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无敌》 太极无敌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城市灯火 一 极限运动 凌晨四点,杨云聪在街道上轻轻跑着。 杨云聪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运动装,戴着风帽。开始速度很慢,渐渐的步伐加快,动作不仅轻灵,而且矫健,在人车寥寥的大街上速度越来越快! 没过几分钟,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整个人尤如一股灰烟,星丸跳射般已经越过了大半个街区。 突然,他开始变线,奔向一家小区。小区的门卫却根本无视,仿佛杨云聪是透明人一般。杨云聪穿过小区花园,脚下发力,猛然加速,扑向一幢高层住宅! 灰烟散开!杨云聪离大楼十几米时已经开始蓄力,脚尖一点,双手迅疾而精准地抓住二楼阳台的展檐,腰部微一用力,整个人弹了上去。杨云聪的动作如狸猫,如壁虎,攀附蹬踏毫无一丝多余的动作,不仅流畅,充满着动律,而且极其热血。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徒手攀上22楼! 如果有人在这幢22层的楼下看到这一幕,而这个人又是个时尚人士时,他便会知道,他见到了最顶尖的极限运动! 杨云聪看了看腕上的Daytona运动手表,刚刚16分钟,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他笑了笑,甩了甩了微汗的短发,面朝东方,拉开架势开始慢慢地打起一套拳来。 杨云聪从刚刚会走路时就被父亲和爷爷督促着开始练功。扎马、调息、抖大枪,足足练了八年,才开始教授拳法。 不过杨云聪骨子却是喜动不喜静之人,对于内功实在缺乏兴趣,倒是对金枪刺喉、板砖排胸这些粗笨功夫有着浓厚兴趣。 老爷子杨殿修气得戟指大怒:“你懂个屁!内功练到精深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内练着一口气,外练着筋骨肉,有这一口气在,任你铁枪钢刀,刀砍不断,斧劈不入!” 杨云聪没敢还嘴,但是内心却颇不以为然,这刀砍不断胳膊?这斧头劈不进屁股? 好在杨云聪上了大学,天高皇帝远,爷爷、父母都管不着,四年读下来,竟然练出这么个爱好,每天不爬一幢楼,浑身都不得劲! 虽然内心颇为狂野,青春叛逆的小火焰熊熊燃烧,但是杨云聪给人的印象却是温文尔雅、礼貌而有教养。他四年前在学校附近踩点良久,选中这幢小高层,和物业的人谈好,又挨家挨户递信打招呼,每个信封里无一例外塞着四张红票子。 四年下来,功力自是见涨,此外倒和楼里好多家熟了起来,以前还有很多人专门在四五点爬起来看杨云聪攀楼,如今习惯了,似乎杨云聪每天不闹腾这一回,还真不踏实。 杨云聪打了一套拳,又盘腿坐下,运功调息,睁开眼已经阳光明媚。 呵呵!该回去了。杨云聪轻快地顺着楼梯拾阶而下,刚刚转到12楼,门一开,跳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杨大哥,又爬我们家楼了!” 杨云聪弯下腰,摸了摸女孩的头,笑眯眯地说:“哇,千叶妹妹长这么高了哈,来给哥哥抱抱!” 陈千叶嘻嘻一笑,闪身躲过:“哼,又欺负我,色狼哥哥!” “千叶,别乱说!” 一位端庄、秀美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一边给陈千叶整理着衣领,一边和杨云聪打招呼:“小杨啊,要不要进来喝杯牛奶?刚刚开了一听。” “不用了,我下去吃。” 杨云聪并非没有礼貌,只是陈千叶的母亲巩雅,仅仅比自己大十来岁,中间夹个妹妹级的陈千叶,这辈份可就不大好排了。杨云聪干脆就不称呼,含笑站在门口,等着陈千叶扶着墙换鞋。 四年来杨云聪几乎都是这样度过,每次下楼,都要顺便将陈千叶送到公交车上。 陈千叶换好了鞋,拎着书包喊了一声:“妈,我走了!”然后带上门,飞快地在杨云聪脸上亲了一口:“色狼哥哥,等你毕业我就嫁给你,嘻嘻!” 这小妮子!从四年前第一次认识,就说过这句话,每年都不变,杨云聪习惯了,陈千叶也习惯了。 可是,今天真的毕业了!誓言,应该不算是誓言吧? 杨云聪和陈千叶一起下了楼,将陈千叶送上公交车,慢悠悠地顺着人行道往家回。 说是家,其实是他在大二时就租的一套公寓,一百多平米,精装三室两厅。这样的档次,吸引了很多的同学,一些狗男女想着法变着花想借宿,他是一个没理,全部哄走了事。 毕业了,该干什么呢?杨云聪边走边想,顺便在前门商场拐角边买了份煎饼果子。这家的早餐,最正宗,纯绿豆磨的面皮,不仅给的足,而且味道极好。 “给您钱!”接过鲜香热腾的煎饼果子,慌不及咬一大口,香、鲜、辣,煎饼又脆又酥,真是绝味! “谢您嘞!”摆摊的老大爷怕有七十了吧? 北京的秋天是出了名的美,训鸽带着清越的哨音在蓝天划过,偶尔会飘下一片或白或灰的羽毛。街道两旁的大叶杨整齐而精神,街头花园的小喷泉漫天飘洒着水雾,在阳光下幻化着七彩的颜色。 杨云聪吃完早点,慢慢地踱到一株香樟树下,将油纸扔在垃圾箱里,从裤袋里掏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擦净了修长的手指,眯着眼望着叶隙间的阳光,有点刺目,伸开五指挡在眼前。这样的日子,象水一样慢慢流淌,是不是一种人生的幸福呢? 一群学生穿着统一的热裤T恤,沿路分发着小广告,祸及杨云聪,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件东西。 杨云聪摇了摇头,翻开手里的广告册页,封面是李小龙的一个飞腿剪影,眼神凶狠。 这是精武馆拳的招生广告,里面的广告词说的很牛。 “精武拳馆招收学员,国术泰拳跆拳道,李小龙的截拳道,大山倍达的极真空手道,巴西的柔术,还有健身、减肥、塑身训练班,街舞、国标舞全部都有,国内名家教学,北京第一,全国第一。”后面还有一小段文字:“招手有资质的教练,待遇从优。” 还真能吹,杨云聪将广告顺手扔进垃圾箱,抬起头却愕然发现,对面竟然就是精武拳馆。 两个大石狮跃武扬威地蹲在地上,足足有头小牛大。 一辆莲花跑车悄无声息地滑过街心花园,轮胎溅起一片雨雾,杨云聪上身未动,已经飘到两米开外。 皱了皱眉头,却发现莲花跑车居然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一条美腿斜斜伸出,美腿的主人弓着细腰钻出车外,戴着幅太阳眼镜,身材倒是玲珑娇小。 只见她抬头望了望左右,嘴边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轻飘飘的穿过马路,进了精武拳馆。 精武拳馆吗?杨云聪笑了起来,伸指轻轻将一滴飞来的水珠弹得粉碎,在空中划出一道只有杨云聪才能看见的彩虹。 二 精武拳馆(1) 杨云聪步入精武拳馆,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从广告上看起来这似乎是一家圈场子骗钱的武馆,但里面的设施却让杨云聪感觉到,这是一家相当正规的拳馆! 馆内主体是中式建筑,一楼有一个大型训练厅,共分割成四块,全部铺着运动护垫。馆中央有一个标准拳台,两个戴着护具的拳手正“砰砰嘭嘭”地打得激烈。 “先生,请问您是来报名的吗?”一个穿着拳馆制服的女孩站在杨云聪面前,梳着马尾辫,眼睛很大,整个人充满着青春活力。 杨云聪微微一笑,很让女孩儿有着片刻的失神。 “我可以应聘教练吗?” 女孩看着面前的男人,干净、整洁,有着一股难以言述的优雅,与其说象个教练,不如说更象一个诗人,或者艺术家? “您…是来应聘教练的?”女孩反问了一句,立刻意识到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立刻补充道:“对不起,应聘教练是由我们馆主亲自负责,请随我来。” 女孩儿心慌意乱地转身而去,细细分辨着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很稳,没有一丝浮躁,但是更没有其他教练的那种霸气。他们总是大声的笑、用力的吐痰,走路都恨不得把地板踩烂。 杨云聪没有一丝不适,跟着女孩儿穿过大厅,进入天井。 中国四合院式的天井,竟然出现在寸土寸金的闹市区,这不禁让杨云聪更有一种喜出望外。 庭内宽敞阔绰,植有龙柏、苍松,正中一个石砌的水池,几茎荷叶浮在水面,数条肥大的金鱼潜游其间。 上了二楼,女孩儿突然紧张起来,好几次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脚步仍然云淡风轻,这也给了女孩一丝勇气。两人默默到了走廊尽头一扇门,并未关严。 女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门。 “请进。” 女孩儿转身笑了笑,推开了门。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抬起头来。 “韩总,这位先生是来应聘教练的。”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地打量着杨云聪。 这个男人不到50,长得十分瘦弱,双腿搭着一条毛毯,蜡黄的脸上,一双眼睛倒是有着与其不太相配的神采。 “你叫?” “杨云聪。” 男人点了点头,虽然身体不行了,但却能看出杨云聪并不像外表那样文质彬彬,练武之人的精气神,从一双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 男人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沙发:“坐,我叫韩道。” 杨云聪轻轻坐下,双眼与韩道对视,眼神中没有一丝张扬,也没有韩道看惯的那种浮躁。 “你应聘哪一种教练?” “国术,具体说来是太极拳。” “太极拳?” 韩道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精武拳馆里共有3个太极拳教练,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拳打得极好,极花哨。 有着一定的武术功底,而且教课也很用心。 在中国,群体健身活动中,第一热门是交际舞,第二就是太极拳。用于健身的太极拳,总是会有很多人去学。这样的太极拳打起来慢吞吞的,老少皆宜,用于舒筋活血是再好也不过。 “杨先生,我相信你会太极拳,但是我们拳馆已经有了3位太极拳教练…” “打扰了。”杨云聪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等一下!”韩道一时之间,似乎穿透了杨云聪的本心,看到了他心中的不羁,那他离开时的背影,则充满了对世俗的嘲笑。 杨云聪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子。 “你的太极拳,是竞技套路的吗?” 韩道看不透杨云聪,却鬼使神差般的把馆内所有的高级教练,包括还在休假的教练全部召集起来。 当然,韩道并不蠢,所有的教练都是馆内竞技项目的高级教练,他们或五大三粗,霸气十足,或英华内敛,神宁气完。 一楼的训练厅已经清场,除去该来的,只有韩道的几个贴身弟子。 “各位,这位是新来的杨云聪杨先生。他对于太极功夫有着深厚的理解,在竞技方面是一位专家。今天他告诉我,他可以挑战任何一种竞技项目。” 杨云聪愕然地看着韩道,心底泛出一些苦意。 所有人本来好奇的目光,立即转为敌视,甚至还有几个二米以上的教练粗鲁地用鼻子发出重重的声音。 “我们精武拳馆,有海纳百川的胸怀,更有着竞技切磋的传统,今天就请各位毛遂自荐,来领教杨先生的高招!” 韩道的话刚刚结束,一个壮汉跳出圈外,大叫起来:“我来!”眉毛扭得象麻花一样,铜铃大的眼睛直瞪着杨云聪。 有人挑战,似乎无法拒绝。杨云聪并不解释韩道的话,点了点头,缓缓脱下慢跑鞋放在一边,挺起身来踏上了训练场。 “这位是韩国来的跆拳道教练李善则,五段。” 杨云聪早已换上一套训练服,那是国术通用训练服,白衣黑裤,一条布带扎在腰间,比不上跆拳道服装的时尚,却更为大气,有着返朴归真般的凝重。 李善则比杨云聪稍矮,体形却更壮一些,腰间的黑带则证明了他的能力。 黑道五段,25岁以上。杨云聪点了点头,依照中国传统武礼抱了抱拳。 李善则匆匆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已经兴奋起来,双手摆出标准防御姿势,一个垫步冲了上来,一记扫踢,脚尖抽向杨云聪的下腭。 杨云聪仿佛没有听见周围的惊呼,出乎意料的没有后退,双手云手呈环,闪电般套住李善则的脚,往外一拧,随后整个身子往右一侧,闪过李善则的刺拳,一招“揽雀尾”宛如行云流水般使出来,右掌顺着李善则的膝弯向上一抹,五指并拢,在脚踝重重一啄。最后一招却是“控鹤式”。 “啊!”的一声,李善则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抱住脚踝,浑身冷汗淋漓,已然淤肿。 “无妨!”韩道眼尖,早看出杨云聪没下狠手,李善则筋骨未伤。 三 精武拳馆(2) 众人见一名黑道五段仅仅一个错面就倒地不起,早收起了轻视之心,望着杨云聪的眼光中更多了一些研究和好奇。当然,杨云聪的表现,仍然未能让所有人心服。 “杨先生,我是田野洋次,请多多指教!” 一个穿着雪白柔道服的男人,足足有两米高,像头北极熊一般,话说得相当客气,双眼明亮,长着日本人常见的扫帚眉,看起来倒有点慈眉善目。 但是杨云聪却知道,空手道威力强大,有很多一击必杀的“必杀技”,与跆拳道以腿法为主要攻击手段不同,空手道更注重于拳技的修炼。 田野洋次是黑道四段,这个级别在国际上也属顶尖,杨云聪倒真得小看了这家精武拳馆。 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似乎有这种说法。 杨云聪拿着闭桩,随随便便摆了个太极起手式,懒得再行礼,招了招手。 田野洋次是极真流空手道。空手道有很多流派,而极真流是其中最强的一种,重视实战,训练变态,而且有成熟的套路,这使得极真流在空手道众多流派中迅速扬名,但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过程却使得极真流空手道的传播远远不如跆拳道。 田野洋次的防御姿势相当怪异,双掌直立在前胸,并且不停的游动,步法比跆拳道要慢得多,却更加咄咄逼人。他的双手又厚又大,掌缘遍生老茧,是长期用掌切砖练出的硬功夫。两只钢一般的巨掌,是田野洋次赖以成名的绝招,象两把大斧,切在人体任何部位,立即就会骨折筋断。 你不进攻,那我先来!杨云聪飘身上前,脚尖一挑,破开田野洋次的双掌,直踢胸口。 “呀!”田野洋次双掌灌着风,往下一拍,按在杨云聪腿上,却空荡荡的根本受不上力。 呵呵!杨云聪身子一弹冲进田野洋次防御圈,一招“懒扎衣”切在田野洋次双腕,未待反击,双手一圈一拨,已经将他推出圈外。 田野洋次被杨云聪的虚招欺骗,一招落败,气得面红耳赤,站在场边怒目而视:“支那的国术,难道只会投机取巧吗?” 杨云聪本已准备下场,听见这话,缓缓停住了脚步。 “中国的国术,博大精深,你以为你精通了这‘唐手’,就可以小视我中华国术吗?” 杨云聪存心立威,身形一拔,一个空翻落入场中,两腿“唰”的一收,面无表情地右手一招:“再来!” 田野洋次虽然有点后悔说了辱华的话,却并不信服凭硬功夫打不过杨云聪,见杨云聪没有深究,只是邀战,心里稍安。 极真流空手道在训练中有个很不合竞技原理的规矩:不打脸,不踢背。杨云聪知道,但是却不想占这个便宜。 “你可以攻击我的任何部位。”杨云聪看着已经兴奋起来的田野洋次,淡淡地说道:“我也一样。” 韩道心里一紧,他要下杀手?看着杨云聪依然平静的脸,韩道猛然兴奋起来,这个人,或许会给我带来数不尽的惊喜! 田野洋次的拳很重,极真流果然比跆拳道更加凶猛,如果要以威力来比较,与中国的八极劈挂、泰国的泰拳相当。他向来是以势大力沉的重劈加上重腿横扫迅速打败对手,这一次,面对低了自己一头的杨云聪,他决定毫不容情,先下手为强。 双方立定,静静地对视了两秒,田野洋次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一掌一拳,直切杨云聪面门,而跟进的步法却很有效地防止了杨云聪的腿攻。 杨云聪突然想起爷爷曾经形容过外家功夫的一句话:有股子粗笨力气罢了! 侧身,叼腕,缠丝手、进步栽锤、高吊马,兔起骼落般的三连击,杨云聪已经转到田野洋次的身后,金鸡独立,右腿一弹,向一根铁鞭狠狠抽在田野洋次的臀上。 田野洋次觉得自己骨椎骨都要断了,在地上滚了两滚这才爬起,幸运的是没有跌出场外! 这一次,比刚才更加郁闷,自己连对手是如何避开攻击再反击,都没看清楚,居然又被打翻在地。 田野洋次双眼红了起来,站起身来双手一错,冲向杨云聪。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要扛住杨云聪的攻击,然后用自己无敌的“大斧”将他切成烂泥! 不得不说,田野洋次的想法很有道理,以我之长攻彼之短,这种暗合兵法的原理朴素到街头巷尾的流氓斗殴都懂。 板砖破空手,铁棍扫片刀,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杨云聪给了他机会,却没有给他任何取胜的希望。 太极拳的硬功夫,实实在在的让在场所有的人开了眼。 往日看似绵软的一招一式,在杨云聪的手下,却象铁锤钢鞭一样,两人以硬碰硬,毫不取巧地斗在一起,场外的人只听到一连串的重击和喘息声,然后一个人高高飞起,落在场外。 竞技太极拳自有其阳刚之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杨云聪明劲为骨,暗劲勃发,金刚怒目,以极为强横的姿态,先以进步搬拦锤破防,高鞭腿直接实施打击,最后一招“叶底探花”直接将田野洋次掷出场外,外人看得眼花缭乱,而事实上,杨云聪只用了三招。 田野洋次摔得七晕八素,几欲吐血,却知道杨云聪留了手,没有伤他,刚刚翻过身子,就扑到杨云聪面前跪了下来:“杨桑,我服了!请接受我的道歉,原谅我的无礼!” 哗!众人议论纷纷,看着杨云聪的脸色都变了,其他一些高级竞技教练,再也没有一个兴起挑战杨云聪的念头。 田野洋次是精武拳馆收入最多的高级教练,也是最强的高级教练,在拳馆向来没有敌手,走路都是横的,这次却被杨云聪连败三场! 韩道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穿过半个训练场看着静立在秋阳下的杨云聪。 黑亮的短发,明亮的双眼,莹白如玉的肌肤,均称的四肢…外表上已经能够看出是内家拳高手。惊喜?恐怕他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惊喜。 杨云聪顺利地找到了工作,与韩道商谈的结果,是每周上四个课时,周二、周五,周六,周二和周五的课时在下午二点,周六的课时分别在下午二点和晚上八点。 薪酬方面,杨云聪并没有概念。自己从来不缺钱,找个工作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当韩道开出每月2万元的高薪后,见他依然波澜不惊,甚至面上都没有笑容,反而觉得这才是高手风范。 “那么杨先生,你看何时可以来拳馆授课?” “招满一个班,通知我。”杨云聪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翩然离去。 四 竞技太极班 精武拳馆后面有个停车场,用于停放员工和学员的车。看车的门卫虽然见识过很多豪华轿车和高档跑车,但是当杨云聪的萨林-S7开进来时,门卫还是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 这种豪华轿车在中国并不太多,品牌认知度远远不如法拉利、保时捷、奔驰、劳斯莱斯,甚至还不如迈巴赫。杨云聪选购了这辆车,并不是其他的车不够好,而仅仅因为,他喜欢这辆银灰色的萨林。 有时候,喜欢一样东西,和喜欢一个人一样,不需要道理,不是吗? 杨云聪年青、帅气,还有着一身好功夫,“据传”在整个武馆没有对手。很简单的几个理由,竞技太极拳班火了。 这个班,是韩道特意为杨云聪开设的。虽然报名的人能够排到300号,但是韩道却严守诺言,仅仅收了40名。 即使如此,杨云聪仍然大为不满。 按照与韩道的口头约定,学员招收杨云聪要亲自把关。但是事实上,韩道仍然留了几个名额,私自夹带进入了竞技太极培训班。 杨云聪要的,是有国术功底的学员,而不是需要减肥、塑身,或者是纯粹寻找刺激的人。 进班需要测试,而测试项目很简单,也很科学。 站桩,20分钟以上即为合格。 这一简单的测试,由韩道的大弟子吕开负责。吕开是个稳重的年青人,虽然比杨云聪略大几岁,却极服杨云聪。 训练场较技,杨云聪一战成名,吕开又是酷爱国术,岂能没有“追星”的想法?是以对杨云聪的话奉若神明。 结果,很多见过杨云聪的花痴学员想转班,都被黑面包公似的吕开挡在门外,吕开被纠缠得焦头烂额,而杨云聪却乐得清闲。 杨云聪对这次招来的40名学员素质,总的来说还比较满意。至少他们已经可以轻松的完成最初步的站桩。 有时候杨云聪会想,下一步该教什么呢? 按部就班的来,应该是先练推手,让学员粗通“听劲”,对暗劲有了初步了解,然后再授拳术。 但是这样一来,短短3个月根本不可能。速成的话…这和圈场子骗钱又有什么不同? 当杨云聪把这种顾虑反馈给韩道时,韩道笑了。 “全世界的真功夫,哪一种是在拳馆培训班里学出来的?你的工作是传播,而不是授徒。所以,你只需要将他们领进门就可以了。至于提升,有缘的人自然会自寻方法。” 话似是而非,理半通不通,却模模糊糊的有一种禅意。 “虚领顶劲;含胸拔背。”杨云聪在训练场望着面前的学员,恍惚间似乎回到年幼时,爷爷督促自己练功的时候。 “你们已经有了初步气感,站桩也有了一定基础,那么下一步我为大家讲一讲推手。” 杨云聪口干舌躁地讲完一堂课,又应付了一拨又一拨或真心请教,或讨好卖乖,或纯属花痴的各种问题,闹得头都大了,却依然装出一副诲人不倦的表情,将最后一个熟妇送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哀怨眼神,杨云聪就恨不得把韩道揪来,罚他站2小时桩! 这就是韩道偷塞的几个学员之一。鬼知道他和这个女的有什么关系!杨云聪懒得想这些鸡鸣狗盗的东西,却依然为如今女人的大胆而犹感心虚。 别人问的问题,多少和太极有关,她问的似乎也有关。 “杨老师,我的MM怎么越练越大啊,你摸摸看有没有毛病…” 与此相比,在推手训练课上,杨云聪被女学员借机揩油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杨云聪弹开熟女的手,落荒而逃,虽然他养气多年,气度早已非同凡响,但首先他还是一个男人。 所以当他坐上萨林的时候,还有点面红耳赤。 “杨教练?” 杨云聪一抬头,窗外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虽然杨云聪一眼看出来这个女人化过妆,但他同样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是属于超级美女的那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丰婉清,和你是同事,不过我教的是巴西柔术。” 丰婉清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杨云聪只得伸出手来。 两人隔着车窗,轻轻一握。 细腻,柔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有筋道的那种软。 杨云聪为自己创造出来的词,微笑起来。 “你练太极拳有多久了?” “十六年。” “这么久?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的功夫好得不像话。” 好得不像话?杨云聪发动了萨林,点了点头:“过奖了,我还有事,有空再聊。” 丰婉清望着浅灰色的萨林很快的融入车流,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一周仅仅四次课,6个小时,杨云聪回过味来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韩道。但是韩道却神色如常地摆了摆手,伸指点了点面前的棋盘。 “我不会下。”杨云聪含笑而立,立领的浅灰色夹克显得人更为修长,而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经常会使得韩道发楞,似乎看见了从前的一个老友。 杨云聪每天早晨送陈千叶到公交车站后,总是不自觉的去精武拳馆转一转,即使没有课,他也喜欢坐在廊间,品着略带苦涩的瓜片,望着檐下倒生的一株野草。 有点象家里的那个宅子,那个天井,只不过,家里的天井是一片青石板。 有时候,韩道会邀他喝杯茶。杨云聪对茶叶有着特殊的挑剔,一直喝惯了据说能够明目清心的瓜片,面对韩道亲手斟上的茶,杨云聪通常会不置一词。韩道也没有世俗的去问茶。但是喝了几天,杨云聪发现,这是一种瓜片,却和自己喝惯的瓜片有着完全不同的味道。 “蝙蝠洞瓜片。”韩道说了五个字,又定定地看着棋盘,手里捏着一枚黑子,轻轻地放入盘中。 杨云聪对韩道好奇,韩道同样如此。但是两个生性高傲的人却从不交心,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正是如此。 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声,韩道没有动,杨云聪也没有动。 叶型象一枚瓜子的瓜片舒展着在茶盏里打着旋,杨云聪抬起头来,看着室内的墙壁。 墙上挂着几副横幅,另一侧挂着数柄刀剑。 “泉,这是螳螂门现今的掌门人李雨宽大师在六年前留下的墨宝。” “意静气完,这是唐门上一届掌门人唐三变大师在十一年前赠给在下自砺。” 韩道的口气很有江湖味,这种味道让杨云聪感到十分舒适。杨云聪默默地将茶盏放在桌上,侧耳听起楼下的动静。 楼下已经打了起来,似乎只有几个人而已。 “开这个拳馆,总会有人来挑战。”韩道似乎看透了杨云聪的心思,杨云聪却看见了韩道的眼中有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没过一会儿,吕开和另一名年青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师傅,刚刚来两个人,说要挑战,结果丰教练和田野先生把他们全部打败了!” 年青叫余东,是韩道的二弟子,性子跳脱,据说功夫也很好。 韩道皱着眉头,眼睛却望向了吕开。 “师傅,他们没按江湖规矩报名号,但是我看出来了,他们使的是通背拳。” “知道了。”韩道摆了摆手,吕开拉着一脸错愕的余东告辞而去。 “这个世界,就这样,总会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有一些突如其来的人。” 五 接受挑战 江湖比武,或者说挑战,杨云聪是再熟悉不过了。 自杨云聪满15岁,每年寒暑假,父亲就会带着他南下北上,挑战全国各地的武林世家。这是个传统,也是个赌局。 按照规矩,对方也应该派出同辈份,年龄相当的弟子进行较技。解放前,进行这种比武,有的赌面子、赌地盘,不涉及这些个的,至少也得赌几条小金鱼。 现在都是赌钱了,虽然政府禁止,但没有人举报。杨云聪一场场打下来,一年年赢下来,几十场擂台竟然无一败绩!至少赢了几百万。而事实上这些钱,比杨家一个月的存款利息都要少。 杨云聪在武林中的名号就此闯了下来,并且按照规矩人送外号“杨穿云”,这是形容杨云聪的腿功好,能够穿云摘月。 所以杨云聪听到韩道告诉他有人要踢场子,竟然有一种渴望和冲动。 韩道的手间托着一张大红拜帖,封上竖着见着:韩兄讳道大人,下首则写着:愚弟张富顺拜上。 “张富顺,是通背臂掌门。” 颐和园有一家拳馆,是通背拳嫡传弟子、如今的掌门张富顺开的。自古以来拳馆就有互相较技的传统,关系好的,算是比试,当然更多的是同行之间相互倾轧,以武压人,纯粹是捣乱。这就是所谓的“踢场子”。 但是,无论是新馆子挑老馆子,还是反过来,总之接了帖子向来是没有退缩的。这打输了总比不敢应战总要好。 张富顺三十有七,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知被谁撺掇的来了兴致,遣了一名弟子送上拜帖,说是要登门请教。 “其实,张富顺是要给他的弟子找回场子。” 杨云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踢就踢吧!至少可以见识一下通背拳的高手。 “你参加,还有田野洋次和丰婉清。” 杨云聪望向窗外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伸指点了点桌上的拜帖:“通背门有哪些高手?” “除了掌门张富顺,还有两个成名已久的弟子。大弟子姜丰源,四弟子段瑞。” 姜丰源年龄比张富顺小不了多少,早已自立门户,在道上多少有点名气。而段瑞,则并不显山露水。韩道知道他,仅仅是因为韩道对于北京各武术门派的情况了若指掌。 “段瑞的功夫,未必有姜丰源高,但他却比姜丰源更难对付。” 农历八月十二,正是后天。杨云聪头脑浮现出张扬而漂亮的一张脸,难道说她会李善则还要厉害么? 李善则虽然在杨云聪手下走不了一招,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黑带五段。这样的级别,基本上可以看做是铁血铸就。 杨云聪没有问,韩道自然不知。 韩道亲笔写了封回函,装入信封中,叫来吕开。 “你亲自把信送到张掌门手中。” 看着吕开离开,韩道似乎放松了点,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问道:“云聪,你以前和别人比过武吗?” “没有。”杨云聪的眼神很纯净,声音很稳定。这让韩道不禁有点淡淡的失望,但是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按江湖规矩,只要我们接受了挑战,那么即使打伤他们,砸了他们的招牌,他们也无话可说。” “你是馆主,你做主。”杨云聪见韩道的眼神中有相询的意思,轻轻站起身来。 只是在他刚刚想告辞时,丰婉清却走了进来。 丰婉清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杨云聪,径直走到案前,很亲昵地亲了亲韩道的脸,然后就坐到那张黄梨木的沙发上,端起茶壶,斜眼看了杨云聪一眼,为他的空盏斟满。 “杨教练,天天都来我舅舅这儿喝茶,茶道有几段了啊?” 杨云聪捏了捏耳垂,并没有说话,眼睛却望向了丰婉清的腰腿。 练巴西柔术,腰腿功夫自然要好,而且杨云聪知道,巴西柔术在竞技中的攻击方式十分独特,它是侧重于地面技和扭斗,并针对这两方面有着相当深入的研究。这也使得这一种武术能够独树一帜,成为巴西的一种国术。 只是巴西人不识中国的小擒拿手、分筋错骨手和地趟拳,如果再加上谭腿、猴拳这样同样重心低的武术,那么巴西人或许不会如此骄傲。 一眼望过,并不能看出什么。但是杨云聪凭着多年锻炼的经验,还是能够看出丰婉清的腰腿功夫应该极好,至于手上功夫,却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了。 丰婉清轻蔑地看了杨云聪一眼,翻了翻白眼,扭过头端了一杯茶递给韩道。 天下男人都一样。我原以为这个人会与众不同!丰婉清亲眼看见杨云聪拒绝了那位熟女的诱惑,原本对他有些好感,所以才有停车场的对话。 “舅舅,后天比赛我对谁啊?” 老辣的韩道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不点破,却微笑着摸了摸丰婉清的头:“舅舅怎么知道?他们来几个人,谁来都不清楚。呵呵,你想谁来?” “段瑞!我听说他的外号叫什么‘灵狐手’,我要把他的狗爪子捏断!”丰婉清错着小白牙,眼睛瞟了瞟杨云聪的手。 “他啊?你可别小瞧了他,段瑞的功力比你深,我看你还是对付姜丰源好一点。” “舅舅,你以前不是说过,姜丰源的功夫在门内第一吗?”丰婉清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韩道不答,却笑呵呵地望着杨云聪。 “呃,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姜丰源不擅于对付小巧绵软的功夫吧!”杨云聪微笑起来,虽然他并不相信丰婉清能够对付得了段瑞。 “哼,你什么都知道!”丰婉清的小性子,不禁让杨云聪再次微笑起来。 “老板,我走了,后天我会来。” 杨云聪的声音很平静,背影很直,阳光洒下来,整个人就象梦一样,让丰婉清更加看不清。 “喂,你凭什么这样说啊?”丰婉清冲着杨云聪的背影喊了起来,只是杨云聪已经远去。 “丫头啊,那天你下午来了就走了,杨云聪和李善则、田野洋次的比武,你没看到,可惜了啊!”韩道一面摇头,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遥控器,打开了录像机。 挂在墙上的一台超薄液晶电视一闪,现出一个画面。 “啊,舅舅,你录了啊!”丰婉清顾不上责怪韩道,托着下巴紧张地看起了当时的比武录像。 20分钟后,丰婉清幽幽叹了口气,看着韩道笑得象只狐狸的脸,再也提不起兴致骂人。 “舅舅,他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他啊?” 韩道素来在外人面前总是很冷漠,唯独在这个外甥女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见丰婉清撅着嘴的样子,微笑起来。 “你呀,要想打过他,除非…” “除非什么?舅舅快说啊!”丰婉清眼睛一亮,双手拉住韩道的胳膊抖了起来。 “哎哎哎…想把你舅舅抖成帕金森啊?” 丰婉清赶紧放了手,伸了伸舌头。 “除非啊,杨云聪存心让你!” “舅舅,讨厌死了!” 小小的静室里传出黄莺啼谷的声音。 六 踢场子(1) 当杨云聪再次来到精武拳馆时,却愕然发现整个拳馆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要有国家元首来访。或者是要娶媳妇、嫁闺女。 中门大开,门楣两边披红挂彩,十几个劲装武馆弟子站在大门边呈雁翅排开,一万头的闪光鞭被高高的挂在一株雪松上。 堂里还烧着香,供桌上的关二爷被擦得额头铮亮,倒像是激动的冒出汗来。 杨云聪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弯下腰瞧着换上一身新长衫的韩道,忍住了摸摸他的脑袋的想法:“这是演戏么?” “张富顺是通背拳掌门!”韩道轻轻说了一声,不再理会杨云聪,望着门外,眼光里竟然有一丝炽热。 田野洋次尤如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人群中,看见杨云聪心里极为高兴,大声叫了起来:“杨桑,杨桑!” 杨云聪对这个性格直爽的日本人,倒颇有点好感,而韩道人李善则却阴鸷了很多,杨云聪本着无关则无视的原则,并不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 田野洋次拉着杨云聪的手,拼命压低了声音,虽然他的声音在别人听来,仍然十分响亮。 “杨桑,我有点紧张,他们的高手有多少,会不会和你一样…神奇?” 看来这个日本人本事大,胆子却有点小。或者说,是被自己打怕了,打服了。 杨云聪抬高手臂,拍了拍田野洋次的后背,手感特好!只是太高了。 一名二米高的日本人!杨云聪觉得田野洋次绝对是万里挑一,无论是身手,还是个头。 “洋次,你只要打出你的水平,我们可以赢!”杨云聪眼一扫,正好看见韩道身边的丰婉清正偷偷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一对,丰婉丽脸一红,立刻收回了目光。 “谢谢你,杨桑!”田野洋次衷心佩服杨云聪,撅着肥大的屁股当场就对着杨云聪深深鞠了一躬,将两名弟子直接撅倒在地。 “好了,他们要来了。”杨云聪立定身形,静静看着街头。 “齐格隆咚锵!”两个硕大的狮子一边耍着花步,一边朝着精武馆赶过来,一群人簇拥着,敲锣的、打鼓的、举绣球的,还不是一般的热闹,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两辆轿车飞速驶来,停在门边。一个体格健硕的年青人推门下车,很快打开了后门,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韩道身后的吕开见状,作了几个手势,顿时,震天的鞭炮声响起,两个大狮子在舞狮人的调动下耍出无数花样,兴高采烈地晃着脑袋打着滚。 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眼神却极为凌厉,下盘稳,双手骨节巨大,上衣是团花中式短衫,下身穿着件肥大的黑绸练功裤,腰间扎着巴掌宽的牛皮练功带,不像个掌门人,倒有点保镖打手。杨云聪正在默默地打量着,韩道已经摇着轮椅笑迎上去。 “张掌门,好久未见!今日莅临鄙馆,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富顺想必和韩道朝过相,见韩道说的客气,倒也故作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韩兄,自从十年前仙霞山匆匆一别,一直未能登门请教,思之甚弥啊!” 韩道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张掌门,请!” 张富顺推让了一番,终是和韩道并肩迈入大门,两派的弟子紧随其后,分出两队,泾渭分明。 上香、喝茶、叙旧,这些调调杨云聪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没觉得烦闷。倒是韩道像个老夫?(: ) 太极无敌 第 2 部分阅读 上香、喝茶、叙旧,这些调调杨云聪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没觉得烦闷。倒是韩道像个老夫子一般,话说的越来越文,到最后简直和掉进了故纸堆一般,杨云聪倒能听懂,张富顺却瞪着大眼越听越不耐烦,屁股在太师椅上不停地扭来扭去。 韩道见状,微微一笑:“张掌门,我观贵弟子目光凌厉,筋壮血足,举止之间颇有高手风范,今日坐而论道,不如小试身手,以武论道,如何?” 张富顺本来就是来挑场子,只是见韩道给足了面子,又客气得无以复加,这才强捺着听他聒噪,正想找个话缝挑明,如今韩道主动提出来,自然高兴。当下伸手在梨木八仙桌上重重一拍,震得茶盏一通乱响。 “好!兄弟我来就是想见识见识精武馆的高招!” 张富顺站起身来,足尖一点,硕大的身子一晃已经到了院中,大吼一声:“谁来?” 杨云聪忍住笑意,韩道倒是神色如常,呵呵一笑。 “张掌门,敝处有一处训练厅,还算有点看头,可否移驾一观?” 张富顺面色一红,走回客厅,拱了拱手:“韩兄的训练厅早有耳闻,算得上北京头号!我一定要见识见识的!” 韩道手一摆,自有一名弟子推车前行。张富顺哈哈一笑,大步跟随其后。 张富顺带来的弟子有六七名,两派的人进入训练厅,象潮水般的一分,竟然自动对坐在一块训练场两边。 这时才有了点比武的意思,空气渐渐紧张起来,韩道和张富顺笑谈两句,不知不觉间就将话题扯上了比武。 杨云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张富顺。这倒不是轻敌,而是以一个武学家的眼光,完全可以看出来张富顺的底细。 功力是有,但技击能力不足。这不仅是他这一家,在中国相当多的门派,在解放后武术向套路发展后,都渐渐没落,最终走上华丽而不实用的路子。 身怀真功夫的老拳师,每年都有过世的,传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武人中骨子里的“血性”和“狼性”在和平年代,被外行指斥为“好勇斗狠”,于是武人越来越象“舞人”,(奇*书*网。整*理*提*供)甚至就连杨氏太极都未能幸免,流行的套路压根就只能健身,无法进行竞技。 好在杨氏自宗师杨露蝉以降,对于武学的整理和保存做的相当好,在去芜存菁方面,各代宗师都做过大贡献,留下来的正宗杨氏太极拳,仍然是以竞技为重。 “张掌门,你看怎么玩?” “打呗!”张富顺眼睛瞪了起来,声音洪亮之极,震得人人耳膜发麻。 这倒是个浑人!杨云聪盘膝坐在韩道右首,右首是丰婉清,而田野洋次坐在自己右首,吕方、余东和其他几位高级教练则分坐两翼。 “我有个提议,我们一边出三人,三场比试,点到即止,你看如何?” “着哇!”张富顺大手重重一拍,咧嘴笑了起来。 正规的踢场子都是这样,前面演了那么久的戏,总归还是要靠拳头拼高下。张富顺早就不耐,见韩道提出的建议正合适,立即点了姜丰源和段瑞。 “韩兄,你们这边哪几位上场啊?” 七 踢场子(2) 两张200万的支票并排摆在训练场边的一张长案上,案中的关二爷眯着丹凤眼,擎着冷艳锯,神情严肃地看着这笔巨款。 这也是惯例,凡是来踢场子的,不留点彩头不行。 杨云聪一直在研究姜丰源和段瑞。他不认为丰婉清能够对付任何一个人。虽然他没有正式和丰婉清练过。 三对三,韩道最终还是决定让丰婉清来对阵段瑞。两边的人都穿着练功服,省掉了很多麻烦。段瑞腿一挺弹了起来,走到场上抱拳行了个四方礼。 丰婉清见状,手一撑地板正要站起来,蓦地被一只手轻轻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伏了下来。 “注意他的截脉。”杨云聪手指一挑,一只软绵绵的护腕到了丰婉清的腕中。 丰婉清原本以为杨云聪轻薄自己,脸一红差点要骂出声。听了杨云聪的话,不由得一楞,下意识说道:“你又懂啊?” 杨云聪没有回答,只是含笑指了指场间的段瑞。丰婉清白了杨云聪一眼,挺身走到场间。 “通背门第22代弟子段瑞,请指教!” “巴西柔术…丰婉清,请指教!” 张富顺外表粗豪,内心却极为精明,要不他也不会坐上通背拳掌门的位子。比赛前他就暗自己研究过精武健身馆。 自韩道以下,十几个弟子,无一不是好手,但高手却屈指可数。而里面数得着的高级教练,能打的也不多。自己一方,自己就不说了,几个弟子是出名的狠角色,功夫深,而且颇有几个涉黑,无论是街头斗殴,还是单挑都从未输过局。田野洋次张富顺要亲自对付,至于李善则,张富顺相信姜丰源完全可以胜之。但是现在看着杨云聪和突然推上第一线的丰婉清,丰婉清还可以看出来水平,但杨云聪,张富顺却根本看不透。 这个人,留给姜丰源对付,不管是赢是输,总是不伤大局吧!而且这个人,怎么说实力也不会超过田野洋次。 张富顺正在转着念头,场上已经“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段瑞的功夫果然了得。通背臂讲究的是拳腿意相连,尤重步法。整个人在场上飘忽不定,乍分乍合。 这样的打法,有效的克制住了丰婉清。巴西柔术玩的就是贴身短打,地面搏击,人都抓不住,又如何进攻?追击的话,很可能就要吃上两脚。 丰婉清果然沉不住气了,在场子上寒着俏脸,追着段瑞,恨不能立时抓住段瑞,喀喀两下折断手脚。 段瑞摸清丰婉清的实力不过如此,胆大起来,乘着丰婉清追得急,防御露出破绽,在高速运动中突然一停,半蹲下腰,侧过身子,右手摒掌,狠狠切向丰婉清的手腕,同时左腿一勾,向上挑踢。 丰婉清只觉手腕一痛,绊在段瑞脚尖,重心已失,惊呼一声向下倒去。 段瑞心中一喜,一个侧扑“野马奔槽”直落而下,衣袂振风,响如爆豆。 通背拳讲究的就是小巧功夫,手如铁腕如棉,双臂似鞭,段瑞一把擒住丰婉清脉门,手心一紧正要擒拿,突然丰婉清手掌一翻,反手捏住段瑞的手腕,双腿一绞,段瑞失去平衡,仰天跌倒在地。 丰婉清一招得手,弹起身来,双手如穿花行针,或扭或拿,一气呵成。 段瑞筋软骨软,瘫倒在地,满面通红。 “耶,我赢啦!”丰婉清高兴的大叫起来,待看到韩道面色冷峻,讪讪地住了口,武馆众人的鼓掌也渐渐停了下来。 丰婉清将段瑞扶起,推宫过血,过了片刻,段瑞回过劲来,一脸不信之色。 “丰…师姐,为什么我截住了你脉,你还能反制?” “啊…呵呵,没制住啊,我的脉哪有那么好制的?” 丰婉清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见段瑞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右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护腕,浅灰色的,非棉非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回到席上,丰婉清根本没听韩道和张富顺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凝神思索这护腕从哪里来的。 刚才…对了!丰婉清偷偷向杨云聪一瞥,却见杨云聪双眼阖起,盘腿打坐,倒像个老和尚。 只是,嘴角似乎有一抹又邪气又好看的微笑。 丰婉清呆呆地凝视着护腕,轻轻一触,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喜悦的味道。 场上,姜丰源和田野洋次两两相对。这一场对阵又让张富顺差点要提出抗议。只是因为姜丰源上场前保证过,张富顺才没有开口。 “师傅,我五招内能打败那个小日本!” 姜丰源颇有悍勇之气,身材高大,比起田野洋次虽仍有不如,但浑身肌肉似铁,卖相远比田野洋次要好,倒也吃亏不多。 姜丰源硬气功已有大成,一套五行通背臂炉火纯青,面对站在台上尤如一扇钢板似的田野洋次,吃不准套路,也就未敢先手攻击,只是两脚轻点,呈剪刀步在田野洋次面前游走,伺机寻找战机。 “来吧!”田野洋次低吼一声,一个大踏步向前,当胸一拳击出。 姜丰源见田野洋次门户大开,心里暗喜,一飘身闪过,两人交错的时候,右膝猛地往上一提,顶向田野洋次肋部。 通背臂的步法在所有国术中最为独特,不仅有着通常的敏捷和多变,讲究“跨似奔马,腿如钻”,更糅合了腿法,以步藏腿,步中含腿,这一招便是一记暗腿。 田野洋次临战经验却是十分丰富,姜丰源右腿刚刚一动,一张蒲扇大的巴掌便拍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姜丰源一个踉跄,重心已失,田野洋次一腿扫出,姜丰源危急之中下腰滑步,险险避过。 田野洋次的招式大开大阖,横摆竖劈,势头很猛。姜丰源却也极为强悍,依靠超绝的身法迎战不退,双手上推,宛如急浪推舟般借力打力,紧紧抓住田野洋次步法不活的缺点,招式全是推而不抓,一边小心避开与田野洋次“大斧”的正面交锋,一边牵动田野洋次重心不稳,稳住心神见招拆招。 要输了!田野洋次还是头脑太直,没有真正对抗过中国的高手。虽然田野洋次的掌上功夫姜丰源难捍其锋,但是姜丰源的腿技却远比田野洋次灵活。杨云聪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推大腿,站了起来。 “喂,你干嘛啊?”早就在偷偷关注杨云聪的丰婉清,悄悄伸过脑袋。 杨云聪伸指在丰婉清脑袋上轻轻一弹:“该我了!” “什么嘛!”丰婉清揉着脑袋,嗔怪地看着杨云聪,突然场上传来一声巨响。 姜丰源站在场间,而田野洋次则直直摔了过来,杨云聪伸掌一托,轻轻将田野洋次扶住。 田野洋次自尊心极强,此番失败,引为奇耻大辱,满面通红跪到韩道面前:“馆主,我丢了武馆的面子,请您责罚我吧!”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韩道面含微笑,望着面前的巨人,心里倒也没有怨气。 适才姜丰源果然技高一筹,先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摸清了田野洋次的攻击习惯,谋划许久后果断出手,在田野洋次一招“贯通劈”之后,抓住他的重心有失,冒险抢进,双腿连续扫踢,将田野洋次一举打出圈外。 八 踢场子(3) 杨云聪静立场中,双手抱拳:“请张掌门多指教!” “哈哈,好说,好说!看来我也要活动活动筋骨了!”张富顺坐在地上,朝着杨云聪虚还一礼,站起身来。 一站到场上,张富顺立刻象变了一个人,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双手握拳,轻轻一捏,扭了扭脖子,甩甩了手腕,两膀一抖,一股子气由脚踝冲到脊椎,迅速充满全身,浑身骨骼啪啪的爆响起来。 高手!杨云聪立刻为自己以前的判断感到脸红。看来还是养性功夫未到家,一招未试就敢小觑天下英雄,这样的胸怀根本不是一个武学家所该有的。 杨云聪原地轻轻跳了两步,活动了周身肌肉骨骼,抛除杂念,两眼紧紧盯着张富顺的双脚。 张富顺突然腿一弹,飞身冲上前,一个炮拳砸了过来。杨云聪左掌竖起挡住来拳,右手飞快向上一搭一抹,正要切住张富顺脉门,突然浑身毛孔一炸,猛地一蹬地面,整个身子后仰飞出。 “唰”的一声,张富顺的隐脚踢空,来不及思索杨云聪为什么变招如此之快,肩部一扭,跟着一个进步拦打,击向杨云聪面门。 通背拳讲究的是“出手不离面,落手劈三山”,这三山指的是左右颧骨和鼻梁,张富顺拳重,功夫又深,这一拳疾若猛虎,正合通背拳摧拍捷烈猛透之意,若是击中面门,不死也残。 杨云聪早已经挺身而起,见张富顺拿出绝招,畅快异常,身子滴溜溜转了半圈,一招“揽雀尾”切住张富顺的手臂,未等力道用老,突然抓住张富顺手臂一抖一甩,将张富顺震出。 张富顺在空中调整身形,两手成爪,护着下盘。刚刚落下,杨云聪已如豹子般蹿了过来,身如弯弓,手如利箭,射向张富顺。 这是太极拳中最强的招式之一“弯弓射虎”。讲究的就是沉劲蓄气,双拳直捣中门,又凶又狠。 张富顺识得此招,却来不及避开,慌乱之下,运劲于胸,身子倒翻出去。 “砰”的一声,饶是张富顺卸了大半的力,仍然被杨云聪拳中暗劲打得胸闷欲呕,喉头一甜,一股血涌入口腔,张富咬牙咽下,却是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不停,胸口一起一伏,气息完全紊乱。 “张掌门果然好功夫,佩服!”杨云聪却突然收手,含笑静立,拱了拱手。 张富顺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缓过劲来,勉强一笑:“杨先生客气了,这场比试是我输了!”言罢默然退场,却并无沮丧之色。 姜丰源和段瑞急急围了上来,查看着张富顺的伤势。 两人均是高手,杨云聪适才一招得手,没有跟进追击,已经给了师傅天下面子,这让招之惠不得不认! 杨云聪赢了半招,张富顺输的心服口服。众人出得训练大厅,张富顺和韩道当前,姜丰源和段瑞紧随其后,杨云聪走在末尾,田野洋次磨磨蹭蹭想和杨云聪说话,却被丰婉清瞪了一眼,吓得赶紧小跑两步上前找上了吕开。 “喂,是不是你的?”丰婉清头扭向一边,手里托着护腕。 “你说呢?”杨云聪轻轻一笑,快步上前。 “喂,喂!”丰婉清恨恨地抓住着护腕用力撕扯,却哪里撕得动分毫?银牙暗咬,盯着杨云聪的背影,只觉得天上地下,此人最坏! 晚间自然摆了酒席,两边人喝了几杯,益发和谐,几乎让人分不出是两个门派的人,更难以相信,白天还在比武较技,晚上就把酒言欢起来。 张富顺又将杨云聪好一顿夸,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只管找“老张”,杨云聪含笑点头,态度端正。 比武立威,这句话确实不假。杨云聪在精武拳馆炽手可热,韩道对杨云聪的来历更加好奇。 杨云聪打败通背拳掌门张富顺的事,在京城武林圈内不胫而走,名气大的代价,就是引来了更多的挑战者。而且这些人来到精武拳馆,开口就要找杨云聪,即使杨云聪不在,宁肯等上两天都不退。 杨云聪打发了两批人后,不胜其烦,索性将田野洋次推上前,发出话说谁先打败田野洋次,才有资格找他。 这样一来,田野洋次倒是捞足了架打,并且连打十几场,胜率100%,连败的阴影渐渐遗忘,自信心慢慢回到身上。成天见着杨云聪就千恩万谢,倒像是捡了天大便宜一般。 杨云聪浑身大汗,肩膀上搭着条雪白的毛巾往浴室去。 说起来这开班授徒,上一个课时,比自己打半天拳还要累人。杨云聪并未不适,反倒觉得这样充实自由的生活,目前来看来挺不错。 工作不多,却有着激情。自由时间更多,正符合自己的心愿。有时候杨云聪会想,这样的工作,除了精武拳馆,其他地方会有吗? “喂!”丰婉清突然从走廊里拐了进来。 杨云聪停下脚步,看着跑的有点气喘吁吁的丰婉清,小脸微红,脚上的一双运动鞋连鞋带都没系。 “有事吗?” “你明天有空吗?”丰婉清不敢看杨云聪的眼睛,偏着头望着庭外的龙柏,一只蜜蜂正嗡嗡的飞过,在阳光下幸福地迈着8字步。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的汗味好重啊!难闻死了…丰婉清小巧的鼻翼悄悄地动了几下。 杨云聪看着丰婉清,停了两秒,微笑起来:“对不起,我明天有事。” 杨云聪轻轻掠过丰婉清身边,径直走进浴室。 “喂…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能打吗?”丰婉清看着紧闭的木门,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嗓子:“胆小鬼,只有人家找上门,都不敢到人家场子里挑战!” “吱!”的一声,木门拉开一半,杨云聪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眼睛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正在呲牙咧嘴的丰婉清被杨云聪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僵住,说不出的衰。 “踢别人场子?我有兴趣!” “咣!”的一声,木门重新关上。丰婉清楞在当场,呆呆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坏蛋的笑和一口白牙。 九 虎穴 这完全是一次私下行动。行动没有得到韩道的授权,但是丰婉清不在乎,杨云聪更不在乎。 唯一在乎的田野洋次,被丰婉清吓唬了几句,又抬出杨云聪这面不倒的红旗,立刻就让这名纯朴的日本人的思想与党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 当丰婉清从停车场里开出那辆莲花时,杨云聪这才想那个阳光很盛的秋日,想起街心花园的那张藏在太阳眼镜下的脸。 田野洋次开的是一张丰田SUV,三辆车在高速公路上一直往前。丰婉清领头,丰田SUV紧随其后,杨云聪的萨林算是押阵,跟在丰田车硕大的屁股后面。 去哪里,丰婉清并没有说,杨云聪也没有问。但是这已经快到郊区,红色的莲花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 天高云淡,北雁南飞,三辆车在京承高速路上疾驰,当杨云聪看到密云县的交通指示牌时,莲花跑车飞快地拐了个弯,驶上一条乡村公路。 有意思,这里还藏着一位武术名师?杨云聪右手一推,萨林猛地横过身子,在过弯处一个飘移,越过了丰田。 “哪一家?”杨云聪伸头喊到。 “到了!”莲花跑车里的丰婉清仍然戴着那副太阳眼镜,伸出一根白白的手指,指了指前面。 一处宽阔的院落,颇有古风。院内两条牛犊子似的大狼狗见三张车驶入,狂吠起来。 三人下了车,已经有七八个面色不善的壮汉慢慢围拢了过来,均是清一色的板寸,头皮亮的发青,腰扎着牛皮练功带,有几个家伙手里还拎着哑铃。 “余老虎呢?我来了!”丰婉清扬起眉毛,看着周围的人和那两条吐着红舌头狺狺有声的狼狗,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了杨云聪。田野洋次早已全神戒备,双拳紧紧攥着,眼睛越瞪越大。 “嗨,小妞儿,你谁呀?找我们师傅?也不打听打听…”一个汉子晃着肩膀迎了上来,眉目之间颇有点流里流气。 “呸,姑奶奶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少说废话,把余老虎叫出来,今儿姑奶奶就是来踢场子的!” 此言一出,对方十几条大汉均是齐齐一楞,不约而同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想来踢场子?”领头的大汉不怒反笑,指着丰婉清,又指了指杨云聪,最后看了一眼肉山般的田野洋次。 “你们两个,最多有点功夫罢了,那个大胖子倒有点料。不过这样的菜,我们揍的多了,怎么着,今儿真得是来踢场子?” “余老虎呢?死了吗?还是怕了,尽叫些徒弟来担事,自己躲起来了?” 杨云聪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将丰婉清拉在身后。 江湖中人,要的就是个面子,伤了赔了不要紧,面子没跌就好!现在丰婉清一句话把人家损到姥姥家去了,这踢场子的先不说,架肯定是要打了。 果然,对方人人脸上色变,性子烈的已经骂骂咧咧,摩拳擦掌了。领头的大汉似乎是大师兄,毕竟稳重一点,伸臂一拦,脸上已是铁青:“你是哪家的?找我师傅的人每天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今天你不露两手,怕是说不过去吧?” “精武拳馆!”杨云聪轻轻说出四个字,双臂一振,外衣已经抖落,右臂平平伸出,一件休闲装已经裹在腕上。 这一手亮的漂亮之极,竟然有几个大汉哄然叫起好来,丰婉清躲在杨云聪身后,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这个家伙怎么有那么多花活? “来吧!”杨云聪站了个无极桩,田野洋次也摆出防御姿态,丰婉清心里一慌,挤在两人之间,两只拳头伸了出来。 “你,不要上!”杨云聪轻轻一撞丰婉清的肩膀,将她撞到身后。 “霸道!凭什么…”丰婉清气的牙痒,刚刚骂了两句,突然杨云聪动了。 十几条大汉,怒吼连连,大刀、长枪,齐眉棍,甚至还有九节鞭,耍得整个院子烟尘四起。 丰婉清站在一边,没有动,也没有人上前。 她的目光全部被场中的杨云聪吸引住了,虽然他的身形快到几乎看不清,但是丰婉清知道,那个最强的男人,就是他! 太极拳在群殴中有着难以言述的快感。或许这只是练到超绝处的杨云聪才能体会到。尤如闲庭漫步般的穿梭在人群中,或捋或拿,或切或拍,双掌翻飞,腿如钢鞭,霸道的沾衣十八跌使出来,一路夺得无数兵刃,弹飞无数条大汉。 田野洋次抗击打能力极强,手上功夫又硬,与人掌掌对劈,拳拳相拼,虽然身上挨了不少闷棍,却打得对手无不惨呼不已,大刀片子都砸断了好几柄。 烟尘渐渐散去,地下躺满大汉,满院呻吟之声,两条失去控制的大狼狗闷声扑来,杨云聪双掌一分,闪电般拍在两犬项间。 “嗷呜”一声惨叫,两只大狼狗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蜷缩,不住颤抖。 “好,好,好!”里屋门帘儿一掀,一位中年男子挑帘而出,身后跟着四名大汉。 此人枣核脑袋,尖尖的眼,穿着件中式对襟大衫,挽着袖口,手里擎着一杆烟锅,倒象极了农村土财主。 “余老虎!”丰婉清悄悄拉了拉杨云聪衣袖。 杨云聪点了点头,迎了上去。 “余老板?” “呵呵,不敢!鄙人正是余作秋,江湖上朋友抬爱,送个雅号‘余老虎’,刚刚见兄弟武功高明,出手不凡,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杨云聪。”还“雅号”,杨云聪看着土狗似的余老虎,几乎要笑出声来。 余老虎眯着眼睛,打量着杨云聪,一时之间却也摸不清来路。 这个年青人不简单!余老虎沉默起来,似乎没听到周围弟子的咒骂和怒喝。 杨云聪气定神闲地站在院中,微风吹过,衣袂飘举,裹在腕上的外衣已解了下来,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整个人丰神如玉,丰婉清看得怦然心动。伸出长长的手指,想要触摸,却终是不敢。 田野洋次已经从内心里把杨云聪当作天神,有他在场万事不操心,抱着膀子和一众大汉互相瞪眼,倒也自得其乐。 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所用,或许我的场子,可以上升一个,甚至两个台阶!但是他是精武馆的,这要较起真来,老狐狸韩道可不是善碴!得不到,就毁了他!谁叫他们来踢场子的,死了白给! 余老虎思来想去,终于拿定了主意。 “杨兄,你们精武拳馆虽说是大拿,可也不能平白上门来打伤我的人。踢场子,恐怕也要有个踢场子的规矩吗?”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惜他遇见的是杨云聪! 杨云聪自幼与人赌赛无数,登门拜访,邀赌较技,说是踢场子并不为过。而江湖规矩、武林轶事,杨云聪更是如数家珍。 “规矩?余老板,我们上门来就是踢场子的,作为正主你不出头,反而任由门下弟子持枪弄棒,以多欺少,这就是你的规矩?” 杨云聪摆了摆手指,满口白牙在阳光下一闪即逝,丰婉清看得痴了,余老虎却深感头疼。 杨云聪点了点不远处的两条死狗,说的话益发的淡,声音也益发的平静。 “还有这两条畜牲,它们不懂事,当家的也不懂吗?”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余老虎的大弟子站在余老虎身后,半条膀子被杨云聪下了暗劲打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已经不在身上一般,此刻又气又怒,忍不住出声。 “欺人太甚?”杨云聪的目光扫过院内十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余老虎身上。 “余老板,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其他的话也不用多说,该怎么办,你划下道来。” 十 初涉黑拳 一众人默不作声地来到后院,杨云聪这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后院竟然比前院还要大。青石铺就,四周一水儿雪白的墙,院中设着一个拳台,虽然一眼可见是“国产”木匠的活,但尺寸倒也标准。 围着拳台,四周分散摆着百十条长凳,倒有点象是乡下社团的场子一般。 但是杨云聪却知道,这是一座擂台,而绝非演出社戏的舞台。让杨云聪有点疑惑的是,在这样的一家土武馆,有拳台很正常,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明显是给观众看的长凳。 三个面色阴沉的人依次从后门走了进来。杨云聪一见之下,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高手! 除了高手,这三个人目光不仅极其嗜血,还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杨兄,你可敢挂彩?” 虽然事情是丰婉清挑的头,但是余老虎却很明智的把杨云聪当成了头。事实上,丰婉清和田野洋次早已唯杨云聪马首是瞻。 杨云聪想起那张200万元的支票,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余老虎可以出多少。 “余老板,挂多少,你开个口,我精武拳馆自无有不尊。” 感觉衣摆被一只小手悄悄拽了两下,杨云聪却并未理睬。 “痛快!那我们就以50万为限,如何?” “啊…”丰婉清吓的小白苍白,撅着嘴在杨云聪耳边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叫他只押5万啊?” 杨云聪肚内暗笑,也不说话,挣脱丰婉清的小手,快步走到院东首的神位前,掏出支票本,唰唰唰的填好,递给一名大汉。 “如何?余老板,我的诚意到了,你的呢?” 余老虎拈着支票,横眉竖眼看了半晌,弄不清真假,却也不敢质疑,看了一大串的0,暗想在我的地盘,倒也不怕有人作假,故作爽朗的挥了挥大手:“提上来!” 一名大汉从屋内提出一只牛皮箱,走到余老虎面前放下。余老虎呶了呶嘴,大汉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 箱子内满满码着一沓沓百元大钞,红彤彤的照的周围一片红眼。 “杨兄,我的诚意,够了吧?” 杨云聪点了点头。刚刚如此作秀,只不过是想多有点时间观察三个拳手。这三个人,让杨云聪也有点看不透。 三个人,身高、体型各不相同,但却有着常人根本没有的一个共同点,这就是死气! 杀气不可怕,但是死气就很让人头疼了。 黑拳!杨云聪猛然把三个人与院成的长凳、拳台联系在一起,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对自己的生命根本不珍惜,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对手,拿到奖金。每天的生活除了休息就是训练,完全没有娱乐。这样的人,训练三个月就会和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连心里都没有心思,唯一能证明他们活着的,就是杀人! 这一次,恐怕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全身而退。杨云聪迅速判断了局势,已方三人,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你杀过人吗?”杨云聪轻轻在田野洋次耳边说了一句话。 “杀人?我没有啊!”田野洋次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句话,丰婉清也听见,同样也没有反应过来。 杨云聪转过身来,神情严峻地看着余老虎:“余老板,这就是你出的人?” “哈哈!”余老虎此刻已经不再掩饰心中的杀意,快慰之极地答道:“杨兄,你看这三位可还入你法眼吗?” 面色一板,语气转厉:“三场较量,伤残生死各安天命,你可敢签字画押?” 签字画押?这样的事,打晚清就被禁止了,现在还搞这个,是怕警察闲极无事么? 杨云聪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摆,面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笑容,让余老虎几乎要认为杨云聪发了失心疯。 “不,我一人和他们三个打。一场定胜负!” 整个后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云聪。就连在一边做着出赛准备的三个黑拳手,都转过头看着这个胆大到吞天的男人。 “不行,我们三个,正好一对一…”丰婉清好半天才明白杨云聪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刚提出反对意见,就觉得手一紧。自己的小手被杨云聪反手抓在掌心,轻轻捏了几下。丰婉清心里一直迷糊,突然之间心里又臊又热,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杨桑,我要和你一起上,杨桑,请一定答应我!” 杨云聪看了看田野洋次那张激动又紧张的大脸,摇了摇头:“你保护婉清!” 不待田野洋次说话,杨云聪腿尖一点,已经飞身上了场,一脚横扫,将十余张长凳扫飞,清出一片空地,朗声道:“台上太挤,就在这里吧!” 三个人被杨云聪的气势压制,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珠子渐渐凌厉起来,也不说话,一个个沉声静气,稳稳的走入场中。 一对三,杨云聪并不怕,但是杨云聪却从未对阵过这样的凶残的对手。 一边三人,一边只有一人! 三人隐隐将杨云聪包围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愤怒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人,侮辱了我们!很快就要让他用血的代价偿还! “当”的一声,一名大汉敲响了挂在一株槐树下的一面锣,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余老虎存心想重伤杨云聪,故意没有事先商定,而杨云聪却深知出手即是生死相搏,拿命来赌的一个局,还要规则何用? 两边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 三个人不愧为职业黑拳手,阴着脸一声不吭地冲了过来,两人扫踢,一人垫步冲来,右大臂划过一个弧线,拳头挂着风砸向杨云聪的脸。 杨云聪突然身子飘起,双脚一屈,正好点在踢来的两脚上,两股力道一激,整个人竟然笔直地向上飞去,自然而然的避开了摆拳。 “啊”的一声,丰婉清见杨云聪一招即被逼得飞上天,不禁叫出声来,两只手拧在一起,指结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听得台下十几条大汉的哄然叫好声,杨云聪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深吸一口气,浑身衣袍鼓荡,轻轻翻了个身,竟然头下脚上直扑下来。 性命相搏,还敢用如此近似自杀的招式,三人退开半步,不约而同的高高扬起一条腿,三个高侧踹从不同角度狠狠地砸了过来。 杨云聪早已经算清后招,双掌一合,将两条腿拍得撞在一起,身子借力,腰部一扭,轻轻松松避开另一条腿,身子已经落地。 伸手叼住一只拳头,霸道已极的暗劲顺着对方手臂而入,一抖一拧,只听“喀”的一声,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一条手臂已经被废。 身子一侧右膝提起,恰巧挡住一记扫踢,杨云聪一拉对方小腿,顺着力道反抢入怀,左手高探马拍在大腿上,右手肘底锤将身后一人击倒。 双方一连串的交手变招,几乎没有人能看清所有变化,已有一人重伤,两人跌倒在地。 杨云聪安下心来,所谓黑拳手,不过尔尔。虽然多半是因为档次低,但原先的提心吊胆,倒真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 左腿在后,右足虚点,杨云聪团了个云手,冲着地下两人摆了摆下巴。 两人一人大腿被杨云聪的暗劲搓过,伤了筋,火辣辣的痛,另一人肋部遭受重击,痛得躺在地上倒了半天气才顺过来。这时见杨云聪主动搦战,心里发虚,却也不甘视弱,站起身来身子靠在一起,摆了个防守姿势。 “怕了吗?”杨云聪的眼底闪现出一道寒芒,身子象一股轻烟般一穿数米,两人心一横,一左一右两个刺拳发出。 杨云聪身子一矮,双掌往前一递,拍在两个拳头上,手指连弹,如挥琵琶。不料两个拳手不顾手臂受制,横下心来,双臂一张,紧紧将杨云聪箍住。 两人运劲一勒,杨云聪立时感到气促,松开两只拳头,深吸一口气,粘衣十八跌内劲到处,两人浑身一震,手臂震脱。 一口气象箭一般吐出,杨云聪浑身骨节一抖,一股真气从丹田冲上胸腹,轻喝一声,一招“开合手”,变掌为拳,重重砸在两人胸口。 两股鲜血直喷向天,在阳光下艳丽得让人觉得可怖。杨云聪不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下场,对田野洋次轻轻耳语。 “啊…呵…哈哈!”余老虎看着重伤倒地的三个拳手,心里的惊惧无以复加,以至于田野洋次夺过牛皮箱仍然不知。张着大嘴楞了半天,才想起要说两句场面话。 “杨兄高招,今日领教了,来日定当拜访,还望不吝赐教!” 杨云聪记得张富顺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没想到余老虎也会说。难道武林人士都这样?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好说,余老板,不劳相送,再见!” 三人迅速离去,留下一院子的人。过了半晌,一名大汉才叫起来:“师傅,他们把钱全拿走了!” 十一 疗伤 “啊,啊,啊!”丰婉清坐在床上,半个身子被一捆捆的钞票遮了起来,两手各抓了几沓,尖叫起来。 田野洋次盯着堆在一张床上的50万元崭新的人民币,谨慎地看了看杨云聪,眼睛里流露出很纯洁的欲望。 杨云聪脸上却有点苍白,将手机扔在床上,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两,一人15万,自己数!” “啊!”丰婉清一下楞住了。“不行,我不要,都是你一个人出的力。” 田野洋次使劲点着大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杨桑,我不要钱,不过我们能不能庆祝一下?” 杨云聪摆了摆手,点了点那堆钱:“你们分,多的先帮我存起来,就先放在田野那儿吧。庆祝的话,你们自己搞。我有事先走了!” 杨云聪的声音并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要是以前,丰婉清一定会问为什么,但是现在,丰婉清却突然胆小起来,虽然特别想庆祝,但是根本不敢开口相邀。 丰婉清见杨云聪站起身来,突然想起那张支票。 “哎呀,你那张支票…” “没我签名,他们提不到一分钱。”杨云聪挥了挥身,离开了教练休息室。 坐进车里,杨云聪终于忍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伸指点了胸腹几处穴道。杨云聪只觉得头晕眼花,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暗自运功。 比武时,有名拳手竟练出了罡气,在勒住杨云聪的腰时,不仅用罡劲伤了杨云聪,而且还勒断了杨云聪一根肋骨。 还是疏乎大意了!杨云聪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丰婉清扶着窗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 “啊。。。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杨云聪抿起嘴,打着车,雪亮的车灯照得夜空中猛的现出许多飞虫。 “我说过,不用了!”或许是觉得语气有点硬,停了一秒钟,杨云聪又说道:“另外,请代我请半个月假,我有事。” 直到萨林车融入车海,再也看不见,丰婉清才收回目光,悠悠叹了口气,这才感觉手上粘乎乎的,就着门厅的灯光张开手掌,却赫然发现,半边手掌上全是鲜血! 刺目的红色,映在玉一般的手掌上,触目惊心! 丰婉清楞了半天,大哭起来,发疯似的跑到莲花车边。 等丰婉清开车冲上灯火辉煌的大街时,又哪里找得到,这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幸运的是,杨云聪肋骨没有骨折,而是骨裂。 杨云聪关了手机,在医院接受过初步诊疗后,回到家里。 内伤的话,自己可以慢慢拔除,骨裂要愈合,就要静养。杨云聪打电话到一家饭店,订了一个星期的送餐服务,又打了电话给巩雅,请假一周。 安排妥当,杨云聪开始运功。 内伤不是很严重,照现在的行功速度,不过一个昼夜的事,杨云聪并不担心,等到功行自如,真气自动运转起来后,神游物外,开始思索起来。 北京有黑拳。杨云聪对于黑拳并不陌生。但是杨云聪所了解的黑拳,只是武林中摆的生死擂。 这种生死擂,多半是双方结了解不开的仇,这才找了中人,秘密举办的。 自晚清以来,生死擂就被禁止,更不用说在当代社会。这样的黑拳,一般不涉金钱,更没人参赌,而且数量极少,解放后几乎消失了。 而今天看见的黑拳,很明显是一种有组织的、带有盈利性质的拳市。 拳手为奖金而生死相拼,观众买票观看,而且还很可能涉赌! 杨云聪并不关心这些,只是他很好奇,丰婉清为什么知道?她去踢人家场子,又是因为什么事? 七天一过,内伤痊愈,骨裂愈合情况也良好,只是大运动量还是不能做。杨云聪耐不得性子,开始慢慢恢复了体能锻炼,只是攀楼却暂时无法进行。 这一天杨云聪照旧将陈千叶送上公交车站,一个人慢慢溜达回家,在路边买了煎饼果子,刚刚咬了两口,电话响了,是杨云聪大学同学朱玉宝。 “杨子,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有事。” “在哪儿?” “路上。”杨云聪含含糊糊地说。 “晚上早点儿来,钱柜首体店,今儿?(: ) 太极无敌 第 3 部分阅读 “杨子,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有事。” “在哪儿?” “路上。”杨云聪含含糊糊地说。 “晚上早点儿来,钱柜首体店,今儿聚会,两个寝室的,别晚了啊!” “知道了,我正吃东西呢。” 朱玉宝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AA制啊,你丫别一人付了,充他妈阔少也不是你那样。” 杨云聪世家出身,钱财向来容易。大学期间,他出手阔绰,却并不装冤大头养一些趋炎附势的同学,倒是对朱玉宝这个胖子另眼相看。 原因无他,只因为朱玉宝是全班唯一当面骂他是假阔少的! 其实谁也想不到,他的钱全是自己赌赛挣来的! 杨云聪回到公寓,先是做了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这已经减少了一半训练量,并且取消了几个项目。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休闲装,打开GOLDMLIND音响。轻柔、舒缓的萧邦第2号夜曲降E大调从B&;W音箱中慢慢散开,象丝绸一样柔顺的音质被毫不走样的传播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杨云聪走进书房,拿出一沓宣纸,擎出一枝细毫,沉心静气,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标准的王体行草,杨云聪练书法和练功几乎同步。这也算是世家子弟的一个通例。 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如今和平年代,治国平天下是用不着了,唯有齐家是首重之务。而齐家里面的说道,倒又以修身为要。 所以,杨门弟子,无不文武双修,几百年未曾出过一个孔武莽夫,甚至在嘉庆年间,杨门还出过两名武状元,叔侄两隔了一届,那份光宗耀祖就别提了,在乡里光是夸官就足足摆了三天流水席。就连杨云聪的老爹,据说打小最不爱读书认字的杨奇龙,都被杨云聪的爷爷逼着读到高小。 写完这段《兰亭集序》,搁下笔,正准备喝点水,电话响了。 “杨大哥,快救我啊,我死定啦!” 杨云聪吓了一跳,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呐? “别急,千叶,什么事你说。” “杨大哥,你中午放学前,能不能到我们学校来一下啊,有重要的事。” 杨云聪略微算了算,晚上聚会时间还早。 “行,不过你得和哥说是什么事!”如今的高中生,比大学生还叛逆,谁知道这貌似温柔的陈千叶会做出什么事? “是有人欺负我啦,你不来我就死定了!不说了,我要上课了。” 嘟嘟嘟… 杨云聪捏着断线的电话,摇了摇头。这丫头,一定没说实话,依她那小魔女的性子,她不欺负人家就算慈悲了! 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未拆的红票子,装进口袋里,又换了一块男表,套上一双慢跑鞋,出门! 杨云聪用的是公共车库,当他开出萨林-S7跑车时,门卫极其配合地咽了咽口水,敬礼放行。 十二 他是我爸爸! 杨云聪慢悠悠地开着车,风轻云淡,路边的香樟笔溜四直地招摇着,远处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几个孩子在滑梯上爬来爬去,年青的母亲微笑着在一旁守护。 没多时到了陈千叶的学校,已经是十点半。 杨云聪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按了按喇叭,驶进校园,开到停车场。 不少学生跑过来对着车指指点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杨云聪见多不怪,跳下车关上车门。 “哇,好帅哦!”几个女孩儿躲在人堆里看着高大俊朗的杨云聪,已经满面桃花了。 呵呵!杨云聪走近一名女孩:“同学,请问高二<;2>;班怎么走?” “啊?哦,在前面的教学楼,三楼。” “谢谢!”没等已经兴奋得快要晕过去的女孩说话,杨云聪快步离开。 上了三楼,刚刚看见高二<;2>;班的牌子,下课铃正好响了。 一群学生笑闹着蜂涌而出,杨云聪靠在栏杆边,看着正在磨磨蹭蹭收拾着书包的陈千叶。这小丫头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陈千叶,你家长来了没有?” “就来了,我上节课打的电话。”陈千叶的声音怯生生的,又小又抖,跟猫似的。 原来是找家长!杨云聪虽然肚子里有点小不忿,却不得不替陈千叶出头。 杨云聪推门而入,含笑说道:“老师好!” “你是?”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很是疑惑地问道。 未等杨云聪说话,兴奋的陈千叶叫了起来:“王老师,他就是我爸爸!” 一听这话,杨云聪差点没摔一跟头,而王老师更是疑惑地仔细研究着杨云聪。 这年青人,未免太年青了吧? “陈千叶,你不是说你一直没有爸爸吗?” “王老师,这是我妈新找的男朋友,呵呵,呵呵。”陈千叶看着杨云聪射过来的杀人目光,一边求饶,一边打着马虎眼。 陈千叶家境颇为富裕,王老师见杨云聪身着体面,人长得又英俊年青,暗道难道是她妈养了小白脸? 杨云聪哪里知道这为人师表的老师也有这种八卦心思,顺着陈千叶的话说道:“王老师,是不是千叶这段时间表现不怎么好?上午她打电话,我还批评了她,她要有什么错,您尽管批评!如今当老师,真不容易,象王老师这样负责尽心的,真是家长学生的福气啊!” 王老师听着舒服,正要颌首同意,突然脸色一变:“你管过你们家孩子没有?陈千叶干了什么事,你知道不知道?” 杨云聪看着痛心疾首状的王老师,又看了看小脸煞白的陈千叶,难道这么大孩子能做出翻天的事? “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里谈恋爱!而且还公然在校园里与他班学生争风呷醋,打架斗殴!”杨云聪晕了,这边王老师说的口沫四溅,面红耳赤,那边陈千叶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而且很关键一个问题是:这是陈千叶做的事么? “不是啦,王老师,我根本没有谈恋爱嘛,只不过是看不惯许利航欺负人。” “还说不是?有人都亲眼看见你搂着一个男学生的头!另外,你找人打许利航和齐佳洛,有没有这事,啊?” 陈千叶撅着嘴,低下头不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晃荡晃荡的。杨云聪站在一边察颜观色,及时灭火:“王老师,请你息息火!”快步上前,轻轻扶住王老师肩膀,右手不露痕迹地掐住内关穴,将王老师扶到座位上。 “王老师,千叶这孩子,也怪我平时工作太忙,管的少了,是有点痞。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好好教育!” 扭头翻了翻白眼,却换来陈千叶嘻嘻一笑,吐了吐小舌头。 这丫头,胆越来越大呀!杨云聪看着神色舒缓过来的王老师,一把将陈千叶扯了过来:“王老师,我这就将千叶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明天儿早上再给您送上检查,一定要写得深刻,写得触及内心世界,您看如何?” 头发花白的特级老师,喘了两口气,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的杨云聪,欣慰地点了点头,要是家长都这样,教育就好搞了,学生就好教了! “陈千叶爸爸,你贵姓?” “王老师,我免贵姓杨。” “杨先生,既然你也真正意识到青少年教育的重要性,那我也就不处罚陈千叶了,你带她回去,检查就不必写了,明天要给许利航和齐佳洛两位同学道歉,就可以了。” “谢谢了啊!” 杨云聪牵着兴奋得走路都在颠的陈千叶告辞了王老师。一拐过教学楼,陈千叶大叫一声:“耶,终于过关啦!” 杨云聪默不作声地折返,一把抄起陈千叶的腰,狠狠在屁股上打了几巴掌。 “呜呜呜,好痛啊!”陈千叶假情假意地哭了起来,揉着没有一滴眼泪的眼睛偷偷瞧着杨云聪。 杨云聪眼睛一瞪,作势一扬手,陈千叶敏捷地向边上一跳:“杨大哥,你真打啊?” “回家!”杨云聪转身就走。 “回就回,凶什么嘛!”陈千叶小声嘀咕着跟在后面。 “陈千叶,站住!” 一群学生将杨云聪和陈千叶拦住。当先的一个女孩上身穿着一件露脐装,下身是一件九分裤。一头亮紫的短发,挂着两个巨大的耳环,人长得倒是精致,只可惜被浓浓的烟熏装毁了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青春靓丽。 “齐佳洛,你要干什么?”杨云聪在自己身边,陈千叶有恃无恐,慢条丝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齐佳洛堵住陈千叶,原因是陈千叶带人揍了她的男朋友许利航,而且很嚣张的要拆散俩人。本来就想揍人,又看到陈千叶如此嚣张,作为博雅私立中学的大姐大,深感尊严被挑战。二话不说,招了招手。 身边同时抢出两位大个头男生,伸出蒲扇大的手就要来抓陈千叶。杨云聪横着跨出一步,双手左右一分。 两个男生突然觉得有种撞在火车上的感觉,身子一震,跌出圈外。 爬起来兀自不明所以,看着齐佳洛吃惊的目光,脸上发烫,发一声喝,从背后各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呵呵,毕竟和小流氓有点差距,没敢带刀!杨云聪心随意走,身子一动已经偷垒成功。未待两人反应过来,杨云聪已夹手夺过两根球棒。 齐佳洛看着两个打手又惊又呆的眼光,方才知道这个帅帅的年青人是强手。 “喂,你谁呀?” 杨云聪不答,扔掉一根球棒,单手举起另一根,左掌竖起如刀,闪电般劈下! 内力到处,球棒断为两截,断口齐如刀砍。 根本不理周围的目光,抛掉半截球棒,走到齐佳洛面前,伸指勾住她的下巴。 “你叫齐佳洛?” 齐佳洛又羞又怒,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和嘴角邪恶之极的笑容,却好似被魔法定住身形一般,一动不敢动。 “你听好了,陈千叶是我妹妹,你在学校是什么我不管,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你以后不要动我妹妹!知道了吗?” 杨云聪上了车,看着还在发楞的陈千叶,按了按喇叭。 “哦,哦!”陈千叶慌慌张张地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 车刚发动,陈千叶伸出头,对着正在咬牙切齿的齐佳洛叫道:“齐佳洛,看许利航那副怂样,连我老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趁早蹬了吧!” “瞎说什么?”杨云聪瞪了陈千叶一眼。 这小丫头,头脑里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家象个乖宝宝,在学校竟然这副模样。 十三 初恋的栀子花 云中漫步咖啡屋。 杨云聪端着一杯蓝山,面无表情地盯着陈千叶。 “说吧!” “啊,说什么啊?”陈千叶心里有鬼,低着头使劲搅着咖啡杯,叮叮当当的不知道泼出去多少。 杨云聪啜了一口咖啡,慢慢地滤在口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继续看着陈千叶。陈千叶被看得心头惴惴不安,强自矜持着几秒钟,终于投降了。 “好啦,我说就是啦!” 其实杨云聪早也猜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小孩子们玩的恋爱加吃醋把戏。其中本来没有陈千叶的事,但是她非要为小姐妹出头,带人揍了脚踏两只船的小白脸。 仅此而已… 杨云聪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说得有点小兴奋的陈千叶,实在想不通如今的高中生怎么都这样无聊。 “听好了,以前什么事,我不管了。以后不许打架,不许谈恋爱,知道吗?” “凭什么啊?你又不是我爸!”陈千叶瞪圆了双眼,气鼓鼓地看着杨云聪。 “呵呵,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爸爸吗?” “那又不算!”