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骗》 墨骗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张正一 作品相关 暗墨 兼爱第一 下篇 暗墨是高崇岳高先生的理论,然而暗墨十篇高先生只做了四篇便戛然而止了,本人不敢专美,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如果剩余六篇杳无音信,本人也十分乐意帮高先生补全,高先生之才高八斗,本人望尘莫及,不敢剽窃,却愿学红楼故事,一尽心意。 兼爱者,爱吾才以及人之才,兼吾有以及人之有也,所谓神爱世人,我也爱你们,这个天下,没有不可爱之人,只有不愿施舍之博爱,那么兼爱的目的何在呢,一字概之,利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社会生活的本质在于利益的追逐,利益有两个方面,一为财货的实体利益,二为满足的精神利益。人的社会活动,虽然有种种表象,但是总是离不开一个利字。 说到这里,诸君也许会说,世上之事,以一利字言之,未免偏激,这世上,淡泊名利,造福苍生之大善,如过江之鲫,从古至今,数不胜数,所作所为,一个义字,都觉得玷污了这些大善的圣名,兄弟用一个利字,却显得唐突了,远的不说,近的却有一人,每每谈起,连兄弟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个善,此人姓陈名光标,江苏泗洪人士也,人送外号中国首善,此人所作所为,以利言之,却实实在在的是做赔本买卖,只有出没有进,各位,兄弟所言之利,财货只为其一也,满足的精神利益,为其二也。 人存在世上的意义,在于价值的创造,价值者,利也。诚然,主流意识中,价值就只有钱而已,也就是财货,然后,不可忽视的是,钱只是人自我满足的一个媒介而已,财货的极累只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精神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当财货极累到一定程度,人就会产生高度的满足和自信,伴随这高度的自信而来的,是无限膨胀的野心,这野心促使人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这种精神享受因人而异,大者窃国,小者极欲。 窃国这种目标,过于崇高,因此非常人所取,而穷奢极欲,作为最低层次的精神享受,却是大部分人所必经的过程,由极欲到窃国这个过程中,存在不同等级的各种精神需要,其中最为普及的就是社会责任感,社会责任感,顾名思义,是人类通过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周围,乃至更大范围的同类的社会行为,此种行为,即广义上我们所说的义,正如兄弟所指出的,这个义字,本质上,是利的一种,即满足的精神利益。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利益追逐体系,对于两种类型的利的追求,构成了人类社会生活千百年不变的主体,我们如果说兼爱,就不得不将这个利字讲明,特别是如今的社会环境之中,这个利字,更是时代意识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所在。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人的社会行为,是由利来推动和驱使的,无利不早起,无利不为善,是如今社会重要的行为准则,要将墨之兼爱,推行天下,非得借此东风,好好吹拂一下不可。 既然如此,诸君又少不得多问两句,你这人废话半天,这兼爱却又与利有何关系,各位莫急,话要慢慢说,道理这种事情,也要慢慢来。如兄弟开篇所述,兼爱,爱吾才以及人之才,兼吾有以及人之有也,这句话,就是墨之兼爱的奥义,以爱的方式,兼并他人所有。爱是手段,兼并是目的,这兼并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利而已。诸位且说,这好处大不大,值不值得用些许爱心,些许神气,去做这一票事业? 诸君看到这里,或许已经晕死过去,这兼爱一途,被兄弟说的如似锦团花,但天下爱人之人,多如牛毛,这博爱一途,本是公理正义之事,到了兄弟这里,又如何变得龌龊不堪了呢,且听兄弟将这方法说来。 兄弟这里举荐一人,不仅名动古今,更是十足的暗墨之信徒,将这兼爱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连兄弟这个暗墨的创始人,都自愧不如,此公姓王名莽,字巨君,河北人士也,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选的皇帝,作为一个高干子弟,却难得的从小就有孝顺的名声,长大之后,又常常散尽家财,帮助百姓和同僚,甚至将自己马车卖掉好去接济快饿死的穷人,王莽摄政期间,长安有四十九万人上书请求赐给他九鼎,这个比例,在拥有五千万人口,识字率不及百分之五的汉朝,基本可以算得上是长安地区所有的读书人的总和了,王莽先生兼爱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此公乃是兼爱之大成者,王莽兼爱天下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了呢?答案很简单,就是天下,王莽拼着性命,连马车都卖掉,吃了五十五年苦,终于得到了天下,窃国成功,即使新朝覆灭,仍旧有上千人愿意陪王莽去死,可见兼爱一途,发挥到极致,会有多么惊人的效果。 作为新墨家的分支,以当今时代背景,又如何以兼爱的方法获利而产生时代的实用性呢,这里就需要进一步讨论当今的时代现象,那么如今的社会生活是处在一个什么状态呢,兄弟很肯定的要恭喜诸君,正是这个唯利是图的时代,让诸君从兄弟这里所学之术,有了无穷的用武之地,暗墨十术,只学得一个,就可以笑傲天下了,更不用说是十术皆得了。 兼爱,重在一个爱字,爱是手段,是达成终极目标兼的不二法门,这个兼字,不仅是目的,而且是掌控爱的缰绳,世上之爱,有情人之爱,友情之爱,亲人之爱,仇人之爱,陌生之爱,千种百种,不一而足,我们说兼爱,就是要将各种爱融会贯通,各施其能,即爱不应该存在阶级,地位,性别的差异,爱人者,视人之身,若己之身,视人之室,若己之室,视人之国,若己之国。为什么呢,因为爱的目的,是兼并,这些东西,迟早是自己的,诸君所付出的爱,不过是对自己的财产进行提前的维护而已。 如果要做到兼爱,就要爱吾才以及人之才,社会生活中,有两种人,第一类,即大众之中出类拔萃之人才,即社会的精英阶层,按照不同的社会功能和社会背景,这些人,被称之为有用之人,即通过与他们的接触,可以获得相应的帮助与回报,这个道理,并不是兄弟第一个想出来的,想必诸君心中对于周身众人,也早有定论,哪一个是有用的,哪一个是没用的,即兄弟要着重指出的第二类人,无用之人,他们本事有限,或者只能勉强求的一个温饱,没有强大的社会背景,不仅帮不上别人,不去麻烦别人就求之不得了,他们,代表了这个社会中最为广泛的存在,是社会构成的主体力量,法国和尚勒庞如是定义他们:“乌合大众”。乌合大众缺乏社会精英所需要的可用性,因此往往是作为被欺压,被侮辱的对象,他们是这个社会中最缺少爱的群体。 兼爱的力量,在有用之人眼中,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在无用之人眼中,却是雪中送炭,然后就是这些无用之人的力量,组成了社会变革及社会主体活动的主要动力,拥有大部分人口构成的无用之人所组成的群众,等同于无意识集体,因为无意识,所以力量强大。无用之人受教育及家庭背景的限制,缺乏理性,推理能力低下,少有深思熟虑而混沌懵懂,因此也是我们兼爱的主要对象,因为愚昧,所以容易欺骗,因为容易欺骗,所以恰到好处的爱,有如雪中送炭,会轻易的获取极大的信任和感情倾向,人之力有时穷,我们不是超人,不能讲所用的精力用去爱别人,因此要注重兼爱的方式,锦上添花的事情属于事倍功半,而雪中送炭却是事半功倍,孰轻孰重,诸君自有分辨。 兼爱有如下好处,第一,树立良好向上的积极形象,博取至高的名声,通过众口相传的传播,达到不要需要实际行动就能征服从未谋面的客体信任的效果,即前期高成本的投入,换得后期龙卷风暴一般的回报。比如,一个单位之中,有君名柳,柳君对于别人之事,最是热心不过,小到帮助收发快递,大到工作分担,义无反顾,不求报酬,单位之中,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曾被他仗义相助的,特别是处于金字塔底层的地位低下,工作繁重,收入有限,每天承受最大的工作压力,却没有相应的升职或加薪回报,柳君自降姿态,热力相助,天长日久,赢得了众人的人心。作为博爱的回报,这股力量,终于被柳君掌握在手中,成为柳君日后扫平障碍,消灭异己,甚至与领导博弈的大杀器,日后,刚刚入职之同事,耳熏目染,虽然不曾有机会与柳君谋面,却也先入为主,有了柳君仗义为人,可以交心的印象,日后柳君不过略施小计,就多得一名生力军。柳君此人,身无长技,学历不如人,业务不如人,拍马不如人,但却深得兼爱奥义,只要在适当的对于单位中上之精英阶层在对的时间对的机会进行对的付出,就能将单位做成一块铁板,自下而上以柳君为王,诸君这里要牢记,不能依靠证据,知识和才能来赢取群众的信任,只能依靠感情和信仰,这个感情,就是诸君付出的爱,这里的信仰,就是群众通过诸君的爱而内心自发形成的对诸君无比的信任和亲切。 第二,掩盖诸君强烈的目的性,兼爱之人,有一个俗名,想必诸君心中会知,即老好人,老好人者,亦有两层意思,第一,老实人,第二,好人。老实人和好人的共同点在哪里?在于不作恶,我们谈论某人,如果用老好人这个词,就代表了此人的社会危害性极低,人都是感官动物,对于既定的,传统的,流传的意识,很少会产生质疑,兼爱者,无疑,是最符合老好人这个称谓的群体,因为墨者之兼爱,在大众眼中,只有傻子才会如此,无端的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财物,去帮助不相干的和没有用的人,而帮助他们所付出的这些精力和财力,足以让这位兼爱的兄弟过上更好的生活,取得更高的地位,因此,这位兼爱的仁兄,在众人的眼中,是一个傻瓜,是一个老好人,是无害之人,更是可有可无之人。因此一味的兼爱,也是行不通的,兼爱要拿捏好一个度,这个度,在于爱的程度,及收获的时间,诸君以兼爱笼络人心,是为了兼并众人所有,过犹不及讲的就是过度的兼爱而不收获,会不如适度的兼爱以及收获的道理。收获,是极为危险的过程,因为这个世界上,财产,地位,美人都是早已被人占领的,属于个人的私有品,我们收获的过程,就是将别人的东西转化为自己的东西的过程,俗语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诸君看中一个坑,就要将那里的萝卜先拔出来,而兼爱提供的良好的声望和群众基础,则是诸君在这个菠萝卜过程中极好的助力,兵者,诡道也,用而示之不用,阐述的就是闷不作声,突然袭击的道理,作为众人眼中无害,无用的老好人发动的突然袭击,会让对手措不及手,颓然败阵。世上再也没有比傻子更棒的掩护,世上也不存在比傻子更聪明的人,诸君切记。 老好人,往往是在墨者的力量不足以撼动精英阶层的统治之时,被冠以的暂时俗称,然而当墨者的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之时,或者墨者的成功欲望被具有慧眼的精英阶层及乌合大众发现之时,墨者的角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默默无闻,处于背后的那个人,而是被众人的力量推到了前台,这对于墨者,是最为危险的情况,一个墨者,如果再既定目标没有达到之前,万万要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因为,墨者,只有掩盖自己的成功欲望,才能完成悄然一击的战略目标。 因为,这个时候,墨者就会因为这强烈的成功欲望被冠以野心家的名义而遭到社会群体的攻击。这是因为,在社会生活中,精英阶层与乌合大众,作为社会构成的两大不同因子,对于强烈的成功欲望,有着同样的厌恶和畏惧。精英阶层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对于可能出现的取代者,往往采取及早扼杀的手段,而乌合大众因为遭到已经存在的经营阶层的剥削和压迫,对于可能出现的新的精英阶层成员,也会感到厌恶和恐惧。因为乌合大众即无有效反抗或取代精英阶层的决心和手段,又不愿意因为精英阶层数量的增加而使自己遭到更为严重的剥削和压迫,他们唯一能够做的,是在野心家的萌芽还没有成为苍天大树之时,以群体的力量进行扼杀。 因此,墨者必须使用兼爱的手段来使自己的成功欲望得到掩饰和支持,当墨者无法继续掩盖自己的成功欲望之时,就必须采取相应的手段,从而避免来自精英阶层与乌合大众的合力绞杀。 当乌合大众发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来自精英阶层的压迫之时,他们会抬高他们当中一个人的声望,拥护这个人作为领袖,以便依靠他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现在的社会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对沉闷的现实生活而感到绝望和无力,主动的放弃了自我,而投身到一个自认为可以依靠的力量中去。而墨者,需要做的,就是以兼爱的手段,成为这个人。由此,墨者强烈的成功欲望,会被解释为对于乌合大众保护的手段,而这强烈的欲望,也会因为其中蕴含的行动力而被乌合大众当做力量的象征而无比的拥护。 这里,要警告诸君的是,兼爱所造成的诸君受人爱戴,以及老好人的形象,是一把双刃剑,因为诸君站立在乌合大众的基石之上,即使精英阶层与乌合大众一样对诸君心怀感激,仍旧要防范的是诸君身边不安分的因素,即诸君宿命中的敌人,我们无论在哪里,都会遇到宿命中的对头,这些对头,对于诸君的示好博爱,不屑一顾,更是提高谨慎,对于宿命中的敌人,诸君要运用手中的资源,及早清除,否则天长日久,被对头寻得一二机会,拉拢诸君爱的对象,让诸君死无葬身之地。请不要怀疑兄弟的警告,要明白的是,人们面对恩惠所作出的承诺,是因为这个承诺为时甚远,当这个承诺到来之时,人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这个承诺,投入对手的怀抱之中,兼爱度的问题就在于何时何地以手中的力量进行雷霆一击,同时以博爱的大义和已经达成的声望,掩盖事情的真实存在,冠以大义的名义,使原本的阴谋变的光明正大。而适当的对对手的打击,才会在爱的层次上加一个敬字,以威慑众人。因为,人们面对抉择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们所爱戴的人下手,而远离他们所敬畏的人。 兼爱,是以爱之名义与手段,潜移默化,改变诸君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团聚周边力量,对既定目标进行明显的或隐藏的突然袭击,而兼并既定目标所拥有事物的过程,明显的突袭,需要以博爱达成高度的声望和群众信仰,并冠以大义的名义,掩盖阴谋的真相,而隐藏的突袭,则是将诸君藏身在茫茫的群众海洋之中,并加上一层具有欺骗性的好人外壳,即使突袭失败,也能隐藏自己的痕迹,为下一次的出击做准备。 爱是兼的手段,爱是世上无法拒绝的存在,这是冷漠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必然,假使天下之人,人人相爱互助,又哪里有暗墨容身之地,人可以拒绝各种诱惑,却无法拒绝雪中送炭的帮助与关怀,如若兼人之所有,必先近人之所处,以爱的名义接近他们,了解他们的弱点,然后兼并他们的所有。 作品相关 暗墨 交利第二 下篇 人是社会生活的主要组成力量,在社会关系网络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利益来维系和衡量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以单纯的感情因素来进行描述,这是因为,感情因素只是利益的表象,正如兄弟在兼爱篇里定义的那样,利益有两种,即实际的财货和感情的满足。人们的社会行为千变万化,但始终围绕着一个利字来进行。 墨者不应该被社会现象所迷惑,而是应该主动积极的透过社会现象,分析本质原因,利益不仅仅是一切社会行为的基础和解释方法,更是墨者一切行为的指导原则。墨者不应该进行没有目的的行动,墨者的一言一行,必须基于对利益的追求和考虑。即没有无缘无故的社会行为,只有目的强烈的成功欲望和以利益为指导的社会行为。 然而利益的创造和交换,却是社会生活的结果,即单独存在的社会单位,是无法完成利益的创造和交换的,交换的行为,只存在与社会单位之间,即利益是由大于一个人以上的群体创造和交换的。墨者目的强烈的成功欲望和以利益为指导的社会行为,必须建立在对利益的充分了解之上,即墨者必须首先回答的是,我们为什么要交利,我们寻找的又是何种利益, 首先,墨者为什么要交利。我们曾经说过,世上之事,可以一利字概之,墨者兼爱的最终目的为得利,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以虚无缥缈的理论作为人生的指导,不能相信那些只凭博爱就能获得的救赎与财富。这是利益的社会,而利益社会的基础在于交换,这种交换,虽然被冠以等价的名义,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大部分人的付出其实远远小于应得的回报,即等价交换并不成立,成立的只是少数人以非等价的方式来掠夺社会大部分的财富。而墨者,就是需要通过交利而达到以最少的付出获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墨者行事的不二法则。 说到这里,诸君或许哈哈大笑,说这高崇岳莫非被驴子踢到了脑袋,竟然空口白话做起大梦来。这里高某告诉大家,以少量的付出获取高额的回报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高某要做出这么一套暗墨思想来的原因。 世界上的利益分为实际的财货利益与虚无的精神利益,同样世界上的付出也分为实际的财货付出与虚无的精神付出。从某种意义上看,世界上的付出与得到是等价的,但是在现实社会中,这种交换并非是等价的,这是因为我们的社会构造决定了利益的分配,精英阶层之所以成为精英阶层,完全在于他们的付出远远少于所得到的利益回报,不然,等价的付出意味着零和游戏,即没有相应的剩余价值的产生。 并且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人们所看重的,只是实际的财货利益,而精神利益,即感情的满足,往往是最后考虑到的,也是最为次要的。对于一个乞丐来说,人们对于他的赞美远远没有实际的金钱施舍来的重要。对于人们来说,他因为施舍乞丐所获得的感激和赞扬,也远远没有他将这施舍的金钱化作银行存款的数目来的重要。 现实社会的许多例子明确的告诉我们,只有钱,也只有钱,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恋人之间海誓山盟的承诺,比不上实实在在的房子,车子,票子。朋友之间生死相托的友谊,也比不上实实在在的金钱交换。 这一方面造成了社会风气的逆转,另外一方面,也造成了人们感情的空虚,财货与感情都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必需品,这是因为,本质上,人是实践自觉解放自我的主体。人的内在生命物质本体与特定的大脑意识本体构成整体的自然人。生命物质本体的存活需要实际的财货利益予以供养,特定的大脑意识本体则决定了人类需要感情生活来进行生存。很简单的例子,只需要诸君想想自己的生活,诸君需要赚钱养家糊口,供养自己的生命物质本体,同时诸君也不能离开这世上错综复杂的感情生活,诸君享受这一切带来的快乐和痛苦,快乐是因为有爱的存在,痛苦是因为缺乏爱的关怀。 然而当世之上,人们往往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财货的交换之上,而忽略了感情的交换,因此,世上之人,缺乏关爱,已经成为了普遍的现象。这就提供给了我们墨者绝佳的用武之地,墨者博爱,本为兼济天下,然而天下之人,早已冷漠不堪,这就需要墨者化身为魔,以天下人的手段警示天下人的行为。因此,墨者需要以兼爱的手段,兼并天下人所有,以交利的方式,完成对天下人财产的交换。 那么现实生活中,墨者如何完成交利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利益呢。正如我们所讲述的那样,墨者需要独具慧眼,发现社会利益交换活动中的漏洞,使自己的交利行为得到最大化的回报。市场经济的原则告诉我们,一个物品只有在最为稀缺的时候才能体现他的最大价值,同样,在以利益交换为基础的社会生活中,感情交换的缺乏决定了感情因素的巨大价值。而墨者的兼爱理论及行为,则决定了墨者在交利过程中的巨大优势。 在社会生活中,利益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为实际的财货利益,即物质利益,第二种为感情的满足,即精神利益。人类的社会生活,全部都是围绕着这两种利益而进行的。以工作为例,人们付出劳动,换得工资,就是为了物质的财货利益而进行的社会行为。同样,人们付出劳动,获得相应的工作地位,升职,嘉奖及同事的仰慕与敬佩,就是为了精神的感情满足而进行的社会行为。然而在社会生活中,人们往往很容易完成物质利益的交换,却很难完成精神利益的交换。 因为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对于同阶层或与本身阶层相距不远的阶层都自然的抱有仇视与嫉妒的本性,这是有人类的动物性所决定的,当人类面对同阶层或与本身阶层相距不远的阶层中某一人的成功之时,往往会想尽办法的去坑害,诋毁这个人,甚至会拿出比报杀父之仇更为大的热情来做这件事。因此,在社会生活中,人们缺乏感情因素的交换,更为渴望感情因素的回报。 纵使感情因素在社会生活中具有巨大的价值,也不能完全的取代了交利过程中利益的主要构成,我们谈论社会生活哲学,指的是完全符合社会行为准则与现实的学术思想。因此,墨者应该清楚的看到,社会交换活动中的主体交换应当为实际的财货利益的交换。然而当墨者的力量有限,不能提供相等的财货进行交换的时候,墨者应该如何使用暗墨的理论来完成这交换的过程呢? 正如兄弟开篇明义所讲述的那样,墨者,在进行利益的获取之前,需要明确自己的目的,从而为之后的行动做出指导。这里要注意的是,墨者所追求的利益交换,不能以单一的目标作为结果,墨者的社会行为,必须带有强烈的成功欲望,同时,必须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即在社会行为的发生过程中,利益必须是多层次的。这里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一箭双雕和一石三鸟,指的就是通过单一的社会行为而达到多层次的利益交换。我们需要以最少的付出来追求最大化的利益交换,这就解决了墨者无法进行等价的利益交换的问题。 现实生活中,如果财货的利益无法达成最大化的目标,那么,我们就要在精神利益,即感情的满足方面进行强化。感情的满足来源于爱,即墨者的兼爱,墨者通过对精英阶层与乌合大众进行的兼爱行为并非是空无目的的简单博爱,而是基于利益基础上的感情投资,社会生活中最为可笑的地方在于,感情的满足往往是不需要花费除去精力与爱心之外的任何代价的,甚至很少需要进行实际的财货投资,但是人们往往却不愿意付出自己的爱心来满足他人的感情需要。墨者,就是要从感情的满足方面走出这样的一条通天大路来。兼爱与交利本为相互的因果关系,交利某种意义上也是兼爱的一种。而兼爱,更是交利可以凭借的巨大资本。 墨者以兼爱为手段,以利益为目标,这就提供给了我们社会行为多层次利益交换的理论指导。当墨者追求财货利益的同时,必须以兼爱的大义,对利益交换过程中的个体产生情感的影响。这情感的影响,甚至在交换开始之前,就必须施行,这是因为,本质上,人是实践自觉解放自我的主体。人的内在生命物质本体与特定的大脑意识本体构成整体的自然人。而人类特定的大脑意识本体决定了是人具有的各种错综复杂感情,社会生活中的个体,受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所影响,从大恼功能健全开始,就在不停的学习与积累感情。 大部分时候,人类的社会行为,除了受到人类的利益追求所左右,更会因为人类的感情波动而发生千奇百怪的变化。当人类受到积极的感情因素所影响时,对待社会行为的态度也会积极起来,这表现为,人的主观能动性被充分的调动,对于社会行为积极的配合,对于社会行为中的参与者抱以信任和友好。 在这种状态之下,人们对于利益的交换,抱有极大的信任和支持,相信自己通过利益的交换能获取大于或等同于自己实际付出的结果。但是作为交换的参与者之一的墨者,追求的永远只能是极大化的利益与最少的付出,这与持有积极状态的人们所信仰期待的利益交换当然是相悖的。 然而积极的感情因素正是墨者所需要的并且可以利用的,或者必须努力营造的。这是因为,在利益交换的世界之中,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公理正义,更不存在物品与物品间的等价交换,存在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如果墨者在对于利益交换的赤露本质没有足够的认识,那么就会被列入失败者的行列而遭受相应的惩罚。我们在这里,将墨者假设为交换过程中的一方,而客体作为交换过程中的另一方来进行相关的说明。 以升职为例,当墨者寻求的目标确定为升职加薪之后,那么墨者就要考虑是否我的目标已经达到最大化,是否我追求的职位及薪金变化还有可以增大的余地,是否在升职与加薪之外,我还能通过我的行为得到额外的感情满足,或者赢得精英阶层与乌合大众的支持与喜爱。 当客体产生了积极的感情因素之时,就会忽略了利益交换的本质,而不自然的将利益交换的过程想象为互助双赢的过程,人类不管本质如何,不管自己内心如何龌龊,总是希望利益交换的对象坦诚无私,以积极向上的态度进行利益交换,并且带给自己超出付出的回报,这是所有人类的本性,也是人性的弱点。而墨者,就需要积极的利用这个弱点,当人类持有此种态度,并且作为交换的对方,即墨者的社会行为表现符合客体的心理假设之时,客体就会放松对利益的斟酌,从而产生可以利用的漏洞和弱点。因此墨者必须以兼爱的形象出现,并且将自己的社会行为根据客体的主观需要进行调整,从而使得客体的积极感情因素得到最大化的膨胀,借此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标。 决定升职加薪程度的交换客体,即领导,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所付出的升职与加薪决定,是符合自己内心的一切希望,这包括升职加薪的对象具有超出自己期望的工作能力,并能带回超值的工作回报,升职加薪的对象对自己忠诚无比,能为自己分担一切压力与责任,甚至包括升职加薪的对象能够在关键时刻,勇敢的将自己,即领导的错误一力承当,心甘情愿的作为替罪羊而出现。当墨者作为升职加薪的对象之时,如果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满足客体的需要而存在升职加薪失败或小于既定目标之时,就必须利用感情的因素进行影响。营造出客体所需要的一切心理假设。而兼爱,正是墨者可以借助的工具,兼爱所营造的个人声望,勤劳肯干,热心助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具备了积极向上的态度,在此基础上,墨者只需要根据个案的不同,适当的营造更多的光环。 墨者,为了达成既定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因为,墨者的社会责任就在于运用人类的卑鄙手段来告诫人类的社会行为,使之得到改正。如果墨者的能力不足以满足客体的心理假设,则可以使用欺骗的办法,来营造光环。当墨者以兼爱的手段建立了积极向上的行为之后,欺骗将变的更加容易。根据先入为主的法则,人类判断事物和同伴的标准,在于初始的了解,当初始的了解传递的是积极友好的信息时,人们总会先入为主的判断一切与之有关的行为。当初始的了解传递的是消极卑鄙的信息时,人们也会先入为主的判断一切与之有关的行为。墨者积极向上的博爱光环,掩饰了墨者的任何不良企图与谎言,进而使得虚假的光环得以认可。作为升职加薪的对象,墨者可以在现有事实的基础上虚造工作业绩,夸大工作成就,请注意,必须以现有的事实为基础,只有夹杂在真相之中的假象才难以认清。纯粹的虚假欺骗,即缺乏可信度,又缺乏持续性,反而会影响墨者的长远利益交换活动。 当人类受到消极的感情因素所影响时,对待社会行为的态度也会相应的消极起来,这消极的程度往往呈现倍增的趋势,而不像积极的感情因素那样,会产生小幅度的增长。这是因为,人类的感情信念决定了人类本能的拒绝消极,接受积极的精神状态。这这种情况下,人类的社会行为则变的消极与怠慢,对于社会行为中的参与者则持否定和敌对的态度。 当墨者无法以交换的方式从客体手中取得相应的利益之时,或者客体认为墨者与其他交换的个体想比,不具备交换的资格之时,墨者需要积极的改变客体的感情因素,使交换的双方同时或单方面的产生消极的感情因素,从而对利益的交换失去信任,进而达到墨者破坏原定的利益交换关系的目的,同时墨者应该积极的迎合客体的感情需要,当原定的利益交换关系失败之后,客体往往会寻找相应的积极感情因素来弥补失败的影响,这个时候,墨者需要积极的展示这种需要,从而使对方产生积极的感情因素,进而进行利益的交换。 在升职加薪过程中,交换的对象存在多样性,即同一阶层之中的多个个体具备相同或相近的资格,而交换的客体,领导却只准备与其中之一进行交换。当客体认定墨者不具备此种资格而考虑其他个体之时,墨者需要果断的采取行动,影响交换个体和客体的感情因素,从而使得交换行为失败,进而从中获利。在这里,墨者可以采用里间的方式,进行双向的影响。墨者凭借兼爱所造成的先入为主的积极形象,使得谣言可以毫无阻力的得到信任和传播,使得双方产生消极的态度,怀疑彼此的诚信与可靠,从而造成了交换关系的失败。这里诸君或许要说,谣言作为毫无根据的所在,又怎么可以轻易撼动彼此心中的地位呢。这里要指出的是,首先,我们社会生活的构成主体是人,人的本质是卑鄙恶劣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古语云:“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人们热衷于各种谣言,即便是缺乏证据支持的。同时,广泛传播的谣言最终会被当做大众认可的证据,所谓众口铄金,便是佐证。其次,墨者需要积极的发现传播途径中的漏洞和信息的不对称,当交换的双方之间不存在直接的联系之时,就会出现信息的不对称,即准确的信息和评价,需要曲折的通过多方的传递而到达,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对于彼此的意见不能得到对方的确认,同时存在多方的传播,正是墨者可以进行影响的环节。 因此,交利是兼爱的延伸与目的,当墨者缺乏足够的交换资格之时,就必须充分发挥兼爱的作用,积极的去影响交利的参与者,根据个案的不同营造积极或消极的感情因素。人是感情的动物,当这积极的感情超出人类日常所承受的时候,会因为感情的驱动而做出错误却有利于墨者的决定,即完成了墨者交换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当这消极的态度超过了人类日常所承认的底线之时,就会因为感情的驱动做出不可弥补的错误决定,这正是墨者可以运用并影响交利过程的手段。 诸君大以身试之,如在日常生活中,当一方付出诸君不曾有过的关怀之后,诸君热泪盈眶,一股想要回报的冲动自然而然的涌上心头,就会付出高额的回报来报答这积极的感情因素。当一方做出令诸君咬牙切齿的恶行之后,诸君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虽然不存在真实的杀人行为,却也会做出重大的错误决定,如领导开除员工,即便事后后悔,却也无法弥补错误。 作为墨者,一方面要积极的去影响各种感情因素,使得交利最大化,另一方面,需要克制自己的感情冲动,以防止因为积极的或消极的感情因素所作出的错误决定,因为在利益的面前,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感情因素,都只会造成付出高于回报的错误决定,这是墨者需要努力避免的。 作品相关 暗墨 为下第三 下篇 社会是以人为单位组成的共同群体,墨者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要实现自己强烈的成功欲望并且夺取利益,非兼爱不能成功,而兼爱,却需要为下来进行打磨。 那什么是为下呢,墨者为下,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传统,即使是在这个崭新的时代,我们也不应该抛弃这个传统。为下,指的是墨者不应该以精英阶层的身份出现,不能居高临下以施舍者的面目出现,不可以展示任何高于墨者所在群体的力量和智慧。即,墨者,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必须表现为谦卑的,弱小的,只能欣赏并赞扬他人的所作所为,给予他人感情的满足,而不是通过展现自己强于他人的能力,造成他人的感情挫折。 墨者为什么要为下呢?这需要从最基本的道理说起,我们都知道,子弹可以轻易的夺取人类的生命,却无法击中苍蝇。这正是墨者为下的理论起点,墨者需要尽可能的融入到乌合大众的海洋之中,以最为平凡的面孔出现,隐藏自己的能力与学识,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可能存在的来自乌合大众与精英阶层的各种绞杀与防备。人们只会对那些强大和权威的所在产生警惕和防备,而对于那些弱小可欺的所在却保持同情和藐视。墨者需要这同情和藐视来隐藏自己强烈的成功欲望和夺取目的。 诸君听到这里,或许拍掌疾呼曰:“你这人说的我全部已经懂了,却是扮猪吃老虎的老旧东西。这个不消你来多说,我自学得很好。”这里,高某想请问诸君,这一个扮字,说明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个扮字,说明的是那吃虎之人,本来就有那降服饿虎的本事与才能,不过是为了方便取胜,方才扮之,即便是他不扮,却也能硬拼上数百回合,甚至还能取胜。高某在这里,想请诸君扪心自问,诸君可有那硬拼的本事,可真真正正的也是一头虎? 想必诸君虽然有许多才能,也能猛似狼豹,却未必敢自称一个虎字,现实生活中,我们大部分人,在精英阶层的面前,恐怕只是一头实实在在的猪,何必去扮,本来就是,那高某又为何在这里鼓吹为下之道呢,我们且来看一个故事。 司马懿与曹爽不和,两人互相猜忌提放,正逢曹爽心腹李胜要去荆州上任,于是曹爽就委派李胜前去探听虚实,司马懿装出病重痴癫的模样,成功的骗过了李胜和曹爽。曹爽认为司马懿将死不远,放心大胆的为所欲为,甚至带了所有的兄弟一起出城祭祖,不想司马懿突然发动,掌控了局势,曹爽不得已,只好投降,最终被司马懿杀死。 诸君看完这个故事,却会说:“这不正是那扮猪吃老虎,假痴不癫的例子吗?”。诸君所言极是,这正是司马懿扮猪吃老虎。高某用这个故事,有两层意思,第一,那司马懿本事如何,不用高某多说,诸君心中明了,怕也是只不下曹爽的老虎,他扮猪,却是为了麻痹曹爽,并非自己没有一搏之力。第二,诸君试想,那曹爽的仆人,每日里只能端茶倒水,却是实在的猪了,可否有吃掉曹爽的本事呢?答案很明显,有!他每日恭恭敬敬,只要赚得曹爽信任,一杯毒酒就能要了曹爽性命,因此,扮猪吃虎虽是良策,却非人人可能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 部分阅读 非人人可能,即便是猪,却也能吃得老虎,只要方法得当。 这个方法,在现实的社会中,就是我们所讲述的新墨家思想。在如今的社会生活中,为下往往可以用谦虚来进行赞扬,人们热爱那些谦卑的形象,并且从不吝啬赞美的言语,虽然人们的社会行为从来没有任何的谦卑。人们将谦卑当做具有丰富内涵的体现,当做好学者的独特品质,当做成熟和理性的外在表现,甚至认为谦卑是泰然不动,稳健自信的淡然心态。墨者的兼爱,是一把双刃剑,虽然能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和喜爱,却也能引起社会群体的警惕和防备,因此墨者需要为下来打磨这双刃剑。 如今民智已开,人们在负责的社会生活中,往往会对突如其来的好处产生怀疑,这是由日渐复杂的社会现实和堕落的社会思想所造成的。人们对于墨者的兼爱,常常会产生这样的疑虑:“我和你萍水相逢,不曾深交,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难道是有什么目的不成?”,这句话,想必诸君并不陌生,若将时间推前个三五十年,恐怕这种想法要让诸君笑掉大牙,要知道在那些年代,人与人的兼爱,正如我们每日要吃饭生活一样,是想当然的事情,可见如今人们愚蠢到何等地步,甚至连这最为基本的爱都要去怀疑,正是因为人们不习惯于这突然起来的兼爱,才会对墨者产生怀疑,才会说出:“事若反常即为妖。”这等话语来。因此,墨者需要为下来隐藏实力,消除社会群体的疑虑,因为人们只有确定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能力时,才会放心大胆的去接纳对方所给予的一切,并且将对方的给予当做因为对自己的惧怕和尊敬而进行的供奉。 那么对于墨者来说,当下的社会生活中是否存在为下的必要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们所处的社会生活,已经堕落不堪,到处都是堕落的思想,到处都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男男女女,到处都充满了对金钱的崇拜,正是因为这样的社会环境,决定了信奉新墨家思想的新墨者的出现,决定了墨者为下的必要性。 请牢记墨者在当今社会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墨者从来都不是与人为善的教徒,墨者应当时刻牢记自己化身为魔,普渡众生的社会责任,人类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堕落和愚蠢,除非有人以同样卑鄙的手段夺取了他们的所有,墨者正是要通过小人的方式,教育愚蠢的人类,使他们看到错误和愚蠢,从而走上改过自新的道路。 在现实的社会中,人们之所以愚蠢,是因为从未停止过攀比,攀比是人类所进行的最为无聊,同时又是最为热衷的社会行为,人们攀比一切可以攀比的东西。早在孩童时期,人们便开始了攀比,孩童之间攀比好玩的玩具,总是希望拥有比其他孩童更为新潮好玩的东西。在学生时期,人们攀比自己的成绩,稍大的时候,开始攀比自己的男女朋友,在踏入社会之后,人们攀比自己的收入,自己的房产和汽车。男人互相攀比女人,女人互相攀比奢侈品。 攀比必将带来妒忌,妒忌必将带来仇恨,仇恨则造就了缺乏关爱和平等的社会。所缺少的,必定珍贵,所需求的,必定带来机会。社会生活中,不论人们处在何种阶层,都会遇到高于自己的所在,即人们不论是乌合大众还是精英阶层,都会承受优于自己的攀比所造成伤害。当人们遇到伤害之时,往往会退而求次的寻找感情的满足,即通过与周围不如自己的人们进行攀比,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要。 当这个感情需要出现时,墨者必须抓住机会,通过展示自己的软弱与无能,提供对方所需要的感情满足来达到博取对方信任的目的,进而实现交利。而墨者所展示的软弱与无能,必须以为下来进行持续的感情巩固,因为人们在感情脆弱之时所得到的倾听,通过与弱者比较所达成的感情满足,往往会被下意识的认为是对方为了安抚自己失落的情绪而故意编造的假象,这个社会中,没有傻瓜,人们在表达信任之后,往往进行反复的试探与长时期的观察来进行对自己判断的确认,因此,为下必须持久,而墨者更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是夺取,更不能因为不断的满足了他人的感情需要而愤怒和悲观,即墨者不应该拥有任何的感情,更不能够为了一时之快而进行与他人的攀比来满足自己的感情需要,墨者追求最大化的利益,同时也追求最大化的感情满足,而这感情满足,必须是建立在墨者成功的夺取之上的,在夺取成功之前,墨者需要承受打击和失落,并且不能因为这打击和失落而产生任何的情绪变化。 墨者是以兼爱为手段,以利益为目的的社会实践者和征服者,墨者必须警惕攀比,更需要明白攀比带来的后果,墨者营造兼爱的气氛,对他人施以感情的影响,进而实现悄无声息或致命一击的打击和获利,任何影响墨者对他人施以积极的感情影响的社会行为,都是愚蠢的。因此,墨者必须为下,降低自己的姿态,融入到乌合大众的群体之中,隐藏自己的实力,从而使得墨者的夺取带有强烈的突发性。墨者为下藏于九地之下,墨者交利动于九天之上,是每个墨者必须拥有的行为准则。 这里需要诸君明白的是,墨者的为下,是针对所处的社会阶层而言的,在实际生活中,为下并不代表墨者要以蠢材的形象出现,请牢记,一个强者和一个蠢材一样会遭到社会群体的厌恶和拒绝,这是因为,人们总是以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决定自己所处群体的水平,人们往往自作聪明,因此拒绝与蠢材为伍,人们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因此也拒绝和强者交往。墨者的利益追求决定了墨者既不能以强者的身份出现,更不能被人冠以蠢材的名号。墨者需要根据所处的社会阶层的平均形象和实力而进行自我的改造和伪装。当墨者处于乌合大众之中时,需要比稍弱于乌合大众,当墨者处于精英阶层之中时,墨者则需要强于乌合大众而弱于精英阶层,并且时刻表现出自己缺乏取而代之的能力。 我们这里所谓的能力,往往拥有多种组合,墨者需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进行调整。当墨者的交利对象作为强势的领导者时,他们往往只需要完全服从命令的手下,这个时候,墨者的为下必须出现在方方面面,即领导人的任何能力都要强于墨者。当墨者的交利对象以权谋家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往往他们只拥有权谋的才能,而需要其他方方面面的补充,墨者就必须表现出对权谋一窍不通,而拥有对方所需要的众多能力中的一种。这是因为权谋家往往擅长通过权谋的手段来掌控所处的环境以及这个环境中的群体,他们自信只要使用权谋这唯一的手段,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往往忽视了其他能力的学习和养成,他们需要用权谋来控制拥有能力的群体为之服务。在他们眼中,人只有两种,一为可用,二为无用,他们亲近可用之人,远离无用之人,因此墨者必须表现出相应的能力以得到他们的接纳,但是即便墨者拥有他们所需要的任何能力,也只能使用其中之一,这是因为,绝对的权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毫无作用的,当墨者拥有各项杰出的能力,就会引起权谋家的警惕而主动的保持距离,这是墨者需要避免的。 