!”出声阻拦的是五阿哥胤祺,“你想惊动皇阿玛么?” 一句话拦住了冲动的另外两个人,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皇阿玛能放过敏弘吗? “今天的事情肯定会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五阿哥分析道:“如果真的是敏弘,我们一定不能让皇阿玛知道。表面上不能有任何异样,然后私下里派可靠的人慢慢去找。不过,一定要防着十四弟 另外两个人互相看看,无奈的点点头,走了。胡同门楼的鹰影里鬼鬼祟祟钻出来两个人,一个说:“丫头,你什么时候惹得这么些个大人物?” 啪,一巴掌打在说话人的头上,一个娇细的声音说:“多嘴!我上辈子造的孽不行吗!还不快走!” 两个身影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夜色笼罩了一切。灯火下,鹰影更加浓重。 章节目录 第61章 正月结束后,胤?请求搬出撷芳殿,康熙允准。为调养方便,调往理藩院。康熙的态度再一次成为瞩目的焦点。胤?恍然未觉,欣然接受了任命。 胤?依然搬进早先五阿哥送的宅子里。打点的事情交给了核桃,自己每天就是在外面晃来晃去。上茶楼,下酒馆,三教九流之地成了胤?流连之所。 一转眼,小半年过去了。暑天来临之前,康熙准备临幸热河。太医回奏说,十八阿哥身体虚弱,不禁长途。免了十八阿哥的伴驾之责。三阿哥,七阿哥和十六阿哥留京处理事务,其他的阿哥伴驾。说话间,浩浩荡荡的的队伍出发了。 十七阿哥恨狠的看着跪在地上送行的十八阿哥,心里骂了千万遍,这个奸诈的家伙,嘴里说着放开敏弘的话,手上一点也不放松。不仅把兵部的事情甩给了他,这次又借口生病,把理藩院的事儿也甩了一部分出来,让他这个身体健康的十七阿哥根本找不到理由请假!只能暗暗祈祷敏弘藏好了,别让这个奸诈之徒得逞。 胤?送走了康熙,随着众人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挽好袖子。三阿哥笑呵呵的说:“十八弟,京城暑气极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三哥和你七哥要。”七阿哥点点头,附和说:“不错,十八弟身子最是主要的。皇阿玛也说了,这阵子没什么事儿就不用赶着来了。好好在府里休息休息。” 兄弟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家人们已经牵来各自的马匹,众人上马缓辔而行。胤?一边心不在焉的说话,一边习惯性的四处咂摸。 远处一阵骚动,不知谁家的婆娘正举着扫把撵着自家的汉子在胡同里乱窜。七阿哥笑道:“早就听说,民间专有一种悍婆娘,欺负起男人来,可以转四五条街。不管多厉害的男人落到这种婆娘手里,都变得象栓了绳的耗子一样。” “哦!”三阿哥颇有兴趣,问道:“耗子便罢了。为什么还栓了绳儿?” “呵呵,是说这男人无论怎样受气,都离不开那婆娘。” 三阿哥跟着也坏坏的笑了。胤?似有所动,忍不住遥遥望了那里。 现在有了时间胤?更是没事就往集市跑,可惜再也没见到那个卖身葬夫的女子。转眼过了月余。伏天快过去了。这天,胤?换了便装,又出来遛达。来到一处小店,准备歇歇脚。这里都是大杂院,又脏又乱。胤?即使一身便装,也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因此,几次从这里路过,也不曾进来。今天,天气实在是太闷了,大碗茶的叫卖声显得格外的清凉。犹豫了一下,胤?还是寻声跟了过来。 坐下之后,看到端上来的碗,胤?忍不住皱眉,“店家,你这个碗都破了。有没有好点的?” 小儿哥非常热情,“客官,对不起,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您看,这也没漏,也不少盛东西。还是挺好使的。” 胤?四处一看,果然,大家用的都差不多。点点头,让小二哥退下。端起碗来就要喝,刺溜,手一滑,捻捻指头,闻闻,也不知那辈子的油腥,糊了一层!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折腾,再也没了胃口。正要走开。忽听隔壁说话的声音,顿住了脚步。“旅游”? 旁边桌是两个闲汉,三四十的年纪,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他大哥,你说,牛子家的那个娘们儿哪儿来得那些个怪招。大把的银子拿到手不说好好的过日子,全拿到别人的口袋里,说什么‘旅游’?您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呸,什么旅游,根本就是个败家娘们!牛子也真给咱们大老爷们儿丢脸。成天让媳妇管的死死的。上个月,隔壁的月娘就冲牛子笑了一下,你看牛家的那个泼劲儿,整追了几条街!……” “两位,”胤?上前施礼,道:“打扰一下,这位牛子老兄是哪里人?” 见有人感兴趣,两个闲汉来了兴致。?里吧嗦的,前后五十年的倒腾一遍。胤?嘴角挂着微笑,耐心的听完,又帮他们结了帐,这才起身离开。他前脚走,后脚这两个人就议论上了:“你说,这个人是什么来路?怎么打听牛子家的事情。” “贵人呗!一看就是有钱的。京城这地界儿,少不了的就是贵人。不过,你别说,牛子他们家是外边来得。也没人知道底细,说不准是什么亲戚!” “呸。就他那操行,也配!要我说,八成是看上牛子家那个婆娘了。别看那个婆娘疯疯癫癫的,可你瞅那脸蛋儿,那身段,那声音,麻死你!”两个人嘿嘿的坏笑起来。 “我听说,隔街的罗大老爷曾看上那娘们儿了,被骂了回去?还被浇了一身的狗血?” “可不是!那娘们儿贼的很。刚来那会儿,拽着牛子上街骗钱。有一回还差点被官府抓了!你知道她那银子是怎么来得吗?给洋鬼子坐通译,一天的功夫,哗啦啦的挣了来。我可是眼瞅着,就在酒楼里,帮洋鬼子跟古董街的蔡大掌柜谈生意,那小嘴儿溜的,巴巴儿的。连蔡大掌柜都服气。就老罗那副崧样,想都别想!” 胤?转了几个弯儿。巷子曲曲折折,象迷宫似的。终于不得不放弃的叹了口气,抓住身边的一个小孩子,说道:“小哥,请问,牛子家怎么走?” “牛婶正在生气,你还是不要去了。”小孩用手背一抹鼻涕,往身上擦了擦,一双灵活的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胤?。 胤?拿出三个铜子,看了看不远处卖冰的,说道:“牛婶为什么生气?” 小孩子看了看卖冰的,咽了吐沫,说道:“月娘说是怕下雨了漏水,叫牛叔去修屋顶,牛婶不高兴了。他们家就在那儿。”小孩儿乖觉的一指前面的一个大杂院。 胤?笑了笑,把钱递给他。小孩儿接了就跑。边跑还边回头说:“俏牛婶,悍婆娘;打的老牛满街藏;登徒子,排队忙,巷子娃娃收钱忙;回家点钱细细分,牛婶要得三成三;三成三呀三成三!”拍着巴掌跑远了。 胤?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心中的期盼更加的强烈。 因为是白天,大杂院里的人都出去干活挣钱了。胤?轻叩门环,笃笃笃,没有人应声。再要扣,“谁呀?”一个大婶模样的人不耐烦的打开门,一看胤?,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说道:“见牛婶是吧?”一伸手,脸扭到了一边。 胤?赶紧拿钱,一两就一两吧。放了上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怎么搞的有点象…… “不在!”咣当,门就关上了。 诶!胤?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心头火起,就要砸门。 “不啦,不啦,再也不敢了!”一阵汉子的嗥叫声传过来。胤?退后一步,刚扭过头,眼前人影一闪,袖子就被人拽住了。滴溜溜原地转了个圈,晕头转向的刚刚站好,眼睛蒙蒙的,就见一个黑乎乎,好多叉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就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哎呀!”也顾不得体面了,往后一撤,刚刚踩到后面那个笨蛋的脚,两个人互相一绊,叽里咕噜,俩大老爷们,就摔在土堆儿里。 胤?心里那叫一个气,看那个怪物扬起来又要落下,一手撑地往上站,一手抓了东西往旁边一甩,始作俑者就被甩了开去。同时,错身拧腰,稳稳的站了起来。 打眼一看,天哪——抢步上去,伸手一搂,就要将那个肇事者拦住,免得倒下。那人根本就不在乎,大扫帚一挥,倒着就拍到了胤?的脸上。胤?微微一笑,揽住怀里的人往身上一按,侧身垫在那人的身下,栽倒在地! 咚——,后脑一阵疼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牛婶一搓一拧,靠,敢挡老娘的路!教你丫挡,站起来又踹了一脚! 咦?怎么不动? 牛子也过来看看,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拨拉拨拉,呀,后脑勺破了。赶紧,拉回家里,包扎一下。看着昏迷不醒的人犯愁。牛婶一拍巴掌:“牛大,我们把他扔了吧!” “啊?“牛大反应非常慢。 “你看他穿的,非富即贵,肯定有来头。你老婆我就已经够招蜂惹蝶了,要是他借着机会赖上咱们怎么办?不如趁他昏迷,把值钱的东西留一留,你扛到郊外,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我去找陈掌柜把东西当了,我们落点钱得了。” 胤?刚被折腾醒,就听见魂牵梦绕的声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牛子也真听话,哦了一声,就要抬胤?。胤?咬着牙,哎哟了一声,总算拦住这对贼夫妻的“犯罪行为”! 胤?睁开眼,奇怪怎么只有牛子。张张嘴,不知道问什么! 牛子倒是停憨,摸摸后脑勺,说:“呵呵,你别怪她。她经常这样讲。一般你们就醒了!”胤?的脸“刷”就红了。 牛子说道:“你的头真的破了,不过已经包好了。我给你倒点水,你等一下啊!” 之后,照顾胤?的一直是牛子。也不知道传说中的牛婶去了哪里。胤?对牛子说:“大哥,我是外地来投亲的,眼见天黑了,还没找到客栈。能不能借宿一宿?” “不能!”门帘子pia的掀开了,牛婶气哼哼的走进来,“瞧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这么不着三落四的!你这是撒谎骗小孩子呢?!打从你一进巷子口,我就瞅着你不顺眼。你说,你打听我们家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告诉你,别在老娘面前装傻充愣。象你们这种花花公子老娘见多了。牛大,给我扔出去。” “诶,媳妇,他,他受伤了!” “哟呵!胆肥了你!月娘那个贱人亲了你一下,就给你吃了药了。我告诉你牛大,今天的事儿没完!你先给我把这个混蛋扔出去。回来我再跟你算账!”啪,鸡毛掸子打在桌子上,胤?和牛大同时吓的一哆嗦。 胤?只觉的眼前一花,已经被牛大扛到了肩上。等到他想起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落地,站在了院子外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看看牛大。牛大正站在门口,拿脚尖划地,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咣当,大门被重重的打开。胤?抬头一看,牛婶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鸡毛掸子不轻不重的敲在手心,斜睇着牛大。牛大灰溜溜的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女人看都没看一眼胤?,一脚踹上门,里面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胤?摸摸头,包的还算细心。摸索着,在额前摸到一个熟悉而又简单的结,淡淡的笑了。如果这样,你可以过得开心。我宁愿什么也不说,远远的守护着你! “牛婶,牛婶,”二毛跑过来报告,手里捏着三文钱,“三公子又来了。”因为胤?每次来都会给巷子口碰见的小孩三文钱,打听一下牛家的情况。所以得了个诨名“三公子”。 胤?不急不慌,安步当车,进了大杂院。牛婶放下手里的衣服,一手支额,叹道:“你还真是打不走的小强啊!第一次,你说来致谢;第二次,你说来找坠子;第三次,你说谢谢我们没扔了你的坠子!第四次你说没找到吃饭的地方;第五次你说我们家饭好吃,这一次你又玩儿什么花样?!” 胤?看看大盆里的衣服,皱眉说道:“你不是不喜欢洗衣服吗?” “我不洗,你洗呀!”牛婶瞪了他一眼,坐下来,继续搓衣服,顺口说道。突然抬起头来问:“你怎么知道?” “我来洗吧!”胤?也不回答,挽了挽袖子,一撩衣襟儿,半蹲下来,手落到水里,突然不知道下边该怎么办了。扭头看看牛婶,牛婶看看他。眼睛眨巴眨巴,胤?突然很心虚。牛婶把凳子递给他,说道:“行啊!那,象这样——”拿起一件最小的衣服,意思意思的搓了两下,胤?硬着头皮跟着搓起来。 “使劲点,不干净的地方多用点力!”牛婶转身进屋,胤?欲哭无泪。也许敏弘是真的忘记他了,也许是故意整他。但是,无论怎样,此刻只要敏弘一个人看见就好了。 上天真保佑他。就在胤?累死累活的洗衣服的时候,牛大如同天神一样的出现了。一看,怎么能让客人洗衣服呢!赶紧就要接过来。 “站住!”牛婶就像神奇的捕快,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抓住作弊的人。胤?一手的泡沫,僵在空中。牛婶慢慢走过来,说道:“做不了呢,就不要做。也没有人强迫你。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就是一颗钉。别老玩儿光说不练的花架子。姑奶奶我见多了。大门在那边,哪凉快哪歇着啊,您哪!不送!” 胤?咽口吐沫,举手擦擦汗,说道,“这天儿,可真热。”脑门上留了一点泡沫,又低头吭哧吭哧的干了起来。牛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牛大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东西都卖完了。” “嗯,蔡大掌柜瞧着喜欢都收了。哦,这是银子。还有订金。蔡大掌柜说,这玩意儿瞧着稀罕,让你再多画几个样子。回头镶金嵌玉,卖给达官贵人,肯定卖的好。” “哼!我们又不缺钱,惹那些贵人们干什么!甭搭理那个老财迷!”伸手掏出帕子,擦掉牛大头上的汗,说:“这大热天的,进屋休息会儿吧!”说完,转身进屋,牛大一把拉住她说,“三公子人不坏,你就别耍人家了。” “好坏你知道啊!”牛婶点着牛大的脑门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懂不懂?”牛大想了想,脑袋摇的象拨浪鼓。 牛婶说:“不懂就别瞎掺和。回屋去!” “诶,不行。刚才进门的时候碰见二毛他爹了,说叫我帮他箍个桶。我答应了。” “哦,答应了就赶紧去吧!”牛婶想了想,又问:“材料呢?” “他们准备好了。” “这里有二十文前,拿去买点鸡蛋什么的。二毛家不容易,他娘去的早。给孩子们补补。记得别先买,让二毛去买,然后在他们家吃。吃完了,放在那里不要带回来了。” “哦!知道了。” 牛大壮实的身影忽悠悠的走出了门口。胤?的鼻子忽然酸酸的。低头使劲的搓起衣服。牛婶也没理他,自己进屋去了。 章节目录 第62章 胤?发现洗衣服比摔跤累多了,天快擦黑了,才洗完。腰酸背疼,站了好半天才堪堪站直。二毛跑进来说,牛叔在他家吃饭,晚上还要再干会儿,让牛婶自己先吃。 牛婶端着做好的饭,应了一声。看看站在院中捶背的胤?,诡异的一笑。胤?正好扭头,火烧一般的天空下,佳人的脸庞红彤彤的笼着娇艳,就连脸颊上淡淡的疤痕都艳丽的发着光。不由得呆住了。牛婶走过来,笑嘻嘻的说:“三公子,饿不饿?” 胤?立刻警惕起来,心中苦笑一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牛婶满意的说:“那,我这里呢的确是可以加你一份饭!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一向是牛大洗碗收拾。你是贵客,若是还要你收拾,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如果不这样吧,我也比较难办。对牛大也不公平。不然,您就先回吧!” “无妨,无妨,我也是饿坏了。牛婶的饭很好吃,我洗碗也是应该的,应该的。”胤?抢着说,坐到桌前等着布饭。 牛婶也不含糊:“你去拿碗去……把筷子拿来……呀,两双就够了……错了,是蒜,这是姜。”等吃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胤?总算吃上了仿佛等了一辈子的饭,真的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也不吭声,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牛婶只喝了碗粥,没再吃别的,一直喝着面前的水。 胤?擦擦嘴,问道:“你怎么光喝水,不吃饭?” “啊?吃不下。不喜欢。” 歇了一会儿,胤?正要告辞,看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尴尬的笑笑,挽起袖子,收拾起来。可能是他态度比较好。牛婶竟然和他一起忙活起来。胤?洗着盘子,牛婶安静的把洗干净的碗盘擦干,放好。出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小院里充满了和谐的宁静。胤?的心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么轻松过。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回府的时候,开心的模样吓了核桃一跳。多久没见十八爷这么开心过了。 一来二去,胡同里的人都知道,牛家多了一个免费的长工“三公子”。反正,牛婶也悍。大家有什么闲话也不会当面说。胤?发现牛大真的很喜欢和对门的月娘说话,心里替牛婶担心。没想到聊天的时候说了起来,牛婶只是淡淡的说:“牛大是个好人,别人说什么都信。我是怕他被人骗了。” 这是夫妻应该说得吗?胤?的心头疑云密布。在屋里进进出出,有一次,无意中发现里屋竟然有两张床,心头的疑惑更加浓烈。 这天,两人在一起拧衣服,胤?试探的问道:“那天,就是正月十五的时候,你看见我为什么要跑?” 牛婶想了想,说:“哦,那天啊!有你吗?我记得是三个系着黄带子的家伙来闹场子,原来还有你呢!” “你为什么要跑啊?” “师傅说的。师傅说,以后我遇见系黄带子的人一定要绕着走,别让他们看见,更别让他们抓着。不然要倒霉的。” “师傅?谁是你师傅。” “嗯?帮我抖一下。我也叫不出名字来。我一醒过来,就看见他了。是个大和尚。他说,他是我师傅。我看对我还不错,就认了。我和牛大的亲事还是师傅给定的。” “哦?是啊!你们是一个村的?” “不是!我和师傅往京城走,在一个县城里,遇见牛大,他正挨揍。师傅救下他说,我也该走了,这个人挺好的,你们成亲吧。就成了。” 胤?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么草率! 突然想起,既然是夫妻,每天晚上牛婶和牛大要做的事情……,胤?就觉得心如刀绞,肺里充满了气体,好像要膨胀似的。如果牛大那个粗胚的手碰,碰到敏弘——,天!不可以。 “诶,你松手啊!衣服都拧坏了。” 不干了!胤?赌气的甩掉衣服,跑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可是他有什么办法,敏弘根本就不记得他了。不知道和尚用什么办法救活了敏弘,两个人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不仅如此,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相公!? “喂,好好的,怎么不干了?”牛婶也奇怪。不过见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惹他。反正也没几件了。自己晾得了。 胤?心情不好,很早就回去了。核桃开门一看,呀,十八爷的表情不对。怎么黑乎乎的?心里提了万分的小心。果然有不张眼,擦脸的巾子凉了些,被胤?大骂一通。扭头从侍卫里面挑了一个又高又壮的,说要打布库。也不知道打布库,还是大人,要不是大家看着架势不对,赶紧拉开了,这个侍卫差点被打死!胤?这才恨恨的回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隔了两天没去,第三天,胤?又准时报道了。 二毛收了钱,告诉胤?,牛婶出门办事儿去了。估计今天一天也回不来。胤?无可奈何,转身要走。正看见牛大从月娘家里出来。月娘亲热的给牛大掸掸身上的灰尘。牛大嘿嘿的憨笑着。胤?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牛大向外走的时候,看见胤?,不好意思的笑笑,搔搔头说:“您来了!他婶出去办事儿了。今儿怕是不能早回来了。”胤?点点头,侧身让开。 月娘看着牛大走远的背影,又看看胤?,脸上有丝犹豫,顿了顿走上前来,向胤?施了一礼说道:“公子爷,小女子给您请安了。” “嗯。”胤?略一示意,月娘迟疑的站起来。胤?说:“你有什么事?” 月娘看看四周,胡同里静悄悄的,人们各忙各的。只有知了在声嘶力竭的叫着,这才说道:“奴家也不敢请公子爷移驾,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胤?心里隐约有点明白,计量了一下才说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同时,打量着月娘,吊梢眉,丹凤眼,风情流转。一双薄唇,瓜子脸。三十多岁的年纪,敷粉涂朱,看上去到还有几分芳华。只是大概是生活艰难,多了一些老练风尘的精明。胤?想起了同样在现代打拼的敏弘,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能在那种情况下留住眼底的清华?收回心神,听月娘说话。 “谢公子爷。适才您也看到了。奴家虽然是个寡妇,可也有七情六欲。承蒙牛爷不弃,垂爱奴家。奴家和牛爷是,是两情相许。但是,奴家也有自知之明,牛婶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奴家不过是地上的一粒尘土,不敢高攀,只愿意在牛爷跟前做个丫头,能时时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胤?淡淡的说:“既然你想的这么周全,何必跟我说呢?” 月娘道:“公子爷。奴家实在也是不得已呀。前儿,同院的李妈妈好心好意帮奴家说项,被牛婶骂了出来。还害得牛爷被好打一顿。弄得奴家里里外外成了胡同里的笑话。好像,好像奴家要怎样似的!”说道这里,大概伤心了,呜呜的哭了出来。胤?不耐烦的拧眉看了看。 月娘从帕子里看到胤?的表情,连忙止住了哭泣,哽咽着说:“这胡同里的人都知道。您是贵人,我们都是粗人,比不得您的风雅。牛婶待您也不同别人。平日里,只有您,能得牛婶几句好话。我想着,想着,……”偷眼看看胤?,清秀如玉的面庞,仿佛无波的古井,看不出一丝情绪。心里忐忑不安。一咬牙,说了出来:“希望您能劝劝牛婶。眼瞅着牛家的家业渐渐大了起来,这屋里总要有个伺候的人儿,别,别委屈了爷们儿。这牛婶始终都是当家作主的,奴家也不敢?越。况且,牛爷,牛爷也需要传宗接代啊!” 胤?心里百味杂陈。类似的话听了几百遍了,这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竟然决的无比荒谬!就连自己一度也是这样想的。传宗接代,分忧解劳,不过是伺候的,你还是……。荒唐!自己当初怎么能拿出这些东西来想敏弘,还觉得是为敏弘好!定了定心神,说道:“你觉得让你去伺候牛大比较好?” “奴家不敢。只是,牛婶天资聪颖,家里家外都需要她来把持,辛苦之余,难免会忽略了牛爷。” “嗯!牛——,我是说她,同意了?” “唉!怎么可能。若是同意了。奴家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了。” “既然她都不同意,我能说什么!”胤?悠悠的说完,转身走了。 月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好像没答应吧? 敏弘不知道在忙什么,听说是做通译。连着十几天早出晚归的。 这天,胤?来到胡同口,还没进去,二毛他们看见了,吆喝一声,的冲了上来,说:“三公子,你快去吧!牛叔出事了!” 啊?胤?赶紧过去。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光的撞击声。一进门,呼,迎面飞来一个脸盆,咣当撞在墙上。胤?吓出了一身冷汗,绕过影壁,就见,牛婶手里拿着擀面杖,追着牛大再打,月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在后面追着牛婶,哭哭啼啼的拦阻。牛大抱头鼠窜,满院子乱转。牛婶疯狂的模样,吓的人们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砰,一棍子敲在牛大的背上,牛大疼的嗷嗷乱叫。 胤?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牛大和月娘做了什么?看着敏弘紧抿的嘴唇,苍白的脸色,愤怒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那棍子好像敲在了自己的背上。心里抽搐了一下。大概这才是敏弘最想做得吧?! 猛的冲上前去,正好敏弘一棒子落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胤?的后脊梁上。敏弘恍然未觉已经打错了人,一下又一下吓的打着。牛大扭头一看,天!牛婶疯了。赶紧上来,从后面拦腰保住她,胤?强忍疼痛,冲上去,一把推开牛大,吼道:“不许你碰她!”紧紧的,把敏弘抱在怀里。敏弘?了棍子,连踢带抓,嘴里几尽疯狂的喊着:“打死你,打死你!让你背叛我,让你背叛我,你怎么可以背叛我!”脸上早已涕泗交流,一点形象都没了。 胤?不躲也不闪,任由敏弘抓打着,心里苦的好似吃了黄连。扑通,抱着敏弘跪在了地上,大杂院里的人们看着胤?背后逐渐渗出来的血丝,都吓呆了,傻傻的没人敢说话。 核桃一直很奇怪,十八爷这一阵千变万化的表情是从哪里来得。今天就带了一个侍卫,偷偷的跟了出来,本来想看看就走人。没想到,凑在人堆里这么一瞧,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侍卫要救十八阿哥。往前刚上两步,正好牛婶抬头晃了一眼,天哪?怎么这么象!赶紧和侍卫就要阻止牛婶,可是十八阿哥不放手,牛婶继续发疯。眼瞅着十八阿哥的神志已经不清楚了,侍卫一咬牙,一掌击在牛婶的颈后,牛婶软软的到了下去。胤?张了张嘴,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送三公子和牛婶的人回来说,三公子不是一般人,是皇阿哥,看样子是喜欢上牛婶了。牛大到不着急,只是搔搔头憨厚的笑笑。人们问牛大怎么办,牛大说:“师傅说,我要是碰上喜欢的人了,怎么办要问他婶的意思。要是她同意,我就把月娘娶进来。” “那要是不同意呢?” “嘿嘿,师傅没说!” “什么!”胤?听到打探回来的人回报,蹭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又趴下去。说道:“敏弘呢?她知道了吗?” 出事后,敏弘就留在十八阿哥府调养。核桃说:“今儿早上,奴才陪,陪……” “主子,敏主子!”胤?打断道。 “是!敏主子回去了一趟。”核桃一笑,“这敏主子真有意思,当众给了牛大一封休书,说什么牛大不守夫道,背信弃义,因此要休了他。还让牛大签字画押。这牛大当真签了。还说,要敏主子以后多多保重,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他之类的。奴才瞅着,怎么都不象夫妻。到象是过家家的小孩子。” 胤?问道:“那敏主子现在在哪里?” “回十八爷。敏主子没有回来,说是住惯了大杂院。高墙大院的,憋气的慌。”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胤?垂下眼帘,闭上眼,神色暗淡,手死死的攥住床沿,青筋一根根的暴露出来。往事一一涌上心头,最初的相遇,共同经历的患难,相知相许,情深如海。到最后,血色无边中化作透明的空气,还有烈火中,绝望的度命。 敏弘始终没有原谅他。不管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敏弘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伤疤叫做——背叛。 敏弘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干净的象雪洞一样。 门口有笃笃的敲门声,应声进来的是牛大。牛大看看敏弘,无措的搓搓手说道:“昨儿成婚,你不在。我,我给你送点喜饼。” “嗯。放下吧!” “月娘,月娘对我挺好的。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嗯。” “那个,那个,听说三公子就是十八阿哥。师傅说,让你去找他,这对你身体有好处,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喜欢!” “我瞧着三公子人也不错,我打听过了,家里也没别的女人。你,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十八阿哥的府邸,京城里谁不知道。要去我早就去了,何必非要等到现在!” “师傅也没有说以前是怎么回事。唉,你又忘了。也不知道你和三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倒可以猜出几分。”敏弘的嘴角挂着冷笑。 “啊?”牛大一直拿敏弘当神仙看,脑子快,人又漂亮,事事都听敏弘的。习惯性的竖起耳朵。 “你想,我如果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怎么会失忆?如果我的记忆和十八阿哥有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我失忆?还有,这几个月,我在京城早就打听明白,这个十八阿哥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你说,这么不干不净的地方,我能去吗?” “可是,师傅说你不能离开他太远啊。不然你的身子受不了。” “师傅就喜欢乱说。那我们去承德玩了那么久,不也没事吗!” “也对!”牛大搔搔头,端起碗递给敏弘,“你还是喝点水吧。” “谢谢!”敏弘接了,小口的喝着。“当初,师傅让你陪着我,保护我。我强拉你拜堂,现在又休了你,你不怨我吧?” “没有,没有。嘿嘿!”牛大还是憨憨的,“好多人羡慕我呢!我这一辈子也不敢想自己能娶你这样的媳妇。我一直跟做梦似的。” “算了。以后,反正也住对门。有什么事儿,我就叫你。哼,让月娘也尝尝苦头!” “嘿嘿,嘿嘿。”牛大不敢说话,毕竟那天敏弘发疯的样子让人记忆犹新。说起发疯,想起一件事:“对了,三公子没事吧?” 敏弘一愣,沉默了一下,说道:“他那么尊贵的人,能有什么事儿。别瞎操心了!走,走,你媳妇等你呢!别在我跟前碍眼。” 撵走了牛大,屋子里重新变得沉寂起来。牛大提起了胤?,敏弘心头没来由的变得沉甸甸的。过去发生了什么?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叫嚣。关于现代的生活还是那么的完整,但是又好像少了点什么。一些闪烁的光圈,模糊的人影,不耐烦的眼神为什么会让自己又怕又开心?还有那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是谁的?熊熊的烈火,为什么在自己的周围?心痛的感觉从何而来?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恨三公子,又那么愿意看他? 心情好的时候,会梦到一些很富贵的地方,有一个男子低沉深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辗转着叫着自己的名字。缠缠绵绵,丝丝缕缕,经久不绝,仿佛会这样生生世世的厮缠下去。就像一潭清澈幽深的湖水,柔柔的包裹了自己,慢慢的沉浮。 可有的时候,湖水会变成无边的黑暗,浓稠的让人窒息,有一种绝望的覆顶之痛,吓的人快快的逃开。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63章 等到胤?能下床走路的时候,已经十几天过去了。三阿哥和七阿哥来看胤?,笑的坏坏的。在他们看来,出去偷食挨了咬,比在家里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更符合常理。纷纷向十八表态,这个事儿不会向皇阿玛报告的。胤?也懒得解释,由着他们去了。 想着敏弘脸上的疤虽然淡了,但是隐隐约约还有,牛大那个粗胚肯定不会给敏弘点上花黄。敏弘自己大大咧咧的,想必也不会记得。想着平日里,两个人戏谑调笑,曲意相通,闺房乐趣,竟然都成了过眼云烟,被一片血色淹没。现在相见陌路,不假言笑,胤?觉得这心里一揪一揪的。索性派了核桃日日打听敏弘的消息,回来听在耳朵里,聊慰相思。 听说,牛大结婚了,敏弘出门了,没参加;听说,牛大住到月娘那里去了,两家住对门;听说敏弘经常叫牛大过去,气得月娘直哭;听说,月娘开始骂人了;听说,敏弘很忙,根本不理月娘。最最火爆的是,敏弘…… 胤?苦笑一声。敏弘竟然剃了半边头,正大光明的当起了男人,出入酒楼店铺,成了京城有名的通译! 核桃报告这些事情的时候,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敏主子竟然顶着个光头,和男人们厮混在一起,这个,这个,也太那个了。 胤?想起了在敏弘那里曾经见过一个光头女人的画片,敏弘当时还羡慕的不行。知道这种事情敏弘每当作一回事,可是,人言可畏,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呢?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刚能下地,乘着软轿就来到了大杂院。明天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再见面,怕事不方便,不知道敏弘能不能……,但是,那又怎样?一想到皇上,胤?的心里又沉了下来。 青呢小轿抬进胡同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的时候,按照核桃的估计,敏弘这时候正好回来吃饭。周围的人们大多都在准备晚餐,孩子们和闲汉子看见软轿,旁边还跟了一个太监,稀罕的不得了,围着低声的议论。及道胤?从里面出来,哗,人群哗然,一个老头说:“原来是三公子啊。哦,不,十八阿哥,老朽是正白旗的,给您请安了。”人群闹哄哄的。十八一一的点着头。转眼看见二毛在旁边怯怯的站着,招招手,让他过来,掏出三个铜子,递了过去。二毛娘吓的,一巴掌打掉儿子想要接钱的手,跪在地上说:“十八阿哥,王爷,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他小不懂事,不知道……” “行了。王爷赏得赶紧拿了吧!”核桃察言观色,赶紧打断她的废话。 胤?摸摸二毛的头,看看敏弘住的大杂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又该不该问,有没有资格问…… 二毛拽拽胤?的衣服,胤?奇怪的低下头,背部隐隐传来疼痛,微微皱了眉。一个侍卫上来,抱起二毛,二毛咬着胤?的耳朵说:“牛婶不在了,听说跟着洋鬼子和镖局的人去南方走货去了。我问过牛婶,还回来不?牛婶说,不知道!” 轰,胤?突然觉得天崩地裂,眼前全是乱晃的金星,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核桃。半天没有说话。 核桃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也不敢插话。半响儿,胤?仿佛刚刚喘过来一口气,全身象摊了一样,简单的挥挥手,任由核桃扶着上了轿子,出了胡同。众人被胤?骤然苍白的脸色吓呆了。谁也没敢说话。 “等等。”牛大追出胡同,胤?在轿里半支了额头歇息。听了声音,突然振奋起来,使劲跺了跺轿子,撩开轿侧的帘子,热切的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牛大。“怎么?” “十八阿哥!”牛大弯腰喘了会儿气,说道:“这个,这个链子,是,是师傅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头环串子。水晶细小而饱满。牛大说:“师傅说,让把这个交给你。你把它带到他婶的头上,戴九天,他婶的记忆就恢复了。全都能记起来。师傅说,要不要戴,由你决定。”然后把怎么遇到的师傅,师傅怎么嘱咐的,敏弘又是怎么说得,学了一遍。这个牛大也不是傻憨的人,人家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说完了,还加了一句,师傅说,告诉你之后,就务必忘掉! 胤?惊疑的接过来,听牛大说完之后,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看也问不出来什么,点点头算看见是知道了。小心的把头环贴身收藏了,牛大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喊住他说:“牛大,你最迟明天,不,最好今天晚上,务必带着月娘离开这里,远远的藏起来,不要回京城了。”招手叫过核桃,核桃拿过来一个包袱。胤?递给牛大,说道:“这里面是你的户凭和我的一封信。你带着他们去泾源县找一个退休的老将军,把信给他看。然后,他会安排你的。安安生生的和月娘过日子,别回京城了。”牛大傻傻的一笑,说,师傅就说您是俺的贵人,真没说错! 皇帝回京,自然是惊天动地。 听说胤?又病了,康熙也很关心。找来问了问,胤?说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儿喝酒喝糊涂了,摔了一跤。不碍事。待到走后,康熙问了问别人,才明白十八阿哥这个伏天出去“勾引”人家的媳妇,被打了。虽然很是没面子,但是,想到儿子终于不再执著于一个女人,康熙的心里还是有些欣慰。至于是谁家的媳妇,就不会是他关心的了。 十八阿哥偷食被打的事情很快成了众人皆知的笑话。几个阿哥私下里见面,都要调笑一下。连一向稳重的十三阿哥都忍不住笑话小十八。胤?被众位阿哥笑话的蔫蔫的,时间久了,大家都收敛了些。慢慢的也就忘了这事儿。 十七心里明白,看着十八在那里演戏,气得牙根痒痒。“好你个小十八,把我诓到热河那个鸟不拉屎的烂地方,自己留在京城找人!兄弟就是用来骗得。什么偷食挨打,分明是找到敏弘了。信你那副样子才叫见鬼呢!”上门去问小十八,小十八不是托辞不见,就是哼哼哈哈的,说不知道。 十七暗自调查,没多久就把十八挨打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同时发现,还有人在查,只是不知道是谁。心里惦记敏弘,匆匆忙忙赶过去,却扑了空,牛家已经人去楼空。不过大婶还是很好心的告诉十七,牛婶把头都剃了,不会回来了。 谣言的形成和表达方式绝对有关,这话在小十七听来,就成了“敏弘受不了牛大的再次背叛,终于伤心绝望,剃发出家,云游天下去了!”当真是晴天霹雳,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康熙五十六年的冬天,康熙颁布了一道看起来有点奇怪措辞用句似乎应该是遗诏,但是却没有指定继承人。就好像说了一半的的话,令人费解。在这之前,试图第三次复立太子的都纳、朱天保父子受到不轻的惩罚,人们已经不对二阿哥抱任何希望了,至于十八阿哥,多少有些令人叹惋,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大好的机会,实在可惜。不过,这个女人已经死了,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机会。八阿哥固然是失宠于皇上,可是八阿哥在朝中的威望不可小视。年轻的十四阿哥今年来频频出现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办事沉稳,颇得圣心。其余的十二阿哥,十七阿哥个个都有所长,康熙的态度益发的模棱两可。 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在众人的眼里,胤?似乎慢慢的正常了,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跟着十六阿哥和十二阿哥打理内务府的事情。四阿哥也在内务府牵头总管,只有重大地事情才办理,其余的都交给了十二阿哥负责。虽然十八阿哥管事不多,但是,因为处事明白,稳重持中,颇得十二阿哥的依靠。有了事情都是先咨询了十八的意见,交由十六办理。事情办理的颇得康熙的赞赏,但凡涉及十八,总是谦虚的让给几位哥哥,内务府上下,几个阿哥竟然兄友弟恭,一派兄弟一心的景象,康熙龙心大悦,三五不时的常有赏赐。其他的衙门看着眼馋,也没有办法。 老十还记着胤?每次喝花酒逃跑的事情,打从一听说小十八偷野食被打了,就琢磨上了。老没事的时候跟老九念叨:“都怪玉丫头过去管的太宽了,害得小十八连个女人都弄不好。不行,说什么也要教导一下小十八。简直是在丢咱们大清男人的脸。对了,九哥,上回你看中的那个清倌弄到手没?我真没想到老四当年抄家,还给咱们弄出这么一块宝贝。” 九阿哥掀开茶叶沫子,得意的呷了一口茶。才说:“老四一直以为自己是为民请命。天天嘴上江山长江山短的,好像皇阿玛这么多阿哥里面,就他一个记挂着这大清的天下。这背地里多少人骂他呢!就说这个清倌吧,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就因为老爹借了国库的银子,一时还不清,一夜之间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女,养在花楼里面,供大爷们开心。你说她能不恨吗?!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呢?我估摸着,小丫头们也都长差不多了,是开苞的时候了。不如,你给小十八挑挑?” 兄弟两个人哈哈一笑 花酒没喝成,十八拽着十六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在酒楼里喝酒听曲。十七阿哥有点事情耽搁了,晚点来。 隔壁雅间里,传来洋鬼子叽里咕噜的声音,胤?脸色变了变。胤禄关心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胤?说:“这两天油腥吃多了,肚子有点难受。今天就到这儿吧!” 十阿哥一听急了,啪的放下酒杯,说道:“小十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吃酒你十次有六次吃坏肚子,你是不是成心的!” 十阿哥一嚷嚷,隔壁安静了一下。小二被招了进去,一会儿乐颠颠的出来了。边乐边说:“这洋鬼子可真逗,连这种不男不女的都喜欢。” 正好,让九阿哥听见了,摆摆手,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说出来,解个闷子,也缓和一下刚才的气氛。 小二儿倒也伶俐,连笔划带形容的,就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里面的洋鬼子正在跟咱们大清的娘们求亲,可是这个小娘子一身男装不说,头上半拉是光头,大辫子后面垂着,您要是看后影没人以为是个女的! 十阿哥笑道:“哟呵,这算是庙里的姑子还俗了不成!”一句话,说得几个阿哥哈哈大小。 这时,里间已经转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头戴青色六合帽,帽下沿镶有寸宽绣边,帽顶钉着一个大红的绊疙瘩。最奇的是他的帽正,非玉非金,乃是多粒细小的水晶攒成的一块坠饰,不过颜色看起来暗淡些,大概不是什么好货。微低了头,边看楼下边走。几个阿哥只能看清楚一根大辫子,辫尾编者红色的缨络,头皮剃得,耳朵后面都清清爽爽。亮银白的锦缎长袍,雨过天青的马褂,好一位潇洒的小哥儿。莫非这就是小二嘴里的小娘子? 十阿哥瞅着,说道:“且慢!小娘子可否赏光过来喝一杯?” 那个人恍若未觉,倒是跟在后面的洋鬼子,两边看了看。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越发证实了十阿哥的想法。霍的站起来,踏上前去就要拽人。手还没碰到人,先被跟上来的十八阿哥拦住,说道:“十哥,这样不好吧?” 说话间,两个人站在了楼梯口,那个人顿了一下,已经往楼下走。十阿哥正要恼,忽听楼下有人说:“哟,我怎么这么大的面子,要十哥,十八弟亲自来接?”十七阿哥胤礼蹬蹬蹬的上了楼来。正和要下楼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十七微微一愣,神色甚是怪异。少年脚下不停,却也侧着头打量了他几眼,觉得并不认识。微一侧身,就要从十七身边过去。 十八也愣住了,半张开嘴,抓着十阿哥的手,一时忘了收回来,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瞅着少年从十七阿哥身边走过,突然,十七一伸手,拽住少年的手腕,硬生生的扯了过来。楼梯上空间狭小,少年一个踉跄,不得不转过身来,扶了胤礼一下,方才站稳。胤礼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喊到:“敏弘!” “胤礼!”同时响起的是十八阿哥胤?的声音。 十阿哥一愣,仔细看去,正好看到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秀眉微蹙看着胤礼,清凌凌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大概胤礼有点太激动了,忘了是在楼梯上,一步迈了下来,正好踩在下面等着上楼的人的脚上,“唉哟!”那人痛得往旁边一跳,正好撞到了少年,少年躲不开背靠楼梯扶手向后一仰,胤礼猛的一拉,就这一甩头的功夫,帽子掉了下来,露出青白的头皮,锃明瓦亮。 “啊?”胤礼一愣神,手上的力气略微松了松,借着这个机会,少年挣脱开来,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胤礼和其他人反过味来,追出去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有少年的影子! 章节目录 第64章 胤?一问三不知。罗哩罗嗦的说什么不要在这种地方胡闹,要皇阿玛知道了不好之类的。烦得十阿哥甩袖子走人。十六阿哥和九阿哥相继告辞,只有小十七死死的看着十八。十八终于收住了口,叹口气,点点头。 看十七仍是不语,胤?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回来的,搬家了。一起去看看吧!” 兄弟二人这才认蹬上马,一路无语。 说来也巧,敏弘的新家离胤?的府邸不远。一座两进的小院,灰瓦白墙。在一溜房屋中不显山水。两个人赶到的时候,敏弘正好要进院门,远远的看见两个人,顿住脚步,站在门口等着。 没等胤礼说话,敏弘抱拳说道:“两位公子爷,小可一介布衣,安分守法,乐守清贫。自认与两位并不相熟,亦无高攀之意。还请给个方便,勿再纠缠!”话说的客气而决绝。小十七气得上去就要辩解。被胤?一把拉住。敏弘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进了院子,里面随即传来落匙的声音。 “小十八你什么意思!”胤礼甩不开胤?,跳着脚的喊。胤?拉他到侧口的胡同里,看四处无人,一撩衣襟,单膝点地,竟然给胤礼跪下了。“十七哥,我求你,莫再缠着敏弘了。再这样下去,皇阿玛知道了,敏弘必死无疑啊!” 啊?……! 胤礼愣在当场,良久说不出话来。胤?继续说:“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稀罕物件,或者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们兄弟想要的东西,都是人家捧着抱着送过来。若是肯开口相要,便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愿不原不愿意给,也没有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你我也好,五哥也好,老十四也好,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敏弘把我们拼命争取的东西给了我们,会是怎样的下场。最后,争取到了,得到了。又怎样呢?你也看到了。皇阿玛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受伤的是敏弘。我们保护不了她,因为正是我们在害她!” “那是你!”胤礼吼道。 胤?腾的立起来:“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能怎么样?跑吗?去哪?哪里没有皇阿玛的眼线!你能藏一辈子吗?你要敏弘跟着你藏一辈子吗!留在宫里,你敢保证她不被那些人吃了吗?或者,你希望敏弘变得和那些人一样?那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胤礼被吼的哑口无言,嗨了一声,一转身,嗵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扑簌簌的灰落了下来,墙里的人慌忙捏了鼻子,防止打出喷嚏。 胤?手搭在胤礼的肩上,说:“天天看着敏弘风里来雨里去,我又何尝不心疼。可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远远的保护了她,让她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是我对不起她,犯的错也没办法弥补,剩下的日子,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只希望她能够快乐开心就好。不管将来她要怎样,我总是要努力把她保护周全。如果忘掉我们可以让她开心的重新开始,那就忘掉吧!。” 胤礼这才闷闷的说:“敏弘究竟是怎么了?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记不得我们了?” 胤?知道他不会再拧,上前说道:“去我那里吧,慢慢讲。”胤?知道的也不多,再加上有些事情不愿意说,胤礼听了还是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敏弘肯定是不认识他们了。想着胤?的话也有道理,可一时之间,又难以接受,不禁茫然。 敏弘听了胤?的话,心里更是一团雾水,原来是皇上要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管家匆匆走过来,低头耳语了几句。敏弘心中一哆嗦,原来这几天跟踪我的人竟然是十四阿哥!想起在承德曾在无意中看到十四阿哥,只是一眼,就全身冰凉,急于逃跑,难道说,十四阿哥和我有仇? 叹口气倒在床上,想起了师傅的话:“你若想好好活着,就去京城找十八阿哥胤?,他能帮助你恢复元气,补足精魄。不然你这藕节身子水晶心,颠过来到过去的,也支撑不了几天。还真是猫的命!他呀,为了你算是把什么都搭进去了,你可得好好活着。”自己在江南大病一场,匆忙赶回京城,才有转机。难道说自己真的要去找十八阿哥吗?别人为什么不行呢?转念想到十四阿哥,敏弘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龟毛,龟毛,去找龟毛!”谁是龟毛?伸手喝了一杯水,敏弘拿定了主意。 十八阿哥下早朝回来,心里烦乱。到敏弘的门前转了转,大门紧闭。一扭头,看见十四府上的管家赵成过来,赶紧隐到胡同里,心说,他来干什么? 就听赵成对出来迎接的人,大概是管事儿的,说:“我们主子听说牛婶通译做得不错,正好现在有个洋人在府里议事,需要人手。请牛婶过去一趟。” 胤?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没听说老十四见洋人啊,再说了,通译的事情都是理藩院安排的,轮不到老十四来请啊?可是,如果敏弘拒绝……胤?看看赵成身后的四个侍卫,看来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就听出来迎接的人说道:“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吩咐说最近都不回来。这去哪里,我也不好说。平常先生也没有知会的习惯。您看……诶诶!” 赵成理也没理,一挥手,四个侍卫如狼似虎的冲进了院子。胤?想,若是真把敏弘绑出来,说什么也要拦住他们! 里面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和侍卫的呼喝声,胤?悄悄的伸头一瞧,敏弘的管家抄着手,一脸无辜的在门口等着,还不时的给赵成陪着笑脸,嘴里嘟嘟囔囔:“爷,真的,我们先生真是一早就出去了。您也知道,她走南闯北的,没个定性。我们做下人的,哪敢问那!真的,您看真的没有。要不,我领您去地窖看看。那儿出了白菜什么都没有。”胤?差点没乐出来,心说敏弘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还带着人家搜。侍卫们一无所获的出来了,赵成也有点傻眼,十四爷本来就是怀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今天是志在必得。哪里想到这么不凑巧!灰溜溜的回去了。 胤?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敏弘去哪里了。说话间到了自己的府邸。刚迈进大门,就见核桃眉开眼笑的守在门口,好像是等自己。胤?把缰绳摔给侍候的人,上下看看核桃,说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核桃站起来,说道:“爷,一早就有人来找您,我给您请到里屋书房了!” 胤?瞪了一下眼:“怎么这么没规矩!不在客厅等着,去里屋干什么!谁呀?” 核桃还卖关子:“主子,奴才觉得除了里屋,也没地安置。