陈千叶脸一红,突然猛地站起来,头一直伸到杨云聪面前:“我警告你啊,不许泡我妈!” 呃!杨云聪虎着脸伸出一根指头将陈千叶顶了回去:“滚蛋,吃完快回家吧!” 陈千叶慢慢地坐回座位,大眼睛迅速充满雾气,嘴也瘪了起来,那份凄楚可怜的模样,几乎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杨云聪是负心汉。 杨云聪不为所动,飞快地左右看了一眼。 “一顿KFC!” 梨花快要带雨了,海棠将要残春了。陈千叶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紧,小胸口缓缓吸气,酝酿着风雨前的雷鸣。 “两顿…加两张电影票!”杨云聪咬牙切齿。 “成交!”顿时雨过天晴,陈千叶笑靥如花,狠狠地作了个鼓劲的手势,埋头对付起桌上的小牛排和英式蛋糕。 没多会儿,陈千叶消灭了食物,灌了一大口饮料,背起书包,站起身就要走。 杨云聪手一伸,两张红票子塞进陈千叶的手里:“自己打车。” “嘻嘻,谢谢哥哥!”陈千叶伏下身子,飞快亲了杨云聪一口。 小东西!真以为我会怕你?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陈千叶钻进一辆出租车,这才收回目光,朝着吧台打了个响指。 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微微弯着腰:“先生,有什么吩咐?” 杨云聪伸手从服务生上衣口袋拿过笔,在一张酒水单上“沙沙”写了几句话,折成一只纸鹤,顺便抽出一张20元钞票插入服务生口袋。 “请把这个交给舞台上那位小姐,另外把咖啡撤了,上一瓶红酒,要…随便吧,挑个好牌子,我不太懂!” 服务生面带微笑,鞠了一躬:“好的先生!” 杨云聪自幼酒量就被爷爷带了出来,白酒两斤以上,但是自从十五岁以后,却禁了酒。这是因为太极想要寸进,烟酒色都必须断绝。 实际上,酒还可以少喝一点,烟和色则是严禁接触的。杨云聪对红酒实在是没有兴趣,他并非附风作雅之人,虽然涉猎过红酒文化,但却从骨子里瞧不起这种低度酒。 刚刚和陈千叶一进入咖啡屋时,杨云聪就发现舞台上的歌手像极了一位初中同学,只不过这位同学初二就转校了,前后近十年没见,如今早已不知道长成什么样。说是像,也仅仅是因为杨云聪记忆力超群,至今仍有点浅浅的影子而已。 那可是他的初恋,虽然杨云聪在初中好的堪比柳下惠,但那女孩身上的栀子花的清香和阳光下闪光的发丝,一直埋在杨云聪的心底最深处。 没一会儿,女孩翩然而至,仍然穿着唱歌时的白裙,含笑坐在杨云聪对面。 杨云聪盯着女孩看了几秒,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女孩面前:“可以喝一点吗?” “谢谢!”女孩迅速打量了杨云聪一眼,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小口。 富家子弟,年少多金,女孩心里飞快给杨云聪进行了初步的素描。至于请自己喝酒的原因,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想得到。 “我叫杨云聪,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杨云聪?女孩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名字,微微露齿一笑:“我叫米米。” 杨云聪轻咳一声,身子前倾,眼角的余光盯着女孩放在桌面上的一双手。 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完美的手型,浅浅的血管印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两只优雅地交叉在一起,没有一丝浮躁和世俗。 “对不起,米米,我想知道你的真名,这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初中同学。” 这么俗的段子!米米仍然笑着,面前的男人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而他明亮的双眼则让她感到相当的安全和宁静。 即使如此,米米仍然决定不说出自己的真名。因为她拒绝接受一切与钱有关的感情。 “真名?杨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的真名,我自己都忘记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像随意称呼我。” 杨云聪有一刻失神。女孩的神情淡然中有一种倔强和不屈。那个有着暖暖阳光的午后,那个对杨云聪笑着说过“我自己可以的!”的女孩,如今竟然异常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杨云聪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了坐姿:“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米米望着杨云聪的眼睛,清澈、平静。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是骗我,但是这又有什么区别? “不好意思,我还有演出,失陪了!”米米放下酒杯,起身离去。 杨云聪若有所思地看着米米的背影,食指轻轻点着桌面。还是栀子花的味道,没变。 午后的咖啡屋慢慢静了下来,白领们已经结帐上班,高大的龟背竹和攀附在整个墙壁上的茑萝,相映成趣,阳光透过窗子上古色古香的铸铁镂花,打在咖啡桌上的经典方格台布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小资味道。杨云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慢慢地浏览着财经新闻。 杨云聪的车是考上大学后爷爷奖励的,他自己挣的钱除了生活费,其余的全部交给了财经专业的职业经理人艾晖打理。 艾晖是杨云聪小姨的女儿,不过是隔亲过继的。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理财天赋,曾经把100元的压岁钱通过与同学换邮票、买小人书出租等方法,在年底变成500元。 这还是小试牛刀!初中以后,艾晖胆大包天,投资3000多元进入股市,一年后结算,股本竟然翻了四番,变成惊人的5万多。 上初中时,艾晖刚刚高二。自从投资200万元给了艾晖,艾晖就成了杨云聪的专业理财师,虽然没有资质证明,但是事实上,她比华尔街任何一位职业理财经理干得都好。据不完全统计,杨云聪如今的身家已经过亿,而且是美元。 钱,对于杨云聪来说,已经仅仅是数字而已。 杨云聪根本没去查看自己的股票涨了有多少,事实上他也不十分清楚自己钱投资在什么地方。据艾晖说,似乎在世界各地都撒了点,包括那个撒泡尿都能冲出几股石油的中东。 投资石油,一两个亿够吗?杨云聪笑着摇了摇头,合上手机,静静地看着台上。 十四 私人助理 米米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浅绿的纱裙,已经不在唱歌,而是拉起了小提琴。 杨云聪微微阖上双眼,聆听着这首圣桑的《天鹅》,如同清泉般的声音舒缓而又浪漫。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叫了起来:“妞,别拉这个了,粘不拉叽的,给饿唱一首《纤夫的爱》!” 咖啡屋里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米米更是吓得停止了演奏,站在台上面色苍白。 这也太煞风景了!《纤夫的爱》虽然不是什么烂歌,但毕竟有十几年的历史,而且与这咖啡屋的气氛格格不入,格调也过于粗俗。 杨云聪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说话的男人。 果然如同模里子印的一般,这个男人穿着名牌西装,又矮又壮,红红的大脸膛,粗大的手指上戴着只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 男人见米米楞住,哈哈一笑走上了台,掏出一把票子要塞给米米,米米轻轻说了几句话,见男人要抓自己的手,红着脸皱着眉躲在一边。 “妈的,饿不白要你唱!”男子又掏出一把钱,撒进乐池:“给饿演一个《纤夫的爱》,饿要和美女一起唱!” 没办法!杨云聪记得奶奶小时候说过一句话:男人哪怕再坏,只要对自己的女人好,那就有免死之处! 小时候他并不理解,但是现在,杨云聪却知道,一个男人如果保护不了心爱的东西,那么他就不配拥有! 杨云聪站起身来,走过邻桌时,伸手将一人正拿在手上的西餐叉夺了过来,捏在手心,紧贴在腕部。 乐队战战惊惊地演奏起了《纤夫的爱》,男人大笑起来,抓住一个麦克风,强塞到米米手里,伸手欲搂米米的肩膀。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会唱这首歌!”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男人刚唱一句,听到米米的话,脸色一变:“妈的个比,这歌连饿窑里挖煤的灰灰都会唱,你出来卖的,不会唱也得跟老子唱!” 男人大跨步走到米米身边,大手一伸就要抱住米米,米米尖叫一声跳下了台。 “妈了个巴子,你个臭…”男人刚说半句,突然一枚餐叉闪电般射进男人的腮帮上,顿时鲜血长流,男人的恶骂变成了惨叫。 杨云聪搂住吓得浑身颤抖的米米,看着台上的男人。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大汉带着恶风扑了上来。杨云聪左手轻轻将米米揽在怀里,身子半侧,跨前半步,右手成拳闪电般砸在一名大汉的脸上,不待大汉倒下,身子半转避开迎面捅来的一把军刺,化拳为掌狠狠切在对方手腕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伴随着惊天的惨叫响彻在咖啡屋中。 军刺是极具杀伤力的冷兵器,刺中人体任何部位,都会导致迅速失血,轻则造成残疾,重则直接死亡!因此杨云聪痛下重手。 剩余三名大汉见杨云聪转瞬之间击倒两人,又惊又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腰后抽出砍刀,高高扬起一片雪亮。 呵呵,还真急了!杨云聪揽着已经浑身发软的米米,深吸一口气,右腿突然飘起! “啪啪啪!”连续三声,杨云聪的腿尤如长了眼睛,踢中三人的手腕,砍刀转着圈飞上了天。跟着向前一冲,一个低鞭腿抽中一名大汉,接着一个高鞭腿将另一名大汉直接打得跪倒在地,顺势一个肘击,最后一名大汉狂喷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杨云聪退后半步,低头看着怀中的米米,含笑道:“好了!” “呛啷啷”一通乱响,三把砍刀方始落地。 咖啡屋老板已经拔了110了,这时见架已打完,哆嗦着走上前:“先生,这个不好意思,警察马上要来,您能不能稍候片刻?” 杨云聪皱了皱眉毛,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吧台:“拿这个交给警察!” 未等老板说话,搂着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的米米走出咖啡屋。 刺目的阳光下,米米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眼前如梦一般神秘的男人,心里嘭嘭乱跳起来。就是这个人,打倒那么多坏蛋?他怎么做到的啊,我都没看见,亏死。 “喂!”杨云聪伸出手掌,轻轻地在米米面前晃了晃。 “啊,怎么啦?” “你发呆了,小姐!” 米米脸一红,突然想到自己还在上班。慌慌张张地说:“杨…先生,对不起,我要进去了,我还没下班。” 咖啡屋的门一开,一个领班走了出来:“米米,老板说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这是你的包和小提琴,还有你这周的薪水。” 杨云聪饶有兴趣地看着米米的小脸慢慢转阴,抱着琴盒和薄薄的一个信封,慢慢地低下了头。 “失业了?” 米米不说话,低着头。好看的手指紧紧捏着信封。 又怎么能怪他?可是我真的好需要这份工作,没有收入,我又怎么办呢? “喂,想不想听一个建议?” 米米抬起了头,看着杨云聪。 “呃,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是那种与私人秘书完全不同的一个概念,你明白?就是说,你只需要为我处理工作上的事务,生活上的任何事都不会需要你负责。怎么样?” 米米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眼睛有了点亮色:“薪水多少啊?” “5000…不,8000!”杨云聪看着米米的惊诧表情,很是坦诚地解释:“这份工作很辛苦,因此我给你的薪水是相适宜的,虽然有点儿少,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会有正常带薪休假,还会有奖金和年节红包。你看怎么样?” 薪水,实在是够多的,本科毕业生都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而自己不过是一名高中生。米米实在是不敢相信。 “杨先生,我不大会做秘书这样的工作,就连英语,我都…不懂的。” “呵呵,没关系,我的私人助理,不需要懂英语。”杨云聪见米米的眼中仍有疑惑,想了想说道:“你放心,我会和你签订一份正式合同,注明你所有的权利和义务。” 米米终于打消了疑虑,正想松口气,突然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杨先生,那您是什么什么工作的?” 杨云聪摸了摸耳垂,神秘莫测地笑了:“我的工作,现在还不能说!” 十五 聚会 米米接受了工作邀请,但是却一再强调,仅仅是试工作一周。她的心里实在没有底,这样一位神秘、多金的年青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当她看到Saleen-S7时,好看的小嘴慢慢变成了圆形,大眼睛流露出兴奋和不可思异的神色,惊呼起来:“萨林S7耶!” 杨云聪很奇怪,这种极品跑车,在中国的认知度很低。萨林S7是顶级跑车,但是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品牌,一个普通的酒吧女孩也认识这样的车么? “怎么样,漂亮吗?” 米米坐在副驾驶,看着杨云聪启动了萨林,贪婪地观察着车内装饰和仪表盘布局,纤细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座椅,怯生生地问道:“杨先生,你可以稍微开快一点儿吗?” 杨云聪瞥了一眼速度仪,已经过100了。 “想飚车吗?” 浅灰色的萨林的引擎低声轰鸣着,强劲有力的汽缸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威猛无俦的动力。杨云聪驾着车从二环直切入五环,象一道灰箭穿行在车流中。 米米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狂啸的风将她的一头长发打得笔直,吹在脸上甚至有点痛。整个后背紧紧贴在椅背,米米看到速度表在短短几秒内跳升到200,而且还在爬。 飚车,真的好过瘾呐! 这是米米第一次飚车,虽然不是自己开,但这种穿行在城市之间,掌控着生死一线的刺激感还是让米米感到毫不打折的极度兴奋。 “啊…啊…”米米小声地叫了几声,看着杨云聪没有反对的意思,扯开嗓子高声尖叫起来:“啊…” “坐稳了!”杨云聪大声叫着。 “什么?” “坐稳了,我要加速!” 米米心里猛的一惊,这样的速度还要加速? 萨林的引擎突然发出更为厚重的轰鸣声,震得米米头皮发麻,车身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陡然提升到300迈以上。 数字速度仪已经开始闪烁,这表示车行速度已经达到临界顶点,如果再加速,就会发出警报声。 看着一辆辆车被甩得无影踪,享受着光影迅速的转换和唯我独尊的极速,米米沉浸在澎湃动力所来的兴奋感中,侧过头看着杨云聪,心里莫名奇妙的乱了起来。 杨云聪戴着窄幅博士太阳眼镜,浓密的短发被风吹得根根直立,两道剑眉下,深邃的眼睛目不斜视,坚实、有力的手把握着驾驶舵,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帅!米米有一瞬间,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想勾引自己,而不是自己想勾引她。正在胡思乱想间,杨云聪扭过头,冲着米米大笑起来:“米米,你喜欢唱歌吗!” 萨林缓缓停了下来。北京钱柜的名气不需要有过多的张扬。虽然不是顶级KTV,但绝对是最热门、生意最好的KTV。 高档的音响和视频系统,周到细致的服务,以及适中却不丢份的价位,使钱柜成为北京很多老百姓,包括白领的最佳娱乐场所。 杨云聪带着米米刚走进大厅,就看见朱玉宝正拎着裤带从卫生间里出来。 “杨子,就你来的最晚。”朱玉宝正要骂人,看见杨云聪身边的米米,脸上的肥肉飞快地扭了几下,调整成喜笑颜开状:“哎哟,这位美女姐姐是谁呀?” 米米一阵恶寒,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身高足有一米九的朱玉宝跟狗熊似的,一张黑脸红光满面,说他是米米父亲都有人相信。 杨云聪刚要说话,一间包房的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杨云聪,面含微笑,款款走上前来。 “云聪,你怎么才来?”抬头看见米米,楞了一下:“这位是?” “这是我私人助理,米米。”杨云聪转过身,半揽着米米的肩膀:“米米,这两位都是我大学同学,朱玉宝、许雨虹。” 许雨虹嘴角带着笑意伸出手:“你好,米米。” 米米慌忙腾出一只手,握了上去:“我叫米米。” 两个女孩相互打量着。许雨虹是典型的淑女,瓜子似的脸有一种古典美。弯眉瑶鼻,嘴唇小巧而丰满,一身浅蓝色夏奈尔夏装,臂弯里挎着奶色LV包。 而米米的形象就有点怪异了。从云端漫步出来就一直穿着浅绿的演出服。虽然是裙子,但是明显并不是晚礼装类,也不是休闲装。更何况,一阵飚车,绿纱裙的裙褶已经完全乱了。 并且她的手中,还拎着琴盒! 虽然明显看出许雨虹的眼神不善,米米却并没有争风之意,也就无所畏惧,只是她却被对方的绝美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弄得有点小自卑。 杨云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现在再看米米,面色微红的吭着头,双手抓在拎把上,手足无措的样子,皱了皱眉。 “好了,我们进去吧!” 许雨虹看着杨云聪与米米并肩而入,若有所思地抱着双臂。 “班长,你有危险了!”朱玉宝小声在许雨虹耳边说了一句,落荒而逃。 一进包房,里面早已坐满十几个男男女女,杨云聪都认识,有的却并不熟。 几人看见杨云聪和米米,齐声叫了起来。 ‘杨子,你丫怎么才来!” “杨子,这是你马子,很正点啊!” “杨子,你真没良心,许雨虹…” 许雨虹走进包房,说话的一个女生明智地闭住了嘴,拿起麦克风递给杨云聪:“杨子,快唱只歌,呵呵!” 杨云聪坐了下来,笑着摆了摆手:“我不会唱。”打开一瓶啤酒,递给米米。 “我,不会喝啤酒的。” 杨云聪倒是有点吃惊,这种在KTV贩卖的低度啤酒,充其量只能算有微量酒精的饮料而已。“那你想喝什么,自己点,可以吗?” 米米看着一大屋子人,微微点了点头。 朱玉宝一屁股坐在杨云聪身边,神色暖昧地凑了过来:“杨子,你在学校怎么回事,一个不找,这刚刚毕业就找个妞?” “滚蛋,说了是我私人助理,你以为我像你啊?” 朱玉宝人虽然胖了点,长得并不差,家境也很好。尤其是身手敏捷,无论是篮球、足球,都玩得极好,在学校里倒比杨云聪拉风得多。更让朱玉宝得意的是,从大一到大四,换的女朋友比他换的球鞋还要多,并美其名曰“新陈代谢”,杨云聪不齿,朱玉宝却照样一周一换,而且尽是美女。 今晚朱玉宝带来的竟然是地理系校花,一名研究生,叫习雯。习雯和杨云聪倒也熟,见米米受了冷落,悄悄坐过去,牵着米米的手,两人悄声细语地聊着,三言两语就熟了,外人看去,倒似多年好姐妹一般。 “米米,你真是杨云聪的私人助理?” “嗯,不过我要先做一周,要是不满意我就不做了。” “什么呀?杨云聪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低调,大学四年都没见他和几个女生说过话。你看许雨虹,是杨云聪和胖子的班长,人漂亮吧?追了四年,据胖子说,杨云聪从来都没搭理过她。” “干嘛和我说这些?我真的不是她女朋友,也不想做她女朋友的。” 杨云聪见屋里少个人,问朱玉宝:“豹子呢,怎么没来?” 朱玉宝嘴一撇:“丫上周就骑自行车出去了,说是要骑遍全中国,其实这趟也就跑个云南吧!路上要没挂的话,得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十六 光阴的故事 豹子叫高飞,是杨云聪和朱玉宝的校友,却并不同班,而是在体育系。 朱玉宝长得高,高飞也比他矮不了多少,从小练到大,跟魔鬼肌肉人似的。他和朱玉宝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敏捷!但高飞爆发力更强。 一次两班因为打球起了小摩擦,不知谁先动手就打了起来。朱玉宝是场上队员,一双肉乎乎的拳头揍得对方五个人鬼哭狼嚎,结果把高飞惹来了。 两人倒没在场上打,毕竟校规严厉。相约晚上去校体育馆进行散打较量。 朱玉宝是识货之人,见高飞的精气神就知是高手,心里没底,就邀杨云聪一道去了。 晚上体育馆的拳击台上打着大灯,知道内情的五六十个学生围得满满的。杨云聪一见高飞,就知道朱玉宝不是他对手。想着这死胖子折花无数,吃点苦头,也算为广大妇女解气,杨云聪并未阻碍。 结果不出杨云聪所料,不到五分钟,高飞将朱玉宝揍成猪头一般,这还是没下重手。 本来事情到这,也差不多了。学生争斗一般都不会记多大仇。谁知道体育系的人见高飞打得漂亮,喝彩声中就掺着不少辱骂这边的词。 朱玉宝头肿眼眯,却扶着杨云聪的胳膊跳脚大骂。杨云聪不胜其烦,看着仍在台上冷眼相望的高飞,手一按台面跃了上去。 “高飞,够了,你领你们同学回去吧。” 高飞斜眼看着杨云聪,心里惊疑不定,看他上台的动作,有点功夫,但这体型却不大象。 高飞没有接触过内家功夫,以为能打的,都是肌肉男。但是他在几分钟后就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两人争了几句,高飞火气渐渐大了,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要想说话就先比比拳头! 杨云聪也未动怒,退后三步,静静看着高飞。 “你刚刚打了一局,我不占你便宜,一只手和你打,你输了就离开。” 这样的打斗,极不公平。高飞不愿意占便宜,杨云聪却也不再说话,飘身上前,轻轻拍了高飞一掌,算是比赛开始。 打的时候,高飞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杨云聪右手背在身后,仅凭左手进攻,腿都不用,强行欺身抢进,未待高飞砸出几拳,已被杨云聪掌切指拿,打得浑身酸麻,站都站不住。而高飞砸在他身上的重拳,仅仅留下几个灰扑扑的印子。高飞的拳头却已肿了起来。而事实上杨云聪连三成功夫都没使出来。 高飞不得不服,从此对杨云聪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缠着他要学功夫,没多久三人就成了朋友。不过杨云聪一直没传什么功夫给他,原因很简单,一是不能传,'奇+书+网'二是传了没心法也练不成。 正宗杨氏太极拳、粘衣十八跌,岂是虚名? 许雨虹暗恋杨云聪,全班人都知道。但是许雨虹是个矜持的女孩,又受过严格的家教,根本无法做出投怀送抱这样的举动,偶尔说几句稍微带点暗示的话、经常有事没事找找杨云聪,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 一方面,追许雨虹的男生如同疯蜂乱蝶,一方面,许雨虹四年苦恋,换来这无言的结局。打死她都不相信米米仅仅是杨云聪的“私人助理”这样简单。许雨虹凄楚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端起一杯酒,默默地喝了下去。 “杨子,你马子拿的是什么,小提琴么?” 一位男生指着米米膝边的琴盒问道。 杨云聪也懒得一一解释米米的身份,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哇靠,才女啊,大家欢迎米米小姐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怎么样?” 王宁,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有点小歪才,却从来瞧不起穷人,颇不招人待见。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 米米为难地看着杨云聪,她并不想在此表演,虽然对她来说,拉一首小提琴曲就象喝一杯茶一样简单,但是今天、此时,她是来玩的,而不是工作。 “她今天不方便,改天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是那几天啊,就算是那几天…”一个女生正在嗲声嗲气地反驳,突然看见杨云聪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凌厉,还带着令人恐怖的窒息感,吓的一下子闭住了嘴。 胖子在一边察颜观色,适时跳出来打马虎眼:“妈比,都静一静,老子要说话!” 停了一停,朱玉宝突然一改嬉皮笑脸的表情,相当严肃地用他那独特的低音说道:“在这样一个分手的季节,我们毕业。在这样一个火热的夏天,我们失业。在这样一个疯狂的日子,我们做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我们一齐唱歌吧!” 朱玉宝把音量扭到最大,点了一首《光阴的故事》,面对一屋子人,单膝跪地,慢慢地唱了出来。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日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杨云聪的心慢慢的感动起来,这首极其经典的歌,用他那淡淡的旋律诉说的光阴一去不再回的故事,珍惜今天、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朱玉宝的嗓音有着穿透力,更有一种魔力,慢慢的所有的人都低声跟着和了起来,感性的女同学泣不成声,哭倒在男友的怀里,杨云聪见米米也听得眼睛红红,微微一笑伸过手臂,|Qī+shū+ωǎng|米米一下子紧紧抱在怀里,甜甜的笑了。 不得不说,朱玉宝有着极强的组织能力和感染力,杨云聪望着被祸害的眼泪哗哗的习雯扑进朱玉宝怀里,主动送上香吻,不由得恶毒的想:这死胖子要用多久会甩掉她? 室内气氛被重新点燃,朱玉宝得意洋洋,连灌几大杯啤酒,挺胸凸肚,抱得美人归。 几对情侣争抢着点歌,许雨虹也唱 (: ) 太极无敌 第 4 部分阅读 室内气氛被重新点燃,朱玉宝得意洋洋,连灌几大杯啤酒,挺胸凸肚,抱得美人归。 几对情侣争抢着点歌,许雨虹也唱了一首梅艳芳的老歌《亲密爱人》,赢得满堂喝彩。 许雨虹人长得美,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堪比王菲的嗓子,略带沙哑,歌中的柔美和淡淡的忧伤被许雨虹演绎得淋漓尽致,杨云聪也笑着鼓掌。 一曲演罢,许雨虹放下麦克风,推开面前伸过来的四五只端着酒的手,端起一杯酒,径直走到杨云聪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不敬我一杯酒吗?” 杨云聪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眼睛里的宁静和安详,很让许雨虹陌生。 “许雨虹,敬你!” 许雨虹侧眼看了看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米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头气苦,仰首一饮而尽,喝的又快又急,却被呛倒了。 杨云聪见许雨虹又咳又喘,呛得满面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许雨虹的背。 许雨虹腿一软,一下子扑进杨云聪的怀里,颤抖着问道:“你爱过我吗?” 杨云聪的脸部肌肉僵了起来,默默地推开许雨虹,递上一方丝织手帕。 许雨虹的心里顿涌起无尽的伤悲,用尽全力站稳身子,返身拎起包,踉踉跄跄推门而出。 包间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只有那台52寸液晶电视里的痴男怨女还在唱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杨云聪,你好过份啊!”习雯小声地说。朱玉宝揽紧习雯的腰:“别乱说,这事你少掺乎!” “哼,都是你害的!”习雯脸色一变,伸手掐上了朱玉宝的腰。 杨云聪已无心情,站起身来,拉着米米,匆匆和众人告辞。 十七 意外出手 出得门来,杨云聪惊诧地发现许雨虹正在洗手池边,扶着池沿大声呕吐着。乖巧的米米没等杨云聪发话,轻轻走了过去,揽住许雨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雨虹本不擅饮,今晚又喝得太多,醉的根本不辨东西,感觉有人搂着自己却无力反抗,叫了几声,软倒在地。米米哪里抱得动? 杨云聪无奈,只得走过去,半搂半抱着许雨虹,走出大门,开出车,将许雨虹安置在后座。正想走,想了想晚上消费是AA,自己没付帐,怎么说都有点恶心人。 “米米,你陪着许雨虹,我去付帐。” “嗯,你去吧,这里没事。”米米坐在许雨虹头边,将许雨虹的头抱在怀里,小手轻轻顺着她的胸口。 杨云聪返回大厅,本想结了三人的帐,想了想难以分清,干脆全结了。正在刷卡的时候,电梯门一响,走出两个人。 杨云聪根本没注意,却听到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就是他!” 杨云聪愕然望去,却是上午在陈千叶学校里见过的齐佳洛。她正指着自己对身边一位年青男子说:“哥,就是他上午我欺负我的,快帮我打他!” 杨云聪见那名男子长得黝黑粗壮,正面带不善的打量着自己。 杨云聪郁闷无比,难道今天还要打一架?这可破例了啊! 正在这时,大厅外一边乱哄哄的声音,冲进十几个人,高叫起来:“妈的齐家树,老子终于找到你了吧!” 外面进来的一群人纷纷拨出刀冲了过来,齐家树脸色一变,将妹妹推到角落,伸手拎起一把吧台凳,冲进人群,对着一个脑袋砸了过去。“咚”的一声巨响,连人带刀被打倒地。 齐家树面带狰狞之色,抛开凳子,挥起拳头迎向一柄砍刀,手臂一拐,砸在刀背上,跟着前冲,两个刺拳,接一个勾拳,对手仰天喷出一股鲜血,倒地不起。 “唰”的一道刀光劈过,齐家树上身一摆,很漂亮的一个腰桥躲了过去,挺起身来,一个正踹,踹中一人肚子,以腰为轴,右腿发力一个旋风扫,将两人打翻在地。 这事,还真他妈的诡异!事不关己,杨云聪正待离开,眼角却看见齐佳洛小脸煞白,双腿打着哆嗦,站在墙角不住地喊:“别打啦,别打啦,哥,你快跑啊!” 突然面上一热,一滴不知是谁的血溅到杨云聪脸上。 齐家树已抢过一把砍刀,护住身形,拳打腿踢膝撞,除了砍刀相撞的响声,就只有粗重的喘息的偶尔发出的闷哼声。 都是爷们!杨云聪判断了一下,齐家树一人打翻了七八个,可对方还有七八个,打起来亏大的很,没过多久,齐家树已经浑身乏力,脸上被划了一刀,胳膊上也是一片血红,不知道哪里伤了。 齐家树狠狠地一个肘击,将最近身的一人打晕在地。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正要继续拼命,突然对方头领掏出一把手枪。 “齐家树,你他妈的再横,老子崩了你!” 齐家树松开手,砍刀“当”的一声落地。 “妈的,鸟关张,你要杀就杀,别他妈啰嗦!”鸟关张正要发话,突然齐佳洛举着一个啤酒瓶子冲了过来:“啊…别动我哥!” 一个流氓伸足一绊,齐佳洛重重摔倒在地,啤酒瓶子摔得粉碎,一枚碎片正好划破齐佳洛光洁的额头,齐佳洛又痛又怕,倒在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鸟关张满脸淫笑地蹲在齐佳洛面前,伸手勾住齐佳洛的下巴:“哟喝,小辣椒啊!哥哥我喜欢,怎么样?”扭过脸看着怒骂不休的齐家树:“你妹子跟我两年,我把石虎胡同以西两里地的街全部给你。” “妈的,你要整老子,老子全接着,别动我妹妹!”齐家树拼命挣扎着,又气又怒,奈何颈上架着两把刀,底气却不足。 “呸!老子就要玩你妹子,你不服咬我啊,妈的!”鸟关张正在肆意捏着齐洛佳的脸蛋,齐佳洛眼泪籁籁而落,却坚强的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过了啊!”杨云聪看不得的就是欺负女人。慢慢踱到场中,根本没管看着自己的各种含义眼神,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鸟关张:“给你三秒钟,放开这个女孩!” “妈比,你是谁啊…” 话音未落,杨云聪飞起一脚,闪电般踢中鸟关张下巴,鸟关张硕大的身子在空中足足打了两个圈,这才轰然倒地,却已是满口流血,舌头被咬断一截,晕死过去,七八颗牙哗啦啦落在地上。 未待鸟关张的手下反应过来,杨云聪身形一动,窜进人群中,先是轻轻在两把刀上敲了两下,将两名流氓的手臂震脱,跟着跨步上前,左肘右掌,同时打在两人身上,身子一侧避开砍来的两把刀,右腿一挑,踢中一名大汉面部。 电光石闪中,看见一名流氓掏出的枪,正欲瞄准,杨云聪一个重拳打在身边一人胃部,直接打得那人口中鲜血狂喷不止。身形一拨,跃到那名流氓面前,狞笑着伸开手掌,拍在那人面部。 “喀喇”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流氓的整个面部就象被压路机碾过一样,变得平平展展,未吭一声,流氓仰面倒下,痛得晕死过去。 杨云聪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齐佳洛,拍了拍衣服,扬长而去。 “兄弟,兄弟,等一等!”直到过了一分钟,齐家树望着满地呻吟的流氓,如梦初醒,追出门外,却哪里能找得到? 杨云聪开着车,看着已经安然睡去的许雨虹,又看着面有疲色的米米,长叹了一口气。 “米米,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啊?我住在鲜鱼口草厂。” 鲜鱼口草厂,杨云聪默默地念了一句。这是北京有民的贫民区。有时候杨云聪自己也会感到奇怪,正儿八经在北京市中心的大栅栏,怎么就变成垃圾场一般破旧不堪? 夜风徐徐,两人在半路上简单吃了碗牛肉面。让米米疑惑的是杨云聪竟然为了去熟店,多绕了半个多小时的路。 “因为这家面馆,做的是最正宗的牛肉面。”杨云聪只解释了一句。 当老板将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米米相信了。 全部由牛犍子肉切成薄如纸片的牛肉油光红亮,撒在碗上的芫荽、蒜苗、油菜、红尖椒、葱白,红白绿三色显得既好看又精美,碗里汪着红通通的油,扑鼻的香! 怪不得别人卖8块,这家卖12块,还有人排队。 米米中午就吃的极少,这会儿早就饿了,鼻子刚凑上去,肚子就发出“咕”的一声,然后口水差点流出来。面色通红地看着杨云聪,却见他早已大吃起来。 米米才吃了一小半,杨云聪已起身付了帐,坐在桌边,看着米米。 “米米,你家,有没有多余的床?” “啊?你是说要我照顾许雨虹?不行不行,我家没多的床…”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米米的家太小,太穷,根本不愿意别人见到。 米米看着杨云聪,颇有点感慨,这个男人,或许很有钱,但真的不是花花公子。只可惜,王子与贫家女的爱情故事,只会出现在电影中。 杨云聪打包了一份鸡蛋面,将米米送到鲜鱼口,怎么都不要杨云聪再进去,拎着琴盒跳下车,逃跑似的。 “喂,明天你要上班的!”杨云聪伏在方向盘上,看着失措的女孩。 “啊?”米米停下脚步,慢慢走了回来:“那我到哪里上班啊?” “明天九点,你在这等我,我接你。”杨云聪挥了挥手,慢慢调了车头。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汽车尾灯的红光,米米摸了摸了额头,叹出一口长气,今天好奇怪啊。 十八 暗夜无香 米米陪杨云聪K歌前早打了电话回家。穿过破旧的小巷,米米家的灯还未熄。 米米快步走到家门口,刚要掏出钥匙,门一开,一个人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妈,您怎么出来啦?”米米慌忙放下琴盒,扶着母亲走回卧室。 “小真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妈给你煮了饺子。”老人家满脸慈爱地看着米米。 米米摇了摇头,顺手从桌上拿起梳子,慢慢地给母亲梳起头来。 米米的母亲叫温翠芬,年龄并不大,却长年患有风湿性关节炎,满头的头发都被病痛折磨的全白了。虽然长期被病痛折磨,但依稀还能看出温翠芬年青的时候是个大美人。米米父亲死的早,温翠芬后来改嫁没多久,第二个男人也破产自杀了。温翠芬和米米相依为命,温翠芬前半辈子没吃过苦,现在又生了病,想做点事都有心无力,全指靠着女儿微薄的收入生活。 “妈,我晚上和一个朋友,去唱卡拉OK了。” “男朋友?” “不是啦,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米米不由得想起杨云聪那张俊朗的脸,面色慢慢红了起来:“妈,我跟你说,我以后不演出了,我找了个新工作,是给一位老板当私人助理。” “真的啊,多少钱一个月啊,老板干什么的?” 米米哪里知道杨云聪做的是什么生意,含含糊糊地答道:“开公司的,很有钱,每个月开给我8000块呢。” 老人家满面狐疑地看着米米:“小真,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啊,你才高中毕业,哪里找8000块的工作,那个老板可靠么?” “妈,你就放心吧,那个老板,人很老实,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母女两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米米伺候了母亲休息,这才浑身疲累地洗漱。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米米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象梦一样。 而温翠芬在另一边的床上,闭着眼默默寻思。女儿大了,该找个婆家了,家里这么穷,这可如何是好? 杨云聪将许雨虹抱进屋的时候,许雨虹早醒了,偷偷观察着杨云聪的一举一动,心里却是象藏了只小鹿,撞啊撞的又是惊慌,又是期待。 谁知道杨云聪推开客房,掀开整洁的寝具,把许雨虹象麻袋一样丢在床上,连鞋也没脱,转过身子就在书桌上趴着写字。 许雨虹本来准备要跳起来骂人,见杨云聪这样做,反倒好奇起来,闭着眼,藏在被窝里一动一动。 过了几分钟,杨云聪写完字,推门而去,没一会儿,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 许雨虹象发现宝贝的孩子一样,兴奋的跳下床,脱下高跟鞋,赤着脚悄悄溜到桌前,见纸上写着:醒了就去客厅吃面条,然后洗个澡,换洗衣服在右边柜子里。别打搅我。 哼,哼!许雨虹咬着小白牙,提起裙子,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餐盒,许雨虹却根本不饿。在这样的一个暖昧夜晚,借着未曾褪尽的酒意,许家大公主要调戏杨云聪。 许雨虹做贼似的溜到卫生间门口,心里嘭嘭乱跳。门并未关严,一拉就能开,可无论借许雨虹多少个胆子,她也不敢拉。 透过毛玻璃,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正在淋浴。许雨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站在门口,脸上发烧,想走又舍不得。 “哗”的一声,卫生间门打开,杨云聪穿着浴袍站在许雨虹面前,面上露出很揶揄的微笑:“酒醒了?” 许雨虹吓的转身欲跑,走了两步,又坚强地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 “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洗澡睡觉。” 杨云聪竟然直接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你…气死我啦!许雨虹站在杨云聪门前,张牙舞爪的示威了几下,然后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懒洋洋的坐到沙发上开始吃面。 许雨虹泡在浴缸里,心情好得要冒泡。 经过许大侦探的缜密侦查,卫生间和几间房子都没有任何女人留下的痕迹。包括香味、头发、内衣、衣物、化妆品,以及有可能的恶心人的套套。这样说来,杨云聪和那个米米就不是同居,或者说现在没有同居。 这就说明,自己就还有机会。许雨虹在浴缸里伸出修长的玉腿,颇为自恋地摸来摸去,又对着镜子照着自己迷人的胸,指尖轻轻一触,却没有书上说的麻酥酥的感觉。似乎只有男人摸上去才会有这种感觉? 许雨虹站起身来,俏脸含羞,玉面微红,望着镜中的玉人儿,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殷红的葡萄长在坚挺双峰上,皓月般皎洁的身子,柔美的线条从臀部往下弯曲收束,呈现出完美的葫芦型,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平滑的小腹,还有那双腿间俏皮的露出的一丝诱人黑色,真的很美啊!又想起那负心汉、木头人。不免银牙暗咬了许久。 本大小姐如花似玉,你这个木头人,哼!再不从我,我就…找别人! 许雨虹思来想去,遍数世间男子,竟没有一个能让她动心。唉!要是你对本小姐好,马马虎虎就从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躺在散发着清香的大床上,许雨虹大小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夜色方尽,才迷迷糊糊沉入梦中。 第二天一早,杨云聪锻炼完毕,按老规矩将小魔女陈千叶送到学校。回家直接将仍然抱着枕头高眠的许雨虹拎了起来,催着她匆匆洗漱完毕,送了回家。 许雨虹满肚子不高兴,坐在副驾驶上,泫然欲泣。 杨云聪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一直以来,杨云聪都知道许雨虹暗恋自己,但是他从未给过她任何一丝奢望。杨云聪对于武道的追求,已经完全超过了他在感情方面的要求,或者说,杨云聪是一个情商较低的男人。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催我离开?” 杨云聪沉默着。许雨虹手指紧紧捏在裙角,一滴泪珠“叭”的落在洁白的手背上。 “许雨虹,你应该把我当成你的同学,或者是好朋友。” “我不,爱一个人是我的权力,为什么你这么冷酷、自私?快停车!” 杨云聪缓缓将车停在慢车道,望着许雨虹,认真地说道:“许雨虹,或许你不知道,我现在根本没有任务恋爱的心理准备,也不打算在这几年涉足这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事,或许你无法理解。” “但是,请相信我,我不是存心想拒绝你,而是拒绝爱情,你明白了么?” 许雨虹听了杨云聪莫名奇妙的解释,倒也半懂不懂,慢慢收声,抽抽答答地问道:“你没骗我?” “真的!”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想这些事?我可以等你的。” “呃,这个真的不好说…” “你根本就在骗我!”许雨虹伸出手,一巴掌打在杨云聪脸上,在手和脸接触的一瞬间,心却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量迅速消失,轻轻的摸在杨云聪棱角分明的脸上。 杨云聪轻轻往后仰了仰,抓住许雨虹的手,耐心地进行解释:“我没有骗你,我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想起来找一个爱人。但是,我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我并非不动心,只是现在不考虑这件事而已。” 获得了可怜承诺的女孩下了车,喜忧参半地看着爱郎驾车远去,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家还有老大一截。 哼,开个好车,什么了不起,稀罕你啊!许雨虹愤愤地掏出一只Vertu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宾利车悄无声息地驶来,穿着制服的司机走下车,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请上车!” 十九 含羞草 杨云聪赶到鲜鱼口的时候,已经迟了约半个小时。米米正站在路旁焦急地等着。 杨云聪按响了喇叭,米米飞快地迎了上去,打车车门,坐了上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杨云聪淡淡一笑,伸手替米米拉起安全带。 “没事,我也是刚刚到。”米米一时适应不了杨云聪的热情,面红耳赤地说了句明显的假话。 在来的路上,杨云聪又想了如何安排米米,想来想去,只有先跟着自己进拳馆再说。否则的话,米米上班都没个场子,总不能成天的在自己家里,守着自己练功吧? “米米,对了,你真名叫什么,现在我可以知道了吧?” 米米嫣然一笑,从小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杨云聪。 米若。杨云聪扫了一眼,并未接,心里怅然不已,若有所失。 原来真的不是那位初中同学。杨云聪鼻端又闻到熟悉的栀子花的清香,心念一动:“你很喜欢栀子花么?” 米米微觉诧异,想了一下说道:“嗯,这种花味道不腻,我从小家里有一棵栀子花树,长大了就习惯了。” 杨云聪将车速放慢,拐进了慢车道:“米米…那个米若,我并不是公司老总,我的工作是一家拳馆的教练,你现在可以决定,是愿意继续做我的私人助理,还是离开。” “啊!”米若的世界里,根本就与拳馆绝缘,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感性知识。 一名教练,能出得起8000块,或者5000块来聘用自己吗? “杨先生,我不是很懂,我如果做你的私人助理,需要做哪些工作?” 其实给米若一个工作,也是杨云聪兴至所为。真要给她分派工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自己的活都少得可怜,米若去了能干什么? “是这样,你需要为我准备授课笔记,记录学员信息,并且为我做工作中除授课外的其他一些杂事。” 这些也是临时想到的,杨云聪偶发善心,并不愿意半途而废,看着米若疑惑的目光,杨云聪微笑起来:“月薪仍然是8000元,而且你一个星期只有四天需要工作,其他的时间完全由你自由支配!” 米若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的,杨先生,我愿意做你的私人助理!” “OK!那么我们一会儿签一份工作合约!” 杨云聪将车开到一家咖啡馆,点了两份蓝山咖啡,一份英式松仁饼干。向服务生要来纸笔,杨云聪一边思索一边写着合约。 这种简易的、不用经过律师行或人才中心的合约,写起来自然很快,没一会儿,杨云聪写好后递给米若。 米若很仔细地看了两遍,点了点头,主动在两份合约上签上了字。 杨云聪签上字后,将其中一份推给米若,笑了起来。 “米若,那么现在我就是你的老板,我现在正在渡假,等我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米若看着合约,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杨先生,请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拳馆的相关知识,努力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杨云聪默默看着米米,这个女孩有一种坚强,有一种执着,虽然温柔却并不愿意依附别人,就象什么? 含羞草,对! 吃过简餐,两人出了咖啡馆。米若说是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杨云聪看着米米打了辆车离开,慢慢收起笑意,开出车,刚刚准备启动,电话响了,一看屏幕,又是陈千叶! “杨大哥,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啊,我死定啦。” 杨云聪将手机拿开,陈千叶的声音又大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流氓欺负了呢。 “说吧,什么事,倒霉孩子!” “嘻嘻,杨大哥,你昨天帮齐佳洛打流氓了吧?” “嗯,没事我挂了啊!” “别挂啊,杨大哥。我告诉你啊,今天齐佳洛跑来跟我道歉,还说了你的事,说他哥要她一定要找到你,当面向你表示谢意。” “谢就不必了,没事就好。” 杨云聪不理陈千叶大呼小叫,直接挂断电话。 被陈千叶一搅,车也不想开了。杨云聪下了车,关上车门,慢慢沿着步道溜达。 期间陈千叶又打来几次电话,杨云聪不甚其烦,索性关机。 阳光正明媚,北京的秋天确实极美,霜后的丹枫叶片如火,绿油油的大叶杨,整齐得象部队的操兵队列一样。一层风雨一层秋,这风雨未至,秋天却已来了,天高气爽,北雁南飞。气温降低,很多人已经穿上了薄毛衣。 杨云聪上了人行天桥,饶有兴趣看着地摊。坐地要饭的、卖糖葫芦的、卖手机链套屏保贴的、卖假藏刀假玉项链首饰的、卖盗版小说的,还有个算命的。 一名大汉,长得又高又瘦,衣衫破旧不堪,却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头发如钢针般根根直立,拄着根鹅蛋粗的棍子,胸前挂着个牌:退伍老兵,筹钱修桥。牌子下挂着个头盔,似乎还真像军用品,头盔里有不少零碎的硬币。 这要饭的,还真有创意!杨云聪掏出一张100元的扔进头盔。大汉将钱抓进口袋,却只是冲杨云聪点了点头。 杨云聪摆了摆手,正欲拾阶而下,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叫:“英雄!” 杨云聪回过身,只见欣喜若狂的齐家树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自己,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杨云聪哭笑不得,暗运内力弹开他的双臂,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齐家树背后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齐佳洛:“是千叶说的,她说你最喜欢在天桥玩,所以我和哥哥就找来了喔。” “你翘课?” “怎么,不行啊?” “喔,这我管不着。”杨云聪转身欲走。被冷落的齐家树一把抓住杨云聪的胳膊:“英雄,杨大哥,你一定要给我个面子,请你吃饭!” “对不起,我没兴趣,而且你也不欠我的。”杨云聪再次弹开齐家树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齐家树和妹妹面面相觑,看着杨云聪的背影,咬了咬牙,又追上去。 齐家树追上杨云聪,未待杨云聪开口,扑嗵一声跪在他面前:“杨大哥,我齐家树是粗人,别的不懂,感恩还是知道的,你就成全我这一回!” “起来,起来,这什么样子?”杨云聪托住齐家树双臂,将他扶起,看着他黑乎乎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求恳,真有点无厘头。 “哥,咱别求他了。做件好事就这么叨,以为自己是神呐,哼!”齐佳洛见自己哥哥跪在杨云聪面前,心里不忿,加上在学校被杨云聪羞辱的事还没解开结,看着杨云聪的脸就来气。 “小洛,别瞎说,杨大哥对咱有大恩,你别不知好歹!” 杨云聪见齐佳洛这样说,又看着齐家树脸上色变,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的模样,倒笑了起来。 “齐佳洛,你给我讲讲道理,为什么我做了好事,就必须要接受你们的感恩?我如果不愿意的话,又哪里做错了?” 齐佳洛张口结舌,答不出来了。 杨云聪踱着方步,绕了齐佳洛转了一圈,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齐佳洛心里一阵紧张,他看我干什么?垂下头检查着自己的衣着打扮。 挂满铁环铜钉,肋部还破个洞的牛仔上衣,灰蒙蒙的肥裤鼓鼓囊囊,膝盖下打个补丁,一双阿迪鞋上也起了妖蛾子,鞋帮不知道怎么弄上去一个拳头,中指高高朝天。 他是瞧不起我?哼!齐佳洛底气越来越弱,恨不得立马回家穿上校服,再梳个运动头,可这头发,还是紫的! 杨云聪确实看不惯齐佳洛的打扮和说话,不过这与他无关,他也不想管。倒是齐家树的质朴和粗豪让他有了点好感。 “我还真有点饿了!”杨云聪突然停下脚步,微笑起来。 二十 兄弟 杨云聪制止了齐家树呼朋唤友的举动,挑了家很小的饭馆,三人对坐下来。 齐佳洛自从看见杨云聪的车就一直神思不属,坐下后又研究起来杨云聪的衣服。虽然她根本看不出杨云聪穿的品牌是什么,但她却相信,这样的衣服,哥哥打一场拳赚的钱都不够买一件。 不就是个有钱人么?我还真不稀罕你呢,你是天上,我们是地上,有什么交集? 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齐佳洛暗自决定,这次饭后,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坏蛋! “杨大哥,这家菜不行,我们换一家吧!” “这样挺好,不用麻烦了。”杨云聪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容违忤的意思,齐家树无奈,只得唤来老板,大鱼大肉的猛点。 杨云聪吃的并不多,齐家树却胃口极豪,连喝了七八瓶啤酒,脸色红了起来,气氛也活跃起来。齐家树咧着嘴敞怀大笑,虽然脸上的刀伤贴着胶布很有点搞笑的味道,但是他依然笑得很痛快。 “杨大哥,我敬你一杯!” “咣”的一声轻响,酒到杯干。 “杨大哥,你知道吗?我平时最瞧不起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一个个软塌塌的小白脸,怂得很!挨一拳就能跪下哭着叫你爹。你不一样,你是高手!我佩服你,我…甘愿给你当小弟。” 杨云聪见齐家树已经有点胡言乱语,微笑着不说话。 齐家树其实并不大,虽然皮肤黑了点,胡子拉渣的,但眼眉之间却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年龄不大。 “你有多大?” “呃?我24了。” “呵呵,你比我大三岁,以后就不要喊我杨大哥了,叫我名字,或者云聪,都可以。” 齐家树一楞,瞪着牛眼想了老半天,重重点了点头:“那成,我就喊你云聪吧。”说罢又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云聪,你叫我大树吧,我的兄弟…朋友们都这样喊我。” 杨云聪眼光颇为毒辣,早见齐家树臂上伤痕累累,面部也有重击的旧伤,理论上身体上也应该有此类伤疤。齐家树顺着杨云聪眼光,自嘲一笑。 “云聪,我和你不是同路人,你是上等人,我看你车子,还有你穿的衣服就知道。我和妹妹,从小父母死的早,我先是跟着大点的孩子在街头混,天天上街打架。后来就正式进了黑社会,香港叫社团。” “妈的,不管叫什么,我是个流氓,而且后来还被人送到一个训练营练了几年,出来后参加拳赛。这身伤,就是打拳留下来的。” 齐家树说的动情,一把将外衣掀了,露出雄壮的胸肌,上面赫然留着一道深痕,象蜈蚣似的,又长又丑。 齐佳洛早已看见过哥哥身上的伤,并不吃惊,倒是偷偷观察起杨云聪来。杨云聪并没有悲悯天下的神色,也没有故作关心而凝神贯注。 杨云聪在发呆,而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齐佳洛。甚至当齐佳洛又羞又怒地猛盯着杨云聪的时候,杨云聪连一点回避或者说脸红都没有。 色狼!齐佳洛肚内暗骂,却盈盈站起,虽然仍是一副小太妹打扮,面上表情却显得嫩生生的,恢复了点儿女孩儿模样:“云聪哥哥,我敬你一杯酒!” 杨云聪一直在想心思,根本没听见齐佳洛说什么,眼前皓腕一晃,杨云聪顺手一把抓住,入手又柔又滑。 齐佳洛不动声色地挣了几下没挣掉,在心里已经认定杨云聪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有点功夫,本色却依然是个流氓。 “妈的,你真当老娘豆腐好吃的啊?”齐佳洛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杨云聪早已反应过来,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恼了齐佳洛身为女孩却如此粗口,而且前后情绪、表情变化太大。右手一抬,闪电般已捉住齐佳洛的双手。 齐佳洛拼命挣扎,哪里又能挣脱杨云聪的手,俏面生愠,怒火中烧,张口就要大骂。 “丫挺…”话未出口,已经痛得大叫起来,杨云聪一松手,齐佳洛忙不迭捧着手腕,只见两只手腕都已被捏青。 “再骂一句,我还会治你!”杨云聪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怒意,却让齐佳洛不寒而栗,咬牙切齿地望着杨云聪。 齐家树真没注意两人怎么闹上的,但妹妹骂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眼睛一瞪,冲齐佳洛吼道:“你个姑娘家家的,成天张嘴就骂人,还丫挺丫挺的,要不要脸了?” 齐佳洛见哥哥也帮着这臭流氓说话,心里更觉委屈,愤愤坐下,脸色惨白。 杨云聪看在眼里,却根本不再理睬低头流泪的齐佳洛。 “大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齐家树一楞,咕咚一口干了一杯酒,将空杯拍在桌上:“云聪,不瞒你说,我头脑直,以后的事什么也没想,其实想了也没用。人在江湖,谁知道哪天会出事?我现在不仅打拳,而且还跟着一个老大,负责一条街的治安,妈的,就是收保护费!” 杨云聪微笑起来,这齐家树确实够直。 “我不赌不嫖,拼命挣钱,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让我妹子过的好一点。我送她去贵族学校,还定期给她存钱,这样拼两年,就是死,我也闭眼了!” 齐佳洛听着听着,不禁动容起来。哥哥打拳、进黑社会的事她知道。从小跟着哥哥在外面混,本也不拿这当回事,反正是活呗,怎么活不都是一种活法? 所以齐佳洛抽烟、打架、在学校称王称霸,当大姐大,而且去和别人抢男朋友,虽然那个男人齐佳洛一点都看不上。但是正值年少叛逆期的齐佳洛只知道享受哥哥为她带来的一切,却从没想过哥哥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 直到此刻,齐佳洛才真正感受哥哥的爱,才体会到一种悲怆的亲情。 杨云聪轻轻拍了拍齐家树的手臂,温言道:“大树,你是我的兄弟。” “兄弟?呵呵!”齐家树喝的有点过量,挥了挥手臂,苦涩地笑起来:“我的兄弟,都是他妈的狗肉朋友,成天见着我妹妹…” 突然齐家树回过味来,瞪圆了眼睛看着杨云聪:“你肯拿我当你的兄弟?” 齐家树看见了,齐佳洛也看见了。杨云聪的眼睛里有一种亮光,瞬间就照亮了他们的心灵。 投缘,是一种说不清的事,活在最底层的流氓,和一位真实身份是世家弟子,杨氏嫡传掌门的内家高手相交,冥冥中或者有天意。 “当然,你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杨云聪点了点头,拿过纸笔写下电话号码,交给齐家树:“这是我的电话,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打电话。” “云聪,既然你拿我当兄弟,我也就高攀了,我齐家树人粗不会说话,也不搞什么拜把子的事,我只有一句话,以后有事找我,杀头我都上!” “好了,好了,不用这样激动,我相信你,你是条汉子!”杨云聪含笑站起身来,这一顿酒喝的也够久了。 二十一 华尔街女神 杨云聪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轻柔舒适的睡衣,冲了杯咖啡走进书房。 今天是和艾晖每周定期的聊天日,顺便当然会报告自己的金融投资收益。 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杨云聪敲着台面,想着心思。 电脑启动完毕,杨云聪打开MSN,没一会儿,一个头像是一头带着蝴蝶结的小猪忽闪忽闪起来,发出视频请求。 呵呵!杨云聪点击“同意”,屏幕“唰”的一下温馨起来。 一个背景是粉红色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粉红睡衣的大眼女孩正在拿着个大大的口红笔对着镜头念念有词:“快出来快出来,臭小聪快出来,再不出来姐姐戳死你!咦,哈哈,臭小聪终于出来喽!” 杨云聪一阵恶寒,赶忙发出一大堆表示爱和羡慕、敬佩、服了之类的符号。一时之间,对话框里满是红红的花花的闪闪的表情符号,堆到杨云聪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时候,艾晖终于满意了。 “姐姐今天漂亮吗?” “很漂亮。” “嘻嘻,我昨天特意在跳蚤市场淘的这件睡衣,全新的耶,才10美元。”艾晖挺着浑圆的酥胸,睡衣在胸口的位置居然用真丝绣了只可爱猫。 年收入几百万美元,随便搞搞投资、炒炒股票期货就有上千万收益的华尔街金牌投资经理艾晖大小姐,居然喜欢淘便宜货!这要叫华尔街那些牛气冲天的职业经理人知道,得摔碎多少眼睛珠子?杨云聪没算出来,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姐,你怎么穿睡衣,纽约不是白天嘛?” “穿给你看的嘛,臭小聪,一点都没情调!”艾晖没好气地白了杨云聪一眼,跟着又神神秘秘地凑到镜头前:“小聪,想不想知道姐今天胸罩是什么颜色的?” 杨云聪脸色迅速红了起来,艾晖哈哈大笑,毫无淑女形象,接着又爆出更惊人的一句:“其实我今天里面什么都没戴哦,你要不要看看?” 艾晖作势欲解睡衣,看着杨云聪求饶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收兵:“饶你一次,小处男!” 我小处男,你不也是小处女吗?杨云聪可没胆说这话。杨家满门都怕这个外戚,不是因为她多厉害多能挣钱,而是因为她是整个杨门除了老爷子外唯一能够制住杨云聪的人。 艾晖调戏了一番杨云聪后,开始报告这一段的投资收益。 “上周,你的棉花期指沽空赢了,每点赢利103美元,一共降了6。6点,就是679。8美元,我沽了100手,并且在两小时前抛出,扣除相关费用,也就是说你赚了近620万美元。” “股票方面,已经收购摩根-斯坦利的0。55%股份,如果在一个月内抛出,可望盈利1000万美元,但是我准备进行长期投资,并加大投入,所以这一部分钱占用了你7600万美元的资金。” “另外,你在中东控股了一家伊拉克石油公司,在沙特阿拉伯独资买断了一家小型炼油厂。总花费2。1亿美元。” “等一下,你是说我上周在中东花了2。1亿美元?”杨云聪没听明白。 “是这样的。” “那我上周前总资产多少?” “嗯,大约是1。6亿美元。” “你买了棉花期指,又花了7600多万美元收了摩根-斯坦利公司的股份,我想你在其他领域一定还有钱,银行和期货市场还有我们的保证金,那你从哪里再搞来2。1亿美元?” 艾晖对着镜头吹了一口气,又送上一记香吻:“傻弟弟,你忘记姐姐是干什么的啦?” 没等杨云聪回答,艾晖挺起了小腰板,满面都是自信满满的神色:“你老姐,我是最天才的投资专家,同时还是资产运营高手,别说是借贷这样没技术含量的活,就算是空手套白狼,姐姐在24小时内再搞10个亿,都不费吹灰之力,切!” 杨云聪彻底服了,看着艾晖一幅“纽约第一牛人”的表情,干笑了几声,转了话题。 “姐,我找了一份工作,你猜猜是做什么?” “耶,真的啊?”艾晖偏着脑袋,鼓着小嘴想了半天。 “老师?不对,你没证。公务员?啊呀,这个好丢人的。” 突然艾晖想到一个重要的事,凑到摄像头前,严肃地问道:“你不会是当家教去哄骗未成年少女吗?” 杨云聪啼笑皆非。 “老姐,我其实在一家拳馆找了个教练的工作,教人打打拳。” “教人打拳?”艾晖又想了一会儿,怒道:“这还不是和家教一样,不仅有未成年少女,还有好多深闺怨妇!呜呜呜…臭小聪,我不许你再当教练!” “老姐,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的学员都是我挑过有武术功底的,起码能扎马步20分钟以上的。” 艾晖半信半疑,两只大眼睛咕溜溜直转,杨云聪被艾晖看得心虚,暗想那“越练MM越大的学员”可不算… “我一个月后回来!” 杨云聪吓了一跳:“姐,你回来干什么啊?你博士不是还有一年吗?” “切,我学分早修够了,论文也通过了!我早想回来了,在这一个人好无聊哇,只有和我的小米米相依为命,米米,过来。” 一个肉乎乎的影子飞快地从镜头外窜进,扑进艾晖的怀里,小脑袋舒服地枕着艾晖的胸。 杨云聪定睛一看,原?(: ) 太极无敌 第 5 部分阅读 一个肉乎乎的影子飞快地从镜头外窜进,扑进艾晖的怀里,小脑袋舒服地枕着艾晖的胸。 杨云聪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小狗,突然一惊:“它叫米米?” “是啊,怎么啦?上个月我在外面捡的流浪狗。” 郁闷死了,怎么这只倒霉的狗和米若的小名一样啊,这要是回来… “姐,商量个事,你要真回来我也赞成,不过你那狗能不能改个名字啊?” “哼,就不改,怎么啦?” 杨云聪一连送上几张玫瑰表情图案,陪着小心地解释:“是这样的,我的私人助理,她小名也叫米米!” 艾晖一楞,咯咯娇笑起来。杨云聪看着镜头里艾晖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团又大又圆的乳房抖动不休,心里想到的只有一个词:祸国殃民! 艾晖长得不仅美,而且很性感,体态丰腴,却不显一丝肥胖。虽然仅仅比杨云聪大两岁,整个人却散发着惊人的成熟风韵。 杨云聪和艾晖都属于天才,都是小学初中跳级很多次,升学一路连捷。艾晖大学毕业后,本来没准备出国,父母却张罗着相亲找女婿,艾晖不胜其烦,一怒之下向斯坦佛大学商学院递交了研究生入学申请,斯坦佛大学研究过艾晖的成绩和毕业论文后,又考察了艾晖的社会活动,竟然以全额奖学金免试通过。 艾晖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杨云聪刚刚考取北大。艾晖一去四年,在美国一边学习,一边帮杨云聪打理投资,四年下来,原先几百万元人民币,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多亿美元! 更难能可贵的是,艾晖根本就没想过抽佣,虽然这完全是应该和合理的。杨云聪不关心这个,艾晖一分钱都没动,仅仅是拿出自己很少的一点钱,加入杨云聪的投资中。如今仅靠分红,每年收入不下于几百万美元。 艾晖见杨云聪在发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脸红了红,心里却欢喜起来,这个小聪,终于知道看姐姐了! “啊呀!臭小聪,你的私人助理是女的吧?” “是啊,怎么了?” “哼!”艾晖头脑里飞快地转了几转:“我回来要亲自面试,她不合格的话,我一定要辞退!” 没等杨云聪反应过来,艾晖“啪”的断了视频。 杨云聪只觉得背后一片冷汗。 二十二 姊妹花 杨云聪伤愈重返精武拳馆。受伤的事,他并不准备对韩道隐瞒,而且他还需要从韩道口中了解那家拳场的底。 所以他将米若带到精武拳馆,简单介绍了了几句,就将田野洋次拉来做米若的导游兼解说员,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 韩道似乎永远在下着那盘永远下不完的棋。杨云聪每次上来,总是看见他手里拈着黑子或白子,坐在椅上沉思。 轻轻走进静室,拿起茶盏径自斟了一杯,悠悠的茶香氲氤在室内,绕梁不离。 “好了?”韩道没转身,“哧”的一声轻响,一枚白子轻轻滑入棋盘。 “好了。有一个人练出了罡气。” “半步崩拳打天下,左舜昌的崩拳还没练到家。否则,他一个人你就对付不了。” 韩道似乎在喃喃自语,又象在睹物思情,眼睛定定地望着悬在黄梨木书架上的一柄宝剑。 韩道不急,杨云聪也不急,望着洁白如玉的茶盏中旋转不休的瓜片,杨云聪轻轻拈起一枚围棋子。 “馆主,我还需要继续工作吗?” 韩道的背明显的僵了一下,杨云聪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好。知道得太早,也不好。” 韩道轻轻转过轮椅,目光宁静,望着杨云聪。 “余老虎其实在北京的圈内是没名没份的一个人。他早年学的很杂,也没真正跟过哪位名师。但是他有心计,胆子大,早早就搞了一个小帮会,通过收徒聚集了一帮人。暗自里组织人打黑拳。” “嘿嘿!”韩道的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那个哪儿是打黑拳啊,不过是乡下把式耍猴,图个乐,收个场子钱而已!去看的,都是周边的暴发户、小老板,门票20元顶了天,一场下来押的钱拢在一起不过十来万。” “前段时间,他的两个弟子在街上遇见婉清,口中不干不净,当场就被婉清教训了一顿。两个家伙临走留下硬话,报出家门,这才有了你们上次之举!” “这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了啊!”韩道叹了口气,提壶轻轻将杨云聪的杯斟满,语气中虽有责备,眼神中却实实充满了慈爱。 杨云聪正品着韩道的话,走廊里传来“嗵嗵嗵”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门一撞,丰婉清闯了进来。 一见杨云聪,丰婉清的大眼睛迅速红了起来,瞄了韩道一眼,走近杨云聪身边,轻轻问道:“你…好了?” “嗯。”杨云聪含笑点头,指了指对面沙发。 丰婉清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杨云聪身边,紧紧挨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杨云聪的脸。 “好了,馆主,我回去了,下午有节课我会来。” 杨云聪站起身子,冲着丰婉清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舅舅!”丰婉清咬着银牙,看着韩道仍然如老僧入定般低首望着棋盘,气得伸手一把划拉乱了棋局。 “舅舅!” “呵呵,你就是一天到晚喊舅舅都没用!”韩道半生无子,面对最疼爱的外甥女,心里的宠溺无以复加,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在丰婉清的额头。 “缘份未到,该是你的,不会离开,不该是你的,无需强求!” 杨云聪回到休息室,赫然发现已经打扫得窗明几净,米若正坐在办公桌前抄着学员通讯录。 杨云聪暗自点头,却并不认为米若在做有用功。 “这些资料,电脑里都有的。” 米若惊愕地抬起头,红着脸解释道:“我知道的,杨先生,可是没有打印机。我想…我想抄下来背掉。以后你想找学员,我就可以…” 杨云聪心里惊诧起来,望向米若的眼光渐渐和蔼起来,一时之间,米若反倒有点不适应。 “杨先生,你看…你以前没有授课笔记,我也不懂你教的是什么。” 杨云聪见米若低着头,颇有点羞愧的样子,心里感动起来。 “米米,我的教学,你就不要插手了。我授课也用不着笔记,以后有什么事,我想起来自然会吩咐你。”顿了一顿,又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很满意!” 下午杨云聪上课,米若在休息室里又打扫了一遍卫生,体贴地泡了一杯茶温着,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事做,又不敢出门,只得一人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内部网。 突然“咣”的一声,一个女孩冲了进来,拿眼睛瞪着米若。 米若心里一虚,赶忙站了起来。 “你好。” 丰婉清还是听田野洋次聊天才说起杨云聪上午带了个女孩儿,心急火燎下就来问罪。谁知道没看到“妖精”,却看到如此乖巧的米若,肚子里气也不好撒,当下冷着脸问道:“你是谁?” “我是杨云聪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叫米若,你好!” 私人助理?丰婉清咂摸着这个词,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是杨云聪的同事,我叫丰婉清。” 伸手不打笑面人,看着米若又礼貌又客气的样子,丰婉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强忍着气,坐了下来。 米若看着丰婉清的表情,多多少少心里有点明白,虽然问心无愧,但总不能示弱。见她不说话,试探着问道:“丰小姐,你来是杨先生的吗?” “呃,是啊!我找他有点小事。”丰婉清俏脸微红,看着米若脸上浅浅的笑容,心里越发的虚了。 “杨先生在上课,可能还有一个小时。丰小姐,你坐会儿,或者你上网。”米若热情地反客为主招待丰婉清,倒让丰婉清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抱着杨云聪的大茶缸灌了两口。 “米米,我不上网,坐会儿就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丰婉清想套出米若的话,米若虽然善良,社会经验却远比性情直爽的丰婉清要丰富得多。并且米若一眼就看出丰婉清暗恋着杨云聪。 两个女孩各怀心思,坐在休息室里慢慢聊了起来,最后倒是米若将丰婉清的底细掏得一干二净。 丰婉清越聊越喜欢米若,伸手拿起米若为杨云聪泡茶,喝了一大口。 “米米,你以后就叫我婉清吧,我比你大一岁,你也别那么客气。” 米若抿嘴而笑。 “杨云聪这个家伙,很狡猾的!你可千万不要上他当。不过他也真能打!上次我带他去踢场子,他一下子就打倒了三个人!” 米若心头倒有不觉得吃惊。她没有在现场,自然就不知其中凶险,仍然以为这样的三个人,和普通人没区别。 二十三 大树出事 后院,或者说类似后院没有失火。杨云聪并不知道这一场有着重要历史意义的谈话。仍然相当自如地生活着,除了工作,空余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游玩。 这一日刚刚到潭柘寺,坐在方丈室,还未喝上茶,电话就响了,竟然是齐佳洛的。 杨云聪心情正好,却被电话打搅,颇有点不爽。谁知道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齐佳洛的嚎啕大哭声。 “齐佳洛,怎么了?” “杨…大哥,我哥快死了,你快来啊!” 杨云聪吓了一跳,赶紧和方丈告辞。电话里说不清楚,只得先问地址,稳住齐佳洛。 杨云聪把车开得飞快,高速公路边的摄像头“嚓嚓”的拍照声一路响到同仁医院门口。 杨云聪跳下车,冲进大厅,一眼就看见齐佳洛坐在急救室门口在嘤嘤的哭。 杨云聪快步走上前,按住齐佳洛的肩膀。齐佳洛抬起头来,仰起满是泪的俏脸,哽咽着说了事情经过。 齐家树要脱离黑社会,老大方天闻明里表示支持,却要求齐家树再打最后一场告别赛。齐家树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谁知这场比赛分明是方天闻下的套,齐家树的离开,在他看来,无疑就是背叛,所以他与地下拳市的老板合谋下了黑手,赛前给齐家树下了镇定剂。结果比赛时齐家树始终兴奋不起来,功力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遭到对手的数次重击,现在已是生命垂危。 齐佳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恰巧这最后一次,齐家树带着妹妹去看自己比赛。当齐家树被击倒昏迷前,自己反应过来,骂了几声。 齐佳洛也是个聪明女孩,虽然惊骇慌乱,却牢牢记住了齐家树说的话。 齐佳洛提供的信息相当重要!更难得的是她虽慌未乱,也知道找自己。杨云聪欣慰看着满面泪痕的齐佳洛,坐在她身边,摸了摸齐佳洛的脑袋。齐佳洛微微一惊,却发现自己正渴望就是这样的安慰,感受着杨云聪温暖的手掌,心里慢慢宁静下来。 杨云聪看着齐佳洛,比昨天顺眼多了。脸上没了花里胡哨的妆,衣服也穿得象个女孩了,大耳环摘了,更有意思的是,头发也洗黑了。 两人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打开,齐家树被推了出来。医生顿了一顿,对迎上来的杨云聪说道:“病人头部受到多次重击,低度晕迷,醒来的可能性很高,但是我们担心会影响他的智商。不过身体其他部位完好无损!” “是打架的吧,唉,现在的年青人都不要命了,多亏他体格好…”医生叹着气走进办公室。 杨云聪见齐佳洛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心里烦躁,一把捏住齐佳洛的下巴,扯到面前:“齐佳洛,你听着,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既然找到了我,我就为你和你哥哥出头!而且你哥也算是我的人了,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始末和一切情况,我才好帮你,明白吗?” 齐佳洛楞了一下,用手背擦干眼泪,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哥哥的老大,叫什么名字?他就是开地下拳场的人么?” 齐佳洛摇了摇头:“我哥哥替方天闻收保护费,但是开场子的人外号叫‘老道’,我不认识的。” 既然能找到方天闻,老道怎么都跑不了。杨云聪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二叔。” “小兔崽子,怎么这么久没来陪我喝酒?”电话里传来声音,声如洪钟。 杨云聪笑着皱了皱眉头,打断二叔的话:“我今天要挑个场子,有可能是两个,办好事再给你打电话,你负责收尾。” “哪里的场子…喂喂喂!” 杨云聪的二叔叫杨奇英,是北京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少将警衔。杨奇英收了电话,脸色既古怪又可乐:“这个小兔崽子,回回都要老子替他擦屁股!” 杨云聪又拨了一个电话:“豹子,回来了么?” “云聪啊?哈哈,我昨天刚刚到家,我告诉你,我认识个傣族的妞,那身材…” “快起来,跟我办事,带上家伙,给你20分钟,到我家来。” “靠靠靠,我在圆明园呢。” 圆明园到杨云聪住的小区鼎玉园,开快车都要1小时,除非坐飞机,否则20分钟根本不可能到,杨云聪沉吟了一下:“45分钟!” 挂了电话,又打给胖子,胖子在电话里呼哧呼哧连骂带喘,让杨云聪极度怀疑他是不是刚刚从习雯的肚皮上爬起来。 “胖子,20分钟不到,我把你身上肥肉割了炼油!” “妈比,你身上才有肥肉,你全家都有肥肉!”胖子听着断线的电话,看着一丝不挂正躺在床上咯咯直乐的习雯,心头大怒,一巴掌抽在习雯屁股上:“晚上等老子枪挑紫云洞!” 杨云聪为齐家树补办了入院手续,将齐家树安置在豪华病房,缴了押金,安顿好齐佳洛后,离开同仁医院。 回到家里,杨云聪走进书房,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刀囊,并排插着三柄雪亮的飞刀。 杨云聪轻轻抽出一柄飞刀,刀身薄如蝉翼,表面做磨砂处理,并不泛光。这是他在白沟找国内最著名的冷兵器大师定制的,钛铬合金,刀柄有三叉状S型定风尾翼,轻重适度,刀锋凌厉,不仅硬度极高,而且具有超强的韧性。 今天,要见血了!杨云聪将刀囊扣在腰间,吸了一口气,胸口慢慢溢起兴奋之情。 没过一会儿,胖子赶来了,背后衣服顶出一大截,杨云聪一把将胖子拎进屋,顺手抽出。 原来是一根棒球棍!不过胖子这丫太毒,这根是定制的家伙,根本不是普通的棒球棍。木头包着铅,揍起来人,打得内出血,外面都瞧不见多大痕迹。 胖子小步踮着跑到客厅三开门冰厢前,拉开柜门摸出一罐冰啤酒,拉开盖灌了几大口,这才喘着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杨子,怎么回事,搞哪个?” 杨云聪将棒球棍扔给胖子,轻轻一笑:“等豹子来了一起说!” “丫回来了?妈比,我都不知道,晚上要宰丫一顿狠的。” 正在说着话,高飞进来了。一进门看见胖子,两只大眼发出绿光,嚎叫着扑了过去。 “哈哈哈哈,死胖子,可想死哥哥啦!” 胖子被高飞勒得透不过气,满面通红地死命抵抗:“呸呸呸,死豹子,你去跟别人玩背背去,哥不好这口。” 杨云聪重重地在高飞肩膀上拍了一记,高飞没转身回了一拳。 “好了,现在说正事,我们今天要挑一个场子,准确的说,是挑一个小社团,名字不清楚,老板叫方天闻。” 杨云聪和两人在大学四年,揍过不少黑道的人,包括敲诈勒索的小流氓,集体行动并非一次两次。杨云聪强大的背景和三人的强横实力,使得每次都是大胜而归。 所以高飞和胖子,根本不以为然,两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杨云聪安排行动。 高飞带了一把虎牙军刀,三人分乘两辆车,高飞开来一辆陆虎越野车,跟在杨云聪的车后,没一会儿就到了齐佳洛指认过的方天闻的老巢:海军迪吧。 高飞和胖子当先,门口迎宾见着两人,身高都近一米九,一个满身横肉,一个干脆就是肌肉男,露在T恤外的胳膊亚赛小腿,心里发虚,推开大门含着笑引进三人。 二十四 海军迪吧(1) 三人一进迪吧,震耳欲聋的音乐象爆炸一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杨云聪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主题迪吧,在北京的主题迪吧中名气甚大。整个迪吧被装修成一艘巨大的军舰,四周墙壁喷绘的全部都是各类海军武器装备和惊涛巨浪中的战列舰。大约有七八十人在舞池正在疯狂地随着音乐狂扭。 三人存心是来找事,一屁股坐到吧台,就准备找碴。左右一看,高飞一巴掌打在一个路过的酒吧女郎屁股上,还顺手扭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 酒吧女郎惊呼一声,扭过头刚要怒骂,看清楚高飞的脸,顿时小脸一红:“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高飞见这招不灵,索性一把将酒吧女郎扯了过来,直接抱在大腿上,大手一伸,掀开酒吧女郎的超短裙就摸了进去。 “哎呀,先生你不要这样嘛,我还在上班,快放开呐!”酒吧女郎微微喘息着,竟然抱住了高飞硕大的脑袋,按在胸口,贴着高飞耳朵小声说道:“哥哥,我叫露露,晚上下班再找我好不好?到时候人家随便你摸。” 高手伸出湿漉漉的大手,看着酒吧女郎一脸春情地正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晃了晃大脑袋,没想明白。 杨云聪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这样都能勾上手?高飞老脸通红,找碴没找上,却勾个妞,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胖子看得又馋又怒,有肉就牛啊?我也有肉的…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吧台内一名调酒师:“你过来!” 调酒师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早拿眼在看着这边几人,听胖子喊,小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胸口一紧,已被胖子提了起来:“妈比,你们老板呢?叫他来!”调酒师两只手按在胖子肥乎乎的胸口,只觉得骨酥体轻,浑身都充满了春天的味道,屁股后面条件反射般的痒了起来,娇嫩的小菊花迎风怒放。仰起一张粉脸,迷迷乎乎地回答:“找我们老板干什么啊,胖子哥哥,我就爱你这一身白肉,可比那铁疙瘩强多了!”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杨云聪已经喷了胖子一脸酒,高飞还在搂着酒吧女郎,听到这兔子的话,手一抖,把酒吧女郎捏得乱叫起来。 胖子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张肥脸青了又紫,看着杨云聪爱莫能助的表情,恶向胆边生,一把叉住调酒师的细脖子,抡圆了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叭”的一声巨响,调酒师楞了几秒,扯起脖子叫了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忽啦啦一下子跑过来七八名保安,将三人团团围住。未等领头的问话,高飞一把将酒吧女郎推开,站起身来冲进人堆。胖子扔开小兔子调酒师,顺手从屁股后摸出棒球棍,兴冲冲地吧台上砸了一棍子,返身冲上DJ台,抢过麦大叫起来:“妈比,都停了都停了!快滚,今天老子要踢场子,再不滚干着谁谁倒霉!” 台下的人还没明白过来,胖子一棍子将悬在半空的超大等离子电视砸个粉碎,碎玻璃带着电火花噼哩啪啦的落下来,人们这才明白出事了,发一声喊开始乱跑,哭的叫的闹的,将迪吧搅成了一锅粥。 这时保安纷纷抽出警棍,还有不少并未穿着保安制服的混混抽出砍刀、匕首冲了上来。高飞嘿嘿一笑,一记重拳打倒身边一人,退后半步,缓缓抽出虎牙,反握在手中,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刀背,狞笑着大吼一声:“不怕死的全过来!” 十几个保安和混混看着高飞如同铁铸铜浇一般的身子,面上的表情既狰狞又嗜血,转头看着两手空空,体格也瘦弱得多的杨云聪,一副书生模样,不约而同地扑向杨云聪。 杨云聪站起身来,伸臂抓住一名保安的后领,保安还未转来身,已挨了一记手刀,软软的倒在地上。杨云聪踏着保安的肚子冲进人群,一脚踹飞一名保安,身形一拔追上跟着一个弹腿,保安在半空中已被踢晕,转了180度,落在地上。 