墨者的为下却带有一次使用的性质。新墨家思想的强大就在于信仰新墨家的墨者,永远只会挑战强者,夺取的对象也只能是强者。墨者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就决定了墨者不能依靠夺取乌合大众的所有来实现自己的目标,社会利益的构成是以金字塔为结构的,金字塔顶层的精英阶层占据了社会的绝大部分财产,墨者通过兼爱和为下所营造的光环和掩护,某种意义上只能允许墨者在选定的社会群体圈子中进行一次夺取,因为墨者的夺取和交利,以利益的最大化为目标,以夺取他人所有为指导,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墨者必须不择手段,必须没有怜悯,必须不顾及情感,即墨者一旦有所行动,必定将颠覆自己营造的光辉和掩护,同时被冠以卑鄙无耻的名号。墨者夺取完成之后,就会暴露自己强大的实力和野心,就会遭到社会群体的集体绞杀,因此,墨者为下,具有一次性和脱离性,即墨者一击成功之后,必须要远离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同时寻找新的交利目标。 墨者的为下,是具有针对性的自我弱化手段,是打磨兼爱所引起的交利对象疑虑的磨刀石,更是墨者营造良好的生存环境的必须手段。不为下,不能消除疑虑,不为下,不能为交利群体所接纳,墨者的为下,不是单纯的付出,请各位牢记,墨者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社会行为,墨者今日的付出和牺牲,所带来的是交利对象终生难忘的痛苦和十倍百倍的回报。 作品相关 暗墨 贵身第四 下篇 墨者的社会责任决定了墨者的社会行为必须是以利益的夺取为指导的,而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更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所有的利益,都必须通过等价或者不等价的交换来得到,在这交利的过程中,墨者的利益目标是基于最少付出之上的利益最大化。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墨者的利益交换的基本原则正是处于自身得利的考虑,因此,墨者需要贵身。那么何为贵身呢,是否墨者的贵身与老子的贵身是一致的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决定追随新墨家思想,那么首先要明白的要务就是墨者是化身为魔的群体,是遭到唾弃的伟大先驱者,墨者最终必不能如同老子所提倡的那样,身心修为皆有所获。 墨者的贵身贵在利己,人天生平等,高贵而不可侵犯,个人的利益高于世上任何团体和个人的利益。当高某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想必各位脑海中立时浮现的就是那句:“集体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然而从社会财富的结构来看,正是聚集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群体占据了社会中大部分的利益,那么少数群体的利益是否能代表集体的利益呢,显然不是的。那么占据少部分社会利益的多数群体,是否向我们解释了如今社会生活的基本且浅显的道理呢? 这个道理就是:集体赢利就是少数人的亏损,集体亏损就是少数人的暴利,因此,墨者兼爱而为下,这决定了墨者必须在给定的社会规则之中进行一切社会行为,而并非自创规则,我们可以看到,游戏的赢家往往不是那些遵守游戏规则的群体,而是那些深刻理解并且完美运用规则的人,而新墨家正是用贵身利己四个字,揭示了社会游戏规则的奥义。 墨者贵身而利己不仅仅是对社会规则的深刻了解,更是墨者守身长生的必须觉悟,那么为什么贵身利己就可以使墨者立于不败之地呢。 这里需要我们回过头来,思考我们在交利中所理解的规则。社会生活是由社会群体的利益交换进行维系的,我们的一举一动,无不围绕着利益这个永恒的话题进行。新墨家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将利益赤裸裸做为社会行为基准的学派,因此,我们的周围,永远都存在试图从我们的身上进行利益夺取的群体。 即墨者在进行交利的同时,也被其他群体作为交利的对象,进行着或明或暗的夺取,人类社会的两大体系,乌合大众和精英阶层,都希望自己以较少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他们与墨者的区别在于,墨者是纯粹的,毫无感情存在的利益夺去者,而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在被感情因素所影响并左右着。正如我们所说过的那样,人类社会是利益的社会,即便存在感情因素的影响,他们驱逐利益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正因如此,墨者在夺取的同时也在被夺取着,墨者的交利行为,决定了墨者不可避免的遭到夺取,某种意义上来讲,墨者的被夺取也可以被定义为墨者为利益的获取而进行的付出。 贵身的目的,正是为了最小化墨者的利益损失,从而实现墨者交利的最大化。贵身的方法在于明利,那么什么是明利呢,对墨者而言,明利的指导思想在于察觉利益的变化和交换过程,即衡量我们的付出与得到。 这里需要牢记的是,天下之人,人人自私利己,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讲述的正是这样的道理,墨者不能单纯的以好坏来辨识我们身处的坏境,而是需要透过这表象来认清社会群体的本质。墨者需要牢记的是,社会群体中对墨者友善的群体,都是因为墨者可以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利益才友善的,社会群体中对墨者邪恶的群体,都是因为墨者拒绝或者无法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利益才邪恶的。 墨者需要脱离自己的感情,冷静的去分析一切社会现象,才能明白这社会群体的本质。墨者不必相信任何人,这是因为,世上万物,皆有自己的价值,人之所以忠诚坚守,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本质如此,而是因为背叛的砝码不足以让他们动心,当相应的价值得到满足之时,人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所谓的原则和忠诚,背叛一切誓言。 墨者的明利,就在于认清社会群体的本质,明白社会群体中的所有个体,都是无法信任和依靠的,他们的忠诚和誓言,不过是利益变化和交换的筹码。墨者唯有明利,才能贵身,永远远离背叛和出卖。 现实生活中,贵身往往是艰巨的思想历程,这是因为,人类脆弱的精神系统,决定了人类不断的在社会生活以及社会群体中,寻找认知和感情的寄托。墨者首先是人类,然后才是墨者,因此往往无法承受墨者的社会责任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从而更加迫切的需要认知和感情的寄托,这是危险而且愚蠢的表现,墨者不可以拥有任何外在的感情需要,墨者唯一的喜悦应该来自征服和夺取,并且这喜悦只能是内在的,不可分享的。 诸位在这里或许能举出父母爱人这样的例子来反驳高某,但是诸位细细想来,父母依然是符合高某所阐述的社会规律的,父母之所以被称为最后可以依赖的后盾,正是因为父母出卖各位的筹码是这个世上最高的,这高额的筹码往往是社会群体无法提供的,这并不代表父母不会出卖各位,而是更加深入的验证了新墨家贵身的思想。 况且在现实生活中,被父母出卖的人们不在少数,大义灭亲,正是不同筹码的表现,当所谓的社会道德和责任感成为父母最为崇高的筹码之时,那么即便是子女也是完全可以进行出卖和背叛的。爱人,包括妻子,情人,男女朋友,红颜知己等等,这可能是诸位除去父母之外最为信任的所在,然而不幸的是,她们,却是诸位身边最为不可靠之人,他们的价值底线,甚至不如街头的乞丐,社会生活中任何因素都可以作为她们背叛的直接理由。这里,或许并不需要高某多说,诸位自己恐怕也是深有感受。 墨者明利而贵身,并不仅仅局限于远离背叛和出卖,更为重要的是及时的察觉诱惑和陷阱。墨者交利的指导思想在于以最少的付出获得最为彻底,最大化的利益,这一指导思想虽然明确了新墨家的行为准则,但如果用之不慎,便容易陷入困境。因为社会生活中的群体,不是简单的由蠢材所构成的,正如高某开篇所言,墨者在社会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会被社会群体作为交利的对象而进行夺取,墨者需要使用各种手段来惊醒世人的愚蠢行为,同样的社会群体也在使用各种手段来对墨者进行着夺取和迫害。 墨者明利而避危,需要牢记的是: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因为这两种行为,都严重的违背了墨者的贵身,更是赤裸裸的诱惑与陷阱,是墨者需要避免的。如果有人说只需要我们一根汗毛就可以救济天下,请我们奉献出一根汗毛来,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惊醒与提防此人,如果今天只是需要一根汗毛,我们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么此人明天就会向我们要一根大腿,所谓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同样的,如果有人拿天下来送给我们,我们也是绝对不能要的,这是因为,世上的交换,虽然是不等价的,但是并不代表存在不劳而获的现象,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虽然这付出和得到的比例会存在极大的差距,但是绝对不会出现不劳而获的好处。想必各位都曾在那池塘中网过鱼虾,须知那大网之中,总会有一两块肥肉,那鱼虾见到送上门的肥肉,毫不客气的钻入网中,被各位捞起,成了盘中餐。这是一样的道理,所谓白得的好处,背后都有一张看不到的网,等着我们。 墨者需要拒绝诱惑,规避陷阱,现实的社会生活,却往往复杂多样,墨者身处社会生活中,或许会因为一时盲目,而无法分辨陷阱,又该如何呢。这里,高某有一个很简单的建议,可以奉送给各位作为指导思想。即墨者的所得,应该是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谋划得到的,而不是凭空而来的。任何意料外的收获,都是陷阱,墨者应该视而不见,全心全意的完成既定的目标,墨者没有无缘无故的社会行为,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社会收获。 墨者的贵身不是一味的保全自身,实际上,墨者的社会责任决定了墨者最终必然不能贵身,墨者是化身为魔的存在,当墨者担当起救赎的责任之时,就注定了墨者的最后结局,墨者注定是孤独的,甚至最终走向灭亡的,然而在墨者完成自己肩负的伟大的社会责任之前,墨者需要贵身,以有用之身,做大有为之事。 作品相关 本书写作的一些初衷,希望大家看看 这本书,其实是一本教科书,我讲述的不是一段故事,我想给大家的,也不是一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技巧。 看电影也好,看小说也好,有时候是觉得很爽,里面的人都很厉害,可是如果换我们上,可以吗,一万个人里有一个就很难得了。 我们不是那些无所不能的黑客,不是那些武艺高超的侠客,我们有的只是大众这个称号,赚点小钱,过过日子,最擅长的本事或许也仅仅是厨艺而已。 所以我一直希望给大家一些真的东西,这些东西,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者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给大家一点自信,给大家一点反抗的力量。 这力量,叫做暗墨,偶尔看到了高先生的大作,觉得很是佩服,他指出的是一条不能见光的路,但很实用,不是吗? 我们是大众,却不是绵羊,愿意老老实实的做人,却绝对不会任人鱼肉。 我给大家的东西,不需要你是什么特别的人,只要你肯把这本书看完,那么这东西,你就完全有资格拥有。 骗术,千术体裁的书,我不是第一本,也不是最后一本,但我想问问大家,不觉得夸张吗,那里面的人,要么是黑客,要么武艺高强,要么就浸淫各种奇术。 看起来很美,是这样的,他们是高人,能一掌把一个壮汉打出三米开外,懂机关,懂秘术,懂一切我们不懂的神秘本事。 但我们要的,或者说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偶尔能打倒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最多会放个木马,在北京开车还常常迷路,我是个凡人,只会读书。 所以我的书一定要真,一定要你读过,就可以学到,学到之后肯定可以用到。 朋友也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不写的那么神秘,不YY,不把主角写的无敌,那么扑街吧。 我不想扑街,但也不想写成那样,这本书的主旨就是实用骗术,骗术和暗墨,是我要带给大家的东西。 没了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可能本书会有些淡,几十万字读下来,或许还会很败兴,但是请读一读高先生的暗墨吧。 我想给大家力量,给大家保护自己的力量,很多时候,我们的面前,看似有很多选择,但真相却永远都是,我们根本没得选。 我不喜欢这样无能无力的生活,所以我追逐力量,再得到这力量之后,我喜欢更多的人,像我一样站出来,变的强大,去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卷 再见 第一章 贺旗 贺旗认识章梦非的那一年,他已经在北京混的不错了,北京这个地方,对于年轻人来说,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噩梦般的所在,高昂的房价,有限的收入,巨大的压力,还有各种现实的爱情,让这些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女们每天奔波在各种尘嚣之中,甚至连那长安街上婷婷峭立枝头的玉兰都没有心情去看一眼。 那一年,贺旗刚刚告别了广院定福庄梆子井大妈们热情的胸怀,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涌入了百万毕业生的大军,每天混迹在各种人才市场的招聘会中,贺旗虽然拥有着一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要知道,北京每年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比鸡毛还多。 但是贺旗长的的确不错,作为一个山东人,他的面相未免也太上海了一点,虽然有着一米八五的身高,但是一张坏坏的笑脸,连着两道浓浓翘起的眉毛,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双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几乎要是个女人的样子了。 在中国,美女和帅哥永远都是受到欢迎的,只是面对白菜一样的薪水,贺旗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广院的学子,总是有着这么一份骄傲,大概是受到自己播音主持专业的那些同学的影响,贺旗觉得自己怎么也要比两千块钱再值钱一些。 贺旗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长着一脸密密麻麻的大胡子的凶悍男人雇佣自己的理由,虽然这个大汉一直让贺旗叫自己张总,但是贺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学着江湖汉子,拱手行礼,喊了一声大佬。 大胡子男人和几个俊俏的小妞顿时被贺旗这亲切的称呼搞的目瞪口呆,不过能当上总的人,总是有这么两下子随机应变,甚至说得上是知人善用,看都没有看一眼贺旗的简历,只问了一句:“你能喝多少?” 贺旗愣了一下,暗道这人问的也未免太过古怪,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多了没试过,两斤二锅头反正没问题。” “他妈的,可碰见一个,你是山东人?”那大胡子张总喜上眉梢,“啪”的拍了一声桌子,吓了贺旗一跳。 贺旗诧异的扫了一眼那大胡子男人,自己这面相,十个人见了至少有十一个说自己是上海人,他又是怎么猜出来的,见那张总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贺旗点点头,说:“恩呢,山东梁山人,不过十五岁来的北京。” 大胡子张总哈哈一笑,说:“行了,就是你了,找的就是你。”然后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几个小姑娘说:“小张,小刘还有小李,咱们收拾东西,带着这小兄弟回公司。” 贺旗不由大囧,薪金待遇,还有职位什么的自己还没问,就这么被要走了,况且这家所谓的北京港湾科技有限公司到底是个什么规模,以后前景如何,这大胡子也没有交代,如果糊里糊涂的跟着大胡子走了,进了皮包公司,一个月800块钱,自己才叫一个冤,连忙上前一步,拉住兴冲冲的大胡子,说:“大佬,我跟你是去干什么啊?” 大胡子奇怪的看着贺旗,好像贺旗在问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一般,许久才说:“当然是上班了,小子,你高兴傻了吧,老子雇了你了,你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经理了。” 贺旗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大胡子身后几个对着贺旗不停放着电的花痴小姑娘,小声的问道:“这个,大佬,一个月能给多少?” 大胡子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贺旗,嘿嘿一笑,拍着贺旗的肩膀,说:“别看咱们公司不大,才五百多人,可钱给的不少。你小子好好跟着你张总干,一个月底薪6000,一单业务10%的提成,一个月下来你要是拿不到一万块,就是孬种。” 贺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大胡子,要知道贺旗原定的目标也就是4000块钱,北京这个地方年轻人的收入总是和年龄成正比的,大体上就是年龄的尾数乘以1000块,贺旗今年二十四岁,按照贺旗的想法,低于四千块,是辱没了自己,高于四千块,是人家慧眼识英才,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江湖汉子一般的人物,一下子能给出这么多。 大胡子张总很是满意贺旗的表现,拍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几个小姑娘笑呵呵的看着傻掉的贺旗,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半响才推出一个娃娃脸的女孩子,一张俏丽的脸庞涨的绯红, 几乎要挤出血来一样,怯怯瑟瑟的伸出一只小手,低着头对贺旗说:“你好,我叫张甜甜,是咱们公司的人事专员,欢迎你加入港湾。” 贺旗虽然见惯了女孩子对自己脸红,却第一次接触到这些职场中的女孩,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说:“你好,你好,我叫贺旗,这个,我的简历,还要吗?” 那女孩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贺旗,脸红的更加厉害了,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说:“张总只看人,不看简历的,不过,我都帮你收好了,放心吧。” 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傍边的两个女孩子口中迸发出来,一个身材高挑,长发过肩的白皙女孩笑道:“甜甜,你喜欢人家就说好了,不说我可要抢了啊。” 贺旗脸上尴尬极了,这种直白的表白,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总雷吼一般的声音及时出现了:“还不快走,干什么呢,你们几个丫头,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啊!” 贺旗和张甜甜最后并没有走在一起,包括那个身材高挑的大胆姑娘李珊珊,这并不是因为贺旗是个腼腆,内向的人,而是因为贺旗向来不喜欢吃窝边草,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广院这样的大窝,贺旗有限的几个女朋友,都是来自十几公里之外的院校,虽然贺旗生得一副好样子,但却是天生被甩的命,谁说人长的帅就花心了,反正贺旗不是,而且每次见到自己的前女友,总要难过半天,有了这些经历,贺旗自然觉得窝边草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了。 第一卷 再见 第二章 章梦非 贺旗的工作很简单,在张总的带领下,放倒酒局上所有的人,然后趁着他们醉眼朦胧的时候,把钞票和合同一起奉上,一单生意就成了。港湾科技做的是通讯器材,每单生意都有几百万的规模,贺旗每个月轻轻松松几万块钱倒手,比起自己播音主持的那些同学,却是精进了不少。 贺旗后来也明白了大胡子张总要自己的原因,张总本来就是山东人,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老乡比较实在,然而并不是每个山东人都有两斤二锅头的酒量,虽然山东人非常能喝,也敢喝,但是大部分都是一斤多的量,放在十几个人的酒局上,不过两圈就倒,贺旗天生的好酒量,两斤的确不是问题,但是三斤也是要吐的,好在时代不断发展,科技一直进步,竟然有了海王金樽这样的东西,贺旗两斤的量自然也上升到了四斤,一个长的不错的小伙子,加上这上好的酒量,放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 大客户经理,不是酒囊饭袋,也不是白面公关,还要有脑子,看到一个人,要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赢得好感,在张总看来,贺旗那一句大佬,简直就是超级有脑子的表现,张总这个人,是典型的山东人,脑子里除了赚钱做生意,更多的是些江湖义气,一脸的大胡子也是照着李逵留出来的,贺旗下意识的一句大佬,就成了大胡子张总要他的依据,按照张总对人事说的话,又会喝酒,又是老乡,这么懂事的一个小伙子,还用看什么简历吗? 有这样一个上司,有这样一种简单的工作,贺旗在二十四岁的那年,的确可以称得上混的不错了。小公寓住着,小车开着,年轻有为,又是天生的英俊,这些都是爱情的资本,于是他认识了章梦非。 章梦非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大二的学生,她认识贺旗的那一年,只有19岁,正是女孩子情窦初开,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时候,如同盛夏开放的花朵一般的章梦非,有着电影学院表演系美女传说中的那样丽质,更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书香气质,以至于在那次聚会上,贺旗只看了她一眼,就认定这是自己想要的终生伴侣。 什么叫做秋水,贺旗记得小时候读到赵雍的《人月圆》的时候里面有这么一段:“别时犹记,眸盈秋水,泪湿春罗。”贺旗这些年来,见过无数双美丽的眼睛,却从来没有像章梦非的眼睛一般,能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就是秋水。 章梦非开始并没有对贺旗多么的感冒,贺旗曾经无数次感谢过爸妈生给自己的一副好卖相,在章梦非眼中,不过尔耳,毕竟电影学院的姑娘,帅哥见过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贺旗那让人羡慕的工作和收入,在一个十九岁,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姑娘眼中,更是无物,何况北电门口那些苍蝇一般的大叔们,每一个都比贺旗有钱,用章梦非后来的话说就是:“你那点钱,还没资格去北电泡妞。” 但是贺旗就是追到了章梦非,姑娘家不喜欢钱,就往往喜欢才华,特别是一个有才华的帅哥,贺旗从小家里就没什么钱,父母去世的早,自己辛辛苦苦靠着一点家产维持到大学毕业已是非常不容易,又哪里有钱去买什么闲书来过瘾,但是人总是精神动物,是需要一点娱乐的。 贺旗家里没钱,却不缺精神食粮,贺旗家里很是有几百本民初的线装书,虽然都是极为难懂并且难看的文言文,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聊胜于无,他还是看了,《史记》,《资治通鉴》,《四库全书》这样的东西,在北京大学的中文系,是被当做高材生才能看懂的教材,贺旗却在十五岁前已经翻烂了好多本,虽然他是当做故事会来看的,但是十几年抱着这么几套书翻来覆去的翻看,总是有些心得,这些心得,却是贺旗的才了。 贺旗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了送章梦非回家的差事,章梦非是成都人,贺旗在大四的时候,被清华的女朋友踹的很惨,那个女朋友,是贺旗在遇到章梦非之前最想娶的一位,是美女也是才女,但贺旗那个时候,没什么钱,是美女自然有很多追求者,贺旗不过是运气好,第一个下手,但是有了守门员并不代表大伙都不进球了,一般来说,美女都是比较白痴的,但问题是贺旗的这位前女友,不仅仅是美女,还是才女,一名能考进清华的才女,才女很理智的列出了一张清单,将贺旗和他的情敌们做出了详细的比较,贺旗除了年龄和卖相不错外,其他方面的得分基本上是惨不忍睹。 贺旗见到那张清单就知道自己又被踹了,虽然他很是说了几句如:“现在我没钱,不代表我以后没钱。”这样的大话,但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被踹的事实,贺旗郁闷之极,又听说成都春熙路上美女如云,干脆跑到了成都看美女,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章梦非的,但这段共同的生活经历,将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贺旗在成都很是艳遇了几次,因此说起成都来眉飞色舞,高兴极了,一不留神就做了首词来赞美成都的美女。 “锦绣芙蓉,翠润千林,云栖佳树。杯酒薄衫,青城向晚,一夜风吹雨。旧时萧瑟,几番新阙,却道倚楼何处。春风过,年年岁岁,那堪黛娥深蹙。 春熙红照,桃花初蕊,千古娇容天赋。月冷无声,红颜迟暮,只影琴台路。光阴来往,踯躅离梦,当问鬓云如许。空相对,梁园故馆,浮云散聚。” 贺旗没得意多久,就发现大事不好,章梦非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那不是崇拜的眼神,那目光中,分明有着一丝怀疑,更多的是警惕,深深的警惕,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一卷 再见 第三章 变化 “你这首词,是写给成都的姑娘的吧,你到底是去成都实习了还是去泡妞了?”章梦非皱皱眉头,看着贺旗的眼睛,问道。 贺旗心中一紧,暗道这个姑娘真不简单,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兴奋,担心的是这个姑娘如此聪明,万一套出了自己在成都干的好事,那可就大大的糟糕,兴奋的是这个姑娘是懂词的,正是自己寻找的那种书香气质。 “哈,小妞,我是学花间派的,花间派嘛,总是要有点风花雪月,才能动人心弦,对吧。”贺旗打个哈哈,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首永遇乐,你就是写给什么女朋友之类的呢?你那句一夜风吹雨,简直就是在说一夜情缘这样的事情,不对,不对,你到底去成都干什么了啊?”章梦非撅着樱唇小嘴,身子却已经缩在了副驾的角落,好像是防备着色狼一般。 贺旗咧咧嘴巴,想不到这个小妞这么厉害,脑筋转的飞快,看着章梦非越来越冷的脸色,心中大叫不好,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脱口而出道:“我是写给你的。” 章梦非有些吃惊的看着贺旗,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羞红,摇摇自己的小脑袋,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可是我还小啊。”最后一句已经低的像蚊子哼鸣了。 贺旗轻轻喘了口气,暗道侥幸过关,却不料章梦非突然说:“不行,我还是不信,你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成都这么多美女,哼,别想骗我,我好聪明的。” 贺旗叹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着章梦非说:“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往好的地方想啊,得了,我给你再来一首豪放派,你倒是听听我干嘛去了。” 贺旗的才华不是自己吹出来的,他不等章梦非说话,一首念奴娇已经脱口而出: “天孙穿雾,裂苍昊,齐鲁雨丝风片。回想七朝封禅帝,惟有松柏如故。 龙血玄黄,金戈铁马,白骨纷如雪。一山函夏,往来多少豪杰。 闲里观景颐园,春风辇路,彩燕只只过。旧树新花唯自赏,日落风凉云起。 不夜城中,看尽红尘老,往者已矣。三年一梦,何学叔夜穷路。” “这,是你写的?”章梦非眼睛瞪的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贺旗,问道。 “自然是我写的,你倒是说说,我去干嘛去了?”贺旗看都没有看章梦非一眼,踩下油门,超过一辆出租车。 “你去泰山,可是又怎么能同时到颐和园去呢,不明白,想不通。”章梦非低着头想了一会,小小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 “傻了吧,哥哥今天教你个乖,写词就电影一样,都是人想象出来的东西,附加上自己的感情,词,最重要的是意境,意境有写境和造境两种,写境就是身临其地,把你看到的写出来,造境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一番,自己营造出词的环境,我可没这么多感情经历去写,只好造境了,其实我连泰山和颐和园都没去过,我都是想出来的。”贺旗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人都是这样,特别是泡妞的时候,一味的退让和解释只会让人看不起,甚至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断,往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权威模样,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贺旗的针锋相对,甚至冷漠让章梦非有些不好意思,正如所有的女孩一样,不喜欢钱就会喜欢才,特别是一个被冤枉的才子帅哥。 章梦非委屈的伸出一只小手,拉着贺旗的衣摆,轻轻的摇着,贺旗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章梦非,心中却乐开了花,暗道:“这小妞,是我的了。” “好嘛,人家错了。人家给你道歉还不行嘛。对不起了,贺旗哥哥。”章梦非突然变了个声音,娇声娇气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贺旗成功的得到了章梦非的初吻,一个有才华,有前途,又很英俊的年轻男子,绝对是大部分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特别是章梦非这种,对爱情有着无比浪漫的憧憬的女孩,遇到一个同样浪漫的花间派帅哥的时候,爱情,只不过是必然的结果。 所谓人生得意,说的就是贺旗和章梦非在一起的岁月,从19岁到22?(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 部分阅读 伤Ц绲氖焙颍椋徊还潜厝坏慕峁?br /> 所谓人生得意,说的就是贺旗和章梦非在一起的岁月,从19岁到22岁,章梦非在她最美丽的时候遇到了贺旗,从24岁到27岁,贺旗在自己最宝贵的年华遇到了章梦非。 只是,人总是在变,这变化,往往跟年龄有着莫大的关系,贺旗27岁的时候,他的生活如同日出日落一般,再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港湾科技有限公司最年轻的总监39岁,而贺旗离这个年龄,还有12年。 章梦非22岁的时候,走出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大门,每日来往于各种电影公司,寻找着上戏出位的机会。她的生活,像是空中的柳絮,漂泊不定,忽高忽低,中国最有名的女演员,18岁,而章梦非却早早的超出了这个年龄4岁。 人的变化,往往体现在人的追求上,贺旗深深的爱着这个精灵般的女孩,三年来,贺旗唯一的变化只是更加的宠爱章梦非,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牵着身边这个女孩的手,一起走入婚姻神圣的殿堂。 而章梦非,三年来,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章梦非19岁的时候,会做好饭菜乖乖的等着贺旗回家,而贺旗27岁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章梦非半夜开门的声音。 “亲爱的,马上就是十一了,咱们去香港吧,语佳的男朋友给她买了一个铂金包,特别好看,青青说香奈儿又出新款了,也不贵,就三万多,听说香奈儿又涨价了,再不买就要多花好多钱呢。” 章梦非今天难得的早早的回到了家中,小鸟依人一般趴在贺旗的胸前,画着圈圈,细声细语的说着。 贺旗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衣柜中堆积如山的各种名牌手包,说:“菲菲,家里LV,Gucci,迪奥已经一堆了,有必要买这么多吗,我看你一个星期换一个都用不完。” 第一卷 再见 第四章 买 章梦非口中的语佳和青青,是章梦非大学时代最为要好不过的两个闺蜜,贺旗第一次见到刘语佳的时候,是在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专业汇报晚会上,那个时候的刘语佳,只能用惊为天人这四个字形容了,那个时候的刘语佳,虽然如同现在的她一样,娇媚,诱人,带着一丝狐狸精的味道,但仍旧带着抹不掉的学生时代特有的清纯,只不过如今那丝清纯早就被打磨的一干二净了,变成了赤裸裸的诱惑。 而李青青,虽然没有刘语佳那样的骄人姿色,却是天生的一副媚骨,明明不过中人之姿,却始终能在万人之中,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章梦非的这两个朋友,贺旗虽然谈不上喜欢,心中却也打过一些小主意,但是随着岁月的递增,这些小主意也渐渐的变成了厌恶和憎恨,贺旗始终认为,章梦非从一个什么都不要的小姑娘,变成一个什么都想要的女人,跟这两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是,她们都有,为什么我没有呢,你看每次和她们出去吃饭,我都是拿几个旧款的包包,人家老是笑话我,人家的男朋友都可以给她们买,为什么我的不能,我要,我要,我就是要!”章梦非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尖叫了起来。 “菲菲,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是这些东西,你不觉得很无聊,很肤浅吗?”贺旗坐起身来,皱着眉头说。 “肤浅,我就是肤浅怎么了,我就是虚荣,你说的好听,我要什么都答应,上个月,我要买阿玛尼的风衣,你怎么没给我买,你只会找借口,你根本就不舍得花钱,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这个小气鬼!人家的男朋友要什么买什么,只有我的男朋友,是个小气鬼!”章梦非咆哮着,吼叫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眼睛已经红了。 贺旗难以置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章梦非,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看什么看,贺旗,我跟了你三年,我得到过什么了,什么都没有,你只会买这些廉价的东西来敷衍我,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就是觉得我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好骗,你天天骗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章梦非跳起身来,愤怒的把衣柜中的手包,衣服砸到了贺旗的身上,一张俊俏的桃花小脸,已经满是泪水。 “菲菲,这些东西,加起来七十多万,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你的身上,你怎么可以说我骗了你。”贺旗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章梦非的无理取闹,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 “哼,七十多万,你七十多万都买的什么,一堆垃圾!青青男朋友一个月就送她五十多万的东西,更不用说人家还买了一辆宝马送给青青,语佳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她男朋友送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觉得丢人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章梦非呜咽着,冷笑着,指着贺旗的鼻子说。 “你拿我跟他们比,章梦非,李青青的男朋友,五十岁,刘语佳的男朋友孩子都比她大,你还好意思拿我跟他们比,她们是什么,是二奶!是小三!是社会的败类!”想到刘语佳和李青青两个女孩的男朋友,贺旗的脸色如同生铁一般的青森,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 “小三,小三怎么了,小三要什么有什么,你天天说娶我,我倒是正室了,可是我这个正室什么都没有,我还不如当小三呢,贺旗,你不要以为我跟了你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本姑娘有的是人要呢,你别以为本姑娘真的稀罕你这些破烂,本姑娘想要什么,有的是人排队送上门来呢,哼!”章梦非哭的已经不成样子,只是嘴上一刻没停,连珠炮一般的反击着。 贺旗叹了口气,他最见不得章梦非哭,章梦非眼泪一流出来,贺旗的心就软了下去,他抓起一把纸巾,把章梦非抱在怀中,擦着她的眼泪,像哄小朋友一样,轻轻的摸着章梦非的脑袋,说:“乖,乖,菲菲别哭了,是我不好,你想要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别哭了,乖。” “真的?”章梦非抬起头来,问道。 “真的,铂金包,新款的2。55,北京又不是没有,明天就给你买还不行吗。”贺旗轻声的哄着章梦非,只是心中已经发起了愁来。 贺旗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铂金包最便宜的也要五万多,而香奈儿2。55,新款的没有三万恐怕是拿不下来的,贺旗这些年来收入的确不错,三年来赚了不下百万,只是给章梦非买东西早就花掉了七十多万,又贷款买了这一套七十平米的小房子,手中能凑齐的也不过八万多块钱,这些钱本来是贺旗攒起来,准备结婚用的,看来自己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对我最好了,宝贝,我爱死你了。”章梦非兴奋的扑到了贺旗的怀中,丁香一般的舌尖如同小蛇一般,已经攀上了贺旗的耳朵。 春晓一夜,黄金万两! 贺旗果然没有猜错,位于北京银泰中心的爱马仕专卖店中,最便宜的铂金包要五万八千块钱,而且只有一个有些残破的样品,如果定货,那么请等到明年吧。想到章梦非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贺旗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 不过作为一个大客户经理,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的事情说成可能的,贺旗陪着笑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加了二千块钱,把样品买到了手,国贸中心的香奈儿精品店中最新款的粉红香奈儿2。55,三万三千块,贺旗卡里只有二万多一点,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拿出信用卡来,算算日子,选了一张可以四十天后还的,刷卡买下了那款香奈儿,看着香奈儿精品店中来来往往的各色美女,还有他们身边的各种男人,贺旗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原本简单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越来越难了呢。 第一卷 再见 第五章 大胡子张总 一个男人的生活,不单单是女人这样简单,更多的是事业,特别是对于贺旗这样一个27岁的男人来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九月份是港湾科技最为繁忙的一个月,2009年初3G牌照正式下发,而如火的九月,正是3G潮流席卷中国的高峰,港湾科技作为通讯器材业界排的上的供应商,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种好时候。 贺旗的半天假,请的的确有些不让人愉快,至少在大胡子张总看来,贺旗在这个时候跑到街上给女人买东西,简直是荒唐到家了。 “你小子怎么越混越倒退了,你说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湖南那边今天来了消息,说是华夏科技的人过去了,一出手就是一座小金佛,咱们关系本来就一般,眼看着那边领导就要被这小金佛砸晕了,这单虽然不大,但是对咱们来说,是个契机,湖南市场一直被华夏科技把持着,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个缺口,可不能就这么丢了。”大胡子张总敲着桌子,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了。 “张总,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小金佛怎么了,那边管事的领导不好这一口,张主任这个人,钱是不缺的,就是喜欢趋风附雅,别看他平时整天板着个脸,水火不进的,在湖南诗词学会里,不知道有多风趣呢,他那些作品,我早收集全了,我有个编辑朋友,专门帮人出书,只要交个五六万,就能给你印出个千把本来。我上次跟他一聊,他不知道有多感兴趣呢。” 贺旗拿起张总桌子上的一包中华,随手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得意的说。贺旗对于自己的工作,虽然总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却也从未掉以轻心。 “好小子,老子就知道没看错你,你是怎么知道张主任这个爱好的?”大胡子张总很是满意贺旗的表现,脸上也微微的有了些鼓励的笑容,嘴上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贺旗摸过打火机,先自顾的把烟点上,缓缓的抽了一口,吐出个烟圈,才慢悠悠的说:“上次请张主任吃饭,这老家伙死活不去,把我一个人晾在办公室里,自己开他妈的大会去了,我又不能走,就干脆在那等着,准备死磕,后来实在无聊,就去看他的书柜,准备找两本书看,你猜怎么着?嘿,结果一看不要紧,全是诗词之类的书,当时我就觉得这个老家伙十有八九喜欢这个,张总你也知道,一般领导办公室的书柜,都是充门面的,可是这个老家伙不一样啊,我随便抽出两本来,那书,翻的比破烂还烂,我就知道,他是真喜欢。” 贺旗顿顿,又接着说:“后来我又翻出十几本湖南诗词学会的期刊,才知道,这个老家伙,还有两下子,每个月的期刊上都能发表几首,这事我就上了点心,趁着老家伙不在,我就跑到定王台图书市场,买了本二手的《人间词话》,又跑回他办公室,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午书,那老家伙开完会回来,见我还赖着不走,本来想赶我来着,结果看见我那书了,我们俩就聊上了,幸好我还真有点本事,不然两句话就穿帮了,老家伙是豪放派的,学辛词的,我刚好也喜欢辛词,结果不就成了知己了嘛,哈哈,晚上吃饭老家伙就被我灌多了。一直说有朝一日出版了词集,要送我一本。” “好小子,有你的,又给老子办成一件大事,不错不错,有勇有谋,知道买本二手的,免得老家伙觉得你是故意讨好他,湖南诗词学会的期刊,要全部买过来,你那个编辑朋友,也要抓紧联系了,咱们争取这周就把他的词集给做出来,到时候一车拉到湖南,就不怕这单生意黄了。” 大胡子张总摇头晃脑,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贺旗微微一笑,也觉得自己的差事办的不赖,正要站起来和大胡子张总告退一声,出去干活,就听到大胡子张总突然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又给章梦非去买东西了?” 大胡子张总是知道章梦非的,原因无他,大胡子张总一直很喜欢贺旗这个年轻人,觉得小伙子又英俊又聪明,前途不可限量,一直有心把自己外甥女介绍给贺旗,却不料贺旗心里有了章梦非,就根本看不到其他女孩,连见都不肯去见,而贺旗这些年来,着实因为章梦非请了不少假,一来二去,大胡子张总也知道了贺旗有着一个电影学院的女朋友,而贺旗每次请假,都是给这个女朋友买东西去了。 贺旗勉强的笑了笑,说:“这个,张总,是买了些小玩意。” “小玩意,不是吧,贺旗,你不要以为老哥哥不知道,你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名牌提着,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识货的,这两年,你在这个章梦非身上花了多少钱了,你钱赚的不少,可也经不住这么花啊,你看看你自己身上这西服,还是三年前你进公司的时候穿的,你天天说减肥,中午就吃五块钱的工作餐,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你老哥哥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样可不成,听老哥哥一句劝,这种女孩,不适合你,北电的女孩,声名在外,哪一个不是拜金成性,她现在还小,要的东西你还买得起,她今天要个包,万把块钱,咱们不是没有,那明天她要车怎么办,你买吗,你买了她后天又得要房子,填不满的,贺旗,老子一直很欣赏你,不想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啊。”大胡子张总看着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 贺旗默然,三年来朝夕相处,章梦非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其实他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去相信,章梦非和她的那些同学们一样,眼中看到的只有钱。只是大胡子张总的这些话,偏偏贺旗又找不出什么借口来反驳,所谓日久见人心,张总这个人,有着山东汉子的朴实和义气,也有着商人精明的眼光,他把贺旗当小兄弟照顾和关心,也看透了章梦非的本质。 第一卷 再见 第六章 分手吧 贺旗不想告诉大胡子张总,其实,自己已经给章梦非买了房子,那七十平的小公寓,是贺旗在认识章梦非的第二年买下的,那个时候北京的房价还没有现在这样高的吓人,但是首付却也用尽了贺旗不多的储蓄,那个时候的章梦非,还是贺旗身边的小跟班,还会因为一束玫瑰感动的痛哭流涕,贺旗把房产证写上了章梦非的名字,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朋友,梦想着,有一天,两个人可以在这里,有一个家。 “哎,你这小子,好了,老子今天说的也够多了,赶紧把湖南的差事办了,多赚点钱,给那小丫头花吧。”大胡子张总见贺旗沉默不语,知道他这番话,贺旗不一定听的进去,索性挥挥手,让贺旗回去自己想个清楚。 贺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呆呆的看着助理发过来的港湾科技年度战略计划,心中却已经思绪起伏,看样子,公司今年是要大干一场了,如果自己努力一把,今年年底之前,或许能拿到一百多万的提成和奖金,到那个时候,如果向章梦非求婚,是不是还能挽救自己的爱情呢,或许结婚之后,她就会收敛很多吧。 拜金的女孩,不只是章梦非一个,贺旗见过很多很多,贺旗不是没有试着改变过章梦非,但是一个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是和家庭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的,章梦非家里并不缺钱,但是不缺钱,却并不意味着不喜欢钱,章梦非的父亲是个大学教授,所以章梦非身上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书香气质,而章梦非的母亲,则是工商银行的行长,一个很强势的女人。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家庭作为社会组成的基本单位,也是一样的,年收入八十八万的章梦非母亲,掌控着这个家庭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女儿,银行的人都是爱钱的,贺旗很久以前认为章梦非不爱钱,还暗地里庆幸章梦非的父亲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一个女儿来,三年的时间,终于让贺旗明白,章梦非其实比任何人都爱钱,只不过贺旗遇到章梦非的时候,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接触过社会,直到章梦非走出校门的那一刻。 章梦非的母亲一直以章梦非为骄傲,因为,她的女儿,继承了自己所有的智慧与美貌,更早早的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正如章梦非的母亲告诉贺旗的那样:“章梦非的爸爸只是一个好男人,并不是一个成功男人,而我的女儿,只能嫁给成功男人。” 低俗,肤浅,虚荣,不是吗?可是又能怎么样呢,2009年的中国,这是最为直接,最为赤裸的现实,美丽的女孩,只属于有钱人,她们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只要有钱,就有了一切,包括爱情。 贺旗回到家的时候,章梦非已经做好了一桌菜,正等着贺旗回来,贺旗开门的一刹那,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是好久不见的景象,章梦非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有给贺旗做过饭了,平时这个时候,她一定是在某个导演或者投资人的饭局上。 “亲爱的,你回来了!”章梦非像一头小鹿一样,蹦跳着扑入了贺旗的怀中,贺旗心中一暖,突然有一种感动,贺旗曾经说过,章梦非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十岁那年,父母突然消失,自己无依无靠,这种家庭的温暖,是贺旗最为留恋和珍惜的,而眼前的一切,让贺旗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三年来,自己对章梦非的宠爱是值得的,今天的八万块钱,也是值得的,人的追求或许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人们都愿意为自己的追求付出任何代价。 “菲菲,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贺旗微笑着,把手中的袋子交给了章梦非。 “哇塞,爱马仕和香奈儿!”章梦非欢呼着,接过两个纸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防尘袋。 看着两个价值不菲的手包,章梦非原本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霎时间凝固了下来,变的冷若冰霜。 “这就是你给我买的包吗?”章梦非冷冷的说。 贺旗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不解的问道:“菲菲,不喜欢吗,铂金包和2。55,快九万呢。” “你就给我买这种东西,最便宜,最低级的铂金包,人家语佳那款十三万啊,你买这个包,怎么让我拿的出去啊,我还不如拎个塑料袋出去呢,天呢,青青一直说你就是觉得我是个小女孩,好骗,原来是真的。”章梦非一甩手将两个手包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一桌饭菜顿时被砸的菜扬碗翻,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贺旗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章梦非就这样把两个包砸在了饭桌上,随即,一股激颤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奔涌而上,霎时间边冲入了脑海,章梦非呜咽的哭声不住的在屋中来来回回的徘徊,落在呆立在原地的贺旗耳中,宛如一柄柄的钢刀直入心房,强烈的屈辱感让贺旗血脉贲张,压迫着他的胸膛,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急促了起来。 贺旗喉咙不住的耸动着,脸上已经是失望之极,却仍硬是将那股怒火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躺在菜汤之中的,自己倾尽所有为章梦非买的两个手包,苦涩的抬起了头,却发现章梦非那皎若秋月的黑色眸子中,满满的都是不屑和嘲讽,一张皓如凝脂的鹅蛋粉脸上已经毫无表情,冷彻冰心! “贺旗,我们分手吧。”章梦非淡淡的说,就好像无数次在夕阳落去的光阴中,章梦非拉着贺旗的手说:“贺旗,我们回家吧。”这样的自然,这样的平静,这样的没有丝毫犹豫。 章梦非走了,什么都没有带,空荡荡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呆立在原地的贺旗,就好像每个贺旗独自度过的夜晚一样,只不过贺旗知道,半夜时分,再也不会响起那熟悉的开门声了。 第一卷 再见 第七章 面纱背后的蛇蝎美人 贺旗像一只木鸡那样失神的站在客厅中,直到身边的闹钟嗡嗡的响起:“我有一个小鸡蛋,我从来都不吃,咿呀咿呀咿呀咿……”,章梦非孩子一样的声音从电子闹钟中飘了过来,贺旗苦笑一声,已经是十一点钟了,以往的这个时候,贺旗已经站在厨房中,为章梦非做夜宵了,只是今晚,好像已经没有必要了。 贴着章梦非照片的闹钟欢快的摇晃着,像是再提醒着贺旗,他看着章梦非那熟悉的笑容,笑着,心酸的却想痛哭一场。 热辣的泪水,刺痛了贺旗的眼睛,终于喷涌而出,贺旗的身子微微的抖动着,贺旗想掐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可是,麻木僵硬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不是梦。 打个电话吗?可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或许是注定的宿命吧。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彷佛那一端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相对无言,贺旗僵在那里,连线的那一端,更是静的可怕,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好像是通往地狱的门一样的死寂。 “菲菲,我,回来好吗,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直很用心的在看待你对我的意义,你是我的阳光,我不能没有你,如果……”贺旗困难的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这些,我们去香港,去巴黎,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回来好吗,你想要的,都可以的……” 贺旗再也说不下去了,酸楚还是痛心,刮骨的钢刀在心房上来来回回的,肆意的撕裂着贺旗的血肉,是哽咽吗,还是窒息,贺旗不知道,更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他怕,他怕自己的哭声,传到电话的那一端。 “还是在骗我,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啊!”绝望的哭声,像是乍破的银瓶,又好似崩塌的山崖,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菲菲……”贺旗还想说点什么,忽然一声雷鸣从窗外传来,泼天的大雨降了下来,章梦非呜咽的哭声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模糊了起来。 “贺旗,我求你了,不要再骗我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吗,你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拿什么带我去香港,去巴黎,去任何我要去的地方,空头支票吗,贺旗,你还要骗我多久,你还要拿我当傻子多久!”歇斯底里的尖锐哭喊声划破了夜空,章梦非哭的更厉害了。 “菲菲,我……” “不要说了,贺旗,不要再找我,我妈妈说的对,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好男人,我需要的,是一个成功男人,贺旗,我要的,你永远都买不起,我要好车,我要住大房子,我要有人伺候,要有人崇拜,你给的了吗,你这辈子,都给不了,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爸爸一样,没用!” “嘟嘟……”挂线的声音传来过来,章梦非已经挂断了电话,贺旗再拨过去的时候,章梦非已经关机了。 贺旗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原本井井有条的小屋,已经变成了无法落脚的狗窝,散落的各种杂志,泡面空桶,照片,烟头丢的到处都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电话早就不知道抛到了哪里,“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这样的提示音,一直持续到贺旗的手机用光了最后一格电。 贺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不敢睡,也不能睡,他害怕梦里会不由自主的哭出来,他害怕再梦到和章梦非在一起的时光。不眠不休,不死不活,行尸走肉一般的贺旗,还是在第四天的时候,昏昏的睡了过去,章梦非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贺旗的梦中,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昏死的人,是不会有梦的。 贺旗醒过来的时候,朦朦胧胧的看到眼前正坐着一个人,“菲菲,是你吗?”贺旗脱口而出。 “菲菲,菲菲,菲你个大爷,小子,你还惦记着那个贱人!”那人见贺旗醒来,本来欣喜不已,听的贺旗喊起章梦非的名字,一张脸已经变的难看极了。 “张总,我这是在哪里?”贺旗已经看到了张总那标志性的大胡子,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这分明不是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家里,没有这样金碧辉煌的吊灯,更没有这样浓郁的,家庭独有的归属感。 “小子,你是在老子家里,你他妈的,怎么回事,跟死了一样,吓死老子了,还好大夫说你只是昏睡过去了。你他妈的,老子早就告诉你那个章梦非不是什么好鸟,你怎么这么蠢,把房子都给她了,现在好了,无家可归了吧!”大胡子张总连珠炮一般,嘴上是说不出的生气,连胡子都高高的翘了起来,看来真的是气坏了。 “张总,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在你家,还有房子,我那房子怎么了?”贺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从大胡子张总的口气中已经察觉不妙,慌忙撑起身子,问道。 张总见贺旗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起身把贺旗按回到床上,说:“你先别急,缓口气,缓口气,你先答应老子,别着急,本来身体就不行,可别急出毛病来。” 贺旗哪里能不急,大胡子张总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可见情况要有多么的糟糕,高声嚷了出来,“哎呦,张总,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大胡子张总看着着急上火的贺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才骂道:“你小子,傻啊,老子三天找不到你,就去你家看看,你他妈是不是死了,结果怎么着,正好碰见章梦非那个贱人,带了一群人,打开门一看,你他妈脸色苍白,跟死了一样,她看都没有看你一眼,指挥着人就要把你扔出去,他妈的,这还了得,老子当场就要揍她,结果他们人多,老子跟你就被一块扔出来了,老子后来报警,说那个贱人非法闯入,警察来了,那个贱人拿出房产证,你他妈的,怎么把房产证写的她的名字啊,这个贱人还说要把房子卖了,他妈的,你找的是什么女朋友,整个一个蛇蝎美人。” 第一卷 再见 第八章 真相 “房子,房子,菲菲把房子卖了?”贺旗哪里还坐得住,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 大胡子张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贺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张总,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菲菲,菲菲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只是吵架了,对,只是吵架了,她生气了,才会这么说的,我去找她,我去找她,我找她道歉,她气消了,就会没事的,我要去找她。”贺旗喃喃自语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张总眼中滑过的那一丝不忍和痛苦。 “呵呵,不会的,菲菲不会这样做的,张总,你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贺旗突然跳下床来,抓住大胡子张总的肩膀,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濒死的人,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那样,绝望,无助,却热切如火。 “醒醒吧,贺旗,醒醒,别再骗自己了,房子,她已经卖了,昨天当着我的面,就已经卖掉了!”狮子般的雷吼,一下子将贺旗从呆呆的痴语中惊醒,泪水,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大胡子张总痛心的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贺旗,眼前这个总是带着笑容的青年,如今已是形影消瘦,满面痴容,那股子天下在手的豪迈气概,竟是再也看不到了。 “贺旗,哎……,好好休息几天,有你老哥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胡子张总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他很想狠狠的骂上几句章梦非,却又害怕让贺旗更加伤心,他知道,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分手这样简单的事情了,这,是赤裸裸的背叛,这,是来自贺旗所谓的世上唯一的亲人的背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贺旗自己冷静的想一想,或许,这个总是微笑的青年,能够一如既往的,用自己的微笑,来改变一切吧,大胡子张总倚在客厅的门前,望着窗外雨中徐徐升起的万家灯火,失神的想着。 窗前的雨淅沥沥地下着,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一整天。贺旗的心情,如同这窗外的愈发低沉的云雨一般,漆黑,压抑,潮湿,冰冷。 “一滴,两滴,三滴……” 数着窗边滑落的水滴,贺旗的指尖无意识的轻划泛着薄雾的玻璃,直到玻璃窗上,满满、满满地重叠着同一个名字,章梦非。他怔怔然停手,唇畔泛起一抹带点苦、带点涩的浅笑。自己的心底,还是仍清楚地烙着这个名字啊。 “这样的天气,她肯定又是忘记带伞了吧,这个马虎的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像是呵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三年来,自己活的好累,好累,今后,一个人过,再也没有牵挂的人,下雨天,不必再担心谁会忘记带伞,吃饭时,不必担心谁喜欢吃什么,也许章梦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欢吃茄子,根本不喜欢吃萝卜,根本不喜欢吃章梦非视为饕餮美食的那些东西,可是自己还是做了,做的那样好吃,自己还是吃了,即使是那样的苦涩,也会微笑着,咽下去。 孩子吗,女儿吗?为什么叫自己爸爸,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她叫自己爸爸,只是这么简单,自己就付出了全部,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宠爱着,无条件的满足她任何的无理取闹,任何的要求。可是,她做的事情,是一个孩子做的出来的吗? 贺旗并不是傻瓜,人往往都是这个样子,当沉浸其中时,会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去相信一些事情,然而一旦冷静下来,又会变的睿智无比,看清那原本云山雾里的真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贺旗打了一个电话,有些事情,总是要确认一下的。 “青青,是我,贺旗。” “贺旗,哦哦,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故作镇定吗,可惜,还是太年轻啊,慌乱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一切,贺旗冷笑着,淡淡的问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贺旗,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他们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李青青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颤了,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因为知道的太多? “青青,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吧?菲菲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只是要一个答案,你知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许会做出一些傻事,或许这个人,会傻到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放过,这个人也许只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让他不这么冲动的答案,有了这个答案,这个人会永远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只是那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分明代表着电话那头的李青青,已经被贺旗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你保证?”像是一个世纪这么久,李青青终于颤颤的说。 “我保证,如果这个答案让我满意的话。”贺旗冷冷的说。 “好吧,贺旗,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就在去年,你去广东出差的那一个月。” “他很有钱吗,值得吗?”贺旗笑了,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原来,自己是对的。 “他,他是老宋的朋友,但是菲菲不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贺旗,你相信我,菲菲只是,只是觉得你已经不喜欢她了,你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菲菲,是那种需要人陪的女孩。”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贺旗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一拳打在了窗户上。 玻璃,无声的裂开了一道道的网纹,贺旗面色如同窗外的天气那样阴沉,眼睛中,是那冷冷的,如同北冰洋上的寒风那样可以冻结一切的目光,不断抖动的喉结中,竟发出野兽般嘶叫的声音。 如果大胡子张总此时看到贺旗,肯定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个带着微笑的小伙子,如今竟然变的充满杀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中的寒光,足以冻结整个世界,英俊的面孔上,虽然一如既往的带着那招牌般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分明是将人置之死地而后快之后的得意笑容,这个人,变了。 第一卷 再见 第九章 墨攻 还要怎么陪呢,放弃工作,天天朝夕相处吗,像个保姆一样,天天跟在身边吗,那的确是完美的爱情,只是,不工作又哪里来的钱养你呢,不工作又怎么能给你买各种奢侈品呢,不喜欢了吗,不喜欢为什么会像爸爸一样为你做任何事情,不喜欢又为什么会每天给你做夜宵? 是谁在深夜里,在风雪中,等你从夜店玩够了接你回家? 是谁在暴雨中,为你送上一把伞? 又是谁,会这样没有任何条件的爱你,把你当做宝贝一样疼爱? 恋人不应该是互相扶持的人吗?不应该是荣辱与共的人吗?为什么,只会一味的索取,一味的不满,为什么,这样的爱,最终会变成恨,人啊,总是学不会感恩,总是学不会满足,总是得寸进尺,总是想要更多,人,没错,总是卑鄙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贺旗突然很开心,那招牌般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像极了窗外升起的朝阳,只是一颗心,却暗了下来,“又有谁对不起谁呢,我对你好,是因为有朝一日,我会对你很不好,很不好,菲菲,再见了,你认识的贺旗,死了。” 章梦非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兆,她紧紧的抱住身边那个粗壮的男人,男人犹自睡的迷迷糊糊,却仍旧伸出一只手臂来,把章梦非搂在怀里,有了那宽阔的臂膀,章梦非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身边这个男人,总能保护自己的,贺旗,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能掀起多大的波浪来,想到这里,章梦非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的依偎着男人,又睡着了。 “真当我是个小白脸吗,菲菲,你了解的我,不过是我想让你了解的我罢了,这天下,不过是我掌中的玩物,如果我不能这样的生活,那就活出我的本色来吧。”贺旗低着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彷佛世界真的就只在在方寸之间,默默的说道。 三年的朝夕相处,的确可以将一个人看的很透,只不过,如果这个人,只是揭开了一层面纱,把自己想要你看到的那一面展示出来,那又会怎么样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贺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贺旗是个很有才的帅哥,他温柔,他体贴,他有爱心,他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会在半夜时分,为你准备好夜宵,也会在路上,捡回一只受伤的小猫来喂养,他会恰如其时的做你想让他做的任何事情,而且不需要你说一个字,这不是因为朝夕相处所培养的心电感应,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他都会自然的做的很好,好像,这是天生的本事一样,好像,两个人,是多年相知的朋友。 他多愁善感,他会在每个夜晚,看着窗外的灯火,说上一句:“夜深千帐灯,故园无此声。”他善解人意,他会在每个尴尬的时刻,首先站出来,给每个人一个台阶,会把尴尬和误会用一两句小玩笑在无形中化解,他义字为先,会敞开胸怀和每个人做朋友,他这样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如沐春风”这样的成语,就是为贺旗这样的人创造出来的。 只是,没有人真正了解贺旗,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贺旗会恰如其分的让你很容易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却不会让你知道,他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猜到而如此去做了而已。这样的人,是好人吗,不见得,是坏人吗,好像从来没有让人为难过,那么这样的一个人,又要怎么评价呢,或许,贺旗自己才知道。 “菲菲,或许,不,是肯定,你肯定从来不知道,你和一个比毒蛇还要毒的人生活了这么久吧。”贺旗在笑,在得意的笑,对于贺旗来说,装出这副模样,的确是太累了,做回自己,却是一种解脱,一种一飞冲天的自由。 一个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跟他的家庭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的,章梦非如此,贺旗也是如此,不同的是,章梦非是由她那位强势的母亲一手培养的,而贺旗,却是从几百本书中长大的。 都是谁在看这些书?《资治通鉴》,鲜血中的权谋之术,杀伐异己,谋划天下,太祖皇帝读过十七遍,贺旗却看了不下百遍。《三国演义》,学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学刘备假仁假义,笼络人心。《红楼梦》,看世上人心叵测,交相攻讦。《孙子兵法》,人世如兵,有示之以无。《史记》,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只是小白脸这样简单,又怎么可能是看起来的那样单纯。 只是,这些书,?(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 部分阅读 孕匠⒌āU庋囊桓鋈耍衷趺纯赡苤皇切“琢痴庋虻ィ衷趺纯赡苁强雌鹄吹哪茄ゴ俊?br /> 只是,这些书,章梦非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甚至在两个人的小窝里,章梦非都看不到其中的任何一本,贺旗十五岁离开家乡的时候,这些书,都被他卖做了古玩,是因为贺旗缺钱吗,当然是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可以把所用的东西都记在脑海之中的时候,他或许并不需要在家里摆出这些书来证明自己。 如果说有这么一本书,贺旗却不远千里,带到了北京,那么,就是《墨攻》,这本书,贺旗从来没有在任何的图书馆中找到过,贺旗不知道这本手抄的《墨攻》是否出自自己父母的手下,却清楚的知道,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奇书,是唯一能让自己纵横天下的东西。 只是,他不敢用,更不敢把这本书放在家里,正因为如此,当章梦非把贺旗的东西扔在街头的时候,这本书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银行的保险箱中。 这本书,并不是简单的墨家学说,却是化身为魔的绝路之书,没错,开篇明义,墨攻之新墨者,化身为魔,普渡众生。 人类是愚蠢的,在没有看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之前,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墨攻》,就是这样一本尚攻的墨家行动学说,新墨者存在的意义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行动,让人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从而走上改过自新的道路。 第一卷 再见 第十章 金大棒 “堕落的人们啊,要如何拯救你们呢,真的要化身为魔,普渡众生吗?”贺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墨攻》中的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对待恶魔,只有比他还凶狠,才能降服他,对待堕落的思想,只有比他还堕落,才能推倒他。对待执迷不悟的众人,只有施展卑鄙手段,狠狠的碾碎他的信念和灵魂,才能让他们得到教训,从新做人。不以雷霆手段,怎可见慈悲心肠,我不做小人,又如何改造小人?” 字字珠玑,声声贯耳! “好吧,就让我来拯救你们把。”贺旗嘴角微扬,微敛明眸,刹那间迸射出骇人的精光,遮去了脸上那一抹嘲讽和冷意,“想不到第一次把本事使出来,却要用在最爱的人身上,人生真是有趣。哈哈哈!” 大胡子张总回到家里的时候,贺旗已经不见了,只是留下一张纸条,说了些感激的话,又说自己想去外地放松一下心情,就此别过,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希望张总一切都好。 大胡子张总叹了口气,那个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只可惜这种事情,自己帮不到他,就在这时,一阵雷鸣,带着闪电,倾盆的大雨顿时席卷了京城。 “贼老天,你长的什么眼睛,怎么不劈死章梦非那个贱人!”大胡子张总打开窗户,指着弥漫苍穹的浓厚乌云,放声大骂,只是,人又怎么能指望老天呢,老天不会把章梦非怎么样的,人,只有依靠自己,而贺旗,也只有自己。 北京丰台南四环花乡二手车交易市场,金大棒发愁的托着腮帮子,看着市场内来来往往的人流,狠狠的掐灭了嘴上的半根中南海,“他妈的,日子没法过了,一个比一个精,八万买了八万一卖,老子天天给人家白打工了!” 金大棒是个奸商,早年间在这花乡二手车交易市场也是个人物,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着实的忽悠了不少买车卖车的车主,只是这两年来,越来越普及的互联网突然让生意难做了起来,二手车,不再是通过他这样的车贩子来交易了,更多的人选择互联网上的论坛和专业网站来进行交易。 通明,迅捷的信息流动,让买家和卖家掌握了更多的话语权,即便是绕不过金大棒这个奸商,却也能让金大棒占不到多少的便宜。金大棒当然只是个外号,他的大名叫金建军,只不过是当年忙着捉泥鳅,结果大字不识几个,市场里的人有意逗他,就起了个金大棒的外号,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他的真名,管他叫金大棒了。 大字不识几个,不代表着不会做生意,二手车嘛,用金大棒的话来说:“还不是跟玉米棒子一样,低买高卖,钱不就哗哗的。”但是大字不识几个,却代表了金大棒不会上网,不会用电脑,时代不断发展,车贩子们当然也与时俱进,用上了网络来买车卖车,所谓此长彼消,金大棒只靠着一张门脸,坐等客户上门的日子也就越发的艰难了。 金大棒蹲在地上,把脑袋深深的埋到了双手之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咒骂还是拜佛,“老板,你这里有车租吗?”这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他耳边传来,吓了他一跳,金大棒想站起来,却早已蹲麻了双腿,一个不小心,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旁边几个车贩子哄然大笑。 金大棒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由的叫了声:“我靠!”,心里已经骂起来了,“他妈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好看成这副模样,莫非是春哥不成?” 声音的主人,的确长的不错,白的有些让人嫉妒的皮肤,轮廓分明的五官,确确实实的是个标准的帅哥,那帅哥见金大棒盯着自己看,朝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帅哥的笑,奇怪极了,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却如同他的声音一般,清逸迷人,有着朝阳般的灿烂,又带着致命的吸引,让人忍不住上前结交。 “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金大棒大腹一抖,不由自主的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哎呦,金大棒,脸怎么红了,别捂着屁股啊,哥们是来暴你菊花的,哈哈哈。”一阵笑骂从旁边传来,金大棒恼怒的看了一眼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车贩,毕竟是多少年的老人,一眼之中,竟然很是有些威慑,几个年轻人吐吐舌头,一溜烟,飞一样的跑开了。 “老板,我想租辆车,听市场里的人说,你这里有辆奔驰S350,不知道能不能租呢?”那帅哥轻轻的说,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彷佛天生的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哪怕天塌了,他也是这副模样。 金大棒面色一紧,连忙看看左右,见没有旁人,才凑近了帅哥,压低了声音说:“你听谁说的,谁介绍你来的?” “如果我说是自己找过来的,你信吗?”帅哥笑着说。 