您要不去看看。” 胤?担心里屋的东西被人翻了,心里虽然恼怒核桃,也来不及怪他,说话间进了后院。核桃撩开门帘,看胤?进去了,这才捂着嘴巴,嘻咪嘻咪笑着走了。 胤?进屋一看,一个男子正在看自己墙上画的画,正是敏弘坐在柳树下抚琴的场景。轻咳一声。那人转过身来,见到胤?,抱拳施礼说:“三公子,打扰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敏弘虽然记忆不全了,可是对于现代社会没遇到胤祥之前的事情记得很完整。按照她的理解,自己只是简单的穿越,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和尚救了。不管将来怎么发展,就目前而言,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而且还存在自己不知道的已经发生的危险,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是必须的。因此,走路吃饭做事,都会多看看,多留心,遇到异常的情况会多注意一下。在别人看来多少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敏弘一回到京城就得知了走后发生的情况,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发现至少有三方人在打听她,细细理清一下,唯独有一方比较神秘,查不出源头。后来又发现有人跟踪,这才来了个反跟踪,故意在一些热闹的场合出入,找二毛或者大杂院里的朋友去跟踪哪些跟踪自己的人。一查就查到了十四阿哥府。昨天知道以后,敏弘就开始合计。来来去去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半夜时候,被同样的充满血与火的恶梦惊醒之后,敏弘脑海中刷得闪过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可是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像紧紧掐住了脖子一样,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当时就决定,按照师傅的吩咐找十八阿哥去。 在敏弘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但是自己记忆不全,本身就不可能做出适当的决定,或许听别人的更明智一些。来得时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何公公一看见是她,热情的不得了。点头哈腰的让进里屋。敏弘也知道客人不应该进内室,但是何公公非常的坚持,也就勉为其难的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那副画像,吃了一惊。画中的女子怎么那么象自己?环顾四周,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刚刚不久前在这里住过似的。沉思中,胤?就进来了。 想来想去,敏弘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贝勒爷,这次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胤?按下心中的激动,知道自己要镇静,要冷静,要平静,但是,一听敏弘说话,手一哆嗦,咣当,还是把茶杯打翻了。脸腾的就红了。慌忙站起身来,抖抖衣服上溅到的零星水滴,说道:“不用。不,我是说,谈不上,谈不上。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我一定帮你。”猛的想到敏弘这次来得突然,惊道:“莫不是有谁找你的麻烦?!”上前一步逼近敏弘,敏弘吓的往后一退,胤?已经问了出来:“谁?是谁?” “没,没有。王爷息怒,息怒。”敏弘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过看那个样子,心里竟然有几分欣喜。 胤?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呐呐的后退,可是又有点不舍,向后蹭了两步,微侧了身子,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窘态。 敏弘觉得有些好笑,装没看见,说道:“我的情况,王爷也都了解。以前有不恭敬的地方,请王爷见谅。”自己说着都脸红。拿人家当长工使唤,洗衣刷碗后来还能做饭,没事鸡蛋里面挑骨头,拿人家练嘴皮子,夫妻打架把人家打的好几天下不了床,这个好像是过分了些。昨天刚刚说不想理人家,今天就赶过来了。别说是王爷,就是猴子,也不能这么耍啊!当初要是低调些,忠厚些就好了。 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敏弘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胤?没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敏弘碰见麻烦了,怎么自己不知道呢?急吼吼的说:“没事,没事。应该的。嗯……,我是说,没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敏弘内心里其实没觉得内疚,老觉得是十八阿哥欠她的。转脸就忘。想起自己的目的,说道:“我失忆的事情,想必牛大告诉王爷了。所以有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师傅曾经嘱咐我来北京找你,所以我就来了。” 胤?这回不再发蒙,仔细想了想,说道:“敏,那个,牛,嗯哼,什么,我想既然你来找我,就应该以诚相待。恕我直言,你来京城也一段时间了,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敏弘看胤?拿着谱坐在椅子上,向天空翻了个白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找麻烦。莫名奇妙的怕十四阿哥,又莫名奇妙的信他,真是没道理。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逼着自己说出来的原因。我偏不告诉你,脱口说道:“呵呵,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冒犯了,告辞!”说完了,敏弘也有点吃惊自己的冲动,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啊!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碰见他就这么冲动,跟个小女人似的! 走吧,都说走了。敏弘无可奈何,抬脚就走。心里却是极不想走。 胤?一愣,慌忙站起来说道:“别,别,既然,既然是刚想起来,那就刚想起来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敏弘觉得头更大了,总不能说自己是来避难的吧?可是,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当然来到这里,觉得从头到脚都很舒服,心里觉得很轻松,这个似乎不能说吧。呐呐的说:“帮,帮忙啊?这个如果,嗯哼,也谈不上,就是,就是看见我们也算是邻居了,过来看看。对,过来看看的。”怎么听着自己象骚扰人家似的,赶紧补充一句:“打扰了,打扰了。其实,我就是没事,随便转转。转到你这儿,想起来了,就过来看看。嗯……如今看过了,我也该告辞了。” 胤?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儿没有说,哪里敢让她走,连忙说:“对,对,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本来应该我去看你的。再坐会儿,坐会儿。嗯,你吃饭了吗?”的3988c7f88ebc 敏弘不由自主的一摸肚子,才想起来,今天早晨为了躲避跟踪,很早就爬墙出来了。到现在也没吃饭。胤?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饿了,叫过来核桃,吩咐下去。 敏弘看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样子,心中也在琢磨,自己和他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 核桃也知道敏弘生生死死的经过。刚开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可是,核桃从来没有把敏弘当作坏人来看。惊吓过后,想到好人有好报,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比起别人,他反倒接受的最是坦然彻底,最没有疑问。见胤?吩咐,乐颠颠的去办了。只要福晋回来了,主子的脾气就不会那么不好琢磨,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未来一片光明啊! 吃的喝的,自然都是敏弘最爱吃的。但是,敏弘只是喝了很多汤,点心只吃了一点。当然心里面对两个人以前的瓜葛更加怀疑。但是,不知怎样,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会很开心,很舒服。全不像听到十四阿哥那般令人恐惧。胤?这才出去换了一身蓝色的常服,也没穿马褂。清清爽爽的进来了。 吃饱了,喝足了。敏弘的心情变得好很多。胤?看她眉目舒展,眼角挂了一丝慵懒,知道这只猫还是那副德性。心情也仿佛回到了过去,突然放松了很多。 敏弘想了想,自动的报告起来:“谢谢你哦!其实,我是发现这几日一直有人跟踪我,觉得不是很安全,才躲到你这里的。今天早晨,为了甩开那些狗,我很早就爬起来了,还不敢走大门,翻墙出来的。还搓破了皮。”看看自己的手掌,不自觉的翻弄了一下。然后才觉得这样好像不妥,讪讪的抬起头。就看见胤?已经手里拿了膏药,走到自己的跟前。他的眼神柔柔的,敏弘仿佛又落进了梦里的那片湖泊。 手上的一阵清凉,敏弘才发现胤?已经屈膝跪在地上为自己的手敷药了。根本没工夫暧昧,敏弘已经疼的龇牙咧嘴的,碍着面子,又不敢吭声。忍着忍着,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胤?素来知道她怕疼,手下已经轻了很多。看她哭成这样,突然想起以前听说她生子的时候竟然一声没吭,不知道是怎样忍的。回来自己竟然忘了问,心中的自责又深了一层。自己亏欠的实在是太多了。眼睛一酸,自己也要掉泪。 敏弘觉得异样,边哭边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这样,一下下就好了,忍忍就好了。”越这样说,胤?越觉得心里难受,心口堵的要喘不过气来。轻轻的拢了敏弘的手,捧在手心里,嘴里喃喃自语。敏弘听不清,使劲歪头看看吧,眼里都是泪,也看不清他的口形,急道:“什么?你说什么?” 胤?以手抵额,平静了一下,仍然垂着脑袋,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敏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安静的等着。心里奇怪,这要是搁在牛大身上,自己早就不耐烦的数落开了,要么掉头就走,怎么对他这么有耐心? 胤?不敢看敏弘,看看桌子,说道:“怎么就吃那么一点?” 敏弘说:“师傅说,我现在体质和别人不一样,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不喝水。你看,我把汤都喝了。” “哦,那下次我让他们给你煲汤。炖各种各样的汤喝。”可能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胤?摩挲着掌心里的手,说道:“是十四哥的人跟踪你的吧?” 敏弘奇道,“你也知道?哦,对了,你也派人找过我!对了,牛大是你送走的吧?为什么?” 胤?不愿意讨论牛大的问题,虽然可以不提,但是他做不到不在乎。忽略不计,说道:“早晨我看见十四哥家里的赵成了。”把经过讲了一番。 敏弘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像在“玩”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胤?本能的握紧,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松开了。站起身来,坐到一边去了。 敏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难过,但是看他那个样子,自己也不开心。低头不再说话。 胤?说:“老十四不会罢休的。这两天你先在我这里躲躲,我帮你想想办法。”心里却悲喜交集,一切仿佛回到了起点,但是威胁并没有解除。胤?不知道,有怎样两全的法子可以护她周全! 章节目录 第65章 按照胤?的安排,敏弘住进了主屋。胤?又悄悄找了四阿哥,说是找到个象敏弘的,不愿意别人知道,希望四个帮帮忙。四阿哥只道如十七一般,找了个类似的女子。又担心十四和皇阿玛不容,才找自己帮忙的。没多想,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以送丫头的名义,给敏弘安了个身份。令胤?惊喜的是,四阿哥竟然把已经出宫的乐儿夫妇找来,贴身伺候他们。心中感激不尽。 敏弘没有想起乐儿,但是见了她有莫名的亲切。乐儿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敏弘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再加上,本身出宫以后,开朗了很多。也听说不少敏弘的事情,大家同是女人,难免将心比心,也是亲近。看见敏弘的光头,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里里外外把敏弘藏的好好的。乐儿的丈夫则从四阿哥府调过来作了十八的贴身侍卫,有敏弘的场合,通常会由他来保护。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尽职尽责,嘴风甚严。 安排妥当之后,胤?总算松了一口气。敏弘看胤?里外里的忙活,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胤?看着敏弘无辜的眼神,突然想到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心中无端的一轻松,口气也轻快起来:“怎么会?我就是想着万一我要是没空,怎么也得有个人给你洗衣服,不是?!” 敏弘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说道:“哦,我的衣服这回算是有救。不然洗一次破一件,也挺浪费的哦?!” 核桃在帘子外面说道:“主子,十七爷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胤?紧张的看了敏弘一眼说,“嗯,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乐儿说,你昨夜很晚才睡。现在正午了,再休息休息吧!” 敏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胤?见到胤礼,兄弟两个见礼完毕。胤礼连朝服都没有脱,匆匆敢来的。外面明明是呼呼的冷风,可是胤礼的头上却是一脑门子的汗。胤?连忙问:“怎么了?”胤?一直能免则免的不喊十七哥哥,心里总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哥哥,有意无意的维护他们。偏偏,胤?长的似乎也很快,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是一幅大人样子。如果不是那时候敏弘不让他蓄胡子,连胡子都能挂上。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胤?的成熟和稳重有目共睹。有的时候,胤礼他们也搞不清楚谁是哥哥。有了事情,头一个反应就是问胤?。 胤礼说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封信。胤?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说道:“你从哪里拿来的?” 胤礼说:“年庚尧报给八哥的。” “啊?!”胤?着实吃了一惊,然后,很快地镇定下来:“你怎么拿到的?” 胤礼说:“我也有我的人。” 胤?沉吟了。关于这段时间的大事,他只记得两件,一是皇阿玛驾崩四哥登基的时间,一个是老十四挂帅出征的时间。其他的就是十三挨骂了。小心眼,没办法。 话说回来,年庚尧把西北的军情和分析不报经四哥,而是直接交给八阿哥分明是结交已久的表现。虽然日后年庚尧一直为四哥效力,可是现在……,胤?有点拿不准。想了想,说道:“你想怎么办?” 胤礼说:“现在四哥的门人虽然不多,可是都占着要害;八哥虽然被皇阿玛打压,但在朝中的根基很深;我们这些小的只是办事帮忙的,将来无论谁登基都不过是赏口饭吃;得罪谁都没必要。” 胤?说:“你想如何?” 胤礼痞痞的说:“烧了怎么样?” 胤?看看他,递过去,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我!”见胤礼不接,放到桌子上,就要送客。 胤礼愣了一下,嘿嘿一笑,说:“大家都是兄弟,什么烦不烦的。小十八你也忒挑剔了。”收好信件,手指无意识的划着茶杯的边缘,说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兄弟里面,早先是十三哥,真拿我们当兄弟,我敬重他。可惜呀,皇阿玛的心思难猜,害得大家都不敢和十三哥亲近。落蕊的事情,虽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我也知道让十三哥为难了。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十七说这个的时候,胤?微微动容,从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竟然还有兄弟这样惦记着自己。心中不是不感动。只听胤礼继续说:“这个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要命的;有些人来说是利器宝剑;可对我来说只是个人情。谁送,就是谁的人情。” 胤?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胤礼说:“我有的时候分不清你和十三哥。当初你画的画和题的字摆在皇阿玛面前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十三哥的。而且,我还知道,你一直在为四哥做事。最近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你就是十三哥,十三哥就是你。虽然十三哥不受宠于皇阿玛,可是你在皇阿玛跟前,就好像十三哥在皇阿玛跟前一样。我相信,你看事情,比我清楚。你也会象十三哥一样,真的把大家当兄弟看。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个实话。不光是我,还有十六哥,我们听你的。” 胤?一愣,原来十六和十七竟然是这样成为四哥的依柱的。原来如此。 冷静了一下,胤?说:“四哥虽然看起来不象八哥那么宽容,可是四哥实际上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只要你真心为他做事,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也不能说跟着我会怎么样。刚才的想法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听听也就算了。”说完垂下眼帘,端茶送客。 十七阿哥拱手告辞,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敏弘在后面听得直匝吧嘴。听到十三哥的时候,心里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胤?绕到后堂,正看到敏弘站在那里,知道她也听见了。反正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思,听了就听了,只要别让小十七看到她就好了。习惯性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敏弘也无意识的往他身上一靠,边往后走,边说话。胤?刚伸手,就觉得不妥,可是看敏弘无意识的靠过来,又不想收回去。等到敏弘顺从的跟着往后走的时候,胤?更不想放手了。反正被她奚落不是一次了,厚着脸皮就是不放手。又悄悄的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不过,低头说话的时候老是看见半拉光头,心里怪怪的,说不喜欢吧,的确好像抱着一个男的;说别的吧,看着还真挺吸引人的,老想上去亲亲。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幸亏以前没去过姑子庙。心里胡思乱想,全没了正经。身子也不知不觉的难受起来。 敏弘心里惦记着刚才一闪而过的话,好像只要把这个想起来,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这边只觉得全身四肢百骸,懒懒的,舒舒服服的,无比的顺畅。等到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胤?已经进了卧室。可是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也顾不得这些了,问道:“你,你,十三阿哥,你是谁?” 胤?吓了一跳,以为敏弘恢复记忆了。仔细看看,又不太象。收回所有的坏水,小心的说:“你说什么?” 敏弘也觉得荒唐,怎么可能觉得十八阿哥是十三阿哥呢! 突然,敏弘想到哪里奇怪了——十八阿哥不是很小就死了吗?怎么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额滴神,这是哪个二百五的历史学家在害人啊?! “你,你不是死了吗?” 胤?知道她记得的事情有限,此时也放下心来,抱着她靠在贵妃榻上,说道:“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乐儿说,你这几天晚上都不怎么睡。前儿,我忙着,也来不及问。怎么了?”一边说,一边试探性的摸着敏弘的手。看敏弘没反应,越来越胆大,最后干脆抓在手里把玩起来了。 敏弘还沉浸在震惊中,被胤?一通胡搅蛮缠,又迷糊了。胤?这边一问,顺着话就聊了下去,忘了刚才的问题。“睡不着啊!总是做恶梦。能不睡就不睡了。” “多久了?” “好像醒过来就这样。我也记不得了。” 胤?听了心疼。调整了一下姿势,倚在榻上,把敏弘揽在怀里。敏弘靠在他的肩肘处,微微动了动,半趴在胤?的怀里,自然的闭上了眼。胤?绕过左胳膊,轻轻的拍着敏弘的背,右手臂落在敏弘的肩膀上,轻轻的说:“睡吧,睡吧,我在呢!有我陪着你呢!好好睡一觉。”手轻轻的滑过敏弘的脸,光滑细致一如当初,就连那个疤都一模一样。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低下头,轻轻的啄了啄敏弘的额头。 外面寒风凛冽,屋里却温暖如春。窗外,一树梅花已经默默的绽放,梅影淡淡的落在轩窗上。 敏弘第一次,睡觉没有做恶梦。但是梦里总是看见十八阿哥嬉皮笑脸的逗她,心里也不恼。反倒有几分开心。总算是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会儿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户上传来沙沙的声音,想来是下雪了。 身上没有往日的冰凉,暖暖的,近在咫尺,有一张沉睡的脸。修眉直鼻,薄唇紧抿,有点苍白的脸色,大概是睡的时间不短,竟然在腮边泛着淡淡的红晕。此刻鼻息微沉,正在睡梦中。 敏弘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纳闷,怎么跑到他的怀里了?想想觉得不合适,直起身子,就要起来。一动,胤?被惊醒,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使劲,嘴上已经叫到:“敏弘!”两个字的名字竟然叫得恁般缠绵,令人心碎。敏弘被拉倒怀里,趴在胤?的身上,听到这个叫法,不由得愣住了。抬着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睡眼朦胧的男人,眼里突然涩涩的。看着胤?有些迷蒙的眼睛,消瘦的脸颊,发白的嘴唇,敏弘满满的伸出了手……,胤祥 胤?浑然不知。一翻身,压在敏弘的身上,头扎在敏弘的脖子处,深深的嗅着,说道:“别离开我,对不起,别离开我。对不起。” 敏弘恍然惊醒。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了,为什么自己会记得十三阿哥的名字?脖子处湿漉漉的,胤?压在身上,敏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胤?胸腔不规律的起伏。难道说十八阿哥哭了?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敏弘抬抬手,觉得不合适;放下,好像还在哭。又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咳咳,十八阿哥?三公子?咳咳。” 胤?这才惊醒,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顿了顿,慌手慌脚的坐了起来,低着头,快走两步,来到门前说,“嗯,我去叫他们准备晚膳。” “等等,”敏弘叫住他,看胤?低头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从柜子里拿起一件紫貂大氅,说:“外面下雪了,这样出去容易生病。”伸手递给他。胤?这才接过来,披在身上,低着头出去了。 敏弘看看空空的手,再看看自己取大氅的柜子,心里奇怪:“我怎么知道那里有这件大氅?” 晚餐端上来的时候,敏弘看到一个精致的小罐,盖这盖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疑惑的看看乐儿,又看看胤?。胤?也很奇怪。打开,一股浓香混杂着淡淡的清爽扑面而来。敏弘吃惊的说:“皮蛋瘦肉粥!” 其实,这种粥民间也是常吃的。敏弘曾经和乐儿提到过,自己在家的时候经常吃这种粥。乐儿看敏弘基本不吃肉,饭也吃的很少,心里着急。想起敏弘的话,就用上好的精米,加了红豆,姜丝,鸡头米蒸到半熟,待米半熟的时候放到一起,用文火慢慢炖了一个时辰。在加入去油去腥的肉末和少量松花蛋碎末,闷上一小会儿就做好了。 胤?平日比较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米。粥类的更是喝的少。闻到香浓的味道,看敏弘兴致勃勃吃的样子,不禁食指大动。核桃为他盛了以小碗,胤?先尝了尝,很香,但是好像没盐。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对敏弘说:“没盐啊!” 核桃一看胤?皱眉,心就提了起来。听说没盐,脚下就想出去吩咐。耳听突然听到敏弘说:“没有啊!不咸不淡味道正好。是你口重。” 胤?“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慢慢尝了起来。淡了点,但是味道的确不错。 核桃看着胤?和缓的脸色,悄悄的放下心来。 敏弘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口凉拌的青菜,放下碗筷,已经饱了。胤?本来就不饿,看她吃饱了,也就停下来。敏弘不好意思的说:“你再吃点吧,我吃的少,你不要管我。”胤?笑道:“我不饿。你现在怎么吃这么少?”敏弘说:“听说王府里一天要吃五六顿,各种山珍海味,无穷无尽。也难怪你不饿。我一直就吃的不多,这样的饭量正常。”胤?看看她,笑而不应,心里酸酸的。不知道她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以前虽说吃的少,却不是不能吃,现在看,的确是不能吃了。手指贴着杯子外壁试了试水温,说道:“喝些水吧!牛大说你要多喝水。这个杯子是景德镇今年新进的,胎薄如纸,瓷质如膏,莹白如雪,烧了两年烧出这么几个。皇阿玛前几天赏的,我也没大用处,你将就着用了吧!” 敏弘扑哧笑了出来,慌忙又掩饰了,说道:“你这人说话真怪,明明宝贝的不行的东西,还让我‘将就’。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只好‘将就’了。”大概以前欺负惯了,敏弘一直找不到对胤?的敬畏感,有了机会还是要开开玩笑。胤?也不在乎,有时候反驳,有时候就干脆默认了。 敏弘慢慢的啜着杯子里的水,心里暗自思量:自己也不能老住在这里,何况这样隐名埋姓的,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就算能躲得过初一十五,还能躲一辈子吗? 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让核桃取东西过来,各自到了一杯,说道:“喝一杯这个应该不错。” 敏弘咂吧咂吧嘴,啧啧有声:“有权有钱就是好,洋酒喝起来哗哗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看你这倒酒的架势和醒酒的火候,还是有几分功力的。最难得的是你这杯子,成色和透明度绝对是上品。唉,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啊!不错,不错!” 胤?轻轻晃着杯子,说道:“以前,有个人很喜欢喝这个。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喝的时候,醉的一塌糊涂。后来,我也喜欢上了这个玩意。我们两个常常在一起喝一杯。她说,喝这个东西可以不用吃葡萄了。” “呀,她是不是也不喜欢吐葡萄皮?”敏弘惊叫,“我也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胤?接口说,眼里有一种东西晃得人头晕。 敏弘扭开头,嘿嘿笑了笑,摸自己的光脑壳。已经长出一些头发茬了。抹上去有些刺手。有些突兀的问:“是你的红颜知己吧?”说完了,就后悔,怎么问这么八卦的问题。讪讪的垂下头。 胤?那里一阵静默,敏弘觉得一只手贴近了自己的脸,心跳变得不规则起来。胤?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停了一会,就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气,手收了回去。敏弘心里略有失落。就听胤?说:“天晚了,早点休息吧!”胤?走后,敏弘摸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又想起下午两个人那么亲昵的睡在一起,心里怪怪的。 章节目录 第66章 前半夜雪停了。后半夜的时候,雪又飘了起来。胤衸枯坐在椅子上。烛已冷,香已残,灯如豆。心中是压抑的死寂。敏弘已经回来了。可是回来的却又不是他的敏弘了。胤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珠串。如果――变成他的敏弘~~是不是可以回到原来? 又想起在乾清门,五哥说得那句话,很早以前自己就知道的,“有些错一犯就是终身,不是不能原谅,而是无法忘记!”如果忘记了,是不是那些错误就可以抹杀?! 胤衸闭上眼,修眉紧缩,眼皮颤动处,溢出薄薄的一层水意。 核桃在门口轻轻的跺跺脚。原以为,敏主子回来以后,十八爷能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还是这样成夜的枯坐着。探头看了看,爷已经闭上了眼睛。有心添件披风,想起以前被骂过,又打消了念头。 对了,听乐儿说敏主子晚上也很少睡觉,不如过去看看。 胤衸听到门帘响,慢慢睁开眼,核桃正在换火。核桃见胤衸在看他,说道:“主子,早点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唉,您说,这大雪天儿是不是不好睡啊?我刚才取火炭去,碰见乐儿了。她说,敏主子也没睡。您说,这都什么时辰了!唉。” 看着胤衸匆忙出去的背影,核桃暗暗祷告:老天爷,您就别难为人了。自从敏弘出事以后,表面上,胤衸一如既往,只有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胤衸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人。别的不说,才一个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瘦成那副骨架子的模样!一直没有缓过来。有时候,核桃都怀疑,是不是福晋走的时候就把爷的魂儿也收走了?! 担心的急了,心里也想,为什么爷就那么看不开?!十七爷,那是朝里有名的痴心人儿,可人家不也是家里有个女人照顾起居吗?虽说,是敏主子绝了十七爷的念头,可是,现在敏主子人都走了,自己这位爷的念头怎么还不绝?可是,这些话,打死核桃也不敢讲。曾经,皇上和别的爷送来的丫头里面,有几个模样出挑,家境也不错的,心里不服气,想着法子的伺候爷开心,被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打的那叫一个惨! 从那以后,府里的人丁就渐渐的少了。爷呢,也不在乎。没见过哪个王爷,日子过得还不如那些有钱的财主。核桃摇摇头,往熏笼里添了些香。屋子里暖暖的。 敏弘胡乱的在纸上画着,心里乱糟糟的。胤衸对自己异乎寻常的关心,不是没有感觉。自己的记忆虽然不全,可是并不是不懂人事。每一次,胤衸靠近自己身体时的反应,都和胤衸令人惊异的相呼应。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后,头一次碰到这样的男人。 但是,想到自己应该很早就来了,自己肯定在这个世界有别的瓜葛,敏弘不由自主的收了发疯的念头。如果,我曾经爱过,那个我爱得人是谁?下午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对着胤衸叫十三阿哥?世间最难还的便是情债。 刷,烦躁的收回了最后一笔。怀素的小草千字文已经写完了。敏弘越看心越烦,几下揉成一团,就要扔了。 “写得挺好的,为什么扔了?”胤衸温温的声音响了起来,淡淡的,仿佛冰封的北极,明明是冰雪世界,可是敏弘却可以听到脚下已是涛声如雷。 “乱写的,怕丢人!”自从离开大杂院,敏弘也没那么泼了。甚至,敏弘觉得自己还有点忧郁气质。 胤衸展开揉成一团的纸,有的地方已经是墨迹斑斑。可是看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写字的人心中分明是烦乱至极。“不错啊!怀素的小草千字文,你写得很有风骨了。” 敏弘道:“再夸我就上房了。这字是要练得,哪能一蹴而就!随便一个读书人,都比我写得规矩。” 胤衸道:“若是论楷书,隶书,规矩最是重要。即便以飘逸著称,还是要在规矩中变化。但这草书就不同了,要得是气度,是灵性。不是练得来的。” 敏弘说:“这么说,我写的还真的是不错了?!啊,我就承认了吧。反正也不会吃亏。” “得便宜卖乖!”胤衸笑骂了一句。 看敏弘手里拿了衣服坐在炕桌边修整,也坐下了,拿了线轴慢慢的绕着。 敏弘没有抬头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胤衸说:“这话是该我问你才对。白天好像我也问过吧?” 敏弘笑笑,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说:“没见过你这么较真小心眼的,太龟毛了!”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一震。敏弘慢慢咬断手里的线头,竭力平静下来,努力的想从混乱的思路中理出头绪。龟毛!龟毛?谁呀? 良久敏弘才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胤衸也调过头去,依然玩着手里的线轴,点点头, 敏弘问:“我,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失忆?我们,什么关系?” 胤衸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这些问题我们以后讨论。“ 敏弘看看他,点点头,算是应了。刚往自己的床边走,一扭头,胤衸跟了进来。 “你,你怎么?“ “中午休息的好么?” 点点头, “嗯,那就那样吧!” 胤衸自己解开外袍,摆出就寝的架势。 看着躺在准备睡觉的胤衸,敏弘叹口气坐在床边,说道:“至少告诉我一声,我以前会不会同意?” 胤衸仰面躺了,看看她,看到同样熟悉的信任,好似被针扎了一样。扭过头去,说道:“我不会把你怎样的。只是需要休息!”绕过了敏弘的问题。是的,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一定不会后悔;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后悔爱过我。 敏弘听着话里透着古怪,心里窝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又觉得不能强迫别人,许是有什么难为。脱掉绣鞋,想了想,还是觉得别扭,在床里背过身去,侧着躺下了。胤衸伸出手臂,绕过敏弘,紧紧的抱在怀里。如果记忆是一道鸿沟,他宁愿在她遗忘的海里沉浮。 已经开始过年了,喇嘛们在宫里念经祈福。胤衸想起自己和敏弘的遭遇,心中多了祈愿,默默的站在一边。垂首立着。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第一次见到这首诗的时候,心中有着莫名的感动。把它留在自己的名字下面,作了标签。一切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结局,甜蜜的辛酸的,将两个人紧紧的绑在一起。胤衸的嘴角微微上翘,佛啊,如果遗忘可以让她快乐,如果遗忘可以让我们在一起,就让我一个人在孽海里挣扎吧! “十八弟今日这般虔诚,可是有什么祈愿?”趁着回乾清宫的时候十四阿哥走到胤衸的身边,笑着问道。 胤衸答道:“无他,澄明而已。” 三阿哥回头笑道:“小十八如今也有几分禅意了。” 十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十八。见他神色平静,无波无澜,难道他真的不再关心世间的女人,即使极为相似的?他,当真放得下? 康熙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银妆素裹的紫禁城明晃晃的,照的人刺眼,跟着心情也豁亮起来。今年事情多,写好的“福”字刚刚拿出来,分赏给各宫,各府。到胤衸的时候,康熙顿了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让人赏了。 胤衸拿着“福”字回来,自然是要先供着。敏弘也过来参观,啧啧的赞道:“皇帝啊!这得要多少润笔费?诶,你磕了多少头?”背着手绕了半圈,又回过头来问胤衸。 胤衸看着她没正形的样子,也笑了,说道:“不多,超不过十个。” 敏弘说道:“等价交换。皇帝不稀罕银子,只稀罕人的自尊。便宜他了!” 胤衸说:“来,你也磕一个。送你了!” 敏弘摇摇头,奇道:“你一点也不尊敬你老爹诶!” “胡说!”胤衸轻轻给了她一个暴栗,“不可说!” “晓得,晓得!”敏弘点头如捣蒜,“胡说,不可说,不可说!” 胤衸的宅子本来是老五的一处私产,本来就不大。当初也是存了自暴自弃的意思,后来住的久了,有了感情,反倒觉得小宅子有小宅子的便利。敏弘住的是一个三间的大屋子。大致是长方形的,位于宅子的后面,是第三进。第一进是大客厅,也就是现在的会客室。第二进是胤衸的书房。卧室的东侧有个角门,拐出去就是后花园了。这间屋子的最东边是卧室,过来是中间的客厅。再来就是西边的屋子,本来是书画怡情,小聚之所。不过,敏弘搬来之后,胤衸为了方便改成了书房。如果没有外人常常搬到这里来处理公文。一般的情况就是胤衸看公文,敏弘坐在一边看书打盹,胤衸如果累了,敏弘会为他按摩一下。同原先是一般无二的。 这天,胤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中午在宫里陪着康熙吃了一点克食,肚子里觉得空,不知怎么想起了那天的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幸好敏弘有每天喝粥的习惯,厨房里有备。核桃吩咐下面做去,胤衸三绕两绕,来到后院,屋子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有梅花之清,却无冬梅之冷,是敏弘身上特有的味道。可是,屋子里没人。 “爷,刚才奴才听说敏主子在后花园里。要不去找找?”核桃小心的禀告。 胤衸想了想:“罢了,别惊动她了。先更衣吧。” 换了宝石蓝的常服,胤衸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就去了后花园。园子不大,入门是一座小小的假山,绕过去是一汪澄澈的水潭,引的是玉渊潭的活水,四季潺潺。水潭边上杂花错柳,犬牙差互,中间修了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里有个小小的竹制斜榻,已经放了锦褥。亭外仿照晋祠的模样做了个十字飞沼。往来交通方便,景色也有了层次。 刚刚下完雪,院子里没了姹紫嫣红的热闹,多了玉树琼花的典雅。胤衸进了园子,绕了几圈,一回头,才发现敏弘坐在了假山上。本来想叫她,突然又住了口。顺着目光看去,敏弘望着的方向正好是宅子的外侧。胤衸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敏弘想走了? 一个本来就不是轻易向人说心事的人,一个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压下了心中最想说的,只是相互挽了手,让人温了酒来,胤衸填填肚子,一边喝酒,一边和敏弘坐在亭子中赏梅看景,互相打趣。 酒至半酣,敏弘想起了早年一位同学,也是自己的暗恋对象曾经说过的醉乡十一宜,可惜只记住了一句,大意是说,和美人在一起喝酒,以半酣为宜。因为此时双颊微酡,醉眼流波,最是风骚。胤衸接口吟道:“醉花宜昼,醉雪宜袒,醉月宜楼,醉暑立舟,醉山宜幽,醉水立秋,醉佳人宜微酡,醉文土宜妙令酌无苛,醉豪客宜挥觥发浩歌,醉将离宜鸣罨,醉知音宜乐侑语无它。”敏弘已经有几分醉意,拍桌子笑道:“该罚该罚!”胤衸奇道:“这是什么道理?”敏弘说:“这些掉书包的东西,我本来就记得不多。现在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个,你又抢了过去,你说,该不该罚?”胤衸也笑了,说道:“原来怪我唐突佳人。好好,我认罚。”说完,举杯就要喝。 敏弘一把拦住说道:“哪有这么简单!”漆黑的瞳仁里是深深浅浅的褐色,变化万端,胤衸竟然看呆了。敏弘笑嘻嘻的指着自己说:“瞪眼看着我做什么?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人么?比那落蕊,萨娜如何?咯!”敏弘打了个酒嗝,浑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胤衸愣住了,她还记得这两个人!敏弘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冷,根本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站起身,缩进胤衸的怀里,自顾自的取暖。胤衸深吸一口气,抱着她,寻了舒服的姿势,坐到榻上。 敏弘口齿不清的说:“你自己说得啊!醉佳人宜微酡,刚才你也承认我是佳人了,你一定要和晕一点。咯!”胤衸笑而不答,招手让核桃再送些酒来,又取了大碗,说道:“你说,该如何喝?” 敏弘一手勾着胤衸的脖子。胤衸解开脖子上的扣子,让她可以把手伸进后脖领子取暖。又单手拎起酒坛,向两个酒碗中各到了些酒。敏弘看他一气呵成,潇洒利落,不禁有点花痴,脱口说道:“醉死英雄怀,做鬼也风流。”胤衸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不伦不类!来,看看,你喝哪一个?”敏弘看看玉色的酒碗,又看看胤衸,想了想,伸出手,拈了酒杯说道:“粗人才用碗喝。我小资,我不用。”说完,转了转眼珠又说道:“哎呀!你是不是粗人?”旋即摆摆手说,“过了,过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力的拍拍胤衸的胸膛说:“兄弟别误会啊!姐姐我信你啦!”胤衸看她胡言乱语,憨态可掬,知道她已经喝高了。不过,被她这么一问,又上上下下的一蹭,身子已经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微微转了个姿势,掩盖了尴尬,心里突然想起,敏弘在外面也是这般闹酒的吗?微微有些不怿。又想到,即使有,却是被自己退到江湖中的,心中更加烦闷,抬手喝了一大杯酒。顺手满上,一压再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外面也这样吃酒?” 敏弘小口啜酒,陶醉在眩晕中,听得此问,先对准了焦距,看见是胤衸,才说道:“哼!你们这些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家伙,哪里晓得江湖上的风波险恶。我若是这样吃酒,早就被别人算计死了,还不知道呢!也就是你这里,”狠狠的戳了戳胤衸的胸膛,“我才敢这样。咯!” 胤衸听了欣慰之余,亦是辛酸。敏弘虽然懒散,可是也最会保护自己。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互相照顾,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要有多辛苦!喝口酒,平平心气。意识到,方才敏弘的话里似乎还有一层意思,胤衸的心怦怦怦的跳了起来,问道:“为什么在我这里可以?” 敏弘把手从胤衸的脖子上拿下来,屈膝仰面躺了,缩成一团,偎在胤衸的怀里。两只手捧了酒杯,无意识的转动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嘻嘻,大概你对我好吧!啊!你不要换话题,我还没有罚你呢!”手中的酒有点凉了,正要一口喝干。胤衸多了过来,自己喝了,又到了些温的,说道:“酒凉了,你喝温的。”敏弘没在意,说道:“呵呵,我继续哈!也是你自己说得哦,醉雪宜袒。你看……”激动的伸直了脖子,抬着头看着胤衸,不,不对,怎么有点晃?闭闭眼,不晃了,映入眼帘的是胤衸惊愕的有些古怪的表情,然后,就听胤衸咽了咽唾沫,费劲的说:“你,你若想这样,我也不反对。” 敏弘一把抱住胤衸,“好好好!脱吧,快脱吧!” “等等!”胤衸使了个眼色,核桃带着人退到园子外面。 敏弘色女本色暴露无疑,急切的说:“开始,开始,你来还是我来。” 胤衸有点不好意思,这光天化日的,不过,自己从来没有在这种场景下见过敏弘的身子,就一次,就这一次好了。拿定主意,说:“你自己动手把!”心里已经想好,只看一眼,决不多看。 敏弘毫不客气,伸出狼爪,开始解胤衸衣服上的纽绊。胤衸一把摁住,吃惊的说:“你脱谁的?” “当然是你的,我又没醉!”敏弘脸颊红红的,理直气壮的说。“你想反悔?!” 古人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如果这个女人还是你宠爱的,又醉了,那你就是被养的。胤衸被敏弘扒开上衣,袒胸露乳,惨遭色女的苛刻评价。不仅精神上受到严重的打击,被敏弘带上没毛不性感的帽子,生理上也被沉重的打击到了――伤风。 这件事情教育了胤衸,灌醉女人并不一定能够有男人期望的风月情事。即使最后,胤衸终于被说恼了,抓起敏弘扛回了屋子,准备教育教育这家伙,男人和性感的真正关系时,敏弘已经呼呼大睡,人事不醒。极度郁闷的胤衸在半夜发起了烧,伤风了。一次风雅的酒会,就这样毁灭了。 敏弘半夜开始闹酒,隐约听见核桃说十八爷病了,心里一下子惊醒。白天的事情也都想了起来。其实醉酒都是这样的,说喝醉了啥都忘了,那是骗人的。就算有那么一咪咪的糊涂,过阵子就全都记起来了。只不过,一般人都会不好意思,死乞白劣的非要人家承认自己记不得了。敏弘也是这个毛病。刚想起来的时候,头一个反应就是“没有的事儿”!后来,想到胤衸被自己搞到发烧,自己这样做就过分了。 章节目录 第67章 幸好,胤?没有灌她酒。也就是自己没事灌自己喝,有点晕了。吩咐乐儿沏了杯蜂蜜,连喝了两杯,感觉好些。披了衣服,来到胤?住的书房。 平时,胤?会住和敏弘住在一起。今天晚上也是。后来发现病了之后,为了忌讳,就移到了书房。中间可能又受了点风,病势有些沉重,昏昏沉沉的。 敏弘到了书房,太医正在把脉,自己就在外间等着。太医嘱咐完毕,把方子交给核桃,就向外走。正好和敏弘走了个侧身。看到敏弘的侧影,愣了一下。敏弘觉得异样,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认识。点点头,太医也象缓过神儿似的,施了一礼,没说话,走了。核桃突然想起爷似乎不愿意让外人看见敏主子,心里激灵一下子,。敏弘安抚的冲他笑笑,核桃稍微放下点心。出去送太医了。 敏弘坐在床边,把灯芯稍稍拈暗了些。回头对乐儿说:“乐儿,你先回去睡吧。明天我如果起不来,你要过来帮帮核桃。要是爷不舒服,有出格的事儿,你就赶紧叫我。今儿晚上,你先早点睡,明儿过来替我。” 陪床是最有讲究的。晚上病人最危险,醒来的时候最容易感动。所以晚上多半是家属陪伴,早晨的时候换班。病人醒过来,也不知大道谁陪了他一夜,只知道眼前那个精神抖擞,满眼怜悯的人是活过来的第一眼,心中感动的哗哗的。混不晓得,真正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留在身边的人早就累的脱了人形了。 乐儿在宫里服侍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如今听敏弘一说,心里也是一愣。敏主子就不想讨好十八爷吗?就这么相信咱们吗?或者,看看正在喃喃说梦话的十八爷,乐儿想,对于他们而言,有些感情,有些默契,是不需要用记忆来维系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若能得到这样的感情,不知道要修几世?!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下了。 敏弘坐在胤?的床边,听他不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也很诧异。难道自己和十八阿哥的瓜葛这么深,已经不管肌肤之亲了,现在在心里还这么惦记着?难道他是我的老公或者爱人?一个念头忽的冒出来。敏弘吃惊的低头看看胤?,越看越觉得有熟悉的感觉。真有可能啊!折耳到敏弘跟前蹭了蹭,嗖的跑出去老远,一不愣脑袋,瞪了敏弘一眼,又出门了。敏弘知道折耳是嫌她身上有酒味,心说:“死猫,看我哪天不灌醉你!” 核桃在外间伺候着,敏弘和衣而坐,继续刚才的想法,开始梳理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 胤?醒过来得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一边喝着水,一边问核桃:“福晋,不,敏主子呢?” 核桃说:“敏主子守了您一夜,这会儿正休息呢!” 胤?苦笑一下,说:“她还好吧?” 核桃说:“昨晚上是真的累着了。敏主子说,您这虽然不算什么大病,可是耽搁了就不好治了。” 嗯,胤?点点头,知道敏弘没事儿,这才放心下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起来。 胤?醒醒睡睡,整整一个白天,没有见到敏弘。倒是不断的有适合病人吃的东西送来。胤?很好奇敏弘在做什么。问了核桃,核桃也摇头说不知道。 晚上,敏弘过来了。胤?看她眼睛红红的,问道:“怎么了?这么内疚?”敏弘摇摇头。胤?仔细看了看,见她神态间透着疲惫,说:“做梦了?” 敏弘点点头。胤?知道敏弘的梦往往是以前记忆的重现。往里挪了挪,让敏弘躺在旁边,轻轻拍着敏弘的背说,“做什么梦了?”语气中有着迟疑和不确定。 敏弘说:“梦见你病了,可是我很开心。后来你生气了,却找你福晋的茬儿,让你的小妾欺负她。我看着生气,却拦不住。就醒了。唉,反反复复做了一天。怎么也睡不着。” 胤?说:“我哪里有小妾。你也看见了,我这府里就这么大,多少口人一个巴掌就能数得清。别胡思乱想了。梦都是反的。你这梦说明我的病快好了,你呢很开心,然后继续欺负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会继续生病!”胤?胡乱搪塞了。敏弘瞪着眼睛,嘟着嘴说:“我哪有!睡不着的时候还不是忙活着你的事情。白天又不敢过来,只能在后边忙了。” 胤?赶紧换话题说:“头还晕吗?”敏弘摇摇头,缩在被窝里,说道:“胤?,你娶老婆了吗?” 胤?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敏弘说:“我怎么也看不清你福晋的脸。后来,我做另外一个梦的时候,看见了。跟我长得一样。你真的有福晋吗?” 胤?心想,这一天她到底做了多少梦啊!身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汗,赶紧拿帕子擦了。敏弘似乎不在乎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你是因为这个对我好的吗?你的福晋是不是死了?” 胤?的汗出的更加严重。不是说不带那个珠串就不会记起来吗?怎么全梦见了。敏弘叹了口气,说道:“幸亏不是我,要是我肯定早就自杀了。