四五把刀同时砍至,杨云聪不避不让,身子如风摆杨柳般动了几动,已夹手将刀夺到手中,双手一振,惨叫声迭起,刀如长了眼睛一般倒飞而去,钉在几人的腿上、肩处。 高飞见杨云聪动作太快,根本没丢什么菜,一急之下收了刀冲过来,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乱砸,连刀带胳膊,砸一下子就是刀碎臂断,打得性起,一拳击中一名保安,顺手一把扯了过来,双手举在头顶,转了几圈扔向吧台。 “咚”的一声,被打晕的兔子调酒师刚刚醒转,又被空中飞人砸晕过去。 一名混混见势不妙,悄悄拔出一把火药枪,瞄准了杨云聪正要打,突然听到“嗷”的一声怪叫,一个巨大的影子凌空蹿了过来,跟着全身巨痛,尤如被火车撞击一般飞到舞池中。胖子迈开大步冲过来,拎起混混,扬起蒲扇大的巴掌,正手反手足足抽了十几个耳光。这才把烂泥似的混混丢在地上,愤愤而去:“妈比,平时不锻炼身体,太不经打了!” 连保安带混混,二十来人全部倒在地上,呻吟、嚎叫、怒骂之声,不绝于耳。酒吧的服务员、售酒小姐、吧女,缩在墙角吓得花容失色,哭声不绝。 高飞站在舞池边,冷眼看着地上一堆人,胖子刚刚抽空喝了口冰啤酒,见杨云聪面色不善,对高飞使个眼色,两人掏出家伙走进舞池,一个是见人就捅,一个是搂头就砸。转了半圈,已经没有一人敢再骂,全煞白着脸躺在地上哆嗦。 领头的保安经理腰上插了一把刀,痛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仰着头,兀自硬撑着:“你们干什么的?” 杨云聪慢慢走到保安经理面前,慢慢蹲了下去,轻轻拍着保安经理的脸,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的经理呢?” “没经理,这个场子平时就是我罩。” “方天闻呢?” “不…不认识。” 杨云聪脸色一变,突然从身旁的高飞手上夺过虎牙军刀,按着保安经理的手,一刀劈下,生生斩断了小拇指。在保安经理长嚎声中站了起来。 杨云聪冷着脸扫视着舞厅的人,声音低沉,却透露出刺骨的寒冷:“方天闻在哪里?” 一名妈妈桑看着身边一堆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小姐,鼓起勇气排众而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哥,方老板一会就要来,开始…舞厅里已经有人打过电话。” 杨云聪“哦”了一声,缓缓坐了下来,这样说应该是可信的。毕竟是方天闻的老窝,被抄了来却去当缩头乌龟,那他以后也别想在道上混了。 既然他要来,多少就得防着点。杨云聪喊过高飞,低声吩咐了两句,高飞阴阴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时,看见先前的酒吧女郎,高飞顺手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妹妹,晚上给哥哥留门嗨!” 杨云聪和胖子身上的煞气,镇住了一屋子,再加上胖子不时轻轻敲着手中的球棒,坐的立的卧的,竟然无一人敢动,整场几乎鸦雀无声,除了几个伤重的家伙实在忍受不住在呻吟。 正在想着心事,大门撞开,抢进五个人。 二十五 海军迪吧(2) 当先一人团头大脸,满脸横肉,腮边生有一撮带毛黑痣,后面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自然是保镖。 屋子里的人一见方天闻,立马如丧考妣般大嚎起来,小姐、女郎梨花带雨,打手、流氓老牛放屁。 保安经理趴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喊,腰上的伤还不断淌着血,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印,直疑是秦之李斯穿越回来。声音之凄厉、形象之凄惨,就连杨云聪都暗自摇头。 “老板,老板…” 方天闻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坐在吧台边的杨云聪。两名大汉将保安经理扶起靠在沙发上。 “这位兄弟,眼生得很呐!” 杨云聪没有吭声,边上站的胖子拿眼一瞪,一棒砸在吧台上:“妈比,你是哪个?” 方天闻面部肌肉一抽,渐渐板了起来,不慌不忙坐在沙发上,很有派的掏出一根雪茄,身后保镖“当”的打着火机,点着了。 方天闻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兄弟,既然来挑场子,总得亮个名号,别把事做绝了,日后好相见!” 杨云聪嘿嘿一笑,转过身子盯着方天闻:“你别和我来这套,我来就是找你问一件事,‘老道’是谁,在哪里?” 方天闻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着眼前几个人是什么来路,想了半天,在心里排来排去,仇家不少,却似乎没有一个有这么大胆子。眼珠子转了几转,脸色又是一变,拍案而起:“老道,小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砸了我的场子,不管你什么来头,如果没个交待,恐怕我要对不起二位了!” 方天闻手一摆,两名保镖抢上两步,掏出枪对准两人。 杨云聪却似根本没有看到一样,慢条丝理地端起一杯红酒:“方天闻,本来我想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你自己不珍惜!” 杨云聪手一抖,酒杯“叭”的打在方天闻脸上,蛰得方天闻眯着眼大叫:“妈的,杀了他们!” 两名保镖刚刚要开枪,突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飞过,手指一痛,提起手来,才发现扣着扳机的食指已被削断!楞了几秒,捧着手齐声惨叫起来。 杨云聪早已飞身而上,一掌将正欲退后的方天闻打翻在地,迎向另两名保镖,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将两人打倒。 方天闻爬在地上,刚想捡枪,杨云聪左足踢出,一只吧台椅凌空飞起,撞在方天闻头上,顿时将方天闻撞得头破血流。方天闻呻吟着倒在地上,眼泪鼻涕和鲜血混在一起。 胖子砸晕两名断指的保镖,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刚要捡枪,杨云聪伸脚将枪踢到一边。 “这枪上有他们的指纹,你难道没有智商吗?” 朱玉宝嘿嘿一笑,转着圈打望一番:“妈比,豹子人呢?” 杨云聪也有点郁闷,刚刚他让高飞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埋伏,另外通知警方拿人。按说十分钟足够了,这都半小时不止,怎么还没回来? “靠,累死我了!”高飞从二楼拎着个笔记本快步跑了下来,直接蹦到方天闻面前,乐呵呵地伸脚点了点方天闻的脸:“小子,你是老板?你丫做了不少坏事啊,哈哈!” 杨云聪白了高飞一眼,望着如死狗般的方天闻,森然道:“最后一次机会,‘老道’是谁,在哪里?” 方天闻忍着痛抬起头,眼上射出恶毒的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开口。 “豹子,下他大拇指!” 高飞应了一下,“唰”的拔出虎牙,刚刚伸到方天闻面前,方天闻就嚎了起来:“老道叫韩道,在北外的精武拳馆。” 杨云聪一下子楞住了。慢慢直起身子笑了。 “方老板,这样多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说了,那就不打扰了。” 杨云聪温柔的将方天闻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皱了皱眉,似乎是也觉得方天闻脸上的伤有点重。“快去找医生包扎一下,面上伤口感染很严重的。” “另外,我看你身体欠佳,这家迪吧,不如转让给我吧!” 不待方天闻说话,杨云聪转过身吩咐高飞:“你明天带律师来,和方老板签一份转让合同。钱不能少出。”杨云聪看了看迪吧,叹了口气:“啧啧啧,可惜了啊!好端端的一个迪吧,被你弄成这个样子,折个100万吧!方老板你看这价格还合适吗?” 海军迪吧就算全是白地,至少也值1000万,方天闻看着高飞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面如死灰,哪里敢有异议。 扭头看了看整个舞厅,杨云聪默默地想着:这么漂亮的一家舞厅,改建得花多少钱? 出了海军迪吧,三人刚刚转入地下停车场,警笛声隐约的响了起来。 杨云聪有点兴奋,两眼发亮。胖子和高飞的表情却有点古怪,看着杨云聪,好几次欲言又止。 杨云聪根本没有注意,走到车前,突然停了下来。 “喂,我刚刚的表演怎么样?” “什么表演?”胖子楞了一下。 “就是最后说的那几句啊,我看电影里,坏人都喜欢这样装B,所以就学着几句,挺带劲的。” 两人仔细看着杨云聪的表情,慢慢的松了口气,胖子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妈比,老子还以为你真的在装B呢,可恶心死我了!” 高飞却如释重负,如果杨云聪真的是那种阴险毒辣的人,跟着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谁知道,这丫居然是玩表演! “我操,你个死杨子,再这样装B,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杨云聪一楞,大怒:“你才没屁眼,你全家都没屁眼!” 杨云聪生来性子冷淡,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骂他,而他也仅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毫无心机。 二十六 韩道(1) 果然精武拳馆有问题!杨云聪坐在一家酒店,看着身边两人吃得不亦乐乎,端着一杯啤酒,眼神飘向窗外,思绪则早已飞远。 该摊牌了!杨云聪思索良久,决定一查到底。 第二天,杨云聪赶到同仁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见齐佳洛伏在床尾正在打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齐佳洛一惊,抬起头看,看见杨云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云陪看了看齐家树,状况还算稳定,放下心来。 “你哥怎么样了?” “嗯,还好。” “齐佳洛,方天闻的害你哥的事,已经摆平了。” “哎呀,杨大哥,你不说我还忘了,上午有人送来一张50万元支票,说是方天闻赔给我哥的,还说了,要是不够打个电话,还会送来。”齐佳洛从包里掏出支票,递给杨云聪。 杨云聪简单看了看,塞进齐佳洛手心:“你拿好,一会下楼转存到你的卡里。”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心怀感动,咬了咬唇说道:“杨大哥,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杨云聪见齐佳洛有点紧张,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这事先不说,我问问你,你哥受伤那天,你究竟听没听清楚,是不是方天闻和老道合谋害的你哥?” 齐佳洛见杨云聪表情很郑重,也不敢乱答,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当时有点慌,听哥哥躺在地上骂人,骂了方天闻,还有老道,还说下药了。” 哦!这样说来,齐佳洛也没法肯定。杨云聪站起身来:“齐佳洛,你一个人守着你哥太辛苦,你家…还有其他亲戚么?” 齐佳洛脸色转黯:“我家还有一个姨娘,一个大伯,不过早没来往了。” 杨云聪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给齐佳洛:“你先雇个人吧,两人轮着看,这样吃饭休息都好办,你一人看,再有两天就得累趴下。” 齐佳洛想要拒绝,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勇气。 杨云聪把在医院楼下网吧正在切CS的两个牲口拎了出来,三人找了家饭馆,刚刚点了菜,电话就响了。 “兔崽子,你手真他妈的黑呀!” 杨云聪皱着眉头,听着杨奇英啰嗦半天:“二叔,你就说什么事吧!” “狗东西,还问我什么事!搞出那么大动静,是不是还想挑第二家啊?” “嗯,我正合计着呢。” 电话那头杨奇英差点被杨云聪噎着,破口大骂:“你这回不管找哪家,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了!” “别呀,二叔,你别放那狠话。我不找您找谁?二叔啊,说真的,我还真找你有事。” “什么事?” “电话里不好说,一会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胖子早已啃完一条羊腿,伸着油腻的肥手正端着杯啤酒喝得痛快。 高飞盯着杨云聪,意思很明显。 杨云聪看着胖子吃的既恶心、又幸福,也不管他。 “韩道这个人要先探探底,他那边能打的不少,水比方天闻深得多。” 高飞和胖子都是属于“大块头有大智慧”的这种狠角,智商极高,情商嘛,总之比杨云聪要高上那么一点两点。 胖子恍如未闻,继续大啖,高飞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我几个哥们在北外,先叫他们去走一趟。” “好,胖子赶紧吃,一会我们一起去找我二叔。” 北京市公安局在东城区前门东大街。三人赶到的时候,杨奇英正在翻着厚厚的一本书,胖子不动声色地朝高飞呶呶嘴,意思是:瞧,首长多爱学习啊! 杨奇英的办公室宽大豪华,高飞和胖子一进屋,立马汗毛倒竖,这倒不是空调吹的,而是天生对于警察的戒备。 杨奇英看着高飞和胖子,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两个牲口虽然见过杨奇英,但还是第一次踏足公安局的BOSS级办公室。两人被三级警监同志看得手足无措,偏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倒象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未了,胖子还羞羞答答地抬头起说了一句:“杨叔叔,别这么看我,我没犯罪吧?” “哈哈哈哈!”杨奇英看着两个人,心情格外舒畅。这两个小东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高飞瞪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杨奇英,手指无意识地揉着胖子的头发。高飞实在是想不明白,杨奇英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这性格跟李逵似的? 杨奇英和杨云聪的父亲杨奇龙完全是两个模样。杨奇龙五大三粗,大眼浓厚,而杨奇英却是白面膛刀条脸,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唇,身材看起来也有点单薄。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像个文人的将军,却是北京市公安部门首屈一指的“杨一啄”,内功已臻化境,一套鹤拳纵横无敌,五指如钩,啄到哪儿,哪儿少块肉。 杨奇英逗完两人,眼光转向杨云聪,却见杨云聪拔拉出一罐茶叶,正在冲茶。 杨云聪斟了几盏茶,一字排开摆在几上,捏起左首的第一杯,慢慢地品了起来。高飞和胖子默不作声地各抓起一盏,装模作样的小口抿着。 “二叔,我要查一个人。” “你小子,别犯犟啊!方天闻的事,老子还没找你,你还要整什么事?” 杨云聪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慢条丝理地喝着茶,直喝得杨奇英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直跳了起来。 杨云聪无疑是杨氏新一代最强的弟子,而且是注定要传宗、执掌门户的弟子。杨氏一脉,人脉广厚,子息甚多,算上记名弟子和出了师另立门户的弟子,论武功,论才学,百十号人中杨云聪数第一!是当之无愧是杨氏新一代领军人物。 偏偏杨奇英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继嗣无望,一番心血花在杨云聪身上,杨奇龙教儿子内功,杨奇英就偷偷摸摸教杨云聪练外家功夫。要论宠溺,杨奇英比杨云聪的妈还要过分。 杨云聪也争气,十几年的功夫练出来,内外兼修,学习还好得不得了,和艾晖那丫头有一拼,可惜就是杨云聪打小见着艾晖就和老鼠见着猫似的。 杨奇英头脑里转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之间气倒慢慢消了,等得回过神来,见着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老脸一红,揉了一把,清了清嗓子。 “那个,刚刚我说到哪了?” “你说要帮我查查。” “哦,那你说,查谁?” “韩道,匪号‘老道’,在北外开了家武馆,明着教人练武,暗地里打黑拳。” 杨云聪说的简捷明快,杨奇英事做的是雷厉风行,伸手拨了内线电话,半分钟不到一名警察走了进来。 “小邹,去给我调一下韩道的资料。” 小警察敬了个礼,转身出门。杨奇英眼光突然变得炽烈起来,盯着三人来回的看。 “你们谁要调查韩道?” 高飞指了指胖子,胖子一缩脑袋,飞快地伸出手指指着杨云聪。 “二叔,是这么回事。” 杨云聪这才说明了来意,以及挑了方天闻的海军迪吧的原因。 杨奇英是越听,一张脸上的表情越是精彩。到得最后,高飞和胖子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杨将军为什么老大的年龄还爱听故事。 “好,好!”杨奇英拍着桌子笑了起来:“真是刚想瞌睡就来枕头啊!” “杨将军,什么意思啊?”高飞憋不住了,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杨奇英还未说话,小警察抱着一个档案夹走了进来,将档案夹放在桌上,敬了个礼又转身离开。杨奇英翻开档案夹,默默地看了几分钟,这才合上档案,闭目沉思起来。 二十七 韩道(2) 杨云聪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茶盏,两根修长、稳定的手指捏着,对着从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研究着瓷胎,高飞惴惴不安地摩挲着茶几,巨大的手掌按在几上,一点不敢使力,生怕按塌了。而胖子握着高飞的手,闭着眼,满脸都是幸福的白痴状微笑,这丫居然睡着了! 杨奇英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三人,高飞慌忙捏了胖子一把,胖子一痛睁开眼,正想骂几句,却和杨奇英对上了眼,吓得紧紧抿住了大嘴。 “云聪啊,你这两个朋友,这?(: ) 太极无敌 第 6 部分阅读 “云聪啊,你这两个朋友,这个是豹子,这个是胖子吧?” 杨云聪点了点头,豹子是谁,有可能混淆,胖子绝对不会让人猜错。 高飞和胖子连连点头,一脸“老大果然英明神武”的表情。 杨奇英已经想清楚了,不再犹豫。 “地下黑拳,我们很早就在关注。早在80年代中期就从海外进入我国境内,一开始仅仅在沿海部分发达城市举办,随着越来越多黑金的介入,以及高额的比赛奖金和血腥的格斗场景,包括允许投注,吸引了相当多的观众和拳手加入。” “遗憾的是,我们一直对此没有重拳打击,直到去年。” 杨奇英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们的一位侦察员在侦察一起跨国金融诈骗案,进入了地下拳市。让我们感到悲痛的是,这位优秀的侦察员被发现后,一名拳手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折断了他的脖子。” “是在拳台上!”杨奇英补充了一句:“那位侦察员,是我们公安系统自由搏击冠军,但是在无规则的地下拳台上,他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到!” 妈比,这老家伙什么意思,不是叫杨云聪去打黑拳吧?胖子听得心惊肉跳,思来想去,总是想不通,杨云聪不是他亲侄子吗?有这样祸害孩子的吗? “中央领导和部领导亲自批示,要在全国范围内彻查黑拳,并予以重拳打击。所以我们近一年来,一直在秘密侦察,韩道,就是一个B级地下拳市的老板。” 韩道的身份早就清楚了,杨云聪仍然是一幅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是,资料上的信息很少,绝大多数我们根本没有,如果要查,恐怕要国安以上部门才有。 我警告你,小子,你不许动他,听清楚了没有?” 胖子这才放下心下,两只肥手满是汗水,偷偷地在高飞的衣服上擦了几下。 “好吧,二叔。我回去了!”杨云聪站起身来,抽走桌上的档案。 “这个你不许看,是机密文件!”杨奇英伸手要抢,杨云聪侧过身子避开:“我就在这看!” “杨将军,什么叫B级地下拳市啊?”高飞听得过瘾,竟然胆大起来。 “地下黑拳,分为三类,B级、A级和S级。当然这是我国的分法,在外国则相应分为初级、中级和顶级。” “这三个等级之间的区别并没有硬指标。一般来说,拳手身材、体重都小一点的话,通常会在B级参加比赛,死亡率在20%左右,奖金当然想少得多。而中级比赛,一般是从B级比赛打上来的,连赢个七八场就差不多有资格了。” “顶级比赛,死亡率高达70%,活来的有八成致残,奖金丰厚,赌注巨大。同时,对于选手的要求也最高,不仅要有强横的实力,身高、体重都不能过低,否则吃亏很大,往往会在一个回合就被对手KO。这方面,香港曾经有位选手就吃过亏。” “他叫谭余祥,在A级比赛中连胜30多场,被老板送到S级比赛。结果他的身高比对手足足低了一个头,第一回合,就被对手一记扫踢击中面门,倒地死亡。” 胖子和高飞听得浑身兽血沸腾,又是刺激又是有点小害怕,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无尽的憧憬。 杨云聪看过韩道的资料,还给杨奇英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二叔,我有两个问题!” “说!” “第一,为什么没有韩道的照片?” “机密。” “第二,为什么没有韩道28岁之前的简历?” “机密。” 杨云聪正要再问,杨奇英站了起来,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道:“叫你不要动韩道,我已经违反了纪律。有的事,我都无权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杨云聪无语了,只得带着胖子和高飞两人告辞离开。 “小子,老老实实的!老子这两天要查你岗!”杨奇英大叫。 韩道没有照片,这件事很诡异。虽然杨云聪只要愿意,每天都可以盯着韩道看上半天。如果再加上资料中没有韩道年青时期的简历,那么一切都很值得玩味了。 出了公安局,杨云聪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这使得朱玉宝和高飞两人在一边看得莫名奇妙。 三人漫步到天坛公园,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我要说,我认识韩道,你们信吗?”杨云聪突然开口。 朱玉宝张着大嘴,看着同样在发楞的高飞,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其实,我不仅认识他,而且现在就在他开的拳馆里任教。” “咣当”一声,朱玉宝一屁股墩在草坪上。 “我以前就怀疑他与黑拳有联系,但是一直没有去查。” 杨云聪站了起来,背着手轻轻说道:“你们是我兄弟,齐家树也是我兄弟。我是为他出头,如果韩道没问题,我不会动他。”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要说出去。” 回到家里,杨云聪思量再三,决定推迟几天再找韩道。一是他需要消化战果,海边迪吧的事,如果方天闻就此服软,一切自然作罢。如果方天闻还要闹,就必须要有所防备。 现在找韩道,时机还不成熟。 二十八 按部就班 杨云聪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家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仍然昏迷未醒。齐佳洛正靠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两条长腿蜷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掌托着下巴,一顿一顿的,一丝晶亮的口水拖了出来,挂在巴掌下。 杨云聪看着好笑,扯过一床毯子轻轻搭在齐佳洛身上。 门一响,一名护士端着盘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递上一根体温表。 “给病人夹在腋下。” 杨云聪接过,对护士微微一笑,接过体温表夹在齐家树的腋窝里。 刚刚转过身,就发现齐佳洛醒了,正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佳洛,昨天晚上又看了一夜啊?”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象个邻家哥哥一样体贴地伺候着自己的哥哥,丝毫没有一丝豪门公子的派头,恍忽间竟然有点感动,鼻子抽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伤风了?那你快回去睡觉吧,这里我守着。” “不是,我…我…”齐佳洛一下子红着脸跳起来:“我去给哥买点吃的。”慌不迭逃出门。 买点吃的?杨云聪看着昏迷在床的齐家树,摇了摇头。 齐佳洛小跑出了走廊,一直跑到医院楼下,才渐渐回过神,轻轻喘息着,站在花墙前发呆。 我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怕他啊?我不讨厌他了,他不是花花公子,不过我…也不喜欢他! 齐佳洛想了半天女孩儿心思,才想起出来的借口是买东西,可齐家树还没醒,就是水都喝不了一口,买点什么好呢? 齐佳洛回到病房时,杨云聪正在闭着眼睛,两根手指搭在齐家树脉上,宝相庄严,倒像个道行颇深的老中医。齐佳洛掩口轻笑。 杨云聪睁开眼睛,看着齐佳洛:“给你哥带什么好吃的啦?” “啊?”齐佳洛脸一下子又红了,想要还嘴又不大敢,憋在心里又臊又羞,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杨云聪见齐佳洛连这样的玩笑都禁不起,诧异之余也就扯开了话题。 “佳洛,你哥的病不用担心了,这一段时间你把精力放在这儿。老道的事,据我推断,你哥被害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是地下拳市的组织者,没有绝对的利益,他不可能去暗害一个根本没有名气的拳手。呃…就是你哥!” 韩道的资料,坚定了杨云聪的想法。 韩道这个人,早年一直在东南沿海干些走私和贩人的活,偶尔也为赌场拉客。后来不知道怎么和东南亚的地下拳市有了勾结,在南方城市偷偷做起地下黑拳的桩,组织了不少地下拳战。直到6年前,才由南方转到北京,开了一家精武拳馆,以此为幌子招揽拳手,并吸引华北的富商大款观战投注。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只满足于B级拳市?毕竟B级拳市的拳手相对差了很多,而且投注额有限制,吸引力也不够强。 而且资料上很多关键的地方语焉不详,他的来历,他的后台,包括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动他,都没有任何交待。 杨云聪虽然有着疑惑,却没有多想,这样的事,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 齐佳洛默默地听着杨云聪说话,手里的水果刀旋转着,灵巧地削好一只苹果递了过去:“杨大哥,吃苹果吧!” 杨云聪也不客气,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看着齐佳洛托在掌心的苹果皮,随口赞道:“佳洛手很巧啊,这苹果削的有水平!” 齐佳洛顿时脸又红了起来:“才没有呢!”两只小手想藏在身后,又觉得不大合适,细细白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又是慌乱又是心喜。 杨云聪几口啃完苹果,将果核扔进垃圾箱,钻进卫生间洗了手,这才说话。 “佳洛,你找的陪护怎么没来啊?” “嗯,他是隔天和我对着陪哥哥。” “哦!”杨云聪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白天高飞打来电话,说是和海军迪吧顺利签了合同,转在杨云聪名下,已经付过款,不过需要杨云聪的身份证原件和亲笔签名才能生效。 杨云聪让高飞将合同送来,另外要他和胖子盯着装修,笑骂道:“这家迪吧以后就是你的胖子的贼窝,给我装好点,花多少钱都别担心!” 一间迪吧到手,杨云聪猛的开了窍,将米若派去做个经理,这样总比成天无所事事要好。为此,杨云聪特别带着米若和朱玉宝、高飞两口子见了个面,简单确定了海军迪吧以后的各自管理权限。 米若这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份工作,拿出了空前的热情和信心,成天泡在酒吧里。虽说装修由朱玉宝和高飞负责,但是米若却一丝不苟地管着帐,精心到每盒螺丝钉都恨不得数个清楚。 朱玉宝和高飞跑外勤,吧里基本上就三个女人坐镇,孔雀和习雯看在眼里,深深感动起来。 “你瞧米米,为自己家男人累得,小胳膊都瘦了一圈哦!” “是呀是呀,我们傣族的女人,对男人都没米米那么好,杨大哥可算是找着个好女人了。” 米若听在耳里,又羞又急,却无法解释,不免霞生双颊。 杨云聪这段时间暗中观察韩道,倒真看出来一个破绽。 所有的教练,在周日晚上都没有课! 这是杨云聪研究许久才注意到的一个方向。 既然要有黑拳比赛,就一定要有时间、地点。地点杨云聪还没有发现,但是时间上却露出了马脚。 好在齐家树如果醒了,问问也许就会清楚了! 杨云聪按部就班地授课,丰婉清一如既往地痴情。只是杨云聪既然已经拒绝许雨虹,自然也不会接受丰婉清。 在武道修行的路上,女色是一个很大的障碍。越不过这道坎,终成不了大事! 二十九 保护费(1) 杨云聪晚上授过课,回到家里,按常例做了力量训练,又运功调息良久,打了一套拳,浑身发汗,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这才钻上床。 齐家树受伤这事,怎么也不能怪到韩道头上。毕竟一个拳手自愿参加比赛,谁能保证不受伤?即使是地下黑拳,也有它自己的规矩。虽然是非法的,但是从道理上推,韩道无必死之由。 正要关灯睡觉,米若却打了来电话,杨云聪一看,这都快一点了。 “米米,什么事?” “杨…总,真对不起。”电话那端的声音明显有点抽泣,倒吓了杨云聪一跳。 “怎么回事?” “有人要收我们保护费,我不答应,他们就砸我们的酒吧。” 收保护费?有这半夜来收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二点多,开始说每个月要收8万,叫我们明天准备好钱。后来我看他们走了,就报案了。警察来了两个,问了几句,也没说什么。结果晚上快收工时,那群流氓又跑来了,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对不起…杨总。” 原来这么回事!想必是米若生性好强,出了事想自己摆平,结果越闹越大,到不可收拾。 “胖子和高飞两个人呢?”杨云聪怒不可遏,这两个人算得上太岁级别的人物,却别人欺负到了头上! “他们昨天去通州了,说是要进一批清漆。” “米米,这事不怪你,那几个警察可能也有问题,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杨云聪又哄了几句,米若这才收住悲声挂了电话。 真有意思,难道明天又要打架?杨云聪给胖子和高飞一人发了个短信,叫他们务必连夜赶回。 第二天杨云聪将陈千叶送到公交站后,取消了训练,直接打了车到银街。 永和豆浆店里,朱玉宝和高飞两人一人手里攥着一把油条,拿一块白面饼裹着,喝着热腾腾的豆浆,正吃得稀里哗啦,胃口好得让不少顾客羡慕。 朱玉宝见杨云聪进来,举着大手叫了起来:“这边,这边!”手里的油条就象祥云火炬一样高高矗立。 杨云聪坐到位上,端起早替他点好的豆浆就喝,伸手扯了根油条吃起来。 “哥哥嗳,说吧,今儿又要削哪个?” 杨云聪忍着拍扁朱玉宝的念头,静静地喝完豆浆,点了点头:“不知道,有几个流氓要收酒吧的保护费。” 保护费?胖子和高飞狂笑起来,刚刚笑了没几声,突然反应过来。高飞拍着桌子,面红耳赤地叫了起来:“哪家孙子活够了,老子砍死他!” 高飞的声音引来豆浆店里很多人侧目。杨云聪皱了皱眉头,高飞看在眼里,心里一虚,悄悄坐了下来,伏在桌上。 倒是朱玉宝有点头脑,想通了这件事的根源还在自己身上,颇为羞愧地对杨云聪说道:“杨子,这事算我和高飞没做好,您瞧好了,这场子一定给你漂漂亮亮地拿回来!” 说罢,朱玉宝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旅行包,杀气腾腾撸起袖子,一把扯过高飞就走。 “等一下。” 杨云聪三两口吃完早点,站了起来。 “这事,我也有责任。走吧!” 米若早已等候在门外,见了杨云聪急忙扑过去,眼眶发黑,眼睛还红的。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别怕,米米,我来了。”杨云聪拍了拍米若的背。米若小脸一红,小声说道:“杨总,对不起,我没办好事!” “说了不怪你,先上去看看!” 装修现场一片狼藉,这让杨云聪冷血了很多。十几个工人看着三人,象贫苦大众看见党一样扑了过去,争先恐后地诉冤。 “老板啦,你可要把那些坏胚子赶走啊!” “老板,那些人是流氓,警察也是坏蛋,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一个工头斯文一点,制止了民工的胡言乱语,走到杨云聪面前。 “杨老板?” “不敢,你是?” “我是负责贵酒吧装修的工程队负责人,你叫我老郑就行。” “行,郑工,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工其实和米若说的差不多,不过他老于事故,透露出来的信息更多。比如这些流氓是混迹于东门一块的一个小帮会,叫龙蛇帮。 杨云聪听着郑工的解释,眉头渐渐结在一起:“这楼的物业怎么不管?” “物业哪儿敢管,他们也就挣个辛苦钱,犯得着惹上黑道吗?” 这话也有点道理,物业公司虽然很多都与黑道有联系,但谁敢不愿惹上其他帮派的人。能胡弄过去就胡弄过去,实在胡弄不过去,那就往警察身上推。 杨云聪正在想着心事,米若默默地指挥着工人收拾着残局,将打碎的玻璃以及泼上漆的物件分别处理。 “嗨嗨嗨!怎么,瞧不起爷们?一声不吭的又在开工了!” 一个满头金发的毛头小子,嘴里叨着根烟,懒洋洋地迈了进来,肩膀上还搭着根棒球棍。后面跟着十来个同样年青的小混混,衣服、头发五颜六色,身上铁片铜环耳钉折了估计能卖百十来块钱。 胖子一眼瞧见就想笑,高飞撸了撸袖子想上,胖子机敏地一拉他胳膊,嘴朝杨云聪呶了呶,高飞见杨云聪毫无反应的样子,也就按捺下狂野的暴力之心,静观好戏。 米若听见金毛的声音吓了一跳,工人们更是吓的呆在当场。郑工见杨云聪不动声色,又瞧见胖子和高飞两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倒是有点底气了,跨前一步说道:“金毛,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妈的,你昨天没挨揍是不是不舒服?得,你蹲一边去,爷爷今天心情好不动你。”金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径直朝米若走来。 杨云聪伸手一带,将米若拉在自己身后。 “你们是哪个帮的?” 金毛见杨云聪突然冒出来拦事,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几眼,也没看出杨云聪有什么道行。 “操,你他妈的从哪里蹦出来…”话音未落,杨云聪已经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金毛弯着腰,象一只虾米一样飞出五米开外,刚刚落地,杨云聪如影随形,伸手将他提了起来,正手反手直抽了十几个嘴巴,将金毛打得口血长溢,脸肿皮裂。 其他十几个混混还未反应过来,胖子和高飞已经冲了过去。狼入羊群般挥起钵大的拳头砸了个痛快。 “别弄死,别让跑了!”杨云聪回头说了一句话,又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金毛来。 “得令者!”胖子乐的怪叫起来,一拳将一名混混砸得生活不能自理,背上砰砰挨了几棍子,胖子猛一回头,双手齐伸,掐住两人脖子,往怀里一带,两人脑袋剧烈相撞,登时晕了过去。反身一脚,将一名混混带人带刀踢翻。 回身一看,身边已经没人,胖子一抬头,气得大叫起来:“我操,你丫太毒了啊!” 高飞根本没和人拼拳头,开始倒是打了几拳,后来觉得空手对刀棍不过瘾,拔出虎牙挨个戳,不弄死只开洞,再有不识相的那就挑筋。 结果刚刚削了两个眼力不济的,其余的人看着血葫芦般的同伴,吓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噗嗵噗嗵”全部跪了下来,将砍刀和棍棒扔得满地都是,大叫起来:“大爷,饶命呐!” 高飞没过瘾,又挨个踹翻在地,持着还在滴血的虎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胖子挨近了摸出烟,两人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杨云聪那边的动静。 一见之下,两人目瞪口呆,楞了半天,不约而同地吐出两个字来:“我靠!” 杨云聪将金毛四肢攒了捆在一起,扔进了一只大沥青筒里,正站在一边逼问。 金毛浑身都是又粘又刺人的沥青,早吓得魂不附体,没等杨云聪说第二句,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情报,龙蛇帮帮主贾四海,占着银街前后两条街,专门敲诈小型公司和没有根基的超市、商店,靠收保护费混日子。 金毛接到贾四海的命令到这来收保护费,然后,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真烦人呐!杨云聪一边思索着,一边使个眼色示意金毛可以出来了。金毛如释重负,拼命往外爬,却被粘得根本出不来,急得都要哭了。胖子和高飞见状,忍住笑踢了踢几个小混混:“妈比,你们没长眼睛啊?去把他捞出来!” 等四个小混混将金毛捞出来时,金毛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全身皮肤90%以上无法呼吸,得不到治疗的话,很快就会死亡。 “你听着,你替我传话给贾四海,要他过来。”杨云聪掏出一沓钱,又从胖子和高飞口袋里将所有的现金搜了出来。 “这里大概有五万块钱,你要是办成了事,这些钱你可以拿去洗肤,否则的话…你乞求你们老大发慈悲吧!” 三十 保护费(2) 十几个混混连滚带爬,狼狈而出。围观的工人嗷嗷的叫起好来,杨云聪微微一笑:“谢谢各位,今天的工钱加倍!” 一句话,又惹得工人们欢呼起来,没用吩咐,主动拼命地做起事来。 杨云聪早看见米若面色不豫,此刻正是开导的时候,对胖子和高飞吩咐道:“下去买点水来。”拉着米若走进一间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物,地上散放着许多纸包装,杨云聪也不嫌弃,捡起两张拍了拍灰,铺在地上坐了下来。 米若微一踟躇,侧身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看着杨云聪。 “米米,你是不是认为我太残忍了?” 米若犹豫了半天,说道:“杨总,我觉得你做事的风格我很不适应。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而且你今天维护了我…和公司,我只是适应不了,对不起!” 杨云聪很高兴米若能够这样想,毕竟一个女孩儿面对血腥和暴力总是会有不适感。 “OK!你明白就好。以后你要记住,我会用我认为合适的任何手段,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而你,是我的朋友!” 杨云聪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出了门,见胖子和高飞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杨云聪心里疑惑,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地方不对呀? “你们两个,干什么呐?” “老大,你叫我买水,我拿脸付帐啊?”胖子一声惨叫,翻出空空的兜,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会扑在杨云聪脚下跪倒。 呃…这个倒没想到!杨云聪正在郁闷,米若在身后轻轻一笑,打开坤包,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谢谢嫂子,走喽!”胖子见杨云聪飞脚踢来,迅速一个后跳,拉着满面诡异笑容的高飞远遁。 “这两个东西!”杨云聪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有打哈哈。 “没关系的。”米若回答的却有点暖昧,等两人都回过味来,又都红着脸扭到一边。 “老板,人来了!”一名工人扔掉板刷,飞奔了过来。 杨云聪定睛一看,一名留着板寸的彪形大汉,领着刚刚一帮小混混冲了进来,金毛跟在一边,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 杨云聪捡起一块废纸,包了钱远远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金毛手上。 “你可以走了!” 金毛抱着钱,楞楞地看着贾四海,没敢挪窝。贾四海见杨云聪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怒气勃发,狠狠地抽了金毛一个耳光:“滚!”金毛搂着钱忙不迭跑了出去活命。 贾四海在道上混得久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江湖味道,大步流星走了杨云聪面前,两手一分,众小弟停下脚步,落后一个肩位。用手捋了捋板寸,两肩一塌,瞪圆了眼睛。 杨云聪仍然没拿正眼瞧他,扭过头轻轻对着米若耳朵说了一句话,米若“哧”的一声笑了。 “不相信?马上表演给你看!”杨云聪逗完米若,这才回过头。 娘的,当老子面打情骂俏!贾四海两手一掀,扬起衣襟,叉在腰上,边上一名混混居然“刷”的打开一把折扇,呼啦呼啦扇了起来。 “朋友,你什么道上的?把我手下打成这样,给个交待吧!” 杨云聪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停,让我来说!” 贾四海几乎发狂,打扇的混混凑上来轻轻说道:“老大,形象,注意形象!” 形象!贾四海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铜铃大的眼睛问道:“说!” “我要你来,不是谈判,而是要你们赔偿所有损失,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操!你他妈的是谁?你以为你是谢文东?”贾四海再也忍不住了。 “那就打吧!”杨云聪的口气仍然平静,仿佛接下来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喝酒一样轻松。 贾四海怒吼一声,扯掉上衣,双拳对砸一下,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在杨云聪眼里,这样没有内功相辅的纯外功练家子,根本和沙袋没有区别。力量不够,速度更是慢的要命。杨云聪向左踏出半步,闪开直拳的同时,拿住了贾四海的手腕,左手五指并拢,狠狠戳向贾四海的肘关节。 “喀”的一声,贾四海的肘关节被打断,惨叫一声伸足踢来,杨云聪不退反进,贴身后手顺着贾四海的大腿向下抹去,轻轻在腿关节一敲,贾四海的右腿“唰”的垂了下来。 没等贾四海变招,杨云聪右腿上提,使出“高探马”,踹中贾四海腿关节侧部。“喀喇”一声,贾四海腿关节又被打断,再也忍受不住,抱着腿跌倒在地嚎叫起来。 兔起鹘落般的两招,贾四海就完全丧失了反击能力,被打成了残废!比金毛还要惨,至少金毛洗肤后还和正常人没两样,贾四海接好腿也没用了。 十几个混混看得浑身冰凉,自己的老大连人家汗毛都没摸到就被打倒在地,这差距,也太他妈的大了吧! “抬走!”杨云聪看了看满面怨毒的贾四海,森然言道:“要想报仇,就要有留下命的勇气!” 杨云聪看着一群人拥着贾四海,象退潮一般迅速消失,冰冷的脸上渐渐化冻,看着米若,突然一笑:“我没吹牛吧?” 米若却仿佛象傻了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杨云聪的手。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修长、完美,毫无暇疵,却象最厉害的兵器一样,一下子就能打断那人的骨头!亏他还对我说:“我不会让他流一滴血就可以制服他…” 好了,人家果然没有出一滴血,却终生残废了! 米若发现,跟着杨云聪时间越长,越是看不透他。 好在,他说要保护我!米若拍了拍小胸脯,这才发现杨云聪在看他,慌忙低下头,脸蛋儿却慢慢红了。 刚刚那胖子,说的话好难听! 三十一 先锋时代 杨云聪打掉龙蛇帮,又恢复了轻松恬淡的生活,只不过每天多了个项目,就是去医院看看满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齐家树。 说起来这家伙着实命大,运气也好,头脑里的一个血块硬是自身吸收了,免了一刀之苦,只不过还未清醒过来。 据医生说,通过高压氧舱治疗,齐家树很可能这两天就会清醒过来,现在各生命体征都在回升,脑电波也趋于正常状态,总之一切情景都很乐观。 这一天杨云聪刚刚下楼,还没到12楼,齐佳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透着欣喜和激动:“杨大哥,我哥醒啦!” 杨云聪给巩雅打了个电话请假,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齐佳洛正坐在床头,拿着一根剥了皮的香蕉在喂哥哥。 “哥,你吃了香蕉我就讲给你听!” 齐家树很听话两口吃掉了香蕉。 齐佳洛叹了口气,笑着对齐家树说:“哥,你是齐家树,小名叫大树,记得吗?” “我…记得,你是我妹妹,佳洛!” “对呀,对呀!”齐佳洛高兴起来,泪水汪在眼里,脸上的柔情让杨云聪心里一震。 “哥哥,我是齐佳洛,是你妹妹。你打拳,受伤了,然后住院,现在才醒过来,记得吗?” 齐家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偏着脑袋想了半天。 “妹妹,我真的会打拳?” “嗯。” “我受伤了,被人打成猪头?” 杨云聪听得好笑,大步走了进去,齐佳洛看见杨云聪,连忙站起来招呼:“杨大哥!” 杨云聪摆了摆手,坐在齐佳洛刚刚的位子上,看着齐家树的眼睛。 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但是并非愚笨的傻子像,而是有点象被蒙蔽的感觉。 “大树,你认识我吗?” 齐家树摇了摇头,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是我妹夫?” 杨云聪愕然,回头看着齐佳洛,正红着脸,一脸羞嗔。 “我不是你妹夫,你妹妹才上高二,怎么会结婚呢?我是你的朋友,我叫杨云聪,你以前叫我云聪的。” 杨云聪细声细语地解释起来,齐佳洛站在身后,听着杨云聪絮絮叨叨,怦怦的心跳慢慢才平息下来。 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好奇怪! 齐家树听完杨云聪的话,也不知道理解了多少:“云聪,那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打你了吗?” “我没有受伤,他们也没有打我。打你的人,我都把他们挨个揍了一顿。你放心吧,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就接你出院,好不好?” “好,我要吃香蕉。” 齐佳洛啼笑皆非,取过一根香蕉正要剥皮,杨云聪接了过来,轻轻剥开香蕉皮,喂给齐家树。 “大树,慢慢吃,等你病好了,我还要你帮我忙呢!” 齐家树嘴里含着香蕉,三口两口咽了下去,伸手擦了擦嘴:“帮什么忙,吃香蕉么?” 杨云聪哈哈大笑,揉了揉齐家树的头发:“吃香蕉,有很多的香蕉要你帮我吃掉它!” 看着齐家树开心的样子,杨云聪并不象齐佳洛那么沮丧。 齐佳洛将杨云聪送到电梯口,杨云聪看着齐佳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没有进电梯,牵着齐佳洛的手走到走廊长凳上,坐了下来。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分明感到齐佳洛的颤抖和犹豫。 “佳洛,我有个建议。” 齐佳洛抬起头,木木地看着杨云聪。 “你哥现在的情况,不好也不坏。他的智商下降了,但明显没有成为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另外,他的身体完全复原。这样的结局,难道会比他少条腿更糟吗?” “另外,我会为你们租一套公寓,离我家尽量近一点。如果你哥哥恢复的足够好,那么他确实可以为我做事。这样也就可以挣钱养活你,而你也可以继续上学。” “可是我哥…”齐佳洛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明白这是杨云聪变着法子想帮助他们。如果拒绝的话,不到半年,自己和哥哥就会流落街头,后果不堪想像。 “你哥不是废物,你要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你哥即使变成这样,他都比现在你有用!” 齐佳洛听杨云聪说的尖刻,心里渐渐不忿,却根本无从争辩,想了又想,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花钱,竟然真的无一用处!眼圈儿慢慢红了起来。 “是不是要不是为了哥哥,就会和我翻脸呢?”杨云聪的语调突然严峻起来,这不禁让齐佳洛有点惊慌失措,她第一次真正被杨云聪吓着,脸色惨白。 杨云聪看在眼里,心里不欲过份刺激齐佳洛,站起身来。 “你哥以后会跟着我,你就安心读书、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杨云聪的语气让她有点感到羞辱,但是杨云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无从,也无力拒绝。相依为命的哥哥落到这个地步,自己倒有一半责任,这时候再讲骨气,自然是不明智的。 杨云聪,我就当自己卖给你了!齐佳洛细细的白牙咬着嘴唇,眼光渐渐坚毅起来。 形势一片大好,海军迪吧装修完毕,并改名为“先锋时代”,正待择日开业。酒吧以当今最流行的时尚元素为主题,经北京市最有名的大成广告公司设计并施工后,无论是品位,还是格调,都比海军迪吧要高上不止一筹。 杨云聪带着两头牲口又去视察了一番,相当满意。 胖子当场就表示要一间办公室,体会一下当经理的感觉,恬不知耻地说道:“妈比,老子要当白领,要坐在办公室里抱着小蜜打游戏。” 高飞则对办公区门禁系统有着超常的兴趣,当场就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和声纹,进了门又出去,一遍遍的听着电脑合成语音:“检录完毕,谢谢您光临先锋时代!” 胖子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大班椅上看着高飞,一脸不屑:“SB嗨!” 米若跟在杨云聪身边,看着两个活宝,掩口偷笑。 杨云聪坐在沙发上,浏览着米若递上来的员工资料。 也难为了米若,这段时间所有的内务事几乎全是她一手操办,不仅监督着内外装修、验货收货,还独自一人勇敢的到人才市场招收员工。虽然这事杨云聪最后插手,直接找人调了几个高级调酒师,高飞又从道上找了一批酒吧女郎、少爷、公主、保安,但是从培训到上网,米若跑前跑后,功不可没。 “酒吧开张就后天吧,低调点,放点电子鞭炮,自己买点花篮就够了,别太张扬,来人来情一律不收,你多请教酒吧的大堂经理,看还缺什么,你直接找供应商,不用再请示我。” 米若相当敬业地掏出录音笔,一边录音,一边跟着杨云聪的思路思考。 “这两个牲口,也要派活!”杨云聪站起身来:“你们两个,负责酒吧安保!” “凭什么啊?”胖子一脸冤屈。 杨云聪没理这茬,转头看着高飞:“你家的孔雀,先跟在大堂经理后面学,上道了之后,再安排工作,先按…副经理级别吧!” 习雯是研究生,未必看得上这江湖味颇浓的酒吧,而高飞从云南带回来的孔雀,则根本无法在北京生存。一个高中未毕业的傣族女孩,能有多大作为呢? 孔雀这个女孩,人在异乡,除了高飞的爱,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融入社会,获得认可,这一点高飞忽视了,但杨云聪并并未忘记。 三十二 赌约 先锋时代酒吧悄悄开张,新颖前卫和极富时尚气息的风格,很快在周边酒吧中独树一帜,一时之间顾客盈门,生意火爆,朱玉宝和高飞两人轮流坐镇,米若则成天泡在酒吧,操碎了心,生怕有任何闪失。而孔雀跟着米若,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学习。 一切都很好,但是有的事,终是要面对的。 午后的走廊里,韩道坐在轮椅上,正弓着身子,提着一只花壶,细心地浇着一盆鹤望兰,眼中的神色,既温柔,又欣喜,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杨云聪靠着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你看,花儿打苞了。”韩道放下花壶,凑近了细细的花枝,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一蕊嫩芽。 “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开花。”韩道轻轻一推,轮椅转了180度,面向杨云聪。 “进来吧。” 杨云聪已经完全相信,齐家树的事与韩道无关。但是他还是想要弄明白一件事,这就是为什么韩道对于自己的工作几乎完全放任。 不仅自己请假没有扣一分钱,而且韩道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以这样一家管理规范、完全与国际接轨的大型武馆,这样的松散型管理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然韩道与自己签订工作合约,一定有什么隐情。 韩道慢条丝理地取茶、煮水、泡茶、温盏,又一丝不苟地斟了两杯,放在几上,直到室内满是茶香,这才微笑着抬起头来。 “你的养气功夫,比你父亲要好得多!” 杨云聪眉毛一挑,箭一般的目光直刺韩道,韩道却似乎根本没看见,缓缓说道:“云聪,我痴长你几岁,就托大喊你一声‘老弟’吧!” 这样的开场白,杨云聪根本想不到。 “不敢!” 韩道呵呵笑了起来:“杨云聪是杨氏当今最优秀的门内弟子,而且还是杨门内定的掌门,江湖地位之高,老朽叫你一声‘老弟’已是恬颜,你又何来愧不敢当,当得,当得!” 杨云聪倒也不矫情,站起身来,对着韩道一揖:“韩兄!” “杨老弟!” 两人相视而笑。 “令尊近日可还安好?” 杨门书香传家,礼教自是精通,听韩道问及父亲,连忙站起身子,正容答道:“蒙韩兄垂询,家父向来身健,有劳韩兄挂念。” 韩道含笑点头:“令尊在22年前,曾指点过我师,我有幸见过一面,并蒙令尊授艺。算起来,你我确实平辈。” 22年前,那不正是自己刚刚出生,或者快要出生的时候吗?那时候老爸怎么会跑过教人武功? 杨云聪泛着嘀咕,见韩道未细说,却也不好多问。 辈份议定,叙旧已了,该说正事了。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18年了,自从我建立这家精武馆,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块肥肉。” 杨云聪眼皮一跳,凝视着韩道。韩道却像未见一般,仍然自言自语。 “江湖子弟江湖老。这一句话说的好,我以为藏在这里,就可以避世,谁料该来的,总归会来。” 韩道转着轮椅,慢慢地在室内转了一圈,面对杨云聪时,已是隐有泪光。 “贾四海,是我的弟子,他出师后不走正途,一心为恶,你出手惩戒,倒也了了我一番心事。” “好了,韩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杨云聪的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斟酌了一下说道:“黑拳,我想知道的仅此而已。” 韩道眼睛突然闪出一道精光,虽然随即逝去,杨云聪还是看清楚了,不禁有点感慨,韩道,曾经也是位高手! “云聪,我有个提议,你先听听。” 杨云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家武馆如何?” 杨云聪一楞,还是照实回答:“很好,很漂亮,设计也很科学。” “那么如果我将他卖掉,可值多少钱?”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大概2000多万是有的吧?” “好,你说2000万就2000万,我与你赌一场,你出1000万现金!” “如何赌?” “很简单,一场比赛!” “我会安排一场内部比赛,只要你打赢,这家武馆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 韩道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还是勉强的补充了一句:“那么你拿?(: ) 太极无敌 第 7 部分阅读 “如何赌?” “很简单,一场比赛!” “我会安排一场内部比赛,只要你打赢,这家武馆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 韩道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还是勉强的补充了一句:“那么你拿出1000万就可以了。” 杨云聪心里的惊疑更甚。这家武馆,自己估价2000万只是随口说说。事实上他知道,在北京这样的地界,光是地皮就不止2000万,再加上附属建筑物,以及“精武馆”名号这无形资产,说是值1个亿都不为过。 而韩道竟然以整个精武馆为赌注,自己所要出的仅仅是1000万元而已! 那么,这个赌局有什么意义?如果韩道需要钱,无论是转让,还是抵押,随便就能拿来至少四、五千万。何必以此为注来搏区区1000万元呢? 看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赌赛! “我有一个问题。” 韩道用眼神示意杨云聪继续。 “这场赌局,赌注设定明显对你不利,为什么你还要和我赌?” 韩道早已知道杨云聪会有此一问,回答起来胸有成竹:“我的身体渐渐衰弱,精力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一家武馆。所以我希望激流勇退,拿到养老钱找个好地方过下半辈子。” “但是,精武馆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我却不愿意将它草草终结。如果所托非人,我死不瞑目!所以我知道你的事之后,趁着这机会厚着老脸将你邀来,设下这场赌局。” 韩道的话戛然而止,语意未尽,却说的也算明白。从韩道的话中来看,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杨云聪心里知道,这家精武馆有间地下拳市,这是问题的关键,韩道却避而不谈。 这个问题弄不明白,杨云聪根本不能尽信。 “有些话在赌局之前,我想问个明白。” “但说无妨。” “你在组织地下拳赛?” “是。” “我虽然小有名气,但仅限于杨门一派,或者说是太极拳圈内。至于在名家高手数不胜数的北京,我还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北京的年青子弟中的俊彦不少,为何你初次知道我的名字,就能够安心将精武馆托付于我?” 杨云聪说完话,静静地观察着韩道的面部表情。原以为他会狡辩一番,谁知道韩道极为光棍。 “地下拳市,确实存在。不过我没有掌控整个北京,而仅仅掌控了几个区。这家武馆也确实存在一个黑拳台,不过你接手后如果想关,那自然由你。我离开黑拳界,生死由命,与你无关。” “至于名气,说句不好听的,我也曾暗中考察过不少年青弟子,却令我失望。多是轻浮跳脱之人。功夫也远远比不上你。而杨老弟你,不仅内外兼修,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上进的心!” “男儿有雄心,且有能力相佐,能成一番大事业,这才是最重要的!” 三十三 黑拳人生 杨云聪手指一动,指间薄薄的纸片无声地滑过半张茶几。 “这个人,不是我的拳手。曾经在这里打过拳。”韩道淡淡扫了一眼。 原先杨云聪已经不再怀疑,现在则已经证实了韩道确与此事无关。以韩道的地位和黑拳圈内名望,下手整一个三流拳手,是一件不可想像的蠢事。 “那么当初,你就想邀我打黑拳,是吗?” 杨云聪的眼神并不凌厉,却有着能够刺穿人心灵的力量。韩道无语,捧着茶盏摩挲良久,终于开了口。 “原先,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韩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录像机,挂在墙上的一个超薄电视一闪,里面赫然是杨云聪在海军迪吧以及殴打贾四海的录像。韩道头也没回,指着画面冷静地进行分析。 “你的技术很娴熟,招式运用合理,力道掌控炉火纯青。更重要的是,你以搏击术制人,而辅以内家功底,这一点,使你一开始,就站的很高!” “一开始?” “是的,黑拳!” “我接触黑拳的初衷,现在不能说。但是当我深入黑拳的世界,感受到拳手的喜怒哀乐,见惯了台上的生死相搏后,我的想法渐渐变了。” “在我的骨子,曾经有一股热血,如今它渐渐冷却。但是,如今我确信,你是你是可以为我实现梦想的人如今,我的梦想会因为你而插上翅膀!” 镜头一换,变成了一幕幕经过精心剪辑的黑拳比赛。 一名选手怒吼着冲向他的对手,却被对手轻轻闪过后,抱住了腰,整个人平平飞在半空,然后重重担在对手的大腿上。 “喀”的一声,这名选手整条腰椎被折断,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没几秒就死掉了。 一名选手面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对手,一个刺拳发出手,巧妙地绕到右侧,高高飞起一腿,击中对手面门。 十几场比赛,全部是KO! 十几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几秒钟内就被对手杀死!杨云聪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只觉得胸闷欲呕,脸色也变得又青又白,极为难看。 “啪!”的一声,韩道关了录像,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杨云聪。 “不习惯是吧?我第一次也是!” 杨云聪闭上眼睛,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起来,这才慢慢感觉舒服一点。睁开眼来,杨云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韩道,为什么死的全部是亚洲人?” 韩道摇了摇头,面上出现一丝悲凉:“全是中国人!” “那齐家树?” “他的对手是泰国人,我从不安排两个同国籍的人进行比赛。” 杨云聪这才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到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我是一个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人。我组织的拳赛,死的中国人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这是与国际惯例最显著的一个差异。” “也正是如此,我的拳赛才无法扩大,影响更难以出国。” “在中国,每年有超过5000人参加地下拳赛,他们会打8万场,甚至超过10万场的比赛。与此同时,他们会死掉1500人。经过淘汰后的强者,会渐渐步入A级赛场,被经纪人送往世界各地――最多的是在南美,参加A级赛事。” “可惜的是,一年之后,这些人会全部死光!从25年前到如今,没有一个例外!” “唯一的例外,是25年前的一位香港拳手,叫唐龙。他在A级赛场打了27场,26次杀死对手。然后他被送往欧洲,在S级拳坛与世界最顶级的拳手进行较技,他又打了51场,50次杀掉对手。” “在此之前,他全部是在第一局结束战斗。因为他的体力,他是S级选手中,体力最差的!” “最后一次,他被对手拖入第三局后,体力严重透支,面对一记扫踢,他没有挡住。” 韩道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还在为这位传奇般的华人拳手感到惋惜。 “你知道吗?我用了一年时间研究他,研究他所有的比赛录像和比赛数据,以及他的训练资料。” “他是一位天才,作为亚洲人,身材和力量天生要吃亏。而且他没有内力,凭着每天超过16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就达到了如此的高度;真的让人佩服!” 杨云聪默默地思考着韩道所说的话,有点震惊,也有点兴奋。但是最终还是看出了一个破绽。 “韩道,你到现在还没和我实话!” 韩道愕然地看着杨云聪,似乎一点没有防备。 “什么?” “你是说你看上了我,想要我参加地下拳赛,是吗?” “准确的说,是你自己有冲动,也有能力!” 杨云聪嘴角弯起,露出冷笑:“这个遣词造句的,先不和你理会。我不认为,你仅仅看过我揍了几个流氓就认为我有能力在地下黑拳上能够有所作为。” “我承认你的表现并不足以让我认定你会成为一名顶级拳手。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些东西,你可以看一看――是关于你的。” 韩道摇着轮椅,转到屏风后,“喀喀”几声,似乎是开保险箱。 没一会儿韩道又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黄皮封面的档案,递给了杨云聪。 “杨云聪,男,现年21岁,杨氏太极拳传人。5岁时开始学艺,后由其三叔杨正帅的影响,对外功涉猎颇深。” “内功,心法已入化境,其中太极拳在国内排名不低于前五名,听劲运用之巧,暗劲功力之强,不可估计。” “外功,系统学习过金钟罩铁布衫和伏虎拳法,深得其要,尤擅自由搏击。其人骨格雄壮,气血两旺,身体柔软性和抗击打能力俱佳。” 杨云聪还未看完,已是满面怒容:“你调查我?” 韩道歉意地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真诚,一时倒让杨云聪不好当场翻脸。 “我调查你,并不长,仅仅是海军迪吧之后的事。这一点请你原谅,算我欠你一个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你。” “但是我要说的是,你的骨子里有着不羁,你不安于现状,你渴望着突破,你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战斗!” “你原先是我想利用的摇钱树,而如今,你是能够实现我梦想的翅膀!” 杨云聪“嗤”的一声轻笑,语带不屑:“你是在演戏吗?你的梦想就是让一名中国人站在世界拳坛的最高峰?我凭什么要参加地下拳赛?你应该知道,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这样以性命相拼的比赛都是绝对禁止的,换句话说,你是在犯罪,是在杀人!” “谁在乎?”韩道突然低声吼了起来,血一下子涌到面部,细细的脖子上青筋凸出。 “中国籍拳手,很多是退役的拳击运动员、摔跤运动员、散打运动员,甚至还有特种兵。没有人逼他们,他们参加比赛,完全是自愿的,而且无论他们是生,还是死,都能得到大笔的现金,这也使得他们愿意打拼,为自己,也为家人挣一份家业。” “笑话!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挣钱!” “云聪,你高高在上,衣食无忧,天生就是上位者。你不了解民间疾苦,你更不知道,在贫穷的状态下,人会有怎样的一种反应。” “他们会拼命挣钱,会节省每一分钱,会为了一毛钱而斗得头破血流。他们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钻煤窑,去当打手,去走私。” “处境不同,想法不同。很多拳手,明知随时都会死掉,却会心甘情愿的继续在拳台上奋斗。齐家树,不正是这样吗?如果他没有遇见你,他的结局难道可以逃脱‘死亡’两个字吗?” 杨云聪楞住了。象齐家树这样的拳手,不打拳的话,能干什么?靠打工可以养活妹妹吗?如果自己是齐家树,会怎样做呢? 杨云聪第一次对于自己的世界观有了检讨,人与人的差异,确实是这个世界千变万化,千姿百态的原因。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也说过,我高高在上,衣食无忧。那么你凭什么要求我为你打拳?” “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征服全世界,我梦想过。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可以实现。” 韩道的话不知不觉中又充满了引诱和劝人跳坑的意思,杨云聪始终在心里提着醒,却不由自主随着韩道的话思考起来。 “你有能力,你比唐龙更强。你练的是竞技太极,而非表演太极。这样的内家拳足以克敌,而如果有外功相辅,那么将会在防御上提升一大截,并且你熟悉自由搏击套路,拳腿有着重击的能力,再配合太极拳精准的拿穴、抓筋和暗劲致残,在同级别拳手中,你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韩道顿了一顿,随意问道:“你的铁布衫练到什么地步了?” “呃,小成。”杨云聪想了想,笑了笑,补充道:“锤击还是不行的。” 武当铁布衫,是与少林金钟罩齐名的防御性功夫。铁布衫的功法原理与金钟罩不同,但功成之后效果相当。虽然少林功夫多重外功,但金钟罩却是以外练内,而铁布衫则正好相反,是以内促外。 在练法的区别,导致两门绝顶神功分庭抗礼的同时又有着千丝百结的关系。金钟罩是通过外力击打来提高人体抗击打能力,增强骨肉密度,健体强身的法门;而铁布衫则是通过以布成绳紧束其身,外力揉搓促体强健,并兼枕石眠岩,炼身三年以后,继续强化的方式,则和金钟罩别无二则,均是先以木锤,后以铁锤击打身体周遭。 练武当铁布衫,如果兼练童子功,其实就是金钟罩,所以有人说“金钟罩铁布衫”,倒也不算说错。 “进入黑拳的世界,挑战你自己的极限,为你,也为我,向全世界证明中国人的能力!” “给自己一个机会,选择一个充满艰辛,随时要面对死亡的路。” “我是世界上最好的黑拳教练,同时我还是最熟悉你技术和能力的人,我可帮助你一直走上顶峰!” “我需要时间考虑。”杨云聪不为所动。 韩道两眼闪出精光,略微有点失望,身子缓缓后仰,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好吧,你回去再想一想。” 杨云聪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起身告辞。 直到坐进车里,被冷气一吹,杨云聪这才感觉到浑身冷汗,心虚地擦了擦,又想起神秘邪恶的韩道。 他是在下钩,还是确实希望我尝试一下? 尝试?杨云聪突然想到这个词,体内的热血渐渐沸腾起来。 三十四 屠杀现场 困扰着杨云聪的依然是理智和向往的冲突。杨云聪自幼接受儒家传统教育,并且有着中庸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可能漠视生命,也无法面对随时可以杀死对手的竞技比赛,尽管据韩道说,这些对手全部是外国人,而且他们来中国的目的就是杀掉对手,获取高额奖金。 杨云聪坐在先锋时代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想了一会儿,拨通了电话。 “二叔,问你个事。” “什么?小兔…” “真有事,上次你说中国死掉的侦察员,他叫什么名字?” “叫…这个不能告诉你,是绝密。” “那好,你告诉我他姓什么,是姓韩吗?” “这个也不能说,不过应该和韩道没什么关系…你小子是不是要动他?” “没有。二叔再见!” 杨奇英还是违反了纪律,虽然没有透露出了侦察员的身份,但杨云聪已经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韩道没有拿杨云聪当枪使,这使得杨云聪感觉舒服一点,但是答案,仍然没有。 杨云聪打开电脑,进入搜索引擎,输入“黑拳”,进行查找。 黑拳无疑是当今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比赛,尤其是世界顶级黑拳的赛事,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KO率。准确的说,黑拳的全称是黑市拳赛,这样的赛事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高额的奖金,二是选手高死亡。 由于这样的比赛经常会伴随着黑金赌注,因此在世界范围内异常火爆。从欧洲到非洲,从远东到南美,无数的人参与到这样的比赛中,并从中获利。 一些公开的信息,明显是无法得知更详尽的内情。杨云聪利用韩道给的一个帐号,登录了一个秘密网站:世界黑拳联盟。 尤如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杨云聪惊呆了! 赤裸裸地宣扬屠杀和暴力,将杀人最多的选手照片显目地贴在首页,并且著明了挑战该选手的资格和奖金。 排名第一的安东尼赛斯库,122战全胜,并且107次杀掉对手。杨云聪看着他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疯狂而又真实的地下世界。在这个网站上,你可查看任何在该联盟注册的选手资料,而且还可以投资。甚至你还可以指定选手比赛――只要你出得起钱! 杨云聪看着一幅幅血腥的KO图片,切实感受到比录像更为深重的震憾,不同国籍、肤色各异的拳手,无一例外的都是徒手杀人专家! 杨云聪强忍着不适,慢慢地浏览着网页,忽然想起韩道说过的中国拳手,心里一动,在站内搜索器中输入了“China”,回车后,杨云聪盯着荧白色的屏幕,屏住呼吸,拖动鼠标。 伴随着一张张打上“Deaded”标签的照片,杨云聪似乎进入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亡之地。 照片上的人,都很年青,有的英武,有的彪悍,有的甚至嘴角还有茸毛,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已经被对手杀死! 杨云聪烦闷异常,伸手直接关了电脑,摸起一根烟点着,却并未抽。 看着青烟在室内袅袅升起,杨云聪“喀”的一声,捏扁了钢制打火机外壳。 丰婉清几天都没有看见杨云聪,上课时完全心不在焉,一下课就飞也似的爬上二楼,钻进韩道的房间,象只傻傻的猎人,等着杨云聪这只更傻的笨兔子。 窗台上的一盆文竹,被揪得尸骨满地,那只笨兔子仍然没有来,丰婉清摸出电话,翻出杨云聪的名字,却不敢拨打。 韩道坐在书桌边,缓缓放下一卷《古文观止》,含笑看着丰婉清失魂落魄的样子。 “婉清,是不是想舅舅啦?” 丰婉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走廊,穿过窗子,下面的停车场上排着十几辆小轿车。悠悠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舅舅,怎么好多教练不来上班,你也不管啊?” “哦,谁啊?”韩道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这还了得?我一定查查有哪几个,嗯!不上班,我把他工资扣光!” “哎呀,舅舅。”丰婉清看到韩道眼里促狭的笑容,又羞又气,正要撒娇,突然眼睛一亮。 一辆银灰色的萨林,划了一道弧线,准备地泊在车位上,象一只小鸟儿飞进了丰婉清的心窝。 杨云聪进了门,看见丰婉清,略有点惊讶,但也并不意外,只是很多话不能说。 丰婉清自从杨云聪进门,一双妙目就随着杨云聪的移动而转动,这样的异常,杨云聪立即感觉到了。 “丰婉清,我的学生还听话吗?” 丰婉清一楞,撅着嘴哼了一声:“你不上课,都把学生往我那儿领,我又不是托儿所的。” 杨云聪请了两个课时的假,事先把学员分别交给田野洋次和丰婉清各带了一个课时。丰婉清嘴上说的怨气十足,其实看见杨云聪,心花儿早已经在萌萌的招摇起来。 “婉清,你出去吧,我和云聪有话要谈。” 丰婉清脸色变了变,看着杨云聪平静的眼睛,又恨恨瞪了瞪古井无波的韩道,白了白眼睛,转身跑了。 “好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要看一看。” “好。”韩道仍然面无表情,轻轻一推轮椅,转了个圈。 到了一楼训练大厅,韩道吩咐杨云聪将轮椅推到角落。 角落是一间用于训练恢复的桑拿浴室,韩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遥控器,一按电钮,角落部分整个天花板突然翻转开来,伸出两个平平宽宽的钳子,缓缓下落。 “叭”的一声,竟然吸住了整个浴室,韩道又按了另一个按钮,巨型磁钳开始提着浴室上升,赫然露出一个大洞。 “下!” 这么牛,怪不得警察查不到呢!杨云聪不由得叹服起来,自己无数次在里面洗过澡,却从未想到过这里会是地下拳台的入口。 推着韩道进入地下坡道,背后传来“咔咔”之声,两边的感应灯刷的亮了,回头看去,浴室已经落回原处,盖住了地下通道口。 地下室的通风良好,并没有气闷之感,湿度控制得也不错。坡道并不长,没几分钟,就已经进入地下室核心。 “砰、砰、砰”的拳击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内异常清晰,两名拳手戴着护具在拳台上正在比赛。周围有七八个弟子观战,见了韩道,“师傅”、“老板”乱哄哄地喊了起来,也有人认得杨云聪,跑过来行礼。 让杨云聪惊异的,李善则竟然也在里面,正对着一根木桩在练腿功,踢得“砰砰”作响,沉闷的扫踢声在宽大的地下室回荡着。 地下室不仅极大,而且极高!正中是一个标准拳台,右侧有一个高达6米的全封闭铁丝笼,门仅可供一人出入。 而在拳台周围,则列着梯形看台,更高处是一个环形走廊,设有十几个小型单间。 “这是整个北京最大的地下拳市,每个周六,都会有6到8场比赛。”韩道在地下室转着圈子,指着铁笼子解释道:“这是极限格斗场,北京仅此一家。” “极限格斗?” “一对多,不算正式比赛,但同样接受投注。比正式比赛更为残忍的是,这样的比赛,结局永远是KO!” 铁笼子四周还留着刺目的铁锈红,杨云聪看着斑剥的血迹,不用猜也能想像得到比赛时的惨烈和选手的嗜血。 这才是真正的格斗!这才是真正的竞技!杨云聪感到心底有一股气喷薄欲出,浑身的热血渐渐的沸腾起来,耳边似乎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这是以人命为代价的竞技!这是赤裸裸的屠杀,是犯罪!杨云聪突然睁开眼来,定了定神,看着沉默冷血的铁笼,问道:“这个周末有比赛吗?” “有。” 三十五 报恩 杨云聪租下了楼上的一家,户型比自己住的小一点,买通物业后找来工人上下打通,修了个旋转楼梯,将齐家树和齐佳洛两人接来,又特意为齐家树雇了一个保姆。 齐家树根本没其他心思,就是乐,成天的在楼上楼下跑,对杨云聪的健身器材,尤其是沙袋情有独衷,没事就拿块抹布擦得锃亮,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 杨云聪心头大乐,招了招手,齐家树飞快地跑了过来:“云聪,我想玩那个!” “会玩么?” “嗯!”齐家树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去玩吧!” 齐家树一溜烟跑到健身自行车边,两膀一较劲扛了起来。惊得杨云聪张着大嘴,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过,齐佳洛正红着脸跑过去,小声哄着哥哥。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红脸了? “佳洛。” “啊?” “我的卧室,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进,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 杨云聪早上做完户外运动,回到家里,却吃惊地发现齐佳洛在自己屋里,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健身自行车被五马分尸,沙袋打得稀烂,特意铺的健身用高强化木地板被砸得坑坑洼洼,直似遭了劫。 “怎么回事?” 齐佳洛闻得声音,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歉。 “对不起,杨大哥,我哥下午来玩,我不知道…等我回来就这样了。” 杨云聪一听这话,倒奇了。走到近前蹲下身子,拿过几截折断的自行车零件研究起来。 不看还好,看了几眼,杨云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纯不锈钢的大梁被折弯,细一点的直接拗断,双层牛皮的崭新沙袋被揉成破报纸一般,从尸检情况来看,至少有七八个着力点被一次性击穿! 一次性击穿!这要多大的力量啊? 杨云聪一呆,忽然问道:“你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 齐佳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哥有点呆,不过不傻,知道好歹,也能认人,也会看电视。不过他饭量突然大了起来,以前他一顿三四碗饭,现在要六七碗才够,保姆都给他专门买了个饭盆。” 说到这里,齐佳洛神色黯淡了下来。 “怎么,怕你哥吃不饱么?”杨云聪笑问了一句,见齐佳洛不答,突然惊醒。 恐怕正是如此!齐家树攒的钱都给齐佳洛上学花费了,受伤后又几乎花光了存款。好在杨云聪给了一部分,要不现在一家子就面临揭不开锅的问题。 “佳洛,你不是有笔50万的支票吗?” “杨大哥,那钱我没敢动,我不知道。。。能不能用。” 这丫头!是担心钱来路不明。杨云聪看着齐佳洛受惊小鸟一般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那个小太妹。难道女人真的是百变动物吗? “杨大哥。”齐佳洛见杨云聪又在盯着自己,羞涩起来。 杨云聪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 “佳洛,你没钱用找我啊!我这不是在忙吗?这段时间没怎么顾得上你,本来说要你哥帮我做事,现在还没个影子。你也不用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好吗?”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真诚的眼睛,心里慢慢的柔软起来,支撑着她从一个问题少女蜕变成一家之柱的力量之源,是哥哥。如今没有收入,自己养不活哥哥,那么依靠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可信的男人,是唯一的出路。 杨云聪站起身来,将迷迷糊糊的齐佳洛拉进卧室,还没等齐佳洛反应过来,打开抽屉,抓起两摞钱塞进她手里。 “你先用,过几天你办张卡,我叫迪吧财务给你哥按月发薪。”杨云聪沉吟了一下,又道:“那50万块钱,既然你没动就先存着吧。” 齐佳洛心情复杂地捧着两万块钱上了楼,钻进哥哥的房间。齐家树闹腾了一下午,早睡得人事不知,扯着震天响的呼噜。 哥,我们怎么办呐?齐佳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头。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齐家树的一头乱发,心里百味杂陈。 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齐佳洛坐了一会儿,走出卧室。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齐佳洛慢慢地洗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清得干干净净,擦干身体后,齐佳洛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远未发肓的身体,心里微微有点失望。 杨云聪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门轻轻地被推开,穿着睡衣的齐佳洛鼓起勇气走了进来,站在床头。 “佳洛,怎么了?”杨云聪坐了起来,看着齐佳洛,满心狐疑。 齐佳洛穿着透明的睡衣,内里未着一缕,笋尖似的乳房和双腿间淡淡的黑色清晰可见。 “杨大哥,我…我要陪你睡觉!”齐佳洛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面上早红得发烧,低着头,死死抿着嘴唇。 杨云聪吓了一跳,伸手想拉着齐佳洛,又下意识的停了半道。 “这个,佳洛啊,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杨大哥,我…你是不是嫌弃我?”齐佳洛勇敢地抬起头,与杨云聪直视:“我还是处女,我自愿陪你,杨大哥,你要我好不好?” “齐佳洛,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件事。