金大棒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帅哥一张无害的笑脸,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兄弟哪条道上的,少拿我老金开玩笑!” 帅哥摇摇头,说:“金老板,做事这么不小心,后患无穷啊,难道真当警察是傻子吗?” 金大棒一听到警察二字,连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帅哥,颤颤的说:“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警察?” 帅哥哈哈笑了两声,才说:“如果我是警察,何必站在这里和你谈生意,我想请金老板帮个小忙,价钱好说,租几天S350,你看如何?” 金大棒犹豫了片刻,却仍旧不肯相信这个帅哥是来找自己帮忙的,自己昨夜刚搞到手的S350,怎么这么快就走露了消息,他警惕的看着帅哥,愈发认定这人有问题。 “怎么,不肯相信我吗,那或许兄弟只能打个电话,尽一尽好市民的责任了。”帅哥摇摇脑袋,转身就要走,一只手却已经掏出了手机。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一章 水车 “别,别,有话好好说,都是生意,都是生意,咱们别坏了和气。”金大棒终于慌了,连忙拦住帅哥。 “呵呵,肯谈了吗?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连信任这种东西,都丢的一干二净了吗,这个社会啊。”帅哥长叹一声,脸上虽然带着笑,却已经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了,好像此刻的他,正在忧国忧民一样。 “他妈的,春哥,装的跟真的一样!”金大棒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却仍堆出一脸的笑容,抽出一根烟来,递给帅哥,小意的说:“哪里,哪里,兄弟肯定也知道,这买卖难做啊!” “金老板哪里的话,我看金老板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车一出手,少说也有十几万的收入啊,只是小弟这里,却着急要金老板帮个小忙。所以才上门劳驾老哥哥出马啊。”帅哥掏出火机,帮金大棒点上烟。 “恩,这还差不多,也知道求人。”金大棒耳朵根子软,这帅哥又是生的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两句话就让金大棒飘飘然了起来。 “兄弟,我那车,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兄弟上门,老哥这里自然二话不说,出人出力,只是这个来路,咱们总得说道说道,出门在外,图个放心不是?” “呵呵,老哥,好说好说,兄弟姓张,单字一个波,老哥叫兄弟小波就行了,老哥这车,的确是兄弟自己看出来的,老哥是昨天晚上入库的吧,兄弟没猜错的话。” 金大棒诧然,这小子,还说不是道上的,恐怕就是刘老三他们透的风,连自己什么时候入库的都知道了。 张波笑笑,接着说:“金老哥,你那奔驰的大轮子,顺着大路一直压到库里去,咱们这花乡的路,可没有城里好,到处都是沥青马路,兄弟就是顺着你这大轮子一路找过来的,235,55,R18,德国马牌,叶片鳞甲纹路,S350专用轮胎,在花乡这个地界,恐怕也只有这么一辆吧。昨天北京下雨,那些土路上的纹路还没干,看日子也就是晚上的事情,怎么样,老哥放心了吧。” 金大棒骇诧不已,心里已经佩服至极,抱抱拳,说:“小兄弟,好眼力,好本事,行了,我老金就交你这么个朋友,说吧,什么忙,老哥帮定你了。” 张波微笑着点点头,好像很是开心,说:“没有什么大忙,想请老哥帮忙开几天车,兄弟也不会亏待了老哥,一天二千,加上套牌的费用,如何?” 金大棒低着头,想了一会,一拍大腿,说:“行,兄弟,这忙哥哥帮了。反正套个牌子,谁也看不出来。” 金大棒这车是从天津弄来的走私车,在北京,套牌的车大有车在,只要你不是闲的没事,故意上路玩点交通事故,警察一般是不会管的,毕竟,一辆一百三十万的奔驰,主人非富即贵,警察也不是傻子,不会没事找刺激去拦这种车的,他们更看重的是十几万的平民百姓车。 三天七千块钱到手,在金大棒看来,的确算得上很丰厚的报酬了,比自己整日里坐在这里哭爹骂娘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况且这个张波,怎么看都是个人物,得罪了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果子吃呢,索性爽快答应了。 张波,或者我们应该叫他贺旗,找到金大棒不是没有原因的,李白曾经这样说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首《侠客行》在贺旗看来,却是《墨攻》中墨侠的真实写照了,《墨攻》里着重的指出,墨者是要挑战强势的群体,而救助弱势的群体的,而侠客,正是对于体制的强权保持一种个人的挑战,无论是真正武力上的,还是思想上的,使得体制的强权无法控制一切,使得弱者也有捍卫自己的权利。 然而面对强势群体的反扑,墨者却需要学会自我保护,贺旗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他需要帮手,只有金大棒这种人,被贺旗抓住了把柄,才不会轻易的出卖自己,即便是这样,贺旗仍然用了张波这个假名,只有这样,才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又是一个多雨的秋天,贺旗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秋天,像这个秋天这样多愁善感,这样充满回忆,记忆铺洒的雨,下了一整夜,从京广中心五十二层,两百米高的套房看下去,窗外的世界,是这样的美丽,阵风轻轻,细雨绵绵,天空带着一丝羞涩,从黑夜中醒来,贺旗叹了口气,轻轻的对着窗外的世界说:“菲菲,这个早晨,又是谁给你买来最喜欢吃的早点呢?” 金大棒如约而至,原本有几分地痞味道的金大棒,穿着笔挺的西服倒也是像模像样,一副老司机派头,手忙脚乱的帮贺旗打开车门,贺旗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正发动汽车的金大棒说:“怎么样,老哥,都记住了吧,这台好戏,可少不了你。” 金大棒点点头,说:“放心吧,张总,咱们是上影寰亚派过来的,该说什么,我老金心里有数着呢。这差事,砸不了!” 贺旗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奔驰穿过三环拥挤的车流,在九点钟,来到了位于北京东三环CBD的中环世贸大厦,一个西装革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多时,慌忙不迭的迎上前来,金大棒一个箭步,从车里小跑下来,弓着腰帮贺旗打开车门,朗声说道:“张总,咱们到了。” 贺旗点点头,淡淡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这国贸商圈中的骄楚建筑,皱皱眉头,好像很不满意一般,才对着金大棒说:“老宋,就在这等着我吧,我看这中环世贸也不怎么样,不过来了,总要给人几分面子,上去看看,咱们就走。” 金大棒学着日本人,对着贺旗来了个四十五度的鞠躬,转身坐回了车里。几个保安走上前来,刚嚷了一句:“这里不准停车。”就被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了,中年人陪着笑,双手递过一张名片,呵呵的说:“张总,您好,我是中环世贸的租售主任,程中华,欢迎您光临中环世贸。”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二章 知遇之恩 贺旗接过名片,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塞到了西服口袋之中,那程中华一愣,却愈发的恭敬了,人总是这个样子,你对他越是客气,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你越是不把他当回事,他越是对你客气。 贺旗很满意程中华的表现,拍了拍程中华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小程啊,昨天在电话里听你们那个业务员说的挺好,依我看,这中环世贸也不过如此啊,哪里比得上我们大上海CBD的宏伟气魄啊。” 程中华有点傻,眼前这个老气横秋的家伙,最多也不过三十岁吧,怎么叫自己小程,他有些愤怒,可是这愤怒,并没有持续很久,作为一个老练的租售主任,装孙子是必须的功课,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张总真会说笑,咱们这也算是各有千秋,两个城市,不好比的,不过这北京城里,除了咱们这,别的地方,恐怕都衬托不出上影寰亚这种国际大公司的气魄,您看就前面那楼,银泰中心,刘嘉玲都买那里的房子呢,咱们这坐拥长安街,傲视国贸商圈,要风水有风水,要派头有派头,您说是吧?” 贺旗点点头,表示赞同,笑着对程中华说:“小程啊,你这个小伙子,业务能力非常不错啊,哪天见到你们领导,我可是要好好夸夸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去看看你们那层写字间。” 贺旗要看的写字间是位于中环世贸中心D座位于十二层的一处所在,这里的前任主人,据说是一个破产的留学中介老板,连房租都拖欠了三个月,只留下一百多台电脑和办公桌椅就仓促跑路到了美国。 贺旗脸上的笑容,在踏入十二层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脸上分明就写着不满意三个字,人精一般的程中华哪里又看不到贺旗这副模样,暗地里骂了声“上海鸡贼孙子”,却还是陪着笑说:“张总,您别看这里乱七八糟,可是什么都不缺啊,您要是真看上这地方,保证给您收拾的干干净净,您这电话来的突然,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派人收拾吗。这地方,办公桌是现成的,电脑是现成的,虽然旧了点,但是去年刚配的,也不落伍,您只要把人找齐了,立马的,就能上班。”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叫人不放心啊,小程啊,我也是个爽快的人,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做生意,谈个诚信有多难啊,我看你这人不错,就冲你这人,这地方我也多看两眼,只是现在啊,总有这么些人,话说的很漂亮,事情做的很糟糕,我跟你这合同一签,谁知道这块地方,还有没有人管了。” 程中华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个鸡贼上海人,怎么就不给人点面子呢,不是指桑骂槐吗,心里乌龟王八傻X孙子各种京骂喷涌而出,看着贺旗指指点点一副大爷模样,恨不得立时下楼叫人一起上去揍丫一顿,让这个上海孙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爽快。 “呵呵,张总,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叫人去收拾,下午就给您一个琅琅明亮乾坤世界。”程中华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谁叫自己命苦呢,摊上这么一个差事,这层楼要是再这么空着,老板就要炒自己鱿鱼了,无论无何,也得留住这么个大主顾。 贺旗在楼里走了一圈,渐渐一张紧绷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程中华心里紧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这个上海孙子,估计是要租了。 果不其然,贺旗转过身来,对着程中华说:“老程啊,这个地方,我看不错,虽然达不到我的要求,不过我说过,我看重的是人,先前我故意找你麻烦,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了,可是你还是这么热情的接待我,可见你这个人,不一般啊,冲着你这个人,这地方,我租了,就签个十年的合同吧。咱们也省了麻烦,你奖金嘛,也多拿一些,你看怎么样啊?” 程中华愣住了,心里百感交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张总,是故意试探自己的,一下子十年的合同,我的妈呀,这一层楼一个月二十多万的租金,十年,那得多少钱啊。一时之间,又是激动,又是感动,自己的一番努力和心血,还有各种装孙子的不得已和屈辱,终于在这个鸡贼上海人身上得到了赏识和回报,四十多岁的程中华,只觉得自己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拥抱这个上海人,大呼几声万岁。 “老程啊,怎么了啊,眼睛都红了,这可不像你啊,挺起腰板来,像个男人,我张波今天交你这个朋友,我看好你,你是能做大事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里来发展,我这里缺一个行政总监,每个月五万块钱,年底双薪,奖金休假少不了你的,怎么样?。”贺旗期待的看着程中华,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热诚。 程中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大馅饼让他有点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一辈子低三下四,受尽了屈辱,自己的能力,不见得要比这中环世贸管理中心的任何一个人差,只是自己没有关系,一直在这个主任的职务上迟迟升不上去,一个月拿着七千块钱的薪水,而跟自己同时进来的几个人,早就是公司某方面的一把手了。这是待得明日见天晴了吗?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照着程中华的胸膛打了一拳,满腔豪气的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哭什么哭,跟着我,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呢,先把眼前的事情办了,等你把奖金拿了,就来上班。” 程中华连忙点点头,抹了抹已经通红的双眼,跟着贺旗进了电梯,来到了中环世贸租售中心的办公室,拿出了租售合同,恭敬的递给贺旗,自己却像个下属一样,站在贺旗的身边,全然不顾几个业务员怪异的眼神。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三章 时不我待 贺旗仔细的看着合同,不住的点着头,半响才掏出笔来,在合同的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抬起头来,见到程中华站在自己身边,连忙站起身来,拉住程中华,说:“哎呀,老程啊,坐坐坐,这怎么使得呢,快坐下,喝杯水,今天让你忙活了一上午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快坐。” 贺旗一边把程中华按到椅子上,一边摸过旁边一杯业务员沏好的茶水,递给了程中华,在这一刻,四十多岁的中环世贸租售中心主任程中华,泪流满面。 这么好一会,程中华才止住自己的泪水,拿起合同,掏出公章,办起公事来,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程中华皱皱眉头,对着贺旗说:“张总,不好意思,您看咱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公章得在这盖一下啊,只签字怕是不行啊。” 贺旗扫了一眼合同,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哎呀,老程啊,不瞒你说,上面派到北京的不只我一个人啊,咱们大老板一个星期后才到,这合同得他来盖章啊,就是这支票,也是放在他身上啊,咱们大老板,可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妈的根本不相信咱们这些外人啊,给了几万块钱就让我来招兵买马,以后到了公司,咱们可得小心着点,你看要不这么着吧,合同先这样,算作临时合同,签多少年,公司在哪,我还是做的了主的,至于钱,就得大老板他自己来付,他这个人啊,小心眼,老是觉得我惦记着他那点钱,想拿点回扣。”说罢,还长叹了一声,眼神中是说不出的落寞。 程中华眼睛一酸,暗道原来张总也跟自己一样,到处被人排挤,这可不行,人家这么赏识自己,还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好前途,自己可得出把力,帮帮他,心中顿时有了这么一份同仇敌忾的豪情,于是说道:“张总,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也别提钱的事情,这办公楼,我就先给您用着,反正咱们这里的规矩,长期租赁都有这么些个优惠,我就当先给您优惠了。人我早叫上去打扫了,下午您就能用,到时候咱们把人招好了,把这差事办的妥妥的,看这鸡贼孙子能怎么着咱们。” “哎呀,老程啊,你可真是帮了一个大忙啊,我没看错你,你这个人,有情有义,等公司起来了,咱们一起,在这大北京做一番大事,也叫那个抠门老板看看,什么叫做男人。”贺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紧的握着程中华的手,眼中几滴晶莹闪亮的东西,分明就是泪花。 程中华恭恭敬敬的将贺旗送上了车,学着金大棒的样子,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鞠躬,一直目送着奔驰S350远远的离开他的视线。 “哎呦,我说张总,您可以啊,这孙子给您收了啊?”金大棒瞟了一眼后视镜,问道。 “金老哥,你就别挤兑兄弟了,咱们这公司,下午就得开张了,我让你做的那些海报和公司标牌怎么样了?” “放心吧,兄弟,昨天我可什么都没干,就跑这些了,早上就做好了,等咱们拿呢,怎么着,下午就开门做生意啊,老弟,你这时间够赶的啊。” 能不赶吗?贺旗苦笑着想,章梦非,李青青还有刘语佳,三天以后,就要跟着她们的男朋友去三亚,再回到北京的时候,恐怕都要冬天了,自己那辆二手的宝来,也就卖了四万块钱,四万块钱,也只能勉强完成这次行动,如果拖到冬天,即便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在北京,想找的一个人,想知道一个人在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北京有一种人,叫做私家侦探,他们多数是退伍军人,部队的老侦察兵,也有一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地痞流氓,找个人,探听点消息,最是擅长不过,贺旗不过花了八千块钱,就掌握了章梦非和她的两个闺蜜的所有情况。 高洋渝,章梦非的新男朋友,哦,不,应该说是老男朋友,三十五岁,北京苹果旗舰店总裁,下属十三个苹果产品专卖店,资产上亿,五年前离异,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是李青青男朋友宋之明,刘语佳男朋友刘方山的生意伙伴,正是李青青和刘语佳两个人,把章梦非从贺旗的身边推到了高洋渝的怀中。章梦非之所以卖掉贺旗的房子,也正是因为李青青和刘语佳两个人,怂恿章梦非给贺旗一个教训,至于房款,就当做贺旗对章梦非的青春损失补偿费,三对狗男女,为了庆祝章梦非甩掉贺旗,相约在三天后,一同前往海南旅行,而章梦非也担心贺旗对自己和两个朋友,做出什么事情来,更是打算在海南常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如果现在不动手,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贺旗对自己说,一时间竟然有些呆了。 “我说老弟,咱们是回酒店啊,还是去拿东西啊,你倒是言语一声啊。”金大棒见贺旗没有说话,问道。 “哦,金老哥,咱们回酒店,接两个人,我新招的两个助理,他们得去电影学院办点事,你帮忙送一下,可记住了这两人不是自己,别说漏了,送完人,你赶紧的把东西都拿回来,该贴哪贴哪,把公司做出个样子来,两点钟以前,一定要做好,今天下午三点钟,大约会有一百多个人来面试,你帮兄弟把把关,我这里有一份东西,职务和薪水都写的很清楚了,其中有几个人,是一定要留下的,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最好是帅哥美女,咱们这次一共要八十个人,让他们明天都来上班,那个程中华,以后就是公司的行政总监了,今天下午面试的时候,你带上他,你们两个一起,走个过程就行了,我都交代好了。” “我的妈呀,一百多号啊,这活够累的啊,老弟,这些人是你哪找的啊,你这够神速的啊。”金大棒摇头晃脑的,越发的佩服起自己这个张老弟来。 “还能哪,智联招聘呗,一天,一天就一千多封简历啊,北京,是个不缺人的地方,这一百多人,已经快挑花我的眼了,老哥你别的也不用多说,照着我那份东西问几个问题就行,这些人都不简单,问多了,咱们就穿帮了。弄完了,我来这找你,咱们晚上还有的是活呢,就是辛苦老哥你了。” “嘿,老弟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咱们在这条道上混的,讲的不就是义气两个字嘛,再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老弟够意思,老哥我这还不使足了力气干活嘛,自己人,千万别客气,生分。” 第一卷 再见 第十四章 时来运转 晏云波觉得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昨天晚上的双色球中了三十块钱,让他好不兴奋,暗道这必定是个好兆头,自己倒霉了快一年了,眼看着北京学联的那帮好友毕业后一个个顺风顺水,爱情事业双丰收,而只有自己,还拿着一个月2000块钱,朝不保夕的工资,在通州这穷乡僻壤苦苦挣扎。 想当年自己在北京学联,也是个风生水起的人物,走到哪里,谁不卖自己三分薄面,怎么就越混越倒退了呢,简历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社会实践经验,为什么到了用人单位那里,还比不上人大那些书呆子。北京联合大学,怎么说也是个响当当的牌号,现在的社会,不是都讲能力不讲学历吗?为什么自己找工作都找到通州来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晏云波捏着手里的三十块钱,长叹一声,惹得便利店的小姑娘一阵偷笑。 “笑什么笑,哥时来运转了你知道吗?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等着哥发了财,就把你买下来,天天擦皮鞋!” 天天擦皮鞋吗?那倒不一定,这个四川小妞长的也太水灵了吧,细眉大眼的,特别是胸前的两块肉,每次都让晏文波看的口水直流,偏偏的这小妞也不在意,趁着老板不注意,总要故意伸个懒腰,露出腰间的那一片平滑细润如雪洁白的小腹,来勾引自己。 “妈的,妖精,妖精,可得找个机会把这个小妞约出来喝上这么几杯,到时候凭借哥的本事,还弄不到手?”晏云波依依不舍的狠狠瞟了一眼小妞的两块大肉,又咽了几下口水,强压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火,才慢腾腾的走出了便利店的大门。 晏云波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样,一身阿玛尼灰色西装,硬朗的线条和赋有光泽感的面料给人干练的感觉,虽然长的有些猥琐,但所谓人靠衣装,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却也有了些俊逸不凡。 他平时却不是这个样子,这一身昂贵的衣服,除了原来在学联做活动,跑外联的时候,他穿出来壮壮门面以外,却是一直被他小心的收藏在衣柜中的,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他是知道的,要想再钓上一个富家女,凭着他现在的条件,已经不大可能了,只有在学校那种象牙塔里,单纯的女孩子们才会忘记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晏啊,今天怎么这么帅啊,要去相亲啊?这都九点多了,还不去上班,小心老板打断你的腿啊。” 晏云波皱皱眉头,这个沙哑让人不愉快的声音,是居委会王大妈的,所谓居委会,却是北京最闲不住的一群大妈大叔,平日里到处打听家长里短,各种八卦,然后聚在一起,广而告之,就是居委会在小区中最大的作用了,这个王大妈,乃是居委会中最为活跃的一个老太太,晏云波好几次带着夜店认识的姑娘回家的时候,都能碰见坐在楼下和几个老同志聊的起劲的王大妈,要知道,那是凌晨两点钟啊,而晏云波也很肯定,自己的名声就是王大妈搞臭的,连隔壁小区的保安都知道湖光小区有个联合大学毕业的流氓,自己三番四次的被便利店大的奶妹拒绝,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讨厌归讨厌,这个王大妈可不是晏云波能得罪的,她的儿子,正是赫赫有名的镇通州,自己虽然有点小本事,却还惹不起一个真正的流氓。 “哎呦,王大妈,我说这喜鹊一早叫的这么欢,原来是要碰上您啊,今早有个面试,这不得好好打扮打扮,给人留个好印象吗?”晏云波陪着笑说道。 “呦,出息了啊,什么工作啊,不去房地产中介卖房子啊?”王大妈这人一听到新闻就来劲,赶紧凑上来打听。 “咳,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寰亚影视您知道吧,总裁助理,一个月八千块钱。”晏云波伸着手比划着,说起这个从天而降的工作,晏云波也有些得意,当年毕业的时候什么智联招聘,51job,自己可是没少发简历,虽然一份份石沉大海,却没想到在昨天晚上立了大功,人家一个电话就找到自己了,约了十点钟见面,电话里那张总,对自己是赞口不绝,这份工作,肯定是跑不了了。 “哎呀,好工作,好工作,八千块啊,你小子出息了,可别忘了你大妈我。”王大妈乐呵呵的说,寰亚影视是什么,她不一定知道,但是八千块有多少,王大妈可是一清二楚,眼前这个晏云波原本猥琐的形象,瞬时高大了起来。 “那是,那是,王大妈,您忙,我这快到点儿了,得赶紧了,人家老总可不喜欢迟到的人,我先走着了啊。”晏云波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王大妈就得拉着他,找个地方,说上个几个小时了,赶紧看看表,告声辞,打了辆出租,开溜了。 贺旗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走进了京广中心一楼的商务中心,商务中心的两个小姑娘见到贺旗走了进来,脸上都是一红,贺旗微微一笑,对着其中一个短发的小姑娘说:“楠楠,名片印好了吗?” 那个叫楠楠的小姑娘满脸绯红的站了起来,竟然有些慌张,一时间傻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总啊,呵呵,东西早就给您准备好,您别见怪,小姑娘,不懂事。”里间一个三十多岁的丰韵少妇听到动静,已经踩着高跟鞋迎了出来,满面春风的拿了三盒名片出来,塞入贺旗的手中,两个人靠的极近,少妇身上的香水味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钻入了贺旗的鼻子。而少妇的手,已经在这个时候,不经意的伸了过来,柔弱细腻的手指,轻轻的擦着贺旗的手腕,少妇的眼睛,眨了眨,好像会说话一样。 “呵呵,倩碧,你真是太客气了,还要你这个大经理拿给我,不过,这两盒可能要麻烦你等会帮我送上去。”贺旗看着少妇的眼睛,轻轻的说,身子微微的向前倾了一些,从两个前台小姑娘的角度看,两个人简直已经贴在一起了。 “呵呵,张总,哪里的话,那么什么时候好呢?”嗲嗲的声音,已经近乎勾引了。 “等我电话吧,不会很久,谢谢。”贺旗微微一笑,抽出了手,走出了商务中心。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五章 北电 晏云波在九点五十五分,来到了京广中心,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大厦,他有些感慨,自己快一年没到这种地方来了吧,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学联的事儿,再也不是他的事儿了。当年的自己,也曾经在这里,叱咤风云,也曾经像里面那些满面春风的男人一样,把各色坚果儿大蜜压在身下,只是,风云变幻,少年不再! 自己不再是学联中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而这里,也不再是他的战场,毕业这道分水岭,残酷到,不给人任何情面,清清楚楚的划出了三六九等,但是那种生活,那种站在峰顶,笑看风云的生活,那种醉卧美人膝的生活,晏云波舍不得,更离不开。 晏云波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发皱的西装,对着京广中心发亮如镜的电梯门又梳了疏自己的发型,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按下了五十二层的按钮。他对这份工作充满渴望,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机会,如同运气一般,一旦走了,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回来,他需要这个机会,重新回到那个世界,他需要这个机会,再次出现在久违的精英群体中。 晏云波轻轻的按下了5208的门铃,轻盈的音乐铃声缓缓的响起,这扇门后,是晏云波熟悉的贵宾套房,一晚两千七百块钱,当年,他曾经在这里推倒过一个广院的妞,想起那个妞,晏云波的小腹就一阵发烫,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妞挣扎哭喊的声音,他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 寒冷,阴森,晏云波突然有些慌了,这种感觉,是谁在盯着自己?他看看左右,空旷狭长的回廊上,空无一人,只是那鹰鹫般犀利的锋寒目光,又来自哪里?难道,是里面的那个人?这又怎么可能,电话里的张总,是个温和的男人。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笑着站在那里,晏云波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很有些书生气,熟悉的气息告诉晏云波,这个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刚刚走出校门,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发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呢? “你好,我叫江海流,是张总的助理。”年轻人笑着让开大门,做出一副请进的姿势。 晏云波慌忙点点头,说:“你好,我叫晏云波,今天和张总约了在这里面试。” “呵呵,是云波啊,来的正好,你果然是个守时的人,刚好十点钟,快,过来坐。”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一个干练的男人,走了出来,招呼着晏云波坐下。 这就是张总吗,晏云波看着这个男人,突然有些嫉妒,为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让一个人捞走了,白色的衬衣恰到好处的将这个男人的身材衬托的很好,薄薄的衣料下面是一块块健硕的肌肉,更不要说那一张走到哪里,都可以成为焦点的英俊清逸面孔,这个男人最多不过三十岁,却已经是上影寰亚的副总,年少,多金,健硕,英俊,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条件,或许都不用花什么心思,只要点点头,女人还不是排着队送上门来。 “云波啊,其实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猎头那里也很是推荐你,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这个小伙子的时间观念,在上影寰亚,守时是每个员工必须的职业道德,如果不守时,再有才能,我们也不会录用的,你很不错,我很欣赏你,欢迎你加入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 晏云波愣住了,他虽然很有些浪荡子的特性,却也知道机会难得,昨夜接到张总的电话之后,基本上没怎么睡,很是仔细的查找了些资料,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生怕一个问题答的不对,就丢了这份美差,却没想到成功来的如此容易,原来人家要的,不过是一个守时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总裁助理,听上去不错,其实就是个给总裁打杂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一切照做就是了,总裁要喝咖啡,就去冲一杯咖啡,总裁要上厕所,自己就递纸,自己想的太多了,一时间,有些气馁。 好像是洞察了自己的情绪一般,张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云波啊,不小要看了这份工作啊,你的责任很重啊,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刚刚成立,可少不了你这样的人才给我当左肩右臂啊,你在学联这些经历,可是了不得的财富。” 说到学联,晏云波脸上露出了几分得色,点点头,说:“张总哪里话,我对上影寰亚一直敬仰的很,又怎么会不满意这份工作呢,只是突然得到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 部分阅读 说到学联,晏云波脸上露出了几分得色,点点头,说:“张总哪里话,我对上影寰亚一直敬仰的很,又怎么会不满意这份工作呢,只是突然得到这份工作,心里很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嘿,我在学联这些事情,想不到也能入了张总的法眼,张总有用得着云波的地方,但凡一句话,刀山火海云波也去了。” “呵呵,好,小伙子,有担待,我很满意,刀山火海这种地方,倒是不用,不过眼下有一份差事,却需要你来主持一下,相信这个地方,你并不陌生,也很喜欢。” “呵呵,张总,只要您一句话,喜不喜欢,北京天津,云波毫不犹豫。”晏云波摆出一副忠心赤胆的样子,拍着胸脯说。 张总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咖啡,小酌了一口,轻轻的说:“电影学院,怎么样,算是根据地了吧?” 晏云波大喜,笑着说:“张总,北电,就跟我家一样,上上下下,老师同学,哪一个不认识,哪一个没一起喝过酒,吃过饭。这差事,绝对的给您办的稳稳当当。在学联那会,我可是天天往北电跑啊,别看那帮电影学院的人傲气的跟什么一样,可是碰见了我,都得老老实实的上来打个招呼。” 晏云波没有吹牛,北电,自己是去老了的,北京学联的大小干部,又有哪一个不天天往北电北广两个美女如云的地方窜呢,考虑到北广远在东五环,大伙还是更喜欢北三环的电影学院多一些。 第一卷 再见 第十六章 精明强干 晏云波看的出来,自己的新老板很高兴,眼中都是赞许,这位张总的确是很高兴,能把晏云波这个北京学联的老油子请过来,自己的大事就更加有把握了,只不过两人各怀鬼胎,谁也不曾告诉谁罢了。 此刻的晏云波,很兴奋,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从新回到自己渴望的那种上层生活,具体来说,就是有足够的资本,拿下校园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美女,而北电这个地方,是最好不过的战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二弟蠢蠢欲动,小腹间像是有一团火一样在灼烧着。或许,今晚,自己寂寞已久的小兄弟就能舒服一下了。 “哦,对了,忘了介绍,来,来,海流,过来见见新同事。”张总站起身来,招呼着角落里端坐着的江海流。 晏云波不屑的看一眼坐的如同小学生那般的江海流,暗暗骂道:“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同级,一看就知道是个雏,迟早把你收拾了。” 脸上却是说不出的热情,对着张总说:“张总,我和海流刚才已经见过了,他人挺好的,特别热情。” 江海流微微一笑,走了过来,挨着晏云波坐下,却没有说话。 “云波啊,等下你就和海流去一下电影学院,咱们公司在北京要打出个开门红,正需要借一借北电美女们的东风啊,公司决定从北电挑选九个美女,仿照韩国少女时代,组成我们中国的少女时代,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四十个人,都是北电这两年在校和毕业的学生,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后天咱们会有一个初级培训班,到时候公司会从中挑选合适的人选,进行进一步的选拔。” 晏云波接过张总递过来的名单,只不过扫了一眼,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这些人,他大部分都是认识的,甚至超过半数,都有联系方式,剩下的,只需要自己到电影学院学生就业指导中心去跑一趟,找一下那个秦老师,就拿到了,这位张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资料,名单上的四十个人,确实是北电校花级的美女,自己垂涎已久,只不过是狼多肉少,抢的人太多了。 自己有了这份差事,还不怕这些美女乖乖送上门来,哭着喊着求自己潜规则她们,少女时代啊,这是什么概念?超级无敌美少女偶像组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些大长腿美女!如果抱上了上影寰亚这样的大粗腿,进入一线艺人,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自己这个经办人,更是少不了好处。 “张总,我们这样贸然上门,恐怕人家没这么容易相信我们吧,总要有个介绍信和名片之类的才好说话啊。”坐在晏云波身边的江海流突然插了一句。 “真是个雏啊,没听见你老子刚才说自己人熟吗,就凭借自己的面子,还要什么介绍信?再说,你不知道做总裁助理的黄金法则就是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多余的什么也别说吗?”晏云波同情的看着身边这个微笑着的大学生,彷佛已经看到了他被扫地出门的样子。 “呵呵,海流说的没错,是要有这样一份东西,毕竟是上影寰亚的人,总要有些大公司的气魄,介绍信我已经写好了,名片嘛,马上就到。”张总没有生气,仍旧微笑回到道。 门铃再次的响起了,晏云波一个打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抢着跑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西装少妇,一身得体的裙装之下,是完美呈现的巧妙曲线,迷人的香水味陪衬着少妇独有的成熟女人魅力,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香气袭人,让人欲罢不能。 晏云波咽了一下口水,暗暗叫了一声好,眼睛已经从这少妇的身上拨不开了,什么叫诱惑,这就是诱惑,黑丝,OL,少妇,很简单的组合,偏偏有着让人一见倾心的媚态。 “怎么,不想请我进去吗?”少妇很满意晏云波的表现,到了这个年龄的女人,对于自己的魅力,有着十足的信心,而这信心,正是来自于无数像晏云波这样的年轻男子痴迷的眼神中。 “哦哦,快请进,请问您找哪位?”晏云波不会傻到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变成一个花痴,他扫了一眼少妇胸前的铭牌,商务中心经理:曹倩碧。 “张总在吗?”少妇微微一笑,对着晏云波抛了个媚眼,往屋里看过去。 “倩碧啊,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助理,云波和海流,来,云波,海流,这里是你们的名片,倩碧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我们这位张总走了过来,接过曹倩碧手中的名片,递给晏云波和江海流。 曹倩碧冲着二人微微一笑,娇声说道:“张总,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您这两个助理,看着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贺旗笑了笑,曹倩碧的话中之音他并不是没有听出来,随着事情一件件的办妥,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渐渐的轻了下来,章梦非离开自己后的每个夜晚,都是那样的孤枕难眠,又是谁说往事如烟,他和章梦非之间的回忆,像是电影一般,在每个无人陪伴的夜晚,将他的心一点点的撕裂,又有谁知道这招牌一般的笑容之下,有着这样一颗破碎的心呢,或许,有个人在身边,自己会睡的更好一点吧,毕竟,人不能活在过去,未来永远比过去更重要。 “云波,海流,这里是介绍信,咱们公司的老宋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们了,奔驰S350,京A8牌照,很好找的,他会送你们去北电,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名单上的四十个人,可能有些不会加盟我们,就不必理会了,但是我的要求是,尽你们可能的,把人都给我找来,去吧,事情办好之后,你们就不用回公司了,明天早上九点,在公司见。”贺旗把一张介绍信和自己的名片递给二人,指着名片上的地址说。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七章 江海流 看着奔驰S350消失在三环的尽头,贺旗的脸色却愈发的难看了,江海流,江海流,他喃喃的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有着如同自己笑容一般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个胸无城府的大学生吗,真的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吗?