诶,你说,我这不是看戏落泪——操不着的闲心吗!还没睡好觉。”敏弘的声音渐渐的低了,羽睫轻抖,慢慢的睡着了。胤?刚刚放松一些,敏弘翻了个身,喃喃的说:“我今天做了好多梦呢!累死了!” 胤?颓然躺下,觉得自己就是被押上断头台待斩的死囚! 第二天,敏弘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去后花园练瑜伽。胤?一夜没有睡好觉,总是看到敏弘在哭,好像又是再笑,折腾了一晚上。看到敏弘精神不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些梦突然又不算什么了。喝完药,又睡了一觉,临近晌午的时候,醒了过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换了衣服,想去后院看看敏弘。如果这丫头要睡午觉,坚决不能让她自己睡。正想着,核桃过来说,皇上派人来看他了,正在前厅的冬暖阁等着。胤?想了想,对核桃说:“成!我这就过去。你去后院说一声,不要让她自己睡午觉,我一会儿就来。”核桃应了,下去不提。 胤?来到冬暖阁,看到原来是五哥。胤祺宣完康熙的口谕,胤?一一回答,无非是小染风寒,让皇父惦记,谢恩云云。正经的一套礼节过后,胤?给五阿哥让了坐。两个人这才聊了起来。 胤?这才知道最近朝中事务繁忙,兵部和户部人手短缺,小十七又调回了户部。胤?暗想,定然是那封信的作用,让四哥开始暗中准备了。正想着,胤祺有点吞吞吐吐的说:“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位长得特别象敏弘的侍妾?” 胤?一愣,没有说话。胤祺说:“前儿陈太医过来,见到了一位。你也知道,陈太医素来照顾我们兄弟。身边的人什么样子,没有他不清楚的。他又是大夫,轻易看不错人。如果他说象,怕是八九不离十。” 胤?低头不吭声。 胤祺说:“你别介意。我知道你的心病。这事儿皇阿玛不知道,只不过,十四弟问陈太医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听了两句。最近十四弟他们都很忙,就算知道了,象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太多理会。”顿了顿,胤祺又说:“牛婶的事情,十七都和我说了。我们十五遇上的女子,就是牛婶。能够让你遇上,也是上天悯你痴情,给你个机会。不过,那牛婶泼的很。往日,敏弘虽然刁钻了些,待人却不刻薄。你受惯了敏弘,现在虽说样子象一些,性情终究不一样。你还是要忍着些性子的。”五阿哥说得磨道,可是话里的维护之意很是明显。胤?知道,这些人已经不再相信牛婶自己是突然出门办事了。陈太医这么一说,怕是矛头都指向了自己。五哥的意思,小十七他们都已经认定是自己“牛婶”藏了起来。也不多说,只是拱手施礼道:“五哥的嘱咐,胤?一定牢记在心。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也看淡了。请五哥放心吧。” 胤祺点点头。但是还不走,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胤?奇怪的看看他。过了一会儿,胤祺才说:“皇阿玛说你这里少人伺候,又给你赏了几个丫头,其中有一个还是去年的秀女。” 胤?这回傻眼了。皱着眉头说:“五哥,上回我杖杀了一个丫头,被皇阿玛关了三天的事情您还记得吧?”胤祺点点头。胤?继续说:“不如这样,我这就和你回皇阿玛,一来就说我这宅子太小了,住不下那么多人;二来,太医不是也说我要静养吗?我见不得那么多人在我跟前晃悠。你看这行吗?” 胤祺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牛婶已经在胤?这里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说:“你好好将养吧!这些话,我会帮你回的。丫头们,我先帮你留下。等到皇阿玛赐你府邸之后再说吧!”说完,就告辞了。 胤?送走胤祺,想着要去后花园,直接从院子的角门出去,一扭头,看见敏弘立在正房后门边上。走了上去,说道:“什么时候养成听壁角的习惯了。”敏弘没理他,看了一眼,问道:“他,他是谁?” 如果听了壁角,那一定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知道了身份还这样问,问的肯定不是名字。胤?心里叹口气,敏弘始终是记挂着五哥的。揽着敏弘回到了卧室的西暖阁,安坐了才说:“他是五哥,你,你喜欢过他。他也很喜欢你。”敏弘嘴巴微张,似乎很困惑。胤?继续说:“后来,五哥不肯为你放弃妻妾,你就离开了。” 敏弘终于闭上了嘴。问道:“后来呢?” 胤?说:“没有了。你再也没回头。五哥……五哥还是老样子。” 敏弘略带嘲讽的说:“我怎么那么傻!做什么梦呢!就算有人答应了,也是自欺欺人。何必呢!”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消融的雪,沉默不语。 胤?自知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陪着她一道沉默了。 后来,敏弘再也没有提这件事。胤?病好之后,又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康熙大概被边情搞的头大,年岁也大了,没再提秀女的事情。 无聊的日子也可以过得飞快。敏弘在十八阿哥府里已经住到了腊月底。胤?一直担心敏弘提起要回去的事情。可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胤?无意中从敏弘原来的宅子走过,发现出来了一家陌生的人。好奇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宅子已经被卖了。大概就是自己生病之后的不久。去了一趟大杂院,才知道,牛婶后来回来过一趟,给了大家不少银子和东西,说自己要出海了,这些东西用不着,给大家分了。胤?不知道敏弘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掩饰自己留在京城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既然敏弘从来没有提过,胤?也就没问。只是将疑问放在心里。 二十九,胤?得到消息,今年要去圆明园。怕是这个年都不能陪敏弘了。敏弘圈住他,舒服的蹭蹭。最近,敏弘似乎和胤?很亲近,根本不再提什么夫妻之事。有的时候,胤?觉得敏弘似乎什么都知道。有的时候又觉得,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无论怎样,现在这样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局面。更好的,他不敢奢望,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更坏的,他无法接受,也不能想像。就算现在是在虚无的云端,只要今天怀里有她,何必管明天如何。回抱敏弘,低头笑道:“舍不得么?嗯?” 敏弘不答,轻轻勾住胤?的脖子,吻住他的唇。胤?觉得头嗡的一下子蒙了。敏弘,敏弘?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她真的想起什么了?敏弘不管他,惦着脚,在他的唇上辗转……胤?放下心中的惊疑,这是和敏弘相逢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接吻。纵然害怕背后的含义,可是沉淀的相思却是什么也挡不住的。好像心中有一座大坝被什么冲开了一样,炽热的感情象洪水一样奔涌而出。胤?迅速的反客为主,仿佛要把敏弘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直到敏弘瘫软在怀里,胤?才稍稍放开些,气息不稳的看着敏弘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才看到,敏弘的眼角竟然挂了泪珠,已经慢慢的隐入耳后。俯下头,轻轻的亲吻吮吸着敏弘的耳朵,似火的情欲中仿佛加入了绝望的悲伤。敏弘的心中涌起莫名的痛苦。 “怎么哭了?”敏弘的手滑过他的脸颊。胤?抓在手中,轻轻的点吻着。敏弘张口要说什么,胤?迅速的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敏弘诧异的看着他,只好作罢。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轻轻的推开。身体摩擦处,胤?的明显变化,敏弘装作不知。然后坐到桌子旁边,指指堆积的文件,笑了。胤?心中疑云更盛,但更不敢问原因。心情复杂的坐了下来。明天就走了,这些东西有些是要看完的。 章节目录 第68章 入夜,胤?终于看完了文件。敏弘正就着灯火,聚精会神的看什么书。胤?好奇,凑过脑袋一看,吓了一跳。劈手就夺了过来,“看什么坏东西呢!谁给你买的?!”的 敏弘吓了一跳,不悦的伸手去抢,边抢边说:“快还我,我还没看完呢!”胤?站起身来,走到炭盆跟前就要烧掉。他道不是恼怒这本书,只不过,看书的版式是市面上新样子。想起来,她可能趁自己不在,出门乱跑,心中有些迁怒。敏弘又不知道,还以为他恼这本书呢。见他要烧掉,忙不迭的扑上来抢,胤?一个踉跄,栽倒在软榻上,书也掉到地上,核桃低头一看,不认字,不过露出来的那页插画可是认得,一******书。原来,敏主子正而八经陪十八爷批折子的时候,就是拿这种书消遣的!心中偷偷的乐。扭头看两个人已经扭成了一股绳,识趣的退了下去。关好了门。 胤?压住敏弘乱动的身子,粗声说道:“谁给你买的?还是你自己偷跑出去买的?” 敏弘着急的挣脱压制,口里说道:“人家回了一趟大杂院,碰见隔街的罗老爷。送给我的。白捡的便宜干嘛不要,这种精装的,一套要好贵呢! “还一套!”胤?已经顾不得问回大杂院的事情了,好你个姓罗的,还贼心不死呢!看我回头怎么修理你。敏弘动来动去,磨得胤?身子难受,干脆抱起来,几步到了卧室的床上,长腿一伸,一左一右,压住敏弘的腿,两手一推一拢,已经把敏弘的手臂高高的固定在头上。敏弘再动也没有什么威胁了,这才恶狠狠的说:“他给你就要?!这是什么书!” 敏弘急得脸通红,说道:“为什么不能要?这个是加长完整版的。你这里的都有删节。看着不过瘾嘛!” 胤?脸色变了变,目光落到敏弘因为挣扎微微敞开的领口,刚刚熄灭的欲火又烧了起来。敏弘感觉到下腹的坚硬,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似乎有点那个。喃喃的说:“那个,那个加长版的,限量,限量……,唔!”是胤?的吻。这回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渴望和力量。胤?一手扣住敏弘的胳膊,另一只手开始急切的解敏弘的衣扣。三下五除二,一只漂亮的******蹦了出来,趁着凌乱的蓝色衣衫,显得格外的细嫩洁白。趁着胤?愣神,敏弘挣脱了双手,一下护住自己的身子。胤?眼神一暗。低头埋在敏弘的怀里。就听敏弘说:“你,你先脱衣服!” 什么?胤?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的看着敏弘。 敏弘不自在的拢了拢衣服,将将盖住乳尖,说道:“我,我想了好久,像我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可能乱来的。那个,那个不知道以前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人,但是,但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我……,我想,想……”声音入蚊蚋一般,胤?却听的心花怒放,调侃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迅速的脱了靴子,宽衣解带。敏弘左顾右盼,脸上热哄哄的。不就是向男人求欢吗!又不是没做过,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纯情呢! 身上一凉,才发现胤?解自己的衣服,比脱他的衣服都快,一副熟门熟路的架势,甚至连最里面的胸衣都用了不到一秒钟阵亡了。敏弘更加坚定,自己原来和他不只一腿。 在敏弘看来胤?似乎很了解她,即使在如此急切的情况下,也知道哪里最是舒服。上下来回往复,只把敏弘弄了个欲仙欲死。口中也是不管不顾的呻吟着。胤?坏坏的一笑,说道:“爷也给你来个加长完全版的如何?”在这个时候,他还记着!敏弘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了。随着胤?的律动,敏弘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偶尔冒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更加的销魂夺魄。胤?有些疯狂,加速了冲刺。敏弘体内突然传来的强烈收缩,激起了胤?的极端反应,一股脑的倾泻而出。两个人同时喊了出来,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汗液混合着,一滴滴的落入锦被中。 敏弘全身恍如虚脱一般。心中却是满满的。嘴角挂了微笑,抬起头,看见胤?正在看着她,见她笑,自己也笑了。敏弘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白色的巾帕,擦拭着胤?铜蜜色的身体。健壮有力的身躯慵懒的像个豹子躺在身侧,心中复又一动,两股之间似乎又有花水溢出,轻轻的拢了拢自己的腿。胤?了然的看着她,伸手摸去,悄悄的说:“我来帮你。”侧过身子,一手绕到敏弘的头下,揽住肩头,往自己的怀里带。长腿一伸,压住了敏弘的腿。把个玉样的身子完完全全的裸露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滑到丫头的两股之间,越过黑密的丛林,来到蜜口,修长的手指已经不安份的动了起来。轻拢慢拈抹复挑,敏弘不由自主的抬起臀部,复又绷紧了身子,反复的折腾着。胤?的手被紧紧的夹住,干脆放弃了调弄,并了指头,探了进去。四壁轻揉,指尖微颤,敏弘只觉得一阵阵酥麻遍及全身,娇娇的叫了一声:“爷,爷……”,已是泪水涟涟,又是?了一回。胤?撤出手指,又不甘心的拧了一把,说道:“还要看别人的书吗?”敏弘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摇了摇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家伙懂得比谁都多。 胤?也是病后初愈,体力有点跟不上。两人一觉睡到天明。直到核桃来叫起,这才更衣。敏弘趴在床上睡眼蒙胧的看着他,说道:“我爱你。”闭上眼,又睡了。留胤?一个人傻在原地。生活是平淡的,有时候是无情的。面对表白,胤?连回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核桃拽走了。谁让他昨晚闹得太凶,早晨起晚了。 胤?前脚出门,敏弘后边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微微晃动的帐幔,悲伤一寸一寸的涌出来。 除夕夜,圆明园里大放焰火,阿哥们带着各自的福晋,侧福晋,陪着老爷子吃团圆饭,看焰火。胤?看着冲天而起的火花,眼神溜向了敏弘所住的方向,“没关系啊!我本来就不喜欢焰火这类东西的。正好也不用陪你看了。”敏弘怕火,怕得要死。甚至不许在床边升火盆。这两天,没有自己陪着,敏弘会不会冷?会不会作恶梦?会不会好好吃饭?为什么敏弘会突然对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记起了什么? 越想心越烦,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守在身旁。 十四阿哥踱过来站在胤?的旁边,一起抬头看着焰火。胤?见礼之后,兄弟二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十四突然说:“前年冬天,我记得也是快过年的时候,内务府里烧了一把火,宫里点了两把火,好像都是因为一件事。” 胤?警戒心陡起,脸上象带了面具似的。 十四见他不答话,笑笑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年,魇镇太子,皇阿玛盛怒之下圈禁了两个阿哥。老十三从此一蹶不振。彻底失了圣心。可怜啊!从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变成没人待见的阿哥,无论他怎么折腾,在皇阿玛这边是别想翻身了!” 胤?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一向敬重各位哥哥。这样的话,十四哥以后还是休提了。” 十四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不过学老十三学的也太象了。怎么连皇阿玛最忌讳的怪力乱神之事也参与进去了!” 胤?肃容道:“十四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十四说道:“乱说?那玉敏弘是大家伙眼瞅着莫名其妙没的。皇阿玛不说,可是不也听了萨满的话,把那副怪画火烧血埋了吗!现在你府里又藏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如果让皇阿玛知道了,你觉得他老人家会仅仅当作相象而已吗?” 胤?说:“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十七哥府上也有很多,十四哥就见不得我舒服一会儿吗?” 十四仰天大笑:“小十八呀!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没看出来,牛婶就是玉敏弘吗!” 胤?冷笑道:“我看十四哥才是迷糊了。人死不能复生,若是敏弘,我会认不清楚吗?!” 十四道:“就怕认得太清楚了!” 胤?恼道:“十四哥说话处处含血,胤?自问平日没有冲撞无礼之处,还请十四哥明示则个。” 十四道:“好好好!我们先不说那个牛婶的真假。如果皇阿玛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你想能不召来看看吗?还有,这都两年了,你不娶不纳,府里干净的连通房的丫头都省了。前儿你病的时候,皇阿玛赏给你的丫头,都被你婉拒了。现在还在五哥那儿放着。这中间还有一个去年的秀女。人我是见过的,身家好,模样也好,皇阿玛不明说,可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十八弟,过完年,就是春天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胤?看看十四说道:“胤?早已打定主意,此生除了敏弘不在娶妻。若是有人逼人太甚,大不了学了皇玛法,古佛青灯也就罢了。” 十四说道:“好大的志气。你就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牛婶?你这一走,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胤?叹口气,说:“十四哥好强的词锋,就算牛婶不在我府,似乎我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不过,我知道十四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象我这样终日里儿女情长。您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指教?” 十四说:“十八弟说笑了。什么大事,无非是为皇父分忧,尽些儿子本分。十八弟给我扣的帽子也不小啊!算了,不说这些个了。最近,西北情势复杂,皇阿玛有意御驾亲征,可是,你也看到了,皇阿玛春秋已高,不堪此忧劳。所以,各位大臣的意思是选派一名大将军出征西北。”十四顿住,不说了,看看胤?。 胤?低头沉思,不说话。 十四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人说要派朝里的大臣,有人说最好是皇子。你怎么看呢?” 胤?沉吟了一下,说:“这段时间,我卧病在床的时间必较多,朝中的事情不好评论。更何况,我在理藩院做事,对于兵部的事情不太了解。既然十四哥久在兵部主事,我自然是要听您的意见。不管派谁去,若是有我能效劳的地方,自然惟十四哥马首是瞻。” 十四满意的拍拍胤?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胤?望向天空,焰火冲破了黑云,划出一块又一块亮堂堂的空间。虽然短暂,却美丽如画! 时间的轮轴稳稳的转动着,已经进入了康熙五十七年。在那个焰火的夜晚,胤?终于等来了十四阿哥的交易。从四十八年的死而复活开始,他一直在谋划着,安排着。原以为,只要敏弘藏的深,只要自己掩盖的好,十几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敏弘没有藏住,自己没有掩盖住,每个人都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十年了,就算两个人依然在一起,中间也有了那么多的不堪与磨难。敏弘已经不是当初的敏弘,自己也已经不再管自己究竟是谁了。胤?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等一下!”扭头一看,是十七阿哥胤礼,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年前,他已经立了侧福晋,是达色的女儿,孟氏。这一次也带了过来,胤?席间见过,极为普通的一个模样,半点找不到敏弘的痕迹了。不过,胤?也知道,胤礼仍然在搜罗女子。胤礼过来说道:“怎么不看花了?” 胤?笑笑,说:“乏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胤礼说:“她,她还好吗?”胤?点点头。胤礼继续说:“我知道她是主动去找你的。她家的管家跟我讲了。”胤?突然停住脚步,惊愕的问:“你把那个管家怎么样了?”胤礼说:“若是放在过去,我自然会杀了他!”顿了顿,说道:“可是,现在我不会。他在我的府里。过得好好的。”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胤礼说:“以前,我恨你不懂的珍惜,把敏弘害成那个样子。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娶萨娜,明白四哥八哥他们为什么那么执著,明白十四哥为什么会那么冷血!你说得对,和我们有瓜葛是敏弘的不幸。哼!”胤礼苦笑了一下,“老爷子把我们兄弟都了解透了。有些东西是渗入到骨血里面,分不开的。十八弟,我不知道牛婶和敏弘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想重来一次吗?” 胤?停住脚步,看着黑暗中起伏的宫殿和树木,说道:“不错,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原来我想一切重来!” 胤礼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道:“好自珍重吧!” 胤?看着胤礼的背影,渐渐没入到黑暗中去。那个午后,年轻而倔强的少年,拿着一盒伤药匆匆赶往景福宫的少年,那个被自己吓了一跳,满脸不情愿的少年,也消失在这一片黑暗中了。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十四阿哥被封为大将军王,即将出征西北。 敏弘正在后花园浇花,听见乐儿说时,愣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嘴唇。“呀,折耳你又捣乱。”敏弘上去把在土里乱刨的折耳抱出来。“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去参军。”说完自己也笑了。乐儿一愣,大概,夫人是开心的吧? “把谁送去参军?”胤?从院门转了进来,一身杏色的皇子春常服,显得精神抖擞。眼角眉梢挂着明显的喜气。乐儿识趣的退到一边。胤?挽了袖子,大辫子一甩,围在颈上,接过水瓢,细细的浇水。敏弘抱着折耳,给它瘙痒。贱猫发出慵懒的哼哼声,往日胤?是一定要把猫扔一边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理它。一边浇水,一边自己开心,还哼哼歌!! 敏弘把折耳放下,让它自己抓鱼去,站在旁边,看胤?自得其乐。胤?一抬头看见敏弘,脸一红,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了。搔搔头,尴尬的笑笑,说道。“老十四去西北打仗,小十七也去。” 敏弘接着说:“年庚尧脚踩两头船,八阿哥竟然同意保奏年庚尧为大将军,已经和十四有了芥蒂。为了弥补,九阿哥按照安排不遗余力支持十四阿哥,却不知道十四阿哥早有了自立之意,现在你是名义上的十四阿哥党。年庚尧偷鸡不成蚀把米,手拿把攥的证据在十三阿哥那里,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川陕总督,名为支持十四阿哥,实为钳制。看来,四阿哥这回是坐收渔利!你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啊!” 胤?嘻嘻一笑:“你天天在屋里闷着,哪里知道那么多?” 敏弘说:“蛛丝马迹,加胡思乱想。” “厉害!”胤?挑了挑大拇指,放下水瓢,说:“过两天,我陪你出去走走。憋闷了这么久了,总算可以轻松轻松。嗯?” “好啊!我记得这里有个玉皇阁,去看看吧!” 胤?的手微微一沉,随即恢复常态,点头笑着答应了。 章节目录 第69章 故地重游,人是,人又非。 胤?在菩提树下暗许心愿。敏弘看他虔诚的样子,好笑道:“佛像在庙里面,你对着树许什么愿?”胤?也不答话,冲她笑笑,揽在怀里。仰望高高的树冠,层层迭迭的宝塔状叶子,仿佛一树千塔,像极了这人世的万千反复劫难。 “敏弘,有句话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胤?低头问。敏弘疑惑的说:“哪句?” “我爱你!”以吻封缄。 我爱你,纵使万难千劫也不悔;我爱你,纵使转世轮回也不放;我爱你,纵使倒行逆施也不弃!我爱你,就算只有这一世,这一时,我也要留住,只到永远! 两人如交颈的鸳鸯立在树下,这一刻恒若永远。 从准备到出征,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胤?被调到兵部主事,配合十四阿哥的出征。忙得不可开交。敏弘守在小小的府邸,收藏着两个人的每一次相聚。这一生,是为了和他相爱;这一世,是为了与他相聚。不知从何时开始,缘分淡淡的系在两人指尖,渐渐的,红线缠绕中,满满的掩盖了心房。历尽磨难等来了一句“我爱你”——不悔! 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纪晓芙,不悔!天下女子的心思都是这样的吧!为了三个字,宁可卖掉一生,甚至生生世世。不幸的,便如落花付流水;自己算是那幸运的吧!用生生世世的轮回换来这一生的相守。跨越百年的时光,诡异离奇的生死,得来这男人坚硬如铁的承诺!不悔呵,真的不悔! 只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道沟渠怎样才能消失,或者跨越呢? 敏弘抬手,纸上墨迹淋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几千年……” “这个不好!”是胤?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从背后揽住敏弘,皱着眉头看了看,“不好!我们不是这样的。我可不做那个倒霉蛋,错过了都不知道!” “兴许你是那颗树呢?”敏弘笑道。 “那更不行!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过去,什么都做不了。”胤?正经的皱紧眉头。 敏弘晓得他在胡闹,故意说道:“哎呀,万一要是真的,怎么办?” 胤?抬头想了想,轻轻摇晃着两个人的身子,说道:“要是真这样,嗯……,我就让老天打雷劈了我,倒下来,正好砸到你,这样就抱住你了。你也跑不了。” 敏弘一瞪眼:“胡沁!还能跑吗?都被砸死了!合着,这世上天打雷劈的人还都是深情不悔的主儿了!” 胤?说:“别人的事儿我不管!反正我们啊,是要在一起的。死了正好,两个一起投胎。就算做猪,也是一对儿,你看可好!” 敏弘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无奈的一翻白眼。发现他还穿着朝服,推推搡搡的让他换了衣服。连脱带穿,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自己还送这家伙白吃一顿了。虚脱的躺在床上,看着他贼贼的笑容,敏弘也笑了。 谁吃谁呢?不好说。 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胤?也越来越忙。有的时候,不得不泡在兵部里,成宿的加班。敏弘看着日子越来越热,只道胤?本来就比常人怕热,便让核桃经常带去些降火消毒的汤煲,一来二去,部里的大小官员也都知道,这位不娶不纳的十八爷,家里也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儿。时不时的还能沾点光。小十七更是不客气,报仇似的,每次都抢。害得核桃不得不绕着走。敏弘听了抱怨,就分成两罐。只交待其中一罐是给十八阿哥的,其余的是给大家的。多半都进了十七的肚子。胤?笑笑也不计较。 “今儿炖的莲藕猪蹄汤挺好喝的,明天还能弄点吗?小十七最馋猪蹄子了,我那份都让他抢走。可惜了的!”胤?换好了衣服,一把推开核桃拿给他的外罩,“诶,不穿了,太热!”招招手,让敏弘过来。敏弘笑着不动。胤?一愣,平日都跟牛皮糖似的,今儿怎么转性了?再招招手,还是不动。胤?挽挽袖子,坏笑道:“好,你敢不过来!看爷怎么收拾你!”敏弘连连摆手,就是不说话,站在原地不动。胤?跨前两步,敏弘还是摆手,就是不说话也不动。胤?觉得古怪,走上前来,围着敏弘转了三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在玩什么啊?”敏弘的眼睛围着他骨碌碌的乱转,胤?看看四周,核桃和乐儿垂首站着,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没什么古怪啊? 伸手试试两人的额头,都正常啊?当然,自己的温度稍高一些。捏捏敏弘的脸蛋,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也正常啊!又围着转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啊!今天是犯什么古怪?的a733fa9b25 “你没事吧?”胤?忍不住又问。敏弘还是摆手不说话。“诶,我说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这大热天儿的,你要急死我啊!快让我凉快会儿。”胤?急了,一伸手,抱住敏弘,就要往凉亭里去。敏弘两脚刚一离地,“讨厌啦!”一对绣锤毫不客气的抡上胤?的后背,“都怪你,害我输了!” 胤?愣了一下。后边的乐儿也蹦了过来,“夫人,夫人,认赌服输,认赌服输!”敏弘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串铜钱,嘴里还嘟囔:“下回找你那口子去,看你还嚣张!”乐儿笑眯眯的接了钱串子,“谢十八爷。奴婢这就给您备茶!” 胤?目瞪口呆:“你,你们又在玩什么花样?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爷回来半天了,也不给倒茶!” 敏弘双手搂着胤?的脖子,说道:“是啊!你要是刚回来那会儿,直接吩咐她倒茶去,我不就赢了吗!不管,你害我输了,你得赔!” 胤?一听,头就大了。上次也是为了什么原因,敏弘吃了点亏,结果,是他,被罚给折耳洗澡。虽然敏弘会在旁边打下手,可是那只猫就好像炸了窝似的,挂着一身的水,四处乱跑。也不知道是人给猫洗澡,还是猫给人灌水?虽然作为福利,把那只祖宗猫送走之后,又换了新水,美美的洗了个鸳鸯浴。可是,从那以后,胤?一听见谁家猫肯让洗澡,就忍不住支棱着耳朵听。被官员们发现了,还传授了不少秘籍。过了相当一阵子才把这个毛病去掉。现在敏弘又让他赔,不知道能赔出什么花样来。 临水的地方,敏弘在柳树下面搭了个草棚,遮风挡雨,还能避开夏天的日头。草亭向水的方向延伸出一个几块木板铺成的平台,一直探到水中可以钓鱼或者,如某人所说,烤鱼。 胤?开始觉得这个东西很丑,不伦不类的。可是,等到夏天的花草长了起来,这个草亭掩映在花木之中,反倒成了园中一景。在这个角落里别有一番乡野景象。尤其是,敏弘在亭子周围垂了细密的纱帐,接口处都种了驱蚊避虫的草木,周围是高大的柳树和繁茂的花树,离草亭最近的是两棵奇怪的不长虫子的树,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也不刺鼻,很是舒服。即使在炎炎夏日,这里也是凉爽宜人,清幽宁静。水面凉风吹来,看锦鲤翻浮上下,柳枝往复轻拂,花影摇动,让人流连往返,仿佛神仙境地。 敏弘手里摇了蒲扇,身子贴着胤?,这才让他安生一会儿。没片刻,胤?又热的受不了了。一鼓作气,脱的只剩下一个绸裤,又把裤脚高高的挽起来,这才舒服的躺下。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在敏弘的身上蹭凉,边蹭还边说:“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更凉了呢?你就不出汗?”说着,胤?的汗已经顺着脖颈子留下来。敏弘用凉帕给他擦了,才说:“我也奇怪,你怎么就那么多汗?昨晚上,你非要垫冰袋,你倒是凉快了,害得我后半夜腿肚子直转筋。我看,往后,也别弄什么冰袋了,直接用我好了。” 胤?坏坏的摸了一把敏弘的脸,被打到一边,说道:“我不是怕热着你么!要真这样,我求之不得。来,让我凉快凉快!”手已经不规矩的深入敏弘的衣服中了。 “不许乱来啊!”敏弘打着扇子警告他,说道:“就算没人看也不许乱来。上次你就弄得我不得不再洗一次。我今天可是刚洗完了,不想洗了。要洗你洗去!” 见胤?不停,用扇子拍打了一下,胤?这才讪讪的收手。敏弘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忙么?” 胤?张嘴,吃了口递过来的葡萄,惩罚性的咬了口手指头,算是稍稍补偿了一下,说道:“也不是。太热了,凑一块难受。我先跑回来了。” “啊?你旷工!”敏弘指控道:“那不是很多人要追到家里了?” 胤?说:“没事儿。现在外面都道你是牛婶,老十四也不管了,看见也无妨。” 敏弘奇道:“我本来就是牛婶。跟了你也是牛婶啊!难道,我还是别的什么人?是——” 胤?突然警悟到自己说错话了,打了个哈欠,截断敏弘的话说:“啊!好困啊!这两天累死了。我睡会儿啊,睡会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胤?已经鼾声四起。 敏弘看着他,心里叹口气,他还是不肯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做得那些梦。每次说到他福晋的事情,胤?就含含混混。自己梦里的那个“倒霉”福晋和自己真的是出奇的相像。而且,敏弘对民间生活几乎是个白痴,真的是从新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来到这里才像生活了很久一样那么自然。在她的梦里,根本就没有市井生活或者普通的人,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蟒袍黄带子,或者凤冠贵人。再加上他卧室里那幅少女的画像,敏弘早就怀疑自己失忆前是不是就是这小子的老婆?!退一步说,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又怎么可能记得皇子福晋的模样?还那么清楚!旁敲侧击了几次核桃和乐儿,敏弘发现这两个人对自己都不陌生,自己的很多习惯他们都知道。这些细节如果不是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的。所以,自己十有八九是这小子的老婆! 但是,他现在似乎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看来中间还有隐情是他避讳的。回想起梦中那些乱七八糟但是恐怖的事情,敏弘觉得如果有个男人对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真他妈的该阉了他。同时也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不得不做出选择,还要面对放弃的后果。细细想来,他也是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福晋吧?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说得容易,做来难。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一点贪心没有?就连自己不也贪图这情爱中的快乐吗?这一次他选择在这个问题上沉默,恐怕是怕自己知道后离开吧?殊不知,除了怎样逃过这一难之外,其余的自己基本上都已经贯穿明白了。惟一丢掉的就是身临其境的欣喜与痛苦。大概只能等到记忆被唤醒之后才能有吧? 偶尔,敏弘会有一闪而过的心痛与辛酸,比如听到五阿哥说送来的丫头时,再比如听到别人议论十七福晋如何时,但是都会很快的消失。快得就像是偶尔听到别人的悲剧,怜悯,仅此而已。 所以,她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无条件的接受了胤?;所以,她保持了沉默。这一切,只因为她愿意再赌一次,赌上自己的一切,换一个曾经破灭的未来。自己也曾嗤笑过这样的女人,但是,当一个他那样的男人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毁灭的落魄徘徊在你身边,甚至连忏悔的资格都不敢拥有的时候,哪个女人不会象投火的飞蛾,疯狂的用自己的余生去赌一场呢? 如果不能排除自己曾经是他福晋的可能,如果两个人都不曾放弃,不如权且放开了自己,忘掉明天,且享受着他的呵护,享受着他的爱!挥挥手,把往事压在心底,给所有的人一个新生的机会:爱上他,被他守护,幸福原来就是这样的。也许不会永远,也许,有一天,人们会遗忘痛苦,但是,只要有一息尚存,只要两个人都不曾放弃,便会去赌,赌到一个人先放弃,赌到两个人都死亡。便,休止! 想着想着,敏弘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夏日傍晚的凉风徐徐的吹着,腥味花香味木香味混合着,从纱帐中,两个相依偎的人儿身上飘摇而过。有一种香味叫做幸福,它的后味有点涩,所以才觉得更加馥郁浓烈。 “戴爷,您慢走。十八爷和在后院,我去给您叫去。”核桃把戴铎让进前厅,就要进去。戴铎身边的一个仆从打扮的人闪了出来,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核桃吓了一跳,赶紧打千,说道:“四爷,怠慢了。真不知道是您啊!十八爷在后院的园子里休息。这会儿还没醒呢!” 四阿哥点点头,说道:“你带我们过去吧!” “?!”核桃也知道,既然四爷是这种打扮过来,肯定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谈,眼下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只能先带到后院再说了。 一路灯火摇曳,雍亲王随着核桃来到后花园,四面望去,除了夜枭虫鸣,和水波微澜,拍打石岸的声音外,连个景物都看不清。不由疑惑的和戴铎对视了一眼。 核桃低声解释说:“十八爷怕热,要是回来的早,都在园子里休息。您小心,这儿有树枝。园子里有个草亭,爷喜欢那里的景致和清净,一直在那里休息。” 从桥上越过水面,顺着核桃指示的方向,两个人只看到一片树影摇摇,那里见亭角飞檐?核桃引路下了桥,说道:“奴才疏忽了,那亭子最是隐蔽,白天的时候,从桥上可以见个正面,这到了晚上啊,就哪里也看不见了。诶,小心,这树多,这些树都是开花的大树,夫……咳咳,当初种活极是不易,十八爷也跟着费了不少心思。”当初种树可是府里的一件大事,敏弘不能出门,这外面联络咨询的事情就都落到了胤?和核桃的身上。说起来,核桃也很是得意。 说话间,眼前觉得开朗,隐隐约约见到个斜顶亭子模样的东西。看来就是这里了。 两人稍稍离开一段距离站定,核桃挑着灯笼上前,亭子里悠然一亮,从凉榻上坐起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上身赤裸,是怕热的胤?;另一个广袖凉纱,云鬓蓬松,靠在胤?的怀里,胤?正帮她揉着眼睛,竟然是个女子。亭外的两人同时想起,胤?纳了个侍妾,长得极似当年的福晋,一直藏在府里。这个怕就是吧! 核桃这时已经跑了出来,说道:“这外面虫子多,四爷您请亭子里歇息。” 随着核桃进了亭子,藤编的桌子上已经点亮了烛火。胤?已经穿好了上衣。那名女子也低头立在了旁边。见到四阿哥,胤?赶紧系上最后一个扣子,放下裤腿,先见了礼,说道:“让四哥笑话了,您也知道,我这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子暑气。哟,戴先生也来了。今儿我这里可是荣幸之至啊!四哥,要不咱们屋里谈?” 四阿哥摆摆手:“我看你这里挺好的,又凉快,就这里吧!”的 胤?会意,吩咐到:“核桃,你去门口看着。敏弘,你去弄些吃的喝的来。厨房里有什么就弄点什么。别惊动了人。” 这个名字一叫出来,那两个人是大吃一惊!这小十八魔怔了吗?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十八捏了捏那女子的手,女子微微一点头,向这边看来,四阿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天底下有这么相似的吗?! 章节目录 第70章 敏弘出去弄东西,核桃把园子里的灯火挑了起来,水面上倒映着着烛光,树下明灭着灯笼,映衬着天上繁星点点,从亭子里望去,倒也别有风味。比起园子里灯火,这个亭子反到成了一个暗淡的角落,正好说话。一只耳朵翻折,怪模怪样的灰猫悄无声息的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又跑了出去。胤?笑道:“四哥,我晓得您喜欢玩狗,可是我这猫也是个宝贝。有什么风吹草动,它比谁都明白。咱们可以放心的说话。” 菜点凉茶摆了上来,倒也罢了,只有那酸奶,实在让人怀疑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四阿哥府上当年也吃过敏弘做得酸奶,味道竟然分毫不差! “小十八,你艳福不浅啊!”四阿哥笑着说,眼里完全是探究。 胤?让敏弘到水中的凉亭里弹琴,看着水中央佳人的身影,胤?说道:“四哥,不瞒您说,她就是敏弘。只不过不记得当初的事儿了。” 四阿哥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当初是我们亲眼看见她消失的!” 胤?说:“是一位世外高僧救了她。具体的情形,她不记得,我也没见到。” “十八阿哥就那么确定吗?”戴铎看看水面,又看看胤?。 胤?说:“确定。太确定了。”看着狐疑的那两人,胤?说:“四哥,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这里。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有一个人也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敏弘。” 四阿哥想了想,问道:“难道是老十四?” 胤?点点头,“他答应帮我瞒着,我答应帮他做大将军。” 四阿哥脸色一肃,这样说来,今天是白来了。 胤?笑道:“四哥别急。这路还长着呢!老十四不可能永远帮我瞒着,他也不可能永远做他的大将军王。今天,我让敏弘和您见了面,在这儿,也给您交个底儿——我这心里没别的想法,只想和敏弘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只求这个。”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四阿哥。四阿哥目光闪烁,带着思量和探究,与胤?对视。 良久,兄弟两人微微一笑。四阿哥说:“戴先生,你把想法和十八阿哥说说吧!” 湖面传来悠扬的琴声,笼在水雾杨柳中,穿丝绕缕,没人看到园子一角正在酝酿的又一次结盟。 大军出行在即,各项琐事日益繁杂。各个部门相互配合的紧密程度也越来越深。一个疏忽让兵部遗漏了户部的汇报,导致一项重要的款项没有到位。胤?在部里大发脾气,所有的官员,无论大小,都顶着太阳跪在院子里,跪了一中午。下午和晚上又不得不加班赶工。胤?又担心众人太过疲劳,有所误差,自己又带着几个年轻,精力旺盛的官员,彻底的查了一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倒头就睡。 敏弘拽着核桃,细细的问了,大致搞明白事情的经过。这一阵子,在书房里帮助胤?整理归类事项,对出征的准备工作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反正也不困,走到花厅里,挑亮油灯,边想边写,把胤?最近的工作整理了一下,按照轻重缓急,牵涉部门,画了一个图表,重点放在原则性的把握工作的方向和宏观联系。之后又分门别类,按照项目管理的方式,进行分类,细化各项,重点在于拾遗补阙,务必保证重点和关键处的实施与追溯。这本来是她做助理,追踪项目时常用的方式,如今看来,也很管用。 写写停停,鸡叫一声的时候,敏弘整理完毕,又誊抄了一份。这才折叠好,准备交给胤?。 核桃已经过来叫起,胤?愣了会儿神,这才带着一脸的倦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像个木偶一样的被人摆弄。 敏弘过来帮他穿好衣服。胤?看着敏弘微红的眼睛,吃惊的说:“你也没睡好?” 敏弘说:“没有。挺好的。来,洗把脸!” 核桃进来说:“爷,门外刘大人来了。”敏弘知道,这个刘大人是去年的进士,为人聪敏练达,和胤?比较投缘。这次,胤?在兵部主事,特意把他从礼部调过来,其地位也就是个助理。敏弘想了想,让看胤?正在吃早餐,悄悄拿了自己写好的东西,出门来到前厅。 前厅里,一个高挑瘦削的青年男子正在喝茶。一样的补子花翎,敏弘根本就搞不清,也懒得看。只低声问了一声,“刘大人?” 刘雨声抬头一看,灯火里,站着一个女人,除了知道皮肤很白之外,也看不清五官。不过,看衣着,虽然素雅清淡,但是质地很好,应当不是丫鬟。猜测着,十八爷府里能够得此待遇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牛婶了。不敢怠慢,拱手施礼道:“夫人!” 敏弘上前说道:“刘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多耽搁了。这里有一份东西,希望您能先给看看,如果觉得合适,不妨一用,或可减省各位大人的工作。如果有什么缺漏,或着不合适,您看过之后毁掉就好了,万勿外传。” 刘雨声心中诧异,接过来一看,第一张是一个图形,下面有些注解;第二份要详细的多,粗粗的扫了一眼,不由的惊诧万分。条分缕析,简要精到,虽然也有一些重要的遗漏,但是只需补缺,无需再做大的修改。比起以前用的记录可谓方便百倍而不止。不由的肃然而立,躬身施礼,说道:“夫人兰心慧质,刘某不才,先代兵部诸公谢过了!”直起身,看到近前的敏弘,心中不由一动,鼻端隐有清香袭人,不由红了脸颊,低下头来。 “大人言重了,”敏弘毫无察觉,侧身闪过,不受此礼:“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如此。王爷常说大人是个君子,重然诺。还请大人应允小女子,决不对人说,这是我交给大人的。” 刘雨声一愣,“王爷也要瞒?” 敏弘想了想:“他若能自己猜到,便由他去。只不过,你不要主动说,就是了。” 听着后堂有些混乱,敏弘福了一礼,转身回去了。 刘雨声揣好东西,心中暗忖,难怪十八爷藏若珍宝,不与人言,此等玲珑佳人,不知道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未免有相逢恨晚之憾。 敏弘写得简单,刘雨声根据工作的情况,又作了不少增删。中午的时候,连同原件,一起交给胤?定夺。胤?阅后,非常开心,连忙吩咐下去按照要求去各自整理记录,又让刘雨声居中统筹汇报,及时检查反馈。 个人领命下去忙活不提。大概半个时辰的时候,核桃急匆匆的过来,“刘大人,爷找您呢!” 刘雨声不知何事,来到胤?的处理事情的书房,看见胤?正黑着脸坐在那里。心里纳闷,不知道又是哪里做错了。 “这个东西是你写的?”胤?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刘雨声笑了,说道:“下官哪里有这等才华,是一位高士所赠。不过,她有言在先,让下官务必承诺不与人言讲她的来历。” “哼!”胤?冷笑,“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胡闹!” 刘雨声说:“高士还说,王爷若猜的着便由您去,下官只要不主动说就是了。” 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核桃,昨儿夫人几时睡得。” 核桃想了想,“听乐儿姐姐的意思好像是一宿没睡。” 胤?看看刘雨声,问道:“我猜的可对?” 刘雨声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笑而不答。 胤?低声咒骂道:“胡闹!”冲核桃一瞪眼,“她身子不好,你们还不帮着劝劝!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顿了顿,挥挥手:“行了,行了,都下去吧。” 看人都走了,拿起写了东西的纸张,放在鼻子低下嗅了嗅,喃喃的说:“你的味道,我还能不知道?!哼!小丫头!”闭上眼,嘴角竟是微微的笑了。 核桃扒在窗边看了看,捂着嘴,嘻咪嘻咪的闪了出来,见刘雨声正看他,连忙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王爷心里欢喜着呢!他就是心疼夫人这么急着赶出来,怕伤了身子,没事儿的!”说完,匆匆忙忙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胤?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正在写字的敏弘。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倒是多了几分凉意。刚才为了工作流程的事情,吼了一顿。结果敏弘只是奇怪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有危险?”就把胤?问的哑口无言。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或者就干脆把珠串拿出来? 不行,无论哪种都不行。 敏弘走过来,按住胤?拿西瓜的手,说:“和西瓜有仇啊!”往桌子上一努嘴,“看看,都吃光了。不撑的慌么?” 胤?叹口气,擦擦手,抹抹嘴。靠在太师椅上不说话。敏弘歪头看看他,说道:“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解释,我也不勉强。既然以前的事情我忘掉了,想的自然没有你周全。以后,我凡是先和你打个招呼就是了。你也不用心烦了啊?” 胤?吃惊的看着敏弘,她是说,就算明知道自己可能在隐瞒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追究?她对自己哪里来得信任?突然想起,敏弘曾经说过的相信他的话,胤?不由的点头,她是真的信他,很相信很相信他,没有任何条件和理由的信任他。心中油然而生歉疚之情,自己或许是太自私了些。 “点头就不许再生气了。”敏弘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意思,也不说破,举着自己的字说道:“大先生,指教一二吧!” 敏弘越是这样,胤?的内心就越是自责和不安。如果有一天,敏弘自己记起来了,会不会把他的行为当成是另一种欺骗?这几个月,胤?变得更加贪心,他不想有一日过一日,不想在明天就中断这种幸福,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欺骗下的幸福,可是看着敏弘清澈的眼睛,他没有办法忽略对自己的鄙视。他想光明正大的站在敏弘身边,想得到敏弘亲口说出的原谅,就算他贪心吧,他就是想要敏弘的生生世世,想要她生命的全部。每次想到自己被敏弘遗忘,心中就像针扎的痛。即使是悲哀,即使是怨恨,都比遗忘要好。他没有办法站在旁边看着敏弘擦肩而过! 处暑之后,京城渐渐有了凉意。各部的工作也都从最初的繁忙摸不着头绪,走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先锋部队早就派了出去,一股股的人马,往来匆匆,行进在官道上。 十八阿哥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九阿哥胤?。胤?正在后园子里和敏弘种花,听了也是一愣,他来干什么?洗洗手,换了衣服,出来见礼。 “九哥,给您请安了。久等了,不好意思啊!”胤?赶紧打千施礼。 胤?嘿嘿一笑,说道:“十八弟客气了。上回我们户部要不是十八弟心细,看出纰漏,早早儿的给改了,真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兄弟我还没有谢你呢!”拱手抱拳,算是谢过了。 胤?挥挥手,说道:“诶!分内的事儿。九哥这样说就生分了。好久没见九哥了,今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啊?哈哈!” 胤?呷口茶,说道:“自己兄弟哪有那么势利的。这不是最近忙,也没空吗!对了,听说你新纳了一位夫人,当宝贝似的捧着。可有此事?” 胤?