我想,你对我并没有爱,是吗?” “不,我爱你,杨大哥,我爱你的!”齐佳洛突然拔高声音,几乎是喊了出来。 可是杨云聪却很轻易的看出她眼中的迷惘,以及潜藏在眼底的忧伤。于是杨云聪轻轻将这个女孩揽在怀里,闻着她短发上散发出的好闻的味道。 “佳洛,这一段时间,我看着你慢慢的成熟起来。变得坚强,变得让我高兴。但是,你还是个孩子,而且你也并不爱我,你是在感恩。”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像是个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礼物,再也找不着,那种被拒绝的绝望感瞬间抓住了她的心。 “杨大哥,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会缠着你的,我…我…” 眼泪顺着雪白的腮流了下来,流到了杨云聪的胳膊上。杨云聪淡淡一笑,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温柔地擦着齐佳洛脸上的眼泪。 “你是个好女孩,嗯,以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我肯定!听着,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你,只是现在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你长大的那一天,或许我会爱上你!” 杨云聪取出海军迪吧转让合同,摆在桌上。 “另外,你哥哥受伤是因为这家迪吧老板所害。现在海军迪吧已经在我手上,等你满18周岁,我把迪吧的五成股份转让给你,你今后就是大老板了,知道吧?在你未满18岁之前,每月我付给你5000块利息,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钱,不过是先由我管理。” 杨云聪在齐佳洛额上轻轻一吻,跳下床,牵着她的手,将齐佳洛送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 “好了,这件事,就当是我俩之间的一个秘密。你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记住,上学不能迟到,考试一定要及格!” 杨云聪轻轻一推,齐佳洛像做梦一般进了卧室。 杨大哥,真的不嫌弃我吗?他说他会爱上我?我还会当老板吗?齐佳洛钻进香喷喷的被窝,睁着大大眼睛,数着窗外的星星,就像在数自己未来的青春岁月,期待着自己长大的一天。 三十六 铁男 杨云聪早上起来,给一家运动商品超市打了电话,订制了一套更为牢固的健身器材,并且强调了要使用更为牢靠的强化包装沙袋。 “云聪,你陪我玩好不好?”齐家树从二楼蹿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你的自行车都是坏的!” 杨云聪啼笑皆非,看了看拎着书包下楼的齐佳洛,打了个响指:“OK,我们去送你妹妹上学!” 齐家树见过萨林,坐在车里高兴的扭来扭去,不时试图按按这个,扭扭那个,齐佳洛坐在后座,像个淑女似的不停哄着齐家树:“哥哥,这个不能碰哦,一碰汽车就要撞到树上啦。” 齐家树满脸都是不高兴:“你骗我,这是点烟器,又不是油门和方向盘,怎么会撞树!” 杨云聪一楞:“大树,你会开车?” “嗯,我早都有驾照的!” 呵呵,这个大树,说傻还真有点亏他的心。 将齐佳洛送到学校后,杨云聪决定带齐家树试试车。很快开到了一家大型4S店的专用试车场,出示了VIP卡后,缓缓将车开进场间。 杨云聪跳下车,叫齐家树坐在驾驶位:“大树,你开车好不好?” “好啊!” 杨云聪刚刚坐进副驾驶位,萨林就猛地蹿了出去,齐家树两眼发亮,盯着路面,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转向、换档、切线,杨云聪惊奇地发现,齐家树的车技完全没有丢,不仅很稳,而且速度很快。这在一般人中,已经算得上高手! 齐家树疯狂而尽兴地开了半个多小时,杨云聪才用两大份冰淇淋将他哄下车,看着齐家树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的样子,杨云聪突然觉得,帮助人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大树,我天天有很多事,你帮我开车,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开车了,还有,就是骑自行车!” 杨云聪想起那辆健身自行车的尸骨未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大树,不许你把这辆车弄坏!” “我当然知道,你白痴啊?这是汽车,只能开不能骑的!” 杨云聪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世间充满了疯狂的味道。 回来的路上,齐家树开着车,杨云聪正准备去迪吧看看,突然手机响了。 “臭小聪,你在哪里啊…呜呜呜…姐姐被人欺负啦!” 杨云聪吓了一跳,这小魔女被人欺负,这还了得? “艾晖,你报警啊!我明天过去,谁欺负你我揍死他!” “嘻嘻,不用你过去啦,我都到北京了哦…” 北京?杨云聪头皮一炸。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千万不要乱跑,我马上就来。” “我在你家楼下,嘻嘻,有个帅哥陪我一起哦,不说了,你快来。” 杨云聪听得如坠云中,指挥齐家树将车开回家。 刚刚到楼下,就见艾晖坐在台阶下,一双慢跑鞋扔在一边,伸出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正在无聊地打着哈欠。 车一停,杨云聪就跳了下来,冲上去一把抱住艾晖,左看右看,似乎没什么地方有受过骚扰的迹象啊? 艾晖早尖叫进来,扑在杨云聪怀里一边拱一边流着眼泪,像只小猪似的呼噜呼噜喘着气:“臭小聪,死小聪,害姐姐跑这么远,也不想人家!” “呃…姐,谁欺负你啦?” 艾晖在杨云聪怀里腻了半天,过足了瘾,闻够了味,这才满意地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 “哼,你老姐在机场外面遇见一个小流氓,幸亏有个好心的大叔…咦,我差点忘记了。” 艾晖蹬蹬蹬跑下台阶,拉着一个大个子男人就冲了过来,大个子男人手里还提着两个超大的箱子,看来是艾晖的。 “小聪,这就是我救命恩人,喂,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云聪和大个子男人对视一眼,居然发现相互有点脸熟! “你是天桥上那位?”杨云聪狐疑地问道。 大个子点了点头:“我叫吴铁男!” 虽然吴铁男神色有点憔悴,杨云聪却从吴铁男的眼里看出来他是位高手!将两人引进门,泡了两杯茶,想了想又下楼买了几斤点心。 艾晖抢先一步坐到沙发,舒服的叫了几声,想到还有外人,这才颇为不好意思地收了声,介绍起事情原由。 原来艾晖从美国赶回来,之前没有给杨云聪任何消息,本来是想给杨云聪一个惊喜。后来下了飞机,在外面却被一个流氓纠缠,幸亏被吴铁男看见,顺手救了她,艾晖惊魂未定,拉着吴铁男不敢松手,吴铁男只好一路将她送到家。 杨云聪是独子,小时候和艾晖最亲,即使艾晖远隔重洋,两人还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听了艾晖的话,心里着实有点后怕。 “吴先生,感谢您救了我姐,这份恩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偿还的。这样吧,您先在这儿洗个澡,吃点东西,我把我姐安置好再找你,你看可以吗?” 吴铁男点了点头,那份沉着和不卑不亢,倒让杨云聪暗自称奇。 杨云聪和艾晖与吴铁男告辞,下楼又到一家超市买了全套内衣和外衣送了上去。 齐家树开着车滑过来,很意外的主动打开了车门,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我送你。” 艾晖迟疑地上了车,看着杨云聪目不斜视的坐在身边,心里有点莫名奇妙。 “我们这是到哪儿?” “哦,送你先找家酒店住下。” “我不,我要住你家!”艾晖一边挣扎,一边伸过头来咬杨云聪的手指。杨云聪只消伸指一弹,就能把艾晖弹到一边,可是他舍不得。 “姐,我家真的不能住,现在我楼上住了两个人,还有个保姆,说起来很复杂,总之,你先去酒店住几天,好不好?” “哼!我不管,臭小聪不要你老姐啦!”艾晖假惺惺地哭了起来,偷偷从指间看着杨云聪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小聪,你养了小情人,对不对?” “别乱说!”杨云聪吓了一跳,心里竟然有点发虚。 照昨晚那样趋势,还真难解释得清楚。 齐家树扭过头来,咧嘴一笑:“姐姐,云聪没有养小情人,他养的是我和我妹妹。” 杨云聪恨不得把这个傻子拍成一坨大饼,看着艾晖的脸慢慢变了色,赶忙解释道:“姐,你听我说啊!” “小聪,你都会骗我了!”艾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弄得杨云聪很是被动,这算什么回事?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骗我,现在刚刚和我见面,就骗我,你是不是不想姐姐回来,那我现在就回美国!” “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其实他叫齐家树,以前是一位拳手…” 好半天才解释清楚,杨云聪已经累得口干舌躁。 “唏溜…唏溜。”艾晖红着脸,使劲大声地吸着鼻子,手里的纸巾攥得粉碎,心里却暗暗的开心起来。 原来臭小聪真的不是养小情人啊!艾晖抬起头,看着正全神贯注开着车的齐家树,颇有点难为情地用肘捅了捅杨云聪:“小聪,那你什么时候接姐姐回家啊?” “这个…老姐啊,你为什么非要去我家住啊,住酒店不是蛮好嘛?再说了,你真不想住酒店,那我就给你买一套小别墅,你看怎么样?” “我不,我就要住你家!”艾晖转过身子,搂住杨云聪,肉乎乎的小手抚在杨云聪脸上,轻轻吹了口气:“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啊?” “过一段时间好不好?”杨云聪看艾晖有翻脸的迹象,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月之内!” 杨云聪将艾晖送到房间,千哄万许愿,又被艾晖抱着亲了一脸唾沫,这才得脱。 回到家里,吴铁男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买的两斤点心吃得精光,正端在沙发上。 杨云聪见吴铁男虽然有点瘦,但体形极佳,眼光凌厉,举手投足间有股子杀气。一套立领休闲装穿在身上,立刻就显得既精神,又彪悍,果然是人靠衣装。 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礼待之,杨云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对面。“吴先生,你比我大,我就喊你吴大哥吧!” 吴铁男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可以!”声音低沉,却十分清晰。 杨云聪抽烟极少,办公室却配有极品熊猫,拿了一包连火机扔过去。吴铁男伸手一抄,接在手里,动作极为敏捷。 果然是练家子! 吴铁男看了看烟盒,又轻轻摆在茶几上。 “我抽不惯这烟。” “吴大哥,我记得你上次在天桥,说是要筹钱修桥?” “对,我的家乡在江西万安。有一座小桥长年失修,我退伍后曾经修过一次,后来山洪暴发冲塌了。” 吴铁男的解释很简单,可以说是惜字如金。杨云聪后来才知道,这个军人,花了所有的钱修了一座 (: ) 太极无敌 第 8 部分阅读 吴铁男的解释很简单,可以说是惜字如金。杨云聪后来才知道,这个军人,花了所有的钱修了一座桥,却被当地政府视为异类,欺压良久。 “吴大哥,可以问问你以前参军的事吗?我看你,像是身有功夫。” 吴铁男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柔情,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回忆起军旅生活,那苦中的甜,和战火热血的时代,如今一去不复还。 “不能说,我确实有功夫。你也有!” 杨云聪楞了一下,笑出声来。 “吴大哥,那我就不问了,没吃饱吧,我请你吃饭!” 吴铁男看起来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杨云聪点了一桌子菜,竟然被吴铁男和齐家树两人在半小时内一扫而光,还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吃完之后,吴铁男一抹嘴,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杨云聪愕然,这难道就是高手风范。 “等一下,吴大哥!” 吴铁男停住身子,看着杨云聪。 “我有一家迪吧,缺少一个负责安保的高手,吴大哥,你能不能帮我?” 吴铁男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照顾我,我就为你办好事!” 三十七 修罗场 杨云聪陪着艾晖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而吴铁男则在先锋时代进行改革,将所有经他测试后不合格的保安全部辞退。结果朱玉宝哭着打来电话,说是整个保安部现在就只有吴铁男一人了。 杨云聪哭笑不得,带着艾晖赶去,又费了老大的劲,才能吴铁男勉强同意放宽条件。 “铁男啊,我们要招的是能对付小混混的壮汉,不是招能保卫中南海的精英特种兵啊!” 看着吴铁男终日冷着一张淡金色的脸,杨云聪突然想起苗人凤,还越想越觉得像,一时恶俗之心难耐,挥笔写下“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吴铁男”十四个字的横幅,专门叫米若拿去裱了赠给吴铁男。 吴铁男看了横幅,眼里突然泛出精光,盯着杨云聪良久,收起横幅,不置一辞。 吴铁男,杨云聪已经断定他属于天生神力。而齐家树原本只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拳手,受伤后竟然力量大的出奇,更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抗击打能力呈几何状上升,|奇*。*书^网|到了一个几乎无法用现有科学知识解释的地步。 杨云聪兴趣大增,特意把齐家树带到精武拳馆。经过测试,发现齐家树的右手重拳已经超过1000磅,左手超过850磅,而在抗击打方面,通过渐渐增加的方式,最终得出的结论让杨云聪目瞪口呆。 全身上下,除了裆部以外,任何部位都可以承受超过800磅的重击,而不会损伤内脏! 杨云聪试着用内力护住全身,然后被800磅力量的自动拳杆击中,那种痛彻心脾的感觉,让杨云聪再也不敢试第二次。 而齐家树被同样力量的拳杆击中,仅仅是皱了皱眉而已! 要知道,这个傻子一丝内力都没有,全是靠着纯肉体的能量进行对抗! 韩道摇着轮椅,缓缓驶了过来,看着齐家树象只狗熊一般不知疲累地挥拳猛击。 “韩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杨云聪和韩道熟了以后,知道他虽然面相老,其实还不到50岁,杨云聪并不喜欢喊他“馆长”,总是喜欢直呼其名,而韩道也不以为意。 韩道似乎象旧时大家庭的家长一样,将手下管理得服服帖帖,这一点无人能及。 韩道看了一会儿,眼里有了一丝讶色。 “这就是你的朋友?” “齐家树。” 韩道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齐家树训练,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丝温情。 “晚上几点?”杨云聪突然问道。 “八点。” “我会过来看看。” 杨云聪晚上从先锋时代出发时,看见吴铁男站在二楼正负着双手凝视着下面的大厅,刀削般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心里一动,走上前去。 “铁男,晚上陪我出去一下。” 韩道见杨云聪带了一个来,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知道杨云聪并不是轻浮之人,既然带了人来,那就有他的道理。 “咚”的一声,赛场的水银灯打开,照得拳台一片通明。赛场四周早坐满了观众,嘈杂的说话声闹哄哄的,和电影院别无二致。在稍高高的二层环形走廊里设置了贵宾席,里面的贵宾多半是不敢露脸的巨商大贾,甚至还有被邀请前来观战,寻找刺激的政府高官。 三人坐在二楼的一间贵宾间,杨云聪啜着茶的时候,偶尔发现吴铁男的情绪竟然有了一丝波动,呼吸似乎有点粗重,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凶猛起来。 第一场,是类似于垫场赛的比赛,两名选手体型均不大,个头都在1米70左右。 比赛刚刚开锣,两名选手就凶狠地扭斗在一起,用最熟悉的招式在对手身上留下沉重的击打声。 一名选手的眉骨被一记重拳打断,鲜血立即流进眼里,对手抓住时机,两记摆拳把他打翻在地,随后高高跃起,膝盖象铁锤一样砸在他的喉骨上。 “喀”的一声,那名选手的脑袋奇异地扭了一个角度,嘴里喷出一股血沫,几秒内就停止了呼吸。 “他是马来西亚人!”韩道指着死掉的那个人,悄声解释,又指着打赢的选手说道:“他是我们拳馆的,广西人。” 一场平局,让看台又乱了起来,叫骂声四起。突然劲爆的音乐响起,四名大汉跳到拳台。 其中三人手持木棒,另一个人是个光头,浑身肌肉虬结,胸口盘着一条四翼飞龙,身高足有二米,却是赤手空拳。 一对三,看台沸腾起来,虽然这是一场表演赛,但斗殴过程却是完全真实的,死人同样很常见。 三个大汉围成半个圈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怒吼着冲向光头。 光头却不慌不忙,伸出肥大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飞快地向前迈出一步,显露出与其身材不相匹配的敏捷,狠狠一掌拍在一人手臂上,然后偏过身子,抓住另一人肩膀,先是一个头槌,而后迅猛无比地一腿踩在那人腿弯。 “喀”的一人,一名大汉小腿被踩断,痛的一下子冒出冷汗,半跪在地,双手护着头。 木棒闪电般砸在光头后背,光头忍住骨裂的巨痛,往后一靠,撞进一人怀里,夹手劈飞木棒,双手回抱,一下子抠住了一人的脑袋,怒吼一声,腰部发力,转了半个圈,直接将那人脑袋拧断。 光头一推,死尸“咣”的一声倒在台上。这时小腿断裂的大汉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靠在拳台喘息。 另一名大汉将木棒舞得水泼不进,光头面现狞笑,突然一记扫踢,粗大的长腿闪电般砸在大汉手臂上。 臂断,棒折,大汉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断裂的肋骨,吐出一口血沫,眼睛却有着掩不住的惊恐。 “杀了他,杀了他!”台下观众看得热血沸腾,开始大叫起来。 光头稳稳地走向大汉,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这也使得观众如痴如醉,震天的吼声直欲掀翻地下室。 大汉正要拼命,光头却鬼魅般地冲向另一端,未待小腿断裂的大汉有所反应,一记侧踢正好击中他的腮部。大汉直飞而出,劲骨断裂,早在空中已经没了气。 “嗷!”光头仰天大叫起来,沉重的脚步踏在木质拳台上,发出象征死亡的声音,虽然沉闷,却让大汉不寒而栗。 光头脚步加速,冲了过去,大汉眼中一亮奋起最后的力量,扫出一记低鞭腿。 谁料光头冲到两米处突然凌空翻了起来,在空中向前转了360度,整个人象一道鞭子先是压缩起来,然后蓄满力的右腿突然象榔头一样砸出,全身力道全部集中在右腿跟部。 一记又华丽而又凶狠的鞭腿狠狠砸在大汉头顶。而大汉的低鞭腿,完全落空。 大汉半个脑袋被砸扁,一声不响,整个人象大树一样砸在拳台上,震起一阵烟尘,在水银灯下,显得既诡异又恐怖,整个看台突然间集体失声。 光头高举着双手在拳台上大叫起来,用力地挥着手,拍击着自己雄厚的胸肌。过了好半天,第一声欢呼开始爆发出来,接着整个赛场象传染一样,迅速淹没在山呼海啸声中。 杨云聪已经接触过很多的黑拳知识,并且看过不少录像和图片。但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人表演徒手杀人术,还是免不了有点胸闷恶心。偷偷瞥了一眼吴铁男,却发现他完全恢复了平静,淡金色的面上无喜无悲,仿佛看的是一场枯躁的话剧。 三十八 当竞技对抗杀人 回到韩道的静室,三人对坐都没有说话。 热腾腾的茶香弥漫在房内,韩道出乎意料地燃了一线香,袅袅的青烟画出极具抽象风格的图案,然后慢慢飘散。 时间已经过了零时,电讯大楼传来辽远而又清越的钟声。 无论是摊牌,还是表态,已经到了时候了。韩道首先打破沉默,微笑着看着一身黑衣,面如刀削的吴铁男。 “云聪,这位先生?” “我的朋友,吴铁男。” “哦!”韩道凝视着吴铁男,点头示意。 这时候,吴铁男却说话了。 “韩先生,你是希望杨云聪参加黑拳比赛吗?” 韩道想不到吴铁男会如此直截了当,而杨云聪想不到平时一天说不了三句的吴铁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问。 好在两人均非凡人,短暂的吃惊后,韩道痛快的承认了。 “我确有此意,但是决定权还是在云聪手里。” 吴铁男的眼神,象刀锋一样划过韩道的脸,最终停在杨云聪的身上。 “我参加。”杨云聪看着两个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参加!” 尽管杨云聪参加比赛从心理上到事实上已经水到渠道,但是韩道听到杨云聪亲口答应,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几秒后呼吸才正常起来。 “明天上午九点,你来馆里!” 空旷寂寥的训练大厅里,悬着的沙袋被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贴在地面。 “啪”的一声,杨云聪打开灯,侧过身子,含笑道:“先看看。” 吴铁男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伸脚踏了踏地板,似乎有点吃惊。 “你就在这里上课?” “我一般在二楼上小课。他们上大课的会在这里。”杨云聪抖了抖肩膀,对着一个沙袋打了一套组合拳,笑道:“试试?” “不用。”吴铁男摸着沙袋,又仰首看了看室内的装饰和灯光,点点头严肃地下了结论:“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健身馆。” “教练也是国内最好的!” 两人坐在一张休息椅上,杨云聪知道吴铁男心里有很多疑问,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走吧!”很意外的是,吴铁男并没有聊天的想法,杨云聪抬起头看着他,一直到出门,吴铁男并没有说一句话。 北京的冬天阴冷干燥,低鸣的风顺着狭长的车道吹来,隐约带着哨音,花坛边残败的鸡冠花已经完全没有原来的样子,倒是一丛丛金菊不惧寒风,在风中摇曳着纤细的枝蔓。走出拳馆的时候,杨云聪下意识的竖起了领子,无声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萨林车并没有发动,杨云聪扭过头看着吴铁男。 “铁男,你有什么建议吗?” 吴铁男沉默良久,神情严肃地问道:“这是B级拳市,对吗?” “是的。” “我给你当助手。”吴铁男说完这句话,就紧紧抿住了嘴。 杨云聪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个字:战友。 当车灯亮起的时候,杨云聪楞住了。 丰婉清站在车前,眯着眼睛,满脸都是愤怒和。。。失措。 “杨云聪!” 杨云聪切到小灯,刚刚推开车门,丰婉清就象疯子一样冲了过来。用力将杨云聪一直推到花墙边。 “你要打黑拳?” 杨云聪腰被丰婉清紧紧搂住,甚至隐隐作痛。高高举着双手,苦笑起来。 “我不许你去!” 杨云聪听着丰婉清的声音有点古怪,低下头,借着路灯的光看去,却赫然发现,这个平素一直很坚强,还有点刁蛮的女孩,竟然泪流满面。 “丰…婉清,你不要这样!”杨云聪双手抓住丰婉清的手,将她推开,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丰婉清突然大叫一声:“不!”重扑进杨云聪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杨云聪心里暗暗叹息,这样的深情,自己配吗? “婉清,决定打黑拳,是我的一个目标,我希望能够在自己还可以做点什么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你。。。怎么就不给我一个机会?你知道黑拳吗,去打的好多都死了。” 丰婉清快速地擦干眼泪,忍住悲声,苦苦想劝,泪眼朦胧地看着杨云聪。 已经决定了的事,又怎么能放弃?杨云聪知道选择的这条路极其凶险,但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呢? 杨云聪感觉着丰婉清柔软却充满弹力的身子在怀里颤抖不休,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飘进鼻腔。差一点就想放弃,但是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硬着心肠推开了她。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杨云聪手上暗劲勃发,丰婉清被震开数米,一跤跌倒在地。 萨林怒吼着在原地打了个弯,轮胎抓着地面发着刺耳的尖叫,车尾猛地一抖,蹿出停车场大门。 “回来,回来啊!”丰婉清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望着红红的尾灯一闪而逝。 丰婉清和韩道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虽然结果无人知晓,但是第二天,整个精武拳馆就再也没见到这个美丽、活泼,而又痴情的女孩。 @奇@“身高186公分,体重72公斤,臂展188公分。” @书@“血压正常,心率正常,内脏功能正常,无隐性疾病!” @网@杨云聪全身仅着一条运动短裤,全身连着十几条测试电极,正在跑步机上狂奔。 地下室里藏着另外一个巨大的运动科学研究室,其设备之先进,品种之齐全,足以让北体大或者任何一家以运动恢复为专业的医院汗颜。 韩道今天气色很不好,带着杨云聪进入地下室,七拐八绕这才到了研究室。 未等他反应过来,两名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就架着他进去了,韩道摆了摆手,也不说话,由着弟子推了出去。 两名运动专家,一名美国人叫兰姆。杰克逊,一名德国人叫海登堡。勃拉姆斯。杨云聪被半逼半哄的取了尿样和血样后,又象头牲口似的由着两人折腾。 两名运动专家一边监看着显示器,一边汇报已经测出的数据。旁边的一大排仪器仪器滴滴地响着,红灯绿灯闪烁不休。 “OK!你可以下来了,下面我们进行力量测试!” 杨云聪躺倒在地,双肩摆着保护性杠铃架,两名助手早候在一边,小心地将一具杠铃架在杨云聪颈部。 “90公斤!杨,我们知道你有内功,但是这是测试你的肌肉力量,请你不要动用内功可以吗?” 杨云聪脸憋得有点通红,看起来像害羞一样,笑了笑,握紧杠铃,两臂一叫劲,稳稳当当举了起来。 “Perfect!”兰姆轻呼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再加10…5公斤!” “加15公斤吧!”杨云聪插口。 兰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OK,你说了算!” 105公斤的杠铃仍然很轻松! 最后的测试结果,让兰姆和海登堡瞪口结舌:125公斤! 这样的纯肌肉力量,竟然出现在一个仅仅只有70多公斤的人身上,从运动科学角度来说,几乎就是奇迹。 随后进行的深蹲测试,又让两名专家吃惊不已,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那鲜活的600公斤,仍然足以傲视群雄。 “天呐,杨,你的肌肉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里面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兰姆作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运动医学专家,各种肌肉见的自然极多,象杨云聪线条如此流畅的肌肉,并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样的人,多半拥有异于常人的敏捷,纯力量方面,终是比肌肉男要有所欠缺。 而杨云聪却似乎违反了这一定律,敏捷和神经反应数据极为出色,同时还拥有恐惧的肌肉力量,这在西医学上就较难解释了。 全部测试结束,杨云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笑着打趣:“兰姆,我要告诉你我是一名太空战士,你相信吗?” 兰姆负责精武馆名下所有拳手的保健和治疗,而海登堡负责资料准备和训练,以及建立数据库。 这种数据库并非简单的数据录入,而是为杨云聪拍了全息录像,然后通过专用软件进行数字化,再由一台矢量计算机建立杨云聪的数字模型。 这样一来,以后杨云聪的任何比赛数据,都可以迅速地转换成数字信号储存下来,便于随时进行精准的数字分析。 回到韩道的办公室,杨云聪看着韩道又在拿着一枚棋子装模作样,一屁股坐在对面,伸手划拉乱了棋盘。 “韩道,你今天一直板着脸,怎么啦?” 韩道拈着两枚棋子,捏得沙沙作响,把玩了半天,这才抬眼看了看杨云聪。 “你还需要一位助手,我下午会给你配一个,你如果有看得上的,自己也可以指定。” “吴铁男。” 韩道无声地点了点头,伸指点了点放在桌边的厚厚一本书:“这些是黑拳比赛的相关介绍,你要看完。” “这么多?”杨云聪拿过书,并未翻,倒是有点诧异:“不是说没有规则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厚一大本?” “比赛是无规则,但不是没有战术!这里面是一些全世界顶尖拳手的战术要领,和一些黑拳领域独有的技术动作,还包括裁判手语和口令,常用招式、危险招式和高危招式。” 韩道的脸色渐渐冷了起来,语气竟然带着训斥的意味。 “你练的是竞技的技术,他们练的是杀人的技术!如果你小看他们,那么你很可能在周日就会被人干掉!” 竞技的技术,杀人的技术!杨云聪在心里默默品味了一番,突然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三十九 黑拳宝典 杨云聪回到迪吧,吩咐米若未经许可,任何人不许进来。然后钻进办公室套间,手忙脚乱地泡了一杯茶,迫不急待地研究起这本《黑拳宝典》。 事实上,这是本英文版作品,正确的翻译应为《世界黑拳联盟:黑拳技术研究》。 这本书分为三章。第一章系统地介绍了黑拳发展史,并且对世界排名前十的顶级拳手作了详细介绍和分析,附有大幅彩图和统计表。 第二章是核心部分,列举了黑拳的一些定型技术动作,并且补充了大量未经定型,但在实战中效果极好的拳手独创技术动作,通过解剖式的分析,这些技术动作的优缺点暴露无遗。此外,第二章的最后部分,还列举了十大最危险、最具有杀伤力的招式。 比如拳手最常用的动作是腿技,而不是想像中的拳技。 虽然拳技、肘技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大多数比赛中决出胜负的招式,是腿法而不是拳法! 腿法力量大,攻击力高,一记扫踢,或者一记正踹,足以让一名选手当场丧命,所以在几乎不死不休的黑拳场上,这样最强的攻击手段得到了所有拳手的亲睐。 十大拳手中,无一不拥有超绝的腿法,而且他们通常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角度进行猛烈的攻击,迅速将对手打败或者杀掉。 原来是这样了!杨云聪看得有点累,喝了一口茶,闭起眼睛沉思起来。 幸亏当年自己的腿练的好,“杨穿云”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 吴铁男仍然保留着强烈的军人作风,言出必果,雷厉风行,执行力极强。杨云聪虽然根本看不透他,却完全相信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有着神鬼莫测的身手,而是因为他的眼睛从来都不掩藏他的思想。 他有着惜字如金,守口如瓶的性子,杨云聪根本就不需要交待他保密。 吴铁男虽然是杨云聪的助手,但实质上却和教练几乎没有区别,而且杨云聪发现,他似乎相当熟悉黑拳。 为了让杨云聪尽快适应高强度比赛,需要一个完整的训练方案,在此之前,吴铁男还需要全面了解杨云聪的技术特点和体力情况,以及拳、脚和腿部力量大小。 空荡荡的拳台上,吴铁男双手紧握一根五寸厚的木板,摆出弓步。 “啊!”的一声,杨云聪飞身一个正踢,木板被击得粉碎。 换上一块七寸厚的松木板,仍然一脚即碎。 吴铁男扔开碎木板,搓了搓手:“我和你打!” 杨云聪看着吴铁男慢慢摆出一个标准的防御姿势,体内的热血渐渐沸腾起来。 大力吴铁男,还有多少绝技没有使出来呢? 杨云聪抢身上前,一记侧踢踢向吴铁男颈部,吴铁男微一侧身,翻掌挡住,右腿突然抬起,直踹杨云聪腿弯。 杨云聪变招迅速,身子拔起,以腰为轴,飞快地转了一圈,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踢扫向吴铁男胸口,吴铁男不慌不忙,后退半步,左拳右掌拍向杨云聪。 杨云聪扫中吴铁男右手,大腿却被他拍得发麻,身子一歪冲上前,顺势使出一招“进步搬拦锤”。 一招间扳回劣势,吴铁男见杨云聪反应迅疾,而且攻势绵绵,当即紧闭门户,双手一翻,突然变招。 原先吴铁男一直在用军中常用格斗术与杨云聪缠斗,见占不了便宜,拳势一改,竟然以腿为主,辅以肘击膝撞,锁喉拿筋,竟然变成了最为凶悍的特种兵格斗术。 特种兵格斗术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或者说是“一招毙敌”,专挑人体最关键的部位,进行致命性打击,招式不仅狠辣,而且动作极其隐蔽。 杨云聪眸子里闪出亮色,这样最接近死亡的对练才有意义,他相信吴铁男绝对不会下死手,但肯定也不是玩虚的,如果不认真应付,三两招之内就要吃苦头。 贴身短打吗?杨云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形诡异地一拧,动作陡然加快了两成。 进步栽锤、搂膝拗步,野马分鬃;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招式流水般使出,吴铁男暗自心惊不已。 明明全部是太极招式,怎么看起来特别别扭呢? “咚”的一声,吴铁男的一招仆步勾裆击来,杨云聪哈哈一笑,看清来势,斜插柳闪过撩阴腿,双掌一合,“啪”的一声拿住他的腿,往上一提。 吴铁男腿如钢鞭,虽被制住却不慌乱,索性腾空而起,整个身子平平展开,双腿搅住杨云聪的手臂。不料杨云聪早已拿准他的重心,暗劲由心而发,身随意动,肩膀一抖,整只手臂先是象没有骨头一样神奇地扭了几扭,卸掉了搅劲,随即手臂象弹簧一样猛然发力,将他震落在地。 吴铁男站起身来,静静地看了杨云聪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一场打斗,两人对对方的功夫有了进一步了解。 吴铁男是大开大阖的刚猛式打法,拳重腿沉,而且明显的有着特种兵烙印,技击术凶悍实用。而杨云聪却有着更为精妙的反制技。 “你刚刚用的是杨氏太极?”吴铁男皱着眉头,回想起杨云聪的一招一式,很熟,又有点似曾相识的古怪感。 “是啊!呵呵。” “不对!”吴铁男缓缓摇头,正色说道:“刚刚你的进步栽锤,杨氏太极的正招应该是左脚疾进,双手呈阴手由下向上穿出,转为锤招,拇指关节凸出。而你是左脚疾进后,双拳虚锤,掩护右膝进击!” “还有你的野马分鬃,正招应该是双手由内而外,挡架我的‘击腰锁喉’,然后接‘双峰贯耳’或者是捋挤式,而你却是双手翻过我的双臂,倒是使出了小擒拿手。” 吴铁男从未在杨云聪面前一气说过这么多话,杨云聪吃惊地看着仍然在凝视思索的吴铁男,心里的惊奇无以复加。 惊奇的并不是他说话多,而是他不仅对于刚才的招式说的分毫不爽,而且看起来他对太极也极为熟悉,而且这熟悉程度,根本就是练过多年并有实战经验的人才会掌握。 “你懂太极?” “谈不上懂,我研究过一段时间。”吴铁男恢复了冷面,但是眼睛里去透露出追寻答案的渴望。 “嗯,我的太极拳,说实话,是我改造过的。” 太极拳流传于世,除过健身类太极,光是竞技类太极拳就有42式、85式、88式、108式多种,加上武当、赵堡、陈氏、杨氏、孙氏、吴氏、武氏等多种太极门派,这招式不仅多,而且外行看起来颇有些乱。 其实天下太极都是一家。招式不同,仅仅是外在表现。而在内涵里,无不讲究一个“圆润自如”和“刚柔相济”。 在内行眼中,太极拳其实只有两个部分,一是推手,一是盘架子。简单来说,盘架子是保持平衡,锻炼肌体,以了解自身之劲的功夫,而推手则是更上一层楼,以懂他人之劲的功夫。也就是俗称的“听劲”。 盘架子是体,推手是用,体用结合方算小成。杨云聪是太极嫡传,自幼练功,吴铁男自然知道他的功夫早已经练到暗劲收发自如的地步,武功应该说已是炉火纯青。但是为什么会变招,自行改造流传已久,千锤百炼的太极拳呢? 仿佛猜到他的心思一般,杨云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其实我也不敢糟蹋老祖宗的东西,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到了可以自创招式的地步。我只是在实战中增快了发招速度,还有就是融合了一些其他门派的功夫在里面。” 杨云聪站起身来,比划着刚才的几招,速度放得很慢,吴铁男一见之下,大为佩服。 “这一招进步栽锤,其实配合了谭派腿法,膝攻还是虚的,只是你当时躲开了,所以我变了招。” “这一招野马分鬃,后面跟的是举火烧天,为了更适用于实战,我加入了少林的擒拿手,呵呵,这你也看出来了。” 吴铁男重新捋了一遍思路,仍然摇了摇头。 “不行,你还需要改造你的武功套路。” 四十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黑拳比赛,以腿法为主。近身缠斗的结果,绝对是两败俱伤,很大可能是一死一重伤。这样的结局是任何拳手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黑拳手对于腿法的研究和练习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杨云聪的战法,在技击对抗上来讲,可以说是完美无缺。而应用于黑拳,就有着明显的缺陷了。 对手腿攻过来,想要贴近,就得有比对方高出两筹以上的实力,而且还要乞求对手的拳头不要太硬。 这当然是梦想!所以杨云聪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整合出一套以腿法为主的格斗术! 休息好的吴铁男和杨云聪开始进行腿法测试,由于黑拳比赛以扫踢和侧踢最多,所以杨云聪准备测一测自己的出腿速度。 太极腿法在国术中并不显山露水,比较起来,太极的借力打力和以巧破拙才是太极的精髓。但是,这并不是说太极的腿法不行。 能够立于国术之巅的拳术,经过数百年千锤百炼,岂有软项? 事实上太极讲究个“太极拳、八卦腿”,说得就是太极拳的腿法与拳势相互配合,只不过这里的“腿”不仅指腿法,还包括身法。 有武术爱好者曾经讨论过,极真和太极谁更强。 讨论过程异彩纷呈,虽然最后没有定论,但有个大多数人都承认的观点,这就是各练三年,极真肯定赢,各练十年,胜负五五开,而各练二十年,则太极稳赢。 这样的说法,没有实战检验,不太可信。但是透露出一个比较靠近真理的观点,即太极越练越精,越练越强。 中国几乎没有人跻身于K1、UFC这样的比赛中,至于国术好手,更与此绝缘。所以杨云聪一举决定加入地下拳坛,即使是吴铁男这样的人,都有所期盼。 杨云聪双脚松松垮垮分开,外表看来没有任何异状,事实上已经暗自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腰上,扫踢和侧踢最倚重的就是腰部力量。 随着杨云聪的轻轻晃动,一股真气笔直地从长强直入悬枢,在穴道中轻轻一旋,冲往大椎。 杨云聪只觉得整个背部一抖,真气又经大椎回返,进入腰阳穴,顿时,一股暖意在腰间盘旋升起。 吴铁男见状,手里秒表一掐,点了点头。 “哈!”的一声,杨云聪右腿突然象鞭子一样甩了出来,闪电般在柱型沙袋上扫了几个来回,将沙袋打的噼啪作响,接着身子直接飞起,一个回旋踢将沙袋打得高高荡起。 落地后丝毫没有停顿,一记侧踢狠狠地击中沙袋,右腿踩实,左腿又开始扫踢。 “啪啪啪”,沉闷的击打声响在空荡荡的训练馆里,杨云聪越打越快,双腿渐渐在吴铁男的视网膜上幻化出一道道残影,而扫击沙袋的声音也渐渐连了起来,象一面小羯鼓敲得又急又响。 “停!” 杨云聪微微一楞,整个身子突然平空飞起,双腿蜷曲,箭一般射向沙袋。 “咚”的一声,杨云聪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轻轻飘落。 “平均每秒3。2腿。” 这样的速度,在顶级拳手中并不算出色。但是杨云聪的测试有点表演成分在内,而且是双腿互换,并加入大量不以攻速见长的侧踢,所以这样的成绩其实在实战中已经相当惊人了。 杨云聪缓缓运功,刚刚的测试消耗了大量能量,这本身已经暴露了一些弱点。杨云聪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问道:“腿部力量测试了吗?” “不用,你的力量足够,目前应付B级赛事完全问题。但是你的体力…” “我明白,我会进行针对性训练。”杨云聪坐下,侧着头看着吴铁男。 “我会在三个月内增长10公斤,在半年内增长至少15公斤。你有什么建议吗?” “大运动量训练,制定专业食谱。”吴铁男想了想,又说道:“训练方面你有专家指导,对吗?” “没错。” “那好,我只负责你的训练方向。” 杨云聪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虽然已是凌晨二点,却依然兴奋无比。楼上的齐家树早已发出震天的鼾声,窗外灯火阑珊,北阳台上下是一条笔直的马路,路灯象一串珍珠蜿蜒在夜的最深处。 杨云聪索性换上一套运动服,轻轻出了门。 小区的草坪打理得整整齐齐,正是秋浓时,未稠的秋虫呢喃声四起,草尖上的露珠在融融的月色下闪着光,象一枚枚珍珠果,低矮的观景路灯在露水中发出淡淡的黄光。 夜风寒了起来,杨云聪尤如未觉,站到草坪中,双脚分开,与肩齐,双目平视,舌抵上颚。 杨云聪的太极功夫有多深,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概念。自从被父亲引进太极拳的大门,尤如海绵吸水一般循序渐进地学习了站桩、推手、盘架子。艺成之后,才开始接触器械,先是抖大枪。 一条白蜡杆大枪,一丈八尺,鹅蛋粗细,挺顺弹滑,每日单手持住枪把,抖动千次,要求做到枪尖如雪洒梅花,乱点繁花,可刺青蝇,可粘飞虫,而枪杆不动分毫,才算小成。 抖大枪其实是所有内家拳都要练的一种辅助训练法,主要训练暗劲的生发和使用技巧。 抖大枪,杨云聪足足抖了十年,直到上大学才丢在家里,但是习惯使然,仍然每日勤练不辍,不过方法却变了。 一股雄厚的真气,由丹田而生。杨云聪的真气并不霸道,有着一股子恬淡无争,物我两忘的意思。这固然与太极心法中的“冲虚”暗合,却多少有一些杨云聪实战不多,境界不高的原因。 真正的武学宗师,纵然从不伤人,但他就是站着不动,全身精气内敛,外人也能够感到那尤如实质般的雄霸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这种气势,既有着功夫高不可测,常年独孤求败,立于武林最高峰的睥睨天下之感,又有着长期人在上位,养气修身而带来的高贵感。若以纯武功来说,太极的最高境界,杨露蝉大师有过一句极为精妙的形容: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杨云聪既不在高位,功夫也未到顶峰,但是却能强烈感觉到多年淬练筋骨,打熬力气,运功行气,正在逐渐提高。 这种提高的感觉很玄妙,有时是渐进式,有时却能够明显感觉到突变,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运功时就能感觉真气浩浩荡荡,尤如长江大流,奔涌不息。 杨云聪身形突然动了,月光下但见一个灰影疾如弹丸,缓若云移,烈若奔马,轻似拈花。周围气场为之一变,四面八方的霜气象被吸引似的,渐渐归拢过来。 浓厚乳白的霜弥漫在整个草坪,杨云聪的身形已经无法看清。没一会儿,周围树叶簌簌而响,无风自动,杨云聪团身弓背,双手虚抱成球,真气在四肢百骸鼓荡,浑身毛孔紧闭。突然杨云聪身形一涨,双手发劲如射箭,一牵一引,漫天黄叶狂卷而来。 右腿高高抬起,迎着黄叶以目不能视的速度点去。 “啪啪啪”一连串裂豆般的的爆音声响起,杨云聪以妙到巅峰的脚法,在短短两分钟内连出几百脚,将几百片黄叶点成碎沫,撒落在草坪上。 霜气渐散,落叶满地。缓缓收功,双手指尖相对,由胸虚压至小腹,真气归于丹田。 杨云聪低下头,看着草坪。这一切,竟然来的如此及时! 内功又有了晋境,而对于腿法的领悟更是精深了一层。原先的“以意运气”已经晋入“以意打人”的地步,而这小小的一个升华,在太极心法是“意气相通”,在技击上的直观表现,就是招式更加疾猛,反应更加敏捷,到了“意到拳到”的境界。 抬起头时,残月已经隐入天际,东方一抹玫瑰红的朝霞映得整个天空如梦如幻。 四十一 我叫“太极” 早早赶到了精武拳馆,杨云聪并没有见韩道,而且是直接去了训练馆。 精武馆一共有四个训练馆,其中最大的训练馆,也就是位于一楼的训练馆有拳台,而其他三个训练馆较小,仅铺有运动护垫,设有训练器械,多为私人租用。杨云聪因为要比赛,占用了二楼最里间的训练馆。 杨云聪和吴铁男两人走上二楼,刚刚碰见韩道在走廊提着花壶在浇那盆鹤望兰,面色发青,双眼通红,似乎睡眠未足。 “韩道,怎么没睡好吗?” 韩道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训练结束找我一下。” 杨云聪点点头,转身推开了训练馆的门。 按照吴铁男的构想,今天有两项任务。一是测试杨云聪腿法的灵活度,也就是看他能不能在任何角度发出有杀伤力的扫踢或侧踢。二是测试杨云聪的抗击打能力。 事实上,腿法中的鞭腿是所有腿法中杀伤力最强的,尤其是高鞭腿,一腿击中,对手立刻就会像被斧头砍中的小树苗一般轰然倒下。但是它却是从高到低几乎所有拳手最少使用的。原因是这种腿法的缺点太大! 高鞭腿如果被对手架住,那就几乎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了。所以这种华丽而且威力十足的腿法,在实战中渐渐被淘汰。 中国的散打王柳海龙的鞭腿名气很大,人称“柳腿劈挂”,但是他是在散打规则有着充分保护的前提下才能放心使用,即使被对手反制,最多是被抛开,或者借力掀翻。 利大于弊,所有散手中的鞭腿相当频繁,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吴铁男要求杨云聪彻底忘记高鞭腿,而低鞭腿则是可以使用的。低鞭腿出招快,动作隐蔽,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扫中对手小腿的话,一样可以踢断。 这一次,吴铁男不肯当肉垫了,在几名精武馆弟子的帮助下,围着杨云聪四周挂了六个沙袋,离地1。8米,这个高度正好的大多数拳手的脖子或脑袋的高度,无论踢在哪里,都会致命。 杨云聪站稳身形,伸腿逐一试了试沙袋距离,又进行了调整后,点了点头。几名弟子退出。 六个方向,不仅要在快速反应中迅速踢中,而且要达到击伤效果,这就要求出腿力度不能小,仅仅“点中”当然是不行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杨云聪不能站在原地转着圈踢,他需要做出各种动作,不仅要有攻击类动作,还要有防御性动作,身形也是高低不等,正斜各异。此外,还要求有虚招相辅,以隐藏出腿动作。 这样一来,难度就太大了! 杨云聪先是试着在原地转着圈击打,虽然不太适应,体力上倒是跟得上。两腿轮番进击,打得六只沙袋晃动不休,在半空中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速度撞来。 此时杨云聪开始加入攻防招式,整个人尤如穿花蛱蝶般在沙袋中游走,双腿如风扫得沙袋激荡开来,又以更快的速度撞回来。 渐渐的,杨云聪的速度有所放缓,肩背头胸被沙袋接连撞了多次,不得不勉强变招,伏低窜高,两腿击打频繁放缓,但仍然力道十足,打得沙袋“砰砰”作响。 这一通测试,吴铁男硬是没有喊停,杨云聪直打得双腿发麻,两眼晕花,身上被沙袋撞得又青又紫,脸上都红了一块,浑身力竭这样罢手。 杨 (: ) 太极无敌 第 9 部分阅读 肷砹哒庋帐帧?br /> 杨云聪躺倒在地,喘着粗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吴铁男,恨的牙痒。 “多长时间?” “八分钟!” 才八分钟?杨云聪要不是累得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早就跳起来了。 “我以为有半小时了,怎么才八分钟?” 吴铁男没有答话,背过身在训练日记上写了几个字。 “你的体力不行,技术动作在激烈对抗中也有所变形,缺点太明显了!” 杨云聪懒懒地坐起身来,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开始运功调息。 “十分钟后准备进行第二项测试。”吴铁男的声音平静自如,却没有一丝人情味。 杨云聪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在抗击打测试中,吴铁男找来一根粗木棍,毫不留情地连续对着杨云聪的四肢和胸背腰肋进行重击。 虽然杨云聪全身真气密布,肌肉似铁,虽然吴铁男的力度拿捏得极为精准,但是杨云聪还是感觉自己在地狱中煎熬一般。 800磅的击打,杨云聪现在还无法抗得住,而吴铁男的击打力度虽然远远没有超过800磅,但是作为一名格斗专家,吴铁男击打的部位却几乎全部是人体最难以忍受的疼痛部位。 胃部、肋部、腋窝,甚至吴铁男还用刺拳击打了杨云聪的裆部! 杨云聪痛得浑身尤如电击针刺,偏偏真气藏于周身五脏六腑,一句话都不敢说,硬撑着足足扛住了吴铁男的殴打重击。 吴铁男看了看表,要求杨云聪将衣服脱光,只留一件运动短裤。杨云聪脱光后立在场间,吴铁男则异常细致地观察着杨云聪身上的伤势和打击面。 全身检查完毕后,吴铁男在训练日记上写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我需要运动专家的帮助!” 运动试验室,海登堡对叶皖进行了全方位拍摄,并且还额外加了红外拍摄和热源扫瞄。 “杨,请相信我,一周内可以交给你一份完美的数据。”有着宽大额头,戴着黑框眼镜的海登堡对于这份新的研究分析任务热情极高,根本没有再理会两人,埋头于两台电脑前,熟练地滑出键盘,运指如飞噼哩啪啦地敲击起来。 杨云聪偏了偏头,吴铁男看了海登堡一眼,两人一起离开。 韩道已经知道吴铁男是杨云聪的助手,所以见两人进来,并不吃惊,只是递了一份资料给杨云聪。 “这是我为你挑选的对手,你先研究一下。明天…你最好不要再有大运动量训练了,以恢复调整为主,晚上八点过来。” 杨云聪手里的资料相当简单。 阮高堂,越南人,绰号“青狼”,体重68公斤,身高一米七二,22战全胜,12次杀掉对手。 杨云聪可以看出,韩道为自己挑选的对手是煞费了一场苦心。这个人对手的身高体重都较弱,而且KO率也不太高,这就说明他的必杀技威力不够! “这个人反应敏捷,虽然不高,但极富攻击性,在B级拳手中综合能力属中上档次。”韩道打开了录像,里面是阮高堂比赛的一些片段。 杨云聪默默地看完了整段剪辑录像,心里渐渐有了底。 这样的能力,不足为惧! “老道儿,为什么挑了这样一个对手?” 韩道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你是说,他比你弱吗?” “没有打之前,谁都没资格说这话。”杨云聪并不鲁莽,也绝对不会再犯小瞧对手的错。 但是事实上,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了个较清晰的认识,力量、速度和身高,自己都占优,欠缺的是最重要的实战经验。 “他是去年过来的,是另一家拳馆的人,他杀的人中,有9个中国人!” 杨云聪眉头一拧,浑身的肌肉轻轻一弹,整个人突然间象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凌厉起来。而杨云聪身后的吴铁男,瞳孔猛的一缩,眼里精光死死锁在阮高武的照片上。 “那这次,他需要把命留下!”杨云聪轻轻说道,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牙缝中喷出一丝冷气:“这个对手,我很喜欢!” “好了,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杨云聪如何登台? 杨云聪不是默默无名的人,更不是潜入中国境内的外国人,他无法以真面目登台比赛。至少,在中国境内如此。 那么是戴面具,还是用其他的方法?好在黑拳比赛根本没什么规则,只要你喜欢,那怕你抹个大花脸都可以,戴面具的话,面具不允许有保护面部的作用,其他随便! “大花脸?”杨云聪笑了起来:“老道儿,到时候给我找点…呃,油彩。” 第二件事,是杨云聪需要有一个“绰号!” 这是惯例,也是必需的。 绰号?杨云聪记得自己有个江湖外号叫“杨穿云”,但是用来黑拳上,就不行了。 一定要霸道、响亮,而且要上口! 用韩道的话来说,就是当你出名时,整个拳馆的人会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你的名字,而这时候一个好的绰号就显得尤如重要! 比如说唐龙的绰号叫“鲨鱼”,一听可知其凶残和嗜血。 安东尼赛斯库的绰号叫“地狱魔王”。同时黑拳界习惯把最强悍、杀人最多的顶级黑拳手尊称为“魔王”。 至于其他的象野兽、疯子、绞肉机、眼镜蛇等等稀奇古怪的绰号,无不反映了拳手们的暴虐和内心的杀人冲动。 “太极,我就叫太极!”杨云聪声音不大,眼神却十分坚定。这让韩道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太极,太极…英文是什么?”韩道一边在杨云聪的资料上填写,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Taichi。” 四十二 投注 为了进行训练恢复,杨云聪干脆暂住在精武拳馆。韩道在二楼与自己住处遥遥相对的另一侧安排了一间套房。 杨云聪住在里间,而吴铁男住在外间。 艾晖正式搬进杨云聪的家里,占据了朝阳的一间小卧室。这原本就是一间客房,杨云聪倒也没有受到多大干扰,只不过行动有些不便。为了解释暂离的原因,杨云聪说是要去通县找一位老拳师学艺,艾晖并未在意。 “小聪,我找到了工作了哎!”饭桌上,艾晖喜气洋洋地宣布。 望京公司,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其公司规模和利润,在北京地区属于大鳄级。但是凭着艾晖的资历,在这样的公司里找一个投资经理的职位,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公司的总经理农世孚还是艾晖的大学同学。 因为艾晖也不是会做饭的主,杨云聪决定将齐家树的保姆调整为两家公用,负责一日三餐和卫生。 保姆费和菜金,杨云聪交待米若按时发放,给的又多,算起来齐家树兄妹还占了很大便宜。 两家人每天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艾晖和齐佳洛也渐渐熟了起来,齐佳洛涉世未深,天性上其实还是向善和纯洁的,艾晖渐渐也喜欢上了这样一位天真可爱的女孩,没事就领着齐佳洛,不是逛街就是吃零食。 而给齐家树兄妹的交待,则用了同一个理由。对于齐家树的询问,杨云聪迅速地用了一只鸡腿堵住了他的话,并且岔开话题,说起了汽车。齐家树的兴趣立刻转移,两眼放光地和杨云聪讨论起来。等到快要睡觉时,杨云聪敏锐地感觉到齐佳洛眼中的不舍和担心,趁着客厅没人的时候,偷偷靠了过去,虎着脸吓唬了一句:“你安心读书,我两天就回来。” 杨云聪对于衣食要求精致舒适,却并不张扬,临时设置的住所,条件有点简陋,一张单人床、一间衣柜、一套沙发而已。 杨云聪将包里的换洗衣服归置好,走出里间,吴铁男早已将床理得齐齐整整,被子叠得跟豆腐式的。正坐在书桌边写东西。 “铁男,在写什么呢?”杨云聪钻进卫生间洗脸,隔着门问。 吴铁男不答,又写了一会儿,这才说话。 “你的缺陷太多,明天晚上就是检验的时候,等打完我再总结。” 杨云聪早就到了拳手准备室。韩道对杨云聪的第一场比赛相当重视,不仅为他准备了最大的一间休息室,而且还专门派了两名弟子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行骚扰。 杨云聪坐在椅上,浑身肌肉放松,闭着眼睛运功。而吴铁男的两只大手正在杨云聪周身拿捏。 吴铁男有大力,捏得杨云聪浑身骨骼轻响,杨云聪一边享受,一边体会。 吴铁男的手法,和太极独有的推拿法绝不相同。总体说来,吴铁男似乎更注重于对肌肉和骨骼的调整,却并不重视穴道。 这似乎不是王道啊!杨云聪想着,自己是不是井底之蛙,没见识过高明的推拿法呢? 夜幕降临,幻想和罪恶同时开始上演最精彩的剧目,无论纸醉金迷还是愁云黯淡,总有无数的理由让无数的人不顾寒风呼啸,出门寻食。 精武拳馆的地下拳场内,从过道到最后一排,依次坐满了纷杂的观众,并不太明亮的灯火下,闪现着一张张或贪婪或变态的脸,精力过剩,同时钱包也过于丰满的人们在这种变态到用生命作为游戏名目的娱乐活动中,各取所需。 一间贵宾席里,望京公司总经理农世孚搂着一位三流影星,正对另一个男人说话。 “钱主任,怎么样?” “不错,不错,有点小意思。”钱幼华摇头晃脑了一番,矜持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钱幼华是市发改委主任,虽然见多识广,但却还真没看过打黑拳。此刻他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台下的一场比赛。一个象蛇一样的女人,全身几无寸缕,正坐在钱幼华的大腿上扭来扭去。 一场拳赛正在激烈的举行,两名拳手势均力敌,打了足足两场后,仍然无人倒下。两人满身是血,象野兽一样着扭在一起。 一名拳手猛地砸出一拳,重重地击在对手腰间,对手痛得弓着身子,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顿时,那名拳手怒吼起来,拳头向雨点般砸向对手的背部,对手却似乎横下心来,越咬越紧,头猛的一摆,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吐在拳台上。 看台上陡然爆发出尖叫和欢呼声,每个都被这样刺激的场面感染,不知不觉变成了野兽。 “杀了他,杀了他!” 拳手的大腿上血流如柱,整个人几乎要痛晕,狂怒之下紧紧抓住对手的双臂,运足了劲使了个反身摔,将对手掷在背后,随即一个侧扑压了上去,狞笑着并指如刀,插入对手的眼中,四指如钩,竟然将对手的眼球活活扯了出来! 整个看台安静下来,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拳手将那枚不停滴着血的眼球扔进口中,咀嚼两口咽了下去。然后又慢条丝理地扭断了已经痛晕的对手的脖子! 当这名拳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高举双手狂叫的时候,看台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更多冷血的观众则被彻底点燃了激情,他们高叫着,狂吼着,纷纷跑到台下,将一沓沓钞票直接塞进拳手的手中。 农世孚身边的女孩根本就没有穿内裤,两腿间被农世孚的大手侵占,她一边呻吟着一边看着比赛,当那个拳头死去的时候,一声尖叫,浑身颤抖起来,紧紧返死死地搂住农世孚,将丰满的双乳压在农世孚的脸上。 “妈的,小骚货!”农世孚抽出手指,已经全部湿透。女孩竟然在血腥杀戮和指戏的双重刺激下获得了高潮。 钱幼华身边的女孩,已经乖巧地跪在他的双腿间,解开拉链,掏出钱幼华皱巴巴软塌塌的东西,张口含住,细细舔了起来。 “哦,哦,快,快!”钱幼华皱着眉头,吸着气,面部表情又是难受,又是舒服。 女孩儿手上加速,还不时抬起头,媚眼如丝般地看着钱幼华,眼光着似乎饱满无限的崇拜。 钱幼华年愈四十,身子骨并不健壮,谢顶已久,真枪实弹多是有心无力,被女孩伺候得舒服起来,咬牙切齿地“臭婊子、骚比”的一通乱骂,伸手在女孩胸口抓了几把,“嗷”的一声,浑身抖动起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条死鱼,软瘫在沙发上。 农世孚见状,不动声色地对着女孩儿使个眼色,女孩儿会意,钻进卫生间清理后又出来端了一杯酒,送到钱幼华面前。 “钱主任,还可以吧?这里是北京城最棒的黑拳场子,没人介绍,想进来看那是甭想!”农世孚的话多少有点自夸,却是实情。普通席2000元的门票,贵宾包间则是3。8万,赠送部分酒水果盘,外加两名服务小姐。 这样的价位还是有价无市,只能说闲人太多,有钱的人也太多。 “太野蛮了,太血腥了!”钱幼华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适,又像是想找个更合适的词解释一下,不至于伤了主人的热情。 “这个黑拳,还真...他妈的刺激!” “哈哈哈哈!”农世孚大笑起来,尽管他对面前这个男人有着深深的不屑,却掩藏得很好。不仅彬彬有礼,而且分外热情。 农世孚拍了拍了桌上的电铃,没一会儿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托盘。 走到近前,服务生躬下腰,将赛事指南和投注单轻轻放在桌上,又递过一支水笔。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钱主任,玩一手如何?” “怎么玩?” “很简单,今天晚上有六对选手进行比赛,你可以选择任何一组进行投注,或者,你可以全部都投。” 钱幼华来了兴趣,拿过赛事指南研究起来。 “农兄,这个我不大懂啊,你玩吧,我不投啦。” 农世孚轻轻一笑,优雅地捻了捻手指,状似亲近地凑过身子。 “钱主任,这个我也不懂,不如我们就赌最后一场,怎么样?” 最后一场,青狼对太极。 钱幼华看了看两个人的资料,故作精通地点了点“太极”的名字:“这个好,个头高,能打,我就押他!” “钱兄果然慧眼!” 农世孚心里对钱幼华的鄙夷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懂行就别装样!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从未参赛的“太极”个高体轻,根本就是个花架子,禁不住“青狼”的一记重拳。要是押他,押多少输多少! 农世孚平静地替钱幼华填了投注单,并且按照上限押了20万人民币。 钱幼华故作惊讶地叫起来:“押这么多?我来出我来出。”虽然肉痛,还有点心虚,却强自说着硬话。 农世孚微微一笑,躲过钱幼华并不坚决的手:“你我是哥们,何必见外?兄弟给大哥押一注,祝大哥马到成功,来,咱们干一杯!” 两只酒杯轻轻一撞,金黄色的香槟漾出细密的泡沫,钱幼华就坡下驴,哈哈一笑。 农世孚将投注单连同自己的银行卡交给服务生。服务生微一鞠躬,退出门外。 两人又看了一场拳赛,这次却是两败俱伤,两名拳手一人双肩齐断,另一人一腿一臂被折断,全部失去战斗力,被场边医护人员抬了下去。 “啊…”钱幼华看完比赛,整个人象虚脱一样,靠在椅上。这样的刺激,玩女人、开快车、赌搏…无论哪样都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真刺激,真刺激!”钱幼华反复念叨的只有这个词。 “钱主任,我出去接个电话。”农世孚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 “农总请自便,呵呵!”钱幼华躺在沙发上,正在享受着女孩儿的乳推,舒服的眼睛都不想睁,挥了挥手,又闭上了眼。 农世孚走到服务台,又填了一份投注单,押在“青狼”身上。 “好的先生,请问您要押多少?” “四份满注。”农世孚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另外,请给我兑10万美元,我赛后就要。” “好的先生!” 妈的,你浪费我20万没什么,老子送点钱给你,可不是要你扔给黑拳的!再不挣点回来,拿什么填你? 农世孚恶狠狠地想着钱幼华体下的小鼻涕虫,硬起来还没老子软的大,废物一个! 农世孚心情好了起来,满面春风地走进贵宾席。 四十三 处子秀 地下拳赛向来是不戴任何护具,赤身短裤,可着袜但不能穿鞋,手上可自由选择是否缠上防护绷带,除此之外,全身没有任何一丝一缕。 而比赛的规则,则简单到几乎没有。每局3分钟,整场比赛10局。不过至今为止,世界各地从来没有任何一场地下拳赛能打满30分钟。 竞技方面,可用三个字来归纳:无限制! 无论你用拳,用腿,甚至你用牙咬,都可以!除了兵器。 韩道三言两语解释完毕,说道:“云聪,现在安排一个休息室,你们去做赛前准备,比赛专用短裤,在每间休息室都有不同型号的,你们可以自由选择。” 做了半个小时推拿,杨云聪全身机能已经调理到最佳状态,吴铁男洗净了手,又拿了一盒油彩过来。 “你要画什么?” “画个太极图案…太丑,嗳,我说你当特种兵时画的丛林迷彩,给我来一个怎么样?” 吴铁男对于杨云聪的试探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提起笔在杨云聪脸上慢慢画了起来。 当杨云聪站在镜子前时,根本认不出来自己了。 他的脸上被吴铁男画上了横七竖八、五颜六色的东西,一道道粗线条从杨云聪的整个面部穿过,构成了一副抽象画。 还算满意,至少没人能认出我!杨云聪点了点头,伸出双手。 吴铁男拿出运动绷带,一丝不苟地裹着杨云聪的拳头。黑拳比赛是不戴手套的,但是拳手可以裹上运动绷带,并且有权利粘上沥青,再洒上碎玻璃。这样的话,击中人的面部,很可能直接将眼睛打瞎,但是这样也有缺陷,一旦被对手反制,危险就直接转到自己头上。 在世界顶级黑拳手的比赛中,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一是因为这样会显得很小家子气,毕竟碎玻璃也算外物,会让观众觉得这个拳手的实力不足。二是在顶级拳手对决中,如此细微的便宜,几乎不起作用。 一腿就能将人击毙,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一拳头?而且是很丢人的玻璃渣拳。 杨云聪并没有选择粘沥青,仅仅是裹了几层布带而已。 对手绰号“青狼”,体重68公斤,身高一米七二。虽然比杨云聪矮,但是肩宽肉厚,是一名极富攻击力的选手,并且有着极佳的抗击打能力。 青狼名气远远比杨云聪高,当他高举起手臂走进赛场时,整个赛场沸腾起来! 围在赛台前的普通观众,和坐在二楼包厢里的VIP观众,无一例外地为青狼喝起采来! 原因很简单,杨云聪不仅毫无名气,而且青狼的战绩达到到恐怖的22战全胜,死在他手下的有12人。 这是今晚最后一场比赛,虽然观众对于一名拳手是初次出场的比赛竟然被安排在压轴部分感到不解,但看到两人出场,依然兽血沸腾,高声尖叫着:“青狼,青狼!” 青狼有着东南亚人特有的一张脸,眼睛微凹,颧骨尖而小,鼻子不大。他的眼睛里有着杨云聪已经熟悉的死亡之色。 青狼缓缓地绕场一周,仿佛君临天下一般狞笑着向观众致意。突然,他停了下来,怒吼一声,双手虚抱,身子飞快地转了两个圈。 “吼!”观众的热情被彻底点燃,青狼的动作是他的招牌杀招“端颈”。 这是完全不同于特种兵训练中的“端颈”,而是象笑话中的笨人拧螺丝一般的端颈!将对手的身子紧紧夹住,双手抱住对手的头,然后迅速转动身体,将对手的脖子拧成麻花! 青狼显摆够了,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场内自己的座位上,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杨云聪平静地看着青狼,一板一眼地活动着四肢,防止拉伤。 这个人,应该是把我看成猎物了吧,我要用多长时间杀掉他呢? 如果观众能够知道杨云聪此时的心理活动,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是白痴,要么是疯子! “咣!”锣声一响,青狼双臂一振,跳了起来,迈着灵活的脚步走到台中间。 黑拳比赛,场内是没有裁判的。只要进了场,锣声开始后,你就可以用任何手段击败对手!裁判只不过是负责监督比赛时间和判定胜负而已。 杨云聪还没有想清楚,看着青狼刻意营造的渗人杀意,竟然微笑起来。 青狼感到自己的尊严被亵渎了!他怒吼一声冲向杨云聪,一个刺拳打了过去。 杨云聪脚下一滑,让开半步,足尖点地迎上青狼,左手架住青狼的胳膊,右拳快速地砸进青狼的腋窝。 腋窝是人体神经的集束地,这个部位遭到击打,全产生难以忍耐的巨大疼痛感。 青狼痛得躬起身子,慌乱中抱紧杨云聪的腰,防止杨云聪进一步实施打击。 但是迟了!杨云聪如同猎豹般的速度,青狼根本无法防备,暴风骤雨般的重拳不断砸在青狼的背部和胸腹。 观众席响起一片惊呼声,纷纷坐座位上站起身来,看着这眼前的一幕,一名毫无名气的拳手竟然将青狼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要忍!忍到我可以发力的时候,只要一拳,就能将这狗杂种打成碎肉! 青狼憋着气,忍受着杨云聪的重拳,慢慢回复着力气。突然之间,杨云聪诡异的停止了攻击,退后了半步。 青狼的头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伴随压抑许久的大叫声中,青狼暴起,左右两个摆拳,将杨云聪冲在一边,跟着身体向前一扑。 “端颈、端颈!”观众有节奏地叫了起来,先抑后扬的比赛让所有的人乐不可支,深觉满意,这样的比赛,绝对超值! 就是这一刻!杨云聪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缕风,在间不容发中抢入青狼的防御圈,没等青狼夹住身体,右膝发力,狠狠轰进青狼的腿间! 青狼捂住裤裆倒在台上,睾丸破裂造成的剧烈疼痛感是致命的!青狼甚至叫不出声,蜷在台上痛苦的扭动了一会儿,身子一抖,就再也不动了。 观众和裁判集体失声了,整个赛场沉默的令人窒息。只有硕大的空调压缩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好半天,欢呼声响了起来,裁判如大梦初醒跳上了台,高高举起杨云聪的手臂,两名服务生将青狼的尸体抬了出去。 杨云聪的处子秀完美而又华丽,他坦然接受着观众的欢呼。只是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杨云聪真正的实力,自始至终,青狼实际上一拳都没有击中对手! “完美。” 吴铁男的一句话让杨云聪差点飘飘然起来,获得他的褒奖,绝对不容易! “但是,对手太弱!你的弱点根本没有暴露,或者说,他抓不住你的弱点。” 在韩道的办公室里,吴铁男指着比赛录像,进行点评,韩道坐在一边,也在饶有兴趣地听着。 “你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太极招式,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你在控制对手这一点上,做的很不好。击打对手的肩背,这是菜鸟所为!”吴铁男表情严肃,却说得杨云聪哑口无言。 “如果对手能力稍微强一点,摆脱后进行反制,你根本做不到一击必杀!” 吴铁男手指一按,录像定格在青狼刚刚摆脱的时候。 “他的绝招端颈,在高级赛场完全是自寻死路!也只有在B级赛事中他才可以跃武扬威。” 经吴铁男指点,杨云聪也确实看出来端颈的绝招,不仅速度慢,而且如果力道大大超过对手,根本无法做到。 也就是说,青狼一半是死在自己实力不足上,另一半是死在自己的绝招上。 都不够给别人打,还想用端颈杀人? 吴铁男说到最后,已经益发严厉。 “你的体能训练,由海登堡负责,其他的,不许他插手!” 四十四 婉清离去 整夜杨云聪基本都没有睡着。虽然在韩道和吴铁男面前,他极力保持了克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淡一点,但是事实上“杀了人”这个沉重的包袱还是压得杨云聪辗转难侧。 是不是我过于敏感了?杨云聪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路灯在寒风中孤零零的驻立着,淡黄的灯晕染得周围一片凄凉之色。 第二天杨云聪刚到拳馆,田野洋次就跑了过来,脸上的肉边跑边抖。 “杨桑,杨桑!” 杨云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田野,有什么事吗?” 田野洋次喘着气,凑过身子悄悄说道:“杨桑,婉清小姐消失了!” “消失了?”杨云聪皱着眉头,不由地想起停车场一幕。 “是呀,有人说,婉清小姐回到巴西去了,还有人说,嫁清小姐是因为她的舅舅,韩道先生责罚了她,所以离开了拳馆。” “好了,我知道了。”杨云聪心里一阵烦闷,一把抓住田野洋次的领口,将他拎了起来。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传类似的话,明白了吗?” 杨云聪面部肌肉扭曲,将田野洋次重重一顿,进了休息室,“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丰婉清在精武拳馆,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自己她离开,似乎整个拳馆都死气沉沉起来,巴西柔术的课,不得不暂停了下来。 而韩道,似乎脾气越来越不好。杨云聪也不再上去喝茶,成天窝在拳馆内,除了授课,就是训练。 杨云聪按照海登堡的拟定的训练计划,按部就班地开始训练。这一次训练主要针对是杨云聪的体力。 杨云聪以前的自我训练方式,运动量不够,而且也不适合于激烈的拳赛选手需要。所以海登堡列出训练科目令他感到头大如斗。 首先要进行200组卧推,然后是200组1/6到1/2深蹲。卧推的杠铃被定为105公斤,而深蹲杠铃定为400公斤。 然后进行上肢肌肉和下肢肌肉的锻炼,为此海登堡设计了两组训练套路,杨云聪试了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别扭! 而在训练场外,还需要进行有氧训练,包括每天一次的15公里慢跑,以及变速跑、爬楼梯,还有能够锻炼拳手耐力和心肺功能的跳绳和游泳。 最后,杨云聪每天还有两场训练比赛。吴铁男看着手上的训练日记,以及海登堡递交的杨云聪肌肉反射速度和肌肉强度分析表,陷入了沉思。 现在改造他的技战术,只能围绕他现在的体力来作文章,体重过轻,训练强度不够,拳速和腿速与A级拳手还有着较大差异,力量更是相差甚多。 如此说来,杨云聪还有相当多的弱点,那么,只能一件件来吧! 吴铁男同意了海登堡的建议,就是杨云聪在近期要以体力素质训练为主,每日训练时间不少于6小时,训练周期以三个月为一组。 技术,再慢慢磨,一点点雕琢吧!吴铁男抬起头来,刀锋似的眉间,双眼炯炯发光。 偌大的训练场里,阳光从二楼的窗外洒进来,镀上一层神秘的金色。 杨云聪的短发上全是汗,正不知疲倦地击打着一个沙袋,双手手掌裹着薄薄的一层运动绷带,已经沁出血来,却恍然不知。 “停!”吴铁男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个字。 杨云聪一个重拳把沙袋打得飞起,这才退后两步,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毛,却并未说话。 “你的击打频率不够稳定,节奏也不行。”吴铁男将训练日记放在椅上,比划了几下。 杨云聪闭起眼睛,头脑里象过电影一样回忆起自己的击打习惯,似乎还真有这样的缺点。睁开眼后,重新站到沙袋前,开始击打。 “是这样吗?” “坚持15分钟!” 15分钟,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时间段,对于拳手尤其如此。 拳手至少要有能够连续高强度对战15分钟的体力,而且在训练中,一个技术动作定型也需要15分钟以上的重复训练。 “还有,明天开始你换用人形沙袋,要在训练中摸索在任何角度发力的能力。” 杨云聪一边不停地重复挥拳,一边看着脚下长长的影子,一直延续到窗沿。 几天没回去,杨云聪的电话早被打爆。幸亏早关了机,否则也根本不用再训练了。 训练结束后,杨云聪洗了个澡,看着身边的吴铁男,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禁捏了捏耳垂。 “铁男,你多大?” 吴铁男拎着包,寸许长的短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冷峻的刀削脸侧部也被涂上金色,很有点酷的感觉。他横眉扫了杨云聪一眼,淡淡说道:“我的身份证在公司有备案。” 这家伙!杨云聪打开车门,按了按喇叭。 路过一家超市,吴铁男叫停,冲进去没两分钟拎着个纸袋又坐回副驾驶。 半途吴铁男下了车,如今他住在离先锋时代不远的一个公寓,杨云聪好几次想为他配一张车,但是他却宁肯打的。 “明天上午我找你!” 杨云聪扶着方向盘,看着象一杆标枪似的吴铁男,吹出一口气。 回到家里,齐家树还在不知疲倦地踩着自行车,见杨云聪进来嘿嘿一笑。杨云聪换上拖鞋,见厨房里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凡,轻手轻脚走近。 保姆是位河南大婶,姓邓,此刻正挥汗如雨,煤气灶上并排放着两只锅,一只炒锅,一只高压锅,高压锅冒着气,炒锅里油温正热,邓婶拎着条鲤鱼,“滋啦”一声顺进锅里。 艾晖穿着一件家居裙,和齐佳洛面对面坐在塑料凳上摘着西芹。 “小洛,臭小聪怎么还没回来啊?” 齐佳洛抬起头,顺了顺垂在眉间的一绺长发,微微一笑:“艾晖姐,杨大哥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哼!不声不响带着那个竹竿子跑得没影了,太极拳都不够他学的,还要乱跑!” 齐佳洛托着下巴,凝视思索起来:“艾晖姐,杨大哥的太极拳打的很好吗?” 艾晖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挥着一把西芹激动地说:“那可不是吹,我家小聪打小就聪明,跟着我姑父和姑爹练功,杨氏太极,嫡传的!” “我家小聪人聪明,人又肯吃苦,夏天热得狗都趴树荫下伸舌头,他照旧站在大太阳下站桩,一站就两个小时!站完桩,整个人都跟水里泡过似的!” “姑父家那儿冬天特别冷,滴水成冰,早上四点小聪就要起来练功,打拳啊,抖大枪啊,反正我也不太懂,单衣单褂的,练完后也是一身汗!” “有一年冬天我住在姑父家过寒假,小聪一天到晚都练功,也不陪我玩,气得我有天偷偷趁他睡觉时,把一根老大的冰疙瘩塞进他的胸口。” “结果他在睡梦中,突然眉毛一皱,浑身一抖,胸口就那么一弹,冰疙瘩一跳,砸在我脸上!” 艾晖说着说着,慢慢的动了情,脸上现出又是幸福,又是柔美的表情,齐佳洛随着艾晖的叙述,渐渐的也沉浸其中,想着杨云聪吃过的苦,两个女孩呆呆地各攥着一把西芹,面对面发起呆来。 “你们两个,菜还没摘好?”邓婶早把鱼做好盛了盘,又炒了个苦瓜肉片,这时才发现两个女孩齐齐在发楞。 “啊!”艾晖和齐佳洛齐齐叫了一起,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摘菜。 居然还有这事?杨云聪暗自好笑,悄悄回到客厅。 “臭小聪,什么时候回来的?”艾晖端着盘子一出门,就看见杨云聪正坐在沙发上和齐家树在打电视游戏。欢喜得差点丢了盘子,慌忙把菜放在桌上,扑了过来,坐在杨云聪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老姐,我这不是才回来吗?”杨云聪拍了拍艾晖的小脑袋,使劲吸了吸鼻子:“好香,什么菜,老姐你做的吗?” “不是,是邓婶做的。”艾晖有点脸红,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以后会学着做菜,哼,你就瞧好吧!” “好,好,我相信,我老姐会成为天下第一厨的!”杨云聪站起身来,踱到桌前。正好齐佳洛也端着两道菜出来,脸莫名奇妙地红了一下,低眉顺眼地说了声:“杨大哥。” “嗯。”杨云聪招了招手,齐家树扔掉手柄,飞快地跑了过来,坐在位上。 “哥哥,你要洗手哦!”齐佳洛眼睛却看着杨云聪。 杨云聪一楞,一把将齐家树扯了起来,乐呵呵地笑道:“走,听老师的话,我们把手洗干净。” 四十五 家的温暖 整个晚上,艾晖都幸福得象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哪里有半点女强人的样子? 杨云聪见艾晖粘得厉害,只得把话题扯上工作上来,艾晖倒也兴致勃勃。 “小聪,我在望京公司做投资,我同学开给我300万年薪耶!” 300万人民币的年薪就让这傻丫头乐成为样?杨云聪含笑点头:“老姐,你当然是最棒的!” “哼,那是当然啦!”艾晖抱着杨云聪的胳膊,坐在沙发上,一边瞧着电视,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杨云聪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在想着训练。 体能不够,只有慢慢储备,心急没用。这个道理杨云聪自然明白。 而如何让太极拳适应激烈的打斗,并且要摸索出强力的击杀技能,这可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除了要对太极拳的原理和太极思想有着深厚的了解,还需要对每一个动作千锤百炼。 “小聪?”艾晖说了半天,才发现杨云聪神游物外,根本没听进一个字,气得撅着嘴,伸手就要揪脸。 “哎…老姐,干嘛呢?”杨云聪一边躲着一边求饶。 “哼,臭小聪,跟你说话都不听!下周陪我去参加酒会,知道了吗?” “酒会?”杨云聪一楞:“什么酒会?” 艾晖银牙暗咬,恨不得在杨云聪结实的手臂上咬出个尖尖牙印,忍了半天,才解释起来。 望京公司在圣诞前要搞个大型年会,答谢首都各界朋友。艾晖作为公司高级经理,自然要参加。 这样的年会,是一个相当正式的酒会,所有参加的人,都必须着正装礼服。 “好,不就是一个年会吗?老姐你放心,我一定陪你!”杨云聪轻轻站起身来:“老姐,你一会儿早休息,我锻炼一会再洗澡。” “哼,哼!”艾晖看着杨云聪的背影,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臭小聪,死木头! 杨云聪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运动服,出了房间开始慢慢进行恢复,先是做了几组下肢肌肉训练,然后坐起身来训练背部肌肉群,缓缓地拉着负重器。 一股香风悄悄袭来,杨云聪只觉得灯光一暗,一个轻轻的身子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自己。 “姐?” 艾晖用鼻子哼哼了几下,胸前两团又软又大的肉紧紧挤在他的背上,两只丰腴的胳膊绕过脖子,闻着头发上的汗味,这样的感觉让艾晖一下子浑身发软,几乎站不住脚。 杨云聪也感觉到了异样,背部肌肉僵硬起来,艾晖的乳尖迅速的硬了起来,贴在自己背上,又刺激,又尴尬。暗将真气运于背部,不动声色地轻轻一弹,半转身子手臂伸出,将艾晖搂在怀里。 “姐,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昏暗的灯光下,艾晖面如火烧,半阖着眼帘,舒服得直哼哼,也不说话,小脑袋直往杨云聪怀里钻。 杨云聪这才发现艾晖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薄如蝉翼,关键部位镂着花,更添几分诱惑。温香软玉在怀,只觉得一股热气涌入体内,几乎不能自持。 “姐,你该睡觉了。”杨云聪说完这话,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嗓子发干,声音嘶哑。 “臭小聪,你喜欢姐吗?” 艾晖媚眼如丝,满脸红晕,爱怜横生地望着杨云聪。 “喜欢,喜欢。”杨云聪忍住冲动,一把抄起艾晖,往她房里走去。 “我不要睡觉,我要你抱着我。”艾晖在杨云聪怀里扭来扭去,撅着嘴不高兴。 “呵呵,老姐,再不睡觉,明天早就起来就有黑眼圈了,到时候同事看见就不好了。”杨云聪东拉西扯,将艾晖塞进被窝,替她掖好被子。 “小聪。”艾晖紧紧拉住杨云聪的胳膊,看着他一脸的不自在,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他的头,两片软软的唇一下子就印到了嘴上。 杨云聪只觉头脑里一阵迷糊,一条细细的香舌钻入口中,不由自主地含住吸了起来。 “啊,啊…”艾晖整个人挂在杨云聪身上,双臂无力直往下坠,杨云聪伸手托住艾晖的翘臀,触手弹性惊人。 艾晖搂着杨云聪的腰,仰着小脑袋,感受着有点粗暴的大手在自己的臀部揉了几把,然后突然的将她放了下来。 “好了,老姐。”杨云聪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星眸迷离的艾晖,重新将她放进被窝,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老姐,我喜欢你,不过,我们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 心满意足的艾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安!” 杨云聪回到客厅,已经无心再做训练,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杨云聪抬头一看,齐佳洛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佳洛?” 齐佳洛走到杨云聪面前,低着头,两只细细的手攥着裙脚,好半天才用低若蚊蚋般的声音说道:“杨大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杨云聪拍?(: ) 太极无敌 第 10 部分阅读 “佳洛?” 齐佳洛走到杨云聪面前,低着头,两只细细的手攥着裙脚,好半天才用低若蚊蚋般的声音说道:“杨大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杨云聪拍了拍沙发,微笑道:“坐吧。” 