自己用这个人,会不会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呢?” 江海流和晏云波不一样,晏云波是贺旗找上门的,而江海流却是自己找上贺旗的,贺旗住进京广中心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江海流。 一个人的夜晚,总是那么长,特别是这样细雨缠绵的秋夜。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心事,在这暗暗的夜里,飘荡在空旷的房间中,当剥去了层层伪装,是否还有挥斥方遒的雄心,是否还有天下在我的豪气,是否还有那不变的笑容? 没有皎洁月光的轻抚,也没有点点繁星的相伴,更没有章梦非在身边的抚慰。有的只是空洞,冷清,迷茫,深邃,无助的夜和自己。 贺旗很想哭,很想抱着头痛哭一场,很想再见章梦非一面,很想求章梦非回到自己的身边,只是,他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章梦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还会因为一束玫瑰感动流泪的女孩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贺旗想喝酒,想大醉一场,于是他出现在了三里屯,雨,并不能阻止热爱夜生活的人们,三里屯的酒吧人满为患,贺旗坐在角落中,肆意的将一杯杯的芝华士灌到自己的口中,端起来的是酒杯,落下的是眼泪,看不见的是那远去的身影,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也是贺旗此时唯一的心情。 “哗啦”一声,酒杯破碎的声音从贺旗的身边传来,他抬起头来,一个醉眼朦胧的年轻人正蹲在不远处的地上收拾着满地的玻璃渣,只是那个年轻人,彷佛也已经喝醉了,连手指被碎片割破了都没有察觉,十根手指,生硬的在地上摸索着,那近在咫尺的碎片却好像天边一样遥远,一样无法触摸。 “哈哈哈,小子,这样是不成的,小心割断了手指,死在这里。”贺旗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年轻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当年酒场上的自己,不由的好心提醒道。 年轻人抬起头来,朦胧着眼睛,看了贺旗一眼,扯着发直的舌头嚷道:“死死死,死有什么好怕啊,死了算了,反正,反正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呜呜呜……”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水顺着那年轻的脸庞滚了出来,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头哭了起来,泪水,混杂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贺旗惊讶的看着这个伤心至极的年轻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呦,江海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至于吗,一个女人,别哭了,赶紧给我起来,我这可都是客人,你这一哭,都走了。”一个酒吧老板模样的人小跑着冲了过来,慌忙不迭的扶起痛哭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说道。 “老板,这小伙子怎么了?”贺旗问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两个人相同的经历,在这个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场所,好奇,往往就在这一瞬间产生了。 “嘿,这个江海流啊,给媳妇踹了,这不,天天到我这来喝酒,酒量不行吧,还往死里喝,这一喝多了就哭,这些天,也不知道给我哭走了多少客人,哎,你说说,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多好的小伙子,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你说说,人又好,工作又棒,这一分手,也不上班了,就知道喝酒,喝酒,人就这么毁了!”老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江海流。 贺旗看着江海流,这场景,是多么的熟悉,通红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生机,像是个垂死的人一般,呆呆的看着满地的碎片。 贺旗决定帮帮他,至少,自己是个过来人,虽然只有几天而已,贺旗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就看见江海流突然抓起一把碎片,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不要!”酒吧老板和贺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叫道,一起扑了过去,将江海流死死的按在了座位上。 还好,这个已经喝醉的年轻人,僵硬的动作,让贺旗他们快了一步,手腕上只留下了几道刮痕,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围了过来,中国人是喜欢看热闹的,特别是这种自杀的好戏,几千年来,都是他们最为钟爱的项目。 酒吧是不能待了,于是,贺旗拖着胡言乱语的江海流回到了京广中心,两个人喝了半宿酒,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中,是有很多酒的,不过,贺旗不喜欢一个人喝酒,他也是人,他也怕寂寞,特别是没有章梦非在身边的这种寂寞,所以他碰到了江秋白,一个同样害怕寂寞的人,一个同样爱的无法自拔的人。 江海流在半夜离开了京广中心,贺旗说了很多废话,很多他从来没说过的废话,更多的是那些从电影和小说上看到的故事,只不过贺旗把这些故事的男主角换成了自己,他并不是想欺骗什么,也没指望过从这个失意的年轻人身上得到什么,他不过是希望通过这些奋斗的故事让江海流振作起来罢了,却想不到江海流居然表示想跟着自己,他无法拒绝那充满期盼的眼神,于是江海流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分敲开了5208的房门,成了上影寰亚总裁张波的助理。 “宝贝,不开心了吗?”曹倩碧乖巧的从身后抱住了贺旗,一双玉手轻轻的摩挲着白色衬衣下结实的胸肌,贺旗抓住那双不安分的纤细小手,转过头来,冲着曹倩碧淡淡的笑了笑。 眼前这个女人,说是一个天生的尤物也并不过分,三十多岁的人了,皮肤却白嫩的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像是一汪洒满桃花的池水。似笑非笑的红唇如同等待品尝的草莓那样轻微的抿着。 薄薄的裙装下丰满坚挺的乳某紧贴在贺旗的身上轻轻地颤动着,修长匀称的双腿上一双黑色的丝袜,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慌的诱惑,贺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张张嘴,想推开这个诱人的妖精去找水,却已经被一条滑腻,微甜的舌头堵住了嘴。 鬓云松,罗袜划。丁香笑吐娇无限。语软声低,道我何曾惯?东风不过,却话云雨巫山! 第一卷 再见 第十八章 装修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金大棒有点恼火的把一堆简历扔到了一旁,今天如果不是那个程中华,自己那张兄弟拜托给自己的差事就真的办砸了。这一份份的简历,他念都念不下来,更不要说什么面试人家了。 金大棒突然觉得有文化也是件不错的事儿,这些年来,自己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一直把这些读书人当做小白脸看不起,说自己是什么草莽英雄,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再也不是那个靠着拳头说话的年代了,他很遗憾,甚至有些后悔,但是到了自己这把年龄,已经不可能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从头开始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江海流,这个年轻人,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脸上淡淡的,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彷佛天生的笑容,让人一见如故的谈吐,跟自己那张兄弟,是如此的相像,虽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举手投足间散露出的淡然,那漫不经心的宠辱不惊,忍不住让金大棒羡慕起来,如果,自己也是个年轻人,又该多好,只是,可惜了这个小伙子,自己那张兄弟,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怎么看怎么都像个骗子,多好的小伙子啊,只是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金大棒伸手摸了摸自己面前的办公桌,有些遗憾,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就只是个空壳吗?就在七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一片狼籍,墙上挂的还是北京远洋出国留学中心的铭牌,到处贴的还是远洋出国留学中心各色大小不一的海报,那上面的学子们,一个个笑的是那样的开心,彷佛这里就是梦开始的地方。 如今,这里是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这里,到处都是明星的海报,到处都是上影寰亚紫色的标志,在这里,不管是谁,不管有着多么辉煌的过去,多么高深的学历,都要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宋总,即便是那个知道自己是个司机的程中华,亦是如此,金大棒从来不知道,人上人,是这样一种感觉,自己,也曾经向往这样的生活,自己也曾经有梦,虽然那只不过是一个道上大哥的梦,只是,只是,自己也有梦!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江海流,江海流低着头,脸上挂着笑,好像也沉浸在一个美梦之中,那个小伙子,估计高兴坏了吧,也好,这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一辈子也实现不了的梦想,有这么片刻的存在,这辈子,也值了! 这是北京秋天晚上的七点钟,这国贸商圈五星级的写字楼,渐渐的沉寂了下来,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熙攘景象,随着远去的云海,消失了在时光之中,金大棒背着手,一圈圈的在这十二层的写字楼里转来转去,眼中是久别的温柔目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所在的中环世贸,和北京大部分的写字楼一样,四座电梯将整层写字楼分成两部分,1350平米的写字楼,分为ABCD四个办公区,A区和B区所在的是主要的办公区域,密密麻麻的桌椅和电脑将两个办公区挤得满满的,而C区作为高管办公区,却宽敞的要命,每个人的工位,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天地了,金大棒摇摇头,在他看来,这里的前任主人,北京远洋出国留学中心的老板,算得上是个败家子了,这么大的地方,只坐了十几个人,不是浪费是什么,难怪要破产跑路。 他又想起了D区那些被隔成大小不一的数十间接待室和会议室,脸上的嘲讽更浓烈了,这不是有毛病吗,自己一个人一个十平米的门脸,买主卖主多的时候,五六十人,自己也不是照应的好好的。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金大棒抬头看去,十几个穿着各色制服的人鱼贯而出,走进了上影寰亚的大门,而自己那张兄弟,正走在人群的中间,正微笑着和一个带头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张总,您回来了。”金大棒收收神,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 这位张总对着金大棒点点头,侧过身来,指着C区,对着那个带头的中年人说:“许工,这里就是咱们公司,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今晚完成?” 那个叫做许工的头领,拨开自己面前的人群,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宽阔的办公间,点点头,比划着笑道:“张总,您放心,不是什么大工程,我看这些桌椅,找个地方堆一下,就在这里,砌几道玻璃墙,用不了多久,也就一晚上的事情,至于您说的那个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咱们北京的写字楼里都是配齐了的,小小改装一下也没什么难处,就是您可得想仔细了,这个东西,毕竟是消防在管,真要出了什么大事,您可别来找我,也别说认识我,咱们交情归交情,出事归出事,我家里有老有小的,而且这个……” “钱不是问题,今晚做好,再加一万。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来拿钱了。” 金大棒跟在贺旗身后,怔了一下,自己这个兄弟,大张旗鼓的,带这些人来,是要改装办公室?难道他真的是要打算把这个皮包公司做起来不成? “张总啊,您确定您就要装两个监控啊,我看您这公司够大的,什么财务,总裁办公室,不多装几个,现在人心叵测啊,我看您家大业大的,还是多装几个防防身,小人多啊,现在!”许工抬头打量了一下屋顶,说。 “呵呵,许工说的对,不过,也只有那两个地方,兴许会有一些小人,其他的地方,都是些桌子椅子,他要是要的话,就拿走好了,我正好换新的。” “那您这储物柜,不用点好的?我那可有新到的德国货,皮实,一水儿的密码锁,可比这用钥匙的家伙强多了,也不是我说,您挑的那柜子,就是一拳,别看那铁皮跟真的一样,蒙人的,后面整一块板,就四个螺丝,拧下来,里面东西还不是任拿,怎么样,我给您打个折?” 第一卷 再见 第十九章 那些花儿 贺旗笑着,不住的点着头,长叹一声,说:“许工啊,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一路上,说了没八遍也有十遍了吧,你那德国柜子,我可是真用不起啊,别看我这公司大,可哪个地方不要用钱,这里多用一分,我那里就少拿一分,你的票点又这么高,买了你的德国柜子,我这个老总就要去当裤子了。” 许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贺旗的鼻子,笑呵呵的说:“哦哦哦,张总啊,我可是明白了,行,我老许这个人,不光做生意,还做人,这发票您放心,该开多少我有数,就是以后,您这要换点东西,可别忘了我,别看我做建筑的,这办公室里的上上下下,大小物件,我可都有货源,到时候,好处不少!” 贺旗笑着拍了拍许工的肩膀,说:“老许啊,忘不了你,好好干,这第一笔买卖,可别让我失望啊。” 许工咧开嘴笑着点点头,露出一口黄牙,挥手指挥着手下十几个小伙子,涌进了办公间,顺时冷清的写字楼里,就变的嘈杂不堪,金大棒看着这些卖力的小伙子,皱了皱眉头,喉结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贺旗笑着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突然冷不丁的轻声对金大棒说:“金老哥,觉得我疯了是吗?别着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金大棒木然的点点头,才想起还有一个江海流坐在A区的办公室里,于是说:“兄弟,你那个助理,还没有走。” “江海流?”贺旗一愣,问道。 “恩,就是那个小伙子,多好的小伙子啊,我看是个人才啊!”金大棒有些不忍的说道。 “或许吧,金老哥,今天就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后天下午三点钟,我需要一辆旧面包,最好是没有登记的那种,有问题吗?”贺旗神秘的笑了笑,问道。 “没登记的那种?” “对,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开就行,我想,市面上这样的一辆车,七八千块钱,总买的到吧?”贺旗淡淡的说道。 金大棒心里算计着,这种车,虽然来路不正,但是并不代表着难搞,一辆无主的旧面包,车况好一点的,市价也不过两千块钱,只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自己这个张兄弟呢。 金大棒犹豫着,贺旗却接着说了下去:“剩下的钱,就当老哥的辛苦费了,老哥这个人,够意思,兄弟我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一点小意思,老哥就收着吧。”说罢,就把一个信封塞到了金大棒的手中。 金大棒吃了一惊,原来自己这个兄弟,什么都知道,他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这笔钱,他有些自嘲,碰上这样一个人,自己还想耍点小心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世界,果然是年轻人的了! 金大棒用力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走进了电梯,贺旗摇摇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贺旗扭过头去,江海流微笑着,站在那里。 “等了很久了吗?海流。” “张总,今晚的月光不错,快是中秋了吧。” 中秋吗?今天是九月二十日,三天后的今天,九月二十三日,2006年的中秋节,自己遇到了章梦非,怎么,眼睛为什么湿了,还是忘不了啊,那一年灿烂的灯火。 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长安街灯火初燃的夜色,十里长安街忽明忽暗的灯火,连绵成一条星光和宝石组成的项链,无尽的伸向了远方,其中忽高忽低的万千广厦,鳞次栉比,那一扇扇或开或合的窗户之后,又到底藏匿着多少人世间的欢愉与艰辛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年的中秋,恐怕是在十月吧。”贺旗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或许有些花,要比曾经看到的更娇艳一些,更动人一些,如果看的远一些的话,有些风景,有些花朵,还是很美的。”江海流淡淡的说。 “什么意思?”贺旗心中一凛,警惕的问道。 “呵呵,今天和晏云波去了一趟电影学院,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动人娇艳的花朵,想想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还要自杀,真是太傻了,电影学院,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好像中国的美女,都在那里。”江海流有些神往的说道,脸上是迷醉的表情,似乎还在回味着上午电影学院的那些美女。 贺旗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海流的脸,这个年轻人,好像真的从那晚的颓废中解脱了出来,贺旗笑了,自己怕是多想了吧,要知道,自己第一次参加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的汇报演出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吧,恐怕还要多些口水。 “有些花,看看就算了,吃不得的,食人花,也很漂亮,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小心啊。” “呵呵,张总放心,我会注意的,恐怕晏云波,现在已经被那些花吃了吧。”江海流脸上突然怪怪的,说道。 “云波吗?他怎么了?”贺旗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贺旗知道,那个晏云波,不去祸害别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又怎么可能被人祸害,一个打了就跑的光棍,要用什么来吃他?感情,还是什么别的,他那种畜牲,又怎么可能有感情呢。 “下午的时候,他跟几个美女一起去吃饭了,还说晚上要去泡吧,我看他那副模样,见了那些美女,腿都软了,怕他坏了张总的事,所以一直没走,张总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江海流诚恳的说,一脸的真诚,一脸的坦然,一脸的让人无法怀疑。 “年少轻狂,有些风流,也是正常的,倒是海流你,也要看开点了,如果有合适的女孩,也不要犹豫,不过,人都找齐了吗?”贺旗问道。 “除了章梦非,三十九个人都表示会准时来报道,听说,她刚打完胎,我想,这种女孩,张总也不必挂怀了。”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章 李银浩 晴天霹雳! 这,这他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自己的孩子吗?贺旗有些激动,但很快,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像极了窗外那漆黑的天空,不是自己的,章梦非一直害怕怀孕,要知道,一个想出位的女演员,特别是这个时候,是不能,也不敢怀孕的,两个人一直把安全措施做的很好。 高洋渝!是他,是这个无耻的男人,毕竟只是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贺旗还并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那样好,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六十岁的老翁都会蹦起三丈,咬碎一口老牙,贺旗只是将拳头握的青筋暴起,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江海流。 “这样,这样的女孩,不用也罢,海流,你先回去吧,明天,明天还有很多事。”贺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把自己的话尽量的缩的很短,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吼叫出来。 “张总,那么,少女时代培训班,还要如期举行吗?”江海流彷佛没有察觉出贺旗感情的波动,依旧是那样淡然的声音。 “举行,三十九个人里,还选不出九个吗,去吧,海流,明天见。”贺旗扭过身去,大步的走进了办公室。 “真是个固执的男人啊!”江海流看着贺旗远去的,不住颤抖的身影,叹息了一声。 曹倩碧醒来的时候,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看看床头的时钟,已经是十一点钟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她揉了揉发酸的腰肢,昨天晚上也太疯狂了吧,那个男人,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从晚上九点钟到凌晨四点钟,整整七个小时,一次次的把自己送上天堂的顶端,就好像,就好像,漫步在云端一样,只是,他为什么这么沉闷,为什么一言不发,为什么不叫自己一声宝贝,曹倩碧有些迷恋这个男人,有些期待今晚,她看了一眼时钟,还有八个小时,夜晚才会到来,今晚,要穿什么衣服好呢,他才会喜欢呢,才会吻自己呢? 此时,曹倩碧迷恋的这个男人,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的张总,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对面那个有些激动的苹果客户经理,早上晏云波和江海流跟着金大棒跑了几个地方,贺旗的原意只不过是让他们去递张名片,定好东西就可以回来了,他相信凭借着自己上影寰亚这块金字招牌还有名片上中环世贸这样的五星级办公楼,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难为自己这两个带着大笔订单的助理。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来自苹果旗舰店的客户经理李银浩是如此的看重自己,以至于亲自登门拜访,两百万的单子,至于吗? 李银浩很在乎这笔单子,笔记本,是越来越难卖了,不断下滑的利润和销售,已经让这个看似光鲜的北京苹果旗舰店三杰之一的客户经理被老板找去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当上影寰亚的总裁助理江海流找到自己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运气。 这样高端的产品,一个月能卖出五十台就很不错了,那还是在低端的国产笔记本占领市场之前,苹果凭借着自己的那一点名声和华丽的外形,着实火了一把,只是英雄运去,当神舟电脑推出了性价比极高的同类产品的时候,李银浩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而那个貌似温和,极具绅士风度的老板,高洋渝,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李银浩和公司的几个中层,却是对他恨之入骨的,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好话不要钱一样的说,各种奖金升职度假的承诺一个跟着一个,用不着自己的时候,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只是,自己还需要这份饭碗,一个男人,养两个女人,不是轻松的事情,那个妖精一般的湖南小妞,想要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是天赐的良机!上影寰亚,数一数二的影视制作公司,当李银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告诉自己的老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刚刚交了一个电影学院的女朋友,而那个女朋友,一直吵着要上戏,高洋渝做生意很是有些朋友,但是娱乐圈,是混不进去的。 高洋渝很满意自己这个干将的消息,甚至表示这个月的奖金会给李银浩加倍,虽然李银浩不以为然的把高洋渝这番话直接省略了,但是,办成了这件事,今年的升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高洋渝交给李银浩的任务很简单,在保证利润的同时,结交眼前这个年轻的总裁,为以后的关系铺路。李银浩有些不屑,这不是胡扯吗?利润本来就这么点,良好的关系是要用钱说话的,你为什么不说给人一个拿货价,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十足的傻X! 只是,差事还是要用心办的,价格上让一让,意思意思就算了,马屁这种不要钱的东西,李银浩肚子里要多少还是有多少的。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张总的脸色这么的难看,李银浩自信自己这十几分钟的马屁说的滴水不漏,他凭着这么短短的几眼,就看出来这个张总,是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的,墙角的高尔夫球棍,办公室中优美回旋的交响乐,还有办公桌上那半截雪茄,都在说明着这个人的高贵修养,这些赞美,难道不够吗,难道这个男人,还想要更多吗? “李经理,我想,这笔单子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关于贵公司的悠久历史和高品质服务,我早有耳闻,我的时间很宝贵,至于李经理说的什么长远合作,这是肯定的,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一点,贵公司能否准时将笔记本送到,我这个人,最重时间,明天中午一点钟,我要看到这批笔记本,支票我会准备好,只是,我希望是一点零零分,不是一点零一分,也不是十二点五十九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贺旗不耐烦的敲着桌子,说。 “当然,当然,保证准时送到,保证一点钟。那个……” “那好,明天见。”不等李银浩说完,贺旗就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正是送客的意思。 “他妈的,得意什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李银浩走出了中环世贸的大门,抬头看着十二层那闪亮的上影寰亚大大的标志骂道。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一章 老于老丁 “老于,你看,那不是高总手下那个马屁精吗,怎么他也来这了。”李银浩没有看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个同样一本正经的西装男人正指着自己。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高总那个女朋友,跟刘总,宋总的女朋友,是同学,听说这次高总那个女朋友,没有被选上,这还不得赶紧走走门路,上影寰亚啊,要是签了他们,章子怡算什么,范冰冰算什么,咱都看不上,咱们两家,一家一个大明星,到时候出去谈生意,都倍儿有面子!”那个叫做老于的中年人搓着手,兴奋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个张总也太会做生意了,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咱们有求于他,才找上门来的,想压压价,你老于还好说,这玉器里面水这么大,让个千把百的都亏不了,我这手机和相机,可是薄利多销,他要是存心压价,我回去也不好跟刘总交代啊。” “老丁,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谁不是薄利多销啊,再说了,刘总那,水也大的很吧,听说,最近又到了一批水货,怎么样,给哥们个实在价,你嫂子正闹着换手机呢,那个摩托罗拉AURA,多少钱能给了?”老于笑着问道。 老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着一张老脸,说“哎呦,老于,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可就指望着这款机子赚钱了,真不骗你,我们自己拿也就便宜个三百块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刘总,谁的面子都不给,找我还不如去中关村找个地方,使劲砍砍价呢!” “瞧你那小样,真不大气,跟你们老板一个德行,得得,改天我找你,你带着我,去砍价,反正我不管,你嫂子要是把我赶出家门了,我就去你家住着。”老于脸色一变,一甩手,扔下苦着脸的老丁,自己先走了, “哎,哎,老于,老于,于大哥,等等我啊。”老丁无奈的苦笑一声,追了上去。 贺旗正在等着他们,晏云波早就将两人到来的消息打电话通知了自己,贺旗的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人,一个客户经理登门拜访,或许真的是有意结交,如果三个人都来了,那就是要考察自己的实力了。 贺旗突然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骂了一声:“该死的骗子,搞的每个人都这么谨慎!”,贺旗心里有些担心,自己这一单的确是做的太大了,九套和田玉,戒指,项链,镯子还有挂件,加起来快三百万,一百二十部手机和相机,也要一百多万,一个新开张的公司,一下子要这么多东西,对方难免会有一些怀疑,这么大的一个局,只靠自己来主持,果然是太吃力了,计划虽然做的滴水不漏,细节也考虑的很全面,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始终是人,是执行者,显然,自己心中的大事,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即便是金大棒,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凭着老江湖特有的嗅觉才猜出了一些事情,但是贺旗到底想干什么,金大棒还是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叩叩叩”,贺旗抬头看去,晏云波站在门口,一脸媚笑的说:“张总,百代珠宝的于经理和中和电讯的丁经理来了,您是不是见见他们?” 丁三石和于明水站在晏云波的身后,满脸堆笑的看着贺旗,半个身子,却已经跨入了贺旗办公室的大门。 “云波,是不是每个供应商派出的代表我都需要见呢,是不是连保洁的经理都要我亲自去请呢,要你是干什么用的,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吗!”贺旗拍着桌子,那招牌般的笑容,早已经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怒容,整层写字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贺旗愤怒的声音在办公室中来来回回的旋转。 丁三石和于明水目瞪口呆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这个年轻的总裁架子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而晏云波更是面如死灰,一道冷汗,瞬时就贴着脑门流了下来。 “算了,让他们进来吧,记住,下一次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可以回家了。”贺旗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毫不客气的挥挥手,说道。 晏云波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讪讪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丁三石和于明水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极了。 “坐吧,把门关上。”贺旗叹了口气,招呼道。 丁三石下意识的说了一声:“是,老板”,关上了门,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个人,会给自己这样大的压力,以至于自己把他当做了老板来对待。 “五分钟,你们有五分钟,开始吧。” “张总,我们对寰亚可是久仰大名,寰亚的几部片子……”于明水还是老成一些,张嘴就是一些客套话。 只是,贺旗并没有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四分三十秒,如果你只是想讨论电影,不好意思?(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 部分阅读 只是,贺旗并没有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四分三十秒,如果你只是想讨论电影,不好意思,或许楼下书报亭的那位,更愿意和你多说几句。” 冷漠,毫不留情的冷漠,于明水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仅仅高高在上那样简单,语调平板得没有一丝情感,像是坟墓里的死尸吐出的话语,而那眼神,却又像是一只狮子,彷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吞下自己。 “傻X!”,于明水和丁三石站在中环世贸的门口,恨恨的看着十二层上影寰亚的紫色标志骂道,却早已忘了自己十分钟前,还曾笑过的那个李银浩。 那个张总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很多说话的机会,两个人从头到尾,不过是一直在点头称是,九套和田玉,八十四台数码相机,八十部摩托罗拉AURA,明天下午一点钟,准时送到,支票支付,如果做不到,就滚。 做生意的人,不会和钱过不去,虽然这个张总,让人很讨厌,但是他没有还价,至少,这一单,两个人是不吃亏的,想到这里,他们才觉得好受了一点,互相道别,各自回去准备。 贺旗在九月二十一日的下午,只做了几件很简单的事情,晏云波甚至觉得这个老板有些闲的不像话了,加上上午自己在他那里受到的斥责,更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惧,伴君如伴虎,这份差事,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不容易! 晏云波的这些不快,在贺旗宣布明天公司会对所有的员工进行奖励的时候,烟消云散了,一台数码相机,可是五千多块钱的东西,赶上自己一个月的薪水了,如果天天都这个样子的话,自己却也不介意每天给这个捉摸不透的老板骂上几句。 不过,比起那个傻乎乎的江海流,自己或许还是很幸运的吧,不知道那个江海流哪里得罪了老板,竟然摊上一个送货的差事,早上八点二十分,北京开往山东的动车,而那货物,竟然只是一台早上李银浩送过来的苹果笔记本样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换做自己,早就愁容满面了,而那个江海流,却还笑得出来,果然是刚出校门的雏啊,拼死拼活的,老板又不会把公司送给你,图什么呢? 今天下午那个猥亵的男人,又是做什么的呢,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小老板,甚至连西装都没有穿,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烟酒味道,为什么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老板,却要亲自接待,那个人送来的一箱东西,难道要比上午的那三个人送来的东西都要值钱吗,晏云波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帮,看着前台小姑娘两根修长的美腿,小腹一阵火热。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二章 大日子 九月二十三日,早上九点钟,晏云波微笑着站在电梯的门口,今天是他的大日子,当他得到这份工作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回到那个朝思梦想的世界了,只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个机会,会来的那样快,那样让人措手不及。 “晏哥,今天好帅啊,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啊,我们几个姐妹,今晚在COCO有个局,全是美女,就缺帅哥,有没有兴趣啊?” 如果放到从前,晏云波恐怕早就一口答应下来了,毕竟眼前这个腿长腰细的大蜜,也曾经是他的梦中情人之一,只是今晚的局,未免也太多了吧,MIX,VICS,唐会,几乎工体所有的夜店,都有着一群热情的美女在等着他,他苦笑了一声,正要回绝,那个大蜜的眼睛已经红了,委屈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哎,最难辜负美人恩啊,行吧,到时候电联吧。”晏云波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有些好笑,自己怎么成了串场的了,一晚上八九个局,到时候喝的跟王八蛋一样,再正的妞,也上不了啊。 到底主攻哪一个?晏云波的脑子飞快的转着,这些电影学院的妞,一个比一个滑头,给自己占点小便宜没问题,要想带走推到,就要难的多了,上一次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亲都亲了,可是那一杯杯纯的洋酒灌下去,自己喝的七晕八素,吐了人家出租一车不说,还差点把居委会王大妈看成了果儿,要不是那几个老同志担心晏云波酒后乱性,把王大妈怎么着了,架住了他,他恐怕真的要扑上去了,就地正法了。 想到这里,晏云波脸上一阵发烫,这个时候,他傻掉了,因为他看到了女神,像是个从没有见过女人的雏一样,张大了嘴巴,任由口水不停的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精心护理的阿玛尼西装,这一刻,晏云波的脑海里,除了眼前这个女孩,竟是空白一片! 乔乔是个美女,如果电影学院里的那群女孩也算得上美女的话,那么乔乔就是个绝色美女,晏云波绝对相信,如果眼前这个美女想要一样东西的话,为她肝脑涂地的男人可以从天津排到北京。 不需要任何原因,只要一个眼神,这个世界就可以为她倾倒,她的眼睛,细长如柳的星眸之中,既有着少女那样清澈的眼神,更有着少妇般诱人妩媚的气质,最为要命的是,这个踏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孩,有着一双傲人的长腿,晏云波见过无数的大长腿,却从没有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一双洁白的玉腿足足占去了身高的三分之二,像是在大声的宣告着自己的美丽一般,这个女孩竟然还穿了一条黑色褶皱紧身短裙,除了将这双修长笔直滚圆的美腿展示的一览无余之外,更是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扑上前去,狠狠的捏一把那滚圆的翘臀。 “看够了没有?”女孩饶有兴趣的问道。 “啊,哦哦,你好,请问你是来参加培训班的吗?”晏云波终于回过了神,慌张的问道。 女孩柳眉微皱,摇摇头说:“江海流哪里去了,我跟他约好的,我是青鸟瑜伽健身的教练乔乔,今天来这里给人上课。” 那个傻小子,晏云波一愣,突然想起张总的确交代过自己,今天会有一个健身教练过来培训这些女孩,只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健身教练,一身的肌肉,谁会有兴趣,但是看到乔乔,他还是忍不住羡慕起江海流来了,那小子虽然是傻了点,却有这样的好运气,就这一个,比起里面那三十九个,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海流他出差了,今天这里我负责,我姓晏,是上影寰亚的总裁助理,你可以叫我云波。”晏云波暗地里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尽量的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带我去培训室吧,你们张总要求的项目太多了,可得抓紧时间。”乔乔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好的,好的。”晏云波把头点的像狗一样,慌忙不迭的带着乔乔走进了培训室。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九个女人凑在一起的话,这个世界就要翻了天了,晏云波很没面子的看着这些叽叽喳喳如同小鸟一般的女人,他喊了几声,想让她们静下来,只是那些女人彷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讨论着各种八卦。 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乔乔,有些不好意思,乔乔微微一笑,突然一拳砸在了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砰然一声木屑纷飞,一张实木做的桌子竟然裂成了两半,嘈杂的培训室一下子静了下来,那些女孩子们满脸不可思议的齐刷刷看着乔乔,晏云波被乔乔吓坏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娇媚如花的女孩,会有这样的本事。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培训师乔乔,从今天开始,我会负责大家的形体培训,下面念到名字的,到我这里来领储物柜的钥匙,然后到隔壁更衣室取自己的形体服,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培训采取封闭制,从九点到十一点,中间休息一个小时,下午从十二点到三点半,不准离开培训室,午饭公司会统一配送,如果对培训强度无法接受,现在可以自行离开。”乔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桌子,接着说:“如果对我本人,还有培训课程有任何不满,欢迎单独谈话。” 这是个女流氓啊,晏云波心里说道,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乔乔那意思,晏云波听的明白极了,如果你现在不走,可别怪我以后不客气,如果你敢递葛,那么对不起了,本姑娘就要揍你了。 培训室中安静极了,这些电影学院的天之骄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个露出坚决的神情,一起点了点头。 走?只有傻子才会走,吃几天苦,换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这些女孩,虽然天生的娇贵,又是男人们宠惯了的,但心中那想出人头地的念头,不会比世上任何一个人小了去。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三章 得手 贺旗在十二点半的时候才出现了在上影寰亚的办公室里,金大棒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晏云波。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秋高气爽,北京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久违的蓝天白云,而贺旗的心情,也正像是这天气一般,很愉快,所以他在笑,甚至还夸了几句晏云波。 晏云波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碰见了程中华,这个四十多岁的物业租售主任,脸上也是一副乐开花的表情,甚至还张罗着要给晏云波介绍女朋友,晏云波自然看不上什么庸脂俗粉,更不愿意认识什么公司行政总监的亲戚,好在老板及时出面,把程中华拉进了办公室。 “老程啊,今天是个大日子啊,可少不了你这个行政总监来给大家说几句,下午的会议,你都准备好了吧,待会中和电讯的人会把相机送来,就要你这个老将出马,来给大家鼓一鼓士气了。”贺旗笑着对程中华说。 “呵呵,张总请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老程还不拼了老命的去做?”程中华乐不可支的说。 “呵呵,老程啊,三点钟的时候,带大家到处走一走,拍一拍照,把咱们公司开始的样子都记录下来,过几年拿出来,也是了不得的记录啊。” “放心吧,张总,哪个地方都落不下,都给您拍下来,发了相机是干什么的,还不是拍照的,哦,对了,张总,监控的带子我可都给您拿来了,只是您要这个干嘛啊,整个大楼可就这么一份带子,我老程倒不是没担当的人,就是怕那个物业的经理唠叨,您也知道,这四十多岁的女人,就是难缠啊。”程中华从随身携带的大号纸袋里掏出三盘录像带,放在了桌子上。 “听说上海那边不放心我,派了几个跟班,私下过来了几趟,我倒是要看看,这次过来的是谁,这些带子,你都拿全了吗,从二十号到今天的?”贺旗做出一副被小人祸害的模样,感叹的问道。 “恩,全了,十九号到今天,照您吩咐的,只要是您去过的地方,有监控的带子都在这了。” 贺旗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好了,老程,到点儿了,人该来了,咱们一起去见见他们。” 位于C区的八个接待室中坐满了人,按照贺旗的吩咐,前台小姑娘将每一个人都单独安排在了一个接待室中,贺旗带着程中华和金大棒,热情的和每一个人打了一通招呼,告诉他们现在自己有个会议,要三点钟才能结束,而支票,会在三点钟会议结束的时候,由财务出具并交给他们,至于货物,则需要交给手下人先清点检查一番。 众人对贺旗的要求没有表示任何异议,验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这些人早就见识过这个张总的不近人情和翻脸不认人,亲自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声抱歉已经让他们受宠若惊了,哪怕是这个张总一时起兴,让自己等到天黑,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晏云波跟着程中华兴高采烈的去开全体员工大会了,像是上影寰亚北京分公司的所有人一样,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那台价值不菲的相机,又哪里会去想为什么这个全体员工大会,身为总裁的他,却指定一个行政总监来主持呢? 当贺旗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金大棒已经拖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袋走了进来,他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兄弟,你拿这些姑娘的衣服做什么,钱包,手机也就算了,可是连衣服也……?” “金老哥,这里面的每一个女人,都曾经做出过不可原谅的事情,她们的心,比毒蛇还要恶毒,她们不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把上天赐给的青春美貌,当做换取金钱和地位的筹码,街头的妓女,恐怕都要比她们干净,我们做的事情,是没错的,堕落的灵魂,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挽救,走上迷途的羔羊,只有尝过苦果,才能回头,金老哥,开弓没有回头箭,动手吧。” 贺旗低声喃喃的说着,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是笑容,却又带着十足的阴狠,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蛊惑和力量。 金大棒点点头,从墙角的柜子中,掏出两套快递公司的制服,递给贺旗一套,自己穿上了一套,贺旗穿上那红色的制服,把帽子扣在了头上,拿出一块湿布,仔细的擦干净了每一块可能留有自己指纹的地方,才微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气派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带着金大棒走了出去。 一百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八十部摩托罗拉手机,九套和田玉饰品,不过是一趟的功夫,在一点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开着面包车,驶出了中环世贸的地下停车场,贺旗将车停在了拐角的隐蔽处,摸出一台笔记本,操作了起来。 “怎么,老弟,还不走吗,咱们都已经得手了,你这一票,得不下几百万吧?”金大棒有些羡慕的看着座椅后面满满的货物。 “老哥,这只是开始,还有一场大戏等着我们,这些东西,拿到市场上,最多也只有一百万吧,一百万,在甘肃,也只能建起五座希望小学而已,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我这个人,穷了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希望现在还不是太晚。荒废了这么多时光,这么多钱,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人可以这样伟大。”贺旗看着金大棒,面带愧色的说。 金大棒身躯一震,眼睛有些湿润,自己这个兄弟,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自己一直捐助希望工程的事情,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只是这些年来,生意每况愈下,看着那些失学的孩子渴望的眼睛,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心,一直是痛的。 “老哥,我很佩服你,真的,一个人发一点善心,去救助一个失学儿童,或许并不奇怪,但是三十年如一日,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花在这份事业上,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些钱,我会送到孩子们的手上的,在你的面前,我自愧不如。”贺旗看着眼前这个落泪的西北汉子,心中感慨万千。 天下的希望,却从来都只是在匹夫的肩膀上!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四章 洗澡 乔乔在二点五十五分离开了培训室,她有些期待的看了看手上那款小巧的卡地亚,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晏云波。 晏云波捧着相机,手无阻错的看着乔乔,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偷拍这种事情,被抓个现行,的确是让人尴尬的事情,特别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子面前。 不过还好,乔乔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一把抓过晏云波手中的相机,翻了弄了几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拍的怎么样啊,给本姑娘瞧瞧。” 晏云波讪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没拍呢。” 乔乔宛然一笑,道:“还算你识相,敢偷拍本姑娘的人,现在都躺在医院呢。” 晏云波目瞪口呆的吐了吐舌头,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按下快门,要是给这个姑奶奶知道了自己想偷拍她那双美腿的事情,还不打死。 上影寰亚的员工大会比贺旗吩咐的结束的早,程中华一直惦记着拍照的事情,刚好上影寰亚的这些新员工也迫不及待的想一试身手,他们当中,不乏有着几个摄影爱好者,今天又是美女云集的日子,早早的涌出了会议室,八十号人,倒是有六十个等在了培训室的门口,有几个甚至趴在培训室的玻璃墙上,恨不得把墙拆掉,只是那厚厚的百叶窗将培训室的那些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甚至连个透光的夹缝都找不到。 二点五十八分的时候,贺旗突然抬起头来,指着电脑屏幕里那些坐在地上的泳装女孩,对着金大棒笑着说:“金老哥,好戏开始了。” “啊……!”尖叫声,刺破了围在培训室门口众人的耳膜,从培训室中传来了出来,众人神情一紧,齐刷刷的往培训室的方向看去,等候在接待室中的李银浩等人,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看着围在培训室门口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培训室玻璃墙后厚厚的百叶窗一起升了起来,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培训室中一个个捂着身体的女孩,乔乔也有些呆了,那些女孩,身上的泳装哪里去了,怎么自己离开一小会,她们就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里面,洗澡。 天花板上的自动喷水消防系统,像是喷之泄而下的瀑布一般,将一股股的水流泼天也似的喷降下来,这些电影学院骄傲的美女们,此时狼狈极了,一个个被淋成了落汤鸡不说,浑身上下,竟是片缕不着。 “咔嚓,咔嚓”的快门之声,不断的响起,几个反应甚快的,已经不要命的连拍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上影寰亚的六十个新员工,毫不犹豫的一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他们等待已久的拍照机会,就这样突然到来了,而且,来的是这样的出人意料,香艳无边! “不准拍!”里面的美女们已经叫了起来,有几个甚至已经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指手画脚的骂了起来。 “别拍了,别拍了。”于明水和丁三石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恋恋不舍的狠狠的瞟了一眼里面赤身裸体的三十多个美女,才挤出了人群,用身体挡在了镜头的前面,毕竟,里面的两个女孩,是自己老板的女朋友,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回去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衣服,我们的衣服哪里去了?”李青青咆哮着,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让这个万人瞩目的天生媚骨美女几近疯狂了,当百叶窗突然升起的时候,李青青已经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第一个踢开了更衣室的门,带着几个熟识的姐妹冲到更衣室中去取衣服,更衣室中的百叶窗虽然也已经升起,但是早一刻穿上衣服,就早一刻能挽回面子,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当她手忙脚乱的打开更衣室中的储物柜后,才发现,自己,还有自己姐妹们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哈哈哈,金老哥,你说这是不是一场好戏,北电天之骄女,一万块钱干一下还不给你好脸色的美女,光着屁股在玻璃柜里让八十多个男人参观,这些,这些男人,一分钱都没给她们,不仅白看了,还照相留念了,哈哈哈,金老哥,你看看她们,你看看她们,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女人们,现在,跟狗,有什么区别!” 金大棒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疯狂大笑的兄弟,到底这些娇美如花的女孩们,对眼前这个男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连笑都带着哭,那狰狞,悲怆的声音,又哪里是笑了,那分明就是绝望无比的哭声,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泪流满面,会惨笑连连,甚至,甚至咬破了嘴唇? 金大棒开着面包行驶在京津唐高速的路上,贺旗哭过之后,沉默了很多,只是告诉他,自己要去山东,就钻到了车后,默默的拿出那些女孩的手机,一部部的翻开看,像是再找什么一样。 “老弟,这些手机,可得关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警察现在已经上门了,我听人说,只要你开着手机,就能追踪到你,你看看是不是都给关了。”金大棒打破了沉默,说。 贺旗点点头,饱含深意的说:“老哥,放心,发完了这些彩信,我就关机,警察的速度大概没有这么快,还有点时间让我来做这最后的工作,这些照片,这样的精彩,不和亲朋好友们分享一下,又怎么对得住这些美女呢。”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三点十五分,一部短片出现了在优酷,土豆等各大视频网站上,从这部短片被上传到被删除的五分钟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七十三万点击,刷新了视频网站的点击率排行榜,在其后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北电校花裸奔门”就成为了网络上的最新热点。 强大的猫扑人肉搜索版块,更是出现了史上最强大的人肉强帖,三十九个女孩的照片和简历被好事者一一找到,其中一个跟帖更是获得了猫扑众网友的一致认可,成为了“猫扑史上最强跟帖”,那个跟帖详细了列举了三十九个女孩历年来的所作所为还有复杂错综的感情生活,被网友们誉为北电内幕强帖,更有甚者,毫不客气的用“婊子”二字来形容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而“北电校花裸奔门”很快就被“北电婊子门”这样简单明了的关键字所代替。 而坊间流传最多的却是一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彩信,彩信附带的照片上,两个妖精一般的女孩赫然正是李青青和刘语佳。 无法挽救的灵魂,只有在毁灭后,才会重生!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五章 安平 金大棒默默的开着车,这时,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一轮皎洁的圆月缓缓的出现了在苍穹之际。 “金老哥,你不喜欢我的做法,是吗?”贺旗突然问道。 金大棒迟疑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为了钱,就可以出卖的灵魂,是不值得同情的,这个世界上,有着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尊严,比如说,爱情,比如说,良知。美貌,是天赐的礼物,不可以被这样滥用,从今以后,所有的人,都会记住这一点,包括她们,今天的这一刻,会在每个夜晚,如同噩梦一样折磨她们,让她们牢牢的记住,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下场。”贺旗淡淡的说道。 “可是,晏云波,江海流,程中华,还有那些供应商,他们呢,他们也有错吗,这些女人是不值得同情,可是他们,就应该承受着一切吗?”金大棒按捺不住,声音也大了许多。 “他们?”贺旗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 “或许你不知道,除了江海流以外,这个局中的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的查过了他们的底细,晏云波滥交成性,不知道败坏了多少姑娘的身体,北京学联,又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这些学生干部,利用职权,骗了多少女孩的感情和身体。程中华吗?呵呵,更是个笑话,把自己七十多岁的老母赶出家门,一个老人家,无依无靠,如果不是我,早就病死在了街头。苹果,百代,中和,这三家的老板,靠着女人白手起家,有了钱就把老婆孩子抛到一边,享受起这花花世界来了,那个许工,以次充好,这些年来,骗了多少人!至于其他的人,我虽然对不起他们,却也做了补偿,那八十四台相机,不是白要的。” 金大棒身体一震,脸上的肌肉微微的颤抖着,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这副模样。 “江海流,我摸不清他的底,正因为如此,我才派他去山东,等一个不存在的人上门取货,不过,我早就发短信告诉了他这一切,那台笔记本,就算我补偿给他的,老哥,我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你相信我吗?”贺旗盯着金大棒,认真的问道。 “兄弟,我都明白,我都明白,哎,只是,只是我不忍啊,这些年来,我老金也做过一些不法的事情,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他们的这一生,可就毁了啊”金大棒叹了口气,说。 “毁灭,或许是最好的重生了吧。”贺旗喃喃的说着,看着天上越发皎洁的月亮,眼中,泛起了氤氲。 贺旗要去的地方,是山东与河北交界处的一个小镇,安平,安平的确是个小地方,小到连地图上都没有标记,但金大棒还是在贺旗的指挥下,穿过了数不清的泥泞扭曲的小路,找到了这个小镇。 这个地方,就是安平吗?金大棒伸直了脖子,打量着这个荒郊野岭中的小镇。 怎么会有人把镇子建在坟堆中呢?冷的有些刺骨的夜风中,高矮不一的坟头之中,几十间破破烂烂的砖房,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立在那里,玻璃也没有,只是用厚厚的塑料布蒙着,如果不是那一丝丝昏黄的灯光透过了灰白的塑料布,金大棒几乎要认为这里是鬼蜮了。 贺旗像是看出了金大棒的疑惑一般,指着那一片摇摇欲塌的砖房,有些调笑的说:“没错,这里,就是安平,人只有死了以后,才会安静,平安,这里的人,从来不介意这些坟堆,因为,坟堆下面,从来没有一具尸骨,这里,就是河北最大的地下黑市仓库,我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卖点力气,有一次,就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已经穷的连玻璃都买不起了。” 金大棒跟着贺旗,敲开了一扇破木门,一个彪悍的女人一言不发的打开了门,将两人接了进去,屋内昏黄的灯火之下,一个抽着长长的烟锅的乡村老汉,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原本冷漠,干扁枯黄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笑容。 “小六子,多少年没见了,可是越长越俊了,怎么样,娶没娶媳妇,叔给你介绍一个,虎妞人是凶了点,可是心眼不错,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你呢,叔给你说道说道?” 贺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偷偷的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女人,哭丧着脸,将声音压的低低的,祈求的说:“德叔,求你了,别拿我开玩笑了,虎姐又该揍我了,咱们还是把事办了吧。” 德叔点点头,指着金大棒说:“这个是你兄弟,信的过?” “他没问题的,再说,警察一年来多少次安平,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德叔的本事,谁不知道?”贺旗轻松的说,似乎并不在乎金大棒是否以后会不会把这个地方供出来。 “恩呢,法治社会,没证据可不好乱说话。”德叔得意的笑笑,对虎妞说:“虎妞,点齐了人,都去数数,看看小六子给他叔带了点什么好吃的。” 虎妞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屋外,金大棒往屋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辆面包车已经被十几个人围了起来,正把东西一样样的搬了出来。 屋内陷入了沉寂,德叔巴巴的抽着自己的烟锅,金大棒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自己这个兄弟,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不住的在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好像那修长的手掌上,有着世界一般。 半响,虎妞走了进来,德叔抬起头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金大棒看见虎妞竖起了一根指头,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说的没错,就是一百万的东西。 德叔咳咳两声,放下了手中的烟锅,敲了敲桌子,一个人突然从灯光的照不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金大棒吓了一跳,那个角落,自己分明是看过的,怎么就没发现有个人藏在那里? 倒是贺旗,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抬起头来,淡淡的对着那个人一笑,接过了那个人手中的箱子,打开了来,金大棒接着灯光看去,里面正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毛爷爷。 “德叔,下次再来看你,保重身体。”贺旗合上箱子,对着德叔微微一笑,才带着金大棒走了出去。 “兄弟,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啊,我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啊,那个人,突然就走出来了,那个地方,我可是看过的,根本没人啊。”金大棒坐在车里,喘着气问道。 “怪人呗,金老哥,你信不信,那间屋里,少说也有十个人。”贺旗看着那间破破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说道。 “怎么可能?”金大棒满脸的不相信。 “那一次,如果不是谈崩了,我也不相信,这些人,能在这里生存这么多年,肯定是有自己的办法,只不过,我们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走吧,金老哥,我们去上海,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希望工程基金会。”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六章 停车换金 两个人轮换着开了一夜的车,当万丈的朝阳从东方徐徐升起的时候,东方明珠出现了在他们的眼前,一天前从中环世贸地下停车场悄然开走的这辆京C牌照的面包车,如今却挂着浙A的牌子,行驶在北京西路拥挤的街头上。 看着愈来愈近的上海希望工程基金会大楼,金大棒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是一句两句漂亮的话就能建立起来的,这些年来,金大棒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如同人们期待的那样,一帆风顺,总有那么一时半会,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小状况,让成功的曙光烟消云散。 上海早上的街头,有着不下北京的繁华和拥挤,更有着远甚北京的拥挤和堵塞,金大棒车开的不快,甚至连二十迈都没有,这几天的提心吊胆,让他有些精神紧张,眼看着这一百万就要放到希望工程的钱箱之中,他竟然走神了。 “嘭”的一声,一道血花溅在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一个花白的人影滚了出去。 “撞人了!”金大棒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自己惹祸了,在距离大功告成的三公里之外,他,撞倒了一个老头。 “怎么回事,金老哥,发生了什么?”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贺旗被金大棒突入起来的紧急刹车惊醒了,出声问道。 “兄弟,我,我撞人了……”金大棒苦笑着,指着车前不远处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一个老人,说。 贺旗眼睛一瞪,心中叫苦不已,自己刚刚在北京做下这么大的案子,即便是警察还不曾追踪到自己,单只是这辆肇事的黑车,就足够让警察把自己两个人扣押几天,到时候,就是金大棒抗住了不说,这些警察也能查出些端倪来,这果然是,天道好还啊。 “兄弟,咱们跑吧,趁着警察没来,这车,是摸不清干系的……”金大棒犹豫片刻,突然说。 “跑?”贺旗扭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金大棒,沉声说道:“老哥,我是不会跑的,如果我们现在跑了,这个老人家怎么办,况且,我们已经跑不掉了。” 贺旗指了指车外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中国人是喜欢看热闹的,有时候,这却不是什么坏事,比如说,贺旗和金大棒两个肇事的倒霉蛋,如今,就已经陷入了人民的海洋之中,即便是插翅,也是难飞了。 “还是去看看吧,搬到车上来,然后送去医院,留下一笔钱,我们再走,警察的效率还高不到这么快就找到我们。”贺旗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门,拨开看热闹的群众,快步走向了地上的老人。 金大棒手无阻错的站在一边,这个老人嘴角流了不少的血,灰白的上衣上点点斑斑的都是乌黑的血迹,贺旗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说:“老哥,帮把手,应该没事,咱们给送去医院。” 金大棒抱起老人的双腿,正要把老人抬起来,这时候,老人突然醒了,高声叫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把我老人家扔到江里去吗?” 贺旗和金大棒两个人不由的大窘,最近这些年,的确是有这么一些疯子,肇事之后,装模作样的把伤者抬到车上,然后再找个偏僻无人一仍了之的,想不到这个老人,出了车祸,还能这么镇定的,说出这种话来。 围观的群众更是众说纷纭,有几个甚至已经嚷着要报警,贺旗苦笑一声,对老人说:“大爷,是我们不对,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你要是不信,我们找几个见证,一起过去。” “不用,我老人家就是医生,去什么医院,让那些大夫宰吗?两千块钱,一干二净,要不,就报警!”老头躺在地上,说。 金大棒这时候不傻了,原来是个碰瓷的,想当年自己在北京开车混生活,到着实揍了些不长眼的碰瓷的人,想不到,到了上海,什么都没干,就又碰上了。 “行,两千,老哥,给他,咱们走。”贺旗毫不犹豫的说,他跟这个老头耗不起,明明是敲诈,却也只能忍了,谁叫他自己刚刚犯了事儿呢。 老人收了钱,笑眯眯的吐出一包东西,金大棒捡起来一看,不由气的破口大骂:“老孙子,你他妈的,嘴里含了血包,看你大爷不揍死你个孙子。”说罢,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他。 “老哥,走吧,正事要紧!”贺旗拉住金大棒,那老人哈哈一笑,竟然对两人拱拱手,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上海人民,欢迎你们。” “真他妈的晦气,这帮上海孙子,鸡贼的狠,要是在北京,老子当场就办了他!”金大棒狠狠的瞥了一眼老头远去的背影,骂道。 “算了,老哥,就当做好事了,一个老头,也不容易,万里长征都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了,可别最后一步出了差错。”贺旗将车停在了一个胡同里,这才拎起那装了一百万的皮箱,走下了车。 上海希望工程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待了金大棒和贺旗两人,毕竟不是每天都有这样一百万的捐款,人家一百万都出了,自己端两杯热茶也是应该的。 当所有的手续到位的时候,贺旗郑重的将那个皮箱交到了工作人员的手中,工作人员乐哈哈的打开了皮箱,一张脸,瞬时就冷了下来。 “两位开玩笑也不用这样吧,很好玩吗?”工作人员冷冷的说。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一把把的人民币,还说我们开玩笑,一百万啊。”金大棒一颗热诚的心,却换来了这种嘲讽,心里一怒,没好气的说。 “哼,一个手机值一百万,你这手机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工作人员冷笑道,将那皮箱推给了两人。 “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骂道,脸色变的比那个工作人员还要难看,苍白几分,因为,昨夜皮箱里的一百万毛爷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报纸还有一个极为破旧的手机,拿到街上,恐怕也就二十块钱。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七章 黄雀在后 “怎么会这样?”两个人的脑子里都是一样的问题,从拿到钱,到来到上海,一路上两个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即便是睡觉,也并不敢睡的太死,虽然那些兄弟义气的话两个人着实说了不少,可是,这个年代,仅仅是几句话,就把身家性命交给对方,那只是小说家们的幻想,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贺旗为什么不告诉金大棒自己的真实来历呢?而金大棒,又为什么一直抱着皮箱,连开车都要放在屁股底下呢,说白了,两个人并没有那样信任对方,不信任,很多时候,是最好的保护,至少,在这个年代,是这样的。 那么,答案只在这个手机中了,贺旗打开手机,没有一条短信,没有一个留存的号码,而那张SIM卡,却是新的可以,彷佛是刚刚插上去的。 “或许,对方会联系我们吧,电影里不都是这个套路吗?留下一个电话,然后让我们干些事情,干成了,就把钱还给我们。”金大棒自嘲的说道。 贺旗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他甚至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手段,这并不难推测,两个人唯一离开钱箱的那一刻,就是金大棒撞人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处理了这事故好早早脱身,却忘记了放在车上的皮箱,对方,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偷梁换柱,把皮箱调了包,难道是那个老头? 电话,就在两个人心事重重的时候,恰如其时的响了,贺旗一把抓过手机,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小朋友,这么快就忘记老人家我了啊,老人家拿了你两千块钱,过意不去,想代表上海人民请你喝杯咖啡,有没有兴趣啊?”老头的戏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时间,地点?”贺旗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四个字。 “巴黎春天大酒店,三十八层,十点钟,有人会在电梯那里接你。一个人来,不然,这一百万,我老人家就要笑纳了。” 贺旗挂上电话,阴沉着脸,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落入别人的掌心,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贺旗一直相信,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控的,而此刻,他却已经成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 部分阅读 贺旗挂上电话,阴沉着脸,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落入别人的掌心,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贺旗一直相信,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控的,而此刻,他却已经成为了这个老头掌心的玩物。 “老哥,你找个酒店,睡一觉,我去见见这个老家伙。”贺旗沉声说道。 “老弟,咱们一起去吧,也有个照应,我怎么觉得,不太妙啊。”金大棒说。 “不行,老头说只能我一个人去,这件事,跟老哥你没有关系,还是别掺和进来了,这辆车不能要了,拿上东西,咱们找个酒店,然后我去见他们,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下的套!” 贺旗他们还是有一些钱的,毕竟两个黑色的大塑料袋中,装满了北电三十九裸女的钱包,两个人一路上除了把衣服手机扔到了路边之外,钱包却是留了下来,只不过两个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一百万上,谁也没顾得上这些名牌钱包。 “九万七千八百六十五块,我的妈,这些姑娘可真有钱。”金大棒数完了钱,吃了一惊,想不到三十九裸女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钱。 “卡里更多,不过,我们用不了了,这些钱,老哥你拿着,给我几百块钱打车就行了,正好当做你这一趟的辛苦费,这次办完了事情,老哥你也找个地方,呆上几天,散散心,风头过去了,再回北京。” 两个人找了家七天连锁酒店,贺旗从身上掏出两张身份证来,办了入住,金大棒瞥了一眼贺旗随身携带的腰包,里面密密麻麻的,正是数不清的身份证。 “兄弟,你是办证的吧,怎么这么多?”金大棒问道。 “这倒不是,出门在外,总要准备周全,假证件是过不了酒店的射频扫描仪的,我这些,可都是真家伙,呵呵。”贺旗拍拍自己的腰包,笑着说。 “真有你的,你是抢了公安局还是居委会,真证可不好买啊,一个两个没什么问题,你这一包,不下五十张吧?” “呵呵,网吧,网吧里买的,五十块钱一张,比假证都便宜,老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北京的网吧里有的是忘性大的人,玩起游戏来,什么都抛到了脑后,久而久之,哪家网吧里没有一二十张身份证,我不过是给了收银姑娘点钱,她就全部给我了。这是我的独门秘诀,可别告诉别人啊。”贺旗压低了声音,神秘的笑着说。 金大棒恍然大悟的看着贺旗,竖起大拇指,说:“高,兄弟就是高,这个门路,我可从没想到过。” 贺旗微微一笑,没有做声,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不是办法的办法,只不过需要一双发现办法的眼睛而已。 贺旗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看到江海流,正如贺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老头调了包一样,只不过,江海流换了个发型,一头淡黄的卷发松松蓬蓬的顶在脑袋上,鼻梁上那副无框的眼镜也早已不见了踪迹,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装的江海流,此刻已经变了个人,原本羞涩的大学生,现在到像是个刚刚放学的高中生,只是,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淡然,那微笑,还是那样的一如既往。 “张总,好久不见,张总果然是个准时的人,十点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请跟我来吧。”江海流将手中的书包抗在了肩头,自顾走在了贺旗的身前。 这个家伙,早就知道底子不干净,我还是大意了,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一番心血,却是给人白干了,贺旗懊恼的看着一脸轻松的江海流,肠子都要悔青了。 “哦,对了张总,谢谢你的短信和笔记本,恩,其实我早就想买了,就是太贵啊,这些奸商,作为回报,我从北京带过来一点东西,不成敬意,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啊!”江海流身形顿了一下,说道。