心里一沉,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戏,说道:“呵呵,男人吗!怎么也得有个暖房的。您也看见了,就我这小庙,比不得九哥阔气,十个八个的养不起,这一个嘛,还可以将就。呵呵!” “十八弟笑话了。你可是咱爱新觉罗家里的痴情种。当年,玉丫头的规矩可是声震朝野,你不是也应承下来了吗!啧啧,一说起当年那些事儿啊,我这腿肚子还有些抖呢!十八弟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连大内也敢烧。” 胤?沉下脸,说道:“当年总是我对不起她,也的确有随她去的意思。可是,既然皇阿玛龙恩浩荡,还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要尽人子之道,以报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说完,脸上表情甚是沉痛。 胤?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倒是奇怪什么样的女人能进得了十八弟的法眼。听外面传的,好像还跟十八弟上次受伤有关。可是上次在酒楼见到的女子?我好像听小十七叫了声敏弘啊!” 胤?说道:“九哥果然厉害。那女子的确是肖似敏弘,只不过已经嫁人了。弟弟我当初也是很费了一翻功夫。让哥哥们见笑了。” 胤?看胤?不以为意的样子,揣摩了一下,如果要是真的敏弘没死,胤?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不当回事的表情。也罢,正是要紧,说道:“呵呵,如此说来,还是上天悯十八弟一片痴情了。我那里还有一处宅子,十八弟居家过日子,这里太抠唆,不如搬过去吧。这里还有一些用度,早就想给十八弟送过来,先前忙,没顾上,不要说哥哥不关心啊!” “九哥见外了。小弟却之不恭啊!不过——”十八为难的搓措手,“不怕九哥笑话。这牛婶实在比不得敏弘,根本就是一个粗人。我那好好的后花园都快成了菜园子了。刚才还给我制气呢!要不是看在她那副皮相上,我真想把她轰出去。”边说边恨恨的咬牙。“这宅子,我看就免了。真要换个大的,她还不尾巴翘到天上去!别的我就收下了,这宅子,就谢谢九哥,心意我领了!” 老九并不勉强。只不过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军中要照顾的人。胤?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告诉了十四阿哥,老十四本来就为人事调动牵手制脚头疼,老九又来这一手,气得破口大骂:“这是上战场死人的,他以为是江南那个地方补缺呢!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他老九拿了银子,回头让这些人打仗,死了我他才开心呢!我看,这就是他和老八居心不良!看他们选那人,啊!年庚尧算什么东西,就是一条摇尾巴的狗!现在,看见皇阿玛支持我了,一个个又转过来了。明里支持我,还送炮,暗里竟给我拆台!我不是老四,老十三,可以由得他们使坏,你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他们!” 胤?低头,沉眉敛气,没有吭声。 章节目录 第71章 深秋时分,终于等到了大军开拔。 敏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了胤?的许可,旁观封建军队出征的场面,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那个让人神秘恐惧的十四阿哥。不过胤?告诉她,在城里人多,看不到,不如去庄子里,那里可以看得到。 想想胤?说得也没错,敏弘乐颠颠的提前一天去了庄子。一直等到天擦黑,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想到错过一场好戏,敏弘又气又急。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见核桃呼哧喘气的进来说,“爷派人来说,大军不走咱们家门口。您要去庄子后面的山上才能看到。” 几个人拔腿就跑,山不低,林不深,爬上去,正好看见大军的尾巴,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暮色渐沉,连尾巴都看不到了。敏弘垂头丧气回了庄子。 为什么?胤?是不是故意的?这种善意,自己真的能接受吗? 敏弘疲惫的回到庄子,胤?没有回来。听说,在乾清宫陪皇上。 很久没有做恶梦了。胤?似乎害怕自己的梦,怕被拆穿吧?不妨重温一遍“事实”吧!也许是熟悉了,也许是知道了结局,从那个疲疲老态的阿伯祥开始,一路走来,几度回环,仿佛一本翻了千遍的言情/ 小说,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这算恢复记忆吗?没有痛苦,没有悲哀,没有欣喜,也不是麻木,好似一个激动的看客,在书页合上的刹那,看到人世的清冷。 原来如此。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张口是一片血红。一夜的时间,长呢?短呢?竟然看到了十年的繁华与求索;恐惧和悲凉。折寿啊! “啊!夫人!”乐儿看到了鲜血,大惊失色。 “乐儿,我昨天太累了。你不要告诉胤?,免得他担心,最近他也很累。另外,我们回去的时候找个医馆看看就行了。不要惊动太医。”敏弘拦住她说道。 乐儿点头答应。收拾东西,转出房门,忍不住掉下泪来。夫人到底知不知道十八爷已经禁止家里传召太医了。主子到底安得什么心啊!看这血吐的,这么多,怎么可能是累的!外面的医生能有太医高明么?不让召太医,这,这,……唉! 进了城,敏弘找到以前为自己看病的老大夫,老头还记得她。一见面就打趣:“哟,牛婶,当了贵人,头发也长了!”敏弘笑笑,伸出手让他把脉。 老医生探了脉,突然倒吸一口气,捻着胡子沉吟不语。多活一天,便是赚一天,就算现在死了,也值啊!敏弘淡淡的看着八仙桌的一角,那里有条裂纹,形状很奇怪。 身后气息微动,微微低头扫去,熟悉的天青色长袍衣角,水晶猫的坠子,缠着乱七八糟的死结。是自己的杰作,伸手握住坠子,水晶特有的温润凉意从掌心延伸。微微闭上眼睛,身体的深处传来奇妙的共鸣。 “咦?”老医生惊讶的哼了一声,重新调整了一下切脉的位置。 “先生!……”是胤?焦虑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点怨气一下子就没了,到底谁是谁的克星?为什么连恨都恨不起来?! 胤?反手握住敏弘的手,力气大的令敏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良久,老医生才睁开眼睛,正经的说:“牛婶,你身子挺好的。没病!” “胡说!”胤?怒喝:“没病怎么会吐血!” 老医生说:“她初来的时候,的确血气有些亏损。但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忧思过重,心力憔悴罢了。只要放下心事,莫在纠缠得失之差,自然就会好转。但是,”老先生看看胤?腰间的黄带子,又看看门口的侍卫,说道:“但是,王爷来了就不一样了。脉象完全正常。老夫医力浅薄,王爷不妨还请另请高明。” “你——” 敏弘赶紧拉住胤?,让乐儿拿出一两银子来,说道:“老陈啊!辛苦你了。我这身子一项跟抽风似的。你也是知道的,今儿还是谢谢你啊!不耽误你了,再见。” 连拉带拽,拖着胤?离开了医馆。 小僮看着他们离开,问道:“师傅,真的这么奇怪?” 老医生点点头,说:“不错。不过没病是没病,可是血气流失似在不知不觉见,这次只不过是碰巧了。照这样下去,没几年就会衰竭而死。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一个丫头。” “哼,”小僮接过话茬,“这些王子皇孙,看着喜欢就抢,一点也不顾百姓的死活。牛婶那么泼的一个人,现在也耗成个病秧子了。还是牛大好。人虽憨了点,可终究是百姓过的日子。是不是啊,师傅!”追着干活去了。 回府以后,敏弘抱怨了两句胤?的马后炮,就说自己昨儿爬山累了,想休息。胤?看手头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干脆搬到床头,自己半靠在床边,先哄敏弘睡着了,这才处理自己的事情。敏弘悄悄睁开半只眼睛,胤?的侧影映入眼里。昏黄的油灯下,胤?的背已经有点抠搂,除了锃亮的脑门,整个人被笼罩在灯影里。只有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时不时的提醒自己,两个人是如此的亲密。垂下眼帘,油亮的大辫子落在枕边,细看,竟然有了一根白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的他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闭上眼,敏弘睡着了。 胤?处理完公文,捶了捶酸麻的肩背。核桃要上来伺候。胤?摆摆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核桃悄悄的收好东西。胤?这才下地,收拾准备睡觉。 吱呀,门被轻轻的关上,胤?活动一下筋骨,准备上床休息。眼睛一扫,顿了一下。还是走到柜子前,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包,打开,是一串光华灿烂的水晶。想了想,胤?转身压倒枕下,放下了帐子。 “这个能帮我恢复记忆?”敏弘不经意的把玩着水晶串,旁边是胤?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是。戴着就能恢复。”胤?低头说。 “怎么这么晚才给我?”敏弘低声抱怨着,“别说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胤?看看她,终于,点点头。 敏弘低下头,看不清表情。用布把珠串重新包好,还给了胤?。 胤?吃惊的看着敏弘,不知道什么意思。敏弘淡淡的说:“有几个人能像我这么幸运,可以把痛苦忘掉?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你的错在大,能大过这个吗?” 胤?只能傻傻的摇摇头。敏弘直视着胤?说:“我知道你有错了,可是我不想回忆。现在,我爱你,可是少了一段记忆,你说,够不够呢?” 胤?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猛的把敏弘抱在怀里,喃喃的说:“够了,够了。我一定会让你有很多快乐的记忆。真的,一定,我发誓!我发誓!”声音见了哽咽。 敏弘慢慢抬起手臂,略带迟疑的抚上胤?的后背,终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她幸运的原谅了一个值得原谅的人。 乾清宫里,深夜。 康熙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一个宫女悄悄的过来,轻轻的捶背。康熙看看事立在一旁的四阿哥,又扫了一眼空空的角落:“十八阿哥还是陪着那个女人么?” 四阿哥恭敬的回道:“是。听说,上个月那个女人呕血,不过大夫到没说什么。” 康熙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狐媚子!早死了早清净。吩咐太医院的,不许给她看病。” 四阿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应了。 康熙又说:“你给西北的老十四写封信,以你的名义,让他替十八阿哥留意一下合适的王公公主。”四阿哥领旨下去。 凌晨的时候,戴铎进了十八阿哥府,胤?已经起床洗漱。戴铎为难的看看敏弘,敏弘福了福身子,出去准备上朝的东西。 戴铎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十八爷,四阿哥希望您能早做准备。这信今儿就要送出去了。” 胤?眼中一闪一闪的,对戴铎说:“请先生转告四哥,只要能帮助胤?熬过这两年,之后胤?自有办法!” 送走戴铎,胤?看了看案头的军务回报,冷笑了一下。 敏弘进来叫他吃饭,正好看见,不觉愣了一下。胤?看见敏弘,扬起笑脸,说道:“准备好了么?”看看自己,顶戴朝服,已是齐整。低头吻吻敏弘,中间一个,左右各一个,才抬头说:“今儿晚了,来不及吃饭了。你先吃吧!在家乖啊!”笑笑拍拍。看敏弘点头答应了,这才上轿离开。 如果康熙再指婚,自己是走还是留?走,走的了么?留,留得下么?胤?……,唉,辛苦! 十四阿哥回了四阿哥一封信,说一定留心,只是目前军务繁忙,各部族情况复杂,千丝万缕,一定要审慎对待。另一方面,这个时候,快马加鞭,十八阿哥也收到了一封十四阿哥的信。看后,胤?冷冷的笑了。 康熙五十八年的春节,大年二十八,正在兵部忙碌的胤?突然晕倒。吓坏了众人。太医回报康熙说十八阿哥长期忧思郁结,以至于气滞血凝,经络不畅,损元亏本,再加上最近劳累过度,是以体力不支,难以为继。只要适当的补养,并且放松休息就可以恢复。 康熙沉吟着,问四阿哥说:“你说呢?” “十八弟辛苦操劳,应当适当休息。” “嗯。前一阵子,密嫔说好久没见胤?请安了。” “十八弟最近公务繁忙,这方面有所疏忽是儿臣未能照顾周全,儿臣愿意受罚。” 康熙看了一眼四阿哥,说道:“你倒是挺护着他的!怎么,你也想把他送到那个狐狸精身边?死了个妖女,又召来个狐媚子,现在怎么你也护着他!” 四阿哥噗通跪倒,说道:“皇阿玛恕罪,儿臣不敢。只是,十八弟本是性情中人,大爱大恨。是以待人处事,颇有魏晋之风。在外亦有侠名。也唯有此,十八弟无法看破情爱。妖女死后,十八弟如癫如狂,举止行为皆失法度。惟当遇见此女之后,方见好转。儿臣以为,以十八弟的性情,心中必然只有妖女一人,眼前所见慰心而已,和十七弟有相似之处。断不会再为眼前人而起波澜。如果能让十八弟收心敛性,日后慢慢加以纠正,或可断绝十八弟心中的魔念。儿臣害怕,若是失之操切,恐怕会适得其反。” 康熙看了看四阿哥,说道:“你想的倒是细致。也难为你了。也罢,朕累了,也不逼他了。只是日后你要对他加以调教,莫要让朕失望。” “遵旨! “嗯,就让十八阿哥回府养着吧。” 扫房子,吃糖瓜,包饺子,守年岁。胤?如愿以偿的和敏弘过了一个春节。大年三十,两个人坐在暖阁子里,保旺,核桃,一共四个人围在一起打经过改良的麻将。乐儿为大家提供完善的后勤服务,作为报偿,今晚不管谁赢了,都要和乐儿五五分账。如果保旺赢了,则全部上交。保旺憨厚的笑笑,摸摸自己的秃脑门,点点头。 胤?自然知道敏弘执中公允的“毛病”,收敛了很多。但是打到最后,总是不开和,心中不免着急。他本来就是聪明人,三百多张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圈下来,已经把里面的门道摸了个七七八八。砌牌掷色子的时候,就开始使坏。初时,敏弘不觉。后来,无意中撞了一下胤?的色子,本来是五变成了七,自己抓到的牌成双成对,运气好的不可思议。敏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牌垒的有问题。胤?还算不清牌在哪里,四处看着。敏弘毫不客气,上来一个天和,让胤?叫苦不迭。好像自己的筹码全输进去了。有心喊抓贼,又担心自己被抓,打落牙自己肚里吞。一门心思要在下一局翻身。 敏弘按住牌桌,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核桃伺候十八爷净衣吧!”。胤?赶紧拦住,说道:“来得及,来得及。再玩儿一圈,再玩一圈!”敏弘一使眼色,保旺,乐儿,核桃嘻嘻笑着退了下去。胤?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感叹,女人还是不穿衣服的时候最可爱!苦着脸看着敏弘,长臂一伸,抱在怀里,说道:“宝贝,钱都输光了!” 嬉闹了一会儿,胤?受伤的钱袋得到安慰。核桃进来伺候胤?,净衣焚香祷告,府中又是一团忙乱。胤?四处看了看,没找到敏弘,问核桃:“夫人呢?” “回爷的话,夫人在后院呢!” “去,去把夫人叫来。这种大事,没有她怎么能行!” 敏弘一直有一种妾身未明的自觉。到不是指和胤?在一起的名分如何,只是对这个时代一直在心里面有些排斥。如今见胤?叫她,知道他是真的实心实意的过日子,自己若是在计较什么,就有些矫情了。跟着核桃一起来到前院。 胤?拉着敏弘的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敏弘,说:“来,和我一起拜拜祖宗。让他们看看我,还有你。”敏弘点点头。 普通的话里有着不凡的含义。这两个,一个是也不是十三,是也不是十八的阿哥,一个是也不是福晋,是也不是人的媳妇。这些不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这些耿耿于怀的私密心情,此时,胤?要禀明祖宗。不管怎样,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他的女人只能是她。他需要家族的承认 新年过完之后,又是忙忙碌碌的生活。胤?和敏弘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平淡中体味着属于自己的甜蜜。 敏弘一般不喜欢出门,偶尔一次也是到远郊游玩。平日里需要什么东西都是乐儿或者其他人代买。对于京城里的贵人命妇来说,十八阿哥府里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牛婶”,是一个神秘的存在。除了知道她可能长的和已故的十八福晋一样之外,就是她出身市井,是个有名的泼妇。所以当刘统勋的夫人看到眼前这个和她一起挑布料的美丽女子时,根本没有想到她可能是谁? 章节目录 第72章 敏弘今天被胤?哄出来的。胤?看她头发也长的好好的,却总不出门,以为她心里还有介怀。常常安慰她,天下太平,盛世和美,就算天塌了,有他在,不用她操心…… 胤?这样说,心里是有把握的。康熙回驾后,西北战事一天天紧张起来,只要胤?全心全意协助他处理朝务,康熙没有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敏弘以前确有避嫌之意,不想惹是生非。不过,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偶尔转转也无妨。哪个女人不喜欢逛街呢? 结果,在这个布料店里碰见了刘统勋的夫人,大腹便便,也在挑选布料。敏弘听店里的小二私下里聊这位夫人之后,心里一动。刘墉就是康熙五十八年出生的。眼前这位莫不就是刘罗锅的娘? 刘夫人是在给小孩子挑东西。敏弘偷偷的打量她,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的肚子。看她相貌一般,可是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所谓的孩子。胤?虽然心里有事,可是还是很疼孩子的。自己摔死她的时候,也是存了报复的意思吧? 刘夫人也注意到了敏弘。实际上,从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紫红色的披风,絮了一圈黑色的貂毛,衬得鹅蛋形的脸庞益发的白净,隐隐还有一层玉色的柔光,让人无法一看眼睛。黑色的眼睛澄澈如波,静静的浸在那层玉光之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兴起波澜。微微转动时,宝光流动,轻轻一扫,所有的人仿佛都被她看在眼里。(我有没有说敏弘是个大近视眼?)。嘴角似乎总是含了笑意,若有似无的翘着。这也是个幸福的女人吧? 刘氏上下看了一眼敏弘的穿着,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她身上的衣料竟然是宫里的料子。怕是哪个阿哥府里的人吧?只是自己在京城也很久了,小姐太太的经常转转,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 乐儿伺候敏弘脱了披风,里面的衣服剪裁合体,竟然与大多数人穿的不太一样。曲线玲珑,又不失端庄大方,只轻轻的一转身,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与众不同的娇媚与柔美。不知道是谁家阿哥的新宠? 且不说刘氏在这里估量。敏弘已经挑好了料子。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一块薄薄的料子,摸在手里,滑滑的,说道:“咦,这个料子做夏天的褂子倒是好。他肯定不会热。” 乐儿看了一眼,说道:“哎呀,这都是别人不要的下脚料。这料子又滑又没有形状,极难捏出针脚,作出来的衣服怎么会好看?” 敏弘说:“好看到在其次,舒服才是第一的。掌柜的,这料子我全要了。”转头对乐儿说:“回去我就学,不信人还弄不了这些东西。对了,你不要和人讲,免得他又笑话我。”前一阵子,自己心血来潮,弄了个沙包。游戏本身倒是挺受欢迎的,胤?也喜欢跟着捣乱,可是自己的手艺太差,沙包总是漏东西。漏一次被笑话一次,多漏多笑话,少漏少笑话,就是没有不笑话的时候。想想就郁闷! 刘氏正有交结之意,走上来说:“这位夫人,这料子我以前用过,是不太好缝,样子也不太齐整,对缝稍有偏差,整件衣服都看着别扭。” “可是……”拿着那个料子,想着胤?夏天总要有个穿的,心中犹豫起来。 刘氏看她不舍的样子,说道:“不如这样,我以前是做过的,有些诀窍可以试试。如果您不介意……” 敏弘抬头看看她,想了想说:“好啊!您要是能交交我的丫头就再好不过了。我是肯定学不会的。不知道您怎么称呼?何时方便?乐儿,赶紧谢过夫人。” 乐儿抬头翻了个白眼,对刘氏行礼说:“夫人您不要介意,我家夫人就是这样的。她不太会做女红。学也学不会!”刘氏微微讶异她言语的不敬,又听乐儿称呼敏弘“夫人”,以为敏弘只是一个受宠的小妾,心里多少有些懊悔,犹豫着要不要拒绝。 正想着,外面马蹄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翻身下马,进来一位阿哥。看见敏弘先是一愣。口里已经惊呼:“敏弘!” 敏弘认出来是九阿哥,想起落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看看他,又看看周围的人。 九阿哥随即想起来,她很可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牛婶”,果然象得很,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难怪小十八跟中了邪似的藏着。 掌柜的赶紧迎了出来,“哟,九爷!给您请安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九阿哥扫了一眼敏弘说道:“自然是--香风。” 敏弘大眼睛一眯,自己素有泼名,要不要证明一下? 九阿哥又说:“我来看看,过两天记得把给十四阿哥的东西准备好。别怠慢了。” 看九阿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敏弘也收敛了愤怒。正要走,九阿哥回过身拦住了她。“十八弟妹?见了九叔也不见礼?” 啊?原来她就是传说中十八阿哥的宠妾!刘氏掩住吃惊的嘴巴,那个又泼又俗的女人? “九阿哥言重了,”敏弘福身施礼道:“奴婢何德何能,不敢高攀。十八阿哥早有嘱咐,合府上下只有一个福晋,现在不在府中。九叔的称呼,奴婢担当不起。如果九阿哥没有别的事情,时候不早了,奴婢也要回去了。” 哦,难怪不出来!不过是十八福晋的替身。看她那个样子,也真有几分可怜呢!刘氏暗暗揣测。 九阿哥伸手捏着敏弘的下巴,大拇指搓捏着说道:“原来是个丫头!……不过,这样子也配的上个福晋了。改明儿,我和皇阿玛说说,把你配给十四阿哥或者十七阿哥,要个名分,也不算委屈了。你看可好?” 敏弘啪的打开九阿哥的手,退后两步,义正词严,声音洪亮的说:“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眼里还有没有伦常!你弟弟背地里耍手段害得我丈夫背信弃义,和别的女人跑了;又骗了我伺候他,却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好,我不计较。人家说,烈女不事二夫。我那相公再有错也是相公,可是现在我又跟了十八阿哥……”说道这里脸已经气得泛红,眼里也有了泪水,“你现在又要给我个什么名分。我的名声全都被你们败坏了!我告诉你,不管你们八八九九,四四七七的,我牛婶也是不好惹得。恼了我,你们也别想好儿!”啪啪啪,使劲的拍着旁边的桌子,一幅市井泼妇的样子。说完,一提裙幅,冲乐儿一摆头,说:“咱们走!”大踏步的冲了出去。没两步,又折了回来,拿着买好的布料,恶狠狠的瞪了九阿哥一眼,蹬蹬蹬的向外走,门口的一个条凳大概挡了她的路,一脚飞去踹到了一边,扭头又瞪了众人一眼,这才如恶霸一般的走了。 九阿哥看了个目瞪口呆。小十八果然没有骗他,真是枉得了一幅好相貌!众人早就听说过牛婶的泼名,果然名不虚传。先前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唉,狗屎上不了席面,难怪十八阿哥不让她出门! 晚上,敏弘学给胤?听,胤?看她拍桌子砸板凳的泼样,想起了自己初见牛婶被恶整的惨相,竟然心有余悸:“敏弘,你,你不会本来就是这样的吧?”敏弘突然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曾经一边开车一边骂人。脸一下子就红了。讨厌,放松一下都不行吗!不知道英国绅士多是足球流氓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敏弘郁闷至极,坐在椅子上闷头把线头。这料子果然难弄,还得重缝。越拔越线头越多,手上一重,嗤啦,布料扯了。唉,这是今天的第二块了! 颓然的抬头,正好对上胤?亮晶晶的眼睛。哼!不爽。走啊!起身要走—— “别走,”胤?抓住她,“你还没说这是什么呢?”向布料努努嘴,眼里含了明显的笑意。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脸红的都到耳朵根儿了?!真想咬一口。 敏弘没好气的说:“玩儿的!” “玩儿的?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女红了?”胤?想今天晚上算没时间干活了。算了,偷偷懒吧,反正有刘雨声顶着呢。实在不行,就试试那个刘墉的爹,不都是栋梁么!拥着巫自郁闷的敏弘,向卧室走去。低声的问:“给我做的吧?晤……”低头啄了一口,床好远啊!“什么样子的?是你们那里的吗?我喜欢你那件吊带,马上天暖了,找出来穿吧。你的胸衣换花样了吗?我看看……”停停停,严重跑题,敏弘越听越奇怪,一抬头,嘴就被堵住了,呼嗵倒在了床上……春夜正好眠。 刘雨声看着呵欠连天的十八阿哥,心里奇怪,昨天的公务不重啊!照理说今儿一早就能发传了。怎么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胤?指指那一落折子,说:“德桓,你帮我看看吧。今天下午给他们回复。” 不负责任的家伙!刘雨声还指望着早点走,跟几个朋友喝酒呢!全泡汤了。 年后的这几个月,忙得不可开交,好久没和敏弘温存了。昨天一兴奋,弄的太晚,连带着今天也没了精神。胤?长长的打个哈欠,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心里还美滋滋的回忆着…… 胤?醒过来得时候,正看到刘雨声愁眉苦脸的样子。装作没看到,动了一下。刘雨声赶紧整容肃坐,一本正经起来。胤?偷偷的笑,说道:“德桓,你有没有听说过刘统勋这个人。” 刘雨声说:“回贝子爷的话,这个人是在下的本家。也是本朝刘?大人的儿子,字延清。微臣入京之时,也与他有过交往。为人方正,稍微有点狷介。虽是朝中重臣之子,却不愿攀附权贵。” 胤?说:“哦?那你算不算攀附权贵?” 刘雨声有点尴尬,心里说,我倒霉了才攀附上你!两个人的认识颇富戏剧性。胤?天天去大杂院报道的时候需要经过刘雨声租住的房子。当然,离敏弘的大杂院还有一段距离。那时候,刘雨声刚刚入仕,家里穷,打点不起,一身官服都打补丁。胤?第一天见到敏弘的时候,看到敏弘那么辛苦的状况,当时没说什么,出来以后,走出老远了,心里越想越难受,忍不住趴在墙角失声痛哭。刚巧刘雨声就住在这里,这个时候刚刚当从当铺回来。也不认识胤?,就觉的一个大男人哭成那个样子,肯定有极伤心的事情。而他自己已经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当掉了,明天还不知道吃什么,这官当成这样,也算窝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站在胤?旁边,也跟着悲悲泣泣的哭了起来……两个人因哭结识,刘雨声哭得兴起,把刚当来的一点银子都拿来请胤?喝酒。 放在别人也不至于花光。但是胤?是什么人,山珍海味还得翻翻拣拣。刘雨声死要面子活受罪,被胤?吃了个精光。两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刘雨声住的地方,一觉到天明,才发现没钱了。房东还等着收钱呢!正唉声叹气,胤?也醒了,听见房东恶声恶气的骂人,心头火大。正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呢!摆出王子的架势,把人家臭骂一顿。康熙骂人从不含糊,他儿子自然也是个中翘楚。房东气得两手直哆嗦,又骂不过,最后一摊手,随你骂,交钱! 胤?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钱的习惯,平常都是核桃带着。气势立刻就没了。乒乒乓乓,房东也痛快,连扔代轰,把两个人撵了出来。 所以两个人也算是患难之交。后来,胤?出入大杂院,不想穿的太过光鲜,借了几套刘雨声的衣服。落魄的样子还为自己赢了几分同情分。对刘雨声分外的感激。 刘雨声想,这绝对不能算攀附。他还欠自己衣服呢!但是,这话不能说。时间久了,刘雨声也摸到些胤?的脾气。他总是前帐后帐一起算,算来算去,不光他不欠你的,你还欠他的。然后,他就会大度的拍拍你的肩膀,哥俩好的说:“没事,别急,慢慢还!” 想起上次夫人所托之事,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明明看样子大家都没事了,偏偏自己这里还是怎么做怎么错,十八阿哥还有事没事的打听那天夫人说什么了,在哪里说得,他站在哪里,夫人站在哪里,两个人多远,喝没喝茶,夫人是怎么递给他的,他是怎么接的。一来二去,刘雨声多少有些明白,这个十八阿哥是吃味了。从此以后,你们家的事儿我再也不沾了,再美的佳人有你这条龙守着,我也不敢动心思。 有一阵子,刘雨声都在巷子口等着,省得再被托点什么东西。 胤?看刘雨声耸眉耷拉眼,知道他心里又念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鼠怨,随他去!不屑的撇撇嘴,他才是小心眼子,龟毛汉呢!转念去想自己的事情,说:“德桓,你得空的时候,跟这位刘兄坐坐,帮我看看这个人。过一阵子,我听说十三哥要去庄子里打猎,如果方便就一起去吧!” 中午的时候,胤?看看了摆上来的膳食,问核桃:“今儿怎么不见夫人做得东西。” 核桃看看他说:“刚才乐儿姐姐来信儿,说夫人一上午都在休息,所以,今天就没送。” 刘雨声狐疑的看了一眼胤?,胤?干咳两声,装模作样的吃饭。 落蕊出事之后,十三阿哥府和十七阿哥,十八阿哥府的关系一直别别扭扭。后来,胤?和胤礼屡次为十三阿哥送人情,却因为是在暗中进行,许多事情不能为外人道。再加上胤?以前总是搞不清自己是谁,和十三的碰面是能免则免。所以,尽管各方均有意和好,却总是没有机会。含英本来就是以夫为天的人。当初张罗落蕊的事情,想法是很简单的。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还出了人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那里只是一个远亲,心中也是后悔。有心等事情凉点和十八福晋热络热络,十八福晋又去了。现在,听说小十八又纳了一个,很是受宠。前儿听刘夫人说,长的极漂亮,就是泼了点。心中也起了念头,回头就把娘们儿见的闲言碎语简单的和十三阿哥说了。 十三听了只是淡淡的说:“不是本人,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也是天差地别。这个理儿,十七看不透,情有可原。十八也看不透?这个小十八越来越让人难懂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含英说:“上回十八阿哥不是送了帖子过来,说和咱们一起去庄子里打猎么。正好这个季节,庄子里的桃花也开了,不如把那个夫人一起请来,大家见见面?” 十三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你去办吧。” 象?能有多象! “十四阿哥,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那个清清爽爽带着几分娇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似乎含了很多东西。这么多年了,那双眼睛在脑海里晃啊晃,始终无法看明白。现在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章节目录 第73章 刘统勋和刘雨声的关系其实不错。两个人都有几分傲骨,刘雨声这个人因为早年际遇不顺,更有魏晋之风。如果不是胤?搭了一把手,那天很可能就是他挂冠之日。说不定还要绉个歪诗,流传个“没钱当官,当官没钱”之类的传颂一下。后来,见胤?的确是个为国家做事情的人,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只要能为百姓谋事,自己的名声算什么呢!刘统勋一开始也不待见他和十八阿哥交往,但是看了刘雨声的所作所为,两个人也常在一起聊天,渐渐的也认同了德桓的观点。对这个十八阿哥也多了几分好奇。 当然,刘雨声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怎么认识十八阿哥说出去的。饿死事小,面子事大! 此次赏花游猎只是两位阿哥的日常出游,没有那么多人。回家和敏弘商量了,胤?应允下来。 刘夫人因为身子重,没有跟过来。不过倒是给十三福晋备了份小礼,倒也周全。敏弘送了副绣屏。一行人骑马而行,来到庄外的山谷,果然是桃花遍野,山都染成了粉红色。暖风出来,空气里多了几分甜香。男人们耐不住,纵马入山,寻猎追踪,呼喝有声;女人们在桃林之中,悠悠赏花,自在逍遥。 刘家在山东诸城是当地的儒门大户,书香传家,清高自诩。刘氏子弟多半都有些傲气。刘统勋第一次看见敏弘的时候,眼前也是一亮。他此时二十刚刚出头,正当青春年少,几多风流轻狂。眼前窈窕淑女,能不心动!不过,看见她跟在十八阿哥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心中扼腕。本来就有点瞧不起这些满族的王公贵介,多半都是酒囊饭袋,或者化外野人。现在看来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刘统勋本来对打猎这种事不太感冒,借着机会就想着留下来。刘雨声知道胤?的性子,也晓得延清打的什么主意,哪里敢捅这个马蜂窝!死拉活拽,连使绊子带眼色,总算是把他给拉走了。 十三福晋看着敏弘笑眯眯的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弟妹的芳名,夫人来夫人去的,见着生分。弟妹不嫌弃,就叫我含英吧!” 敏弘心想,叫我什么?敏弘?行么?直说吧:“福晋,弟妹二字奴婢实在不敢当。十八爷有过吩咐,说我们府里只有一位福晋,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婢虽然出身低微,可也知道尊卑有别,不敢造次。十八爷给奴婢取了个新名儿,叫敏弘。不过,您要是喜欢,叫牛婶也行。还是这个名字我听得惯。” 含英的脸色变了变。初时见她酷似敏弘的样子,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现在听到十八阿哥给她改的名字,心里突的打了个冷战,莫不是十八阿哥走火入魔了。不敢再往下想去。 敏弘一直觉得别扭。虽然知道含英的十三是为这个国家而生的,但是终究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摆在了眼前,尤其是和胤?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双胞胎。只不过其中一个显得老些罢了。敏弘想,我若直接穿越时空,碰见的是那个老十三,一定不会跟他。别说他的心里有没有我,单是那些老婆就够我受的。偷偷的看了一眼含英,对自己而言,如果真的和这个老十三生活在一起,让而又让,最后的结果就是含英这样吧?臃肿身子,生堆孩子,守着房子,等着棺材瓤子。悄悄的打了个冷战,越发觉得自己家的十三可贵了。或者,含英就是自己的前生?也太柔了吧?不对,老八说自己是没前生,没后世的老猫精。应该跟她没关系!幸好,幸好。 “弟妹客气了。”正想着的时候,含英掩口笑道:“满京城谁不知道十八叔最是宠你。我们都是伺候爷们儿的,什么尊啊卑啊的,爷欢喜还不都是一样!”说道这里,含英的脸色有些黯淡。敏弘想起来,好像十三爷的一个什么身份的老婆刚生了个丫头。记得以前看书,一个洋鬼子说十三的肉欲很重诶。回头问问胤?去。这个含英,嘴巴说得好听,心里还不都是一样。大宅门里的人,都不干净。 敏弘低头说:“福晋说得是。”对这种口是心非又无可奈何的谈话已经没了兴趣。 含英领着敏弘慢慢的走着,落英摇落,洒在众人的身上。敏弘扭头一看,连核桃的头上都带了朵朵桃花,忍不住笑了。 含英心里有事,看花不是花。不知道敏弘再笑什么,有些吃惊。 敏弘怕伤了核桃的自尊心,临时编到:“我看这桃花开得好,就琢磨着用个什么词儿来形容一下,想了半天就想了个‘胡天胡地’。你说这桃花开得胡天胡地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笑了,这一回是真的被自己逗笑了。 含英愣了一下,想想她说得,也觉得可笑,呵呵的笑出声来。有几个懂些墨水的丫头侍卫早就忍的辛苦,此时也跟着笑了起来。桃林之中,笑意融融。 走走行行,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下人拿来绣墩,坐下歇息。 过了一会儿,含英说:“诶,我真是羡慕妹妹。十八爷对你可真是好。就连八福晋都眼红呢!” 敏弘弯腰绕过一枝桃花,有心听听她们对自己的印象,说道:“还不是沾那个十八福晋的光。也不晓得去哪里了,放着十八爷不理。便宜了咱们。对了,福晋可知道那个十八福晋吗?” 含英顿了顿,说:“虽说是咱们妯娌说的悄悄话,可是当初那个十八福晋,唉,还真是个灵秀的人儿。相貌就不必说了,和妹妹真的是一模一样。就那通身的气度也是我们比不了的。当初,十四叔府上有个打秋风的,骗说怀了十四叔的孩子。那十八福晋三句两句就问了个明白。就是堂上的青天大老爷问案子,也不过如此。后来,皇上给十八阿哥赐婚,也被她三言两语绕了进去,不得不收回成命。我听说,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有人说她是天仙下凡,历劫来了。” “哦!”敏弘有点飘飘然,不行,低调,低调。还是忍不住说:“就跟那个七仙女一样?诶,那我们的十八爷不就成了牛郎了!哎呀,现在十八福晋肯定是被坏王母关起来,回不来了。福晋,你说,咱们王爷要不要挑了娃去救啊!”敏弘说得乱七八糟,胤?惟一的女儿被她自己摔死了,哪来的孩子。众人只道她粗俗,也不计较。敏弘想着胤?挑着挑子,跨着牛皮,站在天河岸边。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自己和他鹊桥相会。两情相悦,浓情密意,眼瞅着就是法式深吻…… “哎呀,口臭!” “快用绿箭!” 不行不行,广告中毒太深。敏弘使劲捂着嘴乐。殊不知,众人已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痛,脑门上被人敲了一下!竟然是胤?他们回来了。 胤?老远就看见敏弘在一圈人中,姿势极为古怪的坐着。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笑的! 看见胤?皱眉又莫名奇妙的样子,敏弘再也忍不住了。埋在他的胸前,笑个不停。 胤?就知道她不定又想起什么古怪的东西,现在问也问不出来。只好抱歉的冲周围的人笑笑,打横抱了起来,钻进林子里。人影闪动,已经看不见了。接着是清脆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响了起来。 刘统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马跑得,自己腰酸背痛。那个十八阿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处处和自己过不去。明明作弄自己,还让他说得好像他很吃亏一样。小人,野人!不可教!看看旁边微微失神的十三阿哥,刘统勋暗想,相比之下,这个十三阿哥倒是温文尔雅,颇有君子之风。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敏弘吐吐舌头。胤?点点她的脑门,凶道:“你也知道错了!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口香糖!你还当七仙女呢,臭美!” 敏弘反正也笑够了,耍赖似的攀着胤?,说:“还要和他们吃饭吗?以前让我装傻,现在让我装泼,好累啊!” 胤?不理她那一套,悠哉的靠在树下,说道:“不会吧!我一点也没觉得你在装啊!”这会儿,刘统勋应该和十三谈得不错了吧。一个落魄的阿哥应该不会算是权贵吧,更何况自己还是很有学问的。如果他知道刚才刘统勋已经把他归入牛粪一类,恐怕就没这么悠闲了。 敏弘玩儿着胤?的辫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诶,老大,”每次敏弘问什么古怪问题的时候,都会用这个称呼,胤?立刻警觉,敏弘继续说:“我以前看一个传教士写的文章说,怡亲王是个肉欲很重的人,一晚要御数女。是吗?”后边是她自己加的。 胤?听明白以后,脸立刻就黑了。谁这么无耻?回头先废了他。敏弘还在那里问呢,八卦啊八卦,“怡亲王私生活探秘”。呕! 胤?皮笑肉不笑,问道:“谁说的?” 敏弘摇摇头,这么火爆的内容,谁还记得作者! 从此以后,胤?决定一定要让四哥把那些洋鬼子甩到天边去! 至于眼下吗……胤?坏坏的一笑,咬着敏弘的耳朵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就势一滚,披风已经落到了地上铺开。胤?看着身下的敏弘,平日里有些苍白的脸色被桃花映的红艳艳的。敏弘气短的说:“你敢!外面有人……晤……”其实,在桃花林里坐爱很浪漫的。 胤?三两下脱去敏弘的裤子,又解开敏弘外衣的几个衣扣,刚好够自己探进去拨弄。解开自己的外衣,身子覆在敏弘的身上,开始反复的搓蹭。渐渐的呼吸粗重起来,敏弘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环着他的脊背,两腿盘在胤?的腰上,被他敞开的外衣罩着,早就魂飞天外了,只在他的耳边轻唤着“爷”。胤?急躁的放弃了前戏,有点粗鲁的插进敏弘身体里。方才刘统勋的眼光和十三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心中的郁闷此时终于可以抒发了。微微抬起敏弘的臀部,三三九九的做了起来。看敏弘雪肩微露,上身衣着还算齐整,只有下身自己看得见的地方黑白分明,自己的那根阳物进出之间恍如天下之主,心中爽快至极! 胤?平日时间就很长,今日放弃了前戏,直接闯了进来,心中又有几分老鼠怨,不弄上百下是不会放弃的。无奈林子外面很多人,许多花样玩不得。只逼得敏弘紧咬着嘴唇,眼泪涟涟,下身早已是花水淋漓,泛滥成灾。人已经死去活来,不知几回。事毕之后,胤?还不解气,抱着同样汗淋淋的敏弘低声埋怨:“一会儿就回去。咱们回园子爽快去!” 敏弘本来想掐他的,又吃了哪门子的醋,弄的那么凶。可是没劲,只好拍了他一下,说道:“亏你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这个时候起了性子,要是让人看见了,听见了。都别见人了。就算是你有心为外面的十三推荐人才,也犯不着躲在这儿,和我弄这事儿。现在好了,我怎么出去呀。” 胤?左看看,右瞧瞧,哪也没有淤青啊。敏弘看他呆头呆脑的,啐了一口,说道:“累死了,走不动了。” 胤?这才恍然大悟,伏在敏弘耳边低低的调笑了几句,召来几个白眼。两个人连歇带玩已经是一个时辰了。帕子是没法子要了,胤?负责找个地方埋了。两人这才整整衣服出来。 另外那三个大男人相谈正欢,压根没注意他们。胤?走过去,打了招呼,若无其事的聊了起来。 十三福晋看见他们出来了,暧昧的笑笑,让人赶紧服侍敏弘坐下。 守在林子边上的乐儿和核桃这时也跟了过来,敏弘看见乐儿红红的脸,再看看十三福晋,自己的脸也红了。左顾右盼,尽量装吧! 事情果如胤?所料,因为十三阿哥并不得意,刘统勋并没有在身份的问题上过多计较。后来,听说他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胤?细细思量了一下,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参加的好。如果中了,怕是四哥不会再用他。于是吩咐刘雨声一定不要让他参加。也不知道刘雨声是怎么劝的,还是他本来就不想考,反正今年是没有参加。胤?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惦记起那个和绅。敏弘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大清的将来,怕他走火入魔。又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劝止,思来想去,把俄狄浦斯的故事告诉了胤?。胤?何等聪明,一下子就会意了。呆愣了半天,拍拍敏弘,自己一个人去书房了。敏弘知道他需要安静,也不打扰,一个人早早的睡了。 从那以后,倒是没见胤?有什么未卜先知的举动,敏弘放心之余,也反思自己,是不是保守了些?改变历史又如何呢? 历史不能假设。 章节目录 第74章 也不知道康熙怎么想的。大阿哥们每天被骂的狗血淋头,回家只能抱老婆生孩子,几个小阿哥被操的死去活来,只能拿贝子的薪水。朝中大臣们眼中的热门人选永远定格在大于等于十四的位置。胤?已经铁定出局,但是看他目前的才干,怕将来也是朝中倚柱,想来巴结的人也不少。 那块料子终于被蹂躏成两件布袋形状的东西,大的是敏弘的,小的是胤?的。鉴于两人身高的差异,衣服实际大小差不多,可以换着穿。不过宽大通风,也算是防暑的好办法。十八阿哥经常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在后园子里养花弄草,旁边站着宽袍大袖,裹的严实的敏弘,也成了一大风景。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夏季依然炎热,但是激烈的战事拖住了康熙的脚步。迟迟才去热河,去了也是为了与各部王公交通联络。气氛很是紧张。胤?跟着过去,敏弘留在京城。和某些年月有些象呢! 敏弘低下头,细细的拔去杂草。一根,两根,三根…… 不去想,不去想。自己已经忘记了,忘记了就不要去想。一根,两根,三根…… “敏弘!” “胤?!”霍的站起身来,扭头看去,一个瘦高精壮的男子站在面前,宽肩细腰,一身戎装。头盔抱在手里。风霜刻画的脸上带着高原特有的红色——胤礼! 康熙五十八年六月,居南路的都统法喇与副将岳钟琪率部先行至打箭炉。岳钟琪先至里塘,计擒首逆达哇拉木渣等七人,就地正法处死,杀散“助逆番兵”3000余众,“其余部落,皆纳请降”。接着,兵不血刃,迅速招抚了巴塘、乍丫、察木多(四川昌都)、察哇等地。胤礼是回来报捷的。在热河见了康熙报捷之后,现在是要返回青藏地区,秘密绕道京城,下午就要离开。现在的胤礼收敛了张狂轻浮,变得稳重而成熟。胡子拉茬的模样也苍老了几分。和走的时候那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敏弘听他说完,低着头沉吟不语,半响才说:“此去路途遥远,战事艰难,你务必小心,不要贪功冒进。还是要多多保重。”话说得冠冕堂皇,胤礼听了却大是感动。怎么听,怎么觉得敏弘在挂念着自己。 水面的石亭已经改成了一座精致的小竹轩,十字飞沼也变成了九曲桥。小轩可以挡风遮日,听雨观风,是园中另外的好去处。至于胤?又加了哪些功能就不足外人道了 本来这里都是很私密的地方,不方便外人来做客。但是这个园子里又有哪个地方没有过那些私密的举动呢?胤?还不是来了兴致就不管不顾!草亭更不能去。胤?早把那里当成卧室了。满园子实在找不出个“光明正大”的地方来。 敏弘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请到自己的卧室吧。前厅书房是不愿意去的。只好请胤礼去水轩小坐,又吩咐人送来些酸奶和西瓜。胤礼一路狂奔,早就口干舌噪,此时见了这等冰凉沁爽之物,食欲大开。敏弘却拦住不让吃,“你这一路怕是没怎么喝水,突然用这些冷的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先喝些绿豆汤消消暑气吧!”说实话,虽然两个人的事情一直不明不白的,但是真的在一起好好的说会儿话,屈指可数。 一时沉默,胤礼喝着汤,消了渴意,四处打量着。水轩全部是由竹子构建的,轩中选用之物也多用竹子代替,自己坐的地方在正中间,圆桌园凳,角落里是竹制的琴架琴凳,到有几分雅韵。只是边上还有一张宽大的竹榻,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不觉狐疑的看了一眼敏弘,敏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了竹榻上,脸腾的就红了。心想,幸好你坐的凳子是个储物的小柜,不易被人发现,要是被别人打开看到什么,自己和胤?都别出门了。 胤礼不用想也知道那张竹榻是做什么用的。心里有些酸疼。说道:“十八弟说,你现在已经是府里的人了。他,他待你可好?” 敏弘点点头,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胤礼又说:“哼,若论心机手段,我们兄弟里面十八弟也算是个拔尖的人物了。可惜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若是他有三分放在朝里,哪能轮到十四……” “十七阿哥,”敏弘截住他的话,饭可以多吃,话不能多说:“嗯,胤礼。想必十八阿哥都和你讲了。我的确大难未死,但是很多事情都忘了。此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天的我已经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实在不能听懂您的话。军机要务,必是紧急,稍作休息之后,还请上路。莫要误了大事。” “忘了?!”胤礼霍的站了起来,忍了忍,又坐下,说道:“忘了你也晓得找老十八?忘了你也晓得我爱吃这种口味的酸奶?忘了你也晓得我不喝温汤?……” “难道你希望我忘得一点都不剩吗?”敏弘倏地抬起头,直视胤礼。是的,你的深情我回馈不起,可是你不要逼我连保留的余地都没有。 胤礼语塞。好一会儿,才说:“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十八?” 敏弘幽幽的说:“没有什么可比的。他是我的另一半,我没有办法不爱自己。” 胤礼前脚走,第二天胤?的家信和礼物就倒了。絮絮叨叨的,写了一大篇不知所云的东西。东拉西扯无非就是描述自己这里很辛苦,很希望回家。话里话外,却在探问敏弘是不是见到了小十七。敏弘提笔回了一封信,把自己见十七的情况简单说了说,但是没讲具体的对话和细节。免得别有用心的人看了惹是非。 翻翻礼物,除了自己想了很久的蕨菜,莲子,鲜蓬蓬,还有一些冬天用的毛皮和进贡的料子。狐狸皮是肯定没有得。这个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记得冬天的时候,有个官员送来了一条狐狸皮的大氅。被胤?毫不客气的退了回去,本人也被臭骂了一通。那人是新进京留用的官员,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经过别人指点,才知道原来拍到马腿上了。把东西交给乐儿处理,敏弘独自去后园子侍弄花草。 看胤?的回信,一切安好。京城日渐凉爽,西北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可以看见尾声了。敏弘的心情一直都不错。 乐儿又怀上了孩子,保旺乐的跟什么似的。敏弘给他们放假,都回家休息去。长短工一律放带薪假,回家探亲去,但是一定要在胤?回来之前回府。众人领了赏钱,开开心心的回去,只有几个家里无依无靠的,留在府里陪着敏弘。敏弘也放了他们自在,只要把里外卫生和保安做好,其余的爱去哪里去哪里,各得其乐。 胤?书房所在的小院,东厢房被改成了花厅,胤?有时候会在这里见一些交情不错的朋友或者官员。西厢房则是书库,院中从后园子引来活水,披沥于太湖石垒就的假山之上,飞珠溅玉,淋漓有声。其间点缀种些常青植物,空间虽小,如见江山之阔。活泼之中不夺庄重之意。这些事情都出自敏弘之手,来客往往不知,以为是胤?授意,大加赞赏。胤?甚是得意,欣然受之,毫不愧疚。 外面下着大暴雨,敏弘盖着锦被,一个人趴在榻上翻书,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反正今天闭门谢客,胤?不在,来书房赏赏风景,也无妨。心头想起前两天戴铎来访的事情,心里微微有些堵,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对别人娶了几个老婆说三道四!我自己的日子,用你来讲吗?想想新东方的老罗曾经指责法院“我们夫妻感情破没破裂,用你法院说啊!”,现在到可以改成“偶家胤?娶几个老婆,用你们说啊!”大概康熙那里,四阿哥也快顶不住了?还是戴铎自作主张? 帘外雨潺潺,大被正好眠。睡到半晌,敏弘突然觉得胸闷气短,一阵张牙舞爪,睁开眼睛,赫然是胤?的笑脸。已经换了宝蓝色的常服,腰间束着万古一色的黄带子,“深情”的夹着她的鼻子!看她醒了,才松开手,说道:“就这么迎接我?” 咦?他是今天回来么?没听说啊!仔细想了想,他说这两天,可是今天下雨,怎么?…… “下雨我就不回来了吗?”胤?微微有点恼,可恶,自己急赤白脸的跑回来,她竟然一幅无所谓,不可能,就这样的嘴脸,伸手捏着她的脸蛋,敏弘龇牙咧嘴的随着他的手劲坐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能,能,能,放开拉,放开拉!” 