齐佳洛乖乖的坐在杨云聪身边,鼓起勇气抬起头:“杨大哥,过几天我们要开家长会…” “家长会?”杨云聪对这个词都有点陌生了,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以前开家长会,都是你哥参加的,是吗?” “嗯,可是我哥现在…” “我知道,没问题,到时候你通知我。”杨云聪见齐佳洛不再那么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你去休息吧。” 家长?杨云聪看着齐佳洛瘦小的身子慢慢消逝在楼梯转角,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杨云聪正在做早锻炼,吴铁男就进来了。 “铁男,早!”杨云聪见吴铁男还拿着纸袋,随口问道:“什么东西,不会是送我的吧?” 吴铁男摇摇头,看着齐家树从楼上下来,冰冷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 “铁男!”齐家树穿着雪白的运动服,看见吴铁男,高兴得从楼梯半道上就跳了下来。 “给你。”吴铁男将纸袋递了过去。 杨云聪拿着毛巾擦了把汗,看着齐家树已经撕开纸袋,抓出一大把糖炒栗子,阔气得在茶几上排开,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个铁男,对大树还真好! 艾晖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看见吴铁男,笑眯眯地说了声:“大叔!” 吴铁男点了点头,看了看艾晖,又看了看杨云聪,嘴角悄悄地抽了一下。 杨云聪倒也不以为意,见邓婶和齐佳洛已经开始开布桌子,对吴铁男说道:“来,吃早点。” 稀饭、豆浆、馒头、花卷,再加上邓婶自己做的虾酱、泡萝卜、泡灯笼椒、蒜茸腐乳、蜜汁干丝,杨云聪连吃几大碗稀饭,连声叫好。 齐佳洛吸着一瓶酸奶,抿着嘴笑,艾晖嗔道:“你天天都不回家,吃不到活该!” 邓婶见家里三个男人都吃得极为香甜,尤其是那个竹竿子,身子骨比男主人瘦不少,却多吃了一碗,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啊哟,杨先生,我们农家人,哪里会做饭,不过是管个饱罢了!” 杨云聪匆匆喝完最后一口稀饭,将小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去书房吧。” 杨云聪的卧室被艾晖占领,书房里临时摆了张床,没人收拾倒有点乱。 吴铁男粗粗扫了几眼,扯过案上杨云聪写的字看了看,不置一词。 “今天怎么来了?” “我要带齐家树做测试。” “测试?”杨云聪想到精武拳馆的运动科学试验室,奇道:“拳馆不是能做吗?” “我带他去更专业的地方做。”吴铁男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还要10万块。” 杨云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里面有50万左右,还可以透支20万。你先用,密码是95508347。” 吴铁男接过卡道:“今天你自己训练,我可能要两天时间,齐家树跟着我。” “好吧,我先放一天假,处理一下手上的事,明天再开始训练。” 四十六 供应商提价 先锋时代,开张已经有一段时间,杨云聪除了开始去了两次,后来根本就没过问了。 杨云聪还真有点担心米若,主要米若没有接触过娱乐业,而且开这样的迪吧,除了后台要硬,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坚实、可靠的供应商。朱玉宝和高飞都是能打能拼的,做点粗活可以,与供应商沟通也可以,但是具体要细节,还需要米若这样的人进行管理和总控。 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瘦!杨云聪笑着推开先锋时代的大门。 迪吧要到早上10点以后才开,正式营业要到11点。黄金时间是从下午五点到次日凌晨二点。杨云聪到的时候刚刚10点,大门刚开,迎宾小姐还未工作。 迪吧里没有杨云聪见惯的混乱,也没有那种劣质空气清新剂的恶香。杨云聪看着干净的吧台,闪亮的酒杯和摆得整整齐齐的各式红酒、香槟,暗暗赞了一声。 “先生,对不起,我们还没有正式营业。”一个挂着经理胸牌的女孩走上前,客气地说道:“我们迪吧要到11点以后才开始正式营业,不好意思。” 杨云聪见女孩儿说话的语气略显生涩,职业气质不够,倒存了试探的心。 “我进来只是想喝杯酒而已,不会干扰你们的。先锋时代,不会把客人往外赶吧?” 女孩儿为难地回头看了看空空的吧台,调酒师还没来。 “先生,我们这是迪吧,不是酒吧…” “迪吧没有酒吗?”杨云聪嘴角勾起,指了指酒柜,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戏弄人的快意:“那些是什么呢?” 保安也没到岗!女孩儿彻底咬着唇,突然抬起头来:“好的,先生,请问你要喝什么,我为您拿。” “鸡尾酒,烈焰红唇。” 要是普通的酒,女孩儿自然可以拿,但是鸡尾酒必须要由调酒师现场调制,杨云聪要是就是这个效果。 女孩儿傻了眼,看着杨云聪,虽说有点邪气,却穿得极为体面,而且门口还停着他的高档轿车,虽然女孩儿认不出品牌,但却知道那一定是很贵的。 女孩儿分辨不出杨云聪是真的要喝酒,还是存心找碴,一时急的几乎要落泪。 杨云聪见逗弄女孩儿已经差不多了,也不想第一次来就把公司员工吓着,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好了,我自己调,你看可以吗?” 女孩儿楞楞地看着杨云聪径直走进吧台,拿出金酒和白兰地,又飞快地拧开两种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饮料,倒进调酒器中,手一扬,调酒器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打着旋落在杨云聪手里。 调酒器越转越快,在杨云聪的两手间翻着花倒来倒去,渐渐得几乎看不见真影,这种手法女孩儿何曾见过?就连在迪吧里正在做卫生的其他员工都情不自禁地凑了过来,看着杨云聪神乎其迹的手法。 “咚”的一声,杨云聪将调酒器垛在吧台,手一翻,两只晶亮的鸡尾酒杯摆到台面上,杨云聪倒了两杯,塞给女孩儿一杯。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这样的手法,在圈内绝对是NO1,要是他做这一行,整个迪吧营业额至少要上升三成! 品了一口,杨云聪严肃地对女孩儿说:“其实,我是来应聘调酒师的!”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摆在吧台上。 女孩儿迷迷糊糊地尝了一口酒,突然清醒过来:“不行不行不行,我们的调酒师已经有了,两个!” “哦?”杨云聪对女孩儿这么大的反应倒觉得有点奇怪。 “对不起,我是说,你可以应聘我们的其他职位,我们迪吧还有几个部门…” 这根本不是一位大堂级经理该管的事,也不是她有资格过问的事。杨云聪打断女孩儿的话,直接问道:“米经理来了没有?” “米经理?她在楼上,可能还在休息。” 连家都不回?杨云聪决定去看看。 十几个人看着杨云聪踏上楼梯,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应该阻止。倒是女孩儿发了会楞,看见杨云聪的身影已经看不见,这才尖叫一声,飞快地冲上二楼。 死定啦死定啦!米经理一再吩咐,不允许客人上二楼! 经理室的门紧闭,杨云聪轻轻拍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哪位?” “米米,我是杨云聪。” “啊!”的一声,米若迅速打开了门。 杨云聪见米若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不休息,昨晚没睡吗?” 米若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嗯,我休息了一会儿,睡不着。” “喂,先生,你不能上去。”女孩儿冲到近前,看着米若,一脸羞愧:“米总,对不起,我没有…” 米若还没听明白,杨云聪已经笑了起来,认真地对女孩儿说道:“呵呵,你做的很好了,我叫杨云聪,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杨云聪?女孩儿楞了半天,突然张大了嘴巴。 杨云聪,不就是米经理常说的杨老板吗?那么现在,老板找老板娘…糗大了糗大了! 女孩儿吓的招呼都没打,一溜烟下了楼。 员工素质还不够!杨云聪收回眼光,转过头,对米若说道:“米经理,不请我坐坐吗?” 米若脸一红,让开身子。 杨云聪走进米若的办公室,沙发上堆着一床薄薄的蚕丝被,茶几上还有一盒吃了一半的桶装面,一小壶绿茶已经喝得见底。而在办公桌上,则堆着不少文件资料。 “怎么回事,经营上有问题了?” 杨云聪反应很快,迪吧经营走上轨道后,根本就没有太多操心的事。自己这家先锋时代,既不涉黄,也不涉毒,这是杨云聪下的死命令,米若也根本不会违反。 而且迪吧后台够硬,朱玉宝和高飞两个瘟神坐镇,根本就没有流氓地痞来闹事,应该说经营会很轻松,只要按照纳税,缴足工商管理和其他卫生、文化等费用,除了管理员工,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米若早拿着个塑料条帚,一边整理卫生,一边说道:“杨先生,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是我的能力不够,事情做的慢。” “有人闹事?” “没有。” “员工中有人涉毒?” “没有。” 杨云聪拉住米若的手,将她带到沙发边,扶着她坐了下来。 “米米,这间迪吧,交给你管理,是因为我其实不需要私人助理,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够在更高的位置上成长起来。” “所以,我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进步,而不是看到你天天熬夜工作,这样做,不仅会累坏身体,而且效率也并不高。” 看着米若略显紧张的表情,杨云聪放缓了语气:“现在,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米若望着杨云聪,心里象浸在暖暖的阳光里,抿了抿嘴说道:“杨先生,我们有两家供应商要提高价格。” “提高价格?”杨云聪楞了起来。 按说,供应商提高价格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商业活动中怎么可能少得了这样的竞争,提价或降价,联盟或拆台,都是常见的手段,面对金钱的诱惑,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商业竞争,向来是血淋淋的。 这样的事,应该由米若自主决定,有必要为此伤透脑袋,一夜不睡吗? “怎么回事?” 男人,难道天生都是这样吗?杨云聪的镇定,感染了米若。我以为是天大的事,他却根本不在乎。 原来为先锋时代供酒的两家供应商,韩国常青会社和波尔多红酒公司,一家是供应迪吧里销量仅次于啤酒,利润却高于啤酒两倍的韩国低度烧酒“竹碳真露”,另一家供应高端红酒,共有七八个品牌。 这两家供应商,在一周前发出通知,要在下个结算日后进行提价,如果有异议,将单方面终止合同。韩国常青会社提价80%,而波尔多红酒公司提价18%-40%不等。 关键问题是,这不是正常提价,而是一种仅对先锋时代一家迪吧的提价。据米若了解了解到的信息,两家公司在北京其他娱乐场所,仍然按标准合同价照常供应。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云聪看着米若满脸忧愁,不禁问道:“其他的供应商,难道就没有这两种酒了吗?” “竹碳真露在整个北京,只有韩国常青会社一家供应。红酒我们一共有四个供应商,但是销量最好的,和最利润最高的,都是波尔多红酒公司供应的。” 杨云聪修长的手指敲击着茶几,头脑里飞速旋转起来。 要么是有人暗中恶意竞争,要么是这两家供应商背后有人盯上了先锋时代。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胖子和高飞什么时候来?” “朱经理昨天的班,今天是高经理来,他通常是下午二点过来。” “打电话叫他们两人过来。” 杨云聪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米若的肚子“咕”的一声,抬头一看,米若早羞得红透了脸,扭过头一声不敢吭。 杨云聪哈哈一笑,将米若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走,我请你吃早点。” “不了,杨…先生,我就在这吃点面就好。”米若不敢看杨云聪的脸,小胳膊挣扎着,却哪里挣脱得开? “不行,再吃面,你身体就要彻底垮掉!” “好啦,好啦,杨先生…我去换件衣服,你…松手啦!” 整个迪吧里的人,呆呆地看着杨云聪拉着满面通红的米若,堂而皇之地穿过整个大厅,坐上萨林扬长而去。 油头粉面的调酒师豆豆,对着发呆的大堂经理耳语:“燕子,这是我们老板?” “嗯,嗯。”燕子还在想着刚刚的糗事,这个神秘的杨老板,好呆啊! “嗨!我就说呐,这么个漂亮的经理,身后怎么会没个男人!” “瞎说啊你!杨老板是米经理的男朋友好不好,什么男人男人的!” “切,小样!”豆豆晃荡着调酒器,一脸不屑:“男朋友,不就是男人,你看咱米经理脸红成啥样了!” “还说!还说等朱经理来我告状!” 豆豆吓了一跳,差点要把手上的调酒器扔掉。想起那弥陀佛般的朱玉宝就浑身哆嗦,这家伙一人能打七八个流氓!豆豆怕他,不是因为他能打,而是他最恨兔子!看豆豆的眼光,从来都恶狠狠的。 四十七 突如其来的爱意 杨云聪陪着米若又吃了一顿早点,叫了豆浆和两笼蟹黄包子,看着米若吃得香甜,杨云聪小口喝着豆浆,考虑的却是先锋时代的管理问题。 “米若,我准备送你去北大学工商管理,怎么样?” “工商管理?”米若楞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哪有时间学?” “呵呵,这个没问题,你可以去夜校,大概要三个月到半年,等迪吧经营上了道,我可以调孔雀先帮你守着,另外胖子和高飞,他们两个天天都要来。等你毕业,我再送孔雀去。” 米若敏锐地感觉到杨云聪对自己现在的经营管理模式并不满意,不免有点惴惴不安,但是刚刚说了句:“杨先生…”杨云聪就摆了摆手,点了点桌子:“先吃,吃完再细谈。” 米若吃完早点,杨云聪又叫服务员上了一壶茶。 “米米,迪吧的管理有点松散,而且你在员工面前威严不够。员工的素质还不高。这些都好办,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的能力,慢慢的越做越好。” “至于今天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搞定,你一会把两家供应商的联系方式给我。” 米若看着杨云聪晶亮的眼睛,感动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小脸涨得通红。 “好了,放松点。”杨云聪笑了起来,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胖子和高飞差不多也到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先锋时代,朱玉定和高飞两人刚刚到,正准备打电话,看见杨云聪和米若先后进来,朱玉宝冲着高飞挤眉弄眼,高飞却一脸正义地将他出卖了。 “老大,胖子最近很猥琐!” 米若开了个大包间,又叫服务员上了点啤酒、小吃。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表面上看,韩国常青会社和波尔多红酒公司,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家公司。但是杨云聪却并不相信。 “你们两个,分别找这两家公司的负责人谈,所有谈话全部录音。不允许使用暴力和威胁性语句,要当做完全正规的商业谈判来谈,明白了吗?” 朱玉宝和高飞两个人对望一眼,委屈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会在外围调查这两家公司。你们谈完后,立即将录音给我。至于以后的事,等谈完再说。” 杨云聪见两人已经听明白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现在这段时期,你们两人每天都必须来。另外过段时段,我准备分批安排米米和孔雀去进修。进修期间,你两更要盯紧点,明白没有?” “明白了,老大!” 朱玉宝腆着脸,一脸吃亏的样子伸过脑袋:“老大,我家那婆娘,你怎么不安排她去进修?” 杨云聪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玉宝,吓得朱玉宝“哧溜”一下坐到沙发上,一声不敢吭。 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杨云聪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你们两先去做事,一人盯一家,无论结果是什么,立即汇报。” 朱玉宝买了张雷诺,和高飞两人驾车而去。米若将杨云聪送到门口,嚅嗫道:“杨先生,对不起,这样的小事还要你操心。” “我说过了,这事与你无关。”杨云聪的表情慢慢严峻起来:“想找我的碴,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大神!” 下午有课,杨云聪吃过饭,开着车轻轻松松赶到精武拳馆。 换好训练服,坐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杨云聪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丰婉清的笑声:“杨云聪,教我打太极好不好?” “不。” “那我教你巴西柔术!” “不。” “哼,我终有一天要打败你!” 丰婉清不来了,不知道去了什么样的一个地方;米若也也不来了,她天天守着小小的一间迪吧,身心都扑在上面。 “我不许你去!” “回来,回来啊!” 杨云聪轻轻擦拭着电脑显示屏上薄薄的灰,抓着冰冷的,没有一滴水的口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心软。 “田野洋次!” “在,在,杨桑,什么事?” 杨云聪早听见田野洋次的脚步声,拉开门,见田野洋次正满面堆笑地站在门口。 “下午上完课,陪我打一场!” 田野洋次吓得浑身一抖,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杨桑,我…我不和你打,我…你和李桑打吧!” “李桑?” “李善则,李桑,他很厉害的!” 田野洋次解释完,飞快地跑了。 杨云聪以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进行授课,所有的学员,包括那位“越练MM越大”的熟女,都被杨云聪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你们练了这么长时间,练的是什么,嗯?花架子不像花架子,竞技更谈不上,难道你们就是来丢人现眼的吗?” “气感,你们一开始就有了,现在呢?不进反退!练个推手,你们恨不得两人抱着摇起来,是要摇到外婆桥吗?” “前学后忘,每周除了这四堂课,其余时间你们自学了没有?既然来学,就要用心,有谁觉得学得已经够好,那很简单,打过我,我就再也不会说一个字!” 杨云聪威严地扫视着一堆鹌鹑似的学员,心里的烦躁却始终没有消解。而学员们更是不知道杨云聪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火。 杨云聪以前教课,虽然不能说是“如沐春风”,但至少是和颜悦色,并不拿学员将学生一样训来训去。在整个精武拳馆,教练和学员,都是很和谐的平等关系。 一位学习一直很努力的学员,弱弱地辩解道:“杨老师,我们推手才学过一课,你缺了好几次没来,我们…” “你们怎么啦?没人教就不知道自学吗?田野教练,还有丰教练,他们都是足够优秀的高级教练,难道他们教的就可以不学吗?” 这话就有点强辞夺理了,人家来学竞技太极的,你缺课就不说了,凭什么还要逼人家学空手道和巴西柔术? 但是谁也不敢在杨云聪雷霆大怒下再说什么了。直到杨云聪觉得众人的古怪目光,这才稍微清醒一点,挥了挥手:“对不起,我…下课!” 没一会儿,训练厅的人走得一干二净。杨云聪象一座雕像,站在场中默立良久,突然大喝一声。 杨云聪双腿一蹬,整个人平平飞起,越过半个训练场,狠狠地踹在一个沙袋上,身子借力一弹,一个空翻落在地上。 一连串的重击声响起,300多斤的沙袋被杨云聪打得越飞越高,杨云聪双手根本没戴拳套,甚至连运动绷带也没裹,不一会儿已经将整个沙袋打得血迹斑斑,但是杨云聪却感觉不到痛。 “咚”的一声,悬挂沙袋的细钢缆终于禁不住杨云聪的重击,拉断了。杨云聪双眼赤红,伸足将沙袋踢到墙角,死死抵住。 打不穿你?杨云聪冷笑起来,刺拳、摆拳、直拳轮番施为,真气运在双臂上,暗劲向狂潮巨浪一般涌出,大臂带动小臂,手腕一抖,伴随着一个又重又沉的直拳,整条手臂象刀一样,“哧”的一声划破沙袋,钻了进去。 “哗…”沙袋里的沙子和锯末象水银一样流了出来。 “呵呵,呵呵!”杨云聪狂笑起来,腿一软坐在地上,从拳头到手臂全是鲜血和沙子,粘染在一起。 “我不爱她,我不爱她。”杨云聪喃喃自语,这时候才感觉到巨痛,但是这样的痛,却远远比不上,从未经历过的爱的伤痛。 杨云聪跳了起来,一声怒吼从丹田中炸出:“我不爱她!” 身后的双层玻璃窗震得粉碎。 四十八 聚会 韩道在大厅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杨云聪也看见了他,韩道才开了口:“二楼。” 杨云聪颓然地站在淋浴头下,清亮的热水尽情地冲刷下来,烫得皮肤象针刺的痛,整个浴室里雾气腾腾。 或许我真的不爱她?杨云聪搓着胸口,感到胸口又酸又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关上淋浴,扯过一条浴巾,狠狠地擦着身体。 几盆绿油油的植物摆满了二楼的走廊,韩道越来越喜欢侍弄花草了,陪着火红的鹤望兰的,是一盆榆树桩和一盆龟背竹。 一只坚强的七星瓢虫趴在宽大的叶片上,翅膀微微振动着,鲜艳的背壳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杨云聪弯下腰,看着七星瓢虫肥重的身子,心情好了一点,脚步也重了起来。以至于在室内的韩道都听见了,摇头轮椅推门而出。 “老道儿,找我有事吗?” 韩道看了杨云聪一眼,似乎觉得这种没心没肺样子特别的让人无法忍受,耸拉着眼皮子说道:“进去吧!”。 门关上的瞬间,气氛神奇的变冷了。 “你爱她,是吗?” 仍然是静室,仍然有一杯瓜片,仍然有一局棋。 只是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韩道冰冷的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亲情。 杨云聪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费力地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觉得自己的喉咙象着了火似的,又痛又干。 “她以为我拿你当赚钱工具,她忍受不了,更不会亲眼看着你在台上被人杀掉。” “但是她错了。我原先,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自从我调查了你之后,我就完全改变了主意。” “我要把你打造成一个战无不胜的王者,而不是一个可以生钱的工具!在B级和A级拳台上,你完全可以做到!” “但是,S级拳台上的事,就连世界黑拳联盟的主席,都无法控制!上千万的金钱在其中流动,上百名拳手经纪人互相勾心斗角,再加上几百个S级拳手每天生死相搏,成千个优秀的A级拳手不畏生死,拼命要挤进来。” “这时候,想要活下去,除了战斗,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我的能力,只能将你送到A级拳台的顶峰,以后的路,全部要靠你自己走!” 韩道似乎说得有点累,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又缓缓睁开,双目中隐有泪光。 “婉清,自幼失怙,在我身边长大,后来我安排她去巴西学柔术。学成归来后,一直在拳馆帮我做事。” “其实,她知道拳馆有黑拳,但是她从来不问,象不知道一样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是因为,她对我名下的拳手,没有喜憎,生也好,死也罢,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次,她真的伤了心。一辈子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登上黑拳台,随时会送命。她走之前,留过一句话。” “你要证明你是最强者,她就会出现!” 杨云聪面色铁青,手指一紧,将青花瓷杯捏得粉碎,站起身就走。 “你错了,我并不爱她!” 下得楼来,正赶上田野洋次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杨云聪打爆沙袋的事,整个拳馆的员工已经众人皆知,很多人还在现场解剖沙袋尸体,结论是:杨云聪的重拳,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 “杨桑,你…还好吧?” 杨云聪手一伸,田野洋次吓得往后一跳。 “田野,走,我请你喝酒!” 韩国常青会社的态度很强硬,坚决不降价。出面和朱玉宝谈的是他们的副社长崔植汉。对于朱玉宝提出的供应给其他酒吧并未涨价的疑问,崔植汉的回答简直说有点粗暴。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决定,与你们无关。你们如果觉得不能接受,那么就不要再来谈,结算日后,我们取消合同。” 朱玉宝脸上的肥肉抖了好几停,心里念叨着杨云聪的话,这才忍住怒火。 “崔社长,您看,我们的先锋时代从未欠过货款,而且销量也很不错,连续几个月都是保底销量的四五倍。如果说我们迪吧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您就直说。别在这供货上卡着咱啊!做的不对,我们立马改,您看如何?” 朱玉宝装作诌媚地递上香烟,又掏出打火机点着,看看四下无人,又掏出一个红包塞进崔植汉的口袋,这一招却是他无师自通。 妈的,我今天就当一哈巴狗了! 朱玉宝肚内恶骂不休,表情越发恭敬。崔植汉抽了两口烟,默不作声地将手伸进口袋,捏了两把,这才开口说话。 “朱先生,你这个人很识趣,倒也会做人。” “是,是。” 崔植汉突然压低声音:“朱先生,你在先锋时代有股份吗?” 要来了!朱玉宝按捺着兴奋之情,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撇了撇了嘴:“股份?像我这样打工的,有个屁股份…崔社长,不好意思,我说粗话。” 崔植汉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欣然道:“朱先生,这件事,我劝你就不要掺和了,你也解决不了。有能耐就另找份工作。先锋时代嘛,嘿嘿!” 朱玉宝听得心里疑心大起,却再也套不出崔植汉的话来。作为一名老奸巨滑的商人,话点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他高看了朱玉宝。 朱玉宝匆匆告辞,却粗粗约了有空喝酒打球,赶回来的时候,高飞也正好一脸沮丧地回到先锋时代。 波尔多红酒公司出来接见高飞的,是销售部经理劳埃尔,一个标准的法国人,说的英语带有浓重的法国味,高飞的英语勉强够四级,听力更是一塌糊涂,别说法国味的英语,就是伦敦味的英语,都听不利索。 结果两人交流很费劲,劳埃尔没讲几分钟,就颇不耐烦地将高飞赶出了门。 田野洋次第一次来先锋时代,不仅好奇,而且看着两个块头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男子,更是有着强烈的喜欢,因为他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两个男子都有功夫,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自己差! 所以田野洋次看着朱玉宝和高飞的神情的十分亲昵。 “杨桑,他们是你的朋友?” 杨云聪还未说话,朱玉宝叫了起来:“靠,小日本啊?汉语说得挺溜嗨!” “别丢人了,这是我朋友,田野洋次。” 杨云聪介绍了双方身份,由着三个人拼酒,默默地开始在头脑里分析起来。 崔植汉完全可以再努力一把,很可能会攻破。而劳埃尔则需要进一步接触,高飞不行,那么只有自己来。 想到这里,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胖子,你明天再去找崔植汉,请他吃饭喝酒找小姐,总之他想干什么就陪他干什么,一定要套出他的话来。另外,你再提点现金,一会我通知米米给你准备,先搞个1万美元吧,到时候直接给他!” 奉旨Happy,还公费报销,朱玉宝岂有不答应之理? 米若坐在杨云聪身边,听着杨云聪当着自己的面说找小姐的话,又看见三个男人均是两眼放光,顿时面上发烫,也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更露骨的,身子一动就要走。 哪知道杨云聪正在说话,手却一伸,将米若的手拉住了。 “等会儿,米米,你先听听。” 杨云聪不过以为米若是要出去送酒水进来,米若小手被握,满面羞红,哪里还敢解释?悄悄扯了两把没挣脱,只得认命地坐在杨云聪身边。 “波尔多红酒公司,明天我亲自去。估计劳埃尔出面,根本就是没有谈的诚信,一家立足于中国的外资公司,怎么说也该有翻译,而且他们如果真想做生意,绝对不会使暗招。” 说完后,又看了看面有愧色的高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豹子,别郁闷了。不就是一法国人吗?明天我们一起搞定他!” 不容高飞再说话,杨云聪拍了拍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米若的手,歉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好了,今天我带田野洋次来是和大家见面的。事情说完了,我们也要放松一下,胖子和豹子,你们把习雯和孔雀叫来,大家聚一聚。” 几人下了楼,找了个散座随便坐下,米若早吩咐服务生送来酒水小吃,乖巧地坐在一边相陪。 迪吧绝对是年青人的天下,20岁以下的年青人占了八成,先锋时代新开张没多久,消费并不高,档次却是拔尖,生意特别火爆。 朱玉宝和高飞几乎天天都坐镇,自然没有新鲜感了。倒是杨云聪和田野洋次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劲爆的音乐和DJ那夸张到变形,有点嘶哑的吼声,很容易会让年青人热血沸腾起来,一个满面沧桑的家伙抱着一把电吉他正在台前扭着胯,动作夸张地弹着,身后的乐队敲着架子鼓,弹着电子琴,主唱披着长发,半跪在地上,满面是泪,正在唱着一首老歌。 “我该拿什么去爱你 拿我破碎了千万次的心 我以为我爱你却一再伤害你 越拥抱越叫人不能呼吸” 唱功确实不错,尤其是身后的两个穿着巴掌的牛仔裤的女孩大跳热舞,更显得演出效果高了一个档次,一曲演罢,台下乱哄哄的叫起来好来,口哨和鼓掌声一时喧天。 田野洋次没坐几分钟,就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两只柱子似的大脚随着音乐一颠一颠的。 “洋葱,你PP长草了啊?”朱玉宝对田野洋次很有好感,实际上两人没聊几句,朱玉宝就给田野洋次起了个外号,田野洋次倒也不生气。 “什么?”田野洋次大叫起来,嗡嗡的声音震得米若头皮发麻。 杨云聪伸手一推:“去跳你的吧,胖子说的不是好话。” 田野洋次傻傻一笑,下了舞池,急匆匆的扭起了屁股。 杨云聪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但是为了处理供应商涨价的事,一直强压着。现在放松下来,心里就憋着一鼓劲。看着米若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拉住了她手:“走,陪我跳舞!” 米若被杨云聪拉进舞池,灯光一晃,心里一阵阵迷糊。 虽然他是先锋时代的经理,但是她却从未在自己家的店里跳过舞,呆呆地站在杨云聪面前,看着杨云聪跳得正劲,突然间觉得伸臂踢腿都不会了,只是机械般的动了动身子。 杨云聪嘿嘿一笑,伸出双手,将米若的两只手都抓在掌心:“我带你跳,别不好意思,就当你在别的地方玩!” 这是一首冰河时代Ⅱ,整个迪吧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老板和老板娘在跳舞,DJ玩的更加卖力,服务生由把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恨不得当着杨云聪的面耍几个花样,而保安则散在各个角落,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摆,站得笔溜四直,却总想在朱玉宝和高飞面前晃上那么一圈,以示自己工作尽心尽力。 四十九 打土豪 米若开始还真的放不开,看着杨云聪鼓励的眼神,渐渐的被音乐感染,慢慢的扭了起来。 其实米若穿的是职业装,真不太合适蹦迪。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是有着良好艺术修养的米若举手投足自有一番惊人的美。 没一会儿,米若只觉得两边一暗,朱玉宝和高飞各拉着一个女孩挤了过来。田野洋次站在杨云聪身边,看着三个女孩或青春靓丽,或娇小可爱,各有各的美,羡慕的一塌糊涂。 七个人围成一个圈子蹦迪,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朱玉宝和高飞体型硕大,田野洋次更是金刚级。如果说三个大块头,加上玉树临风的杨云聪还不够吸引眼球,(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么再加上三个品貌俱佳、风姿撩人的美女,整个迪吧再也找不着更为靓丽的风景线。 朱玉宝和高飞均是人来疯,田野洋次却是有点憨,见两人越跳越疯,也傻乎乎的加快了节奏。 孔雀一脸幸福地看着高飞,而习雯则已经跳上了朱玉宝的背,大叫起来。 杨云聪感觉有点躁热,轻轻一带米若,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相视一笑,相跟着回到座位。 杨云聪解开上衣,扔在一边的空位上,米若小口抿着雪碧。 “老板,这是吧台特意为您调制的‘冰峰谷’,请您指点。”燕子端着两杯鸡尾酒,轻手轻脚地摆在桌上。 “哦?”杨云聪眼睛一扫,见吧台上的调酒师正面带紧张地看着这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很好,谢谢!” “不客气,老板。”燕子兴奋的小脸通红,鞠了个躬,端着空盘飞快地离开。 “冰峰谷”是由薄荷、苏打水加冰块和一种日本特制的青梅酒勾兑而成,还加了一点草莓汁。杨云聪品着酒,心里却在思考着先锋时代的管理。 先锋时代的管理,根本还没上路。米若太温善,而朱宝宝和高飞只负责治安和进货,何况这两个家伙对管理也是一窍不通。 现在看起来先锋时代经营状况良好,主要是有个“新”字在里面,很难说过个一年半载,生意还会如此红火。 只是现在这样的场合,明显不适合谈这样的话题,看来只有以后找时间再谈。 杨云聪在想问题时,喜欢用食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米若见过几次,有点习惯,此刻又看见杨云聪在有节奏地敲击着茶几,眼神深邃,似乎聚焦在无尽的空间中。悄悄瞥了还在疯跳的几个人,米若放下心来,研究起杨云聪的手。 手形修长,关节并不粗大,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坚实的感觉,会有很多女人想不由自主地把它贴在脸上吧? 米若感觉自己慢慢的脸红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是不是一种怀春。慌里慌张的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杨云聪脸色铁青,面部肌肉扭曲,正在望着对面的一个敞包。 米若顺着杨云聪的眼光,立刻就认出了坐在中间的那位女孩。 “嗯,我不喝啦!”许雨虹已经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农世孚抓着许雨虹的手,眼睛望着华北证券客户部的几个人。 客户部经理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汇:“农总,您看今天是不是就这样算了?许小姐已经喝多了,许总怪罪下来…” “哦?许总一直给很给我面子,难道你胡延山敢看不起我?” “哪里,哪里!”胡延山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慌不迭陪罪道:“农总,我是相当尊敬您。只是…” “只是什么?”农世孚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延山,眼神狰狞:“许小姐和我的关系,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也很正常。”农世孚挥了挥手,面色缓和下来,大度地道:“胡经理,你们陪了我一天,累了吧?累了就先走吧,许小姐我自然会负责将她送回去。” “谁叫你送?农世孚,你干什么嘛!”许雨虹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挣扎着抽出农世孚握着的手,想打农世孚一个耳光,却一下子闪了空,扑倒在沙发上,双手乱挥:“我还要喝酒,拿酒啊!” “好,好,拿酒!”农世孚倒了一杯红酒,送到许雨虹嘴边,温柔无比地劝道:“雨虹,喝吧,醉了没关系,有我在。” “你?”许雨虹吐着酒气,费力地撑起了身子,冷笑起来:“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喝醉了关你什么事?” 农世孚被许雨虹一阵抢白,弄得很有点下不了台,偏着头装作整理衣服,却突然听到许雨虹嘤嘤的哭了起来:“杨云聪,你这个坏蛋,流氓,大骗子!骗我说不找女朋友,现在还不是左搂右抱,呜呜呜…” 还有三角恋?这事,可不是我们管得了的!胡延山见状,赶紧起身告辞,和望京公司的几个人飞快的结了帐溜走。 农世孚一听,心里一股酸味从胃里直冲到天灵盖! 妈的,一直拒绝我,原来有了野男人! 说起来,农世孚开始还真不敢吃掉许雨虹,毕竟许豪放的地位摆在那儿。小心思里最多有点趁着许雨虹醉酒占点便宜,饱饱眼福,现在被妒忌之火一勾,一颗心扭曲起来,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许雨虹。 “放开我,放开啦,农世孚!”许雨虹手足皆软,被农世孚的举动吓得酒倒醒了一半,却根本无力挣扎。 “许小姐,我送你回家!”农世孚双眼冒火,早已经色胆包天。 “松手!” 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农世孚面前,没待农世孚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领一紧,已经被人 (: ) 太极无敌 第 11 部分阅读 “许小姐,我送你回家!”农世孚双眼冒火,早已经色胆包天。 “松手!” 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农世孚面前,没待农世孚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领一紧,已经被人提了起来,随手一扔,重重撞在茶几角上。 杨云聪将许雨虹扶了起来,半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跟在杨云聪身后的米若乖巧的到吧台端了杯冰水,托着许雨虹的下巴喂了几口。 “噗!”的一声,许雨虹呛了一口,睁开了眼,冰水喷到了杨云聪的前胸。 “云聪?”许雨虹看清面前的一张脸,心里酸酸的溢满委屈的幸福,毫无风度地抱着杨云聪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尽情地用两只小小的拳头捶着杨云聪的胸口。 “坏蛋,你也不早来,害我被人家欺负,呜呜…大骗子,就会骗我!” 这什么语言逻辑?杨云聪哭笑不得。 农世孚从地上晕头涨脑地爬起来,额头上已经肿了一个大包。 “保安,保安…”农世孚看着杨云聪的样子,心知不敌,大声叫了起来。 早看见这边动静的朱玉宝,从人缝中钻了出来,笑眯眯地瞄着农世孚头上的包。 “我是保安部经理,你有什么事?” “他打我,快把他抓起来,打110!” “干你娘…”高飞刚刚骂了一句,朱玉宝手在下面猛掐了他一把大腿。 “先生,我没有看见他打你。不过我看见你试图非礼这位女士。你有没有证据?你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人证。” 朱玉宝挺直了胸,环顾四周,指着农世孚大吼一声:“谁能证明他是流氓?” “我!”三四十双手高高举起,象极了打土豪分田地时处决恶霸地主的民主表决。 五十 那一夜 许雨虹大学毕业后,在父亲许豪放的安排下,进入了家族公司里。 华北证券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华北证券,是一家官商味很浓的金融公司。许雨虹在父亲的扶持下,从较次要的客户部开始实习。 事实上,客户的重要对公司的发展不言而喻,公司的客户部实际上只负责中小客户,这也是这个部门并不特别重要的原因。至于大客户,则由总经理办公室直接负责,包括整理搜集客户资料、与客户沟通、定期拜访等。 望京公司是华北证券的战略性合作伙伴,其对于华北证券的重要,远远超过任何一点大客户。而望京公司的总经理农世孚,早在许雨虹还在上大学时,就认识了她,并惊为天人,立即展开追求。 许豪放不是把女儿当筹码的唯利商人,更何况许雨虹是自己心尖上的肉。他并不赞成女儿未毕业就恋爱,所以农世孚一直忍到许雨虹大学毕业,才开始有所行动。 本来是无关许雨虹的一场应酬,但是在农世孚的巧妙安排下,许豪放点了头。 女儿大了,见见世面也好。至于其他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许雨虹碍于面子,也是出于维护公司利益,所以才答应陪同望京公司的人吃饭。 农世孚本来就存心不轨,饭后并没有去夜总会,而是选择了较为纯洁的迪吧。 许雨虹一开始还觉得蛮不满,迪吧新颖时尚,农世孚也算得上文质彬彬,并不惹人厌。而且大家都是年轻人,坐了没几分钟,很快纷纷下了舞池扭起来。 许雨虹跳舞的时候,杨云聪正在楼上,而杨云聪下来的时候,许雨虹正被农世孚不怀好意地灌酒。 结果,许雨虹看见了杨云聪,而杨云聪却根本没有看见她。 于是,伤心的许雨虹开始主动要酒喝,这不禁让农世孚喜出望外,直到许雨虹喝得大醉。 杨云聪不敢再把烂醉的许雨虹带回家,而米若办公室里的小间,似乎也不合适。想了半天,只能带许雨虹去开个房。 农世孚羞愧满面,捂着脑袋撤退后,杨云聪搂着许雨虹说道:“米米,你迟点儿走,一会儿让…田野,你今天晚上负责送米米回家。” 田野重重地点了点头:“哈咿,杨桑!” “如果有其他客人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后你就说是客人之间的误会。” 直到萨林拐过大街,朱玉宝和高飞才叹了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眼神,各自带着老婆上了车,扬长而去。 米若抱着手臂,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是笑,还是难受。 两次和这个极品美女相见,竟然都是在她喝醉的时候。 而且,身边都有个叫人难忘的杨云聪。 杨云聪横抱着许雨虹走进君豪大酒店的时候,见惯不怪的门僮飞快地推开门,而里面的服务生和前台小姐,也满面正容,似乎杨云聪抱的不是个大美女,而是一个旅行包。 顺利地开了房,直到杨云聪走进电梯的时候,前台小姐和服务生才相互间飞快传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许雨虹并没有吐,但是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吐。杨云聪对此没有什么经验,将许雨虹掼在大床上,盖上被子。杨云聪走出卧室,这才舒了口气。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睡袍,杨云聪终是放心不下许雨虹。 坐在厚厚的织绒地毯上,杨云聪望着许雨虹满面酡红,性感的小嘴象吐着泡泡一样轻轻吹着诱人呼哨,身上盖的空调羽绒被早被蹬到床下,曼妙的身子在床上摆成了诱人的S型。 杨云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醇和、浑厚的真气在体内慢慢游走,渐渐平抑了体内的热血涌动。 他不是伪君子,更不是柳下惠,面对许雨虹这样一位不设防的极品美女,仍然能够克制冲动,是因为在金钟罩没有练成之前,童子身不能破。 晋入天人合一的状态,杨云聪六识俱灵,室内空调的气流,许雨虹细细的呼吸和午夜的亭台歌榭传来的靡靡之音,无不一一尽详。 杨云聪摒除杂念,静下心来,细细检视着内体筋脉。 杨云聪忽然发现,这一段时间集中、大运动量的锻炼以来,筋脉更加雄健,气血充沛,但是肌肉的协调性似乎略有下降,坚实有余,灵活不足。 以外促内,确实是符合运动规律的一个较科学的锻炼方法。但是目前来看还有缺陷,内外协调一致,内气如大江奔流,外体似铁浇铜铸,辅以金钟罩护体,用刚劲的重拳扫踢,加上暗劲伤人,这才是杨云聪目前阶段追求的完美。 那么如何解决越练肌肉越好,敏捷性却在下降的问题呢? 杨云聪正在思索,突然床上的许雨虹醒了,斜起身子,伸着手在床头柜上划拉。 杨云聪轻松地跳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卧室扶起许雨虹。 许雨虹喝了两口水,心里舒服一点,意识渐渐清醒,睁开了眼睛问道:“这是哪里?” “宾馆。” 许雨虹一声惊呼,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楞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 “云聪?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就是这样。”杨云聪放下水杯,伸手摸了摸许雨虹的额头,点了点头,道:“你要是难受,就去卫生间吐掉,然后洗个澡。” 许雨虹“啊”的一下跳起来,干呕了几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跳下床,赤着脚冲出卧室。 杨云聪听着许雨虹在卫生间里吐得稀里哗啦,苦笑着到客厅拨了个内线电话,要餐厅送一份鸡汁龙须面。 许雨虹在卫生间吐了半天,人渐渐清醒过来,怀着少女的羞怯之心,匆匆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仍是完璧。 坐在温暖的浴缸里,许雨虹抚摸着自己缎子般的肌肤,慢慢的回想起晚上的事来,粉面羞红,自己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后悔。 大骗子,都不敢吃人家! “喂!” 许雨虹将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缝,全身裹着一条大浴巾。 “睡袍在卧室,自己去换吧!”杨云聪看着电视,头也没抬。 哼,哼!许雨虹白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杨云聪,小步跑进卧室,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许雨虹穿着睡衣,满面羞红地走了出来,看了杨云聪一眼,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吃完去睡觉!”杨云聪点了点茶内上的餐盒。 “杨云聪!”许雨虹精心地画了淡妆,又在身上洒了自己最爱的夏奈尔5号香水,蛾眉淡扫,人如笼烟春树,体态轻柔,真的是一个闭月羞花的绝世美女。胸口一抹浅浅的乳沟,白的让人发晕,若有若无的体香,又能让一个男人瞬间疯狂起来,变成一个狂暴的野兽。 下定了好大决心,才打扮成这样,谁知道这个坏蛋、大骗子、木头人,根本都没拿正眼看自己! 许雨虹咬着银牙,终于忍不住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还没有电视广告好看吗?” 这个时段,除了宾馆内部频道,其他的有线视,哪里还有什么正经电视?杨云聪看的正是电视直销,里面的一男一女正口沫横飞地介绍着一款塑身机。 杨云聪眉毛抖动了一下,站了起来关了电视。 “许雨虹,你应该记得,我们以前的约定。” “大骗子,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别人!”许雨虹一下子激动起来,冲到杨云聪背后,双手死死抱住杨云聪的腰,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特别愿意看着我受人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别人欺负,和你没关系?” 许雨虹一边大声地哭着,一边用柔软的脸摩擦着杨云聪的背:“那你干嘛还要救我,干嘛还要带我开房,你根本就不把我当女人!” 杨云聪见许雨虹情绪有点失控,倒也不忍甩脱。 有些事,无法解释;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 五十一 波尔多红酒公司 门声一响,冲进几个大汉,开门的服务生一脸担心地闪在一边。 几名大汉冲了进来,两人将许雨虹拉开,另外两人上来就要抓杨云聪的胳膊。 杨云聪面孔一板,双手一带,将两人拉到面前,暗劲吐出,两人齐齐跌出。 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一把将许雨虹拉到身前,面带急色,还有种欣喜之情。 “虹虹!” “爸,你们干什么啊?” 许雨虹见四名保镖围住杨云聪,急的猛力挣脱许豪放的胳膊,跑到杨云聪面前,惊慌失色地张开手臂,将杨云聪挡在身后。 “不许打他,他是我男朋友!” 杨云聪听到许雨虹喊出一声“爸”,就放下心来,不准备主动攻击。这时见许雨虹拼命维护自己,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男朋友?”许豪放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四名保镖退后几步,却仍然全神贯注,暗中戒备。 “虹虹,你哪里来的男朋友,爸爸怎么不知道?还有,你晚上和农公子怎么回事?” 胡延山出了先锋时代,思前想后终不放心,还是打了个电话,将许雨虹在先锋时代醉酒的事禀报了许豪放。 许豪放开始还没介意,只是派出两名保镖去接。保镖离开后,农世孚却打开电话,先是道歉说许小姐喝醉了,后来又说许雨虹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带走。 许豪放这才慌了神,撒下手中的人,围绕先锋时代周围的宾馆进行拉网式搜查,直至半夜,才在自己名下的君豪酒店找到女儿。 许豪放一进门就见女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抱着一个男人,自是怒不可遏。 结果两名保镖上去,还没挨上人家身子就被甩了出去,许豪放又见女儿如此护这个男人,心里惊疑不定。 “爸,交男朋友是我的自由!”许雨虹撅着嘴,气中带羞。毕竟和杨云聪在一个房间,还穿得如此清凉,被几个男人看见毕竟不雅。 许豪放皱着眉头,挥手叫几名保镖退到门外后,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上,板着脸道:“你看你成什么样子?去换身衣服再来!” 许雨虹见父亲严中带慈,室内只有两个离自己心灵最近的男人,一个父亲,一个爱郎,也不再羞涩,冲上前搂着许豪放的脖子,撒着娇亲了一口。 “老爸,我去换衣服,你可不许吓唬云聪!”说完后,眼波流转,脉脉地看了杨云聪一眼。 许豪放故作威严地瞪了女儿一眼,见女儿根本不吃这套,只好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着许雨虹轻盈地走进卧室,许豪放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消失,微微清了清嗓子,这才正式打量起杨云聪。 这个年青人,不简单呐! 身手高,却不张扬。表情没有一丝愤怒,平静得象一汪湖。 许豪放阅人无数,在堪比战场的商场上纵横几十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但是许豪放却根本看不出杨云聪的底细。 富家子弟?还是游历花丛的老手?抑或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商界明星? 许豪放观察了几分钟,缓缓开口道:“杨先生?” 杨云聪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坚毅的唇抿成一道直线。 “你和小女…交往有多久?” 杨云聪看着许豪放谨慎地斟酌着词句,忽然笑了。 “许先生,其实有些事情很简单,如果把它想复杂了,反而不智。事实上,我是许雨虹的大学同学,昨天晚上碰巧遇见她醉酒而已。” 许豪放脸色渐渐缓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却凭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相信这个年青人。 “杨先生,谢谢你!不知你在哪里高就?” “混一碗饭而已。”杨云聪实在不想与许雨虹,与许家有任何瓜葛,既然许豪放已经来了,也就不再有必要留在这里。 “许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杨云聪站起身来,微微躬身。 “等一下!”许豪放看着杨云聪面带疑问,沉吟了一下。 “杨先生,今天晚上可否赏脸光临寒舍,尝一尝我收藏的猴儿茶?” “对不起,我恐怕没有空,有违许先生美意,实在是不好意思。” 此地不宜久留,杨云聪既然不想与许雨虹有什么瓜葛,于是就坚决的告辞而去,许豪放虽然还有进一步攀谈的想法,却也不好过于用强。 许雨虹推门而出,宽阔豪华的会客厅里却只许豪放一人在默默地抽着烟。 “爸,他人呢?” “走了。”许豪放见许雨虹面上变色,赶忙陪笑,伸手拍了拍沙发。 “乖女儿,来,陪老爸聊聊。” “哼!”许雨虹恨恨坐下,拿起果盘里一枚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心里晃晃荡荡的,没着没落。 “杨云聪,是不是这个名字?” 许雨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却有失落之色。许豪放察颜观色,情知有异,并不点破。 “虹虹啊,这个小伙子,我看很不同寻常啊!” “爸,你说他哪里不同寻常了?”许雨虹心里一喜,搂着许豪放的胳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豪放的脸。 “呵呵,小丫头!”许豪放亲昵地拍了拍女儿的头,两只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年青人,既不轻浮,也不呆板。而且对于居上位者,没有通常年青人的愤世嫉俗,也没有那种卑恭屈膝的慕富之色。有大将…不,有帅才!如果他能够为我所用…” “老爸,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许雨虹见父亲将杨云聪评价如此之高,心里高兴得比夸自己还舒服。 “当然是真的!”许豪放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啊!” 杨云聪回到家里,天色已亮,邓婶已经在做早餐,正齐佳洛轻手轻脚下楼,见了杨云聪,脸上一红,低声道:“杨大哥!” 杨云聪点了点头,进了卧室,脱下外衣,给高飞发了个短信,出来时艾晖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一见杨云聪立刻瞪圆了眼睛。 “臭小聪,昨天晚上又不回来!”纵身跳到杨云聪背上,两条腿紧紧箍住了杨云聪的腰。 “老姐,我有事,正要找你呢。”腰部一扭,将艾晖从身上弹下。 “你去洗脸,一会儿找你说正事。” “真的?”艾晖嘀嘀咕咕了几句,钻进了卫生间。 杨云聪吃完早餐,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些相关资料,理了理思路,对艾晖道:“老姐,有一家法国公司,波尔多红酒公司,网上我没查到相关资料,不知道他在欧洲有没有上市。” “波尔多红酒公司?”艾晖楞了一下:“这好办,我一会儿打电话找人帮我查。小聪,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云聪简单说了提价的事,要求艾晖查清这家公司的来历,如果上市,那么就看能不能收购。 “如果我今天找他们谈得不顺,那就希望这家公司没有上市!” 波尔多红酒公司,在科华大厦22楼,前台的迎宾是中国人。 杨云聪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了公司的巨大LOGO,背景是一个葡萄园,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红酒瓶。 背景墙设计得简洁明快,确实是大公司的风格。 前台迎宾见杨云聪和高飞两人迎面走来,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法语,但并不正宗。杨云聪心里迅速地作出判断,笑道:“您会说汉语吗?” 女孩儿面上显出一丝为难之情,还有着掩藏极深的轻蔑。但还是改用了中文说道:“可以,先生。” “我是先锋时代娱乐公司的杨云聪,我需要见劳埃尔先生。” 女孩儿接过杨云聪递上来的名片,匆匆扫了一眼。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杨云聪并没有说话,只是严肃地盯着女孩儿,直到那个女孩儿几乎要把自己上半身查个遍,精神都要崩溃,杨云聪才开口。 “楚小姐,我并没有预约,但是这次会面是劳埃尔先生一直在期盼的。请你直接向劳埃尔先生本人询问。” 楚慧在杨云聪眼神的压迫下,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内线电话。一番交谈后,楚慧如释重负地对杨云聪道:“杨先生,劳埃尔先生说中午11点45分有时间,您可以到时候再来。” “劳埃尔先生在哪一间办公室?” “2235号房间。”楚慧下意识地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 杨云聪迈开长腿,已经走了进去。 “杨先生,杨先生…”楚慧大骇,想要离岗去追,又不敢,只得心急火燎地再次拨通了内线电话。 2235号房间,门头上果然挂着“经理”的招牌。杨云聪停下脚步,看了看紧随其后,有点小紧张的高飞,笑了起来:“我们是文明人,对吗?” “对,对!”高飞还在发楞,杨云聪已经开始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英语。 劳埃尔已经知道杨云聪闯了进来,虽然有点恼火,但是还是保持着必要的优雅,恋恋不舍地关掉了正在现场直播赛马的电视,坐直了身子。 一个高大、文质彬彬的年青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昨天见过面的壮汉。 “劳埃尔先生,我是先锋时代的总经理杨云聪!” 杨云聪含笑伸过手,而劳埃尔却楞住了,高飞也楞住了。 标准的法语!语调优雅、音节动听,劳埃尔深信,自己虽然是法国人,却永远没有面前的这位东方男人说得如此正宗! “杨先生,你太让我吃惊了!” 杨云聪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对着劳埃尔坐了下来。 “这没什么,法国是个优美的国家,法语更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之一,和汉语一样博大精深。我很喜爱!” 很俗套的开场白,很直截了当地恭维,但是在杨云聪的口中,却说得不仅自然,而且真诚。劳埃尔喜出望外,高兴得眉花眼笑。 “过奖了,杨先生!中国也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和法国一样伟大!法国有拿破仑,你们中国有…有秦始皇!” “哈哈哈哈!”杨云聪笑了起来。 杨云聪的笑有一种醇和的味道,让劳埃尔如沐春风,如饮醇酒。不得不说,有时候无论做什么,人格魅力都会有着出其制胜的效果。 劳埃尔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珍藏版哈瓦那雪茄,杨云聪却笑着摆了摆手:“劳埃尔先生,我不会抽烟,真的不好意思。不过我却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高飞拉开公文包,拿出一条特制军供香烟放在办公桌上。 杨云聪将香烟往前一推,点了点上面的红星:“劳埃尔先生,这是我国任何人都不可能买到的香烟,是专门为军队里的将军们供应的特种香烟。你可以试一试――做拿破仑的感觉!”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杨云聪从劳埃尔的眼里读到了戒备,而劳埃尔坐杨云聪的眼里只读到了深不可测。 停了一停,劳埃尔站起身来,亲自倒了两杯咖啡。 “杨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这样一位聪明而又博学的人,请一定要尝一尝来自法国的咖啡!” 气氛很融洽,高飞一边舔着小勺,一边在心里郁闷。 怎么什么事老大出马就立马不一样呢?丫还会说法语…真他妈没天理了! 杨云聪恭维了咖啡的美味,又恭维了劳埃尔的妻子很美,孩子很可爱。劳埃尔看着自己孩子的一脸雀斑,高兴得合不拢嘴。 “杨先生,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坦白的说,没有见你之前,我根本不在乎先锋时代。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和你实话。” 劳埃尔欠起身子,脸上稍有紧张之色。 “杨先生,针对贵公司的提价,不是本公司的意愿,而是来自更上层!” 劳埃尔伸出手指,诡异地指了指天花板。 更上层?杨云聪缓缓放下咖啡杯,沉思了一下,问道:“劳埃尔先生,既然你我已经是朋友,那么我也自然会对您如实相告。” “我很奇怪,波尔多红酒公司,是一家久富盛名的欧洲公司,而劳埃尔先生,您留给我的印象,是专业,而且敬业。” “我不明白的是,是什么样的力量,迫使你们做出悖离商业道德的事?” 杨云聪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劳埃尔。一时之间,劳埃尔几乎被压迫的无法呼吸。 “杨先生,我为此感到羞愧。但是…” 杨云聪推开咖啡,伸长两条腿,随意地挥了挥手:“劳埃尔,我知道你为难。但是你应该知道,这种行为,是极其卑鄙的。它不是一种商业竞争手段,而是一种会给贵公司名誉带来严重受损的行为,是不光彩的!” 杨云聪食指在劳埃的超大红木桌上轻轻一点,咖啡杯“嚓”的一声轻响,直飞上天。 劳埃尔还未看清,杨云聪已经交咖啡杯稳稳托在手心,一滴咖啡都没有泼出来。 “劳埃尔先生,您想清楚了吗?” 劳埃尔楞了半天,心襟动摇不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默默地看着杨云聪,又过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决然的神色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杨先生,我们虽然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欧洲公司,但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被一家中国公司控股,针对贵公司的行为,完全是我们的控股母公司副总裁的个人行为。请原谅,我没有权利改变他的决定。” 杨云聪扫了一眼文件,已经看清楚了最后的签名,是韩文。 很有趣,是不是? 五十二 梅林小筑(1) 告辞了满面愧色的劳埃尔后,杨云聪面色铁青,立即拨通了艾晖的电话。 “姐,查到没有?” “呵呵,你老姐出马,哪有搞不定的事,怎么感谢我?中午请我吃饭哦!” 艾晖絮絮叨叨蜜了很久,才解释起来。 波尔多红酒公司于1990年在伦敦上市,是小盘股,总资产7800万欧元。而它的控股公司,居然是华北证券! 华北证券,虽然以金融为主业,但旗下子公司众多,房地产、旅游、娱乐都有,其中君豪大酒店,就是华北证券下的一家全资五星级酒店。 华北证券,是波尔多红酒公司最大的股东,持有35%的股份。 “华北证券的董事长是许豪放…小聪,要不要制定收购预案?” 怎么会这样? 杨云聪听着电话里艾晖不停地“喂、喂!”心里迅速做出了决定。 “姐,按原计划制定收购预案,至少要收购36%的股份,做好后等我的通知。”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事,交织在一起互相作用,就成了蝴蝶的翅膀。杨云聪想不到的是,波尔多红酒公司之所以提价,是因为丰婉清的离去。 李善则被杨云聪一招击败,并没有感到羞辱,因为拳馆里最强的田野洋次同样三折其手。李善则作为一个武者,自然有“尊重强者”的觉悟,所以说他并不恨杨云聪。 但是,当他看见自己一直暗恋的丰婉清在停车场哭着阻止杨云聪离开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忍受。 于是他开始跟踪杨云聪,并且委托了私人侦探进行调查。很快的,李善则查到了杨云聪的先锋时代。 杨云聪直接给许豪放打了电话,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许先生,今天晚上我将拜访贵府!” 许豪放并不知道杨云聪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他明白一定不是杨云聪想借他这棵大树乘凉。 惊喜交集的许雨虹乐滋滋地接到了杨云聪,并把自己的银色宝马存在停车场,坐上了杨云聪的萨林。 虽然杨云聪面色阴沉,但是许雨虹还是欣喜地当了回小女人,坐在副驾驶目不转睛地盯着杨云聪的侧脸,一路兴奋的叽叽喳喳。 “喂,你昨天和我老爸说什么啦?” “哎呀,你怎么老是板着脸啊?” “哼,你要不愿意去我家,那就别去!” “停车啦,我要下车!” 杨云聪放慢车速,看着伤心欲绝,泪水泫然欲下的许雨虹,心里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雨虹,是我不对。我今天情绪不太好。” “怎么啦?是不是我老爸…欺负你了?” “和你爸没关系,怎么说呢,这事和你爸的公司有关。” 杨云聪也不愿意解释过多,但是心情却慢慢好了起来,许雨虹乖巧地不再逼问,一路上两人谈谈笑笑,倒也融洽了很多。 一路越走越远,萨林已经过了五环,许雨虹仍然兴致勃勃地和杨云聪漫无目的地聊天,杨云聪一边随口一边看着路标,他发现如果再继续走就要绕回头,或者干脆的北上张家口了。 “雨虹,你家倒底住在哪儿?” 许雨虹露出狡黠的微笑,指了指前面的西山:“山里啰,我家都是山里人嘛!” 西山的南麓,有一大片梅林。这一片梅林的主人,正是许豪放。 梅林中有一株超过1100年树龄的梅王,老干劲节,通体黝黑,根株遍生绿苔,正是秋末时分,几乎没有一片树叶。 许豪放果然大手笔,在梅林的南侧,依山傍水修了个三层高的别墅。 标准的中式建筑,飞檐展壁,但是建筑材料却基本上全是现代化高新科技材料。 一楼楼层足有六米高,客厅古色古香,更绝的是,在中间竟然植有一株梅树,枝叶一直伸到二楼。阳光从顶端的玻璃瓦上融融的打进来,顿生一种古朴的绿意。 梅树后面,还砌有一池,竹管沿壁而设,清亮的泉水直接由山中引来,曲曲折折地布满整个别墅区。 早在进入梅林前,杨云聪和许雨虹就换乘了一辆电池车,沿着梅林中铺设的砂石路一路开到别墅门口。 “杨先生,还可入法眼吗?” 许豪放穿着极为简约的白色休闲衣,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 “极好,许先生是雅致之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享受,神仙都比不了。” “哈哈哈哈。”虽然每一个来过的宾客都会发自内心地赞叹,但是许豪放仍然听得胸怀大畅。 “些许薄礼,还望笑纳。”杨云聪轻轻递过手中的一个薄薄纸包,含笑望着许豪放。 “哦?这是什么?”许豪放捏了捏纸包,欣喜地凑到鼻尖闻了闻,面色激动起来。 “这是…瓜片?” “是,六安瓜片。” 这种极品瓜片,采用的是最原始的牛皮纸包装,充满野趣和另类时尚。但是其内涵却绝对不象外表那样粗糙。 每6000片叶蕊,手工选中不到100片,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六安瓜片跻身中国十大名茶之列。 事实上,这种茶叶销量不大,受众也并不多,远远没有全国从南到北都有人喝铁观音这样的场面。 产于高山云雾区的这种瓜片,全部是野茶,在茶厂规模化之后,新辟的茶山,种植的不过是大众茶品。而在绝顶的十几株茶树,确是千金难求。 许豪放喝过的茶岂止百种?杨云聪送这种市上难寻,甚至很多茶人听过但未喝过的瓜片,自然是拿住了一个“奇”字。 许豪放谢过后,将茶叶递给站在杨云聪身边的许雨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过头。 “杨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位诤友,任国铸。” 杨云聪早看见许豪放身后站着一位男子,这时听许豪放正式介绍,含笑伸出手:“杨云聪。”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从对方眼里读出两个字:高手! 杨云聪穿着一套米色休闲服,气定神闲有大气,而任国铸全身黑衣黑裤,双眼明如点漆,气质沉稳,眼神象猎豹般危险。 高手之间,或许存在相互警戒,但同样有着惺惺相惜。杨云聪微笑着握紧任国铸的手,一道真气窜入掌心,引而不发。 任国铸倒并没有给他下马威的意思,只是高手之间的拉手,确实有着试探的的含义,感觉到杨云聪的意思,右手从肩到腕,肌肉一紧,大拇指掐着杨云聪的虎口,一股强大的气势喷薄而出。随即,杨云聪感到手掌一紧,象套上一个铁箍。 两人的笑容淡淡的浮在脸上,手底下却已过了招,杨云聪浑厚的真气吐出,手掌又坚又韧,任国铸刚刚掌握先机,正欲发力的时候,却发现杨云聪的手变得象铁块一般,又冷又硬,只是一楞神的一瞬间,杨云聪的真气逆冲,象针一样布满掌背。难以忍受的痛感传来,手上劲道一松,杨云聪跟着不再追击,轻轻一笑,不着痕迹地扶住了脸色有点青的任国铸,左手一摆。 “请!” --------------------- 关于瓜片: 真实情况是:该茶厂每年茶季,省政府会有人在开采前派人现场蹲点,购买极品瓜片400-500斤,再由专人专车送往中共中央办公厅,当然这些茶叶不是野茶。真正的野茶,每年仅产不到50斤,下落不明。 五十三 梅林小筑(2) 客厅里四处悬挂着名画,杨云聪草草一览,或泼墨山水,或设色国画,或工笔素梅,皆非凡品。 而在客厅的另一角,一株梅树曲折矫娆,蜿延而上,泉水淙淙,如敲金漱玉般泄入池中。半池浮萍,一壁青苔,十来尾名种金鱼游荡其间,古意森森中平添了些许生气。 偌大的客厅里,野趣和雅意相得宜彰,颇显主人家的格调不俗,意趣高雅。 许豪放指点着四周字画古玩,如数家珍,杨云聪虽然心有有事,看着这别墅设计新颖高雅,虽一物一件均值万金,却丝毫不沾半点世俗之气,心里暗喜,倒也不忍提及,破坏了这种气氛,就太过恶俗了。 二楼楼梯一响,环佩叮咚,珠帘挑开,换上一身裙装的许雨虹挽着一位中年美妇缓缓走了下来。 “晚雪?来来来。”许豪放一见中年美妇,眼神立刻温柔起来,一股发自内心的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是虹虹的同学,杨云聪杨先生。” 杨云聪赶忙起身,恭恭敬敬道:“阿姨好。” “呵呵,好,好,杨先生请坐。” 孙晚雪眉眼间和许雨虹竟有六七分相似,穿着件淡绿身掐金素花旗袍,长得丰满绰约,云鬓高挽,和许雨虹并肩站在一起,倒象姐妹一般。 孙晚雪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女儿一副羞喜的小女人模样,心里早有七八分明白了,款款坐在杨云聪身侧,打量着杨云聪。 高大、帅气、儒雅、彬彬有礼。孙晚雪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又在心里加上了几个词:坚毅、自信、出类拔萃。 “杨先生,多谢你帮助虹虹,这孩子,不能喝酒还乱喝。” “不客气,阿姨。” 许豪放见孙晚雪和杨云聪聊起天来,暗自倒有点惊讶。孙晚雪性子极为清高,家里来客,几乎都不出面,偶有熟客好友,不过出来招呼一声而已。 斜眼看了看坐在杨云聪身边的许雨虹,一脸的幸福状,登时会意。 孙晚雪在看似闲谈中,多方探查杨云聪,而杨云聪虽然略有不适,却还是随口应付,挥洒自如,直到开饭,孙晚雪竟然发现,自己还根本看不懂这个女儿相思至深的年青人。 自始至终,任国铸坐在许豪放身后,一言未发。 午饭后,孙晚雪带着女儿告退。许雨虹撅着嘴,恋恋不舍地回到二楼。 许豪放席间颇喝了几杯酒,满面红光,指着远处的山峦道:“杨先生,有没有兴趣登山一览?” 山并不高,许豪放在山间投入巨大,不仅遍植梅树,间有松柏槐榆,更将整座上植满绿草,在山间挖了个人工湖,引来活水,湖面上竟有白鹭翩飞。 一路上梅树旖旎引路,三人兴致勃勃,不一会儿到了山顶。 顶上有一红色小亭,上书“晴雪”二字。进得亭中,早有事先坐车赶过来的服务员备好了茶,见三人进亭,立刻温盏洗杯,倒了三杯茶奉上。 山风徐徐,秋意正浓,远处的香山,一片火红。 许豪放喝了一杯茶,喟然长叹。 “杨先生,请恕我直言,你今日来访,我实在是没有料到。” 杨云聪淡笑道:“其实我也是一个世俗之人,昨日的去是为利,今日的来也是为利。” “哦?”许豪放倒是想不到杨云聪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一家小店,因为供货商提价,所以最近在与供货商谈判。” 这样的事,如果能够和平解决,自然最好。所以杨云聪并未讳言,说了法国波尔多红酒公司,以及华北证券那位神秘的副总裁指示。 “李善宰?”许豪放惊奇道:“杨先生,这件事,我确实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明天亲自过问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许豪放重重在案上拍了一记,站起身来。 “胡闹,混帐!”余怒未消之下,许豪放气得满面通红。 作为一名职业商人,他自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传扬出去,会为法国波尔多红酒公司的声誉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杨先生,请你暂时不要将此事公开,好不好?我会在一周…三天之内给你一个答复,并且会补偿你所有的损失!” “谢谢您,补偿就不用了,许先生,我并没有损失。” 许豪放还想说点什么,抬眼却看见了杨云聪正背负双手,缓缓走出小亭。 “许先生,我想你或许不是北京首富,但是您确实是北京最会享受生活的人。” 亭外,松涛阵阵。 许豪放和孙晚雪一样,仍然看不透杨云聪。但是许豪放却看到了杨云聪眼中的光风霁月,那份恬然大度,注定了杨云聪从来都是一个能够让别人无条件信任的人。 一阵秋风吹来,几片山毛榉的叶片在空中打着圈,吹进亭中。 杨云聪看见一枚叶片正要掉进许豪放的茶盏中,隔空伸指一弹,一股无形气劲“哧”地发出,将叶片斜斜撞落。 “杨先生。” 一直不言不语的任国铸眼中精芒一闪,仿佛看见了一位绝代佳人。 “任先生,有何指教?” “不知杨先生师出何处?” 高手相见,惺惺相吸,杨云聪早已看出任国铸是内家高手,而任国铸同样看出杨云聪深不可测,一时技痒,这才找着时机。 “幼年曾随父亲练过一段时间太极。”杨云聪微微笑着,阳光般的笑容很让任国铸有点迷惑。这样的年青人,真的是高手? “杨氏太极?”任国铸又是心里一喜,杨氏嫡传,自然走的是竞技路子。见杨云聪肯定地点了点头,任国铸看了看许豪放,发现他正兴致满满地听着,丝毫没有不乐的意思,于是放下心来。 “杨先生,我曾经跟师傅学过一段时间八极拳,今日相见,殊为不易,能否指点一二?” 指点?杨云聪看着许豪放眼中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而任国铸则更为狂热,沉吟许久,终于点头:“指点谈不上,切磋一二吧!” 任国铸自然是喜出望外,脱下上衣放在亭内,一个箭步跳到亭外。 “许先生,放肆了。” “哈哈哈哈,杨先生这么客气!我还没看过国铸出手呢。年青人,多比试比试,是好事!” 八极拳是最为刚猛的一种拳法,其拳法刚劲、朴实、迅猛,拳势大开大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练八极拳总是会辅助练劈挂掌。古拳谚就有“八极加劈挂,神仙也难架”一说。 任国铸双眼如鹰,全身肌肉紧绷,气息调匀,劲力凝而不散,“哈”的一声,吸出一口气,脚尖一点,整个人如一柄长刀疾进,一记“劈山掌”直取杨云聪中门。 杨云聪身子一侧,以左脚为轴,转了半圈,右掌伸出,直叼任国铸手腕。 “哼”的一声,一口气吐出,左脚在地面重重一跺,手掌直立,变为“撑锤”砸向杨云聪面门。 杨云聪身随心动,脚下一滑,踩出个轻轻巧巧的“魁星步”,身子弓起,双拳越过头 (: ) 太极无敌 第 12 部分阅读 杨云聪身随心动,脚下一滑,踩出个轻轻巧巧的“魁星步”,身子弓起,双拳越过头顶,反守为攻。 任国铸抢了先手,两招却没有碰到杨云聪,存了心要争胜,面对进招,竟然不避不让,猛吸一口气,整个人像踩着滑轮似的突然滑出几步,双手成爪,后发先至击向杨云聪胸口。 “黄莺双抱爪!” 杨云聪吃了一惊,这是八极拳的八大招之一,出手打中人的话,不死也伤,向来被列为“禁招”,自古八极门就有严规,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绝不可使出这八大招。至于一般弟子,则根本不会传这八招。 可见这样的招式杀伤力有多大! 以慢打快,后发先至!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太极的精髓吗? 杨云聪突然笑了,整个人像一张树叶般轻飘飘的不受力,任国铸两手抓到杨云聪的胸口,却滑不溜湫的根本抓不住。与此同时,杨云聪却诡异的象受了重击一般飞出几米开外。 任国铸脑袋转的远没有身体反应快,还未想清楚原因,身子一动,向一发炮弹似的射了出去,直扑杨云聪。 杨云聪突然拿桩站稳,左手提起,右手下沉,摆了个标准的云手,嘴角还挂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哈!”任国铸头发倒竖而起,声若炸雷,一拳势如发炮,轰向杨云聪中门。 杨云聪嘴一抿,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惊天的杀气。双手上压下挽,在间不容发的时候,无比精准地套住了任国铸的重拳轰击,一股真气涌来,由手到臂,瞬间坚硬似铁,一招闲闲散散的“高吊马”,一个普普通通的“进步栽锤”,电光火石间发出,后发先至,先后打在任国铸身上。 在许豪放的眼中,任国铸先是一只手被杨云聪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一脚踢上半空,还未完全升起,又被一拳打得一张弓,倒飞而出。“嗵”的一声,撞在睛雪亭的柱子上。 而这一切,却是在半秒钟内就完全结束了!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投票! 投票是美德,投票是师哥! 五十四 我只是一个拳手! “噗”的一声,任国铸喷出一口鲜血,靠在柱上看着杨云聪,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愤恨之色。 “啊呀!”许豪放看到这一幕,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任国铸其实是自己的助理加保镖,一身横练功夫,却被杨云聪轻松击败。许豪放不是武者,也不知规矩应该如何,看着任国铸受伤,不知道该关心他,还是该表扬杨云聪。 杨云聪由心知肚明,任国铸被自己击伤,没有两个月恐怕养不好。这一切只因为他使用了禁招。 原本是要切磋,却逼得自己下重手。杨云聪并不悔意,却不得不走上前,替任国铸推宫过血。 在他胸口拍了几掌,任国铸又喷出一口淤血,胸闷涨痛之意稍减,这才开口。 “杨先生功夫高深,任者佩服!” 杨云聪淡淡一笑,并未答话。 “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许豪放见任国铸并未埋怨,放下心来,满面笑意扶起任国铸:“国铸,要不要紧?” “不妨!”任国铸站起身来,满面愧色。 三人重新入座,换了热茶。杨云聪仍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而任国铸早已没了开始的冷酷,望向杨云聪的眼神复杂了很多。 许豪放看着杨云聪,却发现他突然皱了皱眉。 不远的山路上,许雨虹挎着只小巧玲珑的竹篮,满面都是幸福的笑容。 看到三人,许雨虹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两条藏在羊毛袜下的小腿摆动起来,厚厚的呢绒裙还未过膝,象张荷叶似的围在许雨虹腰间飘着。 “爸!”许雨虹气喘吁吁地跑到亭子里,放下篮子,伸手挽了挽头发,精致的脸上因为运动而略微有点潮红,瞄了一眼桌子后,拿过一只杯子,侧过脸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随意地说:“好苦!”并且还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只是,许豪放却发现了女儿在耳朵根整个都红了,因为她端的是杨云聪的茶杯。 杨云聪却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未介意,这未免让许雨虹有点失望,放下茶杯后,低着头揭开篮子上盖的布,端出几只带着高脚的碟子。 “嘻嘻,尝尝我做的饼干。”许雨虹拿起木夹,把几种饼干分成几份,撒娇似的撅着嘴:“老爸,你都没表扬我!” “呵呵,那老爸就尝尝。”许豪放拈了一块放进嘴里。虽然心知肚明这些饼干全部是妻子做的,许雨虹最多是打得下手,却仍然高声表扬了她。 “云聪,好吃吗?” 许雨虹晶亮的眼睛望着杨云聪,这使得他不得不垂下眼帘,用力咽下还没嚼烂的饼干,匆匆点点头道:“味道很好。” 杨云聪伸出手,待想要喝口茶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许雨虹刚刚才喝过他的茶。 “看你急的!”许雨虹笑嘻嘻地又斟了一杯,塞在杨云聪手上,脸上都是幸福的味道。 杨云聪谢绝了晚餐邀请,告辞而去,并不敢去看许雨虹哀怨的眼神。 回到先锋时代,朱玉宝已经回来,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朱玉宝邀请崔植汉整整玩了一天,花天酒地加红包攻势下,崔植汉终于吐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韩国常青会社,原本是收到一个重要大人物的指示进行提价。但是就在昨天,会社社长李善龙,却传递出一个最新消息:要求与杨云聪明天会晤。 “妈的,今天亏大发了!本来崔植汉就准备通知我们,正好我们送上门,又请吃饭,又请洗澡加按摩,还发奖金给这狗东西,亏大了亏大了!” 朱玉宝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哀声叹气,很为自己“哈韩”而感到羞愧。 杨云聪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拉着米若一只软软的小手,沉思起来。至于米若,已经由一开始的羞不可抑,变成了听之任之。 反正这个男人从未侵犯过我,对我又好,喜欢拉着我的手,又挣不脱。他还是我的老板,除了随他,还有什么办法? 米若叹了口气,感受着杨云聪大手传递的热度,脸庞微微发热。 他的眼睛,好亮啊! “这样,胖子,豹子,明天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杨云聪站起身来,说道:“法国波尔多红酒公司的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你们不要乱找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云聪并未回家,而是先去了精武拳馆。 他已经不再恨韩道,但是两人的关系却明显的退了一大步,再也回不去原先那种相对而坐,宁静致远的感觉。 杨云聪找韩道,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确定自己明天晚上的比赛对手。 韩道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就已经知道是杨云聪。整个武馆,除了保安和借宿在最后一进院子的少数学员,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来这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杨云聪的脚步声,韩道已经听惯了。 杨云聪拉开门,却发现韩道正静静坐在轮椅上,望着自己。第一次没有在下棋或看书。 楞了一下,杨云聪进了门,默默地坐到沙发上,主动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韩道凝视了半晌,由上而下俯视着杨云聪,只见两道剑眉下,一道笔直的鼻梁和侧着的脸勾勒成的脸型,竟然有点陌生。 “茶已经不是瓜片了,我换成了毛峰。” 