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八章 亲人 贺旗笑得有点发苦,老头身边坐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翘着一双细细的长腿,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孩,贺旗是见过的,虽然不曾谋面,可是监控里这个一眼就引起了自己注意的女孩,贺旗是不可能忘记的。 “乔乔,想不到你也是……”贺旗干干的道。 “呵呵,张总,哦,不,是贺总,好手段啊,你这个局,做的可够大的,简直是一网打尽,这三十九个女孩,托你的福,可是大红大紫啊,现在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可以狠到这种地步。”女孩拍着手笑道,一双美目里,却是说不出的鄙夷和嘲讽。 “你又知道些什么,这些人,早就烂的不可救药,这些人,是罪有应得,哼,我做的,总是对的,不需要你来说什么,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贺旗死死的盯着乔乔,脸上竟然有了几分杀气。 “呵呵,萧潇,你哥哥他做的没有错,这三十九个女孩,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堕落的灵魂,只有毁灭之后,才会重生,贺旗,是这样吗?”老头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会知道这段话?”贺旗大吃一惊,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又惊又疑,这番话,明明就是《墨攻》上的,这个老头,为什么会知道,这本书,只有自己才有,世上,绝无可能有第二个人会知道,难道这个老头,和自己父母有什么关系不成?萧潇,这个女孩原来叫萧潇,可是,自己又怎么成了她的哥哥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很多问题是吗?来,坐吧,这里的咖啡不错,连我这个老茶虫都忍不住要喝上两杯,有些事,总要慢慢说的。”老头气定神闲的招呼着贺旗。 贺旗满脸疑惑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这房间中的两男一女,心中波澜起伏:这江海流和萧潇,分明是早就盯上了自己,但是,真的像老头所表现的那样轻松吗,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局? “贺旗,我来介绍一下,在下贺江,没错,正是你的本家,不仅如此,我还是你的爷爷。”老头饮了一口香气腾腾的咖啡,慢慢的说道。 “嗡”贺旗顿时懵住了,爷爷,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爷爷,这个爷爷自己大体是应该有的,但是,但是自己却是从没见过的,眼前的这个老家伙,骗的也太大了一点吧,竟然冒充起自己的爷爷来了。 “你肯定是不信的,换成我,我也是不信的,不只不信,说不定还要揍他一顿,不过,我知道一个小秘密,你且过来,这个秘密,却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老头突然露出一脸坏笑,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萧潇和江海流。 贺旗附过身去,老头小声的说了几句,贺旗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一时间竟然有些结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所说的秘密正是贺旗在小时候的一段往事,大凡男人,总有些包的皮过长的毛病,而贺旗那里,却有一颗大大的黑痣,贺旗大约在七八岁的时候,动过一次手术,割去了包d皮,而那颗黑痣也随之被切掉了,贺旗根本没什么亲戚,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这个秘密除了贺旗自己,也就只有他的父母知道了,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能说出这段往事,就证明他在自己小时候,的确是认识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的,毕竟长着这么奇怪的一颗黑痣,又是极为隐私的地方,是不可能到处解开给人看的,更何况贺旗小时候住的地方,极为偏远,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玩伴,也没有幼儿园给他上,这个秘密,的确是非常有分量的佐证! “我是你爷爷,又如何不知,你爸妈天天把你锁在家里,这种事情,除了我,还有哪个知道?”老头笑呵呵的看着贺旗,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慈祥,正是爷爷看着孙子的眼神。 “这,这是真的吗,可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你都不曾来找我,我爸妈又在哪里,他们,他们还在这个世上吗?”贺旗已经信了八分,联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苦楚,特别是那种连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孤独寂寞,贺旗这个一米八几的男儿,凄然泪下,哽咽的说。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内蒙,在监狱里,直到上个月,才出来,知道你父母出事的时候,已经是你十五岁的那一年了,我托了几个朋友去找你,到你家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唉,贺旗,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父母。”贺江长叹一口气,竟是老泪纵横,干扁瘦弱的身体,深深的陷在了沙发之中。 “我父母,还在吗?”贺旗眼巴巴的看着贺江,问道,眼睛却已经红透了,因为他早已经听出了答案,只不过,人总是有一些期待,总是在渴望着奇迹,但是,这奇迹,往往也只是憧憬罢了。 贺江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叹气,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贺旗这些年来,无数次期待着自己能够有一天,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份念头,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愈发的强烈了,他无数次的设想过自己和双亲见面的那一天,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有人告诉父母不在了,自己会怎么办?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这是真的,自己绝对不能哭,因为,这样会让父母伤心。只是,只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十七年来的孤独煎熬,十七年来的翘首期盼,在这一刻,化作了抑制不住的悲痛,在这一刻,贺旗,不能自已的热泪盈眶。 “爷爷!”贺旗抱着贺江,高声痛哭起来。 “哭吧,哭吧,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总有一天,这些苦,咱们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的,总有这么一天的,孩子。”贺江轻轻的拍着贺旗的背脊,轻声的安慰着贺旗,一张枯黄的老脸,却早就泪流满面。 第一卷 再见 第二十九章 我们是暗墨 “他们,是怎么死的?”贺旗悲愤的抬起头来,红着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 “空难,九十年代初,北京有一个人,叫沈太福,通过高额返息的办法,非法集资十亿元人民币,全国因此倾家荡产的有十几万人,你父母看不过,设下了一个大局,将那沈长福骗到厦门,谁知道,就在他们一起前往厦门的时候,飞机竟然在起飞的时候,失去了控制,一百三十八个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你父母当时用的是假名字,如果不是许久不见他们来看我,我托了朋友去打探,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贺江叹了口气,眼泪又涌了出来。 “只是空难这么简单?”贺旗又哪里会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因为一场空难死于非命,摇着头,满脸的不相信。 “沈太福这件事,牵扯太过,事发当日,涉案的骨干人员,都在那架飞机上,事后根本查不出任何人为的原因,这个案子,正是因为这场空难,才不了了之,这些年来,我一直拜托我的师弟左千华暗中调查,十七年来,终于让他找到一条线索,你父母当年,曾经留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本该是你父母随身携带的,却无端的留在了南京,这样东西里,也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这次,我来上海,就是要带去看看,你父母留下的东西。”贺江擦干了眼泪,慢慢的说道,低沉的语调中,透着的是无尽的凄凉。 “那,是什么东西?”贺旗问。 “巨子令,我暗墨巨子令。”贺江昂声说道。 “巨子令,暗墨,爷爷,这,这都是什么啊?”贺旗一怔,有些懵了。 “贺旗啊,你爷爷我本是安清道第八十五代掌旗,当年道上提起我铁索横江,哪个不佩服,谁人不知晓,后来遇到了一位义士,教我救济天下的道理,这位义士,正是暗墨巨子墨青云,暗墨,本是墨家分支,你那本《墨攻》正是此人所做,墨青云认为世风不古,世人愚昧,不以雷霆手段,不能救人水火,不以彼之道还至彼身,不能让民众惊醒,暗墨当年收拢天下大盗巨骗,不知道做下了多大的事业,但凡有卖国求荣,损公肥私,坑害百姓之徒,都被暗墨门徒出手惩教,墨青云死后,我接下了这暗墨的巨子令,后来传给了你的父亲,暗墨一门,最为要紧的就是这巨子令,历代巨子,非死不能脱身,你父母留下这巨子令,必是另有深意啊。或许这十七年来的谜团,就此可以解开,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就在这巨子令中。” “原来这《墨攻》是这样来的……”贺旗低着头,喃喃的说道,那《墨攻》贺旗看了不下百遍,起初被那惊世骇俗的化身为魔吓了一跳,后来再看下去,竟然发现此书中所记载的各种手段,竟是无比的阴险狡诈,当时还曾暗道这墨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如今听贺江一一道来,却也明白了许多,那墨青云收拢大盗巨骗,所图的正是用他们的手段去教育世人,那书中所记载的,却也正是这些大盗巨骗的得意手法。 “那,那暗墨,岂不就成了骗子,那书我看过,全是这些骗人招数,却也,却也着实有用。”贺旗有些迟疑的说,贺旗当年不过是为了从中找出些父母的蛛丝马迹,但是那书的内容却又过于精彩,明明知道是不好的东西,却又难以自拔,他曾经认定有朝一日,自己如果走投无路,就绝对可以凭借那本书上教授的各种本事,横行天下,但总归是初学试用,虽然的确做下了好大的案子,但心中,却总是难为情的,毕竟,骗子,不是什么好名声。 “非也,非也,贺旗,你这样说,就错了,骗术,跟木匠,瓦匠,泥水匠一样,不过是一门手艺,全看是什么人在用,如果怀着一颗救济天下的心去用,那么,骗术一样是在行善,如果一门心思全部用在邪道上,那么即便是木匠,也是在为恶,医术,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骗术也是如此,这个世上,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弱小了,如果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想要挑战世俗的邪恶,那无疑是在自取灭亡,而骗术,却能给予我们凡人不曾拥有的力量,让我们的力量几倍,几十倍的增长,墨青云,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有了暗墨一门,贺旗,我希望你记住,凡事有利必有弊,在乎一心而已。” “心吗?”贺旗有些失神的自语道。 “暗墨,从来都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宵小之徒,暗墨,挑战的永远是这个社会上强大的所在,墨家虽然兼爱,却也并非逆来顺受,墨家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叫做诛,诛尽天下之蛀虫,扶住黎民之百姓,墨青云当年,正是为了这个理念而创下暗墨,而你的父母,也正是为此而葬身于火海之中。”贺江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红润,声音也大了许多,浑浊的双眼之中,竟放出了犀利的光芒。 “贺旗,这十七年来,暗墨烟消云散,眼见着大家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我只道人的心,也会好起来,却想不到,如今,见利忘义之徒,不减反增!你做的那件事,我都看在眼里,做的好,这些人,不吃到苦头,是不会悔改的,我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找你,正是要看一看我贺江的孙子,到底是有没有这么一份担当,想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仅凭着那本书,就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好,非常好。见利而不忘义,为魔而不乱心,这暗墨,总算是有了传人,我很欣慰。” 想起自己做的那件事,贺旗的心一沉,却仍旧挤出一份笑脸,点了点头,有时候,复仇并不会让人感觉更好一些,特别是那曾经誓死不渝的爱人,贺旗的心,微微的颤抖着,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第一卷 再见 第三十章 舍得 大喜大悲,总会让一个人想起很多事情,也总会让一个人失去了理智和冷静,这个人要么会变成疯子,要么就会变成呆子,贺旗就变成了呆子,金大棒提着那装满九十万人民币的箱子,有些无奈的拉着自己这个兄弟,他已经发了一天呆了,如果不是金大棒手疾眼快,自己这个呆呆的张兄弟,早就被撞飞了无数次了。 “哎呦,兄弟,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哥哥也好分担一下,你这样,如何是好啊!”金大棒痛心的说道。 “啊,老哥,我没事,我没事。”贺旗愣了许久,才答道。 金大棒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天下来,金大棒同样的问题不知道问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这干巴巴的答案,不由的让他有些气恼。 好在上海希望工程基金会这次接待他们的那个小姑娘,长了一副惹人欢喜的笑脸,让金大棒高兴了许多,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在捐款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想到西北那些孩子读书的模样,金大棒就笑得合不上了嘴。 金大棒要走了,他跟贺旗来到上海的唯一原因就是要亲眼看着这一百万送到希望工程基金会的保险箱中,如今事情办妥,贺旗又说想自己一个人去丽江散散心,而金大棒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台奔驰的销路,他跟贺旗在上海又住了几天,很是打听了一下这件轰动京城的案子,北京的哥们们传来消息,并没有警察找上门来,去拿他金大棒,他琢磨着应该没自己什么事情,毕竟自己只是个开车的,既然早就说好了事情一完,两个人一拍两散,他也主动的向贺旗告了别,两个人喝了一顿告别酒,金大棒话说了不少,但是贺旗始终是苦着一张脸,只是一味的喝酒,反倒弄的金大棒好生没趣。 “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老哥今晚的火车,你这样子,老哥怎么能放心走啊?”金大棒关切的问道。 “老哥,我,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贺旗勉强的笑了笑,答道。 “兄弟,是不是那帮人为难你了,我看你一回来就这样,肯定是出事了,别的不说,真要出事,别把老哥我当外人,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地头蛇怎么了,平白无故要走咱们十万块钱,等老哥回北京,提了人来,打死这帮上海孙子!”金大棒酒喝多了,胆子也大了许多,猛的灌下一瓶啤酒,顿时豪气干云。 贺旗苦笑着看着这个直爽的西北汉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日贺江留下了十万块钱,让贺旗告诉金大棒自己是上海的青帮,这十万块钱就当是保护费,不然贺旗提着一百万回去,反倒会让金大棒生了疑问,贺旗把这话说了,金大棒立时面如土色,差点就要退房逃跑,如今却说起了大话,这酒,果然能壮胆啊。 “老哥,北京那边,风声还好吧?”贺旗有点担心金大棒一回到北京,就被警察抓起来,自己倒不怕金大棒漏了风声,反正金大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让这个爽直的西北大哥,无缘无故卷入其中。 “嘿,兄弟,你放心,没我事,你把监控的带子都拿走了,警察倒是给咱们两个做了画像,嘿,你别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没眼力介啊,画的人不人妖不妖的,我局子里有朋友,过命的交情,我问起这事,还给我说呢,画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明星脸,一个是大众脸,一抓一大把,没的抓,放心吧。”金大棒提起这事就想笑,乐哈哈的说。 “哦哦,那就好,老哥,你回去,还是小心些。别让人看出来了,虽然咱们都化了妆,可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轮廓的。” “老弟,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吧,我大胡子一带,假发一套,哪还看得清脸,倒是你,就一个发套,怕是不怎么稳妥。”金大棒侧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贺旗,摇摇头,道。 “呵呵,老哥,多虑了,我不碍事的。”贺旗心里一暖,笑了笑说,警察虽然不傻,但是仅凭着几张画像,就想把自己从这茫茫人海中捞出来,是不可能的,凭着酒店的联网系统吗?那是要看身份证的,而自己的身上,真真正正的行货身份证至少还有五十张,凭酒店监控吗?这么多监控,看得过来吗,何况出入的时候,两个人脑袋上大大的帽子,不是白戴的,警察总不能厉害到看身形就能找到自己吧。 “恩恩,我看实在不行,你就跟了那老家伙,他们不是也有意招揽你吗?道上的人,想藏一个人,简单的很,何况又是青帮,兄弟你搭上了这条线,有益无害啊,说不定哪天,老哥就得麻烦你,怎么样,不考虑考虑?”金大棒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 “呵呵,算了吧,我这个人自由惯了。”贺旗摇着头道。 “老弟,那青帮有没有说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你有话没说,他们到底让你干什么了啊,一百万,就留下十万,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咱们又没什么道上的朋友,他们就算吞了咱们的钱,咱们也是两眼一瞪,毫无办法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哥,喝酒,喝酒,这事,不提也罢,提起来就郁闷,来,喝酒喝酒。”贺旗慌忙启开一瓶啤酒,递给金大棒,人喝多了,总是有很多话说的,有很多话就有很多问题,而金大棒的这些问题,却是贺旗实在不想,也不能回答的,他索性举起手中的酒瓶,和金大棒喝了起来。 金大棒喝多了,差点误了火车,看着在出租车里躺的东倒西歪的金大棒,贺旗有些不舍,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一朝一夕培养起来的,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了。 “怎么,舍不得吗,七哥。”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旗知道,这是自己那个表妹萧潇到了,按照萧潇的说法,叫哥哥未免太损自己女中豪杰的威风,不如七哥,更加气派一些,于是贺旗就有了这个,传遍大江南北的名字。 第一卷 再见 第三十一章 都是菜鸟 “我想她。”贺旗呆呆的看着远去的出租,突然说。 “章梦非吗?这样的女人,你还忘不了吗?”萧潇一愣,已经明白了贺旗口中的她是谁。 “这些年来,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萧潇怔了怔,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眼前这个男人,在那不变的笑容之下,到底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啊,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因为恨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却又念念不忘。 像是看出了萧潇心底的疑惑,贺旗转过身来,笑了笑,说:“很矛盾吧,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我却忘不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她也对我好过,我这个人,总是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好,就一辈子忘不了。” “可是,可是,你恨她,不是吗,你那个局,本来就是为了她做下的,如果不是那个意外,恐怕如今身败名裂的,不仅仅是那三十九个女孩了吧。” “滴水涌泉,睚眦必报,又何苦混为一谈呢,我忘不了这些好,也忘不了这些恨,这些年来,她对我的好,我已经百倍千倍的换给她了,做错了事情,总要受到些惩罚的,我希望她好,不希望她一直错下去,一个教训而已,没有什么的。” 贺旗笑了笑,脸上的忧伤与悲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对萧潇说:“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不到我又多了一个爷爷和妹妹,这却是一场惊喜了,这些年来,你又在哪里,我这个做哥哥的,初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还差点让你也陷到这个局里……” “不要紧的,我和十一本来就是爷爷派来帮你的,爷爷怕你有什么闪失,却没想到,你做的这么好,这样大的一个局,做的滴水不漏,我和十一猜了半天,都没猜到是这种结局。” “十一?”贺旗疑惑道。 “呵呵,就是在下。”贺旗转过身去,江海流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一个化名而已,就像张总一样,出来做事,哪里又敢用真名呢。” “爷爷也来了吗?”贺旗看了看周围,问道。 “师叔休息了,我和萧潇出来走走,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喝点酒,好像我还欠你些东西。”江十一神秘的笑了笑,说。 贺旗目瞪口呆的看着整整一箱子的红酒,那修长晶莹的细长瓶身,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庄园标志,正是举世闻名的拉菲。 “82年的拉菲是越来越少了,只有六瓶,剩下的都是88年的,你送我的笔记本,我一直很喜欢,没有什么报答你的,这些红酒,是我从北京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不知道七哥喜不喜欢呢?”江十一笑着说。 贺旗叹了口气,道:“我可是个穷人,这十二瓶拉菲,三十多万,可比那笔记本值钱多了,我可没钱给你啊。” “呵呵,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送的,我也没花什么钱,只不过借了借咱们上影寰亚的名头,让几个土财主破了破财而已。” “骗来的?”贺旗瞬时就明白了江十一的意思,抬起眼睛问。 江十一一脸无辜的看着贺旗,说:“我只是路过而已,就被他们拖去吃饭,我还推辞了好几次,是他们主动送上门的,我吃饱喝足,觉得这酒不错,就拿了点回来,真没我事!” 萧潇看着江十一那副样子,早就笑得乐不可支,推了江十一一把,说:“十一,你就别装了,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说吧。” 江十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咳咳两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高洋渝把我关在办公室里,不让我走,说如果我不让他请我吃饭,他就跟我死磕,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三个壮汉,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只好乖乖听话了。” “高洋渝?他请你吃饭?假马脱缎?”贺旗有点明白江十一的手法了,出声问道。 “正是,我本来是老老实实的上门谈业务,谁知道被那个李银浩拉着不放,正好那个宋之明也在那里,硬是把我拉到高洋渝办公室里谈咱们的那个少女时代,还说要请我吃饭,香格里拉那种高档的地方,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威逼利诱之下,只好答应第二天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 “你没去山东,跟他们吃饭去了?”贺旗明明记得自己让江十一去山东送货,却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玩忽职守,跑去吃饭,心里不由的怪怪的。 “这个,七哥,我琢磨着你也就是那一天发动了,再说,你让我去山东送货,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是故意把我支开,与其起个大早去山东等那个不存在的人来找我,倒不如敞开肚皮,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江十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所以你就跟他们去吃饭,然后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管酒店要了些好酒,记在他们的账上,跑路了是吗?” “差不多吧,那个高洋渝酒量不怎么样,喝到最后,已经和我称兄道弟了,服务生见我们好成这样,连问都没问,直接给我装了十二瓶拉菲,还给我送到门口,那个服务态度,真没话说。”江十一竖起一根大拇指,摇头晃脑的称赞道。 “你就不怕你这一走,我那里就穿了帮,唉,我早知道你有问题。”贺旗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说。 “七哥哪里的话,你明明告诉萧潇两点五十五分离开培训室,还特地嘱咐过我,我这么聪明,又哪里猜不到你要那时候闪人,我可是喝到二点五十五才走的,我喝了两个小时的酒,吐的差点走不动了,我容易吗我?”江十一一脸愤慨的说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好好,算你厉害。”贺旗一脸无奈,看着这个活宝说。 “那是,七哥,十一可是头一次做这么大的局,回来的时候还说差点吓的腿软呢。”萧潇一双美目瞟着江十一,洋漾着动人的神彩,竟是有些崇拜的样子。 “你是说,你们,都是第一次?”贺旗惊讶的问道。 萧潇和江十一脸上一红,一起点点头。贺旗一脸的黑线,自己这个局,虽然仓促,却也是反复推敲过的,想不到贺江派来帮忙的两个人,竟然都是菜鸟,虽然不曾出错,却也是惊险万分,特别是江十一一时兴起,玩了次顺手牵羊,假马脱缎,虽然没有失败,但也差点坏了自己的事情,不由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你不也是第一次吗,凶什么凶……”萧潇撅着嘴,不高兴的说。 “这个……,师傅教我们的都是些街头骗术,上不了大台面,骗骗小孩的,我们其实也不是菜鸟,就是,就是没做过这么大的,原来最多也就是几百几百的玩玩。”江十一讪笑着说。 贺旗无语,见萧潇又羞又气,眼睛有些通红,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的有些自责,干笑了两声对萧潇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大家都是第一次,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凶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萧潇带着哭腔说,脸上却已经笑了起来。 “这次师傅派我们出来,第一就是来接师叔出狱,第二就是想让师叔教我们些大场面的骗术,当年暗墨里那些骗术大家,如今也就只剩下师叔这么一个人,那本《墨攻》,师傅那里也没有完本,我们学来学去,都是些小东西,按照师傅和师叔的意思,既然要把暗墨重新建起来,总要有个主持之人,师叔年纪大了,七哥又是巨子的儿子,所以这次,我们就要跟着七哥学点东西,七哥那个局,我们其实是去学习的。” “不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虽然《墨攻》里的那些骗术,我都学过,却也只用过这么一次,你说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带你们两个骗人?”贺旗愕然道。 “对啊,你这么厉害,一次就骗了这么多人,不跟你学要跟谁学啊,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坏蛋,我们要继承暗墨的信仰,把暗墨发扬光大,教训那些坏人呢,你不当巨子,谁当巨子啊?”萧潇杏眼里簇起的火焰闪烁了几下,满怀期待的说。 “这个……”贺旗有些语塞,他做出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章梦非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情,至于巨子,至于暗墨,至于世上这些其他堕落的灵魂,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毕竟,人,总是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事情,至于其他人,还是各扫门前雪吧。 “七哥也不必急着做决定,总是要去南京看看的,至少,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情,要弄个明白,巨子七哥想做便做,不想做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要教训的,不是吗?”江十一收起了那一脸的无辜和委屈,正色说道。 贺旗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流传的星光,终于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总是要弄个明白的。” 第一卷 再见 骗术指导第一 假马脱缎的精髓在于嫁祸,我们日常生活中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一群朋友吃饭,几个人有事情需要先走,这个时候服务员不会制止他们的离开,因为饭桌上还有的是人,即便是这几个人走了,还是有结账的,江十一在饭局上运用的就是此术。 当服务员发现江十一和高洋渝等人称兄道弟,非常熟悉彼此的时候,第一认识就是将江十一归为这个饭桌群体中的一员,江十一中途借机离开,并且向服务员索要拉菲的时候,服务员并不会觉得不妥,即便江十一离开,服务员也会因为高洋渝等人仍旧在饭桌上而不去阻止江十一,这就是假马脱缎在生活中的应用。 贺旗的骗局是一个放大版本的假马脱缎,我们首先可以看到的是,贺旗伪造了身份,他之所以要租金大棒的奔驰S350,就是为了制作出自己财大气粗的假象,即便是没有金大棒和他的奔驰,贺旗完全也可以在汽车租赁公司那里,缴纳租金获得司机和奔驰,甚至可以对司机许以好处,让司机配合自己。 贺旗之后进行的活动有两个,第一在网上招聘工作人员,第二进行场地租赁,这都是很简单却很重要的工作,因为他们就是贺旗的假马,就是贺旗进行依仗的对象。工作人员很好招聘,即便是智联招聘这种专业网站需要合同或者支付比较麻烦,贺旗也完全可以在各种同城网站上刊登广告,相信大家都知道,同城网站上发布信息不仅不收费,反馈不见得比专业招聘网站慢。 至于公司写字楼租赁,那就更加简单,北京有的是房产中介,他们是只认钱的,贺旗哪怕是不和程中华演一出知己戏,都可以租到办公室,因为他只用三天,他完全可以交几千块钱的定金,然后让中介三天后来拿支票,那个时候,就要人去楼空了,贺旗完全没有损失。 有了公司办公地点,贺旗就进行了相应的装修,营造出一家正规公司的景象,试问,一家在五星写字楼的公司,里面来往不绝的是满满的工作人员,又有谁会怀疑这是骗子呢。 办公室的装备问题,即便是贺旗租不到有电脑办公桌的写字间,他完全可以让家具商,电脑供应商送货上门,然后告诉他们过几天来拿支票,大家不要觉得世上没有这么傻的人,实际上大公司的很多采购,都是这个样子的,交一部分定金或者干脆不交,让你上门拿钱,因为你有了固定的办公地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贺旗之后的所作所为就是基于这个心理,电脑,相机,和田玉,手机,都是送货上门,然后给你钱,只不过贺旗把他们放在接待室里,然后把东西拿走了,反正庙也是假的,跑就是了。 至于校园招聘,上过学的人都知道,每年都有很多,学生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们可是很热情的,他们很多时候不会很详细的去考察一个公司,即便去考察,又有什么怕的,贺旗可是有公司,有人,现在学校防备的都是那些让学生先交钱的公司,因为那种大部分是骗子,只要学生不需要先交钱,那么就随便了,泳装那个情节,是基于最新产品,遇水即溶的泳装,贺旗把照片和录像拍了下来。 有了假马,有了缎,贺旗就舍了假马,拿了缎跑路了,留下那些供应商在假公司里骂娘,可惜贺旗碰上了贺江的掉包计,这个也是很现实的,特别是在交通拥挤的道路上,车速一般不是很快,碰一下根本不会出事,只要顺势跌倒,然后咬破嘴里的血包就可以,这个时候,司机因为道路拥挤,根本跑不掉,试问有多少人有交通事故的经验,他们往往会惊慌失措,就会出现车上的人一起下来,赶紧商量对策,查看伤情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忘记车里的贵重物品,接应的人只要趁着大家不注意,打开车门,把东西拿走就好了,这个时候,贺江就是假马,贺旗的皮箱就是缎。 假马脱缎是日常生活中最实用,最难防备的骗术,特别是在餐饮,KTV,酒吧,夜店,这种可以先消费后付款的地方,跑是很简单的。 第二卷 交换 第一章 诈学道书 左千华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这样的一个老人,原本是应该安享天年的时候,只是有些老年人的快乐,并不只是上上老年大学,交几个老友,这样简单,左千华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老年人,他觉得自己只有十八岁,还是个潇洒的小伙子,所以他的生活,并不是夕阳无限美,彩霞别样红那样。 没错,左千华是个老顽童,更是个老骗子,南京的地面上,说到骗子,左千华并不是最有名的一个,却是最老的一个,左千华每天早上九点钟的时候,会准时出现在鸡鸣寺一带,手中举着一张“仙人指路”的幡子,穿着一身浆的发紧的灰色长袍大褂,加上他那蓄意留出来的长长胡须,颇有几分仙人模样,着实吸引了不少信男信女找他算命。 然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又会打扮的像个非主流那样,跑到1912酒吧一条街去和各种花季少女搭讪,这样的一个老头,有时候的确要比那些健硕的年轻人更有魅力,只是这样的一个老头,如今却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几乎是个病危将死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贺江皱着眉头,对着守在一边的保姆秦晓帆说道。 秦晓帆是左千华的保姆,一个七十二岁的老人,总是需要一个保姆来照顾的,只是左千华的性子,却不喜欢被人看着,所以秦晓帆并不像是所有的保姆那样,住在左千华的家里,而是每天两次上门做些家务,顺便看望一下左千华而已。 “前天下午我去看左大爷的时候,发现他晕倒在地,口吐白沫,手里捧着一个包裹,里面还有一块砖头,送到医院的时候,左大爷还醒了一次,大叫了两声又晕了过去。”秦晓帆有些慌张的答道,毕竟,作为保姆,让主顾,特别是这样的一个老人,昏倒在家,虽然这是左千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8 部分阅读 钦庋囊桓隼先耍璧乖诩遥淙徽馐亲笄Щ陌才牛叵彩峭巡涣嗽鹑蔚摹?br /> “包裹?砖头?他喊的什么?”贺江问道。 “左大爷喊的好像是奇耻大辱什么的,对,是奇耻大辱。”秦晓帆低头想了想,肯定的说。 “师傅,他,他被骗了。”萧潇脸色一变,说。 “应该是这样,老左这个人,一向看得开,平时又自负的很,晓帆,那包裹在哪里?”贺江问道。 “还在家里,是顺丰快递送来的,我给放在桌子上了。”秦晓帆答道。 “恩,晓帆,这里,你多担待一些,十一,你留下陪你师傅,萧潇,贺旗,跟我回去,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骗到老左身上了!”贺江狠狠的说。 贺旗和萧潇跟着贺江一路返回了左千华在南京市集庆门大街上的南苑小区的家中,贺旗随手拿起地上的两个塑料袋,套在手上,捧起那放在桌上的包裹,仔细的放在眼前观察起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贺江赞许的看着贺旗,问道。 “是行家,这包裹上只有一种指纹,从指纹的大小和扩散程度来看,应该是左师叔的,发件人李清平,或许可以查查……” “什么?”贺江和萧潇两人一起惊呼起来。 奇?贺旗不解的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这个人……?” 书?“是师母,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萧潇低声说道。 网?“好手段,难过老左都要上当。”贺江叹了口气,说。 “故去的亲人最后的遗物吗,诈学道书,果然是好手段,特别是这样的老年人。” “什么是诈学道书?”萧潇突然问道。 “怎么?左师叔没有教过你吗,这也算是街头骗术了吧?”贺旗诧异的看着萧潇问道。 萧潇脸上一红,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低着头,娇声说道:“人家是女孩子了,怎么好学这些骗人的东西了……” 贺旗愕然以对,他无论无何都想不到,萧潇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答案,要知道,萧潇在北京的表现,虽说不上是无以伦比,却也是像模像样,谁知道她竟然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懂。 “贺旗,你左师叔他这个人,玩心重了一点,教徒弟这种事,他是不太上心的……”贺江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清清嗓子,说。 “那本《墨攻》天下只有一本,人家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啦。”萧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接着说:“七哥,你就说说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呵呵,诈学道书,是清朝时候的手法,当时福建有一位沈宗师,他看上的学子,都能高中,有一年,学子们去京城赶考,有个骗子,打着沈宗师的旗号,拿着一封信,到学子家里报喜,说沈宗师很欣赏这个学子,又做梦梦见这个学子高中,骗子的信写文采飞扬,满篇都是大吉大利的话,学子的家人看到这封信自然喜之不禁,又哪里会去怀疑这个骗子的身份,那个时候的规矩,是要给报喜的人打赏的,骗子用这个办法,将进京赶考的学子家人一一骗过,等到学子们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真相,这个手法就叫做诈学道书。”贺江接过话来,解释道。 “哦哦,我明白了,师傅就是因为看到发件人是故去的师母,一时之间过于激动,于是就被骗子所乘,那这个骗子,肯定也向师傅要了钱,我想,肯定是快递费之类的东西。”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贺旗微微一笑,拍了拍萧潇的小脑袋,说。 萧潇高兴起来,开心的问道:“真的吗?为什么十一老是叫我小……” “小什么?”贺旗好奇的问道。 萧潇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算了,不说了。” “呵呵,我知道了,小笨蛋。”贺旗微微一愕,旋即笑道 “你?你可真讨厌!”