胤?知道她怕疼,也没敢用力,看她坐了起来,才拍拍手说,“这么大人了,睡觉还流哈喇子!” “生理现象,懂不懂。”敏弘嘀嘀咕咕的跟着胤?回后院去,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真没道理,凭什么我见他这么开心,他见我就又掐又拧的! 胤?回来以后,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敏弘也没心情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转眼到了小雪,敏弘在亭子里准备了火锅,热气腾腾的摆了一桌子。听见前面动静,知道是胤?回来了,赶紧迎了出去。 进了门,胤?正坐在卧室旁的榻上,一幅气鼓鼓的样子。敏弘看看核桃,核桃做出一幅无辜的样子。摆摆手,让闲杂人等都出去,推推胤?:“喂,吃饭了。” “不吃!”胤?一甩肩膀,侧扭过身子。 敏弘弯下腰,看看他,说:“怎么啦?谁惹你了?”仔细看看,妈呀,胤?怎么好像,好像哭,哭了?!伸手要试一试,啪唧,竟然被这家伙打开了! 敏弘摸着自己的手发愣,真打啊! 胤?蹭的站起来,说道:“算了!我用不着你这里假心假意。你不想过了,直接和我说,我自然放你走。如果我胤?说半个不字,我就不是人!” 敏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吃个火锅就过不了日子了?还是他不想吃? 正纳闷,胤?又说话了:“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说你不记得了,可是这两年哪个多嘴的不在你耳边嘟囔两句。你自己出去耍去,见了人总要打听。若说你一点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我是不信的。就算我没有告诉你当初的事情,那珠子就在床头收着,你随时都可以带上。是,我是对不起你,我负了你。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你要我死也死个明白。我都掏心挖肺的对你了,就算你要炒了炖了吃,我都没意见。可是,你不该还这样怀疑我,折磨我!”说着,说着,胤?大概是真觉得委屈了,竟然哽咽起来,掉眼泪了!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个,我在现代也没有经验啊!等等,他说什么?我不相信他?这时什么鬼话?胤?还在那里说:“我现在的命是你给的,你现在的命需要我帮你续。可是,你放心,只要你想走,只要你找到合适的人,我随时放你走,我这条命就在这里,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给了你!玉敏弘,我告诉你,我爱新觉罗胤祥活了两辈子,还没有说话不算话过!我可以烧了萨娜为你报仇,割了我自己还你的血,也可以缠着你一辈子。我不拦着你去找别的男人,可是你也别想拦着我!谁也别想!”被一个满面泪痕的大男人恶狠狠的指着鼻子骂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敏弘觉得头有点晕。伸手想拍拍胤?,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胤?一把扯到怀里,脑袋撞到他的胸上,有点硬,有点晕。胤?已经泣不成声:“敏弘,你真的想离开我吗?你不是原谅我了吗?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吗?”一叠声的问题,把敏弘从生理到精神全搞晕了。费力的挣扎出来,使足了力气,一拳打在胤?的肚子上,嗵的一声,这家伙捂着肚子,坐在榻上,你,你……指着敏弘,却是痛的说不出话来。 好歹安静一下了,敏弘向耳后缕了缕散乱的发丝。知道自己那两下子弄不出什么事,但还是心疼的坐下,轻轻的揉着他的肚子,嘴巴抽空说道:“你这个混蛋,进来就骂,犯什么神经!我告诉你,我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和你过日子。以前的事儿,你这个小心眼最好早点给我忘掉,别有的没的就往上面扯。等你肚子好了,你给我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又在那里嚼舌头!什么别的男人,小十七的事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么,怎么又扯上了!” 胤?被打的有点发傻,这个女人的手真重啊!不过,听到敏弘说一心一意和自己过日子,嘴巴还是有点松弛。脑袋也冷静了些。这才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原来,戴铎下午问刘雨声,说十八阿哥有没有纳妾?刘说,没听说啊!戴铎就诧异的说,不是说那个夫人已经同意让十八阿哥纳妾么。而且只要保住她的地位,就不介意十八阿哥多纳啊!刘说,怎么可能?戴铎说,这时夫人亲口对他说的,半点假不了。还说,等着吧,十八阿哥府里快有喜事了。这些对话,全落在胤?的耳朵里。 胤?本来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心眼。敏弘说原谅当年的那些事,不愿意再想起来了。可是,一听到别人议论,敏弘竖着耳朵听的样子,心里就犯嘀咕。几个月前,更是听说了敏弘和十三福晋聊当初的事情,以为敏弘这样在暗地里打听很多次了。那心里就开始翻腾,是不是敏弘压根就不是真心想原谅他,而是试探他。那一阵子,变着法儿的坐爱,一来怕哪天敏弘突然走了,心中惴惴中有份绝望;另外,多少也有看看敏弘是不是真心对他的意思。敏弘哪里想到那么多,还以为他没脸没皮,“肉欲重”。 十七绕道京城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料到了,可是敏弘的来信根本不能满足他那个小心眼的窥探欲望,添油加醋的结果变成了敏弘可能和胤礼旧情复燃。他自己早忘了,敏弘一开始就没有对十七动过情的事儿。听戴铎这么一讲,胤?把前后串起来,认为敏弘要借着让自己纳妾这件事找个由头离开自己,去找小十七。压抑了几个月的绝望和愤怒终于全面爆发了。 敏弘连问带猜,终于描绘出一个小心眼不可思议的心路历程,啧啧称奇。被一个男人这样爱了,也算是奇迹。可是…… 敏弘又喜又气,狠狠的掐了一把胤?,说道“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你怀疑我在先,反而来诬陷我,亏你还有脸!我,我掐死你算了。”找个肉厚好掐的,捏了下去。 “唉哟哟,轻点,轻点。”胤?说道最后也发现自己没道理,看着敏弘气红的双颊,澄澈得眼睛,显得自己越发的没品了,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被掐了也不是很难受,只不过真的很疼,哼唷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敏弘看他沾了便宜耍无赖的模样,气得牙根痒痒,跨坐在胤?身上,就要进一步行刑。坐上去才发现,胤?那里早就一柱擎天了,怎么这个时候他还能…… 胤?自然求之不得,一把抱在怀里,心肝宝贝的乱叫一通,把敏弘扣在身下,先弄晕了再说…… 章节目录 第75章 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隐隐有风声。 敏弘想起自己在园子准备的火锅大餐,忍不住心疼。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罪魁祸首。胤?也是刚醒,躺在那里犯迷糊。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脚,心头恼火。扭头一看,敏弘正瞪着他,火气全没了。嘿嘿一笑,侧过身子,赖皮赖脸的就要动手。口里还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看胤?尴尬的模样,敏弘也笑了:“活该!本来可以在园子里吃火锅的,现在都耽误了。”刚来的时候,敏弘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只喝汤。现在好多了,可以吃些荤腥搭配的蔬菜。刚好火锅能同时满足两个人的要求。胤?是主力,负责涮肉,敏弘吃菜,搭些饺子,面条的。 这样一说,胤?更觉得饿了。知道刚才是自己的不对,也不敢再提。讪讪的就要起身穿衣。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戴铎说,他跟你说过,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敏弘先给自己搭件袍子,一边帮胤?穿衣服,一边说:“哦,就是上回,你去热河了,快回来的时候,他来过。提了这事。先看看有什么吃的,边吃边说。” 胤?瞧瞧的看看敏弘的脸色,不象太在乎这件事的样子。心里略微有些放心。不管戴铎怎么胡说八道,看来效果不大。 核桃和乐儿在东厢房里准备好膳食,原来放在园子里的东西现在好好的摆在这里,热气腾腾的锅子就好像刚刚烧开一样。 两个人就座之后,胤?开心的让核桃热了些酒,一边吃着,一边听敏弘叽叽呱呱的讲。不时的点点头。 讲完以后,敏弘说:“他终究是四爷颇为信任的人,不好冲撞。我就没明着和他讲。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回来又那么忙,就忘了。谁想到你那小心眼儿里装这么多东西。” 胤?尴尬的四处看看,想起个问题:“你说是四哥的意思么?” 敏弘看他一眼,没有直接说。怎么说呢?是?没证据,只不过是自己猜的。不是?自己绝对是不信的。更何况,这种事可大可小,牵涉到将来的雍正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十八弟的问题。还是丢给胤?自己判断吧。吃了一口豆腐,说道:“戴铎说没告诉四爷。” 胤?瞅瞅她,知道她有顾虑。也就不再问了。心中暗想,敏弘对戴铎说得没错。就算戴铎没有和四哥说过来,但是这种想法之前肯定和四哥商量过,至少四哥没有否认过他。如果四哥也这么认为的话,那将来四哥登基之后,会怎么看待敏弘呢?四哥的子嗣并不旺,自己还算年轻,老十四现在还在西北那边娶纳蒙古台吉的女儿呢。想起四哥即位的时候,西北仍然在打仗,蒙古王公的支持是大清依靠的重要力量。倒时候,四哥会不会象皇阿玛一样也塞给自己个侧福晋,小妾什么的?上回已经闹的不可开交;如果四哥抬出来满蒙合作之类关乎国家兴亡的东西,自己能拒绝吗? 敏弘心里想着同样的事情。谁也不傻。男儿在世,有国才有家,儿女情长,不过是落人笑柄。且不说世俗的眼光,单就“兴亡”两字,就是谁也担待不起的。如果说,胤?为江山大位娶个侧福晋,她可以觉得自己委屈的话;那么,胤?为江山稳定,加强政治联盟,再纳个福晋小妾什么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去责备他!恐怕,一样是要走的。想到这里,脸上不禁有了落寞。好好的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胤?看了她的笑容,心中一凉,有些事,真的要仔细思量,早作安排。 敏弘看胤?担忧,放下筷子,正经的说:“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敏弘低头想想,才慢慢说道:“最近,了解了一些事情以后,我一直在想,两个人中,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不停的为我牺牲和放弃。你为了我,放弃了对自己身份的追认,也放弃了对江山的野心,而我来到这个时代不仅没有帮你什么忙,反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是为什么?” “客观的讲,我并不象自己想像的那样无辜。也许我的想法在现代,对那些和我一样的人而言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来到这里,环境变了,人变了,我却坚持同样的标准来要求你和胤祺,对你对这里的人都是不现实的。我应该还不至于看不清这一点。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所谓的一夫一妻,闭着眼睛不去看现实和你的压力。这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而是我想独占你这个人,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背时而动,结果就是那么惨:青菊死了,萨那死了,落蕊也死了,而我也几度濒临死境。假如,就让她们进府,结果又如何呢?未必会如我想像的吧?你原来有那么多老婆,还对含英很好。即使有了她们,也不会对我不好的。甚至因为歉疚,可能会对我更好呢!” 说到这里敏弘笑了一下,心里却乱糟糟的。继续说,“背负了那么多的鲜血与人命,我轻松的选择了遗忘,把所有的歉疚和黑暗留给你一个人品尝,还自诩大度。我也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我想,如果我们想平稳的过下去的话,我现在应当做些改变。” 胤?拦住敏弘说道:“我们两个何必说这些,什么多少加减,是算得清的吗?别和我说在现代的时候,你一直不知道为我输血对自己是有害的。你以为嘴上说说贪生怕死,就是真的吗?度命的的时候,你那么安静的任他们摆布是无奈可以概括的吗?你太会自欺欺人了,骗得连你自己都不信了。可是,你把所有的精魂都给了我,又是什么让你那么不甘心的想活下去?你自己都没有想过吗?这些都可以算在一起的。我还不清你的,也不希望你还清我。” 胤?敲敲她的头,“我宁可处理那些麻烦,也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会的。” 敏弘说:“我是说,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学着和含英她们一样,做你的福晋,守在你身边。帮你管理内府和,和你的,那个,其他的女人。不走的。” 胤?歪头看着她,有点不太明白,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若是那样,敏弘,你知不知道,你就是真的死了。我爱得那个敢爱敢恨,无伪正直的玉敏弘才是真的死了。你知道么?” 听着胤?轻轻的说出“你知道么”四个字的时候,敏弘的眼泪滚滚而落。他再龟毛,再小心眼,但是,他懂得珍惜和守护你最美丽的地方。 “可是,江山霸业不是男人们都有的梦想吗?这些都是你唾手可及的。现在,因为我,……,不是很不值吗?” 胤?放下筷子,叹口气说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好,我告诉你,若我是一般人,相信也无法拒绝他们的诱惑,但是这些东西是我曾经拥有过的,你忘了我是谁了?”看着敏弘蒙查查的样子,胤?继续说:“上次,你走以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八哥他们给我度命的时候,我不欢喜,甚至还抗拒?为什么,明明拥有了灵魂的我,却需要依赖你的求生意志才能活下去?因为,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因为他们没有带给我快乐和幸福。或许四哥八哥他们会从那里得到幸福,但是我没有。我只看到,为了他们,父子不相容,兄弟相煎,夫妻相疑。禽兽不如,人鬼不分。没有家,也没有了国。所以,我根本不想回来,宁愿做个孤魂野鬼,在你那里飘着,也不想回来。” 敏弘长大嘴巴,原来是这样! 胤?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刁钻古怪,却待人以诚,让我觉得只要负责认真,即使汲汲营营仍然可以保留自己的本原;我爱你,是因为你信任我,无条件的信任我,相信我们在一起可以幸福。从来没有人这样信任我,也没有人这样让我相信。我离不开你,是因为只有你是我的另一半,我才会成为自己希望的样子。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坚持的东西是对的。它也是我坚持的。我们要一起努力,谁也不能放弃!你明白吗?” 看敏弘目瞪口呆的样子,胤?又敲了一下敏弘的脑门,“就你们二十一世纪的人会思考吗?看你那样儿!吃饭吧。多吃点,瘦的跟猴子似的……”好像什么都没说似的,胤?给敏弘夹了许多土豆和白菜。 雪后初晴,红梅绽放,已经是隆冬时节。胤?领着敏弘去京郊云居寺赏梅。一来出去转转散散心,二来求个平安,三来胤?心里暗暗乞求着再有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宝宝,只是不知道敏弘的身体怎么样。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还是有些黯然。因此,这个想法只是压在心底,不曾对人说过。 敏弘很久没有出门了。别人来到清朝,哪个不是条条大街任我逛,禁宫巷闾任我闯的。偏她,缩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胤?听她这样说,就道:“别人我不敢说,若是你要胡闯,早就没了小命儿了。” 敏弘自己批个大斗篷,还钻进胤?的斗篷里,挽着他的胳膊,一步步的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听胤?这样讲,一瞪眼,“阿哥不都是好色的吗?我跳肚皮舞,统统手到擒来。” 胤?两手握住敏弘的爪子,一边为她暖手,一边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皇阿玛向来强调尊孔重教,这种悖逆风化的事情你想都别想了。吐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不过,你方才念的那两句诗倒是挺有意思的,做得工整。有进步。” 敏弘惬意的半靠着他,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嘴里还不老实的哼了一声,“文盲了吧!那两句诗可是流传千古。你才评个工整,可见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胤?拍拍她,让她好好走路。说,“哦,我怎么没听说过?” “当然了,你是老祖宗嘛,见识自然会比我少点!不过,放心拉,我会帮你的。”敏弘阿沙力的打着胤?的胳膊,说道:“全诗是这样的: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胤?细细咂摸了,说道:“这个人倒是个倔人。又是一个清流吧?” 敏弘歪着脑袋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不算太对,也差不多。咦,你不简单啊!连华盖是什么都不用我解释啊!” “文盲!”胤?轻轻弹了一下敏弘的脑门,用刚学来的词回赠。“我们到了。” 云居寺始建于隋末唐初,经过历代修葺,形成五大院落六进殿宇。两侧有配殿和帝王行宫、僧房,并有南北两塔对峙;寺院坐西朝东,环山面水,形制宏伟,享有“北方巨刹”的盛誉。寺门东向,有六进院落,南北两跨院是僧房、客舍等。寺北有一砖塔,叫罗汉塔,高30余米,俗称北塔;寺南亦曾有一砖塔,叫压经塔,俗称南塔。 转了一圈,敏弘不觉得比自己家的梅花好看多少。倒是想起以前在宫里,风雪采梅,遇到五阿哥的事情。心中悄悄的黯了一下。 转到山房,迎面走来一个侍女,胤?认得是四嫂的贴身丫头,低头跟敏弘说了,两人不知来者何意。就见侍女低身行礼,说道:“我家主子说难得见到十八叔和夫人,正好有些新做的茶点,如果不嫌弃,请过来一起品尝。” 四阿哥信佛,礼佛,四福晋自然不例外。看四福晋慈眉善目,清心寡欲的样子,敏弘突然很像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什么原因成了这幅样子。这些当然是心里的小鼓,想想就算了。 看到他们来了,四福晋招呼大家坐下,说道:“今儿没外人,都是一家人,敏弘,十八叔你们别客气啊!”看来,四阿哥也有试探十八对戴铎那些话的反应了,只不过自己不方便出面,让福晋来看看。胤?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因为四哥最是讲究的人,他让四嫂过来,就等于默认了敏弘正妻的地位,否则,来得可能就是钮钴禄氏,年氏,甚至耿氏了。 胤?笑道:“哟,四嫂,您这可是偏心了。怎么全是素的,我吃什么?” 四福晋道:“十八叔说笑了,咱们现在是在佛门净土,怎么能拿些荤腥。”看胤?正把奶酪核桃糕切成小块,推到敏弘跟前,忍不笑道:“你四哥回来说你是极疼弟妹的,现在可让我见识了。” 敏弘脸色一红,瞪了胤?一眼,不理眼前的小碟,伸手要娶一个整个儿的。啪,被胤?打了回去,讪讪的去吃那些切好的。 胤?说:“四嫂不知道。她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又贪吃,这些粘腻的东西,动不动就噎着。平常不出来,您啊,都不知道。家里犯了好几回了。” 四福晋听了,让人端上热茶,说,“这是安溪进贡的大红袍,最是去油腻,弟妹尝尝吧!” 敏弘赶紧谢过,面红耳赤的喝了一口。再晚一点就噎着了。 四福晋继续说:“这个油酥饼虽然是素点,可是味道做得很有家里的荤味,十八叔不妨尝尝。” “哦,”胤?捏了一块,吃了一口,点点头:“是不错。四哥真有福气。害得我都想当居士了。哈哈!” 哈喇子流了一堆,敏弘谨慎的每样尽量都尝些。东拉西扯的,也没听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没问怀孕,没问小妾,连丫头够不够用都没问。胤?拽着敏弘起身告辞。 出来之后,敏弘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态度啊?胤?叹口气,看看她,“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啊?四嫂什么都不问,就是说,四哥什么都不会问我们。我们的事情他会帮忙顶着,不干涉。” 哦,那就是说,戴铎是自作主张了? 胤?说:“也未必。四哥肯定是有过这样的心思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戴铎的眼界终究浅了些。” 敏弘想了想,问:“你,你不会对四阿哥有什么许诺吧?” 胤?笑了笑,没有回答。 会吗?用他知道的未来去交换?但是,他又凭什么让四阿哥相信呢? 看胤?神秘的样子,敏弘没有再问。他不愿意说的事情,问也白问 章节目录 第76章 “啊——” 敏弘突然听到一声惊叫,蹭的坐了起来,扭头,旁边的胤?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做恶梦了? 还没来得及问,已经被胤?紧紧抱住。这家伙身上一身的臭汗,黏黏腻腻的,敏弘可以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噼哩扑棱,乱七八糟,吓的不轻啊!轻轻的抚摸着胤?的后背,敏弘在他的耳边喃喃的说:“嘿,醒醒,醒醒!” 胤?的胳膊紧的想把钳子,敏弘有点把握不准要不要挣扎,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嘴上,手上尽量用最轻的动作。试图把他唤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云居寺回来之后,从来连梦都不做的胤?竟然在这两个月里频频做梦,且次次惊醒。可是,问他他又不说。 好半天,胤?的胳膊松了些。反手轻轻拍着敏弘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平常都不说话的。敏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倒下准备再睡了,只好也跟着躺下。敏弘想了想,翻了个身,双臂从后面环住胤?。胤?的呼吸乱了乱,手伸到后面,轻轻拍拍敏弘,收回来,握住了胸前的那双手。两个人沉沉入睡。 康熙五十九年的春节办的喜气洋洋。西北大捷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穿过来。不管别人如何,康熙的心情肯定是不错的。顺着他的心意,自然要办的红红火火。 心情好,有些主意就出人意料,康熙要见见十八阿哥身边的那个人。传来的称呼也是夫人,想来是注意很久了。 胤?似乎有点着急。敏弘却不慌。 趁着胤?上朝,敏弘来到药店陈大夫那里。有些药可以调理的你唇红齿白,有些药也可以让人面黄发涩,再配上昏昏沉沉的大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美丽挂边。 腊月二十八,康熙召见。 敏弘吃下最后一剂药,脑袋有点昏沉。看着胤?担心的脸,拍拍他,一起出发。 一个市井民妇,见了皇上会怎么样?无非是诚惶诚恐,语焉不详,如果问的急了,还有大汗淋漓在旁边伺候。 康熙和诸位阿哥充满鄙夷的看着伏在地上,话不成句的民妇。除了轮廓,不知道胤?哪里留恋她。只有五阿哥,低了头,蓄了胡须的面上看不出表情,仿佛眼前没有人一般。康熙扫了一眼诸位阿哥,又看看胤?气红的脸色,似乎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她下去。 德妃,宜妃,密嫔,皆有传召,可是俱失望不已。能让十八阿哥倾心以对的至少应当年轻,怎能是这样一幅干瘪瘦弱的样子。看十八阿哥任她自己来去,只有一个丫鬟陪着的样子,这份宠爱估计也快倒头了。也罢,等爷们儿玩儿腻了,再为他物色吧。 康熙想起了十四阿哥请求立蒙古台吉之女为庶福晋的折子,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在了一边。几位阿哥各自的眼光变了变,却没人说话。 十四阿哥这一路打仗,收了不少蒙古王公的女子。如果这一次准了,开了个头,以后就难以控制了。到时候,他老十四就是坐拥西北,也未尝不可啊! 康熙留下胤?和十六阿哥要问一些兵部的准备情况和内务府的事情。因为是在年岁,准其他的阿哥先回府。 五阿哥磨磨蹭蹭,看到众人都走散了,马头一拨,向十八阿哥府行去。 十八阿哥府里,出来迎接的是乐儿。乐儿见是五阿哥,说道:“五爷,夫人已经睡了。” 五阿哥点点头,像是早就料到似的,说:“她,她最近身体好吗?” 乐儿说:“回五爷的话,夫人身子一向弱,但是,并无大碍。” 胤祺抬头向内堂张望了一下,叹了口气,一甩袍袖,离开了。 门外传来马嘶的声音,得得快疾的马蹄声,敲在心上,显得沉闷而烦躁。乐儿一回头,却看到敏弘立在角门边,面无表情。 冬季,天黑的早。冷风飕飕的穿过大街小巷。 呼啸声中,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如骤雨一般逼近十八阿哥府。还没有到府门口,胤?飞身从疾驰的马上跳下来。一甩手,马鞭扬飞了出去。早就等在门口的侍卫,赶紧接稳了。抬头,人却不见了。 “好点了吗?”烛火明灭的卧室里,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镶金?龙薰炉里缠绕而出。金丝楠木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黄的女人,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正是敏弘。胤?刚要伸手,又缩了回来,踱到堂屋,伸手在火盆上烤着。 乐儿低声的说:“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喝了一回药。五爷走后,又喝了一些,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 “五哥来过?”胤?皱起了眉头,走进西侧间。核桃悄没声的帮胤?换下朝服。拿出常服,胤?摆摆手。核桃连忙命人端过脸盆,伺候胤?洗漱了。 乐儿道:“是,不过主子正在睡觉。五爷听说以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五爷走后,主子才醒的,吃了些东西就又睡了。” 胤?点点头。换好经过敏弘改良的睡服。喝了杯奶子,漱了口。才回到东暖阁,让乐儿又拿了一条被子,挨着敏弘睡下。 “回来了?”敏弘睁开眼睛,低声的问胤?,声音里有一点沙哑。乐儿和核桃悄悄的退了出去。 胤?伸手为敏弘遮严了被子。一阵悉?的声音,敏弘自动的把脚隔着各自的被子伸了过来,胤?把它夹住,轻轻的搓着,“嗯,把你吵醒了?怎么脚还这么凉?身上难受么?” 敏弘往胤?的方向蹭蹭,说:“没有,睡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暖不热了。不过,现在倒不象下午那么难受了。” 胤?撩开被子,说道:“过来吧,我给你暖暖。” 敏弘犹豫了一下,“我病着呢!” 胤?说:“没事。我身体好。过来,晚了就凉了。” 无非是调理失当罢了,算不得传染病。敏弘想了想,禁不住诱惑,钻了过去。过去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把住胤?。舒服的长叹一口气,“啊~~~~,你就像个大炉子。你怎么这么热呢!” 胤?倒吸了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凉!那个庸医给你用的什么东西。” “调理失当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更何况我以前到冬天就很冷啊!你不许去找人家麻烦啊。老陈帮我不少忙呢!再说了,这种情况,多喝点水就过去了。以前罗老财骚扰我的时候,我试过,没事的。但是,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就不好说了。”说到这里,敏弘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心里面,想起了自己在烈火里被焚化时的绝望和恐惧,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外挣扎了一下。 胤?使劲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大手轻轻的拍着敏弘的后背,说:“好,好,不去,不去。”按照他的观察,敏弘很可能记起了不少事情,只是不愿意说而已。心里也是酸酸的。 平静下来,敏弘想要换个话题:“对了,你今天不用看折子了?” “今儿都二十八了,休息休息。大事都交到皇阿玛那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儿。对了,明天不用上朝。可以多陪陪你了。” “真好!你最近很忙的。”敏弘有点犯困。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就要睡觉。 胤?想起来,拍拍她:“五哥来了?” 敏弘愣了一下,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嗯,我看见了。” “你没去说说话?他很担心你的。 “算了,都过去了。何必再生瓜葛。” “丫头,如果重来一遍,你会和五哥再一起吗?” “嗯……,不会!我们在一起肯定没办法走下去。其实,我常常想,比起其他人他算是了解我了,对我也算是宽容了。可是,如果是一起行路的人,恐怕还不够。” “哦,你还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我也不知道。若说感觉吧,我见到他,见到十七,见到十四都有感觉。诶哟!当然也包括你!”被人掐了一把,再接再厉:“若说宽容吧,你们对我都挺好的。就算是十四,其实也不是很挑剔我。诶哟,当然你是最好的!”又被掐了一把,呜呜,还要不要人说了。继续:“还有一些,我没试过——”腰上好像有点移动,赶紧补充:“但是这些有你就足够了!真的!”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和胤祺在一起的日子,有点耳红心跳,其实,胤祺的温柔是别人比不了的。啊呀呀,这个家伙开始怀疑了,不想了,不想了。 胤?轻轻一拍,说道:“说重点。” “理智和勇气,理智和勇气啦!”敏弘叫了出来,汗,这也是刚想起来的。“我需要有勇气的人和我一起走啦!这种勇气是建立理解我的基础上的,不能是盲目的,一意孤行的,或者偏执的。只有你是啊!老大,你逼供呢!掐的我好痛啊。”敏弘终于忍无可忍,劈里啪啦的乱拍胤?的后背。胤?已经笑开了花,由着她打,嘴里说:“小心点,有风,吹着你!” 好容易,敏弘累了,趴在怀里气喘吁吁。胤?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看,除了我,这儿还真没人适合你。我要不要你,谁要你呢!哼,你就偷着乐吧!” 臭屁王! 除夕的时候,胤?要去宫里。敏弘没有品级不能随行。腊月二十九的时候,两个人忙活了一天,按照现代的简约方式算是提前过年了。吃饺子。 敏弘又习惯性给有家有业的“服务人员”放年假。当年被老板剥削的太狠了,自己当老板就应当仁慈一些。留下的又轮流换班休息,府里静悄悄的。很多事不得不自己动手。 胤?看着敏弘熟练的揉着面团,说:“你原来就是这样过节吗?” 敏弘点点头,“嗯,老爹老娘走之前还是比较热闹的,不过也就是看看电视之类的。但是,他们走的那两年好像就没这么热闹了。你说怪不怪,我不大记得那两年的事情了。” 胤?一笑,“说不定是我陪着你过呢!” 敏弘看看面揉的差不多了,“哦,你呀!还不气死我。” 胤?笑而不语。两个人说说笑笑,开始包饺子。两个人过年在一起包饺子,或者按胤?的说法叫饽饽,不管什么,最后都变成了敏弘熟悉的东西。除了那似乎不太好弄的面团之外,胤?赶皮包馅已经非常熟练了。虽然不够熟练,但是也赶上“居家好男人”的称号。反倒是敏弘,本来手艺就不高,现在还是不高。只要皮不破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这时天赋问题。”最后,敏弘只好这样总结。 “敏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这样从一开始你在家里预见我到现在再重新来一遍,你愿意吗?”胤?随意的问。 敏弘嗤之以鼻,“你最近怎么总是假设啊!如果没有记忆,每一次都是新的。但是肯定会有感觉,或许所谓的前缘注定就是如此。谁知道呢!时间也不一定象我们理解的那样是线性的。循环也是一种存在方式。问题是,如果有记忆,就比较糟糕了。明知道前面有苦难,却活生生的等着它降临,而无法改变;甚至改变的努力只能是苦难来临的条件,这种明知的无奈还不如失忆来得舒服。至少快乐的时候想不到会有怎样的痛苦。诶,你说,我是不是个享乐主义者啊!” “怎么会!猪怎么会有主义。好了,下锅去了。”胤?甩甩手,“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转转。老闷在家里,真变成猪了。” “大公猪!哎呀!”端着箅子,敏弘灵活的躲开胤?的一记魔爪,跳着去下饺子。 过年,心情不错。 除夕,敏弘从睡梦中醒过来得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敏弘就不再做恶梦了。胤?知道后一度有些失落。可是,今天,敏弘又做梦了。梦见自己还是年少青春少年的模样,好像是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自己天天躲在家里哭,然后就看到-胤?了!天,他怎么会在那里?想起前两天的对话,敏弘不由得暗笑自己没出息,太依恋男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不到时候是不能出现的。想怎样就怎样,连做梦也很难办到啊! 披衣下床,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胤?前一阵晚上总是惊梦。问也不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低头走来走去的想着。点着烛火,敏弘晚上没有在外间留人的习惯。再加上过年,人都放回去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今天,胤?要在宫里住着,不能回来了。拉开床头的抽屉,水晶串子静静的躺在那里,敏弘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串水晶,敏弘有一种说不出的迟疑,碰与不碰,仿佛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胤?在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一个凡人,能帮自己什么忙?自失的一笑。合上抽屉。 抱着金镶玉的暖炉,敏弘裹着貂袍走到庭院中, 深蓝的天空,寥廓而悠远,零零散散的几个碎星子仿佛也被冬天冷冻了起来。看不到眨眼的迹象。敏弘抱膝坐在花园水面的小桥上,仿佛这样坐了很多年,很多次……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身后一暖,是熟悉的大火炉。心里有些惊喜,却不敢回头,怕又是一个梦,回头就碎了。除夕夜,就算是梦也好啊! “怎么不在宫里?” “想你,就回来了。过一会儿就走。” 被一双健壮有力的臂膀换住,身后是温暖的胸膛和熟悉的气息。 世界上最美好的,莫过于我们头顶的星空和爱人的怀抱。 完美的除夕夜! 三月三,花会庙会赶到一起了。大姑娘小媳妇赶场子似的在城里城外走动,仿佛要把一年的新鲜空气呼吸完。不知道是花更美还是人更美,香甜甜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一些纨绔子弟也趁机出来揩油。 章节目录 第77章 “咔嚓”,断骨续接的声音从骨缝的接合处传了出来,骨头的主人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弘至哥哥,她没死吧?”老陈的身旁立着一个锦衣少女,披着大红色的锋裘大氅。此时正担心的问站在她对面的男子,或者是大男孩——爱新觉罗弘至,五阿哥胤祺的第二个儿子。酷似乃父的相貌一样的温文中正,只是多了些年青人特有的飞扬。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看被接骨的人,一个女人。 老陈说:“没事的,牛婶这胳膊跟藕节似的,脆的很。以前,她在大杂院的时候,也是老断。诶,你们可以问她相公。都是我接的,没问题。醒过来就好了。”拍拍手,老陈又开了些药方子。转身给别的病人看病去了。 “喂,她还没醒呢!你怎么——” “阿苏!”弘至喝住少女,“别打扰大夫了。我们在这里等她醒过来就是。” “哼,没名没姓的,谁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啊!你非要救!万一被五叔知道了,你又要被罚了。到时候,就算十八叔向着你,你也没得救了。”少女嘀嘀咕咕的站在一旁嘟囔。 五叔真是奇怪,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对谁都没风没浪的,偏偏对弘至要求极严,都娶了福晋的人了,还要求去尚书房读书,要不就是跟着十八叔打杂。一点也不象别的哥哥们可以四处玩玩。今天,好不容易瞅个空子,可以出来逛逛,没想到碰见恶霸调戏民女。唉,早知道就不来了。 今天,阿苏本来想拽着他看花会。碰上这件事是意料之外。但是,弘至异常的表现更让她不舒服。阿苏看了看昏迷中的女子,皮肤倒是挺好的,模样也周正。有什么了不起的,弘至哥哥怎么就那么关心她!阿苏非常不喜欢弘至看那女人的眼神。想起刚才的事情,嘴里就说了出来:“这样的泼妇,有什么好的!” 弘至看了一眼阿苏,她是九叔家里的远方侄女。小时候,父母双亡,九福晋把她接过来在家里养着。人是聪明伶俐,又长的好看。大家都宠着她,自然也有些贵族小姐的娇气。 从小,见惯了叔叔们的明争暗斗,本能的,他在自己和他人之间划了一道宽宽的保护带,没人进得来,他自己也不出去。除了——十八阿哥胤?。不知为什么,他对十八阿哥是又敬又怕。虽然比十八大了两岁,可总感觉象十八比自己大十多岁似的。小的时候,十八和他最是亲近,有什么事儿也是十八出头护着他。十八长得比他们这些同龄人都快,十二三的时候就有十五六的样子,媳妇娶得也早。等到他大婚的时候,十八早就是一幅老成持重的样子。不过,对他还是很照顾的。早早的就带出来做事,其他的兄弟都是艳羡不已。那时候,十八叔一有空就回家黏着十八婶,却不让十八婶出门。大家还笑话他来着。后来,十八叔忙了起来,甚至有段日子说皇玛法有意传位给十八叔,也没见十八婶象别的婶婶一样四处串串。 再后来,十八婶出事了。十八叔就象发了失心疯,一把火,不光烧了紫禁城,还把自己的侧福晋活活烧死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虽然很想问问,但是从那以后,家里严加管束,不许他去找胤?。只能零零碎碎的听些传闻。 至于其他人,弘至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或者疏远的,也因此,显得他和族里的兄弟姐妹们处的都很好。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没有亲疏远近。大家都说他象五阿哥,却有当年八阿哥的温润,连眼高于顶的八福晋也很喜欢他,对他总是另眼相待。 娶了福晋以后,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平淡如水的日子,平淡如水的心情,甚至连叔叔们对权力的追逐欲望都没有。日子过得乏味头顶,女人?看着就乏味。真奇怪,十八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十八叔疯狂如斯?可是—— 弘至的手在袖子里拳了一下,刚才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她被甩到一边的时候,正好落在自己的怀里,腰很细,也很软,倒在自己弯起的胳膊上,就象一块柔软的,白底蓝花的丝绸搭在臂膊处。只是一瞬,却仿佛永久。那个柔软的躯体里似乎蓄满了力量,只轻轻一弹,就闪到一边去了。手中一空,心里有些失落。 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固然惊艳,但是那种久违了的感觉才是真正让他动容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连额娘也不曾给过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缘分? 看着她抱歉的冲自己笑笑,那群流氓却又趁机欺上前来。没理由的,弘至打破自己不管闲事的原则,冲到了前面。 其实,他早就认出来,肇事的是揆叙的三孙子,最受疼爱的一个。如果他摆出主子的架势,一定会让他们服软,但是会不会在阿玛和八叔之间造成隔阂呢?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自己。算了,还是打走比较直接。拿定主意,弘至也不说话,上去就打。老康的孙子,自然比揆叙的孙子强。很快就把那几个狗腿子打跑了。问题是,那个女子帮他挡了背后袭来的一击,却被打断了胳膊。 看着昏过去的人,弘至想,她是谁? “敏弘!” “十八叔!” 看着冲进来的十八阿哥,弘至和阿苏都很吃惊,更吃惊的是,和十八一起急匆匆赶来的还有自己的阿玛!胤祺正好到衙门里找十八说点事儿,碰上乐儿来报信,说敏弘在前门被人调戏。两个人这才匆匆赶来。 胤祺看到弘至在这里,也很吃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敏弘。弘至被阿玛脸上的表情迷惑了,阿玛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吗? 胤?冲进来就看见昏迷中的敏弘,吓了一大跳。伸手一探,还有呼吸。这才放下点心。老陈也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牛婶她相公,好久没见了!” 牛婶他相公?胤祺和弘至疑惑的看看胤?,阿苏更是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胤祺赶紧咳嗽一声,弘至拽了阿苏给胤?见礼。 皇上不准太医院给十八阿哥的夫人看病,这是尽人皆知的。弘至心里暗道,都说那夫人出身微贱,行为粗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精致的人儿。看她刚才的行为举止,很是斯文有礼的一个人,比那些小姐太太们都有气度。怎么会是十八叔的那个夫人!可是,看十八叔绷紧的面皮,抿紧的嘴唇,显然又是很在乎那个人。 十八和老陈很熟了,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对这种称呼也只是皱了皱眉。很快问起了敏弘的伤势。弘至扭头看看阿玛——倾听的神色,时不时蹙起的眉头,还有那种温柔而关切的表情,阿玛?阿玛!…… 想起来了! 弘至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 在恒亲王府,他是惟一准许进阿玛书房玩耍的孩子。记得有一次,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在阿玛的书房里,看到阿玛在看一幅画,画上画的女子衣着奇特,眼神顾盼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坐在阿玛的膝上,弘至问那是谁,阿玛看了他一眼,说,“她做你额娘可好?”!阿玛的表情到现在他都记得,因为除了那幅画,他再也没有见过阿玛对哪个女人这样看过。再有,就是今天了…… 天哪!弘至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乱。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气氛稍微有一点诡异,连阿苏都闭嘴不敢说话。胤?听完,知道敏弘只是疼晕了,没有大碍。心才稍微放下一点。床上的人动了动。胤祺踏上一步,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胤?已经回手握住敏弘。敏弘看见他,一直没掉下来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张嘴只说了一个字:“疼!” “活该!”轻轻柔柔的话语,胤?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亲亲她的另一只完好的手背,放在脸颊旁边摩挲着,旁若无人。 阿苏瞪圆了眼睛,九叔嘴里的“十八疯子”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还是对一个泼妇! 弘至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阿玛的身上。胤祺克制的失落全被他看在眼里。 想起来了,玉敏弘!小时候,十八阿哥曾经拉着他见过这个女人一面!除了比以前更加娇媚,多了风韵之外,这么多年,她的相貌竟然没有变化!那个时候,阿玛似乎就想娶她进门。可是,她后来不是嫁给十八叔,又死了吗? 如果说,真的不过是个面貌相似的泼妇,又怎么会这么相像!不仅和十八婶象,也和阿玛收藏的画中人相象!就连那眼神气韵都几乎一模一样!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弘至的脑海里翻腾,没有注意敏弘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弘至的面前,若有所思的说:“你就是弘至么?长这么大了。”听口气,仿佛一个长辈那么自然。 眼前的弘至就像当年初见的胤祺。敏弘的记忆被慢慢的挑起,五阿哥府里的往事象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看着面前蓄着胡须的胤祺,敏弘想起的却是那个温柔而又倔强,差点把自己强要了的五阿哥。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 胤祺看着敏弘,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弘至面前,眼里的温柔是他多年的梦想。这么多年了,每次看到弘至,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像,如果敏弘看到弘至会是怎样的表情?多少年来梦想的一家三口的情景就这样不期而遇,却这样的无奈。可是,敏弘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忘,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她没有忘。两个人相视一笑,纵然无奈,终究是有过一段快乐。 胤?可以和十七耍手段,却无法对五哥使出来。看他们相视一笑,心中虽然酸涩,却强忍下来。毕竟,是五哥的照顾,让他和敏弘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甚至如果没有绿浓赠画,敏弘很可能就死了。 相识见礼之后,几个人向外走。因为外面穿着补服,胤?不方便扶着敏弘,和五阿哥在前面走,乐儿扶着她在后面跟着,同时还有弘至和阿苏。 一出门,就碰见一帮人迎面而来。弘至认出来他是揆叙的二孙子,跟旁边鼻青脸肿的那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最是臭味相投的两个人。看样子是来报仇的。胤?和胤祺已经被引到一边准备上马。那帮人直接和弘至打了个照面。 看见弘至,老二一愣,挥手扇了自己弟弟一巴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五王爷家的二阿哥都敢冒犯。”回身有冲弘至施礼道:“二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不要和这个败家子计较了。过来!”回头冲那个猪头说,“还不赶紧给二爷赔罪!” 听说是恒亲王的爱子,那个纨绔子早吓的屁滚尿流,忙不迭地爬了过来,说:“二爷恕罪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小娘子是您的心尖儿……” “胡说!”弘至脸一红,赶紧喝止。 那家伙也机灵,赶紧换口气,“对,对,对。奴才糊涂了。这样的小娘子,只有二爷这样的人物才能享用。就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只要二爷您说一句,奴才立马乖乖儿的给您送过去。哎哟——”斜刺里冲过来一个人影,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脚,踹的那个混蛋,一百多斤的肉弹,横着就飞了出去,碰——。撞到墙上,溅起一堆灰尘。 家人侍卫扶起他,正要发作,看见那人的腰间束着的黄带子,全都不吭声了。原来,胤?在旁边听无名火气焰腾腾,脱了补服,只穿里面的常服,上去就给了一下子。 胤?追过去就要打,敏弘赶紧喊住他:“爷!胤?!”声音不大,足够喝止暴怒的某人了。胤祺也过来,瞪了一眼弘至。 本来是来打架找茬的,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一个穿的不起眼的漂亮小娘子,招来了这么一大群黄带子。算自己倒霉吧! 他想算了,胤?还不干呢!听见敏弘在那里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拎起混蛋的脖领子,点着他的鼻尖,说道:“你给爷看清楚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是奶奶!啊,不!祖奶奶。诶哟,我的爷啊!……”鼻涕眼泪一大把,就怕胤?一怒之下把他废了。 “算了。我哪有那么大!带不起你这门亲戚。”清脆的女声响起,敏弘也怕胤?冲动之下闯出祸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胤?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胤?,我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有些累。” “哼,便宜你这个混蛋了。”胤?又踹他一脚,才转身跟着敏弘走了。 弘至摇摇头,十八叔平时温文尔雅,那是没人惹到他。一直好脾气,那是值得生气的事儿不多,但是震真要惹怒了他,看看吧——就是这个下场。啧啧,下手也太重了。这小子以后能不能人道就不知道了。跟着众人走了。 阿苏想,回去一定要问问九婶,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看十八叔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悄悄的瞄了瞄弘至,什么时候也有男人为我如此呢?心里竟然有些羡慕。 乐儿扶敏弘上车,敏弘的一只胳膊夹着夹板不能动,凳子又有些低了,乐儿力气小,托不住敏弘,试了几下,竟然没有上去。胤祺在后面看见,伸手托住敏弘完好的胳膊。敏弘抓住他的手,一压一按,借着力气才算上去。扭头一看,见是胤祺,点头算是谢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胤祺握着。 胤祺有一时的怔仲,直到胤?的轻咳传进耳中,才反应过来。慌忙松了手。 敏弘脸色微红,转身进了车子。胤?跟在车子旁边,带着敏弘先走了。 胤祺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想着那个风雪天,自己应该答应了她才对。只是,自己有十八弟的勇气和精明吗? “阿玛。”是弘至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和敏弘之间是不是只剩下他了?胤祺看看弘至,苦笑了一下。心头烦乱不已,竟飞身上马,当先而去。弘至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但还是警告性的看了一眼阿苏。小丫头满不在意的冲他办了个鬼脸,说道:“我早就知道了,当年五叔和十七叔抢十八婶的事情,我都知道。没想到,十八婶死了以后,对着这个泼妇,五叔还是那么多情!” “不许胡说!没大没小的。”