杨云聪默然,喝了一口,点点头:“我是来拿明天的拳手资料。” 韩道似乎有点失望,轻轻叹了口气:“你难道真的不在乎?” 似乎根本没有指望杨云聪回答,韩道自言自语起来。 “她还在北京,但是她却根本不再与我联系。她竟然为了你,不惜与我翻脸…” 杨云聪听到韩道语音有异,好奇地抬起头,才发现韩道已经满面泪痕。 “我对不起婉清,我也对不起她的爸爸妈妈。无论婉清如何待我,我都要发誓,不让她受到一丝危险!” 韩道双眼渐渐红了,枯瘦的拳头重重地落在桌上,指着杨云聪道:“你是一个男人,你是婉清这辈子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你难道无动于衷吗?” 杨云聪站起身来,平静地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转身出了门。 “我只是一个拳手,我只关心我的比赛。” 空洞的声音,在午夜的走廊传来,象刀锋一样寒冷。 回到休息室,杨云聪咬着牙草草看完了资料,“啪”的一声关了灯,坐在黑乎乎的屋里。 “刺蛇”,跆拳道高手,体重182公分,臂长183公分… 后面的内容,杨云聪已经不想再看。其实这份资料,对于杨云聪来说,同样完全没有价值。 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只能一步步走下去,无论前面遇见的是神,还是佛,杨云聪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神,弑佛! “嗵嗵嗵”的连续重击声又在训练大厅响起,睡得迷迷瞪瞪的田野洋次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细辨了一会儿,确认是杨云聪。 他的重拳,击打的节奏和力度,整个拳馆无人能及。 “杨桑!” 杨云聪已经连续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先是做了海登堡设计的一整套体力组合训练,然后又对着沙袋练习重拳和扫踢,这时已经有了微汗。 杨云聪喘着粗气,飞起一脚,沙袋打着旋撞上边上的墙,又狠狠撞了回来。 “怎么啦,田野?” 田野洋次左右看了看,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杨桑,你是我最尊敬的人,你拿我当你的朋友吗?” 杨云聪很奇怪田野洋次这样的粗人,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作为一个外国人,能提出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汉语要好,'奇+书+网'更需要学会用中国人哲学思想来指引自己的思路。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似乎都不是田野洋次该说的。 “当然,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杨云聪点了点头,似乎为了加重承诺,伸出手还拍了拍田野洋次的肩膀。 当然,杨云聪依然是偷偷踮了踮脚。 田野洋次高兴得一张大脸笑得绽放出油饼似的光,伸出大手使劲挠了挠脑袋,露出了很滑稽的表情。 “杨桑,你为什么这么晚还来训练?” 杨云聪扯下手上的运动绷带,随手扔在窗台上,坐到地上。田野洋次见状,立刻坐到了杨云聪身边。 “其实,我是晚上睡不着…”杨云聪只能这样解释。 “杨桑,我觉得…你似乎隐瞒了什么。”田野洋次一脸正经地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大脑袋:“杨桑,是不是婉清小姐伤害了你?” “这关她什么事?”杨云聪偏过脸,又说了一句违心话,心里刺刺的痛。 “杨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觉得,婉清小姐喜欢你,而你不喜欢她,她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女人!” “很好的,女人?”杨云聪笑了起来,悄悄攥紧了拳头,长身而起。 “田野,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五十五 无技术群殴 韩国常青会社,位于五株松路的京华大厦。因为有预约,所以当杨云聪三人赶到的时候,副社长崔植汉已经在电梯口相候。 “杨先生。”崔植汉对杨云聪恭敬有加,倒让身后的朱玉宝越看越气,这他妈什么待遇?昨天我去找你,连个秘书都不带倒茶… 高飞见朱玉宝脸上表情特臭,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表情淫荡地指了指前台迎宾小姐。 一张扁脸,单眼皮,细眼睛,标准的朝鲜半岛品种,朱玉宝暗中骂了高飞一句,突然走到前台,看着女孩,一脸痞气地笑道:“我的朋友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朱玉宝用英语说了一句,指了指高飞,又很严肃地说道:“撒-郎-罕-达!” 前台小姐“啊”的一声,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高飞,顿时满面通红,低下了头。 “先生,是真…真的吗?” “Of-course!” 朱玉宝挥了挥手,搂着高飞扬长而去。 高飞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捶了朱玉宝一拳:“你丫刚才在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哦…干你屁事啊?” 高飞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杨云聪,伸手一把捏住了朱玉宝颈子上的肥肉:“你丫当我傻子啊?你说我让你转告她一句话,妈的,后面的韩语我不懂。” “没文化吃亏吧?”朱玉宝色色一笑,回过头来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高飞又是一楞,等反应过来时,朱玉宝已经快步走到前面了。 “死胖子,老子要割光你身上的肥肉!” 韩国常青会社,社长李善龙,看见杨云聪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盯着杨云聪半天没有吭声。 杨云聪静静地站在李善龙面前,含笑听着崔植汉为双方作介绍。 一家售酒公司的头儿,难道都是这样的高手吗? 杨云聪突然觉得,这一次会面,会很有意思。 李善龙个头足有180公分以上,眼睛细细的,却象针一样尖锐,浑身肌肉紧绷,一呼一吸之间都似乎有着无穷的攻击性。 听完介绍,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握。 “请坐!”李善龙的英语很标准。 李善龙的办公室是标准韩国式的装修,充分体现出了韩国独有的小气和脑残。不大的办公室里竟然一溜排了七八个大书柜,里面摆着不少大部头的书,一时之间杨云聪倒也没看清有哪些书。 另一侧墙上和墙边的案上,则很突兀的挂着或摆着几把冷兵器,粗略一看,有日本刀,有唐刀,甚至还有一柄长剑和一杆长枪,但是很可惜,没有韩国的兵器。 朱玉宝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李善龙。这娃,可怜呐! 办公桌上,摆着一面太极旗和一面联合国旗。这是严重违反中国外资企业法相关规定的行为,杨云聪淡淡扫了一眼,不禁想到,如果有宇宙旗,是不是联合国旗都没资格摆上去呢? 另一位扁脸的韩国女秘书端上两杯花茶,杨云聪轻轻点了点茶几,抬眼看着李善龙。 “哈哈哈哈!”李善龙也在默默地打量着杨云聪,此时突然一笑,颇有点神经兮兮的感觉,朱玉宝和高飞浑身一冷,两人差点要抱成一团了。 “杨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来是为竹碳真露的事吗?” 杨云聪揭开茶杯盖,见淡青色的水中浮着几片茶叶,还有几朵香味扑鼻的花,不由得皱了皱眉毛,放下茶杯。 “李先生,你还是再直接一点吧!” “痛快!我就喜欢杨先生的风格。”李善龙眼中精芒一闪,立即又恢复了粗夯汉的模样:“本来我不准备见你,但是后来我听说杨先生是一位武术高手,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和我打一场,赢了你们将获得一份为期十年的低价合同!” 杨云聪缓缓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李善龙?我看得出来,你是位高手,或许你比你的哥哥,或者弟弟李善则更强。但是,你还不配让我动手!” “至于合同,我会立即取消,不就是韩国烧酒吗?小爷还真不稀罕!” 杨云聪拂袖而出,却让李善龙一下子慌了起来,快步追上三人。 “杨先生,请恕我无礼!我的意思,是想和您切磋一二,切磋一二,我们在楼上,有个道场,您可以去指教一下吗?”说罢连连鞠躬。 指教?杨云聪看着前踞后恭的李善龙,摆了摆手:“我没时间,很抱歉!”伸手推开李善龙,大步前行。 “杨先生,杨先生!”李善龙紧紧追着杨云聪,面上露出坚毅之色,飞快地挡在电梯门前:“杨先生,请务必…请务必答应我!” 似乎有着阴谋的味道,杨云聪停下脚步,玩味地地看着李善龙,突然很灿烂的笑了。 “请领路!” 一个标准的跆拳道训练场,还算干净,设备和地板也马马虎虎谈得上中规中矩。十几个年青人正赤着脚,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戴着护具对练。空荡荡的馆内不时传来“啪啪”的扫踢声。 “杨先生,这是我的个人爱好,请多指教!” 李善龙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仅殷勤,而且客气得近乎卑贱。杨云聪似乎根本没有介意,先是饶有兴趣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脱下外套,解下脚上的英国马丁牌皮鞋。轻轻甩了甩脚踝,踏上训练场,早已注意到动静的学员们,纷纷侧目而视。 “注意了!”李善龙大步走到场中间,用力拍了拍巴掌,看着周围的人慢慢停止了训练,说道:“这位先生,是来自精武拳馆的技击专家,他是一位真正的太极拳高手!今天来到我们常青馆进行指导,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杨云聪双手虚按,等掌声停止后,摆了摆手:“李馆长刚才的话,是恭维我,我仅仅只是会点把式而已,不过是健身活血罢了。” “杨先生,太客气了,太谦虚了!”李善龙咧开嘴笑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学员大声说道:“今天是难得的一个学习机会,你们可以多向杨先生请教,体会一下中国武术和韩国国术的不同。” “馆主,他是中国人吗?” “馆主,中国人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我们?” 目露凶光的学员们纷纷嚷了起来,一个壮硕得和高飞有一拼的家伙,甚至直接跑到了杨云聪的面前,仰着脑袋进行挑衅。 “喂,你以为你真的很能打吗?” 话音刚落,李善龙冲上前,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怒气冲冲地骂道:“混蛋,还不向杨先生道歉!他的功夫,不是你们可以单挑的!” 大汉咕囔了两句,颇为不服地对杨云聪鞠了一躬,退入人群。 两个高大的年青人站了出来,齐齐向杨云聪敬了个礼:“杨先生,我们想请教高招!” 以二对一?杨云聪暗笑了起来,想探自己的底,这大概就是李善龙一心想把自己诓来的原因吧? 口口声声说是要和自己切磋,现在却绝口不提,反而任由学员上前挑战。杨云聪嘴角一动,两手缓缓提到胸前,拿着无极桩站稳身形。 “来吧!” 两个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大喝一声,同时冲了过来,一人飞腿扫踢,一人却用低鞭腿直扫杨云聪小腿。 杨云聪眼中厉芒一闪,身子不动,右拳一晃,带出一道风声,打在一人小腿上,同时右腿上抬,闪电般踹向后一人膝盖。 众人只见一道人影飞出,重重跌到五米开外,一人惨叫一声倒地,抱住左腿,满面痛苦之色。 说实话,以李善龙的眼力,都没有看出来杨云聪是如何一招打败两人。但是结果却是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他的功夫,已经到了自己在心里都感到恐惧的地步。 还要不要打,自己上不上?李善龙一时之间难以决断。杨云聪看着目光闪烁的李善龙,又看了看满场带着敌意的目光,渐渐的一股傲气涌上心气。 缓缓将衬衣脱掉,露出精赤的上身,睨着眼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十几个韩国学员,一股强烈的霸气散发出来。随手将手上的衬衣扔到一边,招了招手,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不仅邪恶,而且相当轻佻。 “一齐来吧!” 十几个韩国人的尊严受到侮辱,李善龙面沉如水,不喜不悲,仿佛事不关己。 学员们见馆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怒上心头,训练场的地板一通乱响,十几条汉子飞一般扑了上来。 高飞看得头上青筋直跳,脖子一硬就要冲上去,朱玉宝一把拉住。 “猪,老大能搞定的,瞧好吧!” 杨云聪不知道这一场戏是怎么回事,但是面对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跆拳道高手同时涌来群殴,并没有时间让他思考。 在精武拳馆千万次的锤炼,杨云聪的周身已经坚硬似铁,再加上金钟罩已有小成,一口真气循环不休,一般的重击已经完全可以忽视。 避开身体的关键部位,剩下的就是: 享受! 杨云聪向豹子一般冲进人堆,两只拳头不停地向两只大锤砸向面前的任何东西,大腿、拳头、脚背… 金刚怒目不过如此,杨云聪第一次使用弃守全攻,而且是在群殴中! 双拳如斧,直进直出,两腿似鞭,不停的飘起落下,硬桥硬马的杨云聪不避不让,沉浸在技术含量极低的斗殴中,挨上一拳,再还给对方更重的一拳;吃了一腿,|Qī+shū+ωǎng|就用更为猛烈的扫踢将他直接KO! 五分钟,战斗已经结束。 杨云聪浑身上下受了不少皮外伤,却仍然挺立。而所有的对手,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杨云聪没有下重手,但也绝未留情。没有一个致残,但全部都受了伤。 或者腿断,或者臂折。 李善龙客客气气地将杨云聪送到电梯口,象日本人一样鞠了一个大躬,表情真诚而又自然。 “杨先生,感谢您的赐教,希望以后还能常来!” 常来?杨云聪呲了呲牙,伸手揉了揉明显有点肿的左腕,那是一个最强的学员一记凌空踢的后果。 “李社长,希望你的学员能够快速成长起来!”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李善龙的嘴角浮出一丝狞笑。 五十六 可以一搏? 一间小小的会议室内,三个投影仪同时播放着投影。 摄像机从三个角度,对杨云聪刚刚的打斗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拍摄。 李善龙默默地观看录像,而他的哥哥李善则,则一边看着投影,一边轻轻进行讲解。 “他很阴险!他根本没有采取防守措施,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他是如何防御的。” “遗憾的是,我和他的时候,他仅仅一招就击败了我!” 李善则咬牙切齿,狠狠按动遥控器,将一个投影仪上播放的录像定了下来。 “我甚至没有让他做出防御动作,但是他的攻击却很有特点。你看:标准的直拳为主,而且往往后发先至,他的腿力,可能不会比你弱多少。” 李善龙突然抬起头:“哥哥,你上次说过,他三次打败那个日本人,极真空手道高手田野洋次?” “是的,田野洋次的实力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杨云聪却能够很轻易的将它击败,并且是连续三次!” “他的右手。”李善龙突然说道。 “什么?” “他的右手,受伤了。”李善龙打开另一台电视,里面是电梯内一直到出了大楼的监控录像。 杨云聪进电梯前轻轻揉了揉右手腕,拉大的镜头很清楚的显示出右手腕红肿,有骨裂,甚至骨折的可能。 而在随后的一路跟拍中,杨云聪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右手,朱玉宝和高飞两人则在不停地说话和争吵,面上表情不仅紧张,甚至有点神经过感。 李善龙看了一会儿,“啪”的关了电视。 很可惜监控录像没有同步录音,否则李善龙一定会觉得自己要疯掉。因为朱玉宝和高飞两人虽然看见了杨云聪手腕受伤,却根本没关心他的死活,而是在喋喋不休地争论那个韩国前台小姐是不是处女。 与两人分手后,杨云聪在半路上接到了吴铁男的电话,他刚刚回来,齐家树已经做了全面的测试。杨云聪沉吟了一会儿,要他先把齐家树送回家,然后立即赶到拳馆汇合。 晚上有比赛,杨云聪决定不回家直接去拳馆。 回到拳馆,杨云聪洗了个澡,又钻进桑拿室蒸了一会儿,直接钻进理疗室,享受海登堡的推拿按摩。 “杨,你这是怎么啦?”海登堡见杨云聪解开浴袍后,前胸后背有十几处淤血青肿,倒象是被人臭揍一顿,不免有点惊奇。 “没什么,今天做了个抗击打的…试验。” “试验?”海登堡两眼一亮,大手按得杨云聪呲牙咧嘴。 “什么试验,数据出来了没有,我可以看看吗?” 做为一名科学家,尤其是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海登堡痴迷于数字,并且只相信数字。但是杨云聪的回答却让他极其失望:“数据,就是这些伤。” 海登堡拿出一瓶专治软组织挫伤的药膏,均匀涂在杨云聪的身上,双手对搓,开始按摩。 海登堡的手法,是基于对肌肉和人体组织的充分了解后形成的一种“西医”式按摩,和吴铁男基于人体穴道和筋脉的“中医”按摩,手法截然不同,却同样有效。 杨云聪舒服得直想呻吟,偏着头看着海登堡镜片下的绿色小眼睛不仅专注,而且充满着对科学的热爱之情,心里一动。 “海登堡博士,您在这里每天工作多少时间?” 其实,杨云聪想问的是,韩道的手下有多少拳手。 “哦,这个说不准,有时候是十个小时,有时候更多。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德国,所以我总喜欢在这里生活和工作。” 海登堡指了指身后的一扇门,愉快地眨了眨眼:“那就是我的卧室,想参观吗?” “嗨,嗨,嗨!”兰姆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见杨云聪就嚷了起来:“杨,你是被暴龙攻击了吗?” “呃,这个问题,你可以请教海登堡博士。” 海登堡埋头工作,根本没有理睬一眼惊讶之色的兰姆。 兰姆灰溜溜地倒了一杯咖啡,一口喝干后,又高兴起来。 “海登堡,你知道吗,刚刚头儿和我说了什么?” “什么?” “头儿说,我们两人以后不需要再负责其他拳手的训练和保健。要我们在下周把所有其他拳手的资料交出。” “为什么?”海登堡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这样的工作,虽然无法见光,但是收入高得惊人,而且还可以做自己最心爱的运动科学研究,海登堡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兰姆耸耸肩,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哈哈哈哈,头儿说,我们以后专门负责杨的训练和恢复。其他的拳手,将由他雇佣的另外的专家负责。” “小子,你走运了!”兰姆双手比划出手枪的样子,对着杨云聪“吡”的开了一枪。 “我和海登堡是全世界最好运动医学专家,现在成了你的御用医生,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吗?” 杨云聪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只要能够有一个训练计划,持之以恒地进行训练,并且有一名象吴铁男这样的教练随时进行指导,那么自己的运动保健专家是否专职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至少凸显了韩道对于自己的重视。所以杨云聪向韩道表示了谢意,而韩道却自己摇着轮椅,顺着无障碍坡道一路向下,来到一楼的天井,撒了一把鱼食后,拍了拍手说道:“其实这是你应该有的待遇。你不仅是一名拳手,更是我的希望。” 杨云聪颇为羞涩地摸了摸耳朵,看着韩道瘦削的背影,说道:“老道儿,我觉得现在还不需要,我的境界和成绩都不够。” “呵呵。”韩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欢欣,似乎为杨云聪的自知之明而感到高兴。 “既然你也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就尽快出成绩,走上更高的舞台吧!” 兰姆现在已经全面接管杨云聪的饮食和体能训练,他甚至还想掌管杨云聪的技巧训练。虽然他的理论依据是海登堡制作的杨云聪数字模型。但是当他看到吴铁男时,就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冷,明智的没有说一个字。 杨云聪用了一个下午恢复体能,然后又严格按照兰姆开出的食谱,在精武拳馆的内部小食堂内,由韩道雇佣的一名兼有国家特级厨师和营养师证书的大厨为杨云聪做了晚餐。 杨云聪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吴铁男吃的却是另外一种食物。 蔬菜、面条、青豆、鸡蛋,一小杯橙汁。幸亏还有一份巴掌大的铁板牛肉,否则杨云聪会以为自己在吃斋。 吴铁男保留着浓烈的军人风格,很快的吃完饭后,开始看拳手资料。 杨云聪喝完最后一口橙汁,双手摊在桌上。“怎么样?” “看不出来,信息量太少。” 杨云聪看着吴铁男剃刀般的眉毛紧紧凑在一起,突然笑了起来:“我应该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淡淡看了看左腕,已经莹白如玉,哪里还有半点淤肿? 吴铁男听完杨云聪介绍的群殴,仍然没有展眉,凝神思索了半天,这才开口。 “如果你猜的是正确的话,那么应该说,李善龙知道的更多。而且,他肯定会针对你的特点进行了专项训练。” “你说你没有暴露防御特点,格斗也完全硬碰硬的没有章法,但是他并不傻。” “一个人有了习惯以后,无论如何隐藏特点,都无法真正隐藏得住。对于全心想对你研究的人来说,总能看出点什么!” “何况,你逆运真气伪装右手腕受伤,这恐怖对于你晚上的比赛没有多大帮助。因为他不可能把胜利寄托在你的手腕受伤这件事上!” “虽然我没有看过你下午的打斗,但是我可以想像出来。如果要我总结,你的特点,一是快,二是重。” “快是动作快,快到完全可以后发先至。重是拳脚重,有着深厚的内家拳功底,你的拳脚力度,已经完全超过B级拳手,甚至在A级拳手中都可以一搏。” “可以一搏?”杨云聪颇为不服。 吴铁男缓缓站起身来,掏出一份资料拍在桌上,冷冷地道:“同样的重击,你还没有大树能扛,而你的拳脚虽然重,却仍然重不过我,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一句话?” 杨云聪背上汗水泠泠而下,突然想起一句话: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不过是个笑话! 铁男,你真心待我,我必不负你! 兄弟,这个词在杨云聪的心中,渐渐的鲜活、沉重起来。 五十七 暗劲破大力 “金爷!”农世孚伸长了脖子,高声而愉快地叫了起来。 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穿着中式团花夹袄,手里攥着一柄玉烟斗,坐在包厢里。 四名大汉,戴着微型耳机,一身黑西装,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站在金爷身后。 农世孚飞快地走到近前,微弯着腰,满面堆着笑。 “金爷,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拳啦?” 金爷抬眼看了看,冷漠地点了点头:“小农啊,好久没见你了。坐吧!” “唉,唉!”农世孚飞快地坐到金爷身边,一脸诌媚:“金爷,我这段时间都在瞎忙,哪象您老人家,坐怀天下,运筹于帏幄之中,我是一天不跑就得挨饿,苦命哇!” 金爷听农世孚说得倒也有点情趣,一张干巴的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推了推右手上的一枚玉扳指,笑道:“你这狗才,走的是白道,和我这个老头子凑一堆,就不怕拉你下水?” “我怕,我怕啊!”农世孚有点才情,眼力倒也不底,见金爷不再端着架子,立马打蛇跟棍上:“我怕金爷您不待见我,到时候我在北京挨一臭流氓欺负都找不着人。” “金爷您是谁啊?北京道上首屈一指的大哥啊!跟您身后,只有福享,没有罪受!” “哈哈哈哈!”金爷乐得眉开眼笑,伸手重重拍了拍农世孚的背,顿时农世孚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我老啦,但是这臭脾气可没法改,年青的时候喜欢打打杀杀,现在打不了啦,只有看别人打。” “谁说您老了?谁说我跟谁急,金爷,您当年可是北京头把斧头!砍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今您是老当益壮,自持身份,不屑欺负年青人。要是谁以为您老了,那是他瞎了眼!别说您手下四大金钢,就是您老人家亲自上,一把斧头飞起来,血洗一条街都不在话下!” 这番话,农世孚说得是脸红脖子粗,几粒吐沫星子都飞到了金爷的身上。金爷却毫不在意,高兴得前仰后合。 虽说心知自己完全没有当年的悍勇,农世孚说的话也完全是拍马屁,但这马屁,拍的就是舒服! 金爷美美地抽了口烟,眯着脸打量着农世孚。这个狗东西,人品不怎么好,还挺会说话! 一名服务生托着押注资料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名保镖粗粗搜了搜身,点点头。 “金爷,您看今儿押谁?”农世孚见金爷正戴着老花镜看着比赛指南,凑趣地伸过头。 “唔,唔,这个可不大好猜呀!”金爷放下资料,看着农世孚,倒像是要考验他一般。 “金爷,我觉得这个‘太极’很可能赢!” “哦,说说看!”金爷又拿起资料看了一下,却并不信农世孚的话。 “金爷,怎么和您说呢,这个‘太极’,您别看他才打了一场,但是那一场我正好看了,我押的是他的对手,结果您猜怎么着?” 农世孚嘴里啧啧连声,摇头晃脑了半天,直到看见金爷的脸色沉了下来,才赶紧说道:“这个‘太极’,一分钟没到就把对手干掉了!手法那个利索,目光那个凶狠,完全不是个雏!” “他强,但这个对手,‘刺蛇’也很强啊,已经连胜了9场。” 见金爷还有点不信,农世孚急了。 “这么跟您说吧,我看了不少比赛,这个‘太极’不是最狠的,但绝对是最强的!” 真的有这么强?金爷见农世孚言之凿凿,倒也有几分信了。 “小农,依你说,就押他?” “没错,金爷,您要不信,我帮你押一注,输了算我的,赢了我只拿本儿,您瞧如何?” “去你妈的!”金爷笑骂起来,伸腿踢了农世孚一腿,直踢得农世孚浑身舒坦,骨头都轻了几两。 “那好吧!”金爷招了招手,一名保镖凑了过来。 “押这个,‘太极’,先押两注吧!” “是。” 杨云聪步出休息室的时候,外面已经打完了三场,今天晚上,自己的这场比赛,又是一场收官赛。 或者说,是一场压轴戏。 右手指尖轻轻触摸着柔软细滑的缎子拳袍,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吴铁男,深深吸了口气。 压轴戏,总是能够激发观众最大的热情。观众们被前面几场的血战和杀戮彻底点燃了激情,看见拳手出场,立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叫大喊、跺脚、吹口哨,还夹杂着一些女人的尖叫声,这些声音汇成一幅诡异的浮世绘。 这场比赛,杨云聪并没有觉得与第一场比赛有所不同。如果真要说个分明的话,那就是他一直在头脑里有个问号。 李善龙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上台前,杨云聪不由得看了看黑暗中的那张轮椅,韩道的身子似乎越发的瘦小,整个人都蜷在一张毛毯中。 李善龙一身古铜色的肌肉,踮着猫步,两眼随着杨云聪的一呼一吸而不停游动。 杨云聪的右腕,出人意料地戴着一只浅灰色护腕,裁判严肃地检查了一番后,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虽然杨云聪的脸上仍然涂上了迷彩,但是李善龙还是从身形上认出了他。 锣声一响,李善龙就蹿了出去,一记扫踢又重又快踢向杨云聪胸口。 杨云聪左掌一拍,身子已经转到一侧,李善龙如影随行,两条腿上下翻飞,招招不离要害。 难道他的体力足够吗?杨云聪随手挡了两腿,只觉得左掌又麻又痛,当下后退一步,顺势右腿撩起,点中李善龙小腿。 “啪、啪”,连续两声,李善龙整个人竟然突然腾空,拳呈一条直线,速度快到带到周围的空气发出暴烈声,轰向杨云聪脖部。 杨云聪右手闪电般伸出,象一把钢钳,紧紧抓住李善龙的拳头,顺势一带,李善龙反应迅速,翻身仆倒,双腿象鳄鱼般用力一剪,错开杨云聪的胳膊,用一招“乌龙卷柱”倒翻了起来。 八极拳?杨云聪来不及思索,弓身如满月,一个垫步飞跃,整个人象一枝箭射向李善龙。 李善龙浑身骨骼轻响,肌肉突然以肉眼能及的速度暴涨起来,两只拳头突然大了有三成,觑准了杨云聪的来势,带着一股恶风,狠狠一拳砸下。 “嗡”的一声闷响,杨云聪变招神速,百忙之中曲臂抬肘,挡住了这记杀招,整个人坠到地板上,背部用力,飞速往后滑去,外人看来,倒象是李善龙将杨云聪一招击退。 李善龙的得势不饶人,飞步奔向杨云聪,抬起大脚就踹。 谁知杨云聪在停止滑行后,整个身子竟然活生生又移开半米,双腿一弹站了起来,再不保留,全身肌肉一抖,整个人突然向一根九节鞭,从尾椎到脊椎,象波浪似的抖动了一波,头发都炸得竖了起来,双拳一攥,迎向李善龙。 李善龙的重腿,比杨云聪丝毫不差,甚至速度更快。跆拳道最重要,同时也是最实用的技能就是腿技,一个跆拳道高手完全可以做到面对一个人,在一秒内踢出六腿,而对方甚至都看不清他伸出的是哪条腿。 李善龙在杨云聪的强大攻势下,用扫踢和低鞭腿代替防守,杨云聪双手连挥,却发现李善龙的扫踢落点全部是自己的右臂。 杨云聪索性开始抢攻,身形拔高,在空中连续踢出六腿,与之一一相对,众人听听见一连串的击打声,竟然像两人练习很久的表演赛一样精准合拍。 杨云聪早已算准李善龙真正的打击点是在自己左侧,落地后迎着一脚势大力沉的高鞭腿?(: ) 太极无敌 第 13 部分阅读 杨云聪早已算准李善龙真正的打击点是在自己左侧,落地后迎着一脚势大力沉的高鞭腿,身子往右一晃,轻轻巧巧躲开。 一拳击出,有进无退!杨云聪身子前倾,拳发如炮,疾如流星,直捣中门,李善龙腿攻被阻,已经是门户大开,不得已大喝一声,击出一拳,以拼命的姿态求得两败俱伤。 电光火石中,李善龙突然看见杨云聪似乎笑了一下,两拳相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善龙心里一凉,就见杨云聪的右臂微微一转,暗劲喷出,将自己的拳头弹开,高高飘起。 “轰”的一声,杨云聪的重拳砸在李善龙的面部,李善龙仰面就倒,却被杨云聪左脚伸在胯下一挑,整个人飞在空中。 一记摆拳,砸在李善龙肋部,一记侧踹,将李善龙蹬出圈外,杨云聪没等李善龙倒下,腰部一扭,一记华丽无比的转身凌空踢,将李善龙直接送到了观众席上。 “哗啦啦!”李善龙跌到人群中,满身是血,双眼紧闭,已经是人事不知。 五十八 艾晖的要胁 这样的一场胜利,在杨云聪眼里并不值得称道。在海登堡眼里,却具有极其重要的研究意义。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研究,刚刚做完运动恢复的杨云聪就被海登堡拉住了。 “杨,你的对手,刺蛇,他的最大腿力是1700磅,而你的只有1550磅。他的拳力是190公斤,而你的是220公斤。” 杨云聪笑了起来,伸手拿过海登堡手中的数据表,一撕两半后,塞进了海登堡的上衣兜里。 “这些数字,现在有什么用?” 不得不说,严谨的德国人,有时候会让杨云聪哭笑不得。这些数据研究一番倒是可以,拿来往拳手身上套推测胜负则完全没有意义了。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拳手获胜是由实力、毅力、对手水准,以及其他一些莫名奇妙因素构成,而拳脚的力量大小,仅仅是实力的很小组成部分。 吴铁男,在反复观看了比赛录像后,又趴在桌上写了整整半个小时,这才抬起头来。 “你的体力不够,但目前不是问题。你有两个明显的缺点。一是你的腿力太弱,相较于你的拳力,你的腿力只能算是刚刚及格,要想出类拔萃,你需要将腿力提高到1800磅。” “另一个缺点,就是你现在的比赛,没有自己的套路,虽然你在用心,在动脑筋,但是你根本就没有判读比赛的能力和觉悟!” “最后,你还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尽快掌握反关节技术。这种技术可以使你在面对比你强大的对手时,可以迅速摆脱,甚至反制。” “第二个方向,是你需要更多的比赛,以增加比赛经验,体会不同档次和风格的拳手。”吴铁男照例进行了这种冷冰冰、毫不留情的战后总结,然后将杨云聪扔下,一个人走了。 杨云聪坐在小小的按摩床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今天的比赛。 事实上,和李善龙的比赛中,杨云聪基本没拿出太极拳来打,而是在李善龙强大的的攻击面前,不由自主地舍弃太极,改用了格斗技,但是在劲的运用上,还是太极心法。 一直以来,杨云聪都在致力于太极的研究和发扬上。 太极套路,是自己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而其中劲道的运用和转寰,也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但是杨云聪仍然觉得不足之处相当多。 首先,太极拳是一个古老的拳种,它虽然可以用来竞技,但在激烈的对抗中,尤其是生死格斗,其招式的速度和暗劲运用就有所不足。在格斗中,确实没有八极劈挂或形意拳来得悍猛和有效率。 听劲,然后再化劲,这样的一个过程,在普通竞技中,还可勉强做到,但是在对力量要求趋于无限大,对攻击要求趋于无限高的黑拳中,迟个0。1秒,或许就会被KO。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这句拳经,说的就是速度到了一定级别,可以破了相当多精妙的招式,原理很浅显,但是做到很难。 杨云聪不知不觉站了起来,默默整理着自己思路,虽然已经可以肯定太极拳不适用于这样级别的比赛,但是还是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起手式,退步崩式、揽雀尾,杨云聪极其缓慢地开始打拳,一直打到最后一式“抱虎归山”,这才慢慢收起身形。 抛开体力不谈,这样的拳术,在更高级别的赛事中,绝对是吃亏的!杨云聪想到自己改造太极的一些试验,觉得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但是如何设计,头脑里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方案。 海登堡!杨云聪突然想到,他或许可以帮上忙! 杨云聪想到做到,立刻给海登堡打了电话,这位生来严谨的德国人,接了电话立刻表示马上表示将对此专题研究。 海登堡的电脑里,有自己的全套数字模型,而且还录制了自己打新的数字信号,杨云聪暂时不需要亲自过去。挂了电话,杨云聪看着窗外已经暮色沉沉,也该回家一趟了。 回到家里,艾晖却不在家。而刚刚到家,正在安静地做着功课的齐佳洛,见杨云聪回来,飞快地下了位子,坐鞋柜里拿出杨云聪的拖鞋,红着脸的为杨云聪换上。 杨云聪却根本没有注意,看见客厅沙发上摆着齐佳洛的大书包,茶几上摊着一堆作业和书,倒有点奇怪。 “佳洛,你怎么在这儿做作业?楼上不是有写字台吗?” “嗯,杨大哥…我是在等艾晖姐。” “我老姐怎么啦?” “她出差去了,说是后天才回来。”齐佳洛说完这句话,“啊”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看着杨云聪,羞得俏脸通红。 谁知道杨云聪根本没反应,点了点头进了书房。 杨云聪刚刚打开手机,十几条短信就涌了进来。 艾晖留了言:臭小聪,又是两天没回来,老姐气死啦,不理你了… 第二条:老姐去南京找帅哥了哦,嘻嘻… 第三条:臭小聪,还不给老姐打电话,我哭… 杨云聪看着艾晖的短信,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温馨的笑。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自从自己上大学时,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感情很特别。以前两人相隔万里,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考虑,如今艾晖博士学位还未拿到手,就急匆匆的回国,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和自己在一起! 这种事,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在杨云聪没有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前,是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回去。 其余的短信都是未接电话,有朱玉宝的,还有高飞的,米若的最多,还有一个陌生的电话。 杨云聪根本没理会两头牲口的电话,直接拨通了米若。 “杨总?” “米米,什么事?” “嗯,我想向你报告一下,昨天上午,华北证券的一位高级副总裁,和法国红酒公司的一位经理到了先锋迪吧,和我们重新签订了一份长期供货合同,在原价的基础上又下降了5个百分点,说是为之前不愉快的事道歉。我看你不在,合同又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我知道了,他们的动作还挺快。” “什么?” “哦,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米米?” “对了,就在刚才,一小时前,韩国常青会社的副社长崔植汉同样与我们签定了一份长期供货合同,而且他的价格更为优惠。” 杨云聪听到这里,倒完全弄不清了。 自己刚刚把李善龙打成植物人,转身他们就过来示好,做人没这么贱的吧?即使是高丽棒子。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明着与自己撕破脸。也只能静观其变,暗中防备。 想到这里,杨云聪定下心来。 “米米,既然这样,你就安心做好管理,先制订一个新的管理制度,我有时间会去看。把进货的事高给胖子,安全由高飞一个人负责。听明白了吗?” “嗯,知道了,杨总。” 收了线,艾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臭小聪,大骗子,答应了老姐的事,还放我鸽子!” 杨云聪心里一虚,“老姐,什么事啊?” “哼!你都说过要陪我参加公司年会的,结果又不来,害人家根本都没有男伴。” “等一下,老姐,你现在在哪里?” “南京啊。” 杨云聪突然想起,艾晖工作的公司是望京公司,公司总经理农世孚,才挨过自己的揍。不过现在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老姐,望京公司不是在北京吗?为什么年会要在南京开?” “为什么不可以啊?望京公司的年会,其实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城市召开,去年就是在广州开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样一说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杨云聪搓了搓脸,感觉自己在电话一边仍然满面笑容有点白痴。 “老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管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就来…” 杨云聪吓了一跳:“老姐,你不是昨天去南京的吗?你们…还没开年会?” “嘻嘻,我们老总明天才来,我和公司几名高级经理先去,是要拜访当地的一些客户和合作伙伴。” 农世孚…杨云聪一下子又想起那张臭脸,不免有点犹豫不决。打了人家,还去参加他的公司年会,多少有点尴尬吧? “喂,喂,臭小聪,你来不来?不来的话,老姐就立马找个老色狼当男伴,牺牲自己算了,反正小聪也不疼老姐,呜呜呜…” “来,来,我就来!”杨云聪浑身冒汗,一蹦三丈高,手忙脚跳地扯过电话黄页订票。 杨云聪明明知道艾晖是在撒娇,但是却根本没有选择。 直到杨云聪坐上红眼飞机,头脑里还回荡着艾晖在他挂机前得意洋洋的笑。 五十九 表白 到了南京禄口机场,还不到十点。杨云聪刚出安检,就看见穿着大红秋袄,围着一条浅绿色围领的艾晖正手舞足蹈地站在一张候机椅上大呼小叫。边上一名机场保安面色臭臭地站在一旁。 “小聪,我在这呐,快来啊!” 杨云聪快步走到艾晖面前,还未说话,艾晖已经欢呼一声,两腿一蹬,一下子跳进了杨云聪的怀里。 杨云聪赶紧伸臂将艾晖抱紧,艾晖满脸都是开心的笑,两条长腿箍住了杨云聪的腰,冻得红红凉凉的小鼻子顶着杨云聪的下巴,两只大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杨云聪。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保安已经扭身远去,杨云聪还是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艾晖的脸:“老姐,下来,你属狗熊的啊?” “哼!你才是狗熊呢,你老姐我是世上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树袋熊!”艾晖刚刚臭美一句,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身子一沉,已经落到地面。 “走啦!”杨云聪伸臂揽住艾晖的腰。这小小的动作却让艾晖心头一阵窃喜,气也顾不得生,美滋滋地挽着杨云聪走出大厅。 “金陵饭店。”艾晖坐上出租车,对司机说了一句后,就腻在了杨云聪的怀里。 “老姐,你们公司在金陵饭店开年会?” “嗯,晚上八点。哎呀,你还没有正装!司机,去新天地,不好意思啊。” 新天地,是南京最大的购物中心。艾晖一下车,拉着杨云聪就往里面冲,似乎里面的东西不要钱似的。 阿玛尼专柜,艾晖拉着杨云聪连试了四五套,杨云聪在艾晖的指挥下,伸着两手,由着艾晖踮着脚尖一件一件脱了穿,穿了脱。 杨云聪看着艾晖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被暖气吹得微汗的脸蛋红扑扑的,那种小女人爱到心里的甜蜜,不仅挚烈,而且浓郁,倒也不忍拂了艾晖的一片心意。 “好啦!”艾晖长长舒了口气,看着玉树临风的杨云聪,穿着一套极为合身的黑色丝光羊绒单排扣西装,站在镜子前英气勃勃,俊朗而又大气,眼神渐渐迷乱起来。 “可以吗?”杨云聪上下左右看了看,自我感觉倒也挺好。 “先生好帅呀!”售货小姐脸红心跳地看着杨云聪,又看了看艾晖,加了一句:“小姐,你男朋友和你真配,真的是比王力宏还要帅呢!” 售货小姐见过的帅哥不少,但像杨云聪这样身负内功,眼神凌厉,体型又雕塑得超棒的帅哥,可就仅此一家了。 “真的吗?嘻嘻,我也觉得小聪是比以前帅了好多。”艾晖眉开眼笑地挥了挥手,示意售货小姐开票。 “喂,我们是不是很配啊?”艾晖拉着杨云聪并排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偷偷问了一句。 杨云聪看着艾晖满面娇羞,却难掩心中的欢喜,侧过身子,理了理艾晖的围领,没敢说话。 艾晖看着镜子,瞥了一眼:“小聪,我怎么真的觉得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老样子。”杨云聪颇为心虚地脱了西装,交给售货小姐。 杨云聪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体力训练,体形更为健硕,气势更强,这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杨云聪的外形和内涵,艾晖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太清,撅着嘴想了半天。 两人回到金陵饭店,艾晖拿出一张VIP卡就要给杨云聪开房间。 “老姐,还是不要了,我自己开一个套间吧。” “跟老姐客气什么啊?我们公司跟这家饭店有协议,住宿打折的。” 杨云聪根本不在乎省几个钱,而且怎么可能占农世孚的便宜?当下一把将艾晖的卡夺下,强行塞进坤包里。 “老姐,一会儿和你说,现在你听我的!”杨云聪掏出身份证和信用卡递给前台小姐,点了点头:“小姐,一个套间。” 前台小姐礼貌性地笑了笑,低头在终端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先生,1801号房间可以吗?” “有没有22楼的啊?”艾晖插了句嘴。 前台小姐飞快地瞄了艾晖一眼,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回答道:“对不起,22楼被包了,现在仅剩余一套总统套房,请问你们还需要吗?” “总统套房?”艾晖为难地看了看杨云聪,杨云聪微笑起来:“好吧,我要了。” 艾晖之所以要求杨云聪住22楼,当然是因为她自己也住22楼。可惜的是她住的商务套房,而杨云聪却住在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离的很远。 金陵饭店在玄武区,是南京的一座地标性建筑,也是南京人心中的骄傲。前后经过数次装修,现在不仅豪华而且富有时尚气息,是一家久富盛名的五星级饭店。 艾晖一进房间,看见整面的半穹形玻璃墙,惊喜地大叫一声,甩掉了高跟鞋,冲到观景沙发前,跪在上面。 “好漂亮啊!小聪,快来看啊!” 杨云聪换了一双拖鞋,随手掏了一张50的递给开门的服务生,快步走上前。 初冬的南京,仍然郁郁葱葱,一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绿树,极目远眺,烟波浩渺的玄武湖在望,更远的地方,是肃穆的中山陵,象一条苍龙盘踞在莽莽的钟山。 “呵呵,南京比北京更适合居住。” 艾晖痴迷地看着风景,听着杨云聪在耳边轻声呼吸,渐渐的感觉心里发热,身上发燥,脸也慢慢起了红晕,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杨云聪,突然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小聪,以后我们在这里买套房子好不好?” 呃?杨云聪有点跟不上艾晖的跳跃性思维,迟疑地问道:“老姐,你要住在这儿?” “什么啊,是我和你住在这里,好不好?” 艾晖的眼睛渐渐的阖了起来,黑黑的睫毛垂在眼帘上,吹气如兰。 “我们在钟山上买一间房子,每天我要和小聪一起看日出,听灵谷寺的钟声,看乌衣巷的燕子,还要小聪陪我去雨花台,去月牙湖,去夫子庙…” 艾晖的声音又甜又糯,充满了梦幻的期待,偏偏却让杨云聪听得心酸。 “老姐…” “小聪,我不要你喊我老姐,我要你喊小晖,好不好?” 艾晖躺在杨云聪的怀里,睁开大眼睛,两条柔软的手臂揽着杨云聪的脖子,无限深情地凝望着杨云聪。 “老…小晖,这些事,以后再说,好吗?” “我不要,我就要说,小聪,你知道吗,其实你好小好小的时候,老姐就决定长大后要给小聪当老婆,小聪,你爱我吗?” 杨云聪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他根本想不到,艾晖会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一个环境表白。现在他对艾晖的爱,完全是一种纯洁的姐弟之爱。 但是,这种话,现在绝对无法说出口,艾晖在自己的心里,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在杨云聪的心底,早已埋藏着一颗种子,这就是宁肯自己死掉,也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艾晖一丝一毫。 艾晖看着杨云聪沉默不语,突然微笑起来,抬起身子,轻轻吻了杨云聪一口,柔软的红唇在杨云聪抿着的唇上沾了一秒钟。 “好啦,老姐和你开玩笑的,你快洗澡去吧,洗完我们去吃饭。” “嗯。”杨云聪木木的站起身,头脑里还是一团混乱。 看着杨云聪进了浴室,艾晖美丽的脸上的光彩,像夕阳下山般渐渐消失不见,一滴大大的泪珠滚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六十 玄武湖 杨云聪洗完澡已经是正午,换上一套休闲装,神清气爽地和艾晖下得楼来。 两人研究后,决定在金海湾餐厅就餐。 艾晖早在杨云聪洗澡时,回房换了一套浅灰色的连衣羊绒裙,穿着漆皮小蛮靴,挽着杨云聪穿堂过殿。 金海湾餐厅是金陵饭店的内部餐厅,中西餐兼备,可以点餐,也可以吃自助餐。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点餐。 幸好客人不多,杨云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非常绅士的替艾晖拉开座椅。 “谢谢!”艾晖相当淑女的轻移莲步,将小包放在桌上,双手整理了一下裙摆,款款坐下。 “老姐,想吃什么?” “小聪,又喊我什么?”艾晖嗔怪地瞪了杨云聪一眼,眼角里却有着浓浓的柔情。 “小晖…小晖…”杨云聪念了两声,总觉得很别扭。 “老姐…你听我说呀,这个…我觉得还是喊你‘老姐’顺口点。” “不行,就要喊小晖!” “OK,你说了算!”杨云聪也不想在这样的话题上多纠缠,举手投降,顺便把菜谱递了过去。 餐厅里的气氛极好,舒缓的轻音乐在头顶飘着,艾晖小口小口咬着羊排,不时抬起头来,嫣然一笑。 “艾经理,你怎么会在这?” 杨云聪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背部一僵,立马有点不自然了。 艾晖见了农世孚,站了起来。 “农总,我弟弟今天正好来南京,所以今天就陪他在这吃饭。” “你弟弟?”农世孚原本有点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点,但是当他看见杨云聪意味深长的笑脸时,一下子楞住了。 “农总,幸会!”杨云聪本来就是要陪艾晖参加年会,见了农世孚总不好不打招呼。 “你是…艾晖的弟弟?”农世孚毕竟久在商场,一转眼间已经恢复正常。虽然杨云聪曾经让他极为受辱,但这些事情,农世孚却埋得极深,只是他眼底那深深的恨意,杨云聪却捕捉到了。 “是啊,我是来陪我姐参加贵公司的年会,还望农总行个方便。” “方便,方便。”农世孚心不在焉地说了两句,又看了看笑眯眯坐在一边的艾晖,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告辞而去。 “小聪,你…认识农总?” 杨云聪重新坐下,偷偷嘘了口气。 “小晖,农世孚是你大学同学?” “是啊!” 杨云聪苦笑道:“小晖啊,我要和你说,我揍过农世孚,你信不信?” “什么?”艾晖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杨云聪只得将他在先锋时代的事情说了,虽然他只是拎起农世孚掷到地上,但这样的做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咯咯咯咯…”艾晖听完后,丝毫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惹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艾晖小脸一红,索性抱住杨云聪的一条胳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上下抖动不休。 “老姐,这很好笑吗?” 呃…艾晖的笑声戛然而止,恨恨地在杨云聪上臂掐了一把。 “不好笑!哼,臭小聪,你揍了我们老总,我看你晚上还有没有脸去酒会!” “哦,那我回去了,老姐。怎么说,我也不能给老姐丢脸,是吧?” 杨云聪忍住笑,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回来,臭小聪!”艾晖见杨云聪要走,倒慌了神。 “老姐哪里怪你啊,农世孚这个人虽说有点才气,做生意也鬼头鬼脑的会赚钱,不过确实有点色。” 艾晖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笑了笑:“小聪,那老姐今天就辞职好不好?” 杨云聪来南京之前,在飞机上还真想过这样做,但是现在却倒也无所谓了。 “随便你啦,老姐。其实以你的本事,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工作,这事你自己考虑。” 杨云聪推开面前的盘子,站起身去结帐。 杨云聪回到房间,艾晖自然是和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先是兴致勃勃地跑到每间屋子里研究了一番,又打开冰箱喝了一杯酸奶,然后又跑进卧室,在那张特大的床上翻滚了半天。 “小聪,过来。” 杨云聪刚刚走进卧室,就看见艾晖倚在床头,媚笑如丝,两条裹在薄羊毛长筒袜里的美腿伸得笔直。 “老姐,你干什么?” “嘻嘻,来陪老姐觉觉。” 杨云聪听了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老姐,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哼,哄我一下都不肯!臭小聪,老姐不理你了。”艾晖将怀里的抱枕飞快地砸到杨云聪头上,跳下床站到他面前呲牙咧嘴,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直到杨云聪脸上现出求饶表情,|奇*。*书^网|才高兴起来。 “好啦,小聪乖乖的,睡个好觉,老姐还要去会务处做事,晚上六点来找你!” 杨云聪送走依依不舍的艾晖,并没有睡觉,而是想乘着没事,出去走走。 拿起衣服,才想起下机到现在手机一直没有开。打开手机,又是几个短信扑面而至,仍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杨云聪心里一动,拨了回去。 “喂,哪位?” “云聪?” 竟然是许雨虹!杨云聪依稀记得双方交换过手机号码,但是他根本没有存过。 “是我。” “你怎么啦?怎么这几天手机一直关机?” 话机里传出的声音,不仅急切,而且还略带嘶哑,杨云聪倒不好意思置之不理了,略微想了想,答道:“这几天有点事,你有事吗?” “我爸后天要请你吃饭,我都找你三天了,你去不去啊?” “算了吧,替我向你爸道个谢,我…” “怎么啦?你是不是…是不是瞧不起我爸,瞧不起我?” 听着许雨虹委屈的声音,杨云聪深感头大,深深吸了一口气。 “完全没这个意思,雨虹,你不要误解。其实,是我现在不在北京。” “啊,那你在哪儿?” “呃…我在南京,要办几件事,两三天才可以回来。” “哦…那我挂了啊。” “嗯,再见!” 收了线,杨云聪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随即失声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啦?遇见个女人心就软,这还是个武者吗? 攥了攥拳头,抄起衣服,出了门。 南京最大的特点,是绿化。满城烟树蒙蒙,睛翠雨霁,各有一番醉人滋味,尤其是有很多树龄长达百年的古树,枝干苍劲,树身累累疤痕,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沧海桑田。 杨云聪也未打的,慢慢地逛在南京街头,听着当地方言,嗅着桂花酒酿的芬芳,追寻着鸭血粉丝的鲜美,看着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倒也自得其乐。 玄武湖离金陵饭店并不近,杨云聪提着真气,两腿轻轻一迈就是一米多,步频并没有明显加快,但是步幅大,这样的移动速度,旁边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待得看到一个影子超过自己,再想看清楚时,人已经在十几米外了。 没到半小时,玄武湖公园已经在望。 玄武湖不愧是南京市中心的天然肺叶,一大片清澈的湖水荡漾在午后阳光下,叫人一见生喜,四周遍植杨柳香樟,岸上游人如织,水里游船穿梭往来,一派和平安宁的景象。远眺钟山苍莽,一派帝都之风。虽已经是暮秋初冬,山水依然妩媚多姿,杨柳依依,碧水清波,无怪乎古人有诗:“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杨云聪放缓速度,慢慢地绕着岸边溜达,穿花拂柳,过桥渡岛,倒也自得其乐。 没一会儿,杨云聪来至梁洲,这是南朝梁昭明太子“梁园”故址,洲上树木繁茂,以菊花为最盛,有“梁洲秋菊”的美景。 杨云聪来到揽胜楼前,正想进去看一看,见门外挤着一堆人,吵吵闹闹,最前面是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位保镖,将他团团围住,另有七八个人背着身子面对游客,面无表情。而游客们正在七嘴八舌,骂不绝口。 “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公共旅游景点,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你们太不讲理了!黑社会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我呸…” “别乱说话,他们都带着枪呢!” 杨云聪心里大奇,抬头再看时,老者和四名保镖已经进了楼,七八人退后几步,将大门护住,面对游客的指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金爷上了二楼,站在窗口极目远眺。揽胜楼是始建于清宣统年间的一座二层古建筑,可尽览全洲风光,自是游客人登洲后必去之处。 “不错,不错!”金爷游兴正浓,伸手取过一名保镖手中的望远镜,看了半天。 “揽胜,名字起得好!”金爷摇着脑袋赞叹,笑了起来:“这个狗东西,竟然拉了老子来南京给他当门神!” “嘿!老子就来了,这个王八蛋,也算是会做事,不过他算不到老子现在就到!” 中年男子躬了身子,大拇哥一挑,含笑道:“老爷子,您这是潇洒!” “潇洒?狗屁,潇洒是年青人玩的词!老子玩的是自在!” 金爷拍了拍手上扶窗时粘的灰,原本混浊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你当农世孚是傻瓜?他比谁都精!在我面前像条狗似的,其实他那点花花肠子,我哪里会不知道?” “不要他接,就是不想他把场面搞大,上次接老子吃顿饭,这狗才居然派了一张凯迪拉克,四张大林肯,真要把老子当太上皇供起来了!” “金爷,您太高明了!农世孚在您面前,狗屁都不如!”中年人殷勤地递过一片湿毛巾。 “你也别拍我什么马屁啦!有这心思,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赚钱。”金爷抬步下楼,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是不是你那场子,有个女拳手很厉害?” “金爷,什么我那场子,那是您的场子!”中年男人站在高处,把头低得与金爷齐平,一脸诌媚道:“您说的那个女拳手啊,是两个月前来的,说是学巴西柔术出身,除了名字,其他一概不说。不知怎么地,她练拳那股子疯劲,就连屠子见了都傻了眼!您还别提,这女人还真能打,五场比赛,硬是五战五胜,削了俩,废了仨,手黑着呢!” “哦!赶明儿有空我去瞅瞅!” “唉,就等您这句话呢,我那小场子,哪敢请您老这尊大神呐!您既然发了话,等下回我安排她比赛,请您老去赏赏!” “嗯。下去吧,再不下去,怕要激起民愤了!” 六十一 受伤 杨云聪听了一会,虽然觉得黑社会过于霸道,倒也没心思去理论。背着手去看两旁的花树。没过一会儿,身后“吱呀”一声,揽胜楼大门一开,走出几人。 看着出来的一群人优游的模样,游客的怒火突然爆发起来,几十双眼睛瞪向金爷,口里骂得更加不堪。 金爷眉头微皱,中年男子立马挺胸叉腰,骂了起来:“骂什么骂?你们这群王八羔子,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中年男子不说话还好,一骂起来,游客更加愤怒,一人当即截住了话头骂了起来:“狗屎!他又不是国家领导人,凭什么一人霸着揽胜楼?” “对,他是王八蛋,你是王八孙子!” “哈哈哈哈!”游客大笑起来。 这句话却惹怒了一直低调的金爷,金爷气得满面紫涨,对着身后的保镖头目呶了呶嘴,飞快钻进一辆奥迪A8中,中年男子来不急上车,车就开走了。 十几名保镖,早被骂得满腔怒火,这时见金爷点头,纷纷从怀中掏出砍刀钢管,狼一般扑向几十名手无寸铁的游客。 杨云聪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几名游客被打倒在地,其余的游客突然尖叫起来,哭着叫着四散而逃。保镖们训练有素,分做几组,追打着游客,倒在地下的游客,不断的被大脚和钢管无情的击打,没几秒钟已经浑身是血。 杨云聪胸口一涨,飞身而出,人在空中直扑而下,象一只大鹏飞向保镖。 四位保镖看见杨云聪,弃了倒地呻吟的游客冲了过来。 杨云聪含怒出手,拳如重锤,腿似钢鞭,毫不容情。对面无论挥过来的砍刀,还是钢管,一律无视。两条手臂向游龙般穿在保镖四周,一拳砸下,刀断臂折,一脚踢出,骨裂人伤。 “啪啪啪”,杨云聪打得兴起,两条长腿轮番扫踢,四名保镖根本沾不上身,已经被打得口中狂喷鲜血,飞出几米远。 另外七八名保镖发现这边情况,弃了游客冲了过来,杨云聪眼尖,发现有两人掏出了手枪! 冷哼一声,脚点在地上一点,两柄砍刀飞射而出,“嚓”的一声,同时砍断两人手腕。 手枪落地,两人仍然未知,跑了两步才感到手腕巨痛,一看之下,竟然整只手齐腕而断,落在尘埃中! 两名断手保镖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滚倒在地,身上已经全是腕里喷出的血! 杨云聪这一招,震慑得其他保镖全部不敢再乱动。保镖头目双手握紧砍刀,心里颤抖不休,却是他怀里有枪,还未掏出。 “兄弟,你哪个道上的?” 杨云聪见围过来的保镖皆是面有土色,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素质和胆量,可以做保镖? 当下双脚立定,冷冷道:“一条路,自己去派出所投案,一条路,砍我!” 其实金爷的保镖,均是亡命江湖之人,其中不少人身负血案,只是杨云聪的手法太快,下手又狠,这才引起保镖集体失色。 但是杨云聪的话却明显的阻断了和平解决的可能,几名保镖互视一眼,齐吼一声扑了过来。 杨云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身子一动,已经切入两名保镖间,双手探上两边肩膀,未及两人变招,手指用力,已经抓碎两人肩骨,往内一带,两名保镖惨呼声中撞在一起,妙到巅峰地又挡住了砸过的钢管。 扔开两名已成残废的保镖,杨云聪深深吸了一口气,迎向几把砍刀,头一偏,身子已如轻烟般避开。 拍飞几把刀后,面对赤手空拳的保镖,简直和面对不设防的处女一般,三拳两腿将保镖打翻,配上擒拿手法,倒地的保镖无不筋软骨软。这倒也成了一件幸事,至少他们可以免受残疾的苦难。 “呜”的一声闷响,一根钢管带着劲风自背后砸来,杨云聪听风辨物,脚底一滑闪开半步,同时反手如电,稳稳抓住了钢管。 杨云聪转过身来,冷冷盯着场上唯一站着的保镖头目。保镖头目吓的两手一松,转身就跑。 杨云聪手腕一抖,钢管箭一般射出,直钉在保镖头目的大腿上。保镖头目一头栽倒在地,惨叫起来。 杨云聪看着地面,竟然有一把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这才突然觉得肋部剧痛无比。 杨云聪解开外衣裹在腰部,招了张出租返回酒店,进入电梯时外衣已经浸出了血。 回到房间,坐在浴室冰冷的地砖上,杨云聪满头大汗,嘴里死死咬着一条毛巾。 旁边摆着一瓶酒精,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捆绷带,一盒止血养肌的药膏。 大意了!杨云聪咬着牙,面上肌肉扭曲,看着左肋的一个伤口。 手术刀和两只手都消毒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胸腹之间,同时点中左肋几处穴道。 闭上眼睛,默默调整了内息后,杨云聪蓦然睁开眼,再不犹豫,稳稳握住了手术刀,划向左肋。 挑出弹头后,浑身已经湿透。匆匆在伤口上涂满药膏,垫上厚厚的纱布,再用绷带绕着整个腰裹了七八圈。 幸亏子弹射的不深,没有打进脏器,否则杨这次很可能就窝囊地挂掉了! 杨云聪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凝视着镜子时的自己,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 我永远,不会再大意,不会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杨云聪咬紧牙关,套上衬衫,把沾血的弹头洗干净,放进兜里,又强忍巨痛弯下腰刷净地砖。刚刚站直身子,浴室的门一撞,艾晖的小脑袋伸了进来。 “耶,小聪,你怎么脸这么白?” 杨云聪勉强露齿一笑:“姐,我刚刚洗过脸。” 艾晖疑惑地看了半天,走近揉了揉杨云聪的头发,皱着鼻子,象只小狗似的闻了半天:“怎么汗味这么重?” “呃,我睡热了,还没洗澡。” “算了算了,时间来不及了!”艾晖从坤包里掏出一瓶香水,对着杨云聪头发和颈子乱喷一气。 “好啦,快换衣服,我们去参加酒会。”艾晖拉着杨云聪就跑。 杨云聪闻着自己身上的香味,郁闷无比。被艾晖软软肉肉的小手拉着,哪里还敢挣脱? 六十二 舞 换上礼服的杨云聪,静静地站在艾晖的商务套间客厅中央。 左肋一阵阵的刺痛,虚汗直冒。这种痛,象火烧火燎一般,几乎无法忍受,杨云聪却知道,这事绝对不对说出去。 莫名奇妙地大杀四方,后患如何,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却不能不防。 艾晖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典雅的晚礼服,站在杨云聪面前,娇柔无限。 “小聪,你看我漂亮吗?” “很漂亮,老姐。”杨云聪没有夸张。 深蓝色的低胸晚礼服,长裙曳地,迷人的乳沟深陷,胸前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半个背部露出,象玉色的皮肤莹白如玉,性感而成熟的胴体呈现出迷人的“S”型,对男人形成了致命的诱惑。 “真的吗?小聪再说两句好听的。”艾晖象个受宠的小女人一般,靠在杨云聪怀里,仰着头要表扬。 “呵呵,老姐,你漂亮的没边了!”杨云聪伸出双手,捏了捏艾晖的耳垂,上面镶了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 “嘻嘻,你也很帅啊!”艾晖幸福地挽着杨云聪的胳膊,两人走出门。 只是,艾晖却没有注意杨云聪在走路时动作并不协调。 望京公司的年会暨圣诞答谢会,设在金陵饭店最大的餐厅,冷餐酒会,这样的形式既方便,又符合国际潮流。 性感迷人的艾晖挽着高大俊朗的杨云聪走进来的一瞬间,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陪伴在她身边的杨云聪,除了被无数男人羡慕和敌视外,还被一些熟女怨妇赤裸裸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追随。 由于艾晖是公司高级经理,一时之间不少客户和合作伙伴纷纷上前打招呼,相熟的不免绕着弯打听杨云聪的身份。 杨云聪听得不耐烦,轻轻推开艾晖的胳膊:“老姐,我随便转转。” 端着一盘食物,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打量着金壁辉煌的宴会厅。这里面杨云聪除了艾晖和农世孚,其他的人杨云聪一个也不认识,倒也自得其乐,耳根清静。 突然,杨云聪眼睛眯了起来,直盯着远处的农世孚,还有他身边的一个老者。 这个人,怎么会和农世孚搞在一起?杨云聪慢慢思索着,同时飞快地搜寻着可能的危险。 果然,杨云聪发现有几名健硕的大汉,浑身肌肉绷起,撑得礼服鼓涨起来,目光警惕地散散围在老者身边。 这几人,明显比下午的保镖要强!而他们肯定是老者临时调集过来,一方面充当保镖,另一方面可能就是要找自己了! 幸亏没和他们朝过面!杨云聪悄悄地顺了一把切肉的餐刀,放进裤兜。 “妈的,我要抓住那小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金爷目光阴沉地看着农世孚,心里的愤怒无以复加。 那位中年男子,名叫何三槐,是北京“橡树健身馆”的老板,同时也是曾经拜在金爷门下的弟子,此刻正站在金爷的身侧。 下午的激战,何三槐一直躲在一边,当他看到杨云聪一人打倒十几名保镖,身中一枪却依然斩杀了保镖首领,吓得浑身发抖,蒇在一株菊树后动也没敢动。直到杨云聪离开,何三槐才出现,和几名未死的保镖相见,去医院治伤。 金爷听到这个消息后,雷霆大怒,但是这里不是北京,他毫无办法,只有在酒会上把农世孚找来臭骂了一顿。 杨云聪敏锐地感觉到酒会里危机四伏,但是艾晖正在一个小圈子里笑语晏晏,不时回头看一眼杨云?(: ) 太极无敌 第 14 部分阅读 杨云聪敏锐地感觉到酒会里危机四伏,但是艾晖正在一个小圈子里笑语晏晏,不时回头看一眼杨云聪,抱以歉意的目光。 杨云聪表情自如地微笑举杯,艾晖这才飞快地吐了吐小舌头,回过头去。 酒会正式开始,农世孚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做了个简短发言,无非是感谢加展望,台下的来宾礼貌且矜持地鼓掌。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云聪,你在南京哪里啊?” “金陵饭店,怎么啦?” “金陵饭店哪个房间?” “呃…我在顶楼多功能厅,正在参加一个酒会。” “嘻嘻,等我哦,我就来。” “喂喂…”电话已经挂断。 杨云聪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当口许雨虹竟然会横插一杠子。赶忙回拨过去,许雨虹却笑嘻嘻地说我不管,我从北京追到南京,好辛苦的,一定要见你! 杨云聪差点要喊出姑奶奶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金爷,当机立断,走到艾晖身边,一把拉住了她。 “老姐…” 艾晖被杨云聪一拉,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含笑和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介绍起来。 “涂总,这位是我弟弟,杨云聪。” 涂玉鹏神色暧昧地看了杨云聪,伸过手来。 “杨先生,幸会!” 杨云聪心里上火,却不得不勉强应酬。 “客气了,涂总,我找我姐有事,可否允许我们暂离一会?” “哦,请随意。” 杨云聪将不明所里的艾晖拉到一边,匆匆解释道:“老姐,我有急事,现在就要回去。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小聪,什么事啊?” “解释不清,总之事情很急。” “可是我现在离开很不好呢。” 艾晖一下子搂住了杨云聪的腰,可怜巴巴地望着杨云聪。她确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艾晖正好按在杨云聪腰部伤口上,这使得杨云聪猛得一痛,脸部都抽筋起来。 艾晖吓了一跳,以为杨云聪因为自己没有陪他而生气,顿时花容失色,顾不得其他,捧着杨云聪的脸一迭声道歉。 “小聪,是不是老姐没陪你不开心啊?其实老姐一直想过来的…” 杨云聪苦笑起来:“老姐,没那回事。” “真的,没骗我?”艾晖见杨云聪丝毫没有责怪自己,心里很快高兴起来,握住了杨云聪的手,两只眼睛晶晶亮亮。 正在这时,轻快的华尔兹音乐响起,艾晖俏脸生晕,一只白白软软的手臂搭在杨云聪的肩膀上。“小聪,陪老姐跳支舞再走好不好?” 事到如今,杨云聪能说什么? 很古老,也很经典的“春之声圆舞曲”,杨云聪搂着艾晖的腰,小幅地跳着,看着艾晖的沉醉表情,杨云聪却有点紧张。 “小聪,搂紧我!”艾晖跳得入迷,索性闭上美丽的眼睛,由着杨云聪带着她在场内飞旋。只要是小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又有什么不可去的地方呢? 杨云聪的左肋隐隐作痛,旋转起来更是如刀割般的痛疼,人在场内,眼睛却瞄着坐在远处的金爷。 高大俊朗的杨云聪和明艳动人的艾晖组合,杨云聪身体协调性极佳,跳起华尔兹来得心应手,洒脱大气,两人旋转起来,艾晖的长裙下摆飞起,小鸟依人般在杨云聪的带动下,跳得既火辣又华丽。 场上的人渐渐被两人吸引,慢慢的停下舞步,微笑着站成一圈,欣赏着这一对绝美的组合跳舞。 何三槐早觉得杨云聪有点熟,却一直看不真切。突然间音乐一改,成了一首抒缓的二步。 杨云聪停下脚步,望着怀里的艾晖,象一朵美得惊人的玫瑰花。 四周掌声响起,衷心地为两人的精彩表演赞叹不已。 杨云聪拉着兴奋而又喜悦的艾晖,微微颌首致意,随即搂着艾晖快速离开。 六十三 血战新街口 “老姐,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杨云聪将艾晖放在卫生间里的化妆品一股脑儿扔进垃圾箱,气得艾晖站在一边跳脚。杨云聪却根本不为所动。 刚刚临出门前,杨云聪已经确信,对方发现了自己,追杀随时就会出现。 杨云聪将艾晖的东西整理出一个包,根本没回自己的房间,拉着艾晖就冲出了门。 “小聪,倒底怎么啦?”艾晖智商极高,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傻子都能看出来有点不对劲。 “一会再解释,老姐。” 电梯门打开,杨云聪直接把艾晖推了进去,当合上的一瞬间,四个男人冲了过来。 “叮咚”,电梯门一开,杨云聪半搂着杨云聪飞快穿过大厅。 “小聪,你不退房吗?” “来不及了!” 艾晖还穿着晚礼装,五寸长的高跟鞋跑起来根本不行,杨云聪见艾晖被自己推得踉踉跄跄,一把拉住了艾晖。 “怎么啦?” 杨云聪蹲下身子,脱下艾晖的高跟鞋,根本没理会周围人的惊诧目光,在大理石地面上狠狠磕了几下,将高跟砸脱后又给艾晖套在脚上。 艾晖肉乎乎的小脚,被杨云聪握在手里,顿时浑身发软,扶着杨云聪的肩膀,细细喘着气,看着杨云聪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甜蜜,情不自禁之下,轻轻凑过身子,对着杨云聪的脸吻了一口。 “云聪?” 旋转门一动,许雨虹拎着旅行包站在杨云聪面前,头发上滴着水珠,红红白白的脸上笑容未消,嘴巴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艾晖被许雨虹一声喊也吓着了,看着许雨虹伤心失意的样子,不免有点害羞。 电梯门再次打开,四个保镖眼睛一扫,拔腿冲了上来。 杨云聪哪里顾得上两人女人此时的心情,抢上前去,两手分别抓住两个女人的手。 “快走!” 许雨虹惊呼一声已经被杨云聪带得整个人转了个圈。 三人冲出旋转门,一股寒气涌来,正是暴雨如注,黑沉沉的天空,冬雨在整条街上织成一道细密的雨幕。杨云聪飞快打开最前面的一张出租车的门,不由分说将两个女孩塞了进去。 “禄口机场。” 说罢“咣”的一声关了门。 艾晖和许雨虹大吃一惊,伸着头急切地问道:“小聪,你怎么不上来?” 杨云聪根本不答,面色狰狞,掏出一沓钱狠狠砸在司机脸上:“妈的,快开!” 司机吓的猛一抖,踩紧油门,出租车“嗖”地蹿了出去。 杨云聪心里舒出一口长气,缓缓转过身来。 “来吧!” 领头的保镖生得极壮,左眉中断,见杨云聪如此沉着,倒也暗自佩服,双手一分,制止了手下,点了点头,沉声道:“请!” 杨云聪迅速判断了周围环境,虽然时近午夜,金陵饭店前仍是灯火辉煌,新街口车倒也不太多,当下也不说话,向前疾奔,四名保镖跟在身后发足狂追。 跑了有几十米,正是新街口花园广场,杨云聪蓦地停下脚步。 路上已不见行人,街心巨大的氖灯在雨中散出一圈圈惨白色的光晕,近前的雨丝闪闪发亮。 四名保镖围成一个圈子,不约而同的的从怀中拔出了刀! 这不是砍刀,也不是长刀,而是军用冷兵器!杨云聪一眼就认了出来,四个人手中攥紧的,是三种不同的军刀。两个人手里的是“指挥官”,一人拿的是“疯狗”战术突击刀,而那名断眉的头目,手里拿的却是一把防御钢刺! 面对四个杀人专家,杨云聪心脏缩了起来,手中一柄不过七寸长的餐刀,闪着寒光。与此相对应的,是四把各不相同,但却一律泛着淡淡幽蓝之光的专业格斗工具。 反手握刀,餐刀贴着胸口,杨云聪不敢稍有大意,雨水流进眼里,仍然一动不动。 “上!”断眉一声低喝,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挤了过来,速度并不快,却散发着强烈的死亡之气。 杨云聪的瞳孔缩成了一根针,身形一动抢先发话。 “当当当”,连续三刀,一名保镖毫无花哨地与之对拼,杨云聪手腕一抖,餐刀扎进他的上臂,正要进击,突然颈后汗毛一竖,身子象蛇一般扭了一下。“嗤”的一声,身后一人一刀刺空,将他的衣服刺了个对穿。杨云聪侧身反踢,随即借劲踩上那人胸口,右腿如鞭,凌空重重抽中一人脖子。 “啪”的一声,那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了几声,眼里竟然流露出兴奋之色。 杨云聪心中一寒,自己的重脚能够达到1700磅以上的力量,即使是仓促踢出,也有1400磅以上,竟然没能踢断那人的脖子,可见对手的实力有多么强硬。 但是在四名保镖的眼里,杨云聪却是一个更为可怕的对手,无往不利,从无败绩的四人,竟然在围攻状态下被杨云聪一个照面就打伤两人! “上!”断眉阴着脸看着杨云聪,手里的防御钢刺上蓝光一闪。 狂野的大雨中,五个人缠斗在一起,手臂被扎伤的保镖左手持刀,竟然丝毫不弱。除了“当当”的兵刃撞击声,只有五人低重的喘息。 杨云聪身上已被划伤两处,左背也被扎了一刀,深可见骨,但是在精神百倍紧张的情况下,丝毫不觉痛疼。 “当”的一声大响,杨云聪的餐刀终于禁受不住连续的拼刺,断为两截。杨云聪手腕一动,半把餐刀电射而出,扎在一人胸口。 “啊!”的一声,那人看见自己胸口仅剩一个刀柄在外,死亡的威胁一下子攉住了他的心,以为必死无疑,竟然扔下刀就跑,没跑两步,一头栽倒在地。 杨云聪手无寸铁,面对一把捅来“指挥官”,身子一侧,一招毫无征兆的“揽雀尾”后发先至,右掌重重拍在那人手上,暗劲喷出,直接将整只手连肉连骨打成一团烂泥。 脚尖一挑,落下的“指挥官”已经落到手中。 杨云聪手中有刀,气势顿时一改,整个人如同利剑出刃,“唰唰”两刀,刺在一人肋部,手一伸抓住那人,看着他眼中渐渐消散的生气,杨云聪直接将他提起,挡住了两把刀的同时进击。 断眉和另一人的两刀,同时刺中已经濒死的同伴,又惊又怒,迅速拔出刀来,冲向杨云聪。 杨云聪毫无惧色,“指挥官”贴着小臂,垫步射向两人。三人相交的一瞬间,手腕精妙无比地挑开两刀,手里的军刀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破开两人联防,直直送入一人胸口。 这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刀!杨云聪手一翻,拔出刀来,鲜血象箭一样喷了出来。那名保镖按着胸口上的伤口,喉咙里“嗬嗬”连声,眼里是无限的留恋,人却没有了一丝力气,软软倒地。 一对一!杨云聪看着断眉谨慎地站在两米开外,做了个标准的防御姿态,轻轻一笑,滴血的“指挥官”刀尖前摆,改为正握。 两人对视了一秒钟后,同时动了。 断眉的刀技,其实比杨云聪要好得多。断眉也看得出来,在自己的专业水平下,杨云聪玩刀的水平,只能说是泥把子。 所有贴身对战中,最凶险的无疑是拼刀。但是断眉却发现,杨云聪刀技不足,灵活性和应变能力却大大超过自己,无论角度多少刁,攻击线路多少隐蔽,杨云聪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进行躲避或者反击。 “当、当、当、当”,连拼四刀后,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两把刀呈十字交叉,贴着两人的脸。 两人男人呼吸频率几乎一致,彼此之间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最细微的茸毛,对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雨水顺着两人的眼睛不停流下,远处已经响起警笛。 断眉的手臂,虽然比杨云聪粗了有一圈,但绝对力量上,两人却不相上下。 杨云聪看着断眉的一张黑脸仍然没有丝毫表情,双方胶着在一起,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你想等警察来吗?”杨云聪突然说话了。 断眉眼睛一动,大喝一声,猛然发力,两人被互相拉扯的大力反撞开来,弹出两米开外。 断眉毫不犹豫,连地下死的三名同伙看也不看,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长街之中, 杨云聪垂下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左肋的伤口,已经完全撕裂,左背的捅伤,造成的开合性伤口,这两个伤口一直在不停的流血,几乎要了他的命。 “小聪!”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明亮的灯光照得杨云聪眼花。 艾晖和许雨虹几乎是跌出出租车,两人不顾满身泥水,从地上爬起来,大哭着冲向已经倒在地上的杨云聪。 六十四 相安无事 杨云聪醒来的时候,浑身的那种撕裂的巨痛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感,以及伤口处的微微钝痛。 “小聪!”一个影子扑过来,语带悲声,脸上却有着无限惊喜。 杨云聪双目凝视,这才看清面前的一张脸。 “老姐?” 艾晖早已梨花带雨,扑在杨云聪身上又哭又笑。 “好了,老姐,我不是没事吗?”杨云聪勉强笑了笑。 病房门一动,许雨虹拎着一只饭盒,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看见杨云聪醒来,立刻捂住了嘴,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里滚滚而落。 杨云聪轻轻拍了拍艾晖的背,抬起头来,微笑道:“雨虹!” “云聪…”许雨虹迟疑着走上前,轻轻地握住了杨云聪的手,眼里的深情和难言的忧伤让杨云聪很不适应。 杨云聪伸开手臂,许雨虹鼻子一酸,飞快地钻进宽厚的怀里,和艾晖挤在一起,彼此对望一眼,却都明智的都没说话,乖乖的享受着杨云聪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红着脸离开杨云聪的怀抱。又互相看了一眼。 “小聪,你为什么要和人打架啊?吓死了我们了。” 杨云聪看着两个女孩面上的表情充满担忧和后怕,只觉头大如斗,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女人多说的。 万幸的这时候门又开了,一脸寒冰的吴铁男走了进来,杨云聪突然觉得,吴铁男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可爱过。 “老姐,雨虹,我和铁男有点事要说,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好吗?” 两个女孩不眠不休的照顾了杨云聪三天,均是面色憔悴不堪,听了杨云聪的话,又看了看吴铁男,虽然不舍,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云聪,一会儿我回来喂你喝粥。”许雨虹终是不放心,站在门口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饭盒。 “嗯。”杨云聪含笑看着许雨虹离开,把目光转到吴铁男身上。 “怎么样?” 吴铁男盯着杨云聪看了一会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想杀你的人,是京城道上的金冉,人称‘金爷’,听说是因为你打了他的十几个保镖?” “嗯。”杨云聪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这样!”吴铁男从包里掏出一沓精心制作的档案,递给杨云聪。 “这四个人,是金爷的秘密武器,一般情况下绝不出手,他们以前是暗中保护金爷的。而且他们在金爷没有危险的普通场合,是不会来的。这也是你开始没有见到他们的原因!” “他们的老大,人称‘断眉’,来历不明,但有一身横练功夫,刀技出神如化。”说到这里,吴铁男感叹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他的刀下逃生!据我所知,与他单挑的人,从来没有能活。” 杨云聪听了吴铁男的介绍,渐渐沉思起来。梁子已经结下,必须要有个了断。 “铁男,现在我有两个想法,你听听。” 吴铁男点了点头,神色中露出一丝欣赏。毕竟杨云聪越来越果断,行事雷厉风行,这才佩得上吴铁男做兄弟。 “第一,无论如何,要先做好防范。首先是我姐,还有米若…必须要保护好。同时先锋时代要加强保安。我想这一段时间让胖子和高飞两人盯紧,他们虽然有实力,但是还没有练过大场面,希望你可以暗中协助,必要时亲自出马。” “第二,对付金爷,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和谈,毕竟我们没有伤他的筋,和谈还是有可能的。二是打,这个一会再说。” “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断眉,他的实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拼得过。而且他有没有其他的兄弟,现在也很难说。他的三个兄弟被我杀掉,这样的梁子不可能解得开。我想,即使是金爷,都不敢劝!” “所以,我想我们现在采取的对策,必须是打。和谈的话,根本没有意义。如果是金爷主动示好,倒也不妨谈上一谈,但是断眉与我的仇,却只有再打一场才能解开。” 