萧潇那双漂亮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气愤地说道 “别闹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没点正型,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贺江嘴上虽然严厉,脸上却是眉开眼笑,丝毫没有半点发怒的样子,那眼神,却是异样的温柔和蔼。 第二卷 交换 第二章 小骗子 “贺旗,我来考考你,这骗子,怎么抓?他又是怎么知道老左的老伴的名字的?”贺江坐在沙发上,接过萧潇送上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问道。 “如果是我,会去翻翻楼下的信箱,我记得这些信箱都没有锁,即便有锁,那些邮递员也不会那么细心的把每封邮件放好,这样我就能够拿到住户的电话账单,知道住户的名字和电话,之后,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居委会也好,公安局也好,做个电话调查,想必大部分人是不会拒绝透漏一个名字的。”贺旗笑笑,说道。 “我还说呢,前一阵子拿到的信好像被打开过一样,而且,我听十一说,居委会真的打电话问过他家里人的名字,他那个木瓜,一五一十的告诉人家了,哼,等下我就要他好看。”萧潇突然跳起来,说道。 “这不是十一的错,没有人会怀疑的,居委会电话很正常,贺旗,接着说说怎么抓那个骗子。”贺江摆摆手,示意萧潇坐下。 “不是太难,如果能找到左师叔这里,说明这个人很了解左师叔的情况,至少,他知道左师叔是单身一人,也知道这段时间,萧潇和十一并不在家,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范围缩小到附近,左师叔常常出没的那些地方,那些老两口,常常一起出没的地方,这个骗子,就是在那里,寻找下手的对象。” “比如说?” “比如说菜市场,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小区不远处有一个农贸市场,想必这小区中的居民,如果要买点菜什么的,都会去那里吧,萧潇,是这样吗?”贺旗问道。 “恩,对呢,我和十一在家的时候,都是跟师傅一起去那里买菜,师傅说我们太年轻,不知道讲价,会被菜贩子骗的,每次都要跟着我们去。”萧潇点点头,道。 “那么,我们假设骗子这段时间发现左师叔一个人去菜市场买菜,而平时陪在他身边的萧潇和十一突然不见了踪影,因此就选择了独自一人在家的左师叔作为下手的对象,那么,这个骗子,肯定就在附近。” “话虽如此,但是这里有好几个小区,仅仅凭借这一点,还是无法找到这个人的。”贺江摇摇头,道。 “爷爷,你觉得我手里这块砖怎么样?”贺旗将手中那硕大的砖头递给了贺江,问道。 “老砖,很多污渍,像是从哪里拆下来的,还有一股味道,恩,腥味,这是鱼腥味。”贺江凑近了那青黑色的砖头,使劲吸了两口气,说。 “呵呵,爷爷真厉害,萧潇,你懂了吗?”贺旗转过身来,对着身边乖宝宝一般陷在沙发中的萧潇问道。 “啊,鱼腥味,你是说,这个人是鱼贩子吗?”萧潇一脸茫然的问道。 “不一定,但是,这个人,和卖鱼的人住的不会太远,因为,这个手法,不具备重复使用的可能,必须在短时间内,选择尽可能多的目标下手,毕竟,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做的太多,时间间隔太大,很容易引起居民的警觉,只要保安对进入小区的快递工作人员稍稍留意,就能抓住他,所以他必须短时间内做很多起案子,也就是说,他要用的砖头很多,不可能一块块的往家里搬。” 贺旗顿了顿,又接着说:“这就决定了,砖头的地点必须离小区很近,一般人,是不会舍近取远,费这么多力气去搬砖的,而且,这么多砖,保安看到难道不会奇怪吗?” “除非这个人住的地方,没有保安。”萧潇兴奋的接过话来。 “那么,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住在没有保安的小区中,然后这个小区里,恰恰有一处地方,有这么一个卖鱼的铺子,萧潇,你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吗?”贺旗微笑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棚户区,天呢,那里就有一家鱼店,又便宜又新鲜,我和师傅常常去那里买鱼,那个奸商,原来是他!我一直把他当好人呢!”萧潇跺跺脚,叫了起来,声音大的惊人,连贺江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傻丫头,不会是那个鱼贩子的。”贺旗哑然失笑道。 “哼,肯定是他,每次见到人家就色迷迷的盯着人家,天天装呆卖傻,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呢,真是,真是为老不尊啊,五十多岁的人,正正经经的鱼贩子不做,做什么骗子,没前途,太没前途了!” 看着萧潇一脸的鄙视和不相信,贺旗和贺江爷孙俩对视一眼,一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一时心急,却忘了自己眼前的这两个人,正是一大一小两个没有前途的骗子。 “小笨笨,你和师叔认识他,他怎么可能上门送快递,鱼贩子突然变成了快递员,左师叔肯定会发现的。” “对哦,这个……”萧潇一时语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是他附近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鱼店附近就是棚户区,我们或许可以从警察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即便是做了些伪装,我们还是能知道这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样我们的范围又可以小了许多。” “我这就去问,片警我熟,是个大帅哥!”萧潇蹦了起来,甩着大长腿,冲进了房间。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之后,萧潇得意的走了出来,说:“恩,人家说了,是个男的,不是很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带着大帽子,还有墨镜,又总是低着头,这个坏蛋,骗了好多人。” “恩,剩下的,就要交给你了,骗子见过你,你肯定也见过这个骗子,去那里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出现,顺便问问鱼贩子,他的砖头都哪去了。” “我?为什么是我,你不跟我一起去吗?”萧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愕然问道。 “堕落的人,需要救赎,人们之所以好战是因为战争从未给他们带来切身的痛苦,只有当子弹射穿他们胸膛的一刻,他们才会渴望和平。人们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冷漠带来的绝望,只有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渴望关爱。人类之所以愚蠢正是因为人类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个人,需要救赎,你懂的,暗墨,不就是要救赎这些堕落的灵魂吗?”贺旗突然神秘的一笑,说道。 第二卷 交换 第三章 毛毛 毛毛突然无由地感到一阵恶寒,仿佛整条脊骨都浸在冰冷的水中那样,他快走了几步,钻进了一个楼栋,俯下身来,小心的探出脑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毛毛大名叫毛淑银,怎么听都是个女人的名字,出去混的时候每次报上自己的大名,总能惹来一阵讥笑,后来他干脆叫自己毛毛,好记,听着也舒服。 毛毛是个小骗子,也是电厂的下岗职工,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毛毛是自己主动要求下岗的,在他看来,这种又苦又累的工作,实在是辱没他天生的才华,毛毛常常告诉自己的工友:“老子注定是要靠脑袋吃饭的。” 毛毛下岗之后,的确靠着脑袋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有钱有妞够潇洒,也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世上的蠢人之所以生出来,就是给他毛大爷骗的。 当然,作为半路出家的小骗子,毛毛还是嫩了点,他刚刚做了一局招工骗术,在玄武区的一处工地附近,给了那间破旧书报亭老板三百块钱,堂而皇之的挂起了建筑招工的牌子,着实忽悠了三十多个外来务工的健硕民工。 一天五十块钱,介绍同乡来还有二十块钱的提成,这种好事,在南京,上哪里去找,不过前提是你要交一百块钱的押金,用这种办法,毛毛一天就赚了三千四百块钱,毛毛胆子够大,敢在工地门口招工,却也够倒霉,很快就被建筑方识破,如果不是他跑的快,那三十多个健硕民工,会毫不客气的先打他个半死,然后送给警察。 虽然成功的跑路,但是他总觉得,那些民工在满城的找他,所以毛毛很谨慎,只不过这种谨慎,在藏在暗处的萧潇看来,无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白,所以萧潇肯定,这个人,就是她要找的小骗子。 “七哥,我找到他了。” 贺旗饶有兴趣地的看着萧潇总结的资料,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 “毛淑银,二十三岁,电厂下岗职工,棚户区26号,好吃懒做,棚户区中出了名的小聪明,目前无业。” “他平时都喜欢去些什么地方?”贺旗问道。 “鱼店老板说这个毛淑银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几次看到他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带着姑娘回来,棚户区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浪荡子,恩,应该是夜店之类的地方。”萧潇低头略微一想,答道。 “他住的那间房子,是他自己的吗,还是单位的?”贺江突然问道。 “应该是自己的,棚户区那些平房,都有好几十年了,当年都是自己盖的,我听鱼店老板说,那个毛淑银是个败家子,前一阵子还说什么要把房子卖了,去做生意,爷爷,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去烧了他家房子吧?”萧潇一脸紧张地问。 “呵呵,这是犯法的,爷爷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贺旗,你说呢?”贺江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我们可都是守法公民,杀人放火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贺旗使劲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切,我才不信呢。”萧潇吐吐舌头,摇着小脑袋,满脸的不相信。 “不过总要给他一点教训才是,贺旗,这个局,你来做,放出手段来,萧潇你和十一都见过他,你们出面难免穿帮。”贺江沉思半响,道。 “好,爷爷,我会让他哭都哭不出来的,呵呵。”贺旗目光闪动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丝坏坏的笑意。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十一啊,怎么,师傅醒了,好,我们马上就去。”萧潇兴奋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贺旗有些无可奈何的坐在自己这个师叔的面前,左千华醒来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了江十一的手机,趁着护士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偷拍了人家的裙底,这个七十二岁的老顽童,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炫耀一番。 “红色的,蕾丝,啧啧,小子,你是没看见,那个小护士,人虽然长的一般,但是那小身材,比洋妞还翘……” “咳咳……”萧潇的一张脸,早就涨的通红,这个时候,再也按捺不住,咳了两声,皱着眉头,眼见着就是一副要发飙的模样。 “恩,萧潇,帅哥我想吃麦当劳,你去买点来,恩,就要那个二号套餐,去吧,乖。”左千华见势不好,连忙找了个借口。 “好,师傅。”萧潇气的咬牙切齿,眉尖一挑,甩手走出了病房。 “嘿嘿,小子,你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人古板了一些,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个事情,她也要管,说到泡妞,帅哥我颇有些心得,我看你长的也不难看,就比我差这么一点点,咱俩搭伙,肯定是无往不利,有没有兴趣今晚去1912耍一耍?”左千华翘着胡子,得意的问道,彷佛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吃饭喝水那样稀松平常。 贺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七十二岁的老头,说起这种事情来,怎么没有一点脸红的意思呢? “老左!”贺江老青着脸,厉声喝道,将左千华吓了一大跳,一下子钻到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白花花的脑袋,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珠滴溜溜打着转,紧张的盯着发怒的贺江,像只受惊的猩猩一般。 “为老不尊!这些年,你倒是越活越倒退了,一把年纪,长在狗身上了吗?”贺江怒道。 “师兄,我这不是逗逗他吗,逗逗他,我这个人,正经的很,真的。”左千华小声的嘀咕着。 “行了,这个以后我再找你算账,巨子令在哪里?”贺江脸一横,伸出手来。 “师兄,我说了,有没有好处?”左千华眼睛一亮,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凑到贺江身旁,有些贼眉鼠眼的谄笑道。 “好处,哼,打的你再住一个月院!要不要?”贺江板着脸,冷声说道。 “呵呵,至于嘛,师兄弟的,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左千华讪笑两声道。 “那个小骗子,我让贺旗出手帮你料理了他,给你出口气,这样总行了吧。“贺江叹了口气,说道。 左千华收起了满脸的谄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沉声道:“一言为定。” 第二卷 交换 第四章 周广生 “贺旗,你对老左有什么看法?”坐在出租车前排的贺江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大智若愚,扮猪吃虎,貌似忠良,心机似海。”贺旗像和熙的春风一样笑了起来,轻轻的说了十六个字。 “噢?何以见得?”贺江有些惊讶的看着贺旗,问道。 “一叶知秋,看看江十一,看看萧潇,就知道左师叔是什么样的人了。或许在本事上,并不是多么的出色,但是一个个都是上等的演员,江十一不是连我都骗过了吗?仅凭这一点,就知道左师叔的手段了。” “好孩子,真是我贺家的千里驹,老左这个人,本事差了些,但是说起装腔作势,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他教出的这两个徒弟,别的不行,这一点倒是学的像模像样。”贺江赞许的点了点头,道。 “这是好事,不是吗?”贺旗饱有深意的笑了笑。 “呵呵,不错,这两个孩子,很好。”贺江笑了笑,再也没有说话。 出租车一路直达两人的目的地,玄武区的一套老公房中,这里就是巨子令的所在。 “你们找谁?”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隔着防盗门问道。 “小姑娘,我们是你爷爷的朋友,你爷爷在家吗?”贺江俯下身去,笑着问道。 “哦,爷爷好,爷爷你等一下啊。”小姑娘乖巧的问声好,跑进了房中。 没多会儿,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在小姑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有些警觉的看着防盗门外的两个人,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周广生?你好,我是老左的朋友,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贺江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 老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打开了防盗门,将两人请到屋中,又吩咐小姑娘去准备茶水。 “很乖的孩子。”贺旗看着忙来忙去的小姑娘,忍不住夸到。 “呵呵,我家媛媛很懂事的,这些年来,与其说是我这把老骨头在照顾她,倒不如说是她在照顾我。”周广生说起自己的孙女,眉开眼笑,显然很是为这个乖巧的孩子自豪。 “老周,老左说的那件东西,能拿来看看吗?”贺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广生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表情陡然一变,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贺江,地下了头,犹豫了半天,将手中的茶杯拿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在手中,如此反反复复数次,才抬起头来,支支吾吾的说:“东西在我这,只是,只是我想要笔钱。” “多少?”贺江毫不犹豫的马上问道。 “一百万,可以吗?”周广生低着头,声音低的像是蚊子的哼鸣,只是握着茶杯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贺旗轻轻的叹了口气,听到那叹息,周广生手一抖,茶杯中的茶水洒了一手,他抬起头来,几乎是祈求着问道:“八十万,行不行,求求你们了,我,我需要这笔钱。” “一百万,没有问题。”贺旗悄悄的拉住了正要说话的贺江,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答应了?”周广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从容的贺旗,惊声问道。 “媛媛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贺旗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广生有些紧张的看着贺旗,脸色已经变的苍白。 “周爷爷,你太瘦了,瘦的不像话,还有,你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头上没有头发,家里还有很浓的中药味道,我听说,做化疗的同时,还要吃些中药养养身体,是这样吗?”贺旗小心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没多少日子了,医生说,还有一年。”周广生眼睛一红,瞥了一眼坐在内室中看电视的媛媛,已经是面如死灰。 “不知道周爷爷打算怎么安排这一百万,一个小女孩,有这么多钱,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周广生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媛媛父母死的早,那些亲戚,不提也罢,我想找个好点的孤儿院……” “那就好,一周之后,我们会带一百万来,不过,我想看看那样东西。”贺旗说道。 周广生点点头,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内室,贺江皱皱眉头,指着沙发上的点点血迹,悄声对贺旗说道:“他的腿受伤了。” “看来,周广生的麻烦,不只是癌症这么简单。”贺旗叹了口气,摇摇头。 “看看,巨子令,好东西啊。”周广生递过一块乌黑如印的东西来,说道。 贺江接过那巨子令,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身躯竟然不由的颤抖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乌黑的巨子令,指尖划过那墨色冰冷的黑色印章,像是抚摸着久违的孩子一般。 “这就是巨子令吗?”贺旗失神的看着那乌黑的方印。 “老周,你怎么知道这是巨子令?你又是怎么得到的?”贺江突然转过脸,置疑地问道。 “我是个老会计,当年一时迷了心窍,打起了账目的主意,三千块钱,判了三年。”周广生有些自嘲的说道,“里面有个狱友,也是个老伙计,临死前交给我的,他说,这样东西,迟早会有人来拿的,这名字,也是他告诉我的,我找人看过,墨玉,虽然不是上品,也值个十几万,这些年来,不管多窘困,我也没打过这东西的主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如果,如果你没等到这个人怎么办?”贺旗问道。 “还有媛媛,媛媛之后还有她的孩子,不是吗?”周广生笑笑,毫不在意的说。 “谢谢。”贺旗低下头,无比恭敬地对周广生说道。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卑鄙,只是,我需要这笔钱,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但是我的孙女,我想让她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开心,快乐的长大,虽然,虽然我已经看不到这一天了……”周广生有些呜咽的说道,浑浊的眼睛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谢谢你,暗墨永远都会记得这份恩情,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如果有用的着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暗墨,这是暗墨巨子令?你们就是暗墨的人?”周广生失声叫道。 “正是,这巨子令,正是我父母的遗物,这位,是我的爷爷贺江,暗墨第二代巨子。” “你,你是铁索横江?”周广生指着贺江,吃惊的问道。 “呵呵,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贺江自嘲的一笑,脸上却带了几分得色。 “你不记得我了吗?”周广生指着自己问道。 贺江微微一愕,仔细的打量着周广生,半响,吸了口气,指着周广生说:“你,你是那个被人骗光钱的阿生。” 贺旗不解的看着两个激动无比的老人,呐呐的问道:“爷爷,你们,原来认识?” “当年我在广州,遇到两个捡包的,说要和我平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愣头青年,哪里知道什么深浅,看着那么一包钱,只知道自己走了大运,傻不拉几的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谁知道那包钱除了上面几张,都是白纸,我走投无路,在桥底下哭,就遇到了恩人,他帮我取回了钱,当时我想谢谢他,请教他的姓名,日后好报答,他只告诉我自己是暗墨贺江,就走的无影无踪了,我多方打探,也只得到了一个铁索横江的外号,想不到几十年下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恩人,我找的你好苦啊。”周广生说罢,竟然扔了拐杖,挣扎着要下跪。 “别,别,老周,你这是干什么,小事,小事。”贺江搀扶着周广生,脸上尴尬极了。 弄明白前因后果的贺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两个老人加起来都要一百三十多岁了,却像两个孩子一样较真起来,一个硬要跪,一个硬要扶。 “周爷爷,你的腿有伤,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但这大礼,我们却是受不起,还是免了吧。”贺旗摇摇头,走上前去,和贺江一起把周广生按在了沙发上。 “恩人,这钱,我不能要,巨子令,你们拿走好了。”周广生突然说道。 “老周,你这是什么话,一码归一码,钱你拿着,这巨子令,你帮我们保存了这么些年,一些辛苦费总是要给的,何况还有媛媛。” 周广生喉结微微动了几下,张张嘴,摇摇头,终于长叹了一声,所谓英雄气短,有时候并不需要真的发生在英雄身上,气短这个词,却更适合普通的百姓,比如,周广生。 “这笔钱,我们还是有办法的,老周,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贺江看着周广生腿上渐渐扩散的血红色,皱着眉头问道。 周广生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都是这病惹的祸,我想留点钱给媛媛,就相信了民生银行一个投资经理的话,把这房子做了抵押,把钱交给他投资,半年下来,亏的连三成都没有剩下,我交不出贷款的利息,银行就要把房子收回去,我去找他理论,却被他打了一顿,伤了腿脚,如果再交不出钱,连这房子都留不下了。” 贺旗皱皱眉头,问道:“周爷爷,怎么半年就要收房子,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那个畜牲,哄着我在合同上签了字,那份合同,就是半年抵押的,我问了别的银行,才知道被他骗了。”周广生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那个畜牲叫什么?这件事,被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这房子,怎么都得给你拿回来。”贺江阴沉着脸,怒道。 “莫长平,玄武区民生银行,投资经理。”透过出租车的玻璃,贺旗玩味的看着路边民生银行的标志,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贺江乐呵呵的问道。 “我想,这一次,我们可以吃个炸酱,串一串,一定很有意思。” 第二卷 交换 第五章 泡妞大战 “你要去哪里玩,为什么不带上我?”萧潇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乖,哥哥要去做事。”贺旗摸摸萧潇的小脑袋,溺爱的说道。 “哼,做事,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要去泡妞,大色狼,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跟你玩了。”萧潇粉拳一挥,做出要打的姿势。 “带上你,小骗子就不会上当了,今晚我去钓鱼,骗个小骗子回来给你玩,好不好?”贺旗微微一笑,说。 “啊?你是要去骗毛毛?那我要跟着去看,爷爷说让我和十一跟你多学学,恩,十一也要去,我要带两个帅哥去泡吧,肯定很有面子。”萧潇一脸兴奋的说。 贺旗和江十一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这个妹妹,的确还是个小孩子,一说起玩,就有些忘形了。 “乖,留在家里,陪着爷爷,爷爷也有很多本事要教给你呢,过几天,我带你玩个好玩的,好不好?” “真的?”萧潇眼睛亮晶晶地大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贺旗挥挥手,走了出去。 毛毛最近过了几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日子,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自己的本色,有钱,如果不去泡妞,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想起1912里那些长腿翘臀的美女,毛毛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只是今晚,好像毛毛的运气不是怎么好,看上他的妞,他看不上人家,他看上的妞,好像都被一个帅哥抢走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么多妞,你应付的过来吗,喝,使劲喝,喝死你!”毛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卡座里被一帮美女包围的那个帅哥。 “啪”,那帅哥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刀钱来,砸到了桌子上,“服务员,开酒,黑牌,百龄坛,芝华士,轩尼诗,那个,那个还有二锅头,给我上!” 毛毛本来正对着一瓶啤酒发怒,想要全部干掉,听到那帅哥连珠炮一般的大舌头,“噗”的一声,把满口的酒喷的满桌都是,笑得打跌,几乎一跤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说你不行,还要装十三点,喝多了吧,哈哈,跑到这里来喝二锅头。”毛毛笑得眼泪汪汪的。 等等,那个家伙好像很有钱,那皮包鼓鼓的,难道都是这么一刀刀的毛主席不成?毛毛眼睛一亮,瞬时就明白了这帮美女要干什么。 “辣块妈妈的,原来是看上人家的钱了,好小子,今晚不拿你开开刀,我就不姓毛!”毛毛笑的很邪恶,看着那个帅哥的目光也温柔了很多。毕竟,没有人和钱过不去,更不用说毛毛了。 “兄弟,不介意一起坐坐吧?”毛毛拎着自己的啤酒,努力的挤入了美女之中,拍着帅哥的肩膀说。 “喝,来,喝,四海之内皆兄弟,喝酒,喝酒。”那帅哥彷佛真的喝多了,看都没看毛毛一眼,就一把搂住了毛毛的肩膀。 毛毛硬着头皮喝下了帅哥递过来的芝华士,一杯下肚,不由的叫苦连天,这个家伙,怎么喝的是纯的,好像,好像还掺了别的酒,毛毛酒量还可以,却最怕这种混在一起的纯洋酒,因为这种东西,见效最快,几杯下去,就只能醉的爬着回家了,正是毛毛在夜店泡妞的必杀技,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毛毛不是唯一一个想对帅哥下手的人,在他之前,还有帅哥身边的美女,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这个帅哥已经喝多了,再喝上几轮,就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了,这个机会,美女们等了很久,一个多金的帅哥,如果就此搭上关系,可以肯定的是,未来一段日子里,一台人肉自动取款机会给生活带来很多惊喜。 但是毛毛来了,而且跟帅哥凑的这么近,以至于她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帅哥再搭上话了,所以她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帅哥,我敬你一杯,来嘛,喝酒。”美女的敬酒,在夜店中是有名的大杀器,没有一个有理智,有血性的男人可以拒绝这种大杀器,毛毛也不例外,当第一个美女像蛇一般缠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糟糕了。 毛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玛索的,他只知道,他在大排档醒来的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帅哥,在骗钱。 “老板,今天我和我兄弟喝高兴了,想和你玩个游戏,你赢了,我这包里的钱就归你了,你输了,我也不多要,这顿饭就给我免个单,然后你再给我一百块钱,我们打个车回家,你看怎么样?” 毛毛睁大的了眼睛,不敢相信帅哥竟然这么疯狂,那一包钱,少说也有三四万,怎么这个家伙,就这么大胆。 老板煞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醉鬼,那鼓鼓的手包里,红色的毛主席正在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一百块钱,还有一顿饭,不过三百块钱的赌本,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自己必定是祖上积德,送来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醉鬼财神。 老板舔了舔舌头,咽了咽口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先说说,怎么玩,你要是让我数你身上的汗毛,那我可赢不了你。” “很简单。”帅哥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摇摇晃晃的说:“我赌,我用这个杯子,能比你更快的喝完你这个小酒盅里的酒,恩,三杯啊,可不是一杯,要不,我可亏了。” 毛毛很想站起来狠狠的抽帅哥两个耳光,什么败家玩意儿啊,这不是送钱吗,三个大酒杯,跟人家三个小酒盅比,十三点,标准的十三点,只是毛毛实在喝的太多,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地方听自己指挥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帅哥把本属于他的钞票送给大排档的老板。 “嘿,我就跟你赌了,咱们可说好,不准耍赖的,各位,各位做个见证啊,不带耍赖的。”老板一乐,心道这下可好,稳稳当当三四万到手了,招呼着大排档的食客过来一起看白痴,顺便做些人证,免得帅哥酒醒了,翻脸不认账。 第二卷 交换 第六章 小把戏大骗子 热闹,还有白痴,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食客们早就听到了帅哥和老板打赌,见老板招呼,一拥而上,把两人团团围住,毛毛一急,竟然站了起来,摇晃两下,扑进了人群。 “别,别赌!”毛毛大着舌头,吼了一嗓子,抓住帅哥的手。 “你这个小兄弟,不地道了是吧,你兄弟跟我打赌,关你什么事情,一看就是喝多了,各位,帮个忙,架住他,赢了钱,夜宵我请。”老板哪里会让毛毛搅了局,干脆来了个狠的。 食客们一听有这种好事,又怎么肯放过,三五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毛毛架住,毛毛一股子激灵被食客们大手大脚的一捏,瞬时就烟消云散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好瞪着眼,怒目而视。 “说好了啊,我喝的比你快,钱就归我,你不会耍什么花样吧?”老板狐疑的问道。 “老板,小心他把你酒洒地上,那就不是你喝的了。” “对,对,谁也不准碰杯子。” “不准洒酒” 被老板免费夜宵收买的食客,七嘴八舌的出起了主意。 “不碰就不碰,谁碰谁的酒杯,谁就输了。”帅哥大大咧咧的挥挥手,道。 “好,倒酒,咱们喝。”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指挥着伙计倒满了六杯酒。 “三,二,一,开始!” 帅哥身子一晃,伸出手去,摸了个空,老板和食客们哈哈大笑,老板慢悠悠的将自己手里的一杯酒喝光,将杯子放在桌上,也不去喝剩下的酒,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帅哥,那目光,就像是在把玩一只老鼠的猫。 帅哥挣扎了半天,终于拿到了一杯酒,放到嘴边,一饮而尽,大声对着老板说:“我可喝完一杯了啊。” 老板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说:“你接着来,我等你,不急,哈哈。” 帅哥嘿嘿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高声赞道:“仗义!”,顺手把酒杯倒扣在了老板面前一杯满满的小酒盅上。 “呵呵,喝多了,杯子都放错地方了。”众食客调笑道。 老板跟着众人哈哈一笑,当帅哥喝完第二杯的时候,老板笑不出来了,帅哥的酒杯扣在老板的酒上,按照规矩,碰到对方酒杯的人,就算输了,然而,如果不拿开帅哥的酒杯,老板就喝不完三杯酒,这个局面,却是老板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帅哥喝完了第三杯酒,笑呵呵的看着老板,伸出一只手来,说:“老板你太客气了,这不是故意让我吗,呵呵。” “你,你他妈真坏!”老板气得脸色发青,不情愿的掏出了一百块钱,放到了帅哥手里。 “要不,咱们再玩个游戏,你让了我一局,我也让你一局,咱们别伤了和气。”帅哥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板说道。 老板满脸怀疑的看着帅哥,眼前这个醉鬼,眸子很黑,眼神平静而又坦荡,带着几分迷离,不像是故意耍自己玩的,难道,难道他刚才真的是喝醉了,随手放错了吗? “行,玩就玩,怎么玩。”老板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我拿一百块钱,你也拿一百块钱。”帅哥伸出手来。 老板低头想想,又看了看周围,自己五六个伙计围在一边,不怕这个醉鬼拿着钱跑掉,也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了他。 “行了,各位,这是两百,两百啊,对不对,老板?”帅哥挥舞着自己手中的两百块钱问道。 “没错,两百块钱。”老板点点头,心里却说,也就你这种醉鬼,数不清两张钱。 “那好,咱们拍卖这两百,谁出得多,谁就拿走,敢不敢玩?”帅哥笑眯眯的问道。 “这又什么不敢的,你先来。”老板毫不犹豫的说道,甚至还自鸣得意了一把,醉鬼先来,自己就占了先机,总能比他快一步,多个赢面。 “恩,我,我出一百,你出多少?” “一百五,比你高五十。”老板马上说道,不屑的看着帅哥,拍卖这种东西,还能有多难,价高者得就是了。 “行,你狠,我弃权,不拍了,拿一百五,这两百就归你了。老板,还是你厉害!”帅哥沮丧的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老板得意的掏出一百五十块钱来,递给帅哥,换回了两百块钱。 “这个,下次找你喝酒,今晚,喝多了,回家睡觉,睡觉。”帅哥挥挥手,一把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9 部分阅读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老板得意的掏出一百五十块钱来,递给帅哥,换回了两百块钱。 “这个,下次找你喝酒,今晚,喝多了,回家睡觉,睡觉。”帅哥挥挥手,一把拉过旁边的毛毛,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人群,坐上了大排档一旁的一辆出租,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得意洋洋的老板在身后。 毛毛这个时候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他崇拜的看着帅哥,说:“哥们,够厉害的啊,空手套白狼啊,白吃白喝不说,还拿了人家一百五十块钱。”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今天喝的开心,偶尔玩玩小把戏。”帅哥哈哈一笑,道。 毛毛吐吐舌头,心道这家伙还真好意思说,小把戏,十分钟搞了一百五十块钱,还叫小把戏,这个法子,一晚上弄个上千也不是什么问题。 “唉,你刚才怎么就喝这么多酒呢,可惜了那些妞,那小腰,那小屁股,真没的说。”帅哥坏坏的一笑,有些惋惜的看着毛毛。 听帅哥这么一说,毛毛顿时哑然失笑,指着帅哥说:“哈哈,兄弟,你喝的可不比我少吧,花这么多钱,就摸了摸,太亏了,太亏了。” “又不是我的钱,怕什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干,我洗手间白跑了啊,五个,我可干了五个,其他的都留电话了,以后慢慢来,跑不了的。”帅哥伸出五个手指,在毛毛眼前晃来晃去,脸上的表情淫荡极了。 “不是你的钱?你是干这个的?”毛毛虽然有些羡慕帅哥的艳福,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骗子,他始终没有忘记帅哥包里的几万块钱,见识了帅哥的手段,他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如果是个同行,难度就大了许多,所以毛毛伸出两只手指,做了个剪刀的样式,想先探探帅哥的底。 “摸包,太没技术含量了吧,坐一天公交,也没多少钱,我是用脑子吃饭的,脑子,懂吗?”帅哥鄙视的看着毛毛,一脸的不屑。 毛毛心里一沉,这下不好办了,原来是个同行,就在这时,帅哥突然凑过来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了。” 毛毛怀里突然多了样东西,他低头一看,不由一乐,那正是一刀毛主席,只不过,借着路边的灯光,那毛主席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奇怪,毛毛伸手一摸,脸色变的难看极了,自己喝了一晚上酒,吐了不知道多少次,原来是为了一包假钱。 “再看看下面。”帅哥说。 毛毛伸手一翻那刀钱,脸色更难看了,那张假币下面,正是一沓沓的冥钞。 “除了夜店那刀是真的,这包里都是这种货色,不然那帮女人,有这么容易上当吗?哈哈哈。”帅哥开心的笑道。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既然搞钱无望,毛毛也不客气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帅哥微微一笑,附到毛毛耳边,轻声说道:“骗子,你的同行。” 毛毛一个激灵,推开帅哥,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圈子,很大吗?”帅哥一副非常奇怪的表情,反问道。 “这个,也不算很大吧。”毛毛小声的答道,作为骗子,毛毛还算新手,至于南京的骗子圈,他其实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是菜鸟这种事情吧,况且毛毛很有自信,在这个圈子里,自己的本事,也绝对排得上号。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混,吃香的喝辣的的?”帅哥亲密的搭着毛毛的肩膀,问道。 “凭什么?”毛毛一阵恶寒,不加思考的说道,先不说自己自由惯了,突然跟陌生人一起搭伙,就是这帅哥亲密的动作,也让毛毛受不了。 “你玩的太小了,没