弘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该去十八叔府上走走? 阿苏回到府里,正碰见九叔十叔在花厅里说话。见了她,问去哪里了,一天不见人影。阿苏急着问九婶,随口说了句:“和弘至哥哥出去耍了。” “出去耍了?怎么衣服那么脏?”老九的眼睛还算是尖。看见阿苏早晨穿出去的新衣服,衣角已经挂了泥巴。 阿苏看看衣服说:“哎呀,真讨厌!那怪那个什么十八夫人了!真是的。” 十八夫人? 老九和老十对视了眼。老九问道:“什么十八夫人?” 阿苏没想到九叔会问,老老实实的把在外面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五叔的反应,还是聪明的没讲那么多。不过,看到连十叔都一幅恍然的样子,她觉得他们似乎都明白。老九挥手让她下去。阿苏莫名奇妙的看看两位叔叔,觉得他们怪怪的,还是乖乖的走了。 “这个牛婶,看来不像在皇阿玛面前那么呆傻嘛!老十,想不想见见?” “也好。自从玉儿那丫头死了以后,还没见什么有味儿的人儿呢!”老十一拍巴掌,有点兴奋。 老九心里暗暗寻思,小十八和老十四当初为了玉儿相处的并不好,可是在出兵的事情上,两个人难得的一致。尤其是,最近老十四似乎并不听话,而小十八又是一幅摆明了听老十四的。莫非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小十八又有什么东西被老十四拿住了?或许这个牛婶并不那么简单呢!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等敏弘想办法,胤?已经代她回绝了一切要约。理由不太好:这个女人上不得台面,不能太给脸子。 回绝一次,胤?就要伺候一次折耳,给园子里的花草上肥。弄的浑身臭哄哄的,人尽远之。不过,他好像铁了心,一定要用这个烂的不行的借口,五六次之后,人家不请了,他还是没有换。 敏弘气不过,说道:“从一开始,你就让我装傻,现在又说我傻。你是不是真的认为我傻啊!” 胤?奇怪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敏弘推推他,他才慢慢说道:“你都想起来了?” 敏弘嚅嗫着说:“也不算想起来。只不过断断续续做梦,细节都不大记得。” 胤?看着她。敏弘说道:“好嘛。我是没告诉你,又怎么样?” 胤?说:“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敏弘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一遍,胤?低头陷入沉思。许久,才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来,使劲的揉揉敏弘的乱发,说道:“丫头,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敏弘不明所以,但是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决定。神秘兮兮的,还不肯说。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半夜醒来的时候,敏弘却发现胤?的一个秘密。连着两个月,算着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胤?总会在子时,咬破中指,以自身的元气催动血液,注入到敏弘的项圈中。自从内务府被焚化的时候,敏弘把最后一点灵气传给胤?之后,胤?对水晶也有了感应能力。倒是重生的敏弘,已经不能催动水晶做什么事情了。 敏弘微微睁开眼,看着他皱紧眉头,心里有些苦。没用的,我既然把魂灵和精魄都度给了你,你现在把他们储存到水晶里,没有任何用处。可是看他执著的样子,又不忍心打击他。反正也没有大害,随他去吧,也不说破。闭上眼睛,默默的收下这份情意。 弘至来过几次,胤?在前院接待了。敏弘却避而不见。她自有她的理由,一段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翻出来。晚上,胤?抱着她,沉沉的叹口气,“若是当初我选了另外一条路,今天怕也是你心头一段不必翻出来的往事了吧?” 敏弘不语,片刻才说:“只怕我没有机会去决定能不能翻吧。若无可恋,自无可留。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从古代到现代,又从现代到古代,一路磕磕绊绊,谁都是无法替代的,都是彼此的一座翻不过去的山。若是山秃了,心荒了,生命也就枯萎了 章节目录 第78章 春去春又来,康熙五十九年,在两个人难得安宁中静静的度过。 康熙六十年的时候,十四阿哥返京。志得意满的他,不仅带回来了一个众人期盼的胜利果实,也为敏弘带来了不可知的变数。不知道胤?和十四是怎样的交易。如今,十四已经完成了他的功绩,交易是不是就失效了? 果然,十四回来不久,十四福晋就给敏弘下了帖子。胤?拿着帖子,苦笑着:“抢了那么多美女,他怎么还不死心?” 敏弘擦好最后一抹腮红,由着胤?在那块疤痕上细细的描着洒金的蓝色蝴蝶。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别人可以瞒,这个十四阿哥却是瞒不住地。装傻充愣,到了他那里恐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扯出真面目,或许还有机会。至于其他凑热闹的,会怎样和康熙报告,就不是这一次可以考虑的了。 胤?的手艺越来越好,蓝色的蝴蝶,点洒了一些金粉,整个人透着一股难言的魅惑。 “你把我打扮的这么漂亮,不怕惹来麻烦吗?”敏弘问道。 胤?说:“我更怕你让我去交粪施肥。” 敏弘愣了一下,这一次,胤?竟然也有打算。罢了,见机行事,勉力为之吧。遂也不多问。 收拾妥当,来到了恂郡王府。果然是张灯结彩,人流如织。门人见了,慌忙进去通报。敏弘一扭头,却看到十七阿哥胤礼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她。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却看到紧跟在胤礼的后面,是一名着一袭樱桃色大褂的少妇。神情比一般的贵妇多了三分好奇。听说,此次西征,随军的皇子多有“斩获”。这个是胤礼的战利品吧!难怪胤?竟然毫不介意。 敏弘向胤礼笑了笑,又点点头。胤礼略带恍惚的微一阖首。 随着迎接的人,敏弘被迎进内院。十四福晋领着一大群认识不认识的女眷在堂屋等着。以前在十四阿哥府住着的时候,曾经见过十四福晋。后来,有意识的躲着这帮人,见得有些少了。乍见之下,敏弘略为有些吃惊,怎么人老的这么快?环顾她周围那些风华正茂,环肥燕瘦,甚至还有异域风情的侍妾丫鬟们,敏弘心中有几分了然——心累! 来得人还挺全,十七的“战利品”,恒亲王福晋都已经到了。胤?带她来的时间极为合适,正好在中间。十四福晋还没寒暄完,陆陆续续几位大阿哥的福晋也到了。敏弘身份低微,识相的退到一边。人多,清一水儿的女人,叽叽咯咯,没完没了。更多的重心是在十四阿哥新收的几个侍妾身上。八福晋傲气依然,丝毫不受老公背运的影响。对这些侍妾一概是以冷哼开头,进行教育和再教育。敏弘知道她嘴快不饶人,但是今天发现她还有“诲/毁人不倦”的习惯,或许是因为老了的缘故? 那几个外族的女子看来也是贵族出身,有些神色间已经现了不耐烦。十四福晋冷眼看着,并不出声。如果这里闹了起来,自己算不算受益人?敏弘实在摸不清胤?手里玩儿的什么牌,开始自己为自己打算。 含英进来的时候,八福晋正在喝水。有一个外族的女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十四福晋嘴角的冷笑吸引了敏弘的注意力。门口传来:十三阿哥福晋到! 想起去年在十三阿哥的别院里做客,和胤?搞的那档子事情,敏弘有点脸红。看得出来,胤?在尽量为十三阿哥铺路,但是这份心思不敢说,也不能说。就康熙现在对十三的态度来看,除了病情略有问询之外,其他的已经是无所留意了。 敏弘不相信康熙会这样恨一个儿子,但是若说康熙看出胤祥以后会成为新朝的中流砥柱,敏弘也不信康熙能未卜先知。只能猜测,康熙可能是对这个儿子极为防范,甚至超过了敲锣打鼓的老八。但是这个问题是胤?心中的死结。有一种直觉告诉敏弘,胤?对康熙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比起别的阿哥,也许他的心里还有一种报复的情绪。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当事人永远不会承认,也不愿意听到。 鉴于十三阿哥的境况,人们也就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八福晋。含英也很乖巧,悄悄的站到一边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示。看到角落里的敏弘,也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就扭了过去。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沉稳。敏弘有点心酸,不知道这个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陪在他身边的人都如此的黯然。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八福晋大概只是习惯性的嘴巴坏,未必是有心。一个停顿的功夫,她的注意力也发生了转移。十四福晋身上佩戴的新赐的宝玉成了她的目标。 看着十四福晋眼中划过的不耐烦,敏弘四处转了一下眼睛,雍亲王福晋不经意却又不合时宜的一个垂眼,引起了她的注意。唉,男人的事情总是牵扯到女人。自己玩儿自己的不好吗? 敏弘的身份比较特殊,人们也拿不准皇上对她会是什么态度。上回,听说皇上召见的时候,她模样憔悴衰老,举止畏缩,上不得台面。如今看来仍然是不言不语,但是这样子—— 比之当年的玉敏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之间,要不要和“牛婶”说话,竟然成了一干贵妇心底思量的问题。 众人没有说话,方才那个蒙古族的侍妾竟然说话了:“这位姐姐就是十八嫂吧?” 敏弘差点没笑出来。您这是给我下套呢?还是自己不懂规矩呢?你以什么身份叫嫂子?可问过十四福晋?又凭什么认定我担得起“嫂子”这个名份?你这句话,我若是认了,十八这几年的辛苦不就白搭了吗! 对方也不过是个侍妾,和自己现在的身份相当,但是出身比自己好,敏弘还是很恭敬的行了个礼:“贱妾不过是伺候十八爷的下人,这声称呼实在是当不起。”低敛了眉眼,收起了锋芒,敏弘双手交叠恭敬的立好。 仿佛是炫耀似的,那名女子扬高了声音,说道:“在西北的时候,也常常陪着十四爷看书,练剑。我就得爷身边有一幅卷轴,上面有个女子,这眉眼可是很像姐姐啊!” 瞧瞧,很得宠呢!屋里的空气明显的一滞。一个得宠的侍妾,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在大老婆面前-还是一群大老婆面前——炫耀你的宠爱,只能用三个字形容--欠修理。 果然,八福晋最先憋不住火。不过人家毕竟是皇家的人,大气的不得了,一张嘴:“哟,这十四叔还真是好兴致。知道的是在前线打仗,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寓翁游山玩水,风花雪月呢!”军前打仗,本来就不许带家眷。但是,一般情况下,对这些达官贵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心照不宣也就算了。除非哪个御使不张眼,非要弹劾,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罪名。对于讲究名声的人来说终究是个污点。十四正在奋力向一个位置努力,怎么可能允许出现这种把柄! 十四福晋明白其中的利害,赶紧说:“这是说哪里的话。小孩子不懂事,没规矩,连话也说不完全。古利娜,还不赶紧给八福晋赔不是。” “哼,”八福晋冷哼一声,并不卖十四福晋的面子,“大将军王心头的宝贝疙瘩,谱儿大着呢!我们哪里敢说不是?!我们可担待不起!”话里话外,连着十四福晋也带进去了。 十四福晋讪讪的一笑,说道:“八嫂言重了。说什么咱们也是亲妯娌,一家人,还请姐姐不要往心里去。府里人不懂规矩,乱说话,姐姐提点的极是,咱们谢谢姐姐还来不及。是妹妹我的不是,没有管教好家里人,先在这里给姐姐赔个不是。往后,这府里管事儿,立规矩的事情还要向八嫂多多请教,倒时候,八嫂可要帮帮妹妹。” 话说的极是谦虚,可是谁不知道八爷府上这方面的人口最是简单,向八福晋学,练“佛门狮子吼”,让老十四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有些明白的人都在心里偷笑。 本来事情是冲着敏弘来得,现在让八福晋一搅和,注意力移开,敏弘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正好看见言谈间隙,十四福晋看过来的眼光,敏弘心里一寒:这个十四福晋对那个不张眼的话是真的上心了。但愿她能以自己老公的未来为重,不要和自己这个小人物计较。 心里正在合计,前面传话来说德娘娘有赏。十四福晋赶紧领着人出门迎接。敏弘随在人群的后面,一同前往。那个侍妾还扭头看敏弘,眼里有着好奇,和嫉妒。敏弘苦笑不已。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省得在这里劳心费神! 夜宴原本是男人在外院,女人在内院。但是前边穿过话儿来,都是一家人,没的那么多规矩。于是又都合到了一起。敏弘随着人群找胤?,远远的就看见胤?站在一边正在和八阿哥说笑。看到敏弘向这边走来,点点头。敏弘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什么时候胤?和老八这么熟了。虽然老八这两年不着康熙的待见,但是朝堂里的势力是一点没有缩减,而且暗中还有扩大的趋势。看老九财源滚滚就知道了。难道,胤?不怕十四误会吗?还是他另有打算?心里想着,脚下却一点也不敢怠慢,踩着花盆底小心快步的走着。 平常在府里很少穿这种东西,出门的机会又不多,来了这么久了,还是凭着穿高跟鞋的经验走路,多少有些别扭。 宴会男人们围成半圈做着,旁边的位置留给福晋,其他带来的女人都在外面再围成半圈,各自守着各自的男主人。胤?在敏弘来处的对面,从敏弘的方向向胤?走去,要横穿过酒宴。不过因为并不是一个人单独的行为,现在大家都在找自己家里的男主人,难免有些乱。敏弘并没有觉得招谁注意了。灯火通明中,只觉得胤?看过来得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叹,心里也是分外的受用。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脚底下多了什么土坷垃之类的东西,还是别的,反正一拌蒜,敏弘眼前一花,就在这美丽惊艳的目光中,依稀仿佛大地就像立起来了似的,扑面而来。耳边喧闹的宴会突的安静了。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轻笑了一下,接着,或轻或重的笑声此起彼伏,直至变成哄堂大笑。 敏弘伏在地上,“四脚朝地”,眼睛看着脸下面的红地毯,在笑声中逐渐找回了神志——摔倒了,而且摔倒在宴会的中间位置。可以概括一下——糗大了! 不必急着爬起来。脸被手臂护住了,手掌大概咯着了,但是地毯厚实,应该不会碰破。感觉了一下,右脚好像没鞋了。这是个大问题。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还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胤?没有过来扶她,东道主也没有差人来扶。敏弘两手支起身子,扫了一眼眉开眼笑的众人,自己也乐了。索性甩开脚上的另一只鞋,动作中加了几分混劲儿。走到十四福晋面前,福了福身子,说道:“让福晋和阿哥见笑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么大的场面,吓坏了。您看,我的鞋也坏了,福晋能不能——” 十四福晋连忙止住笑说道:“妹子不要客气。莫要客气。秋月,快带十八阿哥的夫人下去换鞋去。” 红地毯上两只素白色缀粉色绒球的鞋子,一左一右的扔着,其中一只的底子——已经掉了。 因为头发也摔的有点散乱,所以还花了些时间梳了梳头。等到敏弘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了一会儿。悄悄的坐在胤?的旁边,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胤?恍若未觉,还自顾自的喝着酒。敏弘真想拿着酒壶敲他一顿。正在生气,敬酒的小十六已经走了,胤?坐下来,手伸到桌子下面,轻轻的握了握敏弘的手,又拍了拍,便收了回去。罢了,这么诡异的气氛,回去再说吧。敏弘刚想到这里,胤?已经正大光明的扭过头看她。众人刷的静了下来,抻脖瞪眼,皆是一幅看戏的样子。 就见胤?责备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丢人!”就气呼呼的扭了回去。声音不大,足够每个人听清楚的。当即有几道幸灾乐祸的眼光投了过来。 敏弘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瞅着胤?,檀口微张,却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欲掉不掉的样子,真是可人疼!终于咽下这口气,反向背过身生生的挤掉眼泪。就在扭头的刹那,敏弘看到十四阿哥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那边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英雄护花。 十阿哥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小十八,你这可就不对了。好好的美人儿,别说摔个大马趴,就是磕个鼻青脸肿,咱们当爷们的不也得宠着护着吗!这小鼻子小眼儿的事情可不是爷们儿干的。来来来,你把这杯喝了,赶紧给弟妹到声歉!弟妹也喝一杯,算是压惊了。” 敏弘心说,你会不会劝啊!他说我丢人,你就粗门大嗓的嚷嚷,说我摔了个大马趴!怎么着,还想让我摔个“鼻青脸肿”? 小十八站了起来,闷声不响的一口干了,亮了亮杯底,气呼呼的坐下。敏弘随胤?站起来,也饮尽杯中酒,没有胤?的指示,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尴尬的站在那里。纵然知道他在演戏,心里也不是滋味。半低了头,雪白的牙齿紧咬了下唇,半天才平复了心情。她却不知道,这个咬唇的动作看在众人眼里,却有别样的风情。 再说敏弘,等了一会儿,见胤?不说话,这才观察着胤?的反应,小心翼翼的坐下,一幅娇怯受气的模样。暗地里早把后槽牙挫烂:管你什么烂理由,回去咱们走着瞧!简截地说,小十八终究没有把敏弘赶到一边侍妾的位置上,仍然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十四阿哥似乎松了口气,哈哈一笑,举着酒杯,善尽地主之谊。席间又热络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79章 敏弘低头坐在旁边,听他们的谈话,随着聊天的深入,胤?隐隐约约露出遁世的想法。十阿哥好奇的说:“小十八,你才多大?兄弟中,皇阿玛最喜爱你了。虽然一直没有册封,可是其他兄弟不也都没有么!要说赏赐,有咱们兄弟的,就一定有你的;有你的却不一定有咱们的。就说皇阿玛赏你那宅子吧,和四哥八哥的差不多,又赐给你那么多丫头太监,不就是看你用心做事嘛!你现在说什么引退!做哥哥的知道,你心里有人,可是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就不想想皇阿玛和额娘!你可太让咱们失望了。”十阿哥嗓门大,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八阿哥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前儿,台湾朱一贵闹事,早先听说皇阿玛希望十八弟去处理,后来就没了下文。莫非十八弟另有想法?” 席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十八阿哥真的要让出兵部的位置吗? 西北正在打仗,十四阿哥和八阿哥若即若离。朝堂之上已经有一股独立的十四党在若明若暗的活动。在这个关口,谁把着兵部,谁就抓住了西北的军脉!胤?自然是十四党的。但是,谁都明白,以十八阿哥的脾气能这样为十四明目张胆的出头卖命,只有一个可能——那个酷似十八福晋的女人。但是,看今天十八阿哥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已经是相当的不耐烦,这宠爱估计也快到头。这个女人能起的作用看来是有限了。 十四关心的是皇阿玛见过牛婶的态度,结果已经很让他失望了。现在看见十八对牛婶的反应,心中又多了层忧虑。如果十八真的不在乎这个女人了,自己和十八的联盟还能持续吗?亦或,有更好的条件在等着小十八?那又会是谁呢? 十四环顾四周,眼光落在八阿哥身上。想起一年来,年庚尧对自己的牵制,多数都会和老八老九在自己和小十八那里碰钉子之后发生,难道说……。这年庚尧虽说是四哥的门人,可是暗中私通八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这川陕总督的职位,听说八哥也出了不少力气。以老八的性格,怎么会白做这笔生意?!如果老八控制了年庚尧,自己的粮道就等于握在老八手里。如果在控制了兵部,……,自己这个大将军王可就真剩下一个花架子了。 一番思量下来,十四突然意识到,他要么抓住小十八,要么抓住兵部。但是看小十八现在的状态,如果他连这个女人都不在乎了,控制他怕是很难。幸运的是,以自己现在的势力,在朝中找几个心腹也不是很难 他这里正在思量,那边已经热闹的挽留了起来。看来,小十八真的是铁了心的要走,九阿哥说:“十八弟倒是难得的痴心人儿。你九哥别的本事没有,照顾弟弟的生活还是可以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十四此时疑心生暗鬼,普普通通的一句客气话,他竟然想:那么多弟弟,他老九不照顾,偏偏对小十八这么好。难道老八又有什么企图。 十七阿哥倒是直接,问道:“十八弟既然去意已坚,不知这兵部的事情怎样安排?皇阿玛可有圣谕。” 十八沉吟着,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老八,说道:“我最近身体极为不好,兵部事务繁忙,已经力不从心。皇阿玛的意思也让我多有些时间将养将养。至于部里的事情,皇阿玛尚无圣谕,不过,我前几天听口气,似乎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台湾的叛乱平定下来,同时保证西北的局面。因此,皇阿玛希望有个有魄力又稳妥的人来做。估计人选就在这几日,能定下来。” 敏弘在旁边听着。眼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一点也不想吃。一来太过油腻,二来刚才摔的身上疼的难受,火烧火燎的,急急想着找个地方看看怎么回事。后来,又听见老十说胤?在别处还有一套宅子,“存储”了不少宫里赏下来的女人和太监。因为这事儿从来没听胤?提过,就算知道他是好意,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几把火心头一烧,看他们兄弟虚情假意,相互试探,愈发的不耐烦。 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十八讲话,知道他除了为自己着想,根本不可能为十四和老八好。但是,这一次他真的要让出位置,让他们狗咬狗吗?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耐烦极了,正好胤?走出去敬酒,敏弘半托着腮帮子,向天翻白眼。女人喝起酒来,也很吓人。那边十四的几个蒙古侍妾已经“豪气冲天”的喝了起来。老十早就忘了十八的事情,拽着老九闹了起来。十四福晋冷眼旁观,稳稳当当的和几个大阿哥的福晋们聊天。那份架势仿佛她现在已经母仪天下了。八福晋自然连连冷笑,时不时的刺两下。十三福晋坐在十三阿哥身边,低着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也不多说话。只是看十三阿哥的眼神,似乎更多的在揣摩其他阿哥的心思和想法。十八和老八,十二,十四,十六在一起说话,相当的热络。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他们几个自在说话。偶尔,会有人往敏弘这边看看,可惜,玉敏弘又饿又渴,一桌子饭菜,竟无处下箸!哪里管的上谁在看她。 正在这时,古利娜,就是据说很受宠的侍妾端着杯子,拿着酒壶走到敏弘面前。五官分明的脸庞因为喝酒多了许多艳红,显得分外妖娆,“小妹一直仰慕姐姐,今日得见,也很荣幸。不知道姐姐能不能赏杯酒喝?” 她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多人停下了谈话,扭头看了过来。屋里立刻安静了不少。 前面讲过,敏弘有三怒:困了,饿了,累了。凡遇此三种情形,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不顺心,就会变成山上的强盗,好了就豪情万丈,坏了就火冒万丈,胤?说,那是神经病!今天,让古丽娜赶上了。 刚才,敏弘就怀疑自己摔那一跤,是被人使了绊子。仔细想想,方才只有古丽娜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自己是中了别人的道儿了,除了这个古丽娜,其他人的机会太小了。此时,看见她过来了,敏弘的心里就没有存善念,不太想给她这个面子。 古丽娜也不废话,端起了酒杯,一扬脖儿,干了。亮了亮杯底,放在了桌上。这叫先干为敬。 敏弘有心使坏,想拿金庸在《笑傲江湖》里的那一段酒评吓唬吓唬古丽娜。可是看古丽娜没有任何花活,干脆的喝了,心里也暗暗叫好。不管人怎么样,至少酒品不错。敏弘也糊涂,她都不想想,人家是蒙古人,喝酒就跟她喝茶一样。反正,敏弘假斯文的翘起兰花指,捏了酒杯,半掩了一下,咕咚,一口就喝干了。 酒刚下肚,没什么感觉。数三下,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她一直都没吃东西。可能十四的口重,家里做饭,连素菜都狠命的放油,敏弘是一口也吃不下。空腹喝酒,胃里可想而知。 古丽娜看了,点点头,刷刷,又连干两杯。这才笑着说,“姐姐美人,妹妹心里羡慕,先干三杯,聊表寸心。” 敏弘笑说:“这个可担待不起。夫人请了。”两次,两杯酒就见底了。 喝的是古丽娜端过来的酒,三杯喝完了,敏弘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和自己这桌的酒不大一样呢?狐疑的看看古丽娜的酒壶,又看看自己的酒壶,再看看古丽娜。 古丽娜说:“姐姐好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不同。这酒是我从家乡带来,汗父给我做嫁妆的。当初,十四爷也没敢象姐姐这样连喝三杯呢!”说完,咯咯咯的娇笑起来。看来,她也有点高了。 敏弘点点头,说:“我说怎么人突然多了呢!”甩甩脑袋,使劲闭眼,眼前才又清明起来。 “好香啊!”十阿哥走过来,耸了耸鼻子,突然说。“哪里来得香气?” 坐在旁边的八福晋也跟着说了句,“是啊!好象是花香?十四叔,您这是种的什么花?” 这里是宴会场所,又不是后花园,哪里来得花草!周围的人们也注意到了味道,开始四处寻找。 敏弘睁开眼睛,眼睛是清楚了,脑袋开始晕,知道自己不行了。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晃悠,左右一歪,手一搭,被一双大手握住。努力的看看,好象不是胤?? 但是,很熟悉呀!冲那人一笑,说道:“好吵啊!” 那人却低下头来,凑到她的耳边闻了闻,说:“好香!”细长的眸子黑亮黑亮的。 敏弘觉得头更晕了,身上一热,却是落入了那人的怀里。人们在寻找味道的来源,谁也没注意这里。古丽娜也被香气吸引,扭过身去寻找。那双手的主人趁了机会,悄悄的把敏弘带出去。大厅另一头,相互敬酒聊天正热闹的十四和十八,不约而同的看了这边一眼,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聊了起来。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敏弘被酒烧的火热,忍不住解开领口。凉风一吹,酒意被浇醒几分。这才看到自己和十七阿哥胤礼正坐在园子里的某个地方,四周都是黑黢黢的树影,也不知道是哪里,又是怎么过来的。忍不住抬头问道:“胤礼,我们怎么来这里了?”话音未落,嘴就被一个温热的肉肉的东西堵住。 天哪,这要是被胤?看到了,非得大卸八块不可!敏弘手忙脚乱的试图推开胤礼,无奈酒精中毒,全身无力,软绵绵的倒在胤礼的怀里,任他肆意的在自己脸上身上流连。微微的凉风提醒半醉的敏弘,上衣已经被解开了。粗重炽热的呼吸和一股股的酒气,熏得敏弘几度想晕过去。胤礼湿濡的吻和火热的手挑起敏弘最基本的反应,再加上酒精的烧灼,忍不住轻轻的呻吟起来,身子四处摆动着,想要寻一处凉快的地方。胤礼却被刺激的按耐不住,长腿一跨,就压在了敏弘的身上。手已经慢慢的探了下去。 “胤?……”神志不清的敏弘含混的叫着心中的名字,胤礼一愣,火热的情欲霎时浇熄了一半。手再也移动不下去。停了一会儿,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终究不愿意强迫她。站起身来,又帮她穿好衣服,揽在怀里,抬头看着墨兰的天空,轻轻拍着敏弘,前后摇动着。怀中传来隐隐的鼾声,胤礼真希望此刻就是永久。 敏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的床上了。外面天光大亮,周围一个人儿都没有。忍住欲裂的头痛,昨天晚上的事情七七八八的钻进脑子里,胤礼的呼吸和火热似乎还在身上残留着。忍不住“呀”的一声,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事情甩没了。后来……后来好像就没了!睡着了?晕了? 肚子骨碌碌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 在乐儿的伺候下,吃了点东西,知道胤?去打布库了。让乐儿准备了洗澡水,洗了洗身子,总算是清爽些。敏弘又躺下,开始第二轮的头晕和昏睡。 半梦半醒的时候,被胤?弄醒,闻着浑身的汗臭和牲畜味儿,也知道这家伙干什么去了。想到和胤礼的事情,是什么味道也得忍着。胤?的动作很粗鲁,敏弘忍不住低低的哭起来。胤?这才放慢了动作,轻轻的吻去敏弘的眼泪,等了等,才又开始冲刺。不管怎样,这家伙体力一流,技术一流,到最后敏弘几乎一叠声的在求他。胤?才说:“说,你是我的!是我胤祥的人!” “是,是,……,啊……,我,我是你的,快点……,是胤祥的人。” “一辈子都是!” “呵……一辈子都是!” “死了也是!” “嗯……死了也是!啊……” 当头疼退去,更难受的是身子上的不舒服。虽然胤?后来放慢了动作,可是伤害总是有的。 敏弘赫然想到,这家伙究竟是婚内墙贱还是家庭暴力?但是,不管哪个,自己都被侵犯了。 扭头看看旁边的他,睡得倒是不错。可是那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让敏弘的怨念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用不知者不罪为他免责吧! 话虽如此说,心里还是有圪塔。又想起老十说得那些话,和席间受到的委屈。再说了,如果不是胤?故意放自己单,至于被灌醉了,让十七占便宜吗?越想越觉的委屈,所有的错误都成了胤?的责任,背过身去,开始默默的掉眼泪。一面怨胤?,一面还讨厌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依赖一个人? 醉酒刚过,脑子还不太清楚,又被伤心一搅和,开始胡思乱想:胤?是不是真的烦自己了?以前自己还在他面前表演过真人秀呢,他当时就挺反感的。现在新鲜劲过去了,是不是又记起来,开始和自己算账了?自己来到这里,即没开店赚钱,也没帮着他们争权夺位,还扯着胤?的后退,间接的让他放弃了江山,现在,他一定后悔了!要是他烦了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被人看扁了。哼!想我玉敏弘也是一个堂堂白领,大不了走出去,就不信没有自己的世界。我当牛婶的时候,不也很好嘛!用不着他来关心。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会儿满心的不在乎,一会儿想起两人的恩爱,又心疼的扑簌扑簌掉眼泪。一个人的独角戏,敏弘演的倒是热闹!胤?睡得深沉,浑然不觉敏弘这里的伤心。玉敏弘扭过头去,看见自己这么大的动静胤?都没感觉,心里更生气了。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不肯闹出更大的动静,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吃下这个闷亏,现在先不理他。 屋里静悄悄的,胤?熟睡的鼾声显得越发的明显。敏弘随着胤?的鼾声心里的火气忽忽的往外冒。真恨不得立刻把他摇醒。克制住自己,敏弘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试着起起身子,这家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下半身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好容易才适应了状况,悄悄的起身出来。 胤?为人极为谨慎,为了防止疏忽的时候被别人听到不该听的话,打破了一般外室留着伺候的人的规矩。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是独自一个人睡,生怕别人听着他的梦话。和敏弘在一起后,因为两个人常在一起念叨些往事,常常整个内院都不留人。有了自己的府邸以后,敏弘也很欣赏他的这个习惯,按照西方打铃叫人的方式,设计了机关,有事拉下机括,乐儿或者核桃就会过来,没事的时候都在外院或者自己的屋子里忙活,不会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 章节目录 第80章 所以,敏弘出来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拉疼了身子,火气又拱了上来,索性扔了这些华丽的衣服,一头扎进衣柜,倒腾出几件当牛婶时留下的棉布衣服穿上,方才觉得舒服些。 帐幔已经阖上了,隐隐传来胤?的鼾声。扒了扒头发,敏弘穿上自己的绣花鞋,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刚跨出内院,迎面就碰见乐儿和核桃。两个人赶紧过来见礼。 敏弘看见核桃,想起一件事来。叫起之后,说道:“核桃,我要出去走走。十八爷正睡着呢,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乐儿孩子还小,也别跟我乱走了,就留下看家吧。麻烦你陪我一趟吧?” “不敢,奴才可担待不起!”核桃心里有点纳闷。不过也知道,别说陪着出去走走了,就是敏主子说把他撵走,十八爷都不会有二话的。很利索的跟着敏弘就出去了。 乐儿看着两人的背影,对保旺说:“我怎么觉得敏主子有点怪怪的。别又算计什么呢吧?” 保旺说:“不会吧!敏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算计过谁啊!” 乐儿说:“啧,你不懂。那是她不在乎。我瞅着自打从十四爷府上回来,主子的反应就不对。别说昨儿晚上,敏主子喝的烂醉,十八爷气得那个模样。就说今儿早上,我就瞅着爷好像脾气不太好。你知道吗?十八爷上午刚回来那会儿,我去伺候,敏主子还睡呢。十八爷好像看见什么似的,牙齿咬的咯蹦蹦的,我都快吓死了!哎呀,不会十八爷欺负敏主子,主子受不了要逃走了吧!” “别胡沁了!”保旺瞪了自己媳妇一眼,怎么跟敏主子一样神经兮兮的。“十八爷那么大度的一个人儿,能为芝麻大的事儿欺负一个女人?再说了敏主子那是什么人儿!要说欺负,我看是十八爷被欺负才对!” 他们夫妻俩个在这里唠闲嗑,敏弘带着核桃到了前门四处遛达,一边遛达一边还向路边卖东西的打听,“劳驾,问一下,那个皇上赏给十八爷的宅子怎么走?” 核桃突然明白为什么敏主子指名道姓的把自己带出来。正琢磨要不要装糊涂,一抬头,看见敏弘正偏着头瞅他,看见他看过来了,咧嘴一笑。把核桃吓的一哆嗦,不知道这位主子心里在计算什么。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害自己,但是大家都见识过十八爷被整的惨兮兮的样子,落到自己头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核桃深知十八爷藏着玉敏弘,不欲为人知的心思,如果自己就任她这么大庭广众的四处打听,这得惊动多少人啊! 心里计量已定,刚要说话。敏弘一摆手,“诶——,你不用说。我也不听。你前面走路,我跟着你,绕个圈,咱们就回家。” 敢情,她就是想认认路。也好,这样追究起来,反正自己也没带路,这通天大道的,走到门口还不许人家看看。核桃前面引路,敏弘跟在后面就奔向胤?的“金屋”。 敏弘就是心血来潮,想自己来看看。知道胤?瞒着自己,如果直接让核桃带路难免会为难,这才旁敲侧击,让核桃带路。打算着,等自己认路以后,有机会再来看看。可是到了以后,敏弘看着雄伟恢弘的宅子,突然觉得自己那里就像二奶一样见不得人。瞅着眼前的大宅生气。回头打发核桃先回去,自己打算再遛遛。警告核桃不可以泄露自己的行踪之后,两人统一口径,就说人多走散了。方才放核桃回去。 敏弘虽然生气,可是也没打算跟这个宅子发生什么瓜葛。谁料道,人算不如天算。刚来到府邸的门口侧门,打从门里噌的蹿出来一个人,咚的一声,正好撞在敏弘身上。 敏弘昨天摔的不轻,手脚肘关节的地方其实已经有了青肿,后来有被胤?折腾了半天,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疼的。明明看见有个人撞了过来,生生的就是躲不开。哎哟一声,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上。 那个人闪得到快,身子甫一触地,立刻弹到一边去。 敏弘比较惨,当了肉垫不说,两手本能的撑住身体的时候,左手好像还戳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韧带?坐在地上,也管不了体面问题,右手托着左手手腕,咝咝的倒吸气! “姑娘?你没事吧!”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敏弘心情极为糟糕,有这么倒霉的吗?路过也可以被大活人砸着?也不知道是怒是羞,竟然硬生生的咽了眼泪,一心看着自己的手腕。除了疼什么都不知道了。 “抓住他!”门里又窜出来一帮人。有男有女,围了一大圈。敏弘勉强看看身边那个年轻男人,已经拉开架势,左右比划着,大概想冲出去。 呼啦,涌上来一帮人。打什么呀,压都压死了。敏弘昏过去之前这样想。 敏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草垛上,环顾了四周,大概是柴房一类的屋子。旁边躺着一个人,仰面朝天,双手垫在脑后面,嘴里含着一根草,一颤一颤的。 手腕子已经肿了,钻心的疼,可是,这个时候还是活命要紧。大概是看自己受了伤,所以没有上绑。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又触动了下身的不舒服,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人扭过头来,看着她说:“醒了?” 调整着坐好,敏弘说:“你是谁?” 两个人几番回合下来,敏弘才知道这是一个小偷,而且自诩偷艺卓绝,开锁技术一流。 “那你怎么被别人发现的?”敏弘有点好奇,两个人不打不相识。 小偷说:“哼,就凭他们,也配!我根本就没想偷这家儿。你别看这儿深宅大院的,又是皇上赏的。其实,满京城谁不知道,十八阿哥好东西都往牛婶那里搬。这儿——饿不死就行了。” 敏弘脸红了红,自己还挺有名的。那人继续说:“想我偷儿这辈子偷来偷去,也就是那么些东西。虽然从来没失过手,可是怎么想怎么窝囊。你说我什么锁开不了?怎么就只能偷个财主富汉之类的。” “啊?你还想偷皇上?”敏弘听得有趣,这个人想法真出格,和自己有的拼。 偷儿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我还真穿着当官的那身衣服在皇城那边转过。后来我发现,偷紫禁城光会开锁不行,还得会打人。那守门的,乌泱乌泱的。一人一苍蝇拍,保准连苍蝇都飞不进。我哪有那本事。可是,你说就这么算了吧,我也不甘心。”偷儿说着。敏弘立刻想起午门那些穿黄马褂的侍卫们举着苍蝇拍儿站着的样子。如果胤?他们也举着苍蝇拍上朝,估计苍蝇就该绝种了? 敏弘走了会儿神,偷儿还在念叨,会过劲来得时候,就听偷儿说:“你说这十八阿哥府好歹也是皇上赏得不是?又管的不严,没那么多人,我就站门儿那看看锁,弄弄就开了。我就好奇啊,也没多想,就进来了。” 敏弘接话说:“是啊!人家又没请你,你就这么进来,不打你打谁啊!” 偷儿静默了一下,强辩道:“哼!那女子叫的跟鸡猫子似的,吓了我一跳。这腿脚就不听使唤的往外跑。”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兴奋了起来:“你说这十八阿哥,放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好好享用,天天守着牛婶那个大老娘们儿,有什么意思!” 敏弘刷的冒了一头黑线——俺比你至少小三百岁!敏弘不想在孤男寡女的情况下讨论男女问题,换个话题问道:“他们怎么没绑你?” “谁说的!绑了!”偷儿划划手臂,说:“不过,谁能绑的住咱!” “那人家就不打你?” “咱命好呗!”偷儿兴奋的说:“他们抓着你我的时候,本来是要打一顿扔出去的。可是谁成想,后脚儿那个十八阿哥就骑着马过来了。我在门里听着好像是找什么人。大概是没找着,转身就走了。不过把他身边的那个太监留下来了,好像要管管,不要这么闹腾的意思。那阿哥走了之后,从内院出来几个女的,听说人已经走了,好像还挺失望的,一个劲的给那个太监塞钱,想着他能在那个阿哥面前说上点好话。这不,就没人理咱们了吗?” 敏弘觉得事情很严重:“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万一他们想起来,有要打我们怎么办?” 偷儿说:“啧,你这人真没良心啊!我这不是看你冤枉想带你走嘛。你跟挺尸似的躺在那儿,万一要是死了,我扛出去冤枉不说,多晦气!” “呸呸呸!”敏弘怒斥:“我福大命大,谁死了,我也死不了!快点儿!现在我醒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说走就走。偷儿三下五除二开了门,蹑手蹑脚的出去了。虽是逃命,但是和贼在一起,做贼的感觉还真强烈。全身紧张的汗毛孔都炸起来了。以前做过盗窃案的辩护律师,这一次不知道谁能为自己辩护?! 胡思乱想着,连手上的伤都无暇顾及。 柴房在内院的后面,穿过几道门,到了后花园,要出去的时候,敏弘突然站住了。极端紧张下,人难免变态。 敏弘对偷儿说:“你有没有本事带着没偷过东西的人偷东西?” 偷儿正经的想了想说:“没有。这个挺难!” 敏弘说:“你看,天也黑了。这府里守卫又不严。反正你手里又没有大门,我们四处逛逛,看看这皇上赏的王爷府跟平常人家有什么不同,怎么样?” 偷儿惊道:“好啊!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你这人不错,等出去你就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当贼,怎么样?” 敏弘也不慌,说:“想的美!你先带我逛逛这宅子再说吧!” 偷儿的本事果然不一般,一路穿堂过室,畅通无阻。 人都哪儿去了? 再说,核桃回去以后,越想越不对劲。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敏主子唬晕了。怎么能自己先回来呢?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才对啊! 刚明白过来,那边十八阿哥听说他回来了,已经赶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劈头就问:“夫人呢?” 等到核桃老老实实的招供完,胤?已经认蹬上马,带着侍卫冲了出去。城里面,虽说天晚了人少,可是也不能骑得太快。核桃手脚还算利索,总算知道地方,抄小路追了过去。赶到的时候正好碰见胤?,遥遥瞅见门口一阵喧哗,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正往宅子里走。 那里面有人认得胤?,赶紧行礼。胤?一手勒马,一手持鞭,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女人来府里。”那帮人莫名其妙,小偷倒是有两个,一男一女,十八爷这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有贼呢? 有人说:“回爷的话,这不,刚逮着两个小偷,一男一女。” 胤?也不好说自己找的是敏弘。但是,在他看来,如果敏弘来过,一定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的,这里不可能还抓什么小偷!遂哼了一声,也不多说,拨转马头就要走。想了想,又对核桃说,“你去管管,别没大没小的瞎闹腾,吵吵什么!”扬鞭催马,匆匆的走了。 这事儿对核桃是个美差,皇上分过来六个宫女,还有从内务府拨过来的丫头,女人也算不少了,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十八阿哥这一个小老爷们儿。这帮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都认为“牛婶”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十八阿哥迟早会回来。这里又管的松,家里有点背景的,都通过人往里面送钱,指望着有一天能变成王爷福晋。作为两府沟通的重要人物,钱是哗哗的往核桃口袋里流。 按照胤?的吩咐,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立规矩。先把人聚到一起。首先就得问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听说有贼,就着人去提人。和敏弘他们逃走的时间也就是个前后脚儿的事儿。刚刚错开,两拨人谁也没看见谁。敏弘还纳闷儿呢?怎么没人?人都到前面被核桃训话呢! 走了贼,核桃一点儿不急,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偷的?先紧着自己摆摆威风。 核桃摆够威风,又搜查了屋子,?了些金银财物,还有就是书房里的一封信。带着东西回去向胤?交差。 敏弘两个人一路巡游,除了大就是大,没什么好看的。有几间大点的房子,看摆设应该是女人住得地方,敏弘猜测,这里可能就是那几个皇上赏的人住得。看来各自家里的背景都不太一样,有的各种宝贝齐齐全全,可以和八福晋的堂屋比美;有的相形之下就有些寒酸。偷儿的品位比较奇怪,进了一间屋子,四处嗅嗅,竟赖着不肯走。敏弘当时都快被熏晕了——谁的脚丫子这么臭! 捂着鼻子,揪着偷儿逃了出去。走了老远了,臭味还不散,好像是从偷儿身上发出来的! 偷儿看她停住脚步,上下的打量自己,才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说道:“幸亏我手快,带了出来。不然,就让你搅和了。”呕,敏弘终于忍不住了,弯下腰大吐特吐。好臭的三寸弓鞋,她就不知道洗洗晒晒吗! 偷儿顺了不少值钱的宝贝。敏弘考虑到有些宫里的东西还是属于自己老公的,就“好心”的建议偷儿多拿些大路货,省得事发以后,变卖这些东西的时候被官府抓了。偷儿觉得也对,但是坚持认为自己应当弄点纪念品。敏弘答应帮他想主意,两个人最后来到了书房。看着笔墨纸砚,敏弘突然来了主意,说道:“偷儿,我们给这屋子的主人写封信,你再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弄个名声,怎么样?” 偷儿说:“嗯,不错。可是我不认字啊。再说,起什么名字呢?” 敏弘说:“我帮你写!这名字嘛,就叫——”敏弘看了看偷儿,黑灯瞎火看不太清楚。不过轮廓倒是纤细的很,有点儿象水浒里时迁的影子。又想起刚才他的癖好,说道:“诶,你那么喜欢闻女人香,自然是个倜傥人物,不如起个风流些的名字,日后也叫得响亮!” 偷儿说:“这名字还有这么大的说法?你学问真多。可惜俺从小没爹没娘,学不来这些。不如你来定好了。” 敏弘暗中偷笑,说:“就叫楚留香,外号盗帅,如何?” 小偷蒙查查:“又是香,又是帅的,是女人的名字吧!你别唬我!” 敏弘说:“谁唬你了,外号说明你是贼偷这一行的元帅,老大,第一!这‘楚’嘛,自然说你这个人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玉树临风;这‘留香’二字就更明白了,是说你喜欢女人的留下来的‘香’味。难道不好吗?意思是说,你作为贼偷的老大,人潇洒,技术好,还闻香识女人。” 小偷更晕了,“啥叫闻香识女人?” 敏弘说:“就是你一闻刚才那味道,就能说出这个女人大概的样子。哎呀,未必很准,但我有信心,只要你每次进人家门儿的时候,多留心,多闻闻,自然就辨别的出来!” 小偷乐的合不拢嘴儿:“你可说道俺的心坎里了。不用练,我现在就能跟你说说穿着鞋的女人长什么样!”说完就要掏出鞋子献宝。敏弘赶紧拉住他,“以后,以后再说。咱们不是还要写信呢吗?” “嗯,也对!你说吧,咋写?”小偷现在对这个女秀才佩服的不行不行的。 敏弘想了想说:“这样——” “十八阿哥台鉴:”想了想,太便宜他了,顺手划掉台鉴,改成“太监”,全文如下: 十八阿哥太监: 古有金屋藏娇,今有阿哥储美。府内玉人无,个个香飘百里。楚某怀怜香之心,取美人弓鞋一只。时常赏玩,聊作纪念。 绿轩窗冷,玉簟枕寒。明月佳人闺怨,悠悠太息不忍。楚某亦有惜玉之意,诸般宝贝留与美人把玩儿,聊解深闺寂寞。 最后,忠告一句: 你丫太不是东西了,占着这么多女人不用,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娶不到老婆!站着茅坑不xx,美死你了!丫挺的! 签名:踏明月,乘清风 盗帅楚留香(字) 想了想,敏弘又扯了张纸,把最后两行签名写下来,又摸了桌头的一块印章石,以后让偷儿刻个章,完事儿后,盖个戳就行了。也不耽误事儿。跟着偷儿——不,从今往后该叫楚留香了,出门去也。 临走,偷儿还说呢:“我就觉得你最后一句写的特别好!真解气!哼哼,这天底下,还没有偷儿能象我楚留香一样敢骂皇子的!” 再说核桃,拿着罪证回到胤?的住处。胤?正烦躁的在堂屋里踱来踱去,天都黑了,人哪里去了?莫非,她真的生气,跑了?不会吧?胤?心里乱哄哄的。 昨天赶过去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胤礼正从敏弘身上起来,又搂又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完结篇。只觉得,火气腾腾的向嗓子眼儿窜,什么计划安排全忘了。可是十四这边的园子看着不大,道路弯弯绕绕,七扭八拐赶到的时候,敏弘已经衣衫整齐的在胤礼怀里睡着了。二话不说,上去就和胤礼干了一架。惊动了堂前喝酒的几个兄弟,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回来以后,敏弘睡得深沉。胤?憋了一肚子火儿,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打拳跑马。谁知道,回来以后,无意中从敏弘半敞的衣襟处,看到她胸口和******上淡淡的吻痕,所有的理智都灰飞烟灭了。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一门心思的想把那些痕迹磨掉,换上自己的。就有了后来敏弘自己所谓的“婚内墙贱行为”。 其实敏弘的不舒服和挣扎,胤?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看着敏弘难受,他才能觉得舒服些。后来,敏弘背过身子,偷偷的哭,他也不是没有心软过。但是,那几个吻痕总是在脑子里晃呀晃,心口堵得难受,索性背过去,不理了。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81章 再说核桃,看见胤?神色不定,也不敢打扰,悄悄的把书信放到桌子上,想着等主子心情好了再看。 胤?问道:“那是什么?” 核桃说:“回爷的话,是那边招贼,没抓着,只在书房里,有这么一封贼偷儿留下的信!”想想就觉得好笑,这贼还写信。 胤?没在意,挥挥手,让核桃下去。看着核桃出了门,胤?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转身拿了随身的宝剑,就要再出门。刚经过书桌,无意中眼风一扫——啊! “十八阿哥胤?亲启”——-敏弘的字体! “核桃,核桃!”堂屋里传出胤?高亢的喊声,核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进来。胤?劈头就问那边贼偷的情况,当听说是一男一女的时候,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后来听说那个女的手腕似乎带伤,眼睛不由得一亮,叫人备马,旋风一般冲出府邸。 晚上,前门附近还是热闹非凡,烟花之地,红灯高悬;各色小吃的叫卖声吸引着夜游之人。胤?引马在人流中穿行。穿过热闹繁华地,转过一个弯,远远的看见杏林堂三个字。大门已经关了,但是门缝里还有灯光透出来。叫人上去叫门。还是那个童子来开门。 胤?按住焦急,拱手施:“小先生有礼了。事急从权,请问有没有看见我家夫人!”胤?的脑门已经隐隐冒出一层细汗! 童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扭头冲屋里说:“师傅,是牛婶的相公!” 胤?心里急,来没来过,你给我一个话,别让我在这里等着啊!