事实上,吴铁男在从北京赶来之前,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但是他对杨云聪能够在刚刚苏醒就能够想得这么多,还是感到十分高兴。 “我今天来,就是准备接你回北京。现在胖子和高飞两人正在北京,米若小姐也安然无恙。” 杨云聪的伤并没有好,吴铁男知道,但是并不在乎。所以当艾晖和许雨虹阻止的时候,杨云聪一句话就打发了:“这里随时会有危险。伤口恶化,总比送要命要好吧?” 杨云聪回到北京,立即转入一家医院继续治疗,虽然他的伤势并不太重,但左肩上的一道贯穿伤,却依然没有愈合。 朱玉宝和高飞在得知杨云聪受伤后,心性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做事更加用心谨慎,尤其是朱玉宝,一身痞气消失不见,整个人气质更加沉稳和镇静。 “老大,要不要我们把金爷搞掉?” 一句话,却又暴露出朱玉宝的脾气,杨云聪倒笑了起来。 “搞,怎么搞啊?我们没人,没家伙,而且没有势力,就凭你们两人,一人一把刀冲上门砍人家?” 呃…朱玉宝和高飞两人直勾勾地看着杨云聪。 杨云聪眼里露出果决之色,缓缓地说道:“立即保护好我的家,包括大树和他妹妹。我会联系我二叔,彻底查清金爷的老底。” 下午之分,病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韩道摇着轮椅,满头大汗,精神却有点亢奋。 “云聪啊,你这趟南京之行,可谓惊心动魄啊!” 杨云聪饶有兴趣地看着韩道一边擦着汗,一边端着随身不离的小茶壶痛饮,居然还能抽空说话。 “韩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韩道放下毛巾,翻了翻眼皮。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你缺席了一场比赛,我为此损失了近50万,再加上投注抽佣的损失,超过100万!” 韩道的话,倒让杨云聪突然想起了赌局。 “韩道,你不地道啊!”杨云聪露出嘲讽的微笑,韩道不由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要是胜了一局,就把拳馆转给我,现在拳馆呢?” “然后我给你打了两场吧,不说奖金,连出场费都没拿到一分钱,嘿嘿,累傻小子也不是这样的吧?” 韩道微笑起来,表情在一刹那间竟然有点促狭。 “云聪,你真的在乎我那间拳馆?” “当然。” “那么,你签字吧!”韩道从坐垫下,掏出一个包,飞快地取出一份文件扔在病床上。 杨云聪翻开一看,傻了眼。 竟然是一式三份早已做好的转让协议,甚至韩道的签名和拳馆的公章都已经盖好,只是在自己的签名栏仍然空着。 “算了,你的拳馆我要干什么?省点心我还想多活两年!” 杨云聪将文件又扔了回去,懒洋洋地靠在椅上。 “韩道,说实话,你知道,我也知道,谁都不在乎这间拳馆在归属。即使在我手上,我也会委托你全权管理。我所要的,就是不断的成长,增加自己的实力,尽快的进入A级拳市。” 韩道却正容道:“云聪,你要知道,这家拳馆在你手上,和在我手上,完全是不同的!” “你和金爷的事,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韩道面色一变,陡然间用一种杨云聪从未见过的豪迈之气道:“金爷,不过是手上人多些,但是他再多,能够一下子全部赶来保护他吗?” “他手下的四大金钢,已经被你杀了三个,最后一个断眉,单挑的话和你五五开。现在他如果想动你,必须要出去大批人手,如果没有精武拳馆的帮助,你以为你可以斗得过?” 杨云聪一凛,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用官方来打击金爷,即使灭了他的根本,却还是无法防备他反扑,何况警察总不能成天的保护着自己。 杨云聪签署了协议,正式成为精武拳馆的主人。但是在外,却没有一丝改变。而且也没有作何人知道。 只是这样一来,杨云聪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用精武拳馆里的内弟子,甚至还可以雇佣一些黑拳手为其服务。 同时,杨奇英得知杨云聪受伤后,雷霆大怒,亲自跑到病房,将杨云聪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又指天发誓,不灭金冉誓不罢休。 看着外形儒雅的杨奇英如此一幅莽张飞的样子,杨云聪啼笑皆非。 “二叔,别这样好不好,我伤没事,已经全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哼!你也算个成年人了,竟然和金冉结仇,你还真有胆色呢!” 冷静下来后,杨奇英开始说起金冉。 金冉,一直是政府眼中的一根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却一直没有动他,仅仅是监控而已。 因为他在整个华北的道上,不仅名气大,而且辈份高,他本人虽然没有多少产业,但是他的一些晚辈和弟子们遍布整个华北,白道、黑道上都有极深的人脉。可以说,金冉这个人,在北京根本就是一株树大根深的老榆树。如果没有铁证,政府部门也不敢轻易动他。 所以,如果金冉不想追杀杨云聪,那么双方仍然可以没有什么交集。如果金冉动了这样的愚蠢想法,那么杨奇英则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调动大批警力,将金冉连根拔起! “小聪,你就安心养伤,我今天晚上就找个人去给他传话,摸摸他的底!” 杨云聪点了点头,目送杨奇英离开。 但愿相安无事吧!杨云聪并不怕金冉。但是如果金冉真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那么凭借自身的反击,以及杨奇英所代表的国家机器,肯定是金冉无法抵抗的。 只是这样一来,会在很大限度上干扰了自己的修炼。毕竟杨云聪想的不是当黑道大哥,而是要不断的强大起来! 金爷看到了那三具尸体,也见到了一脸冰霜,满身是水的断眉。 “这是怎么回事,原先生?” 原鹿平,就是断眉。此刻正坐在北京市南郊的一幢别墅里,慢慢诉说着整个打斗经过。 “金先生,我可以肯定,杨云聪是内家高手,而且他的外功也极为强劲。如果不是他的刀技粗鄙,我很难离开。” 金爷看着原鹿平郑重的神色,沉思起来。 四大金钢,虽然依附于金爷,但是老奸巨滑、谙熟人情的金爷,却对这四个相当尊重,不仅给予他们极高的报酬,而且还和他们平辈论交。这使得四大金钢对自己感恩涕临。只是四大金钢之首,人称“断眉”的展鹿平,却仍然喜欢独来独往,不受拘束。 原本金冉确实有心想把杨云聪做掉。金冉在京城眼高手长,杨云聪的底细,不到半天就查了出来,不过是一家迪吧的老板而已。金冉灭掉他,简直和灭掉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虽然他很能打,但可以打得过枪吗? 但是,就在昨天下午,一位神秘的中间人前来拜访。他没有带来和平,也没有带来战争。 他带来的是警告! 放弃仇恨,相安无事。这是金冉思索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 所以面对原鹿平,金冉句句话中都含着劝谕之意,虽然原鹿平可能不会听,但至少自己算是尽到义务了。 “对不起,金爷,我的兄弟,跟了我十年,却惨死在杨云聪的手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您毋需担心,我今日正式向您辞行,从今天起,我做的任何事,与您无关!” 原鹿平站起身,对着金冉鞠了一躬,静静走出。 金冉满身疲惫地躺在一起垫着软绒垫的摇椅上,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西式壁炉。 六十五 误解 杨云聪伤好了以后,恢复了正常训练。期间无论是艾晖、许雨虹,还是米若,花尽了心思也套不到杨云聪的话,只好气鼓鼓的离开。而陈千叶和她的母亲巩雅竟然也过来看望杨云聪,却正好碰上齐家树和齐佳洛。看着两个小妮子明争暗斗,杨云聪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丢下几人,抬腿出门。 体力训练,杨云聪仍然在按照训练计划一丝不苟的做,而且海登堡还增加了踢桩的训练。 踢沙袋,虽然能够增加腿力,但更多的是增加出腿速度和出腿灵活,训练能够在任何角度出腿的能力。而踢桩,则绝对是更加强横的一种训练方法。 开始需要在小腿垫上护腿,然后踢松木桩,能够把直径7寸的松木桩一脚踢断,然后才会逐步增加训练强度。 “咚、咚、咚”,单调的扫踢声在空荡荡的训练大厅响起,田野洋次在一边看得惊心动魄。 杨云聪的小腿已经全是血,油皮早已磨破,杨云聪却象根本感觉不到痛疼一般,象机器人一样发力,以每2秒一次的频率对着松木桩扫踢。 连续踢了一个小时后,杨云聪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小腿,那种锯刀反复切割的痛疼浸入了整个身体。 颓然倒下后,一块毛巾扔到了脸上。 “起来,活动15分钟!” 杨云聪愤愤的把毛巾丢到一边,抽着冷气站了起来,两条腿打着颤。 “我说,你能不能人性化一点?” 吴铁男冷冷地看了杨云聪一眼,又埋头于手中的训练日记上。 “你很想双腿残废吗?” 杨云聪立即闭上了嘴,开始慢慢的绕着训练大厅跑了起来。小腿上淤血,必须要及时发散,否则筋骨和肌肉都会受损。这个原理杨云聪自然明白,但是在吴铁男这样的变态教导下,无论是谁,都会埋怨不已。 活血完毕,杨云聪坐在按摩床上,吴铁男双掌上涂满了药膏,一层层的抹在杨云聪的小腿上,已经消过毒的小腿伤口残白,碰一下都钻心的痛。 “48小时后,可以进行第二次训练,第三次训练是在第二次训练的24小时后,这种药膏,以后你自己涂。” 杨云聪的小腿伤口慢慢结痂,然后破裂,然后再结痂。直到一个月后,杨云聪在训练厅的一记扫踢将松木桩踢断,吴铁男这才点了点头。 “明天换5寸的榆木桩!” 杨云聪体力训练的效果终于被艾晖发现了。这个小妮子偷偷的坐在客厅,杨云聪洗完澡后,光着上身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找遥控器。艾晖本来藏在沙发里面是想吓杨云聪一跳,谁知道看到杨云聪后,自己却被吓了一跳。 “小聪,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啦?” 杨云聪这才发现艾晖跟只猫似的窝在沙发里,正脸红心跳地看着自己。 “呃,老姐,我本来就这样的啊!” “哼!我想想,不对!我以前记得你身上的肉细细滑滑的,象鱼一样,现在你看你,一身疙瘩肉,肉质也变粗了,摸起来手感没那么好了哦!” 杨云聪听得浑身发麻,什么细细滑滑,还有肉质变粗,乱七八糟。偏偏艾晖说着说着,小手就摸了上来,嘴里啧啧连声。 “咦,小聪,似乎弹性好好哦,以后没事要多给老姐摸摸!” 杨云聪落荒而逃。 连续两个月的超强度训练,期间韩道根本杨云聪的训练效果,安排了三场比赛,杨云聪都轻易获得了胜利,并且在其中一场比赛中创造了最新的KO纪录:6秒! “太极”的名字,在地下拳市声名雀起,他参加的比赛,赔率已经由原先的1:3。2,降至了1:0。6,即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观众选择站在杨云聪一方。 因为这些变态的、有钱的、精力无处发泄的观众,同时也是最懂得欣赏徒手杀人技巧的一群人。 他们发现,“太极”的所有比赛,场面都极具欣赏性。虽然他们原本追求的是血腥,但是当他们看够了血腥时,又理所当然的回归到正途,欣赏起技巧来了。 而那些凭着笨力气杀人的技巧,渐渐的让人生厌起来,何况在B级拳市,真正高级的杀人技巧,还真是不容易看到。所以渐渐的,杨云聪华丽的扫踢和充满东方韵味攻击方式,以及招牌动作“进步栽锤”,让观众越来越感到热血沸腾。 断眉离开了金爷,这段空白一直没有填补,何三槐调派了六名弟子供金爷使用,但是金爷却并不满意。 他想念的,是断眉那种出手即毙敌的强手! 无聊之下,在农世孚的陪伴下,金爷在京城的两家拳场看了几场比赛,并且押了几注,幸运的是,农世孚这小子一直信任的“太极”无一败绩,金爷自然也赚了不少小钱。 “哈哈哈哈!”金爷接过赌庄递过的信用卡和一张转帐小签,淡淡扫了一眼,使了个眼色,何三槐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1000元打赏给服务生。 “金爷可真是福星高照啊!”坐在一边的农世孚递过一枝硕大的雪茄,殷勤的为金爷点着,又道:“金爷,托您的福,我也小赚一笔,赶明儿我给您老寻一只老山参,80年的。” “狗东西,我要那玩意儿干嘛?”金爷眉花眼笑地打量着农世孚,越看越是顺眼。 望京公司,和华北证券一样,金融为主业的同时还有不少辅业,其中最大的辅业就是房地产。农世孚精于商业,紧靠金冉这个地头蛇,双方互惠互利,一白一黑,确实在京城上混得风生水起。金爷越来越看重农世孚,自然是这个原因。 何三槐看着金爷手里的拳手指南,眼睛转了几圈。 “金爷,您想不想玩点大的?” “怎么玩?”金爷的眼睛眯了起来,象一根刺扎在何三槐的心尖。 “金爷,农总在这,不是外人。我有个主意,您二位参详参详。” 三人商议停当后,金爷兴趣大开,邀请两人共同坐进自己奥迪A8。 小轿车无声而又快捷地行驶在马路上,流光掠影在乌黑发亮的车体扫过,金爷看着窗外,突然敲了敲前台。 奥迪车稳稳停了下来,金爷没要人扶,自己下了车。 何三槐和农世孚奇怪地看着金爷,均是一头雾水。 “走,去看看这个,有什么玩头!”金爷回首一笑,指了指先锋时代的招牌。他依稀记得,这家迪吧的老板,杀了他不少保镖。虽然有人调解,金爷暂时不想动他,但是看一看这个胆大包天、身手高超的年青人,却无妨。 后一辆车的几名保镖迅速下了车,将金爷围在中心。农世孚却根本不知道杨云聪和金爷有这样的过节,虽然微觉尴尬,还是很明智的跟了进去。 一群人一进迪吧,气氛立即冷了起来。这群应该在夜总会里抽着雪茄,搂着小姐的大老爷们,却跑进了小屁孩的俱乐部,就连坐在吧台的豆豆都感到浑身发冷,求援似的目光不断射向大堂经理燕子。 幸亏燕子经过米若调教,眼界渐渐放宽,胆子也大了些,看见金爷一群人很有威势的站在门口,赶忙迎了上去。 “各位晚上好,请问几位?” 农世孚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看见金爷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舞池,立刻说道:“七个人,找个包间。” “好的,请随我来!” 迪吧里包间很少,只有三个。但是来迪吧玩的,都喜欢坐在散座上。 金爷坐在沙发正中,看着略微有点紧张的燕子,含笑点了点头:“丫头,你随便上点东西,我老头子好对付!” 燕子心里一安,看着这明显是黑道大佬的老人,竟然如此慈祥,倒真没想到,正要答谢离开,金爷又说道:“你们经理在不在?” “我们经理在楼上。” “很好,把他喊来,我要见见。” 燕子吓了一跳,却不敢拒绝。她以为要找米若,小步退出包间后,立刻象失火了似的跑到前台,一把扯过一个保安:“你快叫高经理来,有人要见米经理。” 气没喘顺,终于想起酒水,吩咐豆豆和两名服务小姐配一批送进去,然后一溜烟窜上了二楼。 “米经理,米经理!” 米若打开房门,惊讶地看着燕子:“燕子,怎么啦?” “米…经理,下面有个老头儿,说要见你!怎么办呐?” “见我?”米若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带着好多保镖,和电影里的黑社会一样。” 米若听了不禁有点慌神:“那你和高经理说了吗?” “找人通知了,高经理应该知道了。” 米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杨云聪,杨云聪接到电话也是莫名奇妙,当机立断,和吴铁男中断了训练,赶赴过来。 米若又捱了一刻,慢吞吞的下了楼,正见高飞坐在吧台,面色阴沉,身后几个保安紧张无比。 “高经理…” 高飞“嗯”了一声,问道:“米米,你知道这老东西是谁吗?” 米若摇了摇头。 “他妈的,他是京城道上的太上皇,金冉,人称金爷!” 高飞也不知道金爷怎么会突然来找米若,按照他的逻辑,最大的可能就是金爷见过米若,垂涎于她的美色,想收伏她。 妈的,不管怎样,米米是云聪的女人!高飞咬牙切齿,虽然知道知道连人家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却势必要拼一拼。 “米米,你别怕,我打电话给胖子和云聪了,他们都在赶过来。你迟会儿再进去,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喊一声我就冲进去!” 米若本来还不太紧张,却被高飞的紧张吓得花容失色。 “妈的,不就一半拉老头吗?惹毛了我,老子削不死你!”高飞痞气毕露,从后腰拔出虎牙,耍了几朵花,重重扎进吧台。 六十六 有人挑战 门一推,一股寒风涌了进来,杨云聪和朱玉宝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米若一见杨云聪,心底莫名奇妙的酸了起来,似乎还没进包间就已经受了好大的欺负。 “米米,怎么啦,谁要见你?” 杨云聪走近,伸臂搂住了米若,米若伏在杨云聪的怀里,突然的想哭。 “没什么啦,就是1号包间,有个老头儿,说要见我。” 高飞见米若说的不清不楚,插话道:“什么老头儿,是金冉!” 金冉?杨云聪一下子楞住了。金冉与自己有仇,不找自己,找米若干什么? 杨云聪看着身后的朱玉宝已经兴奋起来,掏出了把“鳄鱼”,面上一板。 “你们两人,就在外面,不许乱动,我陪米米进去!” 两人踏进包间的时候,金冉楞了一下,微笑起来。 “杨经理,幸会啊,这位是?” 杨云聪一楞,隐约觉得不大对头,却照实回答道:“金爷,这位是先锋时代的经理米若。” “哦,哦!”金爷沉吟了一下,大度地点了点沙发:“坐吧,杨云聪,杨经理,还有这位,美丽的米小姐。” 杨云聪搂着米若慢慢坐下,盯着金冉一言不发。 “杨经理,今天我初登贵地,怎么说你要尽一尽东道之谊吧?” 杨云聪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金爷,您来我这小场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东道之谊不敢当,斗胆请您喝杯淡茶,也是我们做晚辈的福份。” 杨云聪说的谦逊,却绵里有针。扣死了晚辈这一题,这是按武林上的规矩,而不是道上通称的“晚辈”,这样一来,如果金冉在这里闹事,无论结果如何,传出去都是他丢人。 金冉老奸巨滑,岂能听不出杨云聪的话外之音?倒也没有生气,哈哈一乐,取过一杯红酒举了起来。 “杨云聪,你杀了我的手下,这笔帐本来我想和你算。但是有人替你解了这个梁子,我在道上混,求的就是个面子,讲的就是个‘义’字,我不和你计较,也没要你一分钱赔偿,但是这个面子,还是要讲一讲的。” 杨云聪感到米若的身体颤抖起来,手臂微微使力紧了紧。 “金爷,这些事,原本我也不准备提,既然您今天提了出来,那么我就说两句。” “你的手下,在揽胜楼做了什么,你自己是知道的。而在金陵饭店,你的保镖追杀我,我不反击的话,现在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杨云聪话音渐渐冷了起来,眼神象刀锋一样冷冽,缓缓扫过众人:“如果你要不接受调停,那么你随时可以找我。至于面子,我今天已经给了你面子!” 金冉的脸色突然变得相当难看,何三槐见状,怒喝道:“你说什么?金爷不追究你,那是天大的面子,你竟然不知好歹,是不是想死啊?” 杨云聪睨了何三槐一眼,站起来身来,盯着金冉针芒似的眼睛,淡淡道:“请随意!”搂着米若推门而出。 “金爷,你看这王八蛋。。。”何三槐恨恨地盯着杨云聪的背影,义愤填膺,满面赤忠。 “嘿!”金冉吐出一口气,一口气干了一杯红酒,将酒杯重重地垛在茶几上,摆了摆手:“他自寻死路,与我无干!” 米若意外的知道了杨云聪的一些秘事,杨云聪想要隐瞒,却不知如何圆谎。打发了朱玉宝和高飞,并?(: ) 太极无敌 第 15 部分阅读 米若意外的知道了杨云聪的一些秘事,杨云聪想要隐瞒,却不知如何圆谎。打发了朱玉宝和高飞,并吩咐他们看好迪吧后,杨云聪和米若钻进了米若的办公室。 “米米,我做的事,有些特殊,目前还无法公开。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过问。至于今天你听到的一些情况,胖子和高飞是知道的,你不要外传,明白吗?” 米若明显还没从“杀人”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惨白的脸上写满担心的忧伤,原本微酸的心里却突然的痛了起来。 “杨。。。总,我不说,我不说。”米若摇着头,眼泪却流了出来。杨云聪见状,默默地将米若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感觉米若渐渐止住了悲声,松开手微笑着将她脸上的泪轻轻拭去。 “好了,不哭了,我知道,我们的米米是最坚强的女孩,是我最贴心的助手。” “嗯。”米米抽泣着,乖乖的点着头:“米米是你最贴心的助手!” 杨云聪下楼时,燕子轻快地迎上来,说金爷一帮人已经走了,一分钱不少的付了帐。 杨云聪哪里在意这些小事,目前既然和金冉扯破了脸,就要再度警惕他的黑手。 杨云聪安排了吕开和余东带着十几名弟子,天天跟在朱玉宝和和高飞身后,并且为几个女孩都配了保镖,同时交给吴铁男一个任务,就是侦察金冉的动向。吴铁男没有说话,只是又开走了高飞的那辆普桑。 杨云聪回到家中,洗漱后却久久没能入睡,索性坐在床上,开始行功。 好久没有回归太极的本元。长期的、高强度的体力训练,让杨云聪整个头脑都有点木木的。此时月在中天,清辉满院,杨云聪静静地望着窗外,体内真气缓缓运转,只觉得世间万物不再萦怀,恩也好,仇也罢,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拳经中有云,至柔至刚,至强至弱。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云聪突然想起李善龙的那招“乌龙搅柱”,分明是八极拳中的败中求胜的一个绝招。 引而不发,吐气如虹,在最短的攻击距离内,发出最强的攻击,达到最大的攻击力度。正是“寸劲”。 但是这种“寸劲”和太极心法中的“缠丝劲”原理不同,它强调的是爆发力,而不要求有迅速改变重心的效果。 杨云聪飘然起身,进入训练室,双手环抱胸前,真气直入膻中,双手一分,一招“揽雀尾”软绵绵的拍向沙袋。 “哗…”的一声,沙袋正中被啄出一个洞,慢慢的泄出细沙和锯末。 “怪事,我也会鹤啄了吗?”杨云聪看着手指,摇了摇头。 回到卧室,杨云聪只觉得还没睡着,天就亮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两人小声在说话话。 “哥,你什么时候打沙袋又打坏了啊?” “我没有!” “哥,你可不能撒谎哦!杨大哥其实心特别好,就算你打坏了,他都不会怪你。” “不是我打的,我昨天在楼下,吴大叔给我做了个沙袋,他要我在外面打。” “哥,那沙袋怎么好好的就坏了啊?” 杨云聪穿上衣服下了楼,齐佳洛正在弯着腰,轻手轻脚地扫着地,看见杨云聪的时候,脸红了起来:“杨大哥,早!” 杨云聪点了点头,看着气鼓鼓的齐家树,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沙袋是我昨天半夜打穿的,和你哥没关系。你不要收拾了,一会叫保姆来做了。” “嗯。”齐佳洛点了点头,却还是把沙子扫走。 “有吸尘器你怎么不用?” “声音太大了,我怕影响你和艾晖姐休息。”齐佳洛的声音怯怯的,杨云聪不禁板起了脸:“佳洛,你在这里,不要整天的提心吊胆。你看看你现在,象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以前的你,虽然有点叛逆,但是你的直率却是很珍贵的一种品质。”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作你的恩人,而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知道吗?” 齐佳洛为难地看着齐家树,失望地发现他正没心没肺地傻笑。只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杨大哥。” “好吧,你去洗洗手,一会吃了饭还是让你哥送你上学。” 齐家树听到这里,却撅起了嘴:“云聪,为什么天天要我送妹妹上学啊?我要陪你去拳馆玩。” 杨云聪以前天天带齐家树去,是因为他在教课,而现在他每天都要在吴铁男的陪伴下进行训练,这些是需要保密的,自然不能再带齐家树。 杨云聪看着齐家树一脸渴求的样子,走到齐家树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大树,你妹妹上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能够坚持到明年夏天佳洛高中毕业,那么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的玩个痛快,怎么样?” “真的?” “当然!” 杨云聪去精武拳馆的路上,接到了许雨虹的电话,说是许豪放要见他,杨云聪直接拒绝。 萨林车内放着重金属摇滚,杨云聪打开车窗,风狂野的灌进来,将头发吹乱。一颗不羁的心,如果有了牵绊,那么就无法飞得更高。 一缕线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暖气充足的静室内,韩道皱着眉头,研究着手上一份资料。 杨云聪推门而入,脱下上衣,手一抖,将上衣扔进了墙角的衣架上,挂在钩上。 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伸长两条腿,舒服的叹了口气。 “韩道,上次似乎你的话还没说完。” 韩道放下资料,揉了揉眼睛,说道:“你已经连胜超过十场。现在已经有拳手开始向你挑战。” “挑战?”杨云聪依稀记得,在地下拳市,或者说所有的拳台上,只有冠军,也就是俗称的“金腰带”获得者,才有资格接受挑战。 “是的,这是一项约定俗成的惯例,只要你没有败,而别人又能出得起你的出场费和奖金,就可以推出同级别拳手向你挑战!” 杨云聪身子前倾,脸上似笑非笑:“韩道,我的出场费现在涨了多少了?” “6万!” 这么少?杨云聪面上立刻黑了下来,原来以为能有个几十万。懊恼地看了韩道那张千年不变的脸,艰涩地问道:“那么我的奖金呢?” “由我组织的拳赛,目前你赢一场,奖金是5万左右,如果对手名气比你大,而投注结果对于庄家很有利,那么还可以追加5万。” “为什么有人说靠打黑拳能够发家?不是说一场能拿上百万吗?” 韩道看着杨云聪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他知道杨云聪根本不在乎钱多钱少。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在很多地方,“钱”是可以代表一个人身价的,尤其是出场费这样敏感的词。 “一场比赛拿上百万,不是没有,而是在更高级的比赛中。” “如果你在A级比赛上,能够持续保持不败,那么很快的,你的出场费会涨到40万以上,加上比赛奖金,很容易就突破百万。” “如果你可以做到拳王的位置,也就是大致保持40场以上的全胜,那么你的身价还要上涨一倍。至于S级赛场,这个数字将用美元来标注!” 韩道的眼中炯炯发亮,将手上资料轻轻推了过去:“这是橡树健身馆送的挑战书,你看一看。很有意思的是,你的对手,是一位谜一样的女拳手,她每次比赛都戴着一个豹子风筝面具。” 杨云聪倒是有了兴趣,翻看起资料。韩道早已熟记在心,在一边轻轻解释起来。 “她的数据很差,力量和身高都吃亏,但是据说反关节技术很厉害。即使如此,我也相信你能够轻易战胜她。” “我奇怪的是,何三槐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挑战?” 韩道一上午都在研究这个问题,所以他的提问,事实上早有了答案。 “最大的可能,是他想控制比赛,如果控制不了你,他会控制‘胭脂豹’,有可能在外围投注在你的身上,这样一来,你打胜后他可以赢很多钱。” 杨云聪呼出一口气,懒洋洋地问道:“她有什么资格和我打?才胜了五场而已!到时候庄家不开盘的话,谁都赚不到一分钱。既然要开,我的赔率会很低,而且B级比赛投注有上限,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这番话,韩道很觉得诧异,同时又不得不佩服杨云聪思维缜密。 “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不过这样不在正常赛事之类的比赛,你有拒绝的权力――你拒绝吗?” “不!” 韩道其实也期待着一场这样的比赛,男女同场的比赛不仅少,而且极有轰动效应,这样比赛之后,杨云聪会获得更大的声望和名气,迈向A级赛场的步伐将更快。 杨云聪指着“胭脂豹”的名字,微笑道:“这个女拳手,怎么能够在黑拳场上活下来的?” 韩道会意地点了点头:“橡树健身馆,其实是新开没多久的一家地下拳市,他们的拳手实力普遍较弱,何三槐组织的一些比赛,对手多半是退役或者已经过了巅峰期的老拳手,这样一来,出头就并不那么困难了。” 韩道的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语带不屑地道:“其实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真要走出来,绝对禁不起一记重拳!” “好吧,我走了…什么时候比赛?” “我还要与他们协商,最快在半个月左右。” --------------------- 凌晨前还有一章,求推荐,谢谢! 六十七 原鹿平 杨云聪下了楼,正赶上田野洋次在上课,亏他长得又胖又壮,教授极真空手道动作要领时竟然韵味十足,干净敏捷,一招一式间蕴含着深厚功力。 “怎么,想借鉴空手道吗?” 杨云聪回头一看,吴铁男从一侧慢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DV。 “我觉得极真空手道的发力方式,类似于‘寸劲’,我昨天在家里试了试,在太极心法的引领下,能打出寸劲的意思,但是发力的时机和力量,仍然还有点问题。” “我明白,我已经列出了一些课题,一会交给海登堡。你目前需要的就是强化体力,直到你进入新的、更高的领域!” 一整天,除了中午进餐休息了半个小时,杨云聪一直在和沙袋、健身器械和榆木桩奋斗。他甚至深深的恨起这根不知道韩道从哪里找来的木头桩子,黄拉拉的竖着,虽然不起眼,却让杨云聪又一次饱受了皮破血流的痛苦。 食物是蔬菜水果配牛排,偶尔会有奶油浓汤,饭后还会有巧克力。奶制品和鸡蛋,以及高蛋白、高热量食物,使杨云聪的肌肉越来越有型,身子又壮又板,而且海登堡设计的训练动作,能够最大限度的强化人体的敏捷,运动到每一个肌肉群,每一块肌肉。 杨云聪匆匆淋了个澡,围着条大浴巾走了出来,按照训练课程,需要接受45分钟的按摩,然后继续训练。 躺在稍有点硬的按摩床上,杨云聪感受着海登堡有力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捏拿的痛感,很爽! 兰姆坐在电脑前,嘴里无意识地嗯着Rap,两眼冒光,紧紧盯着显示器,手指在键盘是抽疯似的敲击着。吴铁男严肃地站在一边。 “兰姆,你不是负责保健和治疗的吗?” 杨云聪想起来,韩道曾经介绍过,兰姆的专长是运动保健和恢复,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海登堡在为自己调理,做按摩。 “嗨!杨,你知道吗?海登堡虽然在运动模型构造和运动设计上是专家,但是他的按摩同样是职业水准。与此类似,我玩电脑,为你找出最快和最强的发力模式,同样是一件小CASE!” 兰姆抓起桌边的一大杯橙汁,灌了一口,抬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吴铁男,疑惑地问道:“铁,你懂这个吗?” “不懂!”吴铁男干脆地说道,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兰姆吹了声口哨,继续埋头奋战。 事实上,在较低的层面,甚至在A级赛场,两人的工作都可以混在一起,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 只有在对于力量和速度有着无限要求的、死亡率最高的S级赛场,运动专家们才会对一名拳手进行全方位的精雕细琢,其严谨程度甚至达到了计算一位拳手每一次出拳的势力,为节省每一个卡路里而殚精竭虑的地步。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们会要求拳手的每一个动作做到完美无缺,精确到厘米以下。而杨云聪目前仍然在粗糙的B级赛场,两人都有牛刀杀鸡的感觉。 海登堡为杨云聪做了45分钟按摩,光溜溜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整张脸也累得潮红。杨云聪坐了起来,看着正在擦汗的海登堡,送去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机械门被缓缓的推开,韩道被一名弟子推了进来,他回过身点了点头,那名弟子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按摩结束了?” 杨云聪点了点头,韩道极少来这里,今天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果然,韩道的表情很严肃,而且看起来有点焦躁不安,他看了看正在工作的两名运动专家,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个人,自称叫原鹿平,找上门来了,指名要和你单挑!” 原鹿平?杨云聪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名字。看着杨云聪疑惑的眼神,韩道无奈地解释道:“以前是金爷的首席保镖,绰号‘断眉’。” 揽胜楼和金陵饭店的事,韩道知道。事实上,杨奇英派出的中人,就是韩道!只是这些事,杨云聪却并不知道。 “断眉?”杨云聪脸色慢慢变得铁青起来,咬着牙狞笑起来:“铁男,走!” 原鹿平考虑了几天,其间也试图跟踪过杨云聪,但是他发现杨云聪身边的瘦高男子几乎从不离他左右,并且每当自己试图跟踪的时候,总会对上他那如同鹰一般的眼睛,不得不放弃。 所以原鹿平决定,主动上门挑战,堂堂正正地杀掉杨云聪,这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也是做为一名武者的威严所能选择的最正之途。 杨云聪和吴铁男在余东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间小训练场。吕方推着韩道跟在身后。 原鹿平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楼下的一个花园。 时近寒冬,已经没有花了,一丛丛苍翠的灌木在冬日下静静地簇拥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第一场冬雪的来临。 听见脚步声,原鹿平转过身来,打量着杨云聪。 原鹿平生得粗犷,手掌宽大,微黑的国字脸上,一双眼睛凌厉而又坚毅,左眉中断,整个人身上的杀气似乎全部从断眉处涌了出来。他比杨云聪略矮一两公分,但是却比杨云聪壮实得多,尽管杨云聪几个月来已经增长了近10公斤,但是做为一名拳手,仍然略显削瘦。 “杨云聪?” 杨云聪并未说话,而是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原先生,你既是江湖中人,也算得上是武林一脉,今天找我来,是决斗,还是较技,或者说是解梁子,划个道吧!” 原鹿平眼中精芒一露,却正好对上吴铁男的眼睛,两人相视了几秒,原鹿平转开了眼睛,莫名奇妙的心里的决然之气下降了很多。 “决斗!” 杨云聪听出了原鹿平心中的意兴阑珊,虽然觉得微有诧异,也没有多问。 事实上,原鹿平看到吴铁男,又想到杨云聪的身手,对于决斗没有任何信心,但是兄弟之死的大仇,却不得不报。这或许就是真正的江湖男儿的悲哀,他们把“义”字刻在心里,而不是象电影里演的那样挂在嘴边,虽然他们保护的对象或许是邪恶的,虽然他们挥舞的拳头或许伤害了无辜,但是他们本身,却是悲剧中的主角。 这一点,从他们踏入江湖这一天,就已经命中注定。 杨云聪回头看了看韩道,对原鹿平说道:“那么你先写遗书。” 似乎猜到了原鹿平会愤怒,杨云聪微笑起来:“我们用不着签什么协议的,所以如果你有放不下的,还是先交待好。至于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原鹿平的神色平和下来,脸上却露出了悲怆之情,看着余东轻轻放到桌边的纸笔,惨然一笑。 “我没什么交待的,我老家还有个寡嫂,她带着我的侄子,全靠着我每月寄钱过活。如果…我死了,请根本我身份证的地址,把我卡里所有的钱都送到她手里。” 原鹿平在纸上写上了银行卡密码,慢慢把银行卡放到桌上,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吴铁男友好地点了点头。 “你是位高手,可惜我没有机会和你打一场。” “原鹿平!” 杨云聪大喝一声。看着原鹿平有点不解地目光,怒气勃发:“你现在的心态,是武者之心吗?虽然你曾经想杀我,但是人在江湖,你为别人做事,我也不来怪你。今天你找上门,难道就是要送死的嘛?” 原鹿平心里感动起来,张了张嘴,又听杨云聪骂道:“男人,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男人,死在强劲的对手面前,是一种宿命!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你的家人,由我负责,我若死了,你只管走!” “呛!”的一声,杨云聪脚尖一垫,飞身扑向右侧墙壁,手一勾摘下一杆长枪。 “好!”原鹿平只觉一股豪气喷薄而出,大步踏向前,左手一挥,怀中的军刀“夺”的一声钉在墙上,大脚一踢,一柄单刀激射而出,伸手抄起。 其实本来原鹿平是想与杨云聪比拳脚,但是见杨云聪先擎了杆枪,不愿示弱,也就挑了把刀。反正决斗怎么打不是打? 吴铁男与韩道对视一眼,上前推着他走向角落。 单刀破枪,原鹿平在参军前练得无比娴熟,无论是破双枪、花枪,还是大枪,而且他对杨家枪、罗家枪、太极枪都有涉猎,原鹿平自忖不会有失。 但见场上一条亮银枪如同蛟龙出水,夭矫灵动,一柄环首刀似雪花片片,激起一团光晕。两人进击退让均有章法。 吴铁男和韩道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惊讶起来。 两个人绝对是仅差一线的高手,无论是谁都可能在下一秒倒下。不仅是韩道,就连吴铁男都觉得两人决斗有点可惜,但是现在的局面,根本是不容打搅的。 枪是断魂枪,刀是断门刀! “呛呛呛呛!”一连串刀枪相交之声爆出,两人乍分乍合,翻翻滚滚在场中斗得紧,蓦然两人刀枪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两个影子向两旁弹开,杨云聪倒提长枪,原鹿平单腿跪地,拄着刀,两人均是气喘如牛,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换着玩!”杨云聪手一抖,长枪箭射而出,原鹿平长身而起,闪电般在已经追身而至的枪尾一拍,已经持枪在手。同时掌中大刀打着旋飞向杨云聪。 二番再战,两人却没了决斗之心。这次较艺,很多杀人的狠辣绝招都被双方默契地放弃不用,杨云聪的太极刀同样炉火纯青,而原鹿平长枪在手,左手虚搭,向前一刺,竟然隐隐有雷鸣之声。 华丽,而又花团锦簇。吴铁男在两人比赛后简单地评价了句:“卖弄!” 杨云聪脸上起了黑线,原鹿平却惶恐不已地对吴铁男道歉。吴铁男意外之余,也没再板着脸。 韩道对于这场决斗的结果,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在精武拳馆,每周都要通过特殊渠道悄悄处理几具尸体,但是能够收服一名绝对高手,并且解了怨仇,总算比杀了人家,然后再天天提防着还有人来寻仇要好。 两人洗澡后,分别换上了训练服,坐到了会议室。 原鹿平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将“遗书”撕碎,长长地叹了口气:“杨云聪,我想通了。我的几个兄弟,虽然死在你的手上,但是却不能怪你,毕竟是我们主动攻击,而且是四对一!” 杨云聪看着原鹿平感慨万千的样式,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原大哥,这事以后不说了,过去了的事,再提也没意思了。” “好,不说了。”原鹿平双手按膝,表情极其认真。杨云聪心里一动:“原大哥,你是部队出身的吗?” “是,我是侦察兵出身,我的部队涉密,不能说。” 杨云聪理解的拍了拍原鹿平的肩膀,又问道:“你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原鹿平的眼中露出悲凉之色,随即又紧紧闭住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脸坚毅果决:“我回家,先把我嫂子和侄子安置好,然后南下。” “南下?” “对,我去深圳,或者广州,找个地方当保镖,我也只能做这个。” 原鹿平说的轻松,杨云聪却看出了一丝味道来,却未再说,只是以馆主的身份,邀请原鹿平共进晚餐。 离晚饭时间还早,杨云聪就陪着原鹿平参观拳馆,原鹿平不擅言辞,不过总比吴铁男这样的铁板要强,两人说说聊聊,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晚餐的时候,吴铁男陪着原鹿平喝酒,而杨云聪在一边饮料相陪。原鹿平虽然觉得有点古怪,倒也没好意思劝酒。 事实上,杨云聪接触黑拳前,偶尔会抽烟、喝酒,自从决定踏入黑拳这个世界后,就断了烟酒。 海登堡曾经给杨云聪看过权威数据,坚持每天饮用50克30度以上酒精饮料的人,半年后,出拳速度和反应会下降6%-8%,而抽烟,带来的直接损害就是心肺功能下降,更是拳手的大忌。 很冷酷的数字,其中掩藏着无数条生命。 当晚宴结束,原鹿平要告辞时,杨云聪笑着掏出了四张现金支票,宁静地看着一脸不解的原鹿平。 “原大哥,请不要推辞,这是给你的三个兄弟。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他们的家庭,需要抚慰!” 原鹿平一下子楞住了,这个铁汉突然觉得眼睛湿了起来,手一紧,掌中已经攥着几张硬挺的支票。 “每张30万元。其中有一张是给你的安家费。”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原鹿平本来回去就准备把自己这几年赚的钱分给三个兄弟,然后回家将嫂子和侄子接走,随便找个地方过活。 现在杨云聪却早猜到自己的想法,原鹿平不能拒绝。 “云聪,我一个月后回来!” 夜色下,原鹿平的眼睛含着幽幽的光,重重和两人握手后,迅速消失在街头。 一滴冰珠落入杨云聪的后颈,杨云聪哈出一口白气,抬眼看了看欲雪的天空,朔风吹得脸上隐隐作痛。 --------------------- 看完请投票,多支持多推荐。。。 六十八 阴谋 “哈”,一声短促的发力声,五寸榆木桩应声而断。杨云聪赤着上身,浑身上下汗珠滚动,古铜色的身体里,隆起的肌肉越来越坚实。更让吴铁男暗中称喜的中,在海登堡不断进行微调和优化的体力训练下,杨云聪全身的肌肉群组不仅雄壮,而且极其灵活。 杨云两脚分开,一前一后,不停地颠着。这是一种迅速变换重心,寻找战机的步法,从正规拳赛,到跆拳道、空手道、散打中都被广泛运用,其优点是攻防兼备,并且可以在一瞬间就能够完成转换,追击和闪避也相当方便。 两个彪形大汉上身穿着到裆的护具,两臂间套着护垫,扎着马步,脸憋得通红,瞪着眼睛,大叫一声:“好了!”。 杨云聪小腿一绷,象弹簧一样小步跃起,左脚借力在地板上重重一蹬,右腿闪电般飞起。 “嗵、嗵”两声闷响,不到半秒之内杨云聪已经发踢出两脚,两名大汉吃不住大力,登登登退后七八步,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胸口被自己的手臂撞得剧痛无比。 两名大汉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气,揉胸搓臂,不约而同的哀号起来。 杨云聪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汗,不屑地摇了摇手指:“你们别装啦,每天一小时逃也逃不了!不过可以考虑给你们再加点陪训费。” 两名大汉面露喜色,跳起来叫道:“谢谢馆长!” 杨云聪哼了一声,回头看着吴铁男,竟然发现这个家伙铁板似的脸上也挂着一丝――微笑? “喂,你刚刚笑了?” “没有!” “我明明看见的!”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吴铁男紧紧抿着嘴,转身,离开。 杨云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这么鸡婆? 韩道对于杨云聪两周来的突飞猛进显然有点不适应。 自从杨云聪成功的把太极缠丝劲与“寸劲”有效的结合起来后,发力在原先的变幻莫测中又增加了干脆和突然的特点,直接感受就是杨云聪的腿劲较之于以前,不是大了很多,而是毒了很多。出腿如电倒不是特别吓人,出腿断桩,而且能够在任意角度出腿,这就很有实用价值了。杨云聪甚至可以做到用勾踢的脚法踢断七寸的桩子,这就让韩道觉得不可思议了。 韩道知道,杨云聪的进步是滴水石穿引发的爆发式质变,光凭这份脚力,在B级拳市上已经可以所向无敌了。如果再加上杨云聪的重拳的鬼魅般的步法,那么他在A级拳市也完全可以做到如鱼得水。 “怎么样?”韩道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慢条丝理地伺候着一盆墨兰。 时近年关,北京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雪,静室内的温室高得杨云聪都有点不适应。 重重打了个喷嚏,杨云聪扯过一张纸巾揉了揉鼻子,从鼻腔里发出几个音节:“太香了!” “墨兰还未开花,哪里会香?” “我是说香炉的香,恶心!”杨云聪坐在沙发上,没理会韩道的白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捧着茶杯望着韩道。 墨兰的叶片肥厚而又油亮,被韩道伺候得舒舒展展,在柔和的冬阳下显得优雅富态。 “我说,老道儿,你整天的弄这个,就没个其他追求了?” 韩道的背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手里的小毛刷轻轻地刷着叶片上的灰,凑过头轻轻呵了一口气。 “我从小就爱这个,不过那时候种花是为了卖钱。四岁的时候就跟在我父亲身后拔草除虫,大了一点,就开始分辨草花,育种培苗,再大一点儿,就要每天挑着十几盆花去赶早集。” 韩道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猛的停止了说话,只是拿着一块白布轻轻拭着紫砂盆。 杨云聪并未在意,此时他正盯着窗外。楼下的停车场,有一辆红色的莲花跑车。在晃眼的白色中,那一抹未被侵蚀的红,艳丽而又惊人。 “咣”的一声,韩道浑身一哆嗦,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杨云聪已经无影无踪。 轻轻一扫,雪块簌簌而落,车牌号不对!杨云聪拍了拍手上的雪,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回到训练场,背后雪花飞扬,很快将莲花跑车的车牌又柔柔的盖住,狂风呼号,雪花乱卷,连脚印都没有留下来,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丰婉清坐在休息室,看着手里的豹形风筝面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雪白的墙壁。 他的一切,她都在暗中观察。他在成长,在进步,只是自己的心依然痛得抽搐。 当初的离开,原因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一时之气,也许是再也不敢看到生离死别。丰婉清如今已经记不起当初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事实上丰婉清的水平在B级拳市也只能勉强达到中流。虽然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训练上,虽然她打败了五名强横的对手,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是空荡荡。 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既不能阻止他的脚步,也挽留不住他那颗自由的心! 她就象一片树叶,当初的飘零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当她落入这汪洋大海中的时候,她已经身不由己。命运的牵引之下,她唯一的出路就是不停的战斗,直到自己倒在对手的脚下。 突然有一天,老板递上一份拳手资料,要求她进行挑战。她只看了一眼就签了字。 死在最爱的人的手下,是不是一件冷酷到残忍的事呢? 当他发现,他杀死的人是我,会不会为我流泪呢?会不会离开这个吃人的舞台呢? 丰婉清神经质的笑了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何三槐为她配了一名助手,是一个敦实的年青人,叫汪德,她喜欢叫他德子。 汪德轻轻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运动包。 “清姐,休息一会吧,我喊刘医生来给你做个按摩。” “算了。”丰婉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慵懒而的身子斜斜靠在宽大的休息椅里,成熟而性感的味道让汪德不由得暗暗咽了吐沫。 “清姐,你最近是不是精神…有点不好?” 汪德其实对训练一窍不通,他只不过橡树健身馆的一个普通员工,跟着丰婉清做助理,替她处理训练外的所有事务,一般想出人头地的年青人不愿意,但是汪德却甘之如饴。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却始终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无怨无悔地为她做任何事。 丰婉清见汪德盯着自己,伸手敲了他一下。 “德子,我没事,你出去吧,比赛前半小时来喊我。” “清姐…”汪德欲言又止。 “什么事,快说!”丰婉清眉毛一竖,颇不耐烦。 “清姐,那个‘太极’很厉害的,你一定要小心啊,实在不行,你就跳下台。” “我知道了。”丰婉清突然心慌意乱起来,挥着手赶走了提心吊胆的汪德。 汪德轻轻带上门,心里没着没落,又不敢打扰丰婉清,索性坐在休息室外的地板上发呆。 “德子?怎么啦?” 汪德抬头一看,勉强一笑:“江哥啊,没什么啦,清姐在里面休息。” 江平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在汪德身边,这种亲昵的举动倒让汪德一时适应不了。 江平伸臂搂住汪德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道:“德子,这段时间怎么样?” “还成!” “你小子,还和我打马虎眼?告诉你,你安心做事,何老板心里有数,只要那只胭脂豹能够打下去,以后你场场额外有提成,等你不想做了,就给你安排个场子来管!” “江哥,我可不是想着这个…”汪德听了这话,连连摆手,红着脸几乎要赌咒发誓。 江平“嗤!”的一声笑了,拿一根指头戳了戳汪德的胸口,神色暧昧地低声道:“德子唉,老哥知道,你这头小骡子,思春喽!” 汪德听了更是闹了个满面通红,他本来就是从农村上来没多久的年青人,仗着体格好,身材壮实,拳腿功夫也有点基础这才找着工作,远远没有被城市染上杂色,哪里又受得了江平的话。 江平见汪德不吭声,倒也没在打趣,低头拉开汪德的包,翻出一个保温瓶,打开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药香,里面却是清亮无色。 “德子,这是什么东西?” “嗯,这是我给清姐配的一种饮剂。” “饮剂?” “我爷爷以前是老中医,我打小跟他学的,这种饮剂喝了能提神,健脑,提高血氧含量,减轻疲劳,对运动恢复特别好。” 江平一楞,又细细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行啊小子,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手呢!你这配方,要是真管用,那还不成了亿万富翁?” 汪德憨厚地揉了揉后脑,摇了摇头:“江哥,我这配方根本都是瞎来,是根据爷爷的方子,我又加了点东西出来的,今天是第一次拿给清姐,不一定都好的。” 江平拍了拍汪德的肩膀,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就着保温瓶盖倒了点儿,一饮而尽,咂了咂味道。 “挺好!我得回去做事了,有空聊啊!” “嗯,江哥慢走!” 汪德感激地望着江平的背影,把保温瓶慢慢扭紧,放回包里。 只是他不知道,江平已经偷偷地将一颗药丸扔进了瓶中。 六十九 杀人委托 “金爷,您决定了?” 何三槐欠身坐在金冉对面,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 “嗯。”金冉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何三槐:“你把这事办了,赛前就跟他谈!” “好的,金爷,您就瞧好吧!” “哼!”金冉吐出一口气,摸着怀里的一只波斯猫,面色狰狞起来。 “杨云聪啊杨云聪,你和我斗?” 何三槐看着金冉的表情,无由来地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含着小心地问道:“金爷,晚上我是来接您,还是?” “我和农世孚一起去!”金冉挥了挥,笑了起来:“你那只豹子,晚上能不能赢啊?” #奇#“没问题,金爷,我晚上先去点点这小子,他要不识相,等他比赛结束再收拾他!” #书#“结束了?打完了还赌个屁呀!”金冉眼睛一瞪,森森寒意逼得何三槐脸上变了色。 #网#“金爷,您听我解释啊!” 何三槐陪着小心,面带诌笑地伸过头去:“金爷,我这话对您说是掏心窝子,不敢有半点虚的。但是这次,你放心,太极赢不了!” 何三槐絮絮私语,金冉不住点头。 杨云聪不知道这次挑战是跨馆比赛,但是他并未在意。 铅云低重,朔风如刀,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高楼大厦如同琼楼玉宇。龟速的汽车排成几公里的长龙,慢慢行驶在黑乎乎的路上。 韩道笼着手,看着窗外景物,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杨云聪坐在身边,笑着问道:“老道儿,你平时出不出门啊?” 韩道不答,对着玻璃窗哈了口气,伸出手指在雾蒙蒙的窗子上画了个圆圈。 “何三槐不是良善之辈,你要小心一点。” 听了这话,杨云聪也不再嬉皮笑脸。 “老道儿,馆里的事,你怎么布置的我没过问。馆外的事,铁男在操心,我希望他们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有的事情,会无法控制。” 杨云聪确实做了很多防范,但是他却没有算到,这一场比赛,金冉插手了! 杨云聪在车内已经在面上涂上油彩,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点狰狞的味道。当他从地下通道直接进入橡树健身馆的拳手休息室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肩风雪的吴铁男。 橡树健身馆的休息室,远远没有精武拳馆豪华,里面的暖气似乎有点不足,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又太浓了点,抽湿机嗡嗡的声音也干扰了拳的休息。 杨云聪解下外套,开始慢慢地做热身活动。 至少要提前半小时,让自己兴奋起来,否则的话在场上没有活动开,很可能达不到足够的反应速度,稍有疏乎,就会被对手KO。 吴铁男肩膀上架着杨云聪的腿,两手握紧杨云聪的小腿腓骨,由上到下,迅速无比地捋了一遍,手指翻飞,捏中带揉。 杨云聪的小腿肚迅速红了起来,呲牙咧嘴地翻着白眼:“铁男,这什么手法,我以前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吴铁男将杨云聪的腿摔下来,径自去洗净了手。 杨云聪小腿又酸又涨,倒是感觉舒服无比,站在原地凌空虚踢了几脚,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别说,这个效果蛮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轻轻的,很有礼貌。 杨云聪与吴铁男对望一眼,吴铁男将门打开。 “太极先生,我们馆长想见您一面,可以的话,请随我来?” “见我干什么?” “对不起,这些事我不清楚。”江平很客气,静静地站在门口,语气和表情中都丝毫没有勉强或肋迫的意思。 杨云聪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五分钟。” 何三槐打量着面前的太极,总觉得有点面熟,但是却说不清是不是见过的人。 “太极先生,您对这里的条件还算满意吗?” “何老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何三槐眼中含过一丝愠恼,随即又用笑声掩饰起来:“哈哈,果然是武者气概!既然太极先生这样说,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有件委托任务,100万元,做不做?” 杨云聪一楞,莫不成拳手还兼职杀手? “什么任务?” “杀一个人!” “说来听听。” 何三槐狐狸似的微笑起来:“太极先生,如果你愿意接,那么马上会给你资料,如果不接的话,那么今天就算我们从未见过!” “好吧,我接,但是费用等我看了以后再谈。” “可以!”何三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铺在杨云聪面前。 “这个人叫杨云聪,是先锋时代的老板…” 后面的话,杨云聪已经完全没有听进去了,他只觉得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看着何三槐嘴皮子在动,心里慢慢充满了怒火。 “何老板,是你委托的?” 何三槐愕然看着杨云聪,半晌点了点头:“算是吧,有位贵人下的委托,由我负责。怎么样?费用方面如果有问题,还可以详谈。” “没有,我接受。”杨云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话。 “好。这是定金,50万元,你先拿着。”何三槐面带喜色,掏出一张支票。 杨云聪接过支票,转身就走。 “等一下,太极先生!” 何三槐又露出了让杨云聪恶心不已的微笑,不是虚伪,而是猥琐。 “有个建议,你想听听吗?” 杨云聪默然回到休息室,心里掂量着何三槐的话,心里的惊怒如同长江大潮一般。 让拳!杨云聪的出场费,加上奖金,赢了不过?(: ) 太极无敌 第 16 部分阅读 “有个建议,你想听听吗?” 杨云聪默然回到休息室,心里掂量着何三槐的话,心里的惊怒如同长江大潮一般。 让拳!杨云聪的出场费,加上奖金,赢了不过只有20多万,而何三槐出50万元让杨云聪输掉比赛。 这明显是要操纵赌局。杨云聪并不以为意,但是有人要杀他,而且是委托自己来杀自己,这就不是一件搞笑的事情了。 金冉!既然你不想过好日子,那么我就送送你! 杨云聪打了几个电话,为了防止窍听,又与吴铁男通过短信聊了几句,简单说了刚才的事。 吴铁男脸色铁青,“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站了起来:“我叫吕进来陪你!” 杨云聪点了点头,看着吴铁男走出休息室,他知道吴铁男肯定是要安排什么事。 “清姐,这是我自己做的饮剂,你喝一点,不要太多,一杯就够了。” “这是什么啊?”丰婉清皱着眉头,打小她就没喝过中药,哪里会习惯这样东西的。 “清姐,这可是好东西,我自己研究的运动恢复饮剂,我爷爷的方子,我琢磨了好久,做了点改进,味道…也没那么怪了。” 看着汪德满头大汗的解释,丰婉清倒也没再说什么,喝了一杯后,抿了抿嘴,抬头正看见汪德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还不错,小药师!” “呵呵,呵呵,清姐!”汪德得到表扬,高兴得眉开眼笑,一张敦厚的黑脸膛红光泛起。 “好了,一会要比赛了,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嗳,我给您守着门。”汪德一溜烟出了门,反手带紧,靠在门上,傻傻的笑着。 七十 平局 这一场比赛吸引了大量观众。不仅是因为“太极”最近的华丽表现和完美,更因为有着神秘的“胭脂豹”,而两者之间谁最强,观众并不关心。观众想看的是,在B级赛事上难得一见的男女同场较技。当然,在更高级别的比赛中,由于男女体质的先天差异,这样的场面更不可能见得到。 胭脂豹的盘口开得很高,而太极的盘口低到了1:0。45,即使如此,大量的赌徒还是投到了太极一方。 吴铁男来了短信,已经调了一批人潜伏在场馆周围,杨云聪想了半天,还是给杨奇英发了个短信。自己打拳的事,如果受到外界干扰,那么必将会暴露,有杨奇英在外围,什么事都好说。如果那个神经病叔叔要揍自己,赛后再说吧! 杨云聪披着战袍,在吕进、余东的簇拥下进入赛场,雷鸣般的掌声不仅代表了观众的支持,更代表了观众对于自己这棵“摇钱树”的喜爱。 胭脂豹比杨云聪早5分钟进场,整个人极度亢奋,不停的小幅跳跃着,充满动感的体形和修长均称的四肢,让观众几乎热血喷涌,好在戴有面具,否则观众席可能会引发骚乱。 杨云聪皱着眉,看着站在拳台上热身的胭脂豹,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楞了半天,回头对吕进低声说了一句话,吕进点了点头,朝贵宾席走去。 裁判登上了台,手持麦克风激情四射地介绍着双方拳手资料,丰婉清看着近在咫只的杨云聪,狂跳的心里泛出一丝酸楚。 他,会杀了我吗? “加油,豹子!”汪德发现丰婉清有点反应迟缓,在台下大叫起来。丰婉清因为相信汪德,所以允许他在私下场合称呼“清姐”,而在公众场合,则是绝对禁止的。 丰婉清回过神来,手一紧已经被裁判抓住。 裁判把两名拳手拉在一起,简单吩咐了两句,将两人的手轻轻一触,退后两步。 杨云聪的眼睛,象深深的潭水,丰婉清看不穿,也看不清。面具遮掩下,泪水悄悄流了出来。 “太极!”吕进喊了一声,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半圆。杨云聪心里一紧,中国人! 韩道曾经说过,从不安排同国籍的人进行比赛。但是这场挑战赛,偏偏两人都忽略了。杨云聪直到登台,才想起这件事,吕进问询的结果,很让自己失望。 “当!”的一声,比赛开始。 丰婉清垫着步刚刚绕了两圈,杨云聪脸上就变了色。 他已经认出了丰婉清,但是这只胭脂豹认出是自己了吗? “啊!”的一声娇咤,丰婉清冲了上来,一直刺拳倒是又快又硬,杨云聪伸手一拨,刚要想办法把她送下拳台,丰婉清却动作奇快地手腕一翻,抓住了自己的手掌,左拳狠狠地砸了过来。 杨云聪吃了一记重拳,却毫无战意,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杨云聪怎么舍得下手? 但是丰婉清却越打越是凌厉,不仅速度特别快,而且力道也足。相较于以前,丰婉清的实力似乎高出二筹不止,杨云聪只得小心应付,一套太极拳使得行云流水,圆转自由。 丰婉清却越打越觉得兴奋,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唯一爱着的男人,可以下得起重手。偏偏还打得很过瘾,腿越踢越快,拳越打越重。 丰婉清的体能和五官六意已经到达一个异常的地步,目光锐利、动作敏捷,在她的眼里,杨云聪的一招一式甚至都有点笨拙。 双方电光火石般的一连串交手,均是以小巧的擒拿相应,掌指翻花,辅以下盘攻击,丰婉清打得流畅,杨云聪防守的却是极为艰辛。丰婉清最擅长的就是反关节技和地面控制技术,尤其是巴西柔术中的擒拿,虽然比中国传统国术境界稍有不如,但总归是一家所长。在不能下重手,也无法制服丰婉清的情况下,杨云聪打得被动,精武拳馆的人也慢慢看出了些门道,韩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吕进和余东更是面红耳赤的大叫大嚷起来。 “当!”第一回合时间到。杨云聪回到拳角,坐在吕进摆上来的椅子上,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丰婉清。 “杨哥,好好打啊!”吕进递上毛巾,杨云聪胡乱擦了几把,又接过水喝了几口。 吕进和余东一前一后为杨云聪做着按摩,吕进跪在杨云聪腿前,抱着杨云聪的小腿,一边揉着肌肉,一边谨慎地说道:“杨哥,那个胭脂豹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杨云聪心里一惊,却没有说话,听到锣声一响,站了起来。 第二回合,丰婉清依然凌厉,拳似流星,腿出如风,但是杨云聪却渐渐看出来一些情况。丰婉清似乎体能好的变态,而且完全没有什么防守,进攻虽然凶猛,但是对手是和杨云聪同样水准的,基本上在第一回合就可以KO。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个结局,杨云聪面色冷峻起来,想起何三槐“让拳”的暗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道残影穿过半个台面,杨云聪象一道流星扑向丰婉清,丰婉清想也没想,搭手抓住杨云聪的手腕,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臂关节,锁住后往后一带。 杨云聪等的就是这招,将计就计身子一窜,整个人象背跃式跳高一样翻过丰婉清的头顶,将将落地时,双脚点中丰婉清的腿弯。丰婉清失去平衡,跌在杨云聪身上。 杨云聪伸臂搂紧丰婉清,不待她有反击,手指连弹,点中她身上几处麻穴,飞快的揭开豹子风筝面具,呆了一呆,痴痴地喊道:“婉清!” 丰婉清被杨云聪压在身下,象一条鱼使劲翻腾,两条大腿绞上了杨云聪的背,正要发力将他掀下,突然听见一声喊,抬头正迎上一双闪光的眼睛,突然象被雷劈中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杨云聪强忍着不去再看丰婉清俏面生晕的模样,将面具轻轻放下,突然腰部一扭,两人一起滚落拳台! --------------------- 这两天断更,灯火向各位道歉! 由于灯火的工作与地质灾害有关,所以在台风“森拉克”的影响下,灯火接连几天下县、乡,跟着领导在跑,连续值班几天。 15日上午十点多才回来,吃了点东西后又在写简报和汇报材料,实在是忙。 今天先发一点,晚上还有两更,致歉! 七十一 谋局 无胜负!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观众集体失声了几秒后,猛地爆发出来。刺耳的尖叫和高声咒骂直欲掀掉屋顶。 杨云聪拉着丰婉清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她有点站立不稳,乱哄哄的情况下也没细想,伸臂将她抄在怀里。 “喂,喂!”汪德见太极抱着丰婉清要走,急忙上前阻止。吕进和余东一人一边,挡住了汪德,冷冷地看着他。 “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她的助手,你们要干什么?” 杨云聪已经快要走出过道,听了这话,微微侧身,看了汪德一眼,对吕进点了点头。 休息室内,杨云聪将丰婉清放在按摩床上,揭开面具,竟然发现丰婉清面色赤红,目光涣散,呼吸急促。 “丰教练?”吕进惊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杨云聪把丰婉清拳台上兴奋表现与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突然觉得事情复杂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汪德是中医世家出身,一见就知道丰婉清不是生病,而是类似于中毒。 “你不知道?你是她的助手,她在赛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汪德心急之下,一把推开仍然拉着他手臂的吕进,拉开挂在胸前的包,取出不锈钢保温杯,拧开盖子。 “这是我自己配制的中药饮剂,是祖传的方子!赛前清姐喝的就是这个!” 杨云聪闻了闻,除了淡淡清香的中药味,却也闻不出其他的东西。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打给吴铁男。 “铁男,准备好了吗?” “好了,后门就有车,直接过来吧!” “你通知兰姆和海登堡,叫他们立即做好解毒准备,可能要洗胃。” “收到。” “另外,告诉韩道,胭脂豹就是丰婉清!” 杨云聪收了电话,冷冷地看着面红耳赤的汪德,从他的眼里却没有看出害怕和恐惧。 “你跟我们走!” 杨云聪抱起抱起浑身发烫的丰婉清,拉开休息室的门,守在门口的余东回前看了眼,站开身位。 “看住他!”杨云聪大步前行。 “喂喂,不要抓住我的胳膊,我自己有腿,哼!” 汪德本来想阻止,但是看着太极狰狞的脸,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只要能够守护在丰婉清的身边,汪德并不觉得自己委屈。 事实上观众并没有损失,投注的人也可以拿回自己的赌本。但是在何三槐的眼里,这一切就无法忍受了! 而坐在贵宾室内的金冉,捏着一根雪茄,面无表情地看着何三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嗵”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未待他说话,早已一角将他卷翻在地。 “金爷,金爷,这个‘太极’也实在是太狠了,我也没想到啊!”何三槐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被金冉踢翻后仰面朝天,竟然不敢爬起来,伸着脖子说话,一脸悔恨交加的模样。 看到金冉没说话,何三槐壮着胆子爬了起来,膝行到金爷身边,泛黄的眼珠子里挤出两行泪。 “金爷,我们给‘胭脂虎’可是用了两种药啊,您今儿也看见了,她在场上打得跟疯子似的。” “嗯?”金冉微微低下头,看着何三槐。 “金爷,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骗您?这事,是我叫江平做的,您要真不信,我喊他来。” 金冉见何三槐忠心耿耿的样子,下意识就想放过他,转念又想到损失的几百万,恨恨地将手里的雪茄砸到何三槐头上,还不解气,又一个窝心脚将他踹翻。 “妈的,你拍着胸脯说这事没问题,现在事情搞砸了,还好意思跟老子面前说话,滚!” “金爷,金爷!”何三槐恐慌之下,竟然哭了起来。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农世孚看了何三槐一眼,端起瓷杯,轻轻啜了口茶,说道:“金爷,何老板一直对你忠心耿耿,这人哪有不犯错的?现在拳都打完了,再生气也没用,把身子骨气坏了,还不是您老人家自己受罪?” 金冉本来就不打算废了何三槐,听农世孚说情,正好就坡下驴,冷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说道:“何三儿,今天要不是农公子给你求情,我他妈的晚上就给你剁了喂狗!去,把江平叫来!” 何三槐得逃大难,一迭声应了退出门外,瞧向农世孚的眼里就多了一丝感激。 江平其实早候在门外,何三槐一把拉住,两人回到贵宾室。 事实上江平在汪德的饮剂里加了两种兴奋剂,一种是刺激剂,一种是镇痛剂。 金冉问清楚后,脸色更加阴霾,室内几人看着金冉神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德猜!” 金冉身后的一名保镖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 “多带几个人,分别跟着两个人,废了他们!” “明白,老板!” 德猜一直站在阴影处,轻轻一挥手,两名保镖跟着他径直走出门外。 金冉见农世孚和何三槐两人均是一头雾水,哈哈一笑。 “这个德子,是我前几天从外面挖的一个家伙,是个干将啊!可惜是泰国人,不过懂一点中国话。” 农世孚和何三槐齐齐微笑,表示金爷慧眼识英雄。 “哈哈!”金冉心里愉快,伸指虚点着农世孚,又看了看温顺得象只狗似的何三槐,很满意这样的气氛。 “你们都算不上内行,尽喜欢说些我爱听的,却总是说不到点子上。我告诉你们啊,这个泰国人很了不起啊,绝对是一名顶级高手!介绍给我的老窝瓜说德猜手里至少有十几条命,都是一腿…妈的,泰国拳的腿就是狠!” “金爷高明!” 何三槐见金冉心情大好,等了半天机会,插缝问道:“金爷,你先前吩咐的,让‘太极’做个活…” “做鸡。巴活,先废了他再说!至于那个杨云聪,哼,老子有机会再收拾他!” 德猜是一名冷峻的杀手,之所以叫他是杀手,是因为他的所有对手,无论是拳台上还是拳台下,全部已经被他杀掉。他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二,黝黑的皮肤,扁平的脸,一双残忍的眼睛里从来没有任何表情。 德猜的一双铁腿,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这也得益于泰拳中对于腿技和腿部力量近乎变态的要求,从木桩到水泥桩,再到铁桩,他付出的汗水终于收到回报。 德猜已经看见“太极”,他似乎抱着一个女人,胭脂豹? 这样说来,倒省了事。 虽然很多人都说“太极”的功夫很好,但是在刚刚的拳台上,德猜却看得一清二楚,“太极”用的是绵软无力的中国功夫,这种早该扔进垃圾堆里的功夫,竟然用来竞技! 德猜不禁为死在“太极”手下的几个拳手感到悲哀,更为中国的B级的黑拳水平感到丢人!这样的水平能连胜十场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称王称霸! --------------------- 零点前还有一章,尽量赶出来,谢谢! 请推荐支持 七十二 轻视的下场 这是补发的内容,灯火尽量在本周内补上先前欠的章节,低限每天两更。我希望有更多的时间进行三更,但是如果有出差这样事发生,那么还请原谅! 希望台风赶紧吹到日本岛去,最好常驻,啊门! -------------------- 德猜面无表情地带着五个人冲了过去,他自己更是箭步如飞,伸手在座椅上一拍,整个人象大鹏一样飞在半空,一条腿象钢鞭一样抽向杨云聪的后背。 杨云聪早听到声音,上身未动,腰已经拧了90度,左腿伸出,点向来者的脚心。 “嗵”的一声闷响,德猜斜斜飞出,而杨云聪整条左腿象被大锤砸了一下,往后滑了两三米才拿桩定稳。 六个人围了上来,吕进和余东已经掏出刀来,背靠背护在杨云聪面前。而汪德紧张得浑身发抖,大叫起来:“你们干什么,要杀人吗?” “住嘴!”杨云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把丰婉清交给汪德:“你赶紧出去,找个车去精武拳馆!” “我…”汪德抱着丰婉清,想要与他并肩战斗,却也知道自己最大的责任是保护好丰婉清,胀红着脸,却说不出话来。 “滚!” 杨云聪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德猜稳稳地朝自己走来,嘴里似乎还在嚼着口香糖。 “噗!”的一声,德猜吐掉口香糖,双脚一蹬,象一条猎豹般冲了过来。 杨云聪气贯双臂,向前迈进一步,一记炮锤砸向德子心窝,德猜身子一侧,手臂象鞭子一样抽来,杨云聪左手一挡,正要擒拿,德猜紧紧贴了过来,手臂内转,一记肘击撞向杨云聪的脸,同时右腿一提膝盖顶向他的裆部。 泰国佬!杨云聪寒着脸变掌为啄,击在德猜肘尖,右腿闪电般上提,挡住了膝攻,没等德猜变招,左腿插入他的双腿之间,双手外分,套住双臂,运气一撞,将德猜整个人撞在半空中。 这是极为高深的“缠丝劲”,同时杨云聪又加入了寸劲技法,贴身中进行反制或者脱离效果最佳,但是杨云聪却并不想脱身,也不想反制。 杨云聪一招打得德猜腾空,身形一晃已经紧紧贴了过去,左臂拉着他的左手,右掌拍向胸口,内力吐出,胸骨尽裂。 又是“噗!”的一声,不过德猜这回吐出的不是口香糖,而是鲜血,正喷在杨云聪的面部,使得杨云聪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宛如凶神! 轻开左手,脚尖一挑,德猜平平飞出,杨云聪伸臂抓住他一条腿,手腕一抖,德猜的脚踝骨断裂,不禁惨叫起来。 杨云聪再无留情,飞身抓住德猜,连下重手,将他双手双腿折断,双手一送,远远掷出。 “砰”的一声,德猜方始落地,却早已被杨云聪打得没有进气,胸口瘪瘪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喷出血沫,四肢抽搐,在巨痛中慢慢的反悔轻视中国国术的下场,渡过人生中最后几分钟。 吕进和余东被五个人围攻,已经浑身是伤,却仍然在强自挣扎,余光中看见杨云聪杀了德猜,勇气大增,两人唰唰几刀逼开对手,大叫起来:“杨哥!” 正是这两个字,注定了五个对手的命运。杨云聪扑入圈中,两个扫踢后,凌空一记回旋踢,干掉三个人,吕进和余东压力大减,扑上前两刀捅翻剩余两人。 三人冲出门外时,一辆面包车高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吴铁男打开门,三人跳入车内。面包车拐出一个弯,迅速远去。 “铁男,怎么这么晚才来?” 杨云聪看见吴铁男似乎身上有汗,而且衣服也有点脏。 “在停车场处理了几个蚂虾。”吴铁男并没有多解释,只是指了指身后正目光炯炯地望着杨云聪的汪德,说道:“他可能是被人陷害。” 杨云聪回头淡淡扫了一眼,没说话。 韩道自己知道“胭脂豹”就是丰婉清之后,心里感到巨大的震撼,不仅有着对于丰婉清深深的歉意,更对何三槐的挑战产生了怀疑。 韩道在运动科学研究室门外,破天荒地吸起了烟,听得脚步声杂沓急促,双手一扶轮椅,下意识地想站起来。 杨云聪推着丰婉清进了门,看了韩道一眼,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兰姆和海登堡对丰婉清进行初步检查后,认为是兴奋剂过敏。不过并不需要洗胃,注射了一针解毒剂后,又进行输液,半小时没到,丰婉清情况好转,体温下降,心跳也正常起来。 随后又化验了汪德的中药饮剂,证明了先前的检查结果。 “里面除了十几种中药成份外,可以认定至少有两种兴奋剂。”兰姆指着显示屏,手里拿着刚刚打印出的化验单说道:“一种是胺苯唑,另一种狄奥宁。胺苯唑是一种刺激剂,它可以…” 杨云聪挥了挥手,阻止了兰姆的介绍,阴着脸看着吴铁男,两人对望一眼后,杨云聪又问道:“你刚刚说的兴奋剂过敏,是怎么回事?” “兴奋剂过敏,是指…”兰姆看着杨云聪的脸色不善,明智的停止了解释,直截了当地说:“丰小姐对于胺苯唑有过敏反应,在我们刚刚进行的血液化验中证实了这一点。好在她的反应比较迟缓,足足在服用药物的38分钟后才发作。如果是急性反应,很可能在五分钟内就会死掉。” 杨云聪的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的汪德,汪德眼泪汪汪地望着双目紧闭的丰婉清,根本没有注意到杨云聪。这反倒让杨云聪减轻了对他的怀疑。 “你是婉清的助手?”杨云聪突然问道。 “是,我叫汪德,我是从两个月前,被何老板指派给清姐作助手的。” “你在把饮剂给婉清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或者是包有没有离身?” 汪德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人拿过我的包,我也没和其他人在一起,遇见熟人的话都是打个招呼,也没有谈什么。” “那有没有人知道你把饮剂给婉清喝呢?” “没有…有!”汪德突然叫了起来:“我这是第一次配药,但是拳场经理江平知道,而且我在等清姐换比赛服时,江平还和我聊了一会儿!” 江平?杨云聪看着韩道,韩道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汪德。我都知道了,你先守在这里,婉清醒了就找人叫我。” 杨云聪拍了拍汪德肩膀,和韩道、吴铁男离开运动科学研究室。 三个进入静室,吕进和余东两人守在门外。 室内摆着一株怒放的红梅,淡淡幽香入鼻,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很显然的是,三个人都没有闲情逸志来品尝梅花。 韩道翻出一份资料,从中间查出江平。 “江平很早就跟着何三槐在做事,但是他无论是手段,还是才情,都远远高于何三槐。而且他平时为人很低调,结交的人多半是社会上的人,与武术圈内交往很少。而且橡树健身馆在黑拳上刚刚起步,后台老板很可能是金冉。” 杨云聪看着资料,轻轻地伸指敲击着几面。 江平长像普通,资历也很普通。或许是扮猪吃老虎,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情况。 但是,无论他是什么,这一次他罪无可赧! 当杨云聪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何三槐的委托时,韩道和吴铁男均是一脸惊愕。 “你想怎么办?” 杨云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韩道,帮我进入A级!” --------------------------- 隐忍多时的杨云聪要为女人一战,不惜天翻地覆,更高要求的A级黑拳在等着他! 灯火求推荐,谢谢! 七十三 行动前夜 如果金冉再不做出点什么,等到第二天传出去笑话,他也就没有面子再混了。虽然金冉一再在各种场合宣称不再过问“道上的事”,但是却不代表他不是道上的人,更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让别人欺负。 德猜死得极其难看,象一条浑身骨头被打断的死狗。以至于抬他进尸袋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兜着将他扔进了面包车。 另外五个保镖,有三个是直接被一招击毙,两人太阳穴被踢碎,一人是脖部折断。整条走廊就象修罗场一般,农世孚也顾不上面子,脸色发青地冲进休息室狂呕不止。 金冉板着脸,看着穿着高筒胶靴工作人员拿着高压水枪冲着地面,暗红色的血水顺着排水沟争先恐后的涌入了地漏,汩汩的冒着血沫。 “金爷?”何三槐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子,试图安抚金冉。虽然他在担心金爷会雷霆大怒,却存着难以克制的兴灾乐祸的快感。 叫你吹,不是说那堆烂肉是“绝对顶级高手”吗?现在被人打成渣渣了! 金冉动了动眼皮子,看着何三槐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是‘太极’?” “嗯,出口有监控镜头,正好拍下了‘太极’杀人的镜头。” 索尼高清监视器里,金冉默默地看完了一场血腥表演。作为主角的“太极”给了金冉更多的想像力空间。而他的杀人手法,则让何三槐有了个恐怖的联想。 “金爷,这个‘太极’有点像杨云聪!” “杨云聪?”金冉猛地回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眼依然锐利逼人。 “你有什么证据?” 何三槐偷偷擦了擦汗,正要说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平突然说:“金爷,你看!” 伸手拿起遥控器,快退了几分钟后,播放起来。 江平的手指在其中一个人的嘴上,只见他张了张嘴,发了一个开口音,然后嘴唇一收,卷成一个圆。 “金爷,你看他说了两个字。”江平连续重播了三遍,金冉终于看清楚了,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太极’就是先锋时代的杨云聪的话,那么他说的就是――杨哥!” 金冉的瞳孔猛地收缩,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一直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江平的肩膀,同时睨着眼看了看站在一边,努力想憋出伤心状的何三槐。 江平快步走出大门,一阵寒风吹来,雪花漫卷,打在脸上刺刺的痛。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不由得裹紧了大衣领口,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听着身后杂乱纷呈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一动,很有气势地挥了挥手,身手矫健地跳上一张车。 三辆商务车几乎同时打开雪亮的灯,照得雪花尤如夏夜的飞蛾,慌乱而又零落。马达轰鸣声中,汽车冲风冒雪,很快消失在夜里。 与此同时,金冉的另一个手下尤烈,带着另外一伙人,和江平奔向同一个目标。 “怎么样?” “正常。” 杨云聪的眼睛在阴暗的楼道闪闪发亮,看着惜字如金的吴铁男,伸出了手。 “拿来!” 吴铁男拎着一个沉重的棕色LV牛皮旅行包,大步走进杨云聪的休息室,反足踢上了门。 “啪”的打开了灯,杨云聪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吴铁男打开拉链,拿出两把泛着烤蓝色的手枪。 杨云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拿起寒气逼人的手枪,却仍然不由自主的心里猛的一跳。 “格洛克?” 吴铁男点了点头,双手持枪,“哗啦”一声,娴熟地打开枪膛,验枪后“啪”的推上,举枪瞄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看了看准星。 “如果他们有人玩枪,我们就先下手。你…打过枪吗?” 杨云聪轻声一笑,双手一搓,一把9mm格洛克登时成为一堆零件,13秒后,格洛克重新组装完毕,杨云聪看了看又重又沉的手枪,摇了摇头:“这枪太猛了,和冲锋枪差不多。我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狠!” 吴铁男掏出四个弹匣,丢给杨云聪两个,面无表情地装弹后合上保险,这才说道:“不是我狠,是他们在求死!” “还有什么宝贝?” “一把突击步枪,6个小甜瓜。”吴铁男语气平淡得几乎让杨云聪认为他和自己是在执行任务,而不是实施犯罪,或者说,是准备屠杀。 想了一会儿,杨云聪把手枪插在后腰,严肃地看着吴铁男,说道:“绝对不要先动枪!这是中国,而且是北京。” “我也是中国人!”