看着端上来的茶,咕咚,一扬脖儿,全喝了。 过了一会儿,陈大夫才踢踢踏踏的出来,看着胤?,笑嘻嘻的一拱手,“牛婶他相公,找媳妇儿来了? 胤?脸一红,低下头,端起杯子,发现已经空了,又放下。 陈大夫还说呢:“这过日子是难免有个磕磕绊绊,当男人的,忍忍就过去了。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这要是欺负女人就更不对了。虽然牛婶刚才没说什么,可以我三十多年行医的经验看,这回他相公你可是不对。这女人啊!最怕这个。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胤?心说:你这都是什么行医经验啊!人家夫妻的事情你搭眼一瞅就知道?被人说破,脸更红了。觉得不能再让他说下去,清咳一声,拱手说道:“承教了。不过,还请先生让我家娘子出来吧!”看来是替敏弘当说客的。 陈大夫两手一摊:“她不在我这里!” 啊?不在?那你说得那么热闹!胤?腾的就站起来了。 陈大夫倒是沉得住气,低头呷口茶,慢慢悠悠的说:“她呢,手腕被抻着了。我给她正正骨位,包扎好后,他们就走了。” 他们? “啊,对啊!牛婶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呵呵,挺精神的。哎呀,女人啊,行走江湖,挺不容易的。身边就应该有个护着的。我看那小伙子行,有两把刷子。他相公,你不用担心,牛婶吃不了亏!” 她是不吃亏!胤?肺都快气炸了,我吃亏!压下火,扯出个笑容,说:“那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陈大夫捋了捋三绺胡须,想想说:“他们来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关了,应该没有出城。可能是找个店住下了吧。不过,我看那个小伙子不象有钱的,牛婶也没带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住!” 话音还没落,胤?转身就要走。陈大夫赶紧叫住他:“等等,牛婶说,你要来了,帮她把诊费交上。她还欠着钱呢!” 看着胤?带着侍卫怒马扬鞭,绝尘而去,童子伸伸舌头说:“先生,您真行,敢这样和皇子说话!” 老陈也有点得意,捏着胡子说:“哼,谁让他欺负咱们大杂院出去的女人!” 胤?不敢惊动官府里的人,只好带着侍卫挨着店的问,折腾了大半宿,人影子也没有摸着。想着敏弘没有带钱,那个小偷儿也没钱,天明的时候他们就算出城,也要先当些银子,留了人手在几家大的当铺门口等着,自己先回去了。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垂头丧气的回了府里。核桃看见了,赶忙迎上来,要说什么。胤?以为又是那边的事,不耐烦的一挥手,径自进去了。核桃站在内院的门口,也不敢跟进去。乐儿听说主子回来了,也赶了过来,看着胤?进去的背影,又看看核桃。后者无奈的摊了摊手,乐儿摇了摇头。各自准备洗漱。屋里的铃声一直没响。 胤?累的筋疲力尽,进了东屋,看着帐子已经放好,也懒得洗漱,满腹的心事,堵在心口,仄仄的脱了靴子,钻进帐子就要睡觉。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消息,唉!嗯?…… 伸手一搭,旁边有人! 胤?蹭的作起来,刷的撩开帐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床上已经有人在睡觉了! 敏弘! 回来了! 自己回来了! 看着敏弘微颤的睫毛,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胤?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是敏弘走丢的那个是梦,还是眼前这个回来的是梦。亦或者,从很久以前就是一个梦,等到天明了,鸡叫了,所有的梦都醒了。自己还是那个怡亲王,躺在冰冷空旷的大屋子里? 胤?呆呆的看着,突然笑了。刚笑了两声,又猛的捂住自己的嘴,闷闷的笑起来。笑着笑着,手慢慢的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敏弘这天折腾的也不轻,还喝了点药,睡得有些昏沉。直到胤?哭起来,敏弘才有点意识。听着声音不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还小心的眯了一条缝。帐子被胤?完全的打开了,烛光洒了进来,敏弘可以看清胤?穿着中衣,坐在自己身边正呜呜的哭。缎子做的衣服在烛光的映衬下,随着胤?起伏的身子闪着点点的柔光。 他怎么哭啦?气得?这么严重! 回来的时候,已经从核桃和乐儿嘴里问出来个七八九,知道那天胤?和胤礼打了一架。而今天胤?跑了半天,找遍了整个北京城,急得快发疯了。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哆嗦。他正常的时候都那么凶,这要疯了,自己还能有好? 敏弘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真是没有危机感,怎么能睡里面!跑都跑不掉。紧着思量该怎么躲灾,竟然找不到一个好方法!后背刷刷的冒冷汗。僵在那里不敢动。 毕竟是男人,不能象女人那样没完没了的哭。过了一会儿,胤?止住哭声。抹抹脸,呆呆的看着敏弘。伸手替她掩好被子。看到带着夹板的手,顿了顿,小心的绕过去,把打卷的被子抚平,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放好了帐子。 敏弘在里面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大眼睛畅快的转了一个圈,隐隐约约听到胤?在外面叫人准备洗漱的声音。还有低声的在向核桃问着什么。慢慢的,敏弘沉入黑暗中,甜甜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吃药,换药,收拾伤口。看着全身青青紫紫的伤痕,敏弘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乐儿笑着说:“主子也太娇嫩了。稍有个磕碰,就这么厉害!难怪十八爷天天都不放心呢!” 敏弘说:“乐儿,早上爷走的时候,心情好吗?” 乐儿抿嘴儿笑着说:“好不好的,我这个做下人的哪里敢揣测!不过,十八爷走的时候吩咐了,今儿啊,您哪里也别去。门口那些侍卫都有爷的口谕,出不去的!”说完利索的为敏弘系好最后一个纽扣。 “啊?这是好,还是坏啊?诶,他是笑着说得,还是很生气的说的?” “不知道。今儿大朝,要准备的事情特别多,爷也是匆匆忙忙吩咐的。” 得!问了跟没问一样。 可是,今天跟楚留香约好了,帮他刻章。不让出去怎么办事儿啊!敏弘让乐儿去忙,自己绕着墙根儿转圈。绕了不知道几圈,一抬头,看见乐儿瞅着自己乐,知道自己的举动都被人看见了。脸刷的就红了,真没面子! 乖乖的进了房间,乐儿守着规矩不进来。敏弘看着四角天空发呆。一定出去!留了个口信,又在小院里转开了。无意中伸手碰到怀里的一样东西,心中一喜,怎么把它忘了呢! 大致猜测了一下现在人们都集中在西面做饭,敏弘悄悄来到东角门,确定左右无人之后,一个冲刺,闪到后花园。 后花园有个后门,平常都锁着。敏弘看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楚留香给的万能钥匙,左手手肘抵着锁头,右手无比艰难的摆持着。还好,她的心眼也灵活,左右试试,总算是打开了。敏弘也顾不得伤痛,刺溜就跑得没了影子。 楚留香一看见敏弘,惊叫道:“哎呀,你家挺有钱哪!好像都是宫里的料子啊!昨天没看出来啊!” 敏弘低头看看自己鹅黄绿的银缎大褂,踏雪白的缂丝压花长袍,好像有些奢侈了。不过偷溜出来的,总不能换回去吧!伸手拍了一下楚留香的头,说道:“我偷的不行吗!诶,你那钥匙还挺好用的。什么锁都能开吗?这北京城的城门行吗?” 偷儿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说道:“那笨锁,都不用我这钥匙。拿根棍儿捅捅就开了。就怕你没那个时间!” 哦!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去刻章。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拿着刻好的章,找了间茶楼,吃点东西。 楚留香问道:“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儿怎么样了?你看,你家老爷也不喜欢你,还打你。我呢,又是个光棍,需要个婆娘。要不趁现在,你回去搜罗点值钱的,我们一起走吧!” 敏弘瞪他一眼说:“谁说我相公不喜欢我!那天是我打他好不好。”上下看看说道:“我没站稳,摔着了。怎么样?!” 楚留香又说:“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怎样说!你说我怎样说!现在我这样说了,以前就是这样说得。你敢说我现在说的和以前不一样!” 楚留香歪鼻子瞪眼,半天没说出话来。 敏弘又说:“我相公对我不错,由着我欺负,从来不生气,你做得到么!做不到吧!那就什么也别说。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是看你投脾气,才跟你一起出来玩儿的。你别惹火了我,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楚留香咂吧咂吧嘴,说:“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凶。连窑子里的姑奶奶都比你温柔。我看,你跟那个牛婶有的比了。” “啊?你也知道牛婶!” “嗨!满京城谁不知道这个泼妇啊!” 正说着,旁边几个像是候补官员模样的人,聊天的话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早上朝堂里的人事变动。大概是十八阿哥调到理藩院,十七阿哥从军前调回,入兵部主事。几个人有鼻子有眼的在那里议论,一个说,十八阿哥自毁前程,为了一个女人,和十七阿哥大打出手,得罪了一向支持十七的十四阿哥,被从兵部调走。另一个说,压根儿不是。十八阿哥早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这回是看八阿哥声望高,有贤名,早就暗通款曲,在兵部的时候就为八阿哥办了不少事儿。这回十四阿哥回来一看,急了,所以才打起来的。还有人说,都不是。那十八阿哥的身子早就让那个女人给掏空了,一走路就打晃儿,皇上看着心疼,让他将养将养。 “诶,你说这个牛婶还真有本事,硬是把那个十八阿哥给迷的颠三倒四的。还打晃儿,啧啧!”楚留香扔起一粒花生米,张开大嘴接了。才发现敏弘神色不对的看着自己后面,一扭头——身后立了一个年轻公子。雨过天青蓝的亮银闪缎坎肩,内罩雪白的府绸长袍,黄色的丝绦从坎肩下摆垂了出来。另一侧是平安结栓着的翡翠团龙玉配。白净的面皮上,淡淡的眉毛似蹙非蹙,一双孔雀眼,黑幽幽的看不清心思。两片薄唇上下紧抿,唇边新刮的青胡子茬隐约可见。此刻,正站在楚留香的身后,斜睇着他,不怒自威。 楚留香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指指身后的公子,又看看敏弘。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敏弘点点头,好心的说道:“打晃儿的!” 楚留香恍然大悟:“十八阿哥!” 身后的公子说:“你要带走我老婆?!”口气冷的象碎冰。 章节目录 第82章 旁边已经有官员过来,作揖打千,口里说着什么给十八阿哥请安之类的。胤?脸上似笑非笑的应付过去。转过头,看看已经石化的楚留香,和一脸无辜的老婆,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招呼侍卫,先把那个碍眼的家伙带回去,自己一撩衣襟,坐了下来。核桃赶紧吩咐人换了杯盘,又重新上菜布置。保旺带着人在四周清了清场。家丑不可外扬啊! 敏弘根本就不喜欢吃外面的菜,胤?自己夹了几口。敏弘看看周围没有别的阿哥官员之类的,清清嗓子说:“你怎么来了?都被撸了,也没兄弟同僚为你送送行?” 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本来有的。回去换衣服看见你的留言就出来了。我那块鸡血石好用吗?” 敏弘说:“你的?我怎么知道!你的鸡血石还在家里放着呢!我们用的是皇上赏的女人的王爷的石头,你是谁啊?”敏弘心里碎碎念:看吧,还是念着那帮女人,你怎么不问“你的”女人的鞋啊! 胤?抬头看了一眼,垂下头,淡淡的说:“我们?” 敏弘看他的样子,知道这小子又火了。心说,你自己不想干,被你老爸撸了,到我这里撒火!不过心情不错,说道:“对啊!楚留香和我,我们!不过也拆伙了,他想娶老婆,金盆洗手。没意思!” 胤?好一点:“哦,什么时候你做了贼偷了?” 敏弘也不介意,说:“昨天。在十八阿哥府刚刚入的伙。这个,不错吧!”拿出万能钥匙,冲胤?得意的一晃。“此物在手,天下无阻!” 胤?真想一把抢过来,可是没敢,说道:“我说前门没见你呢!这个——什么都能开吗?” 敏弘想了想,嘿嘿一笑,说道:“你别想套我的话儿。反正,只要我想走,有它,你就关不住。” 胤?苦笑了一下,说:“我什么时候关过你!你要想走,谁拦得住。” 也对,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敏弘看他有些沉重的脸,想起昨晚的哭声,心里有些不忍。想了想,来到胤?身边,两个人并膀儿坐了,说:“我逗你玩儿的。你不也听见了,我可是拒绝他了。还夸你好半天呢!”看看胤?低着头,不说话,从怀里掏出钥匙,捅捅他,“给!” 胤?低头一看,也不吭声,把头扭向另一边。 真是!敏弘伸着头,又看了看,丫简直太深沉了,就这样也看不出情绪。哪有自己这么衰的。拿着钥匙把玩儿着,自言自语的说:“唉,也没见谁家缴枪投降的时候,还得腆着脸,跪着说,哎哟,祖爷爷,您发发慈悲,收了我的枪吧!算了,不收拉倒!我自己留着玩儿。” “拿来!”胤?一把抢到自己手里,说道:“胡沁什么!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坏了身份,我帮你收着。” 敏弘心里想,那你拿着就不坏身份?!真是马克思主义口朝外——对人不对己。不过,也不敢说出来。 胤?收好钥匙,看看敏弘,别扭的说:“坐回去,象什么样子!” 敏弘无所谓的耸耸肩,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嘴里还说:“这可是你不要我的啊!跟我无关!” 胤?一瞪眼,“什么要不要的?!我什么时候说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看。这是楼上的半开间,原本另有两三桌的人,见这里似乎不大对头,都走光了。楼下和雅间的喧闹声传了过来。低头想了想,胤?这才说:“要不,你过来吧!” “哼,当我是狗狗啊!要来要去的。”敏弘很拽的喝了口茶,“没兴趣了!” 胤?一扬眉:“你敢说对我没兴趣?!” 敏弘看着他突然发亮的眼睛,知道自己又被逮了话儿把。虽然可以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继续气他,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干瞪着眼,怒视眼前这个无耻龟毛! 胤?说完,突然就后悔了。万一敏弘说,就是对你没兴趣,怎么办?就算是笑话,他也不想听见。有点紧张的看着敏弘的神情变化,渐渐的,胤?的心情轻松起来了。她没说!看着敏弘欲言又止,偏又不甘心的样子,胤?的心情大好。她是在乎自己的。紧盯着敏弘的眼睛慢慢的含了笑意,变得开心,变——变成了,得意?弯弯的眯成了月牙儿…… 哎哟!一连串的惊呼,吓了核桃和保旺一跳。扭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扭了回来——没看到,没看到!心里都在叹息,十八爷算是完了。这时,来上菜的小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传说中的牛婶”站起来,隔着桌子,左手吊着夹板,右手捏着十八阿哥的腮帮子,使劲的扯着,嘴里还说:“让你笑!让你笑个够!不许笑了!” 含混不清的是十八阿哥的讨饶声:“不了,不了!哎唷唷,疼疼疼……” 核桃和保旺赶紧把小二推下去,可是为时已晚。不到一刻钟,楼里楼外都传遍了。 胤?揉着自己的脸说:“看看,都被你给丢光了。算了,回家吧,出来这么久了。晚上,我还有事呢!” 敏弘横了他一眼,明明丢盔弃甲,缴枪投降,投案自首的是自己,连作案工具都上交了。怎么搞的他好像很吃亏,又宽宏大度不计较的样子!没天理! 胤?也懒得雇车了,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两个人捡着没人的胡同绕回去。 路上静悄悄的,过了好久,胤?才吭吭哧哧的说:“敏弘,咳咳,昨天,嗯哼,昨天,陈大夫都跟我说了。你,你没事儿吧?”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中间似乎非法拘禁,威胁生命的经历,敏弘有点搞不清他说的哪一桩?眨眨眼,才想起来:“哦,老陈啊!没事儿,就是伤了筋,骨头没事,吊两天就好了。其实我都说不用上夹板,老陈事儿多。没办法。” 胤?尴尬的眨嘛眨嘛眼,附和说:“是啊!是啊!他就是事儿多!” 两个人继续低头走路。过了一会儿,胤?又说:“那个,那个府第,其实我没去过。我——” “我知道。”敏弘截断了话头,说道:“楚留香带着我四处转悠过,我都看见了。里面布置的一点也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你住过的影子。也没你的味儿!” 嗯,胤?一愣,还有我的味儿?什么味儿! 敏弘继续说:“不过,皇上还真心疼你,满女汉女,给你分的还挺全乎!对了,你是不是喜欢小脚啊!楚留香说,里面有一个脚特别小的汉女。” 胤?头摇的象拨浪鼓,连连否认,说道:“可能是九哥送来的。或者是四哥吧,他们都喜欢汉女。” “我也是汉女!”敏弘突然冒出一句。 胤?反应很快:“你是谁我都喜欢!”暗地里擦了把冷汗,好险! 敏弘喜滋滋的扭头看了一眼胤?,心里受用的很。刚才,胤?说老陈的那些话,敏弘不是不明白,但是,她总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办法再提。男人都是有他们的尊严的,尤其是在这方面。作为女人,追究这方面的责任总是要讲些技巧。其实,只要他们意识到了,又有悔改之心,不妨以观后效看行动。也许,以后哪天办事,极亲密的时候,可能提个一两句,但是这种青天白日的,还是不要说的好。当然,死不悔改的例外。 胤?这两天也是急糊涂,被“浅绿帽子”扣的有点发晕。昨天晚上,更是连气带急,情绪失控。今天早上散朝后,老十七已经把他拽到一边“交流”过了,警告他不许冤枉敏弘。这才知道,十七和敏弘并没自己想像的那么严重。但是鉴于那些个痕迹,胤?还是很强势的威胁十七,不管以后怎么合作,也不许动敏弘的主意。要不是后来被几个官员发现,强行拉开,可能又要打架。但是,胤?心里面已经是暗暗的惭愧,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式弥补。病急乱投医,想着敏弘以往总说自己龟毛铁齿不认错,这回自己就认个错误,应该很有诚意了吧? 谁成想,鼓了半天勇气,想了半天的词儿,刚起了头儿,就被岔到一边去,再也提不起来了。看看敏弘神色轻松的走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的。想了想,悄悄伸出手,揽住敏弘的腰。想看看敏弘对自己是不是还排斥。 敏弘感觉到腰上胤?的碰触,本能的躲了一下。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胤?身上散发出来的尴尬和小心。 胤?的手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这时,本来已经和他拉开有一拳距离的敏弘,身子轻轻的向后靠了靠,正好贴在他横伸出去的胳膊上。这时,两个人都已经紧张的迈不动脚步,各自小心的试探着。 胤?低头,正看到敏弘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长长的微微颤抖的睫毛。可是手上臂膊上已经满满的拥着她了,那一瞬间,一种满足和完整的感觉涨满胸怀,酸酸的,涩涩的,逼得他不得不大口的喘了一口气。猿臂一伸一紧,象铁箍一样把敏弘匝入怀中。低头埋进敏弘脖颈处,再也不肯出来。 敏弘落在胤?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他的叹息,眼睛湿湿的,几天没有掉下的眼泪终于在这个时候释放了。 胤?和敏弘一回来就扎进自己的房里。各自的委屈无奈,相思欢喜只能通过最亲密的方式表达。看着敏弘身上的伤痕,胤?唯有以反复的抚摸来传递自己的懊悔,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无言的彼此安慰着。 等到敏弘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边已经没人。只有胤?换下来的衣服,散乱的扔在一边。想是怕吵醒自己,没有让人收拾。胤?说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更没有吃饭的意思,懒懒的不想下床。叫来乐儿,两个人各自拿了绷子,点亮烛火绣东西。 乐儿给自家的老虎绣肚兜,敏弘看着巴掌大的东西,心里觉得有趣。愣神的功夫想起了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扭过头下意识的摸摸折耳。 乐儿不知道敏弘的想法,但是十八阿哥吩咐过不允许在府里提小阿哥小格格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忌讳。敏弘见乐儿微带局促的样子,转换了话题,说道:“爷什么时候走的?” 乐儿这才松了口气,说:“大概是傍晚那会儿。爷走的时候说晚上要晚点才能回来,叫主子吃了药早点睡。” 敏弘点点头,又说:“乐儿,你见过烂藕吗?” 乐儿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的点点头。 “什么样子?” 乐儿想想说:“脆点儿,黑点,别的也想不起来了。”仔细看看敏弘,应该是没事吧? “哦!”敏弘淡淡的哼了一声,说:“你去帮我熬些药来,我这就吃了。” 等到乐儿出去,敏弘屈膝抬手,除去那些伤痕,关节处淡淡的黑晕,让敏弘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偷来的,总是要还回去。但是,自己真的没什么好后悔的。遇见他,一路有他相陪,此生无憾了。不必再有奢求,没有了,没有…… 泪水还是划了下来,落在靛青的锦被上,混着胤?身上的味道,变成一块块黑色的痕迹…… 胤?回来,先洗洗身子,把酒气去掉些,才在外间换好了衣服进来。挡着风,把烛火轻轻的移到床边。看着敏弘酣睡的样子,无声的一笑。目光移到敏弘露在外面的胳膊,袖子被揉皱了卷在上臂。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敏弘时,她的睡衣也是被卷了个乱七八糟,缩成一团。那时候,她四脚八叉的趴在床上,连屁股露出来了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也被吓了一跳。 胤?回忆着往事,边笑边摇头;轻轻的拈起着敏弘的手腕,放回去,自己也打算安寝了。烛火倏地一亮,有什么东西划过胤?的眼睛。胤?一愣。小心的放下敏弘,忙不迭端起烛火,凑近了细细的察看,嘶,一口凉气,冰透了心肺!胤?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腕。又端着烛火来到床尾,慢慢把被子撩到一边,就着烛火,细细的察看脚踝处。左右两边反复的看着。最后才颓然的后退几步,倒在椅子上,它不是梦,果然出现了! 过了一会儿,胤?深吸一口气,复又回到床边,敏弘的颈上还带着水晶金环,中间最大的一块正闪着诡异的幽光。胤?轻轻的把中指放在上面,如果黑晕可以出现,那么那些话应该可以管用吧?不用咬破中指,也可以输送什么,不是吗? 摒住呼吸,凝神默想,心中暗念着梦中的话语,一缕细细的五彩霞光在指尖悠悠的闪了一下,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始了,果然是这样!胤?闭上眼,苦笑了一下。收回手,轻轻的贴上敏弘的脸——没有多少时间了,是我耽误你太多的快乐…… 第二天,胤?早早的下朝回来,敏弘笑说他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两个人在屋子里画画聊天,正说着,核桃进来请示:“爷,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人怎么处理?” 呀,忘了,楚留香。 敏弘刷的回头瞪胤?。胤?环顾左右,装作没看见。见躲不过去了,才说:“我这就去看看。” 敏弘说:“他不是坏人,你放他走吧。另外,你问完话,叫他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他说。对了,你也一起吧,没什么好回避的。” 胤?脸一红,嘻嘻哈哈的出去了。出去就撸了一下核桃,低声恶狠狠的说:“什么时候说不好,非得现在说!” 核桃委屈的站在一边,心说,这是敏主子早上吩咐过的。您都不敢惹的主儿,奴才更不敢惹啊!腹诽了半天,大气不敢出,小跑着跟过去。 敏弘等在屋里,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一直到中午吃饭,也没个音信。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吃了点东西,无聊的挑着线绳玩儿。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敏弘抬头看看,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玩儿。乐儿进来说:“爷请主子到书房去。” 楚留香和胤?正坐在那里喝茶,看来谈得不错。敏弘总算放下了心,这样的朋友不错,别害了人家。 楚留香一看见敏弘,站起来刚要迎接,胤?干咳两声,只好又止住脚步。嘴巴却不会停,指着胤?说:“你相公不让我理你!” 敏弘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胡说,你自己犯懒不想动,还怨别人?!”从乐儿那里接过暖手的小炉,温温的煨着手,坐在胤?旁边。 楚留香讪讪的说:“再懒也不能在你这里偷懒啊!眼看都没几回了!” 敏弘眼帘微垂,笑问道:“你又说什么?” 楚留香说:“哦,你相公,”每次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楚留香就狠狠的重重的念出来,好像这样做很解气似的。就听他说:“你相公说了,希望我留在府里帮忙做事儿。也算有个正经的事情做。要不然就要把我轰出京城。我也没什么主意,你识文断字,比我有学问,帮我想想。” 敏弘看了一眼胤?,他正在低头喝茶,看不见表情。现在已经是康熙六十年了,胤?留他未尝不是一种考虑。不知怎么,敏弘一下子就想起了“鸡鸣狗盗”的典故。虽然都是“下九流”的本事,却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决定性的作用。问题是,什么才是“关键的时候”呢?这种时候应不应该让楚留香帮忙呢? 敏弘打了个哆嗦,想起来雍正登基以后,潜邸故人多半凋零的传说。右手轻轻的摸摸左手的夹板,干咽了一口吐沫。罢了,生死由天,不要再牵连别人了。至于胤?那里,他应该很了解我,如果拿定了主意,也不是我的意见可以左右的。既然来问,不妨直言以告吧。人命关天,不能含糊! 拿定主意,敏弘抬头先看了眼胤?,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里倒是云淡风轻;又看看楚留香,丫还是一脸气人的“纯”相。说道:“当然是轰出京城好了。象你这种人,万一哪天发神经,翻脸不认人,偷到我们家来怎么办?还是轰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看不见才好!” 有那么一瞬,敏弘以为在楚留香眼中读到了“精明”两字,可是仔细看去,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楚留香撇了撇嘴,说道:“我就说要你相公外边忙去,咱俩单独说会儿。他死活不肯,现在好了。你这嘴巴跟刀子似的,光顾讨好你相公了!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一场,怎么着也得给我留个念想吧!” 敏弘看看胤?,胤?抬头看藻井图案。复又看楚留香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念想可以留给你。”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十几年了,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落下,心中也是一黯,幽幽的说:“你若是有心,以后见面记得和我打个招呼就好了。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没什么可留的。” 楚留香一晒:“方才还怕我偷你们家的东西呢,现在有说这些东西不值钱,不肯给我。牛婶,你也太抠门了。” 敏弘笑了笑说:“我的闺名叫敏弘,这个给你,可以吗?你要是收下,就给我好好的记住,不许忘。敏捷的敏,弘扬的弘。”胤?一愣,转而明白了什么似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扭了回去,眼里水光一闪。 楚留香似乎觉察到什么,收起了嬉笑,沉吟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桌案旁边,提笔刷刷写了两个字——“敏弘”。拿到敏弘跟前问道:“可是?” 敏弘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不是?” 楚留香笑了笑,看着胤?,说道:“你媳妇--,真是傻的可爱!好好看着,别哪天被人拐跑了。把我的钥匙收好了,到时候自然会找到我。这个人情,--”扭头看看长大嘴巴的敏弘,“我一定要承下的!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十八阿哥,……,敏弘,就此告辞了!”一拱手,出门扬长而去。 胤?看看那副字,笔体潇洒流畅,自有说不清的飘逸悠然。是个世外高人呢!回头看看敏弘,已经把长大的嘴巴合上了,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口同声的说:“被耍了!呵呵!” 章节目录 第83章 康熙六十年(1721)三月。已经是春末了,胤?大概真的要退休了,除了无可避免的上朝,其他时候都呆在家里。康熙会三五不时的派太医来看看,赏赐也是不间断的送来。有意思的是,以前都直接送到胤?和敏弘常住的私邸,现在却一定要送到那座赏赐的府邸。胤?好像也没了避讳,每次都带着敏弘直接去赏赐的府邸接旨,然后再挑差不多可以接受的,搬回来。每次看着大包小包的样子,敏弘油然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象小时候回老爷家过年! 太医来看的时候,有时候会多少透露一些康熙的身体状况。年纪大了,毕竟不如从前。但是,打听皇上的身体是犯大忌讳的事情,胤?在这方面非常注意。受他的影响,敏弘虽然好奇康熙的死因,也没有多问。毕竟,自己怎么死的是最重要的。 这天,敏弘在花厅里倒腾盆景,突发奇想,觉得在竹子中插一只通体雪白,头尖一点儿墨黑的毛笔不知道好不好看,应该比较有意境吧?放毛笔的地方,最近就是书房了。心中惦记着自己的创意,三步两步跑进书房。胤?正在看折子,见她窜了进来,急慌慌的不知道什么事。正待询问,敏弘已经立在书桌前面,一手点着下颌,仔细的看着毛笔的样子和大小。眼前一亮,拿起一只笔管上有题字的笔就要走,胤?拦住她说:“干什么去?” 敏弘扬扬手中的笔,“弄盆景!”眼睛一扫,看到奏折上的几句话,忍不住“咦”了一声,转脸扑哧笑了出来。 胤?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回头看看是皇父关于驳回臣下请上尊号的折子。“有什么好笑的?” 敏弘说:“没什么?我就觉得你们忒逗。平常满口大道理,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可是真要夸起自己来,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宇宙洪荒,只有他想不到的好词,没有他不敢吹的牛!” 胤?当时就变了变脸,辩解道:“皇阿玛不是驳回了吗!你看,这不是写着‘无益,不准行’吗!” 敏弘说:“这折子早八百年,不,晚三百年我都看过了。当初迷你的时候,什么没看过。” 胤?想起了那张裸体画,心里加了一句,还有什么没想过! 敏弘不知道,继续说:“我刚才没笑这个,我笑你们的封号,挺有意思的。”于是,敏弘把自己很早以前,在避暑山庄推测的关于康熙给阿哥娘娘册封的选字原则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觉得好像有点骂人的嫌疑,悄悄的,搭眼一瞧,胤?的脸已经半黑了。声音立马儿小了下去,可还是继续说,“那个,你不是用的怡字吗?就是不高兴喽。你看你脸都黑了,你是“怡”啊!别不高兴啊,别不高兴啊!你要不高兴,就是我说对了!说对了你不能罚我哦!”边说边撤,小步挪向门口。 胤?忍无可忍,上来就要抓人。身形甫动,敏弘已经象兔子一样,惊叫一声,弹了出去。稀里哗啦反锁上东花厅的门。胤?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又回去看折子了。听说有几个大臣准备在康熙庆寿之日上疏立太子,虽然这些人是八哥的人,奏议的目的也是为了八哥,但是,听说他们这次准备保举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四阿哥,简直是荒唐!宁可放过老八,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皇阿玛注意四哥。这事要从长计议。 一下午,敏弘都在折腾她的花,胤?过去的时候,乐儿正在一边伺候。挥挥手,不让她说话。站到敏弘的身后,探头看过去:敏弘正一手泥巴,满身绿汁的弯着腰忙活。一边忙活一边说:“你别跟爷说啊!我把这绿冠修小,高矮差不离,放到后面,他不会看出来的。过两天这东西一死翘翘,谁也抓不着咱俩!” 乐儿扬声说:“主子,奴婢可从来不敢动十八爷的东西。这盆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婢可担待不起!” 胤?看清楚敏弘倒腾的东西,差点没气死,是他千方百计从老三那里搞过来的一盆松树盆景,至少值一座五进的大宅子加六个丫头!现在已经被敏弘肢解的七零八落,可怜兮兮的躺在土里,半死不活。旁边还扔着一根劈成两半的毛笔,笔头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概敏弘觉得差不多了,抓起小松树,往盆里一扎,抱着土向里面回填。一边填一边说:“唉,早知道就不用这个东西了。一点也不好看。那家伙小气的不行,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发脾气呢!哼,小气鬼!”想起了小时候的儿歌,顺口哼哼:“小气鬼,喝凉水,喝了一肚子小蚂蚁,敏弘来了你打滚。耶!”大功告成! 一抬头,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乐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恶搞是王道,快乐是生活!!! 康熙六十年三月在康熙庆寿之日,有大臣上疏立皇太子之事,康熙对此置之不理;事过数日,又有十二人联名上疏立储,康熙怀疑这些人为胤?同党,均给予处罚。 敏弘本来对这段历史就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下人们偶尔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她为这些事情串起一个大概,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太子党转投八阿哥的人挑头,康熙自然以为是太子的主意。又是一场风雨,连寿筵都不欢而散。 但是对于藏于深宅大院的敏弘而言,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发生在三百年前一样遥不可及。保留本我的代价就是肉体的局限,没有办法两全。不是没有遗憾的,想起别的穿越女个个活的风声水起,和一众阿哥爱得死去活来,多少也有些不平。都怪胤?看的太紧,老拿他老爹吓唬人,动不动就掉脑袋。人家有的穿越女还能被康熙看上呢,成了康熙的心头肉不就死不了了?!切! 敏弘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胡思乱想,拿着毛笔默写《梦回大清》精彩片断,哦耶!口耐滴小薇。幸亏你没碰到偶家龟毛!想到得意处,忍不住扭扭屁股摆摆胯,晃晃身子甩甩笔,嘴里还吼两句某年世界杯的拉丁歌词。相当开心! 胤?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为了准备寿筵,大家都累瘫了。但是最累的不是这个,而是老爷子越来越严重的疑心病。这次虽然嫁祸二阿哥,可是八阿哥那里已经有所警觉,对自己已经有了防范。过两天还得找戴铎商量商量。 进屋的时候脑子还没有从这些事情中脱开,就听见敏弘在那里胡乱的吼叫。抬头一看,某女正高举右臂,低头看着书桌,嘴里还大吼着“狗(go),狗(go),狗(go),啊累哦累哦累!” 胤?也觉得自己累的象狗一样,但是她怎么知道的?看她那兴奋的样子,也不像累呀。咳嗽一声,唤回注意力。敏弘扭头一看,笑得象朵花似的,放下笔扑了过来,先亲亲,再亲亲,然后再亲亲:“老公!哈哈哈!”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胤?一头雾水。敏弘很快注意到胤?眉眼间的疲倦,眼珠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吩咐准备热水澡,顺便试试自己新设计的桑拿房。 胤?在现代的时候对“桑拿”这个词有基本认识,敏弘卫生间里有个桑拿桶,虽然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的看丫头用过,但是不等于没有见过。每次看她们舒服的不行的样子,也很好奇。 敏弘自己已经偷偷的用过了,乐儿和保旺都知道怎么伺候。先让胤?泡过身子,围好白巾(当然是敏弘亲自操持,请勿参观。),找了个披风围好了,两个人一起钻进屋子。敏弘告诉他基本的用法和感觉,就出去张罗别的东西。老九的香料店里,刚刚从大理进了些香料,敏弘一看就知道是纯天然的香精油,自然不会放过。十八般武艺上阵,全套的spa服务。 胤?蒸完桑拿,搓过身子,泡过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享受着玉氏按摩。身子完全的放松了,懒洋洋的,好像被拆开了晾在太阳下晒着一样舒服。精神却很亢奋。一下下的翻着敏弘默写的清穿片断。 能让人记住的当然是好片断和h片断。胤?早就习惯了她无厘头+无耻的个性,见怪不怪的翻着,早就不是当初看见敏弘衣服少点就脸红的老古董了!而且一边翻,还一边评论,时不时的回头瞄瞄敏弘,评估一下理论应用的可能性。往往这个时候,敏弘就会觉得不自在。一记猫爪拍在狼头上,强制压回色狼的不良想法。男人和女人无非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要脸的碰见更不要脸的,就会害羞。相对论的伟大就在于此! 胤?扛不住疲劳,终于沉沉睡去。敏弘看着他的睡相,皱了皱眉,轻轻的替他翻了个身,侧身躺着,免得压了心脏,做恶梦。睡梦中,胤?不耐烦的哼哼一声,抓住敏弘的手摸了摸,咂吧咂吧嘴,才自顾自的睡去。敏弘无声的一笑,蹑手蹑脚的放下帐子,走出去。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回头看去,宝蓝色水纹绣的帐子坠着杏黄的流苏,静静的反射着下午的阳光八宝条案上的西洋钟滴滴嗒嗒的走着,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爱人,回头的时候,身后有我的爱人,纵然千百遍轮回,我依然为这一刻而满足。那是我的幸福! 敏弘坐在花园里,和乐儿还有其他几个丫鬟,听核桃叽叽咯咯,眉飞色舞的讲着康熙寿筵的盛况。心却飞的好远,好远。远到三百年后,远到过去的一段又一段恋情。相信有爱,相信可以永远爱下去。闭上眼,那些心中不知名的悸动和希望,满满的融合在一起,叫满足,叫幸福。 繁花入眼,红霞满天,眼前的每一张笑脸都是那么生动。想起一句很俗的话:世界多美好! 鹅黄色的嫩柳款款摆动,花枝缠绕处分拂两侧。敏弘看到胤?站在面前——皱着眉!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浪漫的无可救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给你一榔头——“刷碗去!” 胤?显然是跑过来的,趿拉着鞋,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有点凌乱。看见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依然欠奉,话也有点欠揍:“出来也不说一声儿,你怎么回事儿啊!” 顷刻间,核桃他们呼啦跪倒一大片。敏弘也愣了一下。看胤?还气鼓鼓的站在那里,恍然大悟。可能是他醒的时候,核桃和乐儿都在自己这里,没人应承。又看不见自己,急了。走过去,小心的挽住他,看他虽然还是拽拽的,可是也没有排斥自己的碰触。轻轻推推他,顺着力道,两个人沿着花径返回卧室。敏弘背着手,摇了摇。核桃和乐儿还有其他人,才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赶紧各就各位。 因为康熙大寿,普天同庆。胤?带敏弘出来逛花灯。到了前门,敏弘老远的就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台子。原来康熙爷要与民同乐,带着一帮儿孙媳妇,和老百姓一起闹花灯。敏弘不解的看看身边的胤?,他怎么没去?发生了什么事 胤?抬头看着远远的高台,回头看看敏弘。笑笑说:“寿筵前,额娘找到我,希望我能从去年入宫的秀女里选一个福晋,也为寿筵添个喜庆。我说,除了你,我不娶任何人。皇阿玛本来就在后面藏着呢,听我这么说,就藏不住了,出来把我大骂了一顿。不许我列席。不然,你以为寿筵会结束的那么早么!”说得时候,胤?的脸上挂着丝丝的得意,只是藏不住眼底的遗憾和忧伤。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爱人。可有两全? 这些事情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早晚的差别。敏弘收藏起胤?眼底的黯然,默默的笑了,靠在胤?的怀里,一起慢慢的随着人流走。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这时候的花灯,真的是花和灯的大会,再加上一丛丛的烟花,好一处太平盛世,繁华似锦图。百姓也是难得一睹天颜,居家倾巢而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挤了一会儿,敏弘就觉得身体扛不住,两个人尽量捡人少的地方走。 “老爷,夫人,算一卦吧!”一声呼喝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在街的拐角处,一个葛衣先生,身后立着“麻衣神相”的幌子,坐在那里。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走了过去。先生依然是那副神在在的模样,问道:“请问,两位想算什么?” 胤?还没想好,敏弘已经开口:“子孙!算下我们的后代。”胤?脸色一变,却没说话。 那人看了看,说道:“这位夫人开玩笑。二位此生无后,何来子孙的命运?” 敏弘说:“先生何出此言,可有破解之法?” 先生说:“对夫人恐怕是无破解之法。儿女都是前生债。夫人前世渺渺,后世茫茫,沧海桑田于夫人而言不过是虚空,无喜无忧,无债无求。既然如此,上天又怎么会给夫人降下儿女呢!若说这破解之法,只有一条,如果夫人可以放开这位老爷,或许他还可以还债求缘。多子多福。” “胡说!”胤?勃然变色。敏弘拦住他,对算命先生说:“先生差矣。我于红尘的确所求不多,唯有他一人,是我全部的想望。我求子女,不为传宗,只为百年后,他眼前仍然可以时时晃过我的影子,莫失莫忘,奈何桥边早些相认。既然先生说我前生后世皆无,子孙又干我底事?我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被他时时挂念,全心全意对待不就好了吗!所以,先生已告诉我破解之法,所谓无解之道,恰是生之所在。还要谢谢先生,指明前途。至于这位老爷,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敏弘抿嘴一乐。与其说是驳斥算命先生,不如是在说服自己。说完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想好了,心情跟着大好。 胤?倒是没有废话,两眼一瞪,说道:“一派胡言,无稽之谈!”甩袖而去。核桃赶紧付了钱,跟上去。 胤?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皇阿玛喝斥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永远别想进爱新觉罗家!恐怕终这一生也不能给她名份了。 敏弘见他不语,问他因何心事重重。胤?叹口气,把皇阿玛的话重复了一遍。敏弘说:“你呀!怎么这样看不开!你说,我看重活着这件事儿,还是名份这东西?” “当然是活着!”这是我们命之所系呀! “我既然可以命都不要,还要那虚名做什么?!”胤?哑然,是啊!若是她要名份,不过是另一对皇子夫妻,两人也没有今天的相守了。 敏弘诡秘的一笑,说道:“我问你啊,如果可以,你希望我已十八阿哥胤?的福晋被记录呢,还是十三阿哥胤祥的福晋?” 胤?一愣,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小十八抱着敏弘叫“福晋”,也想起小十八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她是我福晋。”心里止不住酸溜溜的。可是若是以胤祥的名义…… 敏弘倒是替他说了:“你要把我列在你那堆老婆中的哪个位置呢?” 胤?摇摇头,不一样的,绝对不一样。敏弘是他的另一半,不是附庸,不是可有可无的赠品。不可以。 敏弘粲然一笑,说道:“傻了吧!皇上无意中在帮我们的忙呢!你自然有送你的人,我呢,只要你把我火化了,扔到海里就好了。不管我的名字,名份,代号是什么,我就怕你把我忘了。” 舍却生前身后,我只执著今生与你相伴! 章节目录 第84章 康熙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至少在敏弘看来,他已经没有了前几年的精神头,更多的时候会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猫着,这个地方就是畅春园。 或许是被康熙斥责的缘故,胤?托病告假,干脆连朝也不上了。举家迁往郊外的庄子,常住起来。敏弘才知道,原来胤?在丰台附近还有一处庄园。 每天,胤?都会带着敏弘,或者带着家里的侍卫亲随出去踏青打猎。有的时候,十三阿哥,八阿哥,五阿哥也会过来看看。而十七阿哥胤礼似乎和胤?就此结下了深仇大恨,再不往来。 敏弘熟练的点好茶,向胤祺敬茶。胤祺有一瞬的恍惚,慌忙接过,才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她,能不能告诉我?” 敏弘笑笑,看看远处和十二射箭的胤?,说道:“你想试一下吗?”用那个是否起鸡皮疙瘩的方法试试? 胤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儿才说:“不用。其实,你这样说,就够了。我也放心了。” 敏弘看看他,青丝带霜鬓,不知何时翩翩公子已经远去,曾经光华烁烁的眼睛里多了许多人世的遗憾和无奈。胤祺,老了。 敏弘低下头,把玩儿着手里的杯子。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 一滴,两滴,三滴,清清的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桌子上,打在手上。一只大手伸过来,象许多年以前一样,握住她,拍拍,再拍拍…… 过去了,今生无缘。对不起,有负来生。 在庄园里的日子,就像新鲜空气一样,可以让人沉醉不知时日。 每次启动桑拿房的时候,看着呼呼烧着的木头,敏弘就会想起老家的那些荒山秃岭,连吃火锅都找不到炭!看看这里,满山满眼的绿树,大的,小的,宽的,瘪的,好的,烂的,长的,短的。一棵棵的,一丛丛的,一把把的,一堆堆的,能把你看腻了,还往眼里钻!胤?这个老财说了,这也算个事儿?也就是几片林子而已。你放心,这都是咱家的,还够你一人儿用。你要觉得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房地产大亨啊!不过我又不是祝融,烧那么多木头干什么。唉,夏虫不可语冰! 敏弘摇摇头,又裹了裹白巾子,向炭盆里泼了点水,听着里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小屋里弥漫着醇厚的木香。最近,胤?总是神神秘秘的。但是,根据敏弘的猜测,丰台大营是他的目标。也不知道这家伙经营多少年了,竟然很早就在这里选址。附近也有其他的皇庄,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放在了京城里面。来这里的,更象被放逐的。 虽然康熙上了年纪,但是看样子还能在活个五六年,没问题。自从六十年,四阿哥代康熙赴盛京祭祖之后,康熙似乎越来越多的把这类礼仪性的工作交给稳重的大儿子们,而事务性的则交给了年轻力壮的小儿子们,实质上,比以往更加严密的控制和集中着自己手里的权利。后世纷纭的四阿哥颇受看重的几件代表性的事情,在京城的人看来,都不过是偶尔发生的随机事件,哪个阿哥去都可以。赶上谁算谁,连胤?也这样想。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敏弘看看自己的关节,奇怪的很,按理说应当变的更深的黑晕,反倒变浅了,若隐若现中还有隐隐的红色。 敏弘举起手对着门缝透出的光线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现在胤?是灵媒,真是风水轮流转。 正乱想,门吱呀开了,胤?披着披风进来,解开是标准的桑拿装。先是用手挥挥扑面的湿气,皱着眉头说:“怎么浇这么多水?也不注意些。”说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舒服的坐下了。“你们呀,也真会享受。这个东西不错!怎么不早点弄出来?” 敏弘一撇嘴,说:“以前担惊受怕的,没心思。你别说,过来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原来生活挺舒服的。唉呀——,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多抱怨!” 胤?想起一件事,直起身子,说道:“眼瞅着快数伏了,我看后边你挖的那个坑也差不多了。不会又弄什么游泳池吧?” 敏弘嘿嘿一笑,问:“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胤?说道:“你嫌门前的河太小?我看那池子也不大啊!” 笨,简直是鸡同鸭讲!这两件事能同类相比吗?!解释了半天,甚至说到了河流水文造成的安全隐患。胤?奇道:“嬉水也看这个?以前我整治河道的时候,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祸根,现在看来,要没有这些东西,还不成了你们那里的游泳池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胤?对敏弘游泳都会有帅哥答茬这件事印象深刻。尤其是还免费观摩了一次******秀!他已经无数次的把那场景中的男人分别替换成老五,十三,十四,十七,甚至还有他自己。有时快乐,有时痛苦,反复的煎熬自己,有点乐此不疲。现在,敏弘又要在他面前游泳,刺激有点大。 商量来,商量去,斗嘴的结果是,池子可以建,但是必须建在屋子里,妥协的办法是,开个大天窗,晚上能看见星星。 那时已经有了玻璃,只不过技术没有现在好,聊胜于无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胤?看着敏弘红彤彤的脸蛋,知道她已经蒸的差不多了,正待叫人,门外响起了核桃的声音:“爷,皇上来了!要见您。” 两人均是一愣,下意识的握住彼此的手。 康熙一身便装,此次微服出巡,一方面是体察一下民情,另一方面就是要看看这个“病中”的儿子。 “牛婶”?“敏弘”?差点儿被他们两个骗了。康熙转动手中的茶碗,胎薄如纸,最奇特的竟然是素白的,没有任何装饰。放在日光下,隐隐透出青色,好像宫中的琥珀碗一样。但是小巧玲珑,精致细腻之处又远胜琥珀。金黄色的茶汤,色泽更加的鲜亮诱人。 康熙进门的时候就打量了这里的布局,前院以沙土代替山水,用高矮浓淡的绿色点缀衬托出一片空旷的感觉,为院子营造出一种沉静的氛围。所有的风景似乎都被凝固在一瞬间,人也不自觉的肃穆起来。绕过前院,来到胤?的书房,景色也变得活络起来。远远的,就可以听见流水淙淙的声音。白墙灰瓦掩映在葱郁的绿色中,多了江南园林的雅致,是个读书养性的处所。不知道后院和花园又是怎样的布置,这样的巧思,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胸中有些丘壑。不自觉间,对胤?所请的造园之人,多了几分好奇。 书房保持了胤?一贯的习惯,康熙看看书架,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取下墙上的宝剑,信手挽了个剑花,剑身灵活有力,回声沉稳,看来不止是做摆设的。桌子上摆着一叠习字,抄的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是胤?的字,有长进。连十三都赶不上了。翻着翻着,康熙突然一顿,抽出一篇字,仔细看了起来。胤?和他的兄弟们练字,多半都是规整的楷书,无不以工整规矩为纲要。而这篇字,龙飞凤舞,却不是仓促之作。宫中只有一人,以草,狂之书为乐。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胤?换好衣服,出来见礼。进屋看见康熙手里拿着的临帖,心头一紧。 康熙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帖子,让他平身。问过了基本的情况之后,点着桌上的帖子,一下一下的,并不说话。沉默在屋里蔓延。乐儿过来上了一杯茶,蹑手蹑脚的下去。 许久,康熙才点着帖子说:“这个,是谁写得?” 敏弘派乐儿上茶,本来是想探听点事情。可是蒸桑拿时间太久了,身子有点虚。依在床边等着的功夫,竟然睡着了。 乐儿过来回禀,看敏弘睡着了,只好先把她安置好,又返回去,见机行事。 “她是谁?” “……” “朕在问你!” “回皇阿玛,她,她是儿臣的女人!” “放肆!朕再问一遍,她是谁?!” “回皇阿玛,儿臣亦不知她究竟是谁。儿臣见过她千般样貌,听到过不同的名字。若是皇阿玛一定要儿臣选个名字,儿臣以为敏弘,牛婶,玉儿都可以。” “哼,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是那个妖女。朕问你,你们究竟是怎么救的她?” “儿臣不知。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得儿臣了。后来了解,她是被世外高人所救。后来,儿臣多方打听才知道是那个曾经在鸦髻山赠与儿臣佛珠的高僧救了她。只是,高僧四海为家,行踪漂泊不定,儿臣也没有再见过。” “哼,装神弄鬼!” 康熙多半有些相信了。后面无非是对细节的拷问。胤?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只能含混的答了。康熙颇有些失望。最后,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世上真有不死之人?” “你说,皇上不会认为我长生不死,然后把我当药引子吧?”晚上,敏弘愁眉苦脸的靠在胤?的怀里翻书,一边抱怨。不太认真。 胤?倒是皱了一下眉。仔细的考虑起来。“应该不会吧?皇阿玛没有那么糊涂?” “他要是清醒,就应该把我咔嚓了。打不死的小强。”敏弘一动,嗖的扔出去一只纸飞机。 胤?拍了她屁股一下,“又把什么撕了。” 敏弘扬扬手中的书,“金瓶梅!” 啊?胤?想了想,从小几上拿了另外一本书,“撕这个吧。” 无所谓,哪个都行。拿过来一看——《水经注》。 过年的时候,胤?去了宫里。但是除夕夜过后,就放了回来。上元节的时候,宫里摆家宴,出人意料的是,敏弘也被宣了过去,名字很奇怪——牛氏。 每次见康熙,都没有好事。敏弘这一次也很紧张。有好几次都感觉到康熙若有似无的扫过来的眼光。 有些人是敏弘已经见过的,有些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久闻大名,好奇居多。嘁嘁喳喳的议论中,敏弘听到最多的就是,怎么这么年轻?难道姓牛就该很老吗?岂有此理! 规行矩步,宴会到尾声的时候,敏弘几乎快支持不住了——好长的宴会,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 找到卫生间/厕所,敏弘一出来,就碰见李德全,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皇上要见您!” 难道康熙一整晚都在等着自己落单,然后“绑架”吗?犯的着吗?! 等到敏弘从养心殿里退出来的时候,胤?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敏弘笑着摆摆手。随他回去了 人,都是贪心的。皇上也不例外。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怕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康熙想知道敏弘是怎样一次次死里逃生的,到现在还能保持容颜不变?敏弘却亮出手腕上的黑晕告诉他,自己已经活不了几年了。身上的毒素早就无药可医。当年自己的确濒临死亡,又的确被高人所救。只是为了挽回这条命,不得不依靠毒药续命。因为没有几年好活了,索性豁出来,才重新找到十八阿哥,过一天算一天! 反正真的假的掺和到一起说,倒是精明的康熙半点也不怀疑,真是被贪婪糊了心智,可怜! 胤?听后,长吁一口气,说道:“皇阿玛会信吗?” 敏弘不睬:“至少这几天会信。安生一天算一天吧。” 胤?犹豫了一下,撩开帐子看了看外面,才迟疑的说:“敏弘,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你还记得我有段时间总是做梦么?我梦见你全身关节漆黑,死了。还梦见,你死以后,我回到老十三的身体里,忘记,忘记你了。连着一个多月,我都做这个梦。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生怕现在我们过得日子都是我自己在做梦!有一天,真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怡府里,做我的王爷。更害怕,忘记你,把所有的这一切当成是一个梦。那我,到哪里找你?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还是真的象八哥说得那样,你没有前世来生,而我过了这一生就会重新堕入轮回,忍受俗事分离之苦?”胤?说得恍恍惚惚,手细细的描着敏弘脸廓。眼神略带迷离,敏弘不敢确定他现在是不是清醒。但是,他说得情真意切,也触动敏弘内心最不甘的地方。噤了声,静静的听他讲。 “我不甘心,自己跑到庙里求佛,解我困厄。还派人去找那个高僧,却一直杳无音信。后来,在反复做那个梦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水晶串子变成了项圈,然后在水晶里面看到了一句话。于是,我学着你的样子,念着那句话,把自己的灵气注入到水晶里。每次做完,你的身子就会好一些。本来我想天天这样做,可是,我试了几次,才发现只有初一和十五才能做到。等到我看到你手腕和脚腕处的黑晕时,我再念那个咒语,输入的就不再是血红色的,而是五彩的。可是每次我都能看到黑晕会退一些。” 敏弘哎呀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你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胤?说:“只要你不死,我管它是什么!” 敏弘说道:“那五彩的是灵魂。你是在给我渡命!可是,除了伤害你自己,对我根本没用!所以,你总会看到隔一阵子,黑晕就会重新出现,对吧!” 胤?鹰森的说:“我当然知道。” 敏弘看着胤?,摇曳的烛光从帐子的缝隙中透了过来,落在胤?的脸上,半鹰半阳。敏弘看看自己的手腕,依然是淡淡的黑晕。又看看项圈里的水晶石。突然摘了下来,迎着烛光轻轻的转动着。慢慢的,水晶石里有个淡淡的人影映现了出来,仿佛一个侧卧的婴儿! 敏弘大惊失色,猛的收回水晶石,抱在怀里,张口结舌的看着胤?,半天,才说:“你,你,你怎么——” 胤?温柔的笑了:“终究是瞒不过你呀!不错,我要把灵魂慢慢的剥离出来,封到水晶里。你不是没有来生吗?我给你。” 敏弘半张了口,难怪当初要渡命,原来自己的命竟然是他给的!不,不可能。水晶石不可能有这么强大,胤?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灵力!这样做的结果是他自己也会被毁掉。敏弘拼命的摇头,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宁可你忘掉我,重新开始,也不要你毁掉自己!不可以。我不要欠你的。我不要! 胤?用力扶住敏弘的头说道:“丫头,你别忘了,水晶石曾经有一段时间被佛珠呵护和净化过。你生的执念和老十四留下的死的执念为这个水晶石创造了一个奇妙的平衡世界。后来,牛大不是留下来一些东西吗?里面有一封信。它说,或两心相依,生死轮回;或再世为人,断此天缘。照他说得看,至少上一次,我们已经选择了轮回。那上一次的上一次呢?敏弘,你说我们选择了多少回?你和我,一起选择的。” 敏弘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你告诉我吧,代价是什么?” 胤?眼神闪了闪,“三年,从皇阿玛殡天起,我们只有三年的时间。” “如果我选后者呢?” “今年,我会脱离十八这个躯体,回到自己的身上,再活八年。”胤?看着敏弘。 敏弘深吸了一口气,“我很自私……”抬眼看看胤?,“我害怕没有你的日子。”嘶,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胤?的手指象钢爪一样抓住她的手臂。抬起头,胤?的眼里有着呼之欲出的喜悦。敏弘抿嘴一笑,说道:“你还有机会后悔!” “妖精!”胤?翻身压住敏弘,手肘支住身子,两手轻轻的把敏弘的头发压向两侧,说道:“快说,说你愿意!” 身下的人眼波流转,红艳艳的嘴唇轻吐幽兰:“看你的本事了!”身子一缩一翻,滚到了一侧。 幔帐低垂,灯花哔啵爆了一下。一层薄云遮住了月亮,过两天就是十五了。 不久,继储呼声最高的十四阿哥被出人意料的派回了前线。朝野议论纷纷。他们忘了,人都是不服老的,更何况是强悍的康熙。在没有找到真正合他心意的继承人之前,任何一个呼声高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对于后世的人而言,还有一点很重要,康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以为自己还能活,自己还可以找几年。但是,有人知道,他今年,会死。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突然发病,四阿哥和其他几个阿哥接到消息,如往常一样进宫服侍问安。这时,已经出门的四阿哥在府门口被拦下…… 久等的阿哥们得到了皇阿玛殡天和传位四阿哥的消息。这时候,他们恍然大悟,可是戒严的京城和封锁的军队,都已经神奇般的组织起来。还有开始,已经谢幕,他,如何做得这么迅速?有人怀疑,有人不甘…… 新帝登基,诸人皆有封赏,唯有十八阿哥,却提都没有提。只有那座空府,接到十八阿哥的口谕,每个人领了丰厚的赏赐,各自散去。从此京城再也没有十八阿哥的任何踪迹,也见不到那位泼悍风流的牛婶。他们的居所,黑黢黢的大门紧缩着。渐渐的,消散败落在风尘里。街坊间传说,有个贼进去,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后来,有流言说,康熙老佛爷早就不满意牛婶,暗地里已经派人把她赐死了。可惜十八阿哥一腔痴情,也陪着一起去了。这些毕竟是皇家丑闻,遮遮掩掩,不足为外人道。说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传的人多了,人们都当真了。 那个十八阿哥,那个十八福晋,还有牛婶,都成了掩上面纱的一段故事,渐渐的,被忘却了…… 雍正的案头常常有些折子,说在某地某地见到十三爷,为十三爷做了某事。朱批常有“荒谬”,却不加惩罚。十八弟,还好吧? 消息传到怡王府,已经是怡亲王的胤祥抬头看着窗外的梅花,“十四阿哥,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心中一阵悸动,压下喉头的苦涩,继续埋头书案的折子中。 雍正元年,京城大旱。九阿哥联合几个阿哥囤粮欺市,一向不问世事的五阿哥竟然一反常态的参与进来,坐事削爵。赋闲中,一封寄自江南的信摆在了桌上……未几,复爵。从此,真的成了富贵闲人,坐享恒亲王封号。 一向被认为是十四党的十七阿哥竟然被雍正快速的启用,并且深得十三的信任。只是有一天,一个受宠的通房丫头,在胤礼的书房看到了一封信,龙飞凤舞的字体,透着娟秀和清丽,好奇之下,打开细读,却发现……。胤礼站在门口,鹰沉的脸色透着死亡的气息。是日,果郡王胤礼仗毙丫鬟,连夜进宫请罪。三日后,果郡王府的众多妾侍被分批遣送回家。雍正十年,侧福晋生一子一女,皆觞。终其一生,无嗣。 长长的官道,几名侍卫模样的人护着一辆青油车。赶车的老头回头问道:“尹公子,咱们这是往哪里去啊?”在车旁边的一位公子模样的年轻人优哉游哉的问车里:“老婆,你说我们去哪里?” 车里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确定以后就叫十三郎了吗?尹十三郎?我讨厌日本人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85章 尾声 我是个偷儿,没爹没娘,在江湖里成长。这种地方,如果你能一直活下去,一定是成了精的。我就是。我有外号,也有姑娘。但是有一天,我碰见一个姑奶奶,她说,你就叫盗帅楚留香吧!于是,我有了新名字。我喜欢她, 把她撞翻在地的时候,我看见她眼角挂着的眼泪,也看到她领口里的青淤。人群围了上来,我想跑,她说:“这么多人,压也压死了。”也对,我们一起被抓起来。 她不是一般人。我喜欢她,为她眼里的干净。 但我终究没有娶她,因为她是别人的老婆。那个阿哥对她的情,比我重。他说:留下来,帮我。天天看见她么?有一瞬间,我想留。他们想要的,谁都清楚。帮他们的,未必有好结果。于是,我拒绝了。 我说过,我是精。儿女情,不长。 那个阿哥说,她要见你。 为什么?帮这个皇子做说客吗? 她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我怕你把我们家偷穷了。 傻瓜! 原来你叫敏弘,原来这个世界除了那个阿哥,无人知晓。你想被我记住吗? 好吧,我记住了!敏弘,你这个干净的女人。 好几年,我都没有见到她,还有那个阿哥。 雍正三年,清秋时节,偏的华山。 仿若削平的山顶,容纳着一堆堆的所谓武林人士。不远处,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传说中的同心涯。那里有座桥,有情人会用锁扣紧桥上,祈祷夫妻同心。 路口的大石上,坐着一对年轻人,身边带着一只灰色的怪猫。女的裹在厚实的紫貂大氅里,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远处的人群。男的,鬓角已经斑白,抬头却是一张年轻的脸。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怀里的女人,时不时旁若无人的亲吻着。同那些紧张的武林人士相比,他们似乎只是过路的。 楚留香被紫貂大氅吸引,看到了女人,愣了一下,走过去,说道:“敏弘?十八阿哥?怎么是你们?” “她喜欢热闹,我带她来看看。”胤?微微笑着,抱着敏弘站了起来。 敏弘脸色微红,说道:“我没见过,正好在这里有事,就过来瞧瞧。”声音已如蚊蚋。 楚留香看看她,说道:“你病了吗?”他觉得自己一定有错觉,为什么眼前的女人时不时的看起来像是透明的? 胤?似乎不喜欢别人打扰,说道:“我看这里也没什么热闹可瞧了。我们走吧!” 敏弘点点头,由着胤?抱走。 一种奇怪的感觉牵扯着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胤?带着敏弘来到同心桥上,低声的说着悄悄话,楚留香躲在草丛里听不太真切,隐约听见“三百年”“勿相忘”的字眼。 十五的月亮越升越高。敏弘摘下脖颈间的项圈,一串漂亮的水晶金项圈,中间的一颗尤其光华灿烂。 胤?伸手拿住了项圈,低头吻住怀里的女人,很久很久…… 一阵浓郁的香气扑入楚留香的鼻子,心中竟是莫名的伤心。闪神的功夫,再抬眼,胤?正低着头看那个项圈,怀中的人已经莫名的消失,只有身子周围,是烁烁不定的闪光,恋恋不舍,久久不肯散去。楚留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看见什么了? 慢慢的,星光汇聚成一束,倏的钻进水晶不见了。胤?的手摩挲着水晶,仿佛那是他的情人。楚留香惊异的看见,胤?的周围浮起了白光,逐渐变得五彩斑斓,被托在半空中,水晶项圈慢慢的扩大成一个闪烁的光圈,两者之间,一道光柱相连,越来越粗。那圈白光中的胤?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金项圈不翼而飞,只有一颗硕大的水晶在空中翻转。月光照在上面,银光闪烁,那只灰色的小猫突然跑了过去,就那么一刹那,猫身似有光芒闪过,“瞄”,小猫隐入到山林中,不知所踪。 楚留香走上前去,地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象征皇家标志的蟠龙玉佩,和两个各自用链子穿了的半拉色子…… 三个月后,这些东西出现在雍正的龙案上,十八弟说的,真的没错……,十三弟,唉,这世上真的有超脱轮回的人么? 雍正八年,怡亲王薨。 胤祥疲惫的看着八哥和九哥笑脸,回头,一圈光亮袭来,失去了知觉。 二十一世纪的北京,招魂失败的玉敏弘,半夜口渴,爬起来,惊见破裂的水晶球重新发光,一个人影渐渐形成——“你是谁?” “我乃圣祖第十三子怡亲王胤祥……” 远处,几颗星子震动,命运之轮再次开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book/19935/ 清秋大梦上》第一章。 章节目录 第1章 康熙过大年,独自黯然神伤。自从他的那个她(清宫净空)在两个人第一次坐爱的时候升天以后,孤独和寂寞成了永恒的主题。小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女孩子,自己年纪在长,每年在固定的时候看到她,青春依旧。最后一次,发现她的金锁,郭洛罗家的,命她留下,又跑了。n年以后,发现她还是她,但是要嫁给老十六。可惜,天上掉流星,砸了一个坑儿。丫头不知道去哪里了,结局自然没有。(都怪作者无良啊!枫芝,你快出来填坑!!!) 不过老康觉得很幸运。要是两个人都在,不知道现在会打成什么样。自己的儿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十三的老婆不说也罢,明明,明媒正娶娶了小薇,偏又正儿八经的娶了婉然。都是现代穿越女,王不见王,各自住一个大院,都认为对方是二奶。可怜老十三,哪边也不敢得罪,只好去住养蜂夹道。听明珠大人说,过两天还要空降一个年玉莹,但是现在正在为墙贱案和老四打官司。至于年羹尧,不说也罢,典型的野花啊!还好没让那两个知道。至于正在恋爱阶段的洛洛,哎,等肚子大了再说吧! 十四,家里有玉祈,里里外外二十一世纪的王熙凤。心里惦记若曦,不过人家不搭理她。没趣!想染指小薇,更是没戏!经验不足,差点做了歹人。一点教训也没吸取,又借春药乱摸人家小年子,还好人家不在乎,不然不得和他四哥一样上法庭?!前两天刚刚不那么郁闷。我还奇怪呢!敢情这小子还在青春期的时候就抢要了人家小李子。人家也是科学家啊,等了几年,最近刚刚弄进门。那丫头一心迷恋科学事业,变着法儿的想穿回去。我是不反对穿来穿去的,赶明儿个弄成了,我第一个就去1840年,教训教训那些不肖子孙!诶,跑题了!老十四这孩子就是招人疼,天上掉馅饼,穿过来一个阿颖,对这孩子真好啊。俺家孩子也知恩图报,贪图美色,得尝所愿,头脑发昏,一不小心成了绕指柔,挂着绿边边。阿颖不简单,会魔法,一看打不过大老婆,干脆拐了14去现代。可怜俺家宝贝儿子,过去以后要当妾,怎么能争得过他四哥啊!啥时候小李子的发明能实现啊,我得去主持公道!这科学就是慢,急了我就去转那个虾米轮 老四最头疼,老婆不多,惦记的人一大把。谁穿越都要参观一下可怜的44,44也滥,一看见穿越女就走不动。欠下一屁股情债。不过家里的那几个穿越女都已经认清了现实,不指望一夫一妻了。若曦,杜衡,兰敏,小兵,大家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听说几个女的准备开公司,正在讨论可行性报告?!年玉莹正在向衙门报案,说老四墙贱她。你说,我们缺女人吗?不能因为你穿越就墙贱你吧?我们这里穿越女一大把,都习惯了。不过老四也挺可怜的,到现在小薇的一个眼神儿就能让他痛苦半天。最后没办法,跟着阿颖跑了。听说在那里还是什么董事长。有出息!!不过老四心里还有不少人(取决于44党的数量和勤奋度)!当然我也知道,弘历的妈妈有点不确定,但是肯定是穿越女!这一点老四做得就很好,不像其他兄弟,碰见穿越女就生不出蛋了。够强,皇位就给他了吧! 老八最好了,家里养着一个瑶华,干干净净。听说外面有个历小凡。丫头我见过,挺搞笑的,是神仙金庸大师的徒弟。最后老八找了个替身,自己脱出去和小凡逍遥了。可怜的瑶华,也不知道又没有被老四锉骨扬灰。那孩子,可真招人疼。 老七捡了个沙包,坚决接受老婆的领导,装瘸扮拐,害得自己没市场。不过生个小花痴,我很喜欢。 老九老十总是被那帮穿越女戏弄,也罢,他们愿意。听说(作者:怎么又是听说?老康:谁让你只看大纲!):老九的桃花也快开了。终于有个桃花瞄上了偶们家老九这个茅坑了。 老十二这孩子,乖乖得不多话。没想到定妃身边就有个穿越女!近水楼台先得月,事态正在关注中(更新啊!!老康仰天长嚎!!!)听说:( 老十四又想来捣乱!唉,小孩子不懂事,各位穿越奶奶就放过我们家14吧! 小十六曾经冒过娶穿越女的念头,不过被打压回去了。已暂停的千年大坑。看来前世修行不够啊! 小十八,已经被年玉莹十八摸了。听说最近有个丫头想回来嫁给她。不会吧,偶们家十八还摸有成人哩!靠,这帮穿越女太狠了! 为什么穿越女都这么强!为什么我的儿子们都这么忙?鞠一把泪,擤一声鼻涕,老康终于忍无可忍—— 竟然有人要穿越过来当我奶奶!!!!!!(请参见《夕阳红——我是康熙tnn》,当当当当~~~~~~) (是心情和灵感及阅读成果不定期跟新本章节。本章独立成篇,不与其他章节有任何关联。) 章节目录 第2章 康熙过大年,独自黯然神伤。自从他的那个她(清宫净空)在两个人第一次坐爱的时候升天以后,孤独和寂寞成了永恒的主题。小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女孩子,自己年纪在长,每年在固定的时候看到她,青春依旧。最后一次,发现她的金锁,郭洛罗家的,命她留下,又跑了。n年以后,发现她还是她,但是要嫁给老十六。可惜,天上掉流星,砸了一个坑儿。丫头不知道去哪里了,结局自然没有。(都怪作者无良啊!枫芝,你快出来填坑!!!) 不过老康觉得很幸运。要是两个人都在,不知道现在会打成什么样。自己的儿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十三的老婆不说也罢,明明,明媒正娶娶了小薇,偏又正儿八经的娶了婉然。都是现代穿越女,王不见王,各自住一个大院,都认为对方是二奶。可怜老十三,哪边也不敢得罪,只好去住养蜂夹道。听明珠大人说,过两天还要空降一个年玉莹,但是现在正在为墙贱案和老四打官司。至于年羹尧,不说也罢,典型的野花啊!还好没让那两个知道。至于正在恋爱阶段的洛洛,哎,等肚子大了再说吧! 十四,家里有玉祈,里里外外二十一世纪的王熙凤。心里惦记若曦,不过人家不搭理她。没趣!想染指小薇,更是没戏!经验不足,差点做了歹人。一点教训也没吸取,又借春药乱摸人家小年子,还好人家不在乎,不然不得和他四哥一样上法庭?!前两天刚刚不那么郁闷。我还奇怪呢!敢情这小子还在青春期的时候就抢要了人家小李子。人家也是科学家啊,等了几年,最近刚刚弄进门。那丫头一心迷恋科学事业,变着法儿的想穿回去。我是不反对穿来穿去的,赶明儿个弄成了,我第一个就去1840年,教训教训那些不肖子孙!诶,跑题了!老十四这孩子就是招人疼,天上掉馅饼,穿过来一个阿颖,对这孩子真好啊。俺家孩子也知恩图报,贪图美色,得尝所愿,头脑发昏,一不小心成了绕指柔,挂着绿边边。阿颖不简单,会魔法,一看打不过大老婆,干脆拐了14去现代。可怜俺家宝贝儿子,过去以后要当妾,怎么能争得过他四哥啊!啥时候小李子的发明能实现啊,我得去主持公道!这科学就是慢,急了我就去转那个虾米轮! 老四最头疼,老婆不多,惦记的人一大把。谁穿越都要参观一下可怜的44,44也滥,一看见穿越女就走不动。欠下一屁股情债。不过家里的那几个穿越女都已经认清了现实,不指望一夫一妻了。若曦,杜衡,兰敏,小兵,大家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听说几个女的准备开公司,正在讨论可行性报告?!年玉莹正在向衙门报案,说老四墙贱她。你说,我们缺女人吗?不能因为你穿越就墙贱你吧?我们这里穿越女一大把,都习惯了。不过老四也挺可怜的,到现在小薇的一个眼神儿就能让他痛苦半天。最后没办法,跟着阿颖跑了。听说在那里还是什么董事长。有出息!!不过老四心里还有不少人(取决于44党的数量和勤奋度)!当然我也知道,弘历的妈妈有点不确定,但是肯定是穿越女!这一点老四做得就很好,不像其他兄弟,碰见穿越女就生不出蛋了。够强,皇位就给他了吧! 老八最好了,家里养着一个瑶华,干干净净。听说外面有个历小凡。丫头我见过,挺搞笑的,是神仙金庸大师的徒弟。最后老八找了个替身,自己脱出去和小凡逍遥了。可怜的瑶华,也不知道又没有被老四锉骨扬灰。那孩子,可真招人疼。 老七捡了个沙包,坚决接受老婆的领导,装瘸扮拐,害得自己没市场。不过生个小花痴,我很喜欢。 老九老十总是被那帮穿越女戏弄,也罢,他们愿意。听说(作者:怎么又是听说?老康:谁让你只看大纲!):老九的桃花也快开了。终于有个桃花瞄上了偶们家老九这个茅坑了。 老十二这孩子,乖乖得不多话。没想到定妃身边就有个穿越女!近水楼台先得月,事态正在关注中(更新啊!!老康仰天长嚎!!!)听说:( 老十四又想来捣乱!唉,小孩子不懂事,各位穿越奶奶就放过我们家14吧! 小十六曾经冒过娶穿越女的念头,不过被打压回去了。已暂停的千年大坑。看来前世修行不够啊! 小十八,已经被年玉莹十八摸了。听说最近有个丫头想回来嫁给她。不会吧,偶们家十八还摸有成人哩!靠,这帮穿越女太狠了! 为什么穿越女都这么强!为什么我的儿子们都这么忙?鞠一把泪,擤一声鼻涕,老康终于忍无可忍—— 章节目录 第3章 番外:猫妖 雍正八年,送走怡贤亲王胤祥。胤礼――不,现在应该叫允礼了――拖着身子随人流往回走。敏弘曾说过,他以后会成为国之栋梁。敏弘…… 骑在马上,不经意的一回头,山林茅草中,一个猫样的女子瑟瑟而立,无辜的神色仿佛初来世间的婴儿。那双眼睛,琥珀色的――不一样。 但是,仿佛回到了那天下午,抽出一本书,便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敏弘! 我是猫。一只奇怪的猫。我的体内有一颗神秘的水晶,带着它,我变成了两只爪子走路的猫--人。这当然需要时间。但是我只知道森林里的树叶绿了又黄了,黄了又绿,反复了很久。“次”是人用的,我是猫。 猫不识数,和猪很像。 我认为人是一种两只后爪走路的猫。和我同的是他们不长毛。 我的记忆,从一对男女钻进水晶里睡觉开始。那时我尿急,从这个水晶旁边过,不小心就让它跑进去了。肚子当然难受,所以自那以后,我什么也吃不下,在森林里游荡了很久。吃各种不同的叶子或者果子,希望有一天不再闹肚子。 那天,我来到森林的边缘。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看见那种直立的猫,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哗啦,就成了这幅模样,连耳朵也跑到了脑袋边上! 我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模样,还是当小猫比较好。但是现在我变不回去了。 最重要的是,我碰见了一个人――一只两只脚的男猫。他总是把我当成另外一只女猫,其实我们长的一点也不象。因为每次他对我笑的时候,我的肚子就奇怪的不那么难受了。所以我跟着他离开森林,我希望他能治好我的肚子。 再次强调,我是猫,跟另外一只女猫没关系。我只是在闹肚子而已。和这个奇怪的两脚猫世界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森林。如果这个男人不能治好我的肚子,我就回去。我真的是猫。 另一个重点是,我有记忆了。这个东西很奇特。这一个月,我总是反复的想那只男猫。第一天晚上,他就拔掉了我的毛――现在叫衣服,告诉我人和猫的不同。 切,当我没经验吗?不就是前后的区别! 怡亲王治丧期间,一道折子摆在龙案上,是弹劾十七阿哥新纳小妾的行为的。还说什么,从涞水返回的途中,十七阿哥带着人无故离开队列,擅自行动,强纳民女为妾,云云。 允礼跪在地上,把折子看完,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雍正看看他,叹口气,说道:“你自己说说吧。”一撩衣襟坐在一边。 允礼说道:“所奏属实,臣弟知罪。” 雍正斜他一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允礼等了等,说道:“请皇上革去臣弟的爵位,以惩效尤。” “咣当”,是茶碗碎裂的声音。原本一脸平静的雍正突然站了起来,狠狠的摔碎了手里的茶碗。“朕就知道,你们都不服朕!就老十三是真心为朕做事,甚至连他――,唉!现在,老十三刚走,你就不稀罕这个位子啦!嫌弃啦?!嗯?” 允礼慌忙磕头谢罪:“臣弟不敢!臣弟不敢!只是行为的确有逾越之处,不惩戒不足以平众口啊! “哼!你这是为朕着想了?” “臣弟不敢妄测圣心。”允礼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却不敢抬起来。 压抑的静默横亘在两人之间,良久。雍正才说:“你不是答应朕不再――”说着,已经说不下去了。六年了,按照当初的要求,所有有关的文件和记录能销毁的都销毁了。一个弟弟就这样毫不在乎的把自己从家族剔除出去。雍正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他答应了条件开始,就已经不可能知道他的想法了。 允礼身子震了震,那个名字,只逍遥了三年。再见面却变成了一块玉佩,两条项链。 从此,成为禁忌。 但是,此刻的允礼想到的却是当初皇阿玛的百般阻拦和刁难,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终究没有开口。她和她,并不象。 可是,红颜祸水。 “臣弟一时失控,请皇上治罪。” 雍正看着这个弟弟。当初,他们演了出精彩的双簧,使自己牢牢的控制住老十四。那个弟弟说,十七弟是可依靠之人。可是为什么他也不能对自己讲实话呢?! 雍正死死的看着眼前俯首在地的人,十八弟为了那个女人连祖宗都不要了;眼前的十七为了那个女人――连后代都不要了。想起那些传闻,雍正就觉得头疼,这个女人简直是爱新觉罗家的克星!幸好――,唉!算了,算了…… 雍正无奈的挥挥手,清空了屋里的人,颓然的坐下。 窗外,夜空如洗,只有几颗星子冷冷的挂在天边。凉风吹卷,养心殿里益发的空旷起来。雍正斜靠着榻上的绣墩,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不期然的想起那个夏夜,花丛柳荫下,灯火阑珊处,相依相偎,酣然而眠的人。孤单的感觉漫天漫地的卷了过来。 小十八,不,或者如他所说,是老十三吧,不管是谁,他总是比我幸福啊…… 允礼踩着虚浮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府里。一个月了,养心殿里没有一丝风声。这个皇上哥哥不好伺候啊!小十八,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带着她躲得远远的,留我在这里擦屁股! 坐在书房里,丫头香云端来一碗醒酒汤。允礼扶着脑袋,心里乱乱的:三哥,难道是为了三哥吗?方才在外面吃酒,御使卢璋暗示他,只要弹劾三阿哥,定可避此劫难。他何尝不知?! 以前若不是十三哥两头斡旋,皇上和那几个人早就吵翻天了。事实上,究竟那天发生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呢?隐隐约约,允礼觉得小十八的离开和这件事有关。一道寒颤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能想,不能想!念头翻转,难道皇上终于忍受不了三哥了吗?思及八哥九哥的下场,允礼的头更疼了。下意识的甩了两下,伸手拿起汤碗一口灌了下去。 抬手,红漆的托盘及时的伸了过来。两只葱白的玉手赫然映入眼帘,肉肉的,还有小坑…… 允礼盯着那只手,有一瞬的愣神,放下碗,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在那双手上游移。一点点的蹭着每一个小坑。“这个,深了点……” “得得得”碗底轻轻的撞击着托盘,“哗啦,噹啷”,掉到了地上,碎裂的声音传的老远。屋外伺候的贴身太监秦冬儿赶紧撩帘子进来,呼的又匆匆退了下去。香云这丫头今儿是如意了,赶紧下去安排。 剧烈摇晃的床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闷哼,嘎然而止。外间伺候的秦冬儿带着端着热好的汤药走进离间,轻轻的唤了声:“爷?” 帐子里嗯了一下,秦冬儿轻轻撩起幔帐,披头散发的香云正慌张的披上外衣,另一只手还在允礼的手里。秦冬儿见怪不怪,冲着汤药努了努嘴儿。香云一下子变了脸,泪水聚集在眼眶里,求情似的回望允礼。 允礼玩了会儿手,抬起头,发现香云没有喝药,眼神渐渐的凉了下来。香云越来越害怕,心中却还有一丝丝的期盼。这一个月都是自己在伺候,连新来的那个丫头都没有机会。兴许,爷对她真的不一样呢!如果,如果能为十七爷留个后代…… 香云壮起胆子,没有端那个汤碗。 允礼的嘴角终于耷拉下来。低头看看那双手,冷冷的说:“怎么了?” 冰冷的语调,即使在这个充满肉欲的屋里也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香云吓的顾不得体面,赤着身子跪到地上,咚咚咚的磕头,“十七爷,十七爷,看在服侍爷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干了!我喝,这就喝。”错了,大错特错。 香云通体发寒。上回有个丫头不知好歹,不肯喝药,结果被灌了绝户的药。那时,自己还笑她不识好歹,现在才知道,同样的事情竟然出在自己的身上! 允礼没理她。半裸着身子趴在床边,一伸手,捞起香云的一只手,做梦似的在唇边摩挲着…… 猛的一扯,香云“啊”的一声惊叫,半趴在床沿。白生生的身子在晕黄的烛光下闪着珍珠般的色泽。秦东儿正看到一对雪白的屁股对着自己,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允礼呼的从床上翻下来。锦被应声而落,露出肌理分明的身子,一个转身,站在香云的背后,大手一托女人的屁股,恶狠狠一抬一推。随着一声闷哼,香云已经叉着腿,跪栽在床上。服侍这么久,香云当然知道允礼的喜好,只道是自己活命的机会。匆忙劈开两腿,折起身子,,高高的獗起了嫩白的屁股。一对高挺的******在两腿之间晃荡着。再往上,深红色的牡户和黑色的丛林隐约可见。允礼右手反剪了香云的双手,左手狠狠的压着她的腰肢,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个挺身,把自己的那根凶器送了进去。 “啊――”,从书房里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叫,连续不断的在果郡王府里回荡。 等到秦冬儿让人换了汤药回来,惨叫已经变成了低低的泣求。允礼疯了般的拧打着身前的屁股,嘴里吼叫着“为什么?为什么?!”小太监面无表情的垂首站立,这种事情见多了。 终于,允礼挺身最后一冲,两个人支撑不住都倒在了床上。秦冬儿看见允礼的手动了动,上去连拉带拽,扯出不成人样,已经半死的香云,强灌了汤药,拖了出去。 “是谁在叫?”灯下看着花样子的侧福晋孟氏,听到惨叫问身边的婢女香红。 香红禀道:“回侧福晋的话,刚才听秦公公的话,今儿还是香云伺候。” 孟氏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已经多久了?” 香红说:“好像有一个多月了。” 孟氏低头不说话,一排细细的银牙把下唇隐约咬出了血印。半晌,叹了口气,才说:“回头去看看。等过两天好差不多了,让那个韩婆找个人家,送了吧。别弄脏了府里。另外,爷几个月之前不是带回来两三个丫头吗?还有三哥也送了四个,你去挑个差不多的,给爷送过去。” 香红没有立刻应声。孟氏抬头看了一眼,微蹙着眉,说道:“你的心思我不明白么!象爷这样的哥儿,有几个不爱的。可是,爷的心里――,唉,我要是帮你就是害你啊!” 香红扑通跪倒,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眼泪呼啦啦的掉下来。 挑走了两个伺候十七的,侧福晋顺便赏给给猫儿一个名字――灵月。还是因为那双眼睛。 三个月后,猫儿――对了,现在叫灵月――已经适应了两脚猫的世界。很高兴,肚子没那么痛了。只有每个月的行经还比较难受,听说女猫都这样。唉,落后啊! 昨天,那两个伺候十七爷的有一个被官府抓走了,说是和什么三阿哥有勾连。真是搞不明白,兄弟之间怎么就像猫和狗一样。 收拾完后花园,天色已经晚了。灵月习惯性的爬到树上,窝了起来。 “咳咳咳”,一阵烟雾把灵月从睡梦中呛醒。 “谁!”是个男人的声音。 灵月迟疑了一下,翻身下树,过去行礼:“奴婢灵月,见过主子。爷吉祥!”悄悄一瞅,好像是在给死猫烧纸。 允礼背靠着石凳,坐在地上。灵月福身施礼,两人正好平视。彼此都愣了一下。灵月想:他眼里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我的心空落落的? 允礼招招手,灵月走过去,倚在他怀里。允礼从后面环住,轻轻的前后摇晃着。就好像回到那个晚上,敏弘坐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天上那些星星的名字。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虽然没有来得及说很多,但是,那时很美很美,很开心,很开心…… 明月中天,远处隐约传来三两声犬吠。一些东西渐渐在灵月的心里复活…… 灵月陪着孟氏在庄亲王府里听书。书名叫《封神演义》。书里说,介于猫和人之间有一种东西叫做妖。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猫妖”?有我这种什么都不会,连怎么变回去都不懂的猫妖吗? 庄亲王家里女眷甚多。自从看到了允礼眼中的东西,灵月对人类好奇起来,原来人类中的女人有这么多变化。福晋庄重典雅,其他的侧福晋或者侍妾丫头,或妖娆多姿,或灵秀可人,或清净淡然。中间还有一个很早就走的,比旁人多了几分高傲。听说,她本是乐坊清倌,最擅长琴箫音律。前几个月,王爷得了她,好像得了个宝贝,在府里,连福晋都不敢管她。 灵月听见福晋对孟氏说:“这世上会音律的还少吗?这不,李卫已经来信,他已经物色好了女子,都是江南水乡的汉家女子,其中也有知书达理,通晓音律的。过两天就送到了,就让她再蹦达两天吧。” 孟氏陪笑说:“福晋和王爷是结发的夫妻,怎么是她们可以比的。不过,这狐媚子惑人的手段还真是防不胜防呢!” 福晋看看她,眼中有一丝了悟。叹了口气,说道:“我算是看透了。象那戏文里说的两情长久,也就是说说。要真放在这日子里,你说,让其他的姐妹们还怎么活啊!当年,圣祖爷的十八阿哥为了一个女人,活活烧死了那个蒙古公主,差点打起仗来。你说,大家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她怎么就那么逼人太甚呢!” 孟氏被说到了痛处,眼圈一红,赶紧扭头看了别处。福晋拍拍她,说道:“你也别伤心。她不是也没好报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听说果亲王到现在也没有纳娶,足见对妹妹的心思。至于那些野花野草狐狸精,就当给爷们儿找的稀罕物事玩儿了。你呀,想开些。早点为果亲王开枝散叶才好。” 其实,允礼在府里用那种药,早就传遍了京城的贵族圈。庄亲王福晋说完了也觉得不妥,忙补充说:“还记得圣祖爷八阿哥家里那位不也是没有么?后来找了个肚子,生下个阿哥,养的还不是和亲生的一样。地位荣宠有哪样少了?!如果果亲王真的就好那一口,你就不妨多留心一些,这普天之下总有那么一两个差不多的吧,你就接进府里又怕了她了?等孩子生下来,你自己养着,还不是一样!” “可以吗?”孟氏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侧福晋,怎么能跟八福晋那种人物相比。 庄亲王福晋看了看她,心里说,凭你这幅样子,估计悬。不过,又不是我们家的事儿,不就是瞎聊天吗!扑哧一笑,亲热的说:“现在妹妹可是府里的当家人,没功劳也有苦劳,有什么不可以的!那跳蚤再能蹦达,还能上天不成!” 一晃眼,已经是雍正九年了。灵月偶尔会陪着允礼过夜,因为他喜欢她看他的样子。但是,允礼并不动她,似乎她已经成了这个府里的例外。从没有专宠的时候,也没有被驱逐的危险。 允礼身边的丫头换了两拨人,香红也被送出了府。灵月两头伺候,好像也不是特别贴心的那种。允礼的身子也不象以前那么好。好几次,灵月都看见他在御女之前会喝些东西。莫名的,灵月觉得他并不喜欢活着。既然不喜欢活着,为什么还要活着?如果怕死,为什么还要变着法子折磨自己? 一年多了,虽然肚子不那么难受,可是灵月觉得另外一个地方很难受。是心吗?猫妖会有心?有心为什么没有快乐?本能的,猫妖不喜欢这个东西。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快乐。孟氏是允礼在族谱上惟一活着的妻子,但是见自己丈夫的机会还不如丫头。允礼心里执著着不可能的人影,几近成魔。也许从那个人死去,他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时,快乐就已经死去了。至于那些枉死的,被驱逐的草芥一样的丫头们,灵月已经学会了不去理会。 原先以为被老虎吃掉是最不幸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被男人抛弃更不幸。有一次,孟氏心疾发作,差点死过去。允礼来看望,夫妻或许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竟然良久无话。既然无心无情,为什么不离开呢?听到灵月的自言自语,孟氏凄然一笑,说道:“傻丫头,去哪里?进了这个门儿,还有出去的机会吗?咱们是女人啊,爷就是天,离开他,我们怎么活?!” 想想从府里出去的丫头的下场,灵月有几分明白,又有点糊涂。真麻烦啊! 晚上的时候,灵月随秦东儿来到允礼的卧室。屋里还有呻吟声,一种奇怪的愤怒涌上心头。灵月转身走到西间坐下。条案上展着一幅画,墨迹未干,却是一个女子。 画画画!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这样作践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让大家都陪着你伤心,陪着你寂寞,她就会从画里走出来吗?灵月心中的不耐烦更加的茂盛,伸手拿了下来,卷吧卷吧,扔进炭盆里。秦东儿闻着味道不对,赶过来看,机灵吓了一跳,伸手从炭盆里捞。这边没捞起来,那边又噼哩扑噜的扔进去好几张。都是那个女子的画像。 东边的声音变得沉闷而激动,秦东儿没办法,只好赶过去伺候。 允礼刚刚从激情中平复下来,被一阵青烟呛到,恼怒的扯开帐子,大声的质问着。已经有人端着水盆进来,灵月扯起一张画,快步走到允礼跟前,大声的说:“你不是喜欢她吗?你看看,你看看,她们长的一样吗?她死了,早就死了。我告诉你,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死了,没你的事。她就在我这里,”灵月指指自己的心口,“就在这里。我告诉你,她很开心,满心满怀想的都是那个男人。或许她会对你内疚,但是,你不是她的男人!醒醒吧,别做梦了你。该干嘛干嘛去,生孩子,纳小妾,好好的过日子,别在这里折腾了。这里太难受了,胤礼,我告诉你,就算我肚子疼,我也不留了!” 灵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大声的斥责着。允礼的脸变得铁青。伺候的丫头吓的瑟缩在床尾,不敢出声。听到那声名字,允礼霍然一震,突然出手,拉住转身要走的灵月,说道:“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说啊,再说一遍。” 灵月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憋的难受,左右挣扎着试图离开,高声说道:“不说,不说,就不说。让我走,让我走,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回森林。”允礼死死的抓住她,一定要问个明白。不可以留在这里,让我走,让我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炸了出来,一张口:“放开我!胤衸――” 陌生的人名冲口而出,两个人同时愣住。允礼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嘴角却挂了微笑:“你终于来找我了不是吗?” 允礼认定灵月是敏弘的附体,极尽温柔的对待她。却是一刻也不撒手。灵月看着允礼的眼睛,从来没有发现,小小的眼睛竟然可以深的象森林深处的天池,一层层的波浪拖卷着你,安抚着你。让你情愿溺毙在其中。这一刻,灵月宁愿相信他看的是自己。 然而,当美梦醒来,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灵月知道,自己还是那只眷恋山林的灰猫。 人不会爱上猫的。 当灵月鼓起勇气告诉允礼自己不是敏弘,他只是又找了个替身而已。允礼长久的沉默着。灵月看着他眼里逐渐消退的热情,悲伤扑面而来。福了一礼,就要退下。 “可你是最像的。”手腕被紧紧的攥住,允礼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留下来吧。就算是假的,也留下来吧!” 灵月留了下来。象所有女人一样温柔的对待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只要他眼里有我,又何必管是否装了别人。 然而,当允礼带着某一部分更像敏弘的丫头回来时,灵月的心就像针扎了一样。她会长久的立在允礼的窗外,仔细的听每一声呼吸。然后,在结束后,走进允礼的卧室,用自己干净冰凉的躯体,抱住他,仿佛刚才的欢爱发生在两人之间一般。唯有这个时候,允礼才会睁开眼,用那种醉死人的眼神看着她,麻醉着她…… 渐渐的,她也学会了不在乎,学会了安排,并让孟氏几次承欢,终于象这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在锦衣华服的包裹中,等待着丈夫的临幸。 鸦髻山,蜿蜒的山道上,上香回来,一身华贵的灵月愣愣的站在那里。老和尚还在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原来,自己身子里藏着水晶竟然是一段逆天而行的恋情,打破了天地之理,伦常之仪。那个女子竟然是天下女子的怨气精灵所化,无前生无后世,无命无运,游荡于天地无界之中,扰乱修行。为了约束她,这才点化出一男子,以痴情化解她的怨气。一旦怨气削弱,即刻以天雷轰击她的灵气,便可彻底消散于人世。没想到,世间事亦非神仙能够掌控。那二人一番厮缠,对情爱孽缘,竟食髓知味,生留恋之意。他们本就是凝聚世间精气,天生地养之物,本性纯洁无垢,精灵剔透。这次,那名男子在探的天机后,竟然以自身精气,为她打造了容身之所,在怨念化解之后,存留她的灵气。并藏于灵物精气所化的结界之中,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销毁。然后随那灵物经历红尘悲苦,待怨气重生,与灵气结合,便可重新投胎,再度重逢。 只是,现在时机并不成熟,只要灵月主动交出水晶,便可终结这段反天逆地的孽缘。和尚说,只要她肯交出来这枚水晶,就可以将功抵罪。还能借孟氏之身,得享百岁天年。与那十七阿哥白头到老。 灵月说:“若我不交呢?” 老和尚愣了一下,她不希望和丈夫白头到老吗?怎么女人差别这么大?耐着性子说:“若是不交,则因天谴打回原形,虽然有那水晶护你不死,可是不生不死,游荡于三界之外。等到那精灵成形,就会夺了你的修为与魂魄精气,投胎而去,到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彻底消散了。” 灵月细细一想,说道:“那不是说,那个精灵的身子至少有一半是我吗?”老和尚一时语塞。 灵月没理他,皱着眉头说:“你让我想想好吗?我想见见我家王爷。” 老和尚颇为体谅的点点头,说道:“今夜正是月圆,你必须吐出水晶。否则就会被打回原形,切记,切记。”大度的转身而去。身子转过的刹那,慈眉善目的老脸差点变形,女人真麻烦!忍无可忍,急速离去。 灵月回到家里,刚过戌时。允礼正在看折子。旁边伺候的小丫头有着纤细的腰身和挺翘的圆臀。见是灵月,允礼放下折子,笑着迎了上来,揽住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住在十六嫂那里吗?”说着看了一眼那个丫头。丫头羞红了脸,低下头。这三天都是自己在伺候王爷,灵主子怕是要气坏了。 灵月说:“是呀,我突然不想让你那么如意了。”伸手一指那个丫头,说:“我看着她碍眼。”话一出口,便仿佛点燃了深藏于地底深处的大火,突的烧起了冲天的大火。以至于最后两个字说得又尖又细。允礼面色一沉,刚要发火,看看那双眼睛,却又莫名的愧疚。沉吟了一下,挥挥手,让丫头先下去。丫头经过允礼身边时,允礼轻轻的拧了一把她的屁股。丫头轻嗔一声,跑了出去。这般眉目传情,灵月看在眼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待人走开,允礼试图双手揽住灵月。想起那只手刚刚做过的事情,压抑了许久的幽怨,统统化成了厌烦。一个退步,让到一边。 允礼脸色一变,就要发火。灵月却说:“今天上香,我碰见一个老和尚。他说,只要我肯就可以让你得到敏弘。”  什么?!允礼大大的张开嘴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我说过,她在我这里。”灵月点点心口,一路上想好的故事缓缓的说出来:“她本来上遭到天谴的神仙,应该被雷劈死。他们遭劫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十八阿哥本是天上的神仙,用自己的力量把她的魂魄封在我的体内,自己替她死了。那时我还小,等到我长大了,她就有机会复活。只是,十八阿哥已死,她也了无生趣,故而迟迟微动。今天,那个老和尚说,我一身两魂,早就精力衰竭。一旦我死了,两个魂魄都会消散。若是把她释放出去,虽然我今生已,还有来世可续。而她,因为有未了之缘,还会继续留下。” 允礼经过敏弘两次生死,对鬼神之说已经深信不疑。问道:“如何释放?” 灵月见他竟然不问自己,心中更加悲苦。淡淡的说:“侧福晋孟氏和恒亲王的侧福晋瓜尔佳氏都阳寿已近。只是孟氏在今晚,瓜尔佳氏在明日。我知你想她甚深,便央那和尚今晚做法,他也同意了。” 允礼欣喜若狂,上去搂住灵月,激动的不复言语。 灵月轻轻的推开他,说道:“你这般痴情,对那个敏弘是无上的幸福。可是对我们却是最残忍不过。念在我为你找到她的份上,允我一件事可好?” 允礼这才恍然清醒,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灵月心中苦笑,却也莫可奈何。只听允礼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是今生我是没法给你了。算我欠你的,来生还你如何?你要我做什么,说来听听。” 灵月心道,难不成要把我今日所受剜心之苦,来生施与他人么?罢了,若是还有来生,我希望还是那只稀里糊涂的小灰猫,永不入世间红尘。嘴上也不辩解说道:“自今夜后,孟氏苏醒过来,便是敏弘的灵魂,但是相貌不变。她会报你恩情,前尘往事都被抹去,你也莫要提及,不然生了变数,就枉费了我的苦心。此其一。其二,你即得回佳人后,可否放了府里的丫头侍女,给她们一条生路?” 允礼说道:“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为我们着想。我少年时便答应敏弘,此生除她,不会再娶。后来虽然心灰意冷之下,另有所娶,这心里却一直当她是我的妻。此番结缘,又怎么会再理他人。自然会放她们离开。”眼见夙愿得以实现,允礼难掩喜悦的心情。 灵月叹气,他对别人可真是凉薄的很。难怪当年他可以踢残青菊,虐杀落蕊。想来这些人从没有入过他的眼吧?! 窗外隐隐响起了雷声,闪电一个接一个的劈了下来。眨眼的功夫,逼近了他们所在的院子。 允礼不知情,问道:“那个高僧呢?” 灵月说:“时候差不多了,你快去侧福晋那里看着,免得被雷惊着。高僧做法,凡人看不得。” 允礼这才重重的握了一下灵月,转身向外跑去。刚出了门,突然顿住脚步,反身跑回来,包住灵月的头,在她两颊各自重重的亲了一下,说道:“灵月,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住的。” 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匆匆背影。灵月按住了心口,有时候真的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认为它是真的。王爷,或许,这样对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风吹得门吱呀作响,拍打着两边的门棱子。一个又一个的滚地雷,砸到院中,慢慢的接近灵月。不交,就是不交。她的一半是我,我为什么要坏自己的因缘?如果天地的伦常就是今生所经历的,我到情愿逆天而行,助那一份真情,循环它个无休无止。就算世间皆苦,有此一心人,足矣! 一声霹雳响起,三颗巨大的火球裹挟着隆隆的雷声轰然而下。果亲王府起火了…… 救火声中,一只大灰猫钻出人群,悄悄的,但是迅疾的跑向远方,消失在夜幕里。 皇十七子果毅亲王允礼,其初行次为第二十七,康熙三十六年丁丑三月初二日寅时生,庶妃陈氏即纯裕勤妃出。乾隆三年戊午二月初二日丑刻卒,年四十有二,谥毅。著有《春和堂》、《静远斋》诸集。一子一女,早卒,以从子为嗣。 嫡福晋钮祜禄氏,果毅公阿灵阿之女;侧福晋孟氏,达色之女。 第一子未有名,雍正十年壬子四月十六日戌时生,母侧福晋孟氏,达色之女;本年十月初八日申时卒。 第一女,雍正十二年甲寅十二月二十一日辰时生,母为侧福晋孟氏达色之女;女雍正十三年乙卯五月二十九日子时卒,年二岁。 第二子(承继子)多罗果恭郡王弘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