吴铁男抓起两个手雷塞进裤兜,又把手枪插进腋下枪套中,拎起包,打开了门,登时脸上变了色,伸手封住一个人的领口,拉了进来,飞快地抽出一把刀,顶在田野洋次的颈动脉上。 “田野,你干什么?” 田野洋次看着吴铁男毫不带感情的冰冷眼神,又看了看神色不善的杨云聪,楞了一会儿,大声说道:“杨桑,我想我知道了,你是一位黑拳手!” “嗯?” “我也要参加黑拳,我要证明我…”田野洋次忽然感觉脖下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出,吓得闭上了嘴。 “铁男,放开他!”杨云聪淡淡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巾,拍在田野洋次的颈部。 “田野,你不该这样做!”杨云聪慢慢地拔出手枪,顶在田野洋次的头上。 “给我一个解释,一分钟!” 田野洋次从没有见过杨云聪这样的冷酷和无情,原先的关心和热情几乎全部化成冷汗,粗壮的两条腿不住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吗?”杨云聪咬着牙,反手抽了田野洋次一巴掌,这倒使田野洋次恢复了一丝勇气,大叫起来。 “我来是想帮你,我想告诉你,我崇拜你,我愿意追随你,我…我知道你们晚上有事,我要参与!” 一个日本人,竟然会说“追随”这样的词,杨云聪笑了起来,看了看吴铁男,收回了手枪,眼睛象针芒一样刺进了田野洋次的身体里。 “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绝对是真心的,杨桑,请相信我!” 杨云聪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拉开门一看,余东和汪德并肩站在一起,汪德一见杨云聪,欣喜若狂地说道:“杨先生,清姐醒了!” 七十四 反击(1) 杨云聪虽然救回了丰婉清,却根本没有去想如何面对她。 如果爱情象打拳一样简单,那么杨云聪可以用一万种办法拥有丰婉清。可是他却对此一无所知,不仅因为他不敢拥有,更有着“金钟罩铁布衫”的绝对禁令。 看着汪德一脸兴奋和喜悦,杨云聪面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伸手拨开汪德,看着余东,问道:“吕进那边有什么情况?” “杨哥,吕进还没有消息,他每十分钟会发个短信给我。” 杨云聪点了点头,看了看汪德,终于还是开了口。 “汪德,你…你先回去,我们随后过来。” 汪德张了张嘴,看着吴铁男和田野洋次,明智的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杨哥,外面那些人…” 杨云聪知道拳馆外有吴铁男带回来的十几个人,虽然吴铁男还没来得及说明,但是杨云聪却可以看出,每个人都是高手,而且每个人都似乎沾过血。 特种兵?杨云聪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发问。 “那些人直接受吴哥指挥,你不需要操心,你的任务就是带领拳馆的其他弟子,保护好韩道和场馆。” 杨云聪看着一脸沮丧的田野洋次,正在考虑如何发落,忽然余东和吴铁男同时掏出手机。 “他们来了!” 杨云聪当机立断,伸手抢过吴铁男手中的军刺,塞进田野洋次的手心:“跟着我!” “嗨!”田野洋次楞了半天,直到发现杨云聪已经迈步出门,这才反应过来,欢天喜地绰着军刺跟在三人身后。 杨云聪站在一株银杏树后,借着雪光抬腕看了看表,2点40分,正是夜深沉。 吴铁男没和杨云聪站在一起,他在街对面,和早已埋伏好的十几个兄弟藏在一起,手里攥着一把刚刚到手的军用匕首,黑漆漆的刀面毫不反光,却散发着丝丝杀气。 十几条汉子,全部身穿统一迷彩服,手持军刺,腿蹬雪地作战靴,沉着地埋伏在各个角落。 隐约的汽车轰鸣声响起,一道黄色的光束从街头射来,没过半分钟,十几辆车嚣张地开了过来,轮胎划过积雪的马路,溅起一片飞雪。 一名特种兵的嘴里灌入一股肮脏的雪,他默默地含在嘴里,咽了下去。 韩道在窗口看着这一切,招了招手,余东飞快地走近。 “你们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人!” “老板…” “下去吧,有人要挑精武拳馆,总不能馆主身边没个人,让人知道,岂不笑我无人?” “杨桑,我…” 杨云聪回过头,看着田野洋次,心里也觉得有些莞尔。 这么个大个头,功夫还特别好,竟然会害怕! “你要是怕伤人话,就用拳头!”杨云聪拍了拍田野洋次的肩膀,走了出去。田野洋次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军刺,一咬牙,插在树后,小步追了上去。 车门打开,尤烈当先跳了下来,伸足踏了踏雪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后忽啦啦的站满了人。 紧随其后,江平的人也下来了,杨云聪粗略估计了一下,约莫有六十多人。 尤烈回头看了一眼,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 “尤哥,有人!”一名马仔拍着手里的钢管,指了指前方。 长街一头,站着一个男人,在风雪中静静而立。 “嗬嗬!”尤烈夸张地对江平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嘶哑,象猫头鹰夜啼一样。 “江哥,精武拳馆只有这么个人?哦…又来个胖子!” “他是‘太极’。”江平绝对不会愚蠢倒认为精武拳馆没有防备,所以他不仅没有觉得好笑,反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晚上可能要吃亏! “‘太极’算个鸟!再牛B,推也推死他,弟兄们,上!” 六十多个齐唰唰地挥着各式冷兵器冲了上来,虽然有点杂乱无章,声势却仍然吓得田野洋次浑身发僵。 精武拳馆后的大门被人撞开,十几个弟子冲了出来,跟着杨云聪涌去。 两股浪花撞在一起,激起惊天巨浪! 杨云聪不知道吴铁男的布局,但是他知道,自己再能打,也不可能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人拼得过金冉的人。 杨云聪早已抢过两把钢管,塞给田野洋次一把,两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小队,互相掩护着左突右杀,似乎身前身后全部都是敌人,尤烈光着头,挥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刀法凌厉,刀法纵横,连续砍翻三四个拳馆弟子,遥遥望着杨云聪,突然狞笑起来。 杨云聪毫不容情,连下重手,砸翻两个人,挡住三把砍刀后,突然身子一窜,贴向面前三人,手中钢管狠狠砸在一人头上,“咚”的一声闷响,那人整个头骨下陷,栽倒在地。手指一松扔掉钢管,闪电般挟住两柄砍刀,身子一转,右臂成肘,砸在一人后心,不待另一人转身,一记鞭腿扫出,直直将那人半个肩膀砸塌,手一伸,抢过一把砍刀,反身“刷刷”两刀,劈在两人面门,惨叫声中,两人双手捂面,直跌出去。 “杀!”吴铁男一声低吼,十几条汉子从马路两边跃出,猎豹般扑向对手。刹那之间,战局扭转。 尤烈看着一群狼一样的人,用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速度在屠杀着自己的人,一瞬间心就凉了! 没吃过猪肉,但总归会见过猪跑,尤烈不敢自夸是高手,但绝对是群殴专家,但是在这些冷酷得象机械一样的对手面前,尤烈看到自己的手下接二连三的倒地惨呼,只觉得嘴里发苦。 吴铁男拿着一把军用匕首,却根本没有刺出一刀,两条铁棍似的腿和一双重拳,已经足以扫遍肝胆俱裂的对手。 田野洋次拳脚并用,打翻四五个人,渐渐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热血奔涌。肾上腺素分泌过盛的结果,是田野洋次手中的钢管捅中一个家伙的腹内,然后使劲一搅,拔出钢管之后,竟然带出一截大肠。 臭哄哄的脏器味刚刚闻到,就被风雪吹散,田野洋次状若疯狂,追着已经崩溃的对手猛打。 直到所有的对手抛下武器,跪地求饶,田野洋次这才罢手,恨恨地吐了口吐沫。 尤烈浑身是血,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几个人,开山刀攥得死死的,护在胸前,眼中闪现出野兽临死前的绝望,强压着死亡的恐惧,声嘶力竭道:“谁来,谁来和老子单挑!妈的,没种是吧?那一起上啊!” 杨云聪看了看站在尤烈身后的吴铁男,伸足一挑,地下的一把砍刀猛然弹起,不待落地杨云聪已经反手绰住。 “来!”杨云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冲了上去。 尤烈怒目圆睁,迎着杨云聪的来势,大喝一声,举刀就劈,谁料杨云聪将将冲到面前时,一个急停,身子一转,一记侧踹踢掉尤烈的开山刀,尤烈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胸口出现一道尺余的刀口。 尤烈抛掉开山刀,捂着胸口,软软的跪倒在地,寒风呼啸,天地间那刺骨而又迷人的冰雪,已经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不甘心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尤烈轰然倒下。 一场拼杀,死了4个人,重伤无数,杨云聪指派四人抬着尤烈的尸体回去报信。 “叫金冉在家等着!” 七十五 反击(2) 冬夜里最好的消遣,莫过于围炉而坐,文学青年喜欢拿本顾城或海子的诗集低声吟哦,以示高雅;小资的基本上要手捧一杯加了牛奶的红茶,坐在临街的酒吧品味片刻的时尚;懒一点的多半会钻在被窝里,懒洋洋地瞧着电视,要么拿着手机运指如飞地发短信。 当然这都是在正常时间里发生的事,在凌晨四点以后,甚至就连夜游族都躲进了温暖被窝,寻找一夕之欢。 不过在这个浪漫的雪夜里,注定要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注定要有人成夜难眠。 德猜成了一堆灰,而尤烈又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金冉根本没有去见尤烈的马仔,此刻他正坐在欧联大厦的一个商务套间内,面色不善地听着铩羽而归的江平的汇报。 “金爷,我敢断定,精武拳馆的韩道召集了至少有三十名高手,要不我们不会输得这么惨!”江平吸取了何三槐的教训,虽然浑身是血,太阳筋至今还在突突的跳,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风度,故?(: ) 太极无敌 第 17 部分阅读 跳,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风度,故意没有看到金冉的表情,轻声解释道:“金爷,我们算错了一着棋,这就是‘太极’,也就是杨云聪,他不仅是精武拳馆的拳手,而且很可能是韩道的心腹。否则,韩道不会这样挺他!” 金冉的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几个如同丧家之犬般没精打采的保镖,心里一抽,咬着牙倒笑了起来。 “韩道挺他?韩道不过是个玩黑拳的,老子今天晚上就要灭了他!” 江平吓了一跳,这喊打喊杀的,万一真要再去打,除非不想在吃这碗饭,否则自己免不要要当“马前卒”,那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金爷,您可千万要谨慎!” “谨慎个屁,老子的人,接二连三的被那个王八蛋干掉,当我是泥人呀?就算泥人,也要有三分火气,你他奶奶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金爷,您消消气,我这不是和您在说这事儿吗?”江平强行按捺住狂跳的心,偷偷咽了口干涩的口水。 “金爷,您是什么人,韩道是什么人?他和您比,是瓦器比瓷器呀!杨云聪更算不上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狗。您要灭了韩道,不过是动动小手指而已,可是韩道手下毕竟有一帮子流氓无赖,他们要反咬您一口,多少也有点恶心不是?” 江平察颜观色,见金冉情绪还算稳定,壮着胆子又说道:“金爷,何三槐何老板的场子,虽说是您在罩着,可毕竟没有您自个儿玩来得痛快。要不…你盘下那个场子,召些能打的强手,把精武拳馆给压下去,不仅能解气,还能瞧着好戏,这不也是一个乐子吗?” 金冉听到这里,本来已经开了笑颜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平一眼,沉思良久,这才说道:“江平啊,你是想急着上位吧?” “不,金爷,我绝对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您老高兴高兴,乐呵一下。” “高兴?我高兴个屁!连个人死了都不伸头,老子的脊梁骨要被人戳的!” 金冉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想了一下会儿,又说道:“韩道,老子现在不理他,你搞掉杨云聪,之后的事,你想怎么做都随你!”转身进了卧室。 江平站在空空的客厅,又惊又喜。金冉这只老狐狸,明显是想灭了已经没用的何三槐。但是却派给自己这样一个棘手的任务,几小时前的打斗,让躲在一边观战的江平几乎丧胆。精武拳馆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除非有枪,否则去个百十来人都难以讨到便宜。 枪?江平头脑里一激灵,对着卧室喊了声金爷您休息,我回了,匆匆出了门。 金冉并不愿意把事情扩大,何况精武拳馆至少在明面上没有拂了他的面子。但是从揽胜楼开始,他的手下接连死在杨云聪手里,这个仇如果不报,确实没法交待。不说同道的人,就是跟着自己的保镖,都面色不豫。 金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话,却突然觉得,混了大半辈子,竟然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想了半天,咬着牙拨了一个电话。 刺蛇是一个“蛇头”,但是他运送的人却有点特殊。 刺蛇将想打黑拳的中国人送出境外,又将想来中国打黑拳的人运进来。一来一去之间,顺便做点走私生意,倒也财源滚滚。 德猜投奔到北京的时候,先是拜在一个武馆门下,后来金冉缺了保镖后紧急调了过来,谁料到没到一周竟然人死灯灭! 金冉都有点不好意思和别人解释。但是他曾经听过,刺蛇很有路子,引进几个高质量的中国籍拳手做保镖,恐怕没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刺蛇得知德猜挂掉了之后,拍着胸脯说可以在三天内送来至少两名顶级高手。 金冉现在特别听不得“顶级高手”四个字,容易联想到德猜。他忍住心头的恶心,吩咐道:“刺蛇,你他妈的听清楚了,老子要的是能在A级拳台上生存的,要是达不到这个标准,老子一分钱都不给!” “金爷,您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金冉掼下电话,揉了揉酸涨的脸,正准备起身,突然手机又响起来了,刚刚按下通话键,一个响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爸爸!” 江平回到拳馆,进了自己的房间后,立即召集心腹。 他的想法,是先搞到一批枪,同时派出几批人跟踪杨云聪,然后找准时机干掉。 方案并没有出奇之处,但是执行起来并非那么容易了。江平不过是小小的拳场经理,与黑道走动并不多,抱上金冉的粗腿也没多长时间。 思前想后,江平决定把何三槐也拉下水。于是带上一盒上好的古巴产“将军”牌雪茄,立即奔赴何三槐的家。 何三槐虽然多少也看出了点江平的狼子野心,但是对于江平的计划,倒是一力支持。两人商量良久,何三槐决定亲自派人搞枪,然后又调集人手,布置跟踪方案。江平还很有建设性地提出最好要小偷来执行跟踪任务,何三槐连连点头。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铁男拿了杨云聪的钱,不仅为齐家树进行了全面检查测试,而且还趁机联系了一些战友,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人,都是侦察兵出身,身手好,退役后也没有出路,有的在家务农,有的出门打工,当保镖收破烂,总之日子没有一个舒坦的。吴铁男也没和杨云聪打招呼,直接就安排了统一食宿,并且指派了当初的一名副排长姚小彪领头,直接对他负责。 这些事,直到长街血战后,吴铁男才说出来。杨云聪看着赤红脸膛,敦实稳重,浓眉大眼的姚小彪,心里暗赞一声,当下也不啰嗦,直接领着这些汉子,钻进三四张车,一溜烟出了门。 在一家夜店,杨云聪实实在在的点了七八个火锅,提了一箱子五粮液,直吃得所有的人都满面红光,这才又出了夜店。 途中,杨云聪在ATM上提了钱,到了吴铁男安排的旅馆后,将提的钱和口袋里所有的现金直接塞给姚小彪,吩咐他先分一分。姚小彪接了钱也不多话,正要出门,杨云聪又含笑道:“小彪,你分好后回来一下。” 十几条汉子,每人分了约有4000元,虽然不多,却异口同声的佩服杨云聪。原因无他,杨云聪虽然长得白净斯文,身手却极的变态。侦察兵们眼力好,估摸着即使是吴铁男也未必打得过杨云聪,男人看重的就是本事,杨云聪和他们几乎没有谈过什么话,却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极深的烙印。 七十六 爱无言 姚小彪回来后,自觉地将门掩上,杨云聪一抬眼,看见一名侦察兵站在门前,应该是为他们站岗。 “小彪,我叫杨云聪,你应该知道了吧?” 姚小彪接过杨云聪递来的烟,点点头说道:“杨老板,我跟吴排长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他介绍过了。” “哦?吴排长。”杨云聪看着吴铁男,笑了笑说道:“小彪,你不要喊我杨老板,和铁男一样,喊我云聪吧!” “好的!” 杨云聪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对吴铁男说:“铁男,这些兄弟,你怎么安排?” “先住一段时间,慢慢的搞暂住证,然后再想办法成立一家公司,把他们拢在一起。” “铁男,你看这样好不好,暂住证我负责来搞,应该一周左右可以。公司就不成立了,全部进先锋时代。另外,这批人,我准备分两个班,先锋时代留两三个,跟在高飞后面,这边的人执行轮派制度,每批一个月或两个月,主要对付一些小流氓地痞。其余的人,全部进精武拳馆,一方面保证能够有足够的训练量,另一方面,精武拳馆是我们的大本营,千万不能有失!” 吴铁男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杨云聪安排的很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杨云聪看着姚小彪面上表情很是兴奋,又补充道:“铁男,这批人的管理,直接交给小彪,进先锋时代的,就临时给高飞管理。你就不要过问了。另外,他们的薪水,比照先锋时代中层经理,如果他们有妻儿,我们负责帮他们调过来安排好。” 杨云聪皱着眉头,指尖敲击着桌面,凝神想了想,又说道:“目前这段时间,我们第一目标是立足,第二目标是打掉金冉。打金冉之前,要先打掉江平。至于北京的黑道,我们不接触,不主动出击。事实上,仅凭这十几个人,还是很弱。” 姚小彪无声地笑了笑,摁灭香烟,盘腿坐在床头,睁大眼睛望着杨云聪。 “这十几个弟兄,先辛苦在这住段时间,我会相机在先锋时代或精武拳馆附近找几间公寓,先租下来。以后住房的事,以后再说。” 杨云聪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望着吴铁男,说道:“铁男,这些兄弟虽然能打,但我总归要为他们找个出路,打是不打一辈子的。我的想法是,以小彪为主,在精武拳馆弟子的基础上,培养一批人,等北京的局势稳定后,我和你,带几个人出国,从A级黑拳打到S级黑拳。” 姚小彪心里一惊,吴铁男并未对他说过杨云聪打黑拳,此时看着杨云聪精气神十足,象一株青松挺拔刚毅,潇洒不羁,更觉得深不可测。 黑拳,姚小彪并非没有听过,当然也知道其中的艰险,杨云聪竟然要打到S级黑拳,姚小彪想着想着,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杨…云聪,我姚小彪坚决追随你,和吴排长一起陪你走上S级黑拳的舞台!” “好!”杨云聪双手伸出,将吴铁男和姚小彪的手紧紧握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向不苟言笑的吴铁男,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告别姚小彪,准备找高飞和米若通个气,刚刚掏出手机,精武拳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杨云聪坐在副驾驶,板着脸,心里却忽上忽下,竟然像个犯了错要进班主任办公室的孩子一样。 电话是汪德打来的。丰婉清醒了,要见杨云聪。 很简单,没有任何歧义。却让杨云聪逃不开,躲不掉。 杨云聪眼巴巴地看着精武拳馆在望,瞅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吴铁男,突然开口道:“铁男,你说我怎么办呐?” 吴铁男淡金的脸上,涌出一丝笑意,却很严肃地摇了摇头。 丰婉清靠在床头,同样心里忐忑不安。 她和杨云聪的关系极其奇特,虽然她对杨云聪的爱来得太快,分离得也太突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杨云聪。那个夜里,杨云聪的绝情,却又让她有种撕心裂肺的伤痛。 杨云聪走到后院,汪德正坐在丰婉清的房前愁眉苦脸,哀声叹气。看见他时,脸上突然一红,刚想站起来,杨云聪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了房门。 韩道耷拉着眼皮子,正坐在丰婉清身边,似睡非睡。丰婉清“啊”的一声,直起了腰。 杨云聪在进门前,已经努力调整了表情,努力想变得自然一点。此时看到丰婉清头发蓬松,面容憔悴,皮肤也失去了光泽,心里抽了几抽,坐到了床前,呲着牙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婉清。” 千言万语,突然全部被堵在胸口,丰婉清鼻子一酸就想哭,却强忍了点点头,柔柔白白的小手抓住了杨云聪宽厚的大手,慌里慌张地看了他几眼,低下头,用委屈的鼻音哼了一声。 “嗯。” “那个,你受苦了啊。” 杨云聪想抚摸丰婉清的脸,手却被她攥得铁紧,凑过身子看着丰婉清肩膀一抽一抽的,鼻子还呼噜噜的响,问道:“你哭了啊?” 丰婉清刚刚开始酝酿情绪,还没哭爽,被一句话气得牙痒,指甲掐进杨云聪的掌心,想了想还是觉得委屈,索性一把搂住他的腰,扑进怀里大哭起来。 “叫你不理我,叫你欺负我,叫你害我被人家欺负!” 杨云聪温香软玉在怀,看着早已醒了的韩道,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韩道却面无表情地摇着轮椅背过脸去。 老狐狸!杨云聪摸着丰婉清的头发,闻着丰婉清的体香,感受着丰婉清的柔软的乳房,象两只小鸽子压在自己胸口,沉甸甸的。 “婉清!” 丰婉清哭了一会儿,心情舒畅起来,抬起头来,虽然梨花带雨,却是眉目含春。痴痴地望着杨云聪,仰起螓首,慢慢阖上眼睛,送上了花瓣似的香唇。 四唇相触,杨云聪只觉得甜香细滑的一条小舌头伸到自己口中,刚刚叼住,小舌头就在口中俏皮的打了个圈,在口腔中轻快的扫过,又粘自己的舌头上,轻轻一舔。杨云聪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一股热力涌出,双臂用力,搂紧了丰婉清的小蛮腰,粗暴地品尝着丰婉清的香舌。 手指穿过丰婉清的内衣,抚在凝脂般的背上。 丰婉清被杨云聪一顿狂野粗暴的拥吻,浑身发软,几乎要幸福的晕过去。两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房内还有一人,忘情的吻着,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恨不能融化在一起。 直到韩道干巴巴的咳嗽声响起,杨云聪才放开星眸迷离、面色绯红的丰婉清。 “汪德,送我回去!”韩道朝门外喊了一声,又微微侧过身子,说道:“一会到我房间来。” 汪德推着韩道离开,杨云聪看着偎在自己怀里的玉人,说不出的温柔恬静,一丝胭脂豹的感觉都没有,笑着捏了捏丰婉清的脸蛋:“婉清,恨不恨我?” “恨,怎么不恨?”丰婉清娇嗔地挥起手软软地捶了杨云聪两下:“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你一口!咦,我都忘了!” “忘了什么?” 丰婉清突然抓起杨云聪的胳膊,送在嘴边咬了一口,看了看浅浅的牙印,叹了口气:“这次算了哦,下次再欺负我,就要咬重一点了!” 七十七 奔A之路 杨云聪和丰婉清缠绵许久,心里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方法来处理自己打拳的事。看着丰婉清坐在自己腿上,小鸟依人般伸着两条白生生的手臂揽着自己的颈子,凑过过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婉清,我去找你舅舅。” “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杨云聪能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拥紧丰婉清。这爱情,也有很多烦恼! “云聪,你杀了那么多人,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杨云聪看着丰婉清担心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不行,江平是害你的人,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一定要让他后悔。何三槐受金冉之托,想刺杀我,我不能饶!” 江平为恶不显,而且势力不大,若从此低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倒是金冉,屡次吃了自己的亏,没有可能不报复,与其每天提防着,不如先下手为强。 杨云聪细细地解释着,丰婉清倒也没有插嘴反对,她本来就是圈中的人,对人命看得淡。何况杨云聪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待自己,既然无法阻止他在黑拳上进步,那么只有一心一意的陪着他,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就好。 “可是,可是云聪,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有铁男,如虎添翼呀!”杨云聪突然觉得这句话特别臭屁加狗血,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会如此轻松的过关!本来杨云聪会认为丰婉清要劝自己离开黑拳,谁知道她根本没提这事。杨云聪倒放下了包袱,临走前奖励性质的把丰婉清全身上下揉了个遍,这才小人得志般告别丰婉清,去找韩道。 走进房内,韩道和吴铁男正在轻声交谈,见了杨云聪,两人停止说话,不约而同的面带微笑看着杨云聪。 “干嘛这样看我?”杨云聪心里有鬼,暗恼两个家伙。 “平时看你,也是这样。”韩道难道调侃了一句。 韩道毕竟是长者,吴铁男是难得一笑,两人心里均存了祝福之意,却也并未继续让杨云聪难堪。吴铁男收回目光,沉心静心斟了一杯茶,手法倒没有走样。 韩道和吴铁男在杨云聪来之前,已经有过初步交流,可能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吴铁男把茶递给杨云聪后便不再说话。韩道沉吟着,说道:“云聪,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不清楚,不过估计明天开始,就会有消息传出来。姚小彪已经带人在找江平。” “金冉呢?” “先打掉他的爪牙,然后再说。”杨云聪觉得这句话未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又补充说道:“目前我们的实力无法与他抗衡。而且事情闹大了,这在天子脚下,谁都兜不了。” 吴铁男点点头:“按理说,你一直在占金冉的便宜,欺负得他也到家了。我想可能是他下的追杀令才让你不得不准备反击吧?” 杨云聪的心事被吴铁男一语道破,白生生的脸上难得的红了起来,衬着剑眉薄唇,倒显得格外英俊儒雅。恨恨看了吴铁男一眼,说道:“其实我真的没心情和他斗,我也不是争什么黑道老大,只不过容不得他欺负到我头上。” “江平呢?”韩道明知故问。 “他?”杨云聪眉头聚拢,一股杀气慢慢散了出来,整个人顿时阴森起来:“他给婉清下药,已经不可能饶他!” “他是听何三槐的,而何三槐,是金冉的人!” 韩道步步紧逼,杨云聪一时倒有点失措,思量半天,咬着细细的牙冷笑道:“管不了那么远。婉清没有出事,我只找江平一人。何三槐和金冉,我还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但是会找他们的麻烦。” “有没有计划?” 杨云聪手盖住额头,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韩道,老道儿,我只是个拳手!虽然我会保护婉清,但是还没有到自不量力,蜉蚍撼树的地步。我会尽我的所能给他们制造麻烦,并且会撇清精武拳馆。同时,我还会借助我二叔的力量,由警察出面对他们进行打击。但是这一切,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做到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韩道与吴铁男相视一笑,这一刹那竟然让杨云聪联想到一个词:阴谋诡计。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韩道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杨云聪的这个问题。 “云聪,婉清叫我舅舅的,你是不是该讲些尊老爱幼?” 杨云聪无言地翻了翻白眼,端起茶没好气的喝了一口,皱眉道:“苦!” 说起来,杨云聪心情好时,会偶尔喊他“老道”,心情不好时,也会偶尔喊他“老道”。韩道心里倒没有怪罪,只不过有时候偶尔反击一次,看看杨云聪的窘态,倒也是一个乐趣。 韩道见杨云聪如此反应,甚是满意。 “你上次说要进入A级赛场,我和铁男考虑了一下,你现在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再在B级赛场混了。” “但是你进入A级赛场,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包括熟悉A级赛事的拳手资料,以及体能储备和技术调整。如果要去,我准备派吕进和海登堡跟着你,你还要什么人,自己可以挑。” “铁男,还有…”杨云聪本来想说丰婉清,话到嘴边又忍住了,问道:“那个汪德的底,摸了没有?” 韩道翻开一张对折的A4纸,念道:“汪德,男,27岁,福建人,祖上行医,其祖父汪道涵为我国中药保健专家,其研制出的独家饮剂秘不外传,也并没有形成商业化。” “直接说汪德吧,他爷爷的事我不感兴趣。” “汪德自幼跟随他的爷爷学医,毕业于北京中医学院,推拿和正骨是他的强项,另外他继承了汪道涵的全部饮剂古方,据兰姆和海登堡对汪德的饮剂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饮剂是全天然的、神奇的,对身体功能恢复和细胞活化有着极佳的效果。” “这么神奇?那就他了!” 韩道愕然看着杨云聪,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婉清呢?” 杨云聪无法解释练金钟罩铁布衫必须要是童男之身,也不愿意让婉清的存在消磨了自己的进取心,含含糊糊道:“等我稳住了,再说吧!” “你自己和她解释!” 一辆白色面包车大灯未开,乘着月光和雪光的返映,悄悄的开到一幢毫不出众的五层小楼前,两个男人拉开车门,各拎了一个包,迅速钻入一个单元。面包车大灯“唰”的打着,转了个大弯,消失在雪夜里。 “哗”的一声,拉链打开,几盒黄澄澄的子弹和两把五六式手枪被摆到桌上,另外一个包里,装了几把军用匕首和防御钢刺,还有一把刀刃狭长的长刀,乍一看有点象日本刀,不过只有两尺长。 “怎么样?” 何三槐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手枪,刺鼻的枪油味和黑亮的烤漆让屋里的每个男人都不由自主的热血贲张,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个靶场打上几枪。 他把玩良久,抬眼看着对面的一个人,问道:“江平呢?” “他就来,说是在安排人跟踪杨云聪。” 何三槐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给江平,在电话里交谈几句后挂了电话,看着屋里的人,说道:“明天早上,把家伙给江平送去”。 杨云聪驾车跑到福纺桥买了一份千里香馄饨,摸到丰婉清的房里,两个小情人蜜里调油,亲亲热热地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地分了。 吃完馄饨,杨云聪掏出纸巾,将丰婉清的小嘴擦净,丰婉清伸手抓住杨云聪的手贴在腮面,脸上红红的看着杨云聪,说不出的娇柔。 杨云聪心里一动,凑过身子轻轻吻上了她的香唇,丰婉清“嘤吟”一声揽住杨云聪的脖子,香喷喷的小舌头被杨云聪一卷,只好乖乖的任由他轻薄。 杨云聪大手伸进她的内衣,轻轻压在她的小腹上,只觉得丰婉清身子一僵,小腹肌肉突然绷紧,动也不敢动,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杨云聪,想要阻止,却又怕男郎生气,那么娇羞使得杨云聪色心大动,轻轻地伸指挠了挠了她的肚脐。 “啊!”丰婉清大羞,两手隔了内衣,死死按住杨云聪的怪手,面带恳求之色:“云聪,不要…” “不要什么?”杨云聪色色一笑,运劲弹开她的手,一路向上,轻轻巧巧捉住了丰婉清的小乳鸽。 丰婉清何曾经历过如此挑逗?情难以堪,初品爱的滋味,竟然比幻想中的还要甜美,又是害怕,又是不舍,心慌意乱之下,一头扎进杨云聪的怀里,红着脸,闭着眼,任由他乱来。 杨云聪轻轻揉着丰婉清的乳房,拈着小巧坚挺的乳珠,感受着乳珠迅速变硬,四周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时兴起,突然伸手掀起内衣。 丰婉清觉得胸口一凉,睁开眼却发现杨云聪正压在自己身上,贪婪地看着,羞的抱着枕头蒙着头,鼻子里哼哼的骂:“坏蛋!”声音却是软绵绵的,不仅毫无杀伤力,反而更激起杨云聪的兴奋。 丰婉清的身材其实并不高,大致只有一米六八左右,算不上小巧玲珑,却胜在体形绝佳。长期的锻炼使得她的身体肌肉细腻绵实,身无赘肉,四肢修长有力,肌肤弹力十足。 呈现在杨云聪面前的是一片雪白,诱人的体香和两只盈盈一握的乳房,让他几乎把握不住,忍了半天,看着粉红娇嫩的乳珠,伏下身子张嘴含在口中。 “啊!”丰婉清没猜到杨云聪的行动,突然袭击下,立刻手足无措,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推了几下,却禁不住胸口传来的又酥又麻的快感和热乎乎的气息,顿时四肢无力,哪里推得动?意乱情迷中,无师自通地搂住了杨云聪的头,压向胸口,使劲搓着浓密的头发,闭着眼喃喃自语:“云聪,云聪,我好爱你。” 杨云聪不分厚薄,两只乳鸽被舔得油光发亮,胀大乳珠象小白兔的两只眼睛,好奇地瞪着侵犯自己的人。 抬起头看,望着丰婉清轻轻一笑:“婉清,我也爱你!” 七十八 行动开始(1) 杨云聪腻在丰婉清身边,两人细诉别后之情,丰婉清又哭又笑,一会儿抱着杨云聪乱吻一通,一会儿又含羞忍怯瞟着杨云聪裆中鼓鼓囊囊的东西。 “婉清,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什么事?” 杨云聪正容看着春情满面,被爱情滋润得容光焕发的丰婉清,实在不忍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 “婉清,我打黑拳不是为了钱,这个你应该知道。” 丰婉清神色有点黯然,却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想尝试挑战最高等级的S级拳手,所以我就必须要不断前进,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我自幼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你听过吗?” “金钟罩铁布衫?是不是刀枪不入啊?”丰婉清本身就是武术圈内的人,听到这个话题倒来了兴趣。 杨云聪哭笑不得,只有耐心解释:“这个,也谈不上刀枪不入,但是这两种功法,一而二,二而一,却都是要讲究一个童子身。” 见丰婉清还没理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杨云聪在心里叹了口气:“婉清,我的金钟罩没有练成之前,是不能破童子身的,你…明白吗?” 丰婉清面上红云慢布,娇嗔道:“你说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想了想还不解气,撅着嘴轻轻捶了杨云聪两拳,小拳头却被杨云聪乘机握住。 “婉清,我本来以前自己可以克制住,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你了。” 听着爱郎的倾情之言,丰婉清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心里的酸楚化为甜甜浓浓的爱,几个月的分离相思终于有了结果,不由得在杨云聪怀里幸福的唏溜唏溜。 杨云聪听得声音古怪,低头一看,丰婉清正在抽着鼻子,呵呵一笑:“婉清,鼻涕不许擦在我身上!” “啊?偏不,哼!”丰婉清报复似的把鼻子拱在杨云聪怀里,用力的擦了几下,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男人味,心尖儿羞得都颤抖起来。 杨云聪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婉清,我要对付江平和何三槐、金冉,他们的事结束后,我会去A级赛场。” “那,你…你可要千万小心。”丰婉清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拖住杨云聪冲天的翅膀,也只能和普通女人一样,说些俗气却蕴藏着无限深情的话。 杨云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练成金钟罩,但是他知道,去南美登上国际A级黑拳赛场,绝对不能带丰婉清,见她依然没有明白,也只能明说了。 “婉清,我去A级赛场,准备带吴铁男和汪德两个人,还有海登堡博士。” “嗯,吴铁男我不太清楚,但是他武功很好,我知道的。汪德很忠心,对我也很好,他的推拿和按摩真的很有一套。”丰婉清偏着头,(奇*书*网。整*理*提*供)在灯光下显出柔曼的脸型,既娴静又纯净。杨云聪心里一痛,紧了紧她的腰:“婉清宝贝,我去了可能要有一年,你安心在这儿等着我,好吗?” 丰婉清这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杨云聪,小嘴撅了起来:“你不带我去吗?我也要去,我要陪着你,看着你成功。” “婉清,这不是过家家。我打的是黑拳,不说身份不好解决,就连安全都时时刻刻受到威胁。不仅会有赌输了的赌徒、对手的后台老板,还会有意料不到的很多麻烦和危险,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跟着我呢?” 看着丰婉清又怕又慌、泪泫欲下的表情,杨云聪换了种轻松的口吻道:“其实并不长,一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休养一段后,会去欧洲。到时候你想跟着,我一定会带你。” 听着杨云聪的温柔话语,看着他怜惜自己的模样,丰婉清闭上了大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依在杨云聪的怀里,幽幽道:“我等你,云聪。” 初步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杨云聪心里有事,抱着丰婉清哄她睡着后,轻手轻脚将她放平,盖上被子,走出了门。 刚转过身,就见吴铁男从走廊另一间房内出来,汪德在身后相送,看到杨云聪后,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好半天才点点头,转身回了房。 “怎么?” 吴铁男和杨云聪并肩走入训练大厅,解释道:“有的事,我出面比你合适,他答应了。” 杨云聪看着吴铁男淡金色的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的事,不需要说。汪德对丰婉清的感情,一眼就能看清,但象汪德这样,从橡树跑到精武,在道上说就是背叛。他为了丰婉清,不惜背叛何三槐,这样的痴情,杨云聪也只能叹息。由吴铁男出面邀请他帮助杨云聪,顺便点醒他,很有必要,也很合适。 两人出了拳馆,准备去先锋时代,毕竟要安排几个人进去,需要和米若、高飞通气,真要去南美,多少要给他们透个底,总不能无缘无故消失。 刚刚上了车,吴铁男就冷哼一声,杨云聪侧着头,看了看窗外。 “他们有人在监视我们!”吴铁男不屑地说道,根本没去看。 “可能路上还会有车跟踪。江平的窝已经摸到,他跑不了。还有何三槐,昨天他们弄到了一批枪,估计已经到了江平的人手中,今天他们要动手,正好一起收拾。” “何三槐给江平弄枪?”杨云聪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敲了敲额头,念了一句道白:“孽障,死期至矣!” 路上先后有三张车缀在身后,杨云聪看到一辆车是高飞的普桑,心里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的那批特别兵。另外两张来历不明,不过很容易就可以推测出是江平的人。 杨云聪想着想着,不由得怒了起来:“这个江平,真他妈的变态,害了婉清,我还没找他,他反倒找人想杀我!” “他未必在车内,对付他用不着你。”吴铁男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快键,并没有通话直接挂断。 轿车拐上高速路,却不是去先锋时代,杨云聪知道吴铁男自有安排,静下心来看着车窗外的雪景。 大雪初住,除了清扫的道路外,其他地方还是一片粉装玉砌,在路灯的映射下,如梦如幻。杨云聪摇下车窗,冷咧的空气灌了进来,夹着风吹进来的雪粉,车内温度一下子降了很多。 “瑞雪兆丰年呐!”杨云聪说了一句白痴话后,傻笑着关上车窗。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白色面包车打着滚,义无返顾地撞断了护栏,摔下足足有20米高的高架桥,车内人发出凄惨的尖叫声,瞬间就被风吹散。 一辆重型卡车,车头微凹,停在路间,驾驶室内两人跳下车,迅速钻进刚刚贴上去的一辆SUV。SUV车身一抖,转了个大弯,从另一侧出口下了高架桥,尾灯闪现了几次,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你的人?”杨云聪愕然道。 “应该说,是我们的人。”吴铁男难得的幽默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们可能准备在前方收费站对我们进行袭击,他们有枪,不过…没用。” “哈哈!”杨云聪努力伸着头,想看看白色面色车摔成什么模样,可惜根本看不到,远远的,倒有警笛声传来。 七十九 行动开始(2) 何三槐虽然感觉到江平很可能想甩开自己,直接贴上金冉,但是却顾不上内斗。杨云聪是心头大患,不解决掉他,别说他在自己场内杀了人,就凭金冉就能把自己当臭虫一般捏死。 所以他心甘情愿的配合江平,为他找人,为他搞枪。 谁料到一车人,连司机六条大汉,竟然被杨云聪先手弄死!据一位赶到事故现场的马仔说,面色车已经摔成铁饼,里面没人哭没人闹,只有抛出车外的几具残缺的尸体,和慢慢弥漫出来的鲜血,侵染在血地里,融成一道道细长的血河。 何三槐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正在这时江平的电话打了过来。内容基本上何三槐已经知道,但是江平却出乎意料的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何老板,看来这次,杨云聪早有防备,你那房子,估计都不安全,赶紧重找个窝,别被他阴了!” 放下电话,何三槐连喝两杯热茶,仍然浑身发冷,后背已被冷汗濡透。捏着电话,想打给金爷,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身边只有一名司机,一名保镖,其他人都派了出去,何三槐心虚地看了看黑沉沉的窗外,为出门躲难还是继续窝在这里拿不定主意。 何三槐面色阴沉地看了看端坐在沙发另一侧的保镖,突然一阵心烦意乱,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深深后悔,我干嘛要惹事找金爷来看比赛?干嘛要想着插手控制比赛?找个能打又靓的女拳手,没想到竟然是杨云聪的马子,真他妈的操蛋! 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的阳台无声的滑下两个人,轻轻跳到阳台上,解开绳索,无声无息地拧开没锁的阳台门,冲进来分别扑向司机和保镖。 何三槐刚刚反应过来,想要摸枪的时候,一枚雪亮的飞刀在日光灯下划过一道寒光,钉在他的手掌上。 两人松开死掉的司机和保镖,稳步走向何三槐。 “别杀我,别杀我!”何三槐窝在沙发上,身子拼命往后挤,捧着血淋淋的手,顾不上呼痛。 两个蒙面的人对视一眼,上前捂住了何三槐的嘴。 “解决了,留了一条命。”吴铁男听了一个电话后,淡淡说道。 杨云聪点点头,回头望着路桥上串起的路灯,风雨飘摇下竟然有一种凄美。 “江平我要亲自动手。” “小彪他们在找,他躲起来了。” 杨云聪无声地笑了笑,萨林的车身猛地一抖,下了桥,进入灯火辉煌的市区。 “叫小彪先过来,安排他们见个面。” 杨云聪来之前,已经给米若和朱玉宝打了电话,而高飞本身就在酒吧。 到了先锋时代,米若和高飞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迈进大门的时候,杨云聪回头看了看米若红扑扑的小脸,笑道:“米米,你今天走路来的吗?以后拿个驾照,买张车吧,从公司出。” 米若轻轻摇了摇头:“我打车来的。” 坐到包间里,米若不待吩咐,叫服务员上了小吃和啤酒,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朱玉宝也赶了过来,看见杨云聪就大呼小叫,被浑身骨头都发痒的高飞一个熊抱勒在沙发上。 “好了,今天找你们,有点小事。” 杨云聪说的郑重其事,见几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自失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说道:“没什么大事,别那么紧张。我过段时间会和铁男出门,时间大概在一年左右。” “这么长?干什么啊?”朱玉宝怪叫起来。 “出门走走,会一会几个高手。以武会友嘛,总不能成天在家里闷着头练。” 米若一脸担忧地看着谈笑自若的杨云聪,心里感觉到这事并不像杨云聪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门轻轻被人推开,姚小彪走了进来。 “小彪,来坐。”杨云聪笑呵呵的将姚小彪拉到身边,按在沙发上,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们会相互熟悉。”又对米若等人说道:“姚小彪,我请来的高手。以后他会和高飞一起坐镇先锋时代,另外还有一批人,统归小彪调派。先锋时代现在的经营已经上了路,和其他同行以及周围一些大小势力会有矛盾,加强这里的安保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通过铁男找来一批兄弟帮忙。另外,这里的保安继续留用,但需要分批去精武拳馆接受培训,具体的事小彪负责。” 看到三人的疑惑目光,杨云聪没给他们发问的机会,继续说道:“小彪带来的人,薪金比照先锋时代中层发付,另外我会拨一笔专款,由米若负责,为他们租到合适的住所,统一食宿。这件事由米若直接和小彪商量。” 杨云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笑着又喝了一口酒,裹在口腔里慢慢的品着,又拈起一枚腰果扔在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感觉大家都消化完了自己说的话,杨云聪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米若的安全指定由高飞和小彪负责,公司可以再购一到两张车,其中一辆归米若专用,不管是她自己开,还是由保安来开,必须保证,米若身边绝对不离保安。” 杨云聪说的郑重其事,高飞早收拾起了嬉皮笑脸,点了点头,看了看一脸平淡的姚小彪,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能耐。 杨云聪目光如电,看到高飞的眼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彪挂先锋时代保安部副经理,受高飞直接管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再说一件事,就是关于先锋时代的问题。” “先锋时代需要改制为股份公司,具体操作由米若来做,你自己联系我姐艾晖,要她帮你,没有难度的。” “股份要留50%给齐佳洛,要放在她的名下,另外米若10%,胖子和高飞各拿20%。” 看着三人吃惊的表情,杨云聪知道自己塞的东西让他们一时难以消化,不过自己的时间不多,而且需要做好严格的保密,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楚。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我们先走,你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你们先交换?(: ) 太极无敌 第 18 部分阅读 看着三人吃惊的表情,杨云聪知道自己塞的东西让他们一时难以消化,不过自己的时间不多,而且需要做好严格的保密,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楚。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我们先走,你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你们先交换一下通讯方式吧!” 看着各人交换了手机号码,杨云聪看了惊慌失措的米若一眼,道:“小彪先跟我走,过两天再报到。” 米若目送杨云聪三人钻进车内扬长而去,神情怏怏的回到包间,朱玉宝和高飞两人正在小声地说着话,见到米若进来,说道:“米米,你有没有觉得,云聪最近变了好多?” 米若勉强一笑,欠身坐在沙发边,拢了拢鬓边的一绺秀发,说道:“怎么会,他和你们还不是好兄弟吗?” “感情没怎么变,不过总觉得老大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高飞瓮声瓮气地说道。 “乱说什么,老大…”朱玉宝想反驳,却着实也有着同样的感受,话便说不出口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们谁知道,你知道吗?米米知道吗?我看就连他姐艾晖都不清楚。”高飞叹了口气,猛灌了一口酒,喘了几下,继续说道:“铁男咱不说了,就说今天晚上的姚小彪,确实是个高手,看他那沉稳的气势就知道,比你我不知道高了多少。而且老大还说,另外还有十几个人,他们就算比不上姚小彪,至少要比我们两厉害多了吧?” “其实先锋时代这么大,哪里需要这么多保安?不知道老大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 高飞的疑虑,其实每个人都有疑问,只是没敢仔细想,但是当他说出口后,朱玉宝和米若就不得不正视了。 “或许,云聪他有他的想法呢。”米若说了句毫无低气的废话,立即遭致朱玉宝的攻击:“米米,就你还护着他!我和高飞都是云聪的兄弟,关起门来怎么说,都是为他好,这些话就我们三个知道,在这里说清楚,总比到外面乱猜乱想要好。” 米若赧颜一笑:“朱经理,谢谢你!你们说,我听听就好。” ------------------ 请投灯火一票,精彩持续狂野! 八十 任务失败 杨云聪带着吴铁男和姚小彪回到精武拳馆,也算让姚小彪认了门。 拜见了韩道后,又找到吕进和余东,明确了姚小彪在拳馆的身份,交待了拳馆增加安保后,三人进入密室,姚小彪需要汇报工作情况。 现在还剩下江平和金冉。不过两人目前均是深藏不出,没有专业侦察工具,也就无从找到他们,现在姚小彪分别安排了两组人进行蹲点。 “电话能不能窃听?”杨云聪问道。 “不行,我们没有工具。这些窃听工具需要大型设备来提供支持,在市场上也不可能有卖。” 杨云聪脸一红,换了个思路说道:“我们这边先要保证不能有失。先以防范为主吧,撒下几个人关注他们动静就可以。既然他们不出头,先不急。总会有机会的。” 姚小彪正要说话,突然腰间手机震动起来。 “云聪,发现江平了!” 事实上,金冉并没有刻意躲起来,只不过他的住处多,而且手下的能人并不少,一时之间,人生地不熟的姚小彪他们失去了目标。 为了儿子,金冉特意染了发,又调来一辆加长林肯,带着保镖,七八张车蜂涌而出,直奔国际机场。 金致文,是金冉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儿子。金冉结过三次婚,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金致文就是金冉与第三任妻子生的孩子,从小聪明机灵,还特别的文雅。金冉宠爱之余,不免提前为他的前途操心。 按照金冉的设计,金致文从小就被送往美国,每两年才允许回国一次。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不能染黑! 金冉坐在林肯车的后座上,笑容满面地回忆着儿子从小到大的情形。金致文长得象他的母亲,俊雅、秀气,学习特别好,而且极懂礼貌,在美国一路念到高中,考取了加州大学工程院,前年儿子回来过年,还说要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机械设计师。 呵呵,不管是什么师,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板,江平来电话了。”坐在前排的保镖侧过身子,轻声说道,手里拿着手机。 金冉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不接!”想了一下,又道:“叫他去国际机场等着,跟我一起接了致文再说!” 就一个杨云聪,这么大的破事还解决不了?金冉知道他和何三槐一起在做,有枪有炮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他们能打,也不至于斗得过枪炮吧? 金冉不愿再让这些肮脏的事坏了自己的好心情,所以很快的就把事情抛在脑后,看着林肯车稳稳当当的开上了机场高速路,心情大好,亲昵地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刘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儿。” 江平被何三槐的事弄得魂飞魄散。他压根就没敢去医院看何三槐,听说那家伙的四肢被打断,整个人跟血葫芦似的,只有一口气吊着。 杨云聪从哪里找到这么多高手?还他妈的会从高空速降,特种兵吗? 江平第一次深深的为得罪了杨云聪而感到后悔。但是世间又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就连金冉都不再接自己的电话,江平无精打采地坐在车后座,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世界。为什么要去国际机场,接人吗?江平想着心事,默默地呼出一口气。 “江平在往国际机场的路上。” “抓到他,带回来。”杨云聪想了一下,改口道:“我自己去,亲手抓住他。” 姚小彪为了任务万无一失,把所有的人都调了过来,分乘几辆车,远远缀着江平的车队。到了国际机场,姚小彪才感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可能金冉也在,江平进入了一辆加长林肯内。” “我就到了,你们看紧点。金冉先不要动,任务目标是江平。” “确认目标。江平和金冉携手进入机场大厅,另外还有一人追了上来。” 杨云聪车开得飞快,在高速路超速行驶,瞄了一眼姚小彪通过手机传来的照片,居然发现农世孚也跑来凑热闹。 他来干什么?杨云聪抬眼看了看路边的交通引导牌,上面写着“前方出口500米。” 下了高速路,很快就到了国际机场。杨云聪和吴铁男匆匆跳下车,姚小彪不停的通过耳机汇报着情况。 “他们接了一位年青人,刚刚出大厅。” “动手吗?”杨云聪看了看吴铁男,见他沉着地点了点头,于是对姚小彪说道:“他们上车前动手。” 江平一再对自己做小动作,已经没有必要留他的命,而金冉不同,他如果死了,精武拳馆会遭致猛烈的报复式攻击,所以对于他,需要谨慎对待。 “金公子学成归来,必将大展鸿图啊!”江平满脸诌媚地笑着,眼光却四处瞟着,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斯文秀气的金致文腼腆的笑了笑,他并不认识江平,但是却知道他是父亲的手下,是一名黑帮份子。 金致文并不清高,他知道自己所花的第一分钱都沾着血。自己的父亲是一名黑社会头目,金致文没想过撇清自己,但是也不愿意与他们为伍。自己的志向是做一名工程师,今年正好硕士毕业,回家过年后,返回美国,就准备先找个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深造,完成博士学业。 姚小彪和一位同伴储扬,穿着极为普通,但都戴了墨镜,两人的枪已经上膛,目光瞄着十几米外的一群人。 至少七八个保镖,将三人团团围住。在他们上车前能动手最好,如果等他们上了车,再找机会,就会费事得多。 目光凌厉的保镖围成一个大圈,拱护着三个人,姚小彪和储扬对望一眼,悄悄用手语交流了一下。 两名保镖走前两步,拉开车门。保镖刚刚侧过身,储扬突然掏出手枪,连开两枪。 “啪、啪!”枪声惊魂,两名保镖跌倒在地,均是小腿中弹。 枪声一响,金冉就被一名保镖按在地下,而江平正走在金致文身后,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一把拉过金致文挡在身前。 清脆的枪击声在地下车库门口立刻震惊了周围的人,具有专业素质的保镖在慌乱后一秒内立即一拥而上,正要准备堵住缺口的时候,姚小彪开火了。 “嗵、嗵、嗵!”连续三枪,金致文胸口被完全打烂,仰面倒在江平怀里。 姚小彪、储扬手一松,手枪落地,两人拔腿就跑,四名保镖和机场附近的警察追了上去。金冉从保镖的怀里挤出头来,看着上半血已经被打烂的儿子,竟然一时吓呆了。 江平看着几名保镖仍然围在身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下意识地摸了摸金致文的呼吸,头脑里一片空白。 金冉惨叫一声,扑到金致文身上,一边大哭一边骂着保镖打120,直到一名保镖皱着眉小步跑出去,江平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金公子死了! 江平挣扎着爬起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凄惶的金冉,又瞥了几名保镖一眼,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找医生来!”也没待答理,挤出人群快步跑开,一直跑出广场,看着身后没人,这才脱下染上血的上衣,塞进身边的垃圾箱,浑身发抖地拦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姚小彪和储扬扔掉手枪,刚刚跑了没多远,一辆普桑从身后开过来,车门打开速度稍降,两人没有犹豫地一跃而入。丢下身后的几名保镖和警察扬长而去。 杨云聪站在五十米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整个广场已经乱成一窝粥,哭的闹的跑的跳的,机场广场衣冠楚楚的乘客突然间和火车站的民工表现完全没有两样。令人崩溃的五声枪响和血淋淋的一个死人,让所有的人都立刻成了惊弓之鸟,机场派出所和保安的警力根本不够用。两名警察手持对讲机,徒劳无功地站在案发地,维持秩序,另外几名警察举着枪,跳上一张警车,试图追击逃逸的凶手。 杀错人了!杨云聪有心去追江平,却更关心姚小彪能不能顺利逃走。 跳上萨林后,一秒钟也没有耽搁,吴铁男开始打电话,而杨云聪费力地想着哪里会是摄像头的死角。 电话打通,吴铁男还没说两句,杨云聪就抢过电话叫了起来:“没到路口?那你们立刻把车开到辅桥下面,人在路口等着我们,警车刚刚才开始追,你们小心点。” 车到桥头,远远看见姚小彪三人抽着烟,装模作样地把电话贴在耳边。萨林车按了两声喇叭,杨云聪斜过身子拉开车门,三人轻快地钻了进来。 杨云聪除了姚小彪,其他人都没见过,默默地依次抱了抱三人后,从台上摸过一包香烟,扔给姚小彪。 姚小彪接过烟,却并未抽,而是扔给了储扬,默默地把薄纱手套脱掉,松了口气,说道:“云聪、吴排长,任务失败了!” 吴铁男铁青着脸,不吭声,杨云聪却并未有怪罪之意,谁能料到江平反应如此之快?那个冤死的年青人,只能怪他命薄。只不过金冉和江平近来咫尺,未免有点遗憾。 想了想,杨云聪拍了拍吴铁男的肩膀,扭身说道:“小彪,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了,你们三个立刻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简单商量后,决定先去天津,然后转道到唐山,去了唐山再往北,随时保持联系。 杨云聪掏出银行卡交给吴铁男,委托他代为送行,在半道违章下了车,那辆挂着高飞名头的普桑还要处理。 幸运的是,姚小彪他们在开车前,已经给普桑换了一副假牌照,真照藏在后备箱里,杨云聪所要做的就是换上真牌照后,大模大样的开走。 杨云聪绕到路对面,手捏一沓红票子,顺利的拦到一辆车,回到桥头,杨云聪下车后观察了一下,没发现警察或便衣,猫着腰飞快的从辅路下到桥下,果然看到普桑停在大花坪后。 看看左右无人,杨云聪飞快的打开后备箱,取出真牌照换上,将假的汽车牌照上指纹擦掉后,扔到了花圃里。 八十一 隐匿 农世孚为了给金冉凑乐子,主动跑来接机,却没想到自己诌媚的为金致文取行李,出来后竟然看到了一场血腥的枪杀案!而那个江平,竟然拿金致文来挡子弹。现在金致文死了,江平跑了,金冉在120医生明确告之金致文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时,昏迷了! 这个老头儿,再风光,再牛,毕竟首先是个父亲! 40多岁才得的儿子,刚刚从美国学成归来,就在机场门口被人干掉,他没当场心脏病发作算命大的。 农世孚坐在120救护车内,看着双目紧闭、鼻子里插着输氧管的金冉,似乎在几分钟之内就老了很多。 金致文的尸体,仍然摆在当地,不过身上盖了一层白色的尸布。增援来的警察驱逐走了围观的人群,拉起了警戒线,几名法医和痕检人员正在工作。 将金冉送到医院后,闻讯赶来的金冉的老婆哭天抢地般冲了过来,身后是几名金冉以前带出来的人,农世孚看着一群黑道气息极其浓厚的家伙面色严肃地盯着自己,很是不忿地甩了甩脑袋,转身而出。 之所以没有打招呼,是因为农世孚除了金冉,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要赢得真心的尊敬,被金冉视为知己,一定要处理好金致文的事,农世孚很为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能够保持冷静而感到自豪。 回到现场时,痕检、验尸已经结束,金致文被装入尸袋,抬起了殡仪馆的车内。 农世孚和留在现场的保镖,一起跟着警察去了分局做协查工作。 如果说农世孚开始的所作做所为是本能的话,那么在他回到金宅后,就已经开始通盘考虑这件事的后果和各方面可能的一些反应。 如果此时能够表现出无比的忠心,或许金老头醒了之后,会给予我更多的帮助。农世孚是这样想的,并且也是这样做的。 农世孚象儿子一样侍候在金冉的床边,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和金冉的妻子颜慧珠,以及金冉的大弟子那九龙建立了初步友谊。当金冉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群人。 “致文、致文!”金冉的声音又哑又沉,颜慧珠哭着扑上去,语不成声。 “金爷,致文少爷的事,还请您多节哀!现在我们已经在找江平和杨云聪。” “江平?”金冉失神的看了看金冉,问道:“江平怎么啦?” “师傅,警察的录像证明,是江平那小子把少爷挡在身前,挨了三枪!”那九龙粗声粗气地接口,硕大的拳头捏得直响。 金冉叹了口气,挣扎着要站起来,边上几人连忙扶住相劝。 “我没死,我要看我儿子,都给我滚开!” 金冉一拍床板,硬生生挣脱众人,下了床,农世孚上前一步,把布鞋套在金冉的脚上。 金致文年青的脸庞上毫无血色,虽然整个人被拾掇的有了些人形,胸口也垫上了厚厚的药棉,但是金冉看到硬帮帮冷溲溲的儿子时,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坐倒在地。 “江平,江平!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金冉捶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九龙和其他弟子把北京翻了个遍,却没能找到江平,同样的也没能找到杨云聪。在先锋时代,三十多名保安在吴铁男的带领下,严防死守,来找碴生事、跟踪找人的,没有一个落了好。吴铁男给金冉带了信:先锋时代与杨云聪无关,再来找事的话,提前准备好棺材! 与信一起送到的,是一份厚礼和一把刀。 误杀了金致文,吴铁男和杨云聪当然对此有点愧疚。但是主要责任还在江平身上,所以算得上理直气壮。精武拳馆那边,更是早早撇清了关系,放出了杨云聪仅仅是拳手、与他们无关的消息。田野洋次和吕进带着韩道的亲笔信参加了金致文的葬礼,姿态之低,让那九龙也对精武拳馆没有什么怀疑了。毕竟拳手虽然与拳馆有合作的协议,但终归拳手的行动不应由拳馆负责。 金冉并不这样想。经过几天的哀恸,金冉勉强的振作起来,同时理清了一条思路,就是江平是罪魁祸首,杨云聪是另一个大仇,其他的都没有意义! 所以在金致文的葬礼后,金冉召集手下的人开了个会,农世孚列席。 宽大肃穆的客厅里,金致文的遗像挂在中堂,两边扯起横幔,袅袅的青烟从香炉里飘出来,萦绕在金致文含笑的面部。 金冉看着带着黑纱的手下,心里慢慢的升起一丝悔恨。 其实我的实力这么强,为什么会弄成这样?金冉努力克制住回头看相片的冲动,看着几个曾经的弟子,如今的大佬坐在四周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稍稍安静下来。 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尊敬?无非是想坐上一个“正统”的位子。黑道也讲究出身,辈份、门弟、师传,是一个不能少。金冉之所以处于半隐状态还能够如此有威信,其实就是屁股下坐着一块金字招牌而已。 “九龙,你说说看。”金冉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众人面色顿时轻松下来。那九龙辈份大,身份高,混得也好,早就自称是金冉的传人,金冉听到风声,也没辩解。 “金爷,江平、杨云聪下落不明,兄弟们正在道上查,估摸还有几天才能有消息传来。我想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京城,甚至不在国内了。” “枪击案的三个嫌疑人,没找着,那辆普桑的车牌号是假的,套了北京一家韩资企业的牌子。交警查过,他们与这事没关系,纯粹是偶然。” “先锋时代,股东中确实没有杨云聪的名字。现在的总经理名叫米若,可能是杨云聪的情妇,不过这也没凭据,倒是有个奇怪的现象,先锋时代最近突然出现很多高手,他们成天护着场子,没主动找我们碴,但我们去的人都没落好。这事您老应该知道,大面上,他们和杨云聪没关系,我们也不方便动粗,一旦闹起来,对谁都没好…” 金冉听得心头火起,忍住性子用烟斗敲了敲茶几,插话道:“九龙,挑重点的说!” “唉,金爷,先锋时代的事现在先放一边,精武拳馆的韩道老奸巨滑,我们也摸不着底。他派了大弟子和镇馆的一个日本人来参加过少爷的葬礼,送了厚礼。韩道还隐约透露过他与警方有关系,而且这段时间,北外那一溜儿,确实多了很多巡警。”那九龙说着话,见金冉神色不善,明智的结束了这段,悄悄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江平,我那九龙在金爷这放下话来,就算我把生意全部扔了,都要亲手捉回来,让金爷您亲自操刀剖了他!杨云聪的事,还望您老做主,现在也没证据证明他与少爷的事有关。我们只不过是猜疑罢了。” 金冉心里一阵烦乱,手里捏着烟斗,面色忽青忽白,唬的一屋人不敢出大气。 江平的事,已经没有什么再说的,除了死没其他的路可走。 杨云聪,金冉回想起和他结仇的前后,突然觉得隐隐的恐慌。这个家伙,从来就没吃过亏!和自己的几次冲突,没有一次不是占足便宜的! 要是当初忍一忍,何来今天的事儿啊!金冉长叹一声,收拾心情,看着坐在一边的农世孚,心里一阵暖意。 “农公子,你有什么想法?” 农世孚早考虑了这事的前前后后,虽然仍然没有摸清金冉的想法,但已是胸有应对,当下接口道:“金爷,想法不敢当,我一直在想着,江平十恶不赧,肯定是饶不了他。而那个杨云聪,更是罪魁祸首啊!找着他,我非得…让金爷您亲手宰了他不可!” 农世孚说的根本没有一点建设性意见,金冉听得乏味,点了点头,说道:“九龙,你和农公子配合一下,查一查江平和杨云聪的下落。至于先锋时代和精武拳馆…。。到时候再说吧!” 金冉当然迁怒于精武拳馆,但目前却并非大打出手的好时机,两败俱伤的话并不划算。至于先锋时代,根本没有引起金冉的重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两个人! 但是这两个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八十二 在路上(1) 杨云聪将普桑一路开到高飞家里,又打电话给了孔雀,叫她拿来车库钥匙,放好车后也没和孔雀解释,回到精武拳馆时,吴铁男还没回来。 忍着心惊肉跳,杨云聪冲进韩道的房内,锁了房门,直截了当开口道:“老道儿,出事了!” 韩道听过杨云聪的简单说明,心里同样惊疑不定,当下立即派吕进开车将杨云聪送出城,一直送到大兴,这才回头。 第二天一打听,死的是金冉的小儿子!韩道心知,杨云聪是再也不能呆在北京了!感慨良久后,终于咬牙布置起来。 杨云聪在大兴的一处农家乐过了三天,通过电话联系得知内情,除了自认倒霉,也没有别的办法,心里放不下的,是艾晖和丰婉清。 吴铁男回到北京,立刻为杨云聪奔走,韩道与他商议后,决定从大连东渡,先去日本,然后再找机会去南美。 吴铁男派出一人,和余东直飞大连。自己却马不停蹄的在先锋时代和精武拳馆两边布防。朱玉宝和高飞见吴铁男寡言少语、行色匆匆的样子,问了几句却根本没有反应,倒是吴铁男耐心地对米若解释说道:“杨云聪最近会有点事,他现在在外地,过几天我和他一起出国。” 事情太仓促,但是却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吴铁男安排好先锋时代,推开厚重的门帘,望着满天铅云,呼出一口白气。 回到精武拳馆,吴铁男联系了杨云聪,还没谈几句,丰婉清就找上门来了。 吴铁男默然地把手机递给了丰婉清。 “铁男,我不见她了。你和韩道说,照顾好她,我最迟半年后回来见她。” “云聪…” 电话那端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杨云聪迟疑地说道:“婉清?” “云聪,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求求你不要瞒我好不好!”丰婉清泣不成声。虽然杨云聪早给她打过预防针,说要出去,但是这一次,明显是有意外发生。 “婉清,没什么大事。”杨云聪沉吟半天,决定把部分事实说出来,省得丰婉清会乱猜。 “其实是我们武馆和北京道上的一些人结仇,昨天我们的人误伤了他们的一个重要的人。因为事情与我有关,所以我需要先出去躲一段时间。” “那我去陪你!” “不行!婉清,我和你说过,我出去后,不会没有作为,我要参加比赛,等我立住足,看情况再接你过来。” 杨云聪已经说得相当温婉,但是分离的忧伤仍然使两个年青人无所适从,丰婉清捏着话机低声啜泣,杨云聪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挂掉电话。 命运无常,既然踏上这条路,那么就走下去吧! 按照计划,杨云聪单身出发,吴铁男与汪德从北京走,三人在大连汇合。 从北京到大连,飞机不考虑的话,那么只有火车和公路两种走法。杨云聪站在高速公路口,看着南来北往的车辆,竖起了衣领。 一辆大货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满面络腮胡子的司机伸出脑袋喊:“哪里?” “进城。” “200块钱!” 杨云聪拉开车门,蹿了上去。 胡子浓眉大眼,生得一副好身板,油拉拉的工作服尽是汽油味。铜铃似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杨云聪。 杨云聪地把双肩包放在脚下,掏出皮夹扯出两张红票子塞进司机上衣口袋。默默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一声不吭。 “哥们,怎么着,有心思?” “没事。” 大货车司机哈哈一笑,一口白牙倒整齐得很,摸出一盒皱巴巴的“连云港”,抽出一根递给杨云聪。 杨云聪默默地点着,吸了一口,摇下车窗。冷咧的风象刀片一样吹进来,刮得脸隐隐作痛。 “关了关了!”司机指了指嗡嗡作响的空调,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摁响了喇叭,惊走一个横穿高速公路的家伙。 “妈的,这些二杆子命都不要了!这条路一天到晚过车就没停过,每个月都要撞着人。”司机瞪着眼睛骂了半天,觉得杨云聪一直没搭话,不免有些无聊,睨了他几眼,专心致志地开起了车。 雪虽然停了,但是路仍然不太好走,杨云聪毫无睡意,看着司机绷着脸开车,倒也觉得不说话挺没意思,掏出口袋里的软中华请司机抽。 “师傅,您去哪儿?” “葫芦岛。”司机接过烟,眉开眼笑地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夹在耳朵上没舍得抽,咧嘴一笑:“这烟真他妈的香!我啊,送轴承去葫芦岛,再拉一批板子回来。” “这么远?” “谁说不是啊,一来一回四天,路上要跑掉小30个小时。” “一般跑长途不都是两个司机的吗?” “嗨,人多成本高,我这车自己开,挂在运输公司,每个月交给他们管理费。多请个人,至少要多掏3000块钱,划不来啊。” 杨云聪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样要钱不要命,还真没见过。 司机瞥了杨云聪一眼,解嘲似的笑了笑:“我啊,天生命贱,不值钱。现在也就吃个老本,身体好,能吃能睡能熬,养活个老婆孩子,别的也不念想。趁这两年还能跑,多挣点,以后身体不行了,多少也得请个人。” “师傅,您这车跑一趟葫芦岛,能挣多少钱?” “一来一回要不放空车的话,毛的能挣七八千。” “还可以啊。” “屁!”司机轻蔑地看了看杨云聪,揉了揉下巴,也不理杨云聪面色微红,自顾自地说道:“这一路上,光是过路费就得600多,来回有1300出头,从这到葫芦岛,800公里,来回油钱至少500,再加上和车损,赚得就没什么了。要是赶上被交警罚超重,那你哭都哭不出来,三五趟赚的能被他一下罚干净,还得扣分。” 杨云聪没有接触过社会底层,倒真不知道这些事,听司机说得义愤填膺,倒也有了点兴趣。 “师傅,你车超重?” “不超重鬼都不来开货车!”司机见杨云聪态度端正,于是详细解说起来。 “我这车,标重10顿,要是按这数量拉货,一趟来回满打满算拉20顿,人家只能给我不到3000块,油耗最多能省80块钱,过路费、车损一分钱少不了,我跑一趟能净得400块钱就要烧高香了,一个月只能跑七、八趟,我守着这辆车,一个月挣不到3000块钱,带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啊?” 其实货运和客运超载,原因很复杂。公路部门监管不力是一方面,司机胆大包天,要赚取更多的钱是一个方面,但是高额的养路、过路费使得不超载就无利可图,却是其中的关键因素。养路费、油费和车辆维护、保养费用居高不下,治理超载永远只能治标,而无法治本。 杨云聪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不过这种事只能聊聊而已,动头脑就属不智了。 司机自然也只能发牢骚,一路上聊聊趣事,倒也不觉路途艰险。 到了京沈高速路口,司机停了车,杨云聪看了看面前的两条路,咧嘴一笑:“师傅,我跟您去葫芦岛!” 八十三 在路上(2) 大货车司机叫吴为好,其实只比杨云聪大9岁,家里有两个4岁的孪生女儿,妻子28岁,本来有工作,自从孩子出世,就只能在家侍候两个小公主。 吴为好不肯再收杨云聪的钱,反而热心地掏出个扁平的酒壶,请他喝酒:“二锅头,暖身子的!” 杨云聪练功,是需要禁烟禁酒的,刚刚上车时已经吸了半根烟,自然不愿喝酒,推说酒量不行,吴为好也不再劝,拧开酒盖咕咚咚灌了两口,喷出一口辛辣的酒气,满意的咂了咂嘴,用手背揉了揉沾着酒珠的胡子,笑呵呵地说道:“兄弟,你长得这么秀气,喝酒也不行,这哪象爷们啊?” 杨云聪脸上一红,也不辩解。吴为好看在眼里,更觉得杨云聪斯文内向了。 “我告诉你啊,兄弟,你贵姓?” “我叫杨云聪。” “哦,杨老弟,你是大学生吧?” “毕业了。” 吴为好点点头,见杨云聪挺老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呀,一见就是那种书生,学习挺好,但在社会上混就不行了。男人啊,就要能吃能喝能打能拼,这样才有女人贴你。我那老伴儿,当初可不就是我硬抢来的?” 说起女人,没有一司机不吹牛的,吴为好自然是越吹越来劲,杨云聪听得有趣,笑眯眯地在一旁不住递烟。 吴为好拿烟屁股续了一根,抽了一口,又说道:“当初我去运输公司挂名,缴5000块钱入户费。一去会计室,嗬,整个房间里坐满了女人,我一眼就瞧中了你那嫂子。” “不是我吹,我当初递钱时就摸了她的手,第二天就去车队找她,整个运输公司想打她主意的光棍,没有30个也得有十来个,除了几个秀才,其他的都和我一样,司机!” “你猜怎么着?别人一看我这才来的就去勾搭人家小姑娘,拉着老子拼酒,想当场给我难看,老子不是怂人!拼就拼,只要和老子喝得一样多,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可是老子也不是傻瓜,想轮番来,门儿也没有!要么一对一,要么大家平端!” “喝了几次,和他们也熟了。有人告诉我,想找崔妞儿,也就是你嫂子,必须得斯文,得是大学生。” “我当时眼睛就一瞪,怎么,瞧不起大老粗?咱们大老粗就不能找大学生当老婆,我还就不信了!” “结果我第三天就跟踪崔燕去了她家,然后就给她家送煤、送白菜,每次出差回来,总得去她家送点外面的特产。板鸭,我成箱搬!苹果、梨子、脐橙,就连山东大葱,我都给我老岳父扛了400斤!结果我老岳母说是没羊肉,这么多大葱搁那没用,哈哈!老子第二天又送去四条羊!” “你那嫂子坐不住了,冷着脸跑去找我,说是要给我钱,还不许我再给她家送东西。我知道她当时在和公司一小白脸在谈恋爱,我就说东西都给你妈吃了,我还知道你妈把我给你家的色拉油送到门口粮油店代销了。” “见她生气,还挺害羞,当时那个样子啊,别提多好看了!老子心一软,就说,只要你跟我,我保准比那小白脸对你好,不打你不骂你,天天侍候你。” “其实,除了文凭,老子比那小白脸强多了。你嫂子听了这话,骂我是流氓、恶霸,硬塞给我3000块钱就走了。” “当天晚上,我就把钱还给我老岳母,还饶上一箱子四贡特曲。然后我又去找那小白脸,也没揍他,只是带着几个兄弟吓唬了他几下。哪知道那家伙怂得跟尿泡似的,第二天就主动找崔燕提出分手。” “你嫂子又找到我,问这事。我说就是我做的,怎么了?我就喜欢你,就想和你处对象!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塞给她一把扳手,她却舍不得打了,红着脸问我,你天天哄我爸妈,倒底是想和我处,还是想骗我?” “哈哈,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成了!哄了她半天,第二天她特意请了假,我带她去了趟差,跑烟台,给她买衣服买鞋子,她还真不要,我都急了,她才捡便宜的挑了两件。” “唉,真他妈的是个好女人啊!我这辈子有了她,有了两孩子,真没其他再盼的了。好好干几年,多挣点钱给孩子上学,幸福啊!” 吴为好说得眼眶通红,杨云聪听得倒真的感动起来,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也没有什么曲折波澜,却真实可信,像每天都能看到的云彩一样,就在你眼前,但你从来就没有注意过。 千家万户的幸福生活,各有不同,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无一把这些芝麻似的幸福当成一辈子的精神支柱和奋斗的力量源泉。 “吴大哥,有空我去看看嫂子和你的两个宝贝丫头!” “得嘞,有您一句话,听着就高兴。大兴通达运输公司,提我的名字没人不知道。我那地方破烂得很,您是秀才不一定看得上。有空你去瞅瞅,猪头肉、羊肉饺子少不了,好的没有。” 吴为好也不指望杨云聪能去,杨云聪当然也不会虚情假意的承诺。 杨云聪含笑点头,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大货车猛地一抖,杨云聪睁开眼来,已经是暮色四合,天暗得象涂了墨汁,车灯早已开了,大货车从一个路口斜斜驶离国道,|Qī+shū+ωǎng|沿着一条土路开去。 吴为好看见杨云聪投来的疑问眼光,解释道:“省过路费,前面还有个检查站,我这车超了30顿,查到车就扣了。” 杨云聪揉了揉肚子,说道:“吴师傅,你找个地方,我们吃一口。” “好咧!” 小镇名叫东八里村,刚过兴城。一般来说吴为好都是路上不停,到了葫芦岛交了货再吃一口,眯上几小时再直接返回。现在天寒地冻路难行,往常同样的时间也快到了,如今才走了三分之二,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还真垫不住。 吴为好将车停在镇上的一家小饭店门口,提了个扳手下车前后轮查了一番,绑绑绑的敲着轮胎,又扯块油布垫在雪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拿着手电看了看车腹,检查一通这才进了店。 杨云聪存心请客,也不来虚的,给吴为好要了半斤酒,又点了一大窝猪肉炖粉条,两人热热乎乎的吃了起来。 吴为好酒量甚豪,半斤酒是刚刚尝到味,咂着嘴挟了一块肥肉,点头不已:“杨大兄弟,我就好这口,以前没少干过酒后开车的事,后来娶了你嫂子,胆子一下就小了,没人在边上也不敢喝,呵呵,呵呵。” 看着吴为好满面幸福的表情,杨云聪感悟颇深,这样平淡的生活才瓷实,为女人、为孩子而拼搏,恐怕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吧? 吃过饭,吴为好要付账,台面却说早结了,正要和杨云聪客气,杨云聪却拎着一袋东西扯着他上了车。 吴为好打着嗝点着了火,大货车轰隆轰隆顺着土路慢慢开远。 从兴城到葫芦岛,还有一段路好走,吴为好酒足饭饱,分外精神,又开始摆起了龙门。 “这条道啊,以前毛贼忒多,车子别说停,就是上个缓坡,立马就有半大孩子敢跳上去扯你东西。公司有个司机以前102国道没修好之前,连续被偷被抢了几次,无论是煤、板子,还是花生、棉花,有什么他们偷什么,明目张胆的。两个司机都照应不过来,逮着了也不能打也不能骂,最多夺过一把两把,除了认倒霉,就没别的办法!” “这么邪乎?” “邪乎?这还算好的呢,一车东西被抢个几百上千的,一般到地儿,货主也不太在乎,毕竟谁都知道这事。真要计较的,下次谁他妈的给他拉货?怕就怕有路匪,拦着路,大片刀子、火药枪都有,甚至还有扛锄头、铡刀的,一次不放干你的血,别想过!” “他们敢在路上拦车?” “敢,他们不傻,在路上堆几块大毛石,再压上两棵树,你车能过吗?就算车上有两个司机,也斗不过他们一伙,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司机都会给500到1000块钱,认栽了事。” “司机也不傻,一般也不带多钱,就是怕劫道的搜,真要搜,别说你藏在鞋底里,就算你掖在蛋兜里,他们一样找得到,操!” “有一次,我们存心想找路匪麻烦,车队里一共出了六辆大货车,过了兴城就换上了假车牌,一共12个小伙子,个个身上别着家伙,上次是在滕家岭,喏,就前面不远,果真遇见五个路匪。” “领头的队长通过对话机一嚷,六辆车的司机全部下来了,刀子全部亮了出来,本以为那五个家伙会跑,谁料到这东北人真他妈的彪,一个人就敢抡着大刀片子上来拼命。司机哪见过这个,都有家有口的,谁也犯不着和他们拼命啊,结果是他们5个硬把12个司机打得逃了几里路,最后还是队长给了3000块钱才放行。” 杨云聪听罢,真是啼笑皆非,不禁也为车匪路霸感到好奇。车子一颠,又拐进一条道口,沿着一条废弃的铁路晃晃悠悠地开着。 “这路长了点,要跑小20里,是个小山。”吴为叔指着车灯着黑乎乎的路说道:“前面是个营子,不过现在没人了。” 果然,路慢慢的起了坡,大货车微微抬着头,喘着驶上了山岭。山并不高,但是右侧是黑黢黢的沟,右侧是铁青的山岭,车灯晃过,微见白头。 “这是哪里?” “韩家沟地界,快到台山了。”吴为好摇下车窗,吐出烟蒂,雪夹着风灌了进来,象沙子一样打在杨云聪的脸上。 “杨大兄弟,怕了?这路啊,别看险,没事!再有五分钟就下山了,其实这还是沿着山边走的呢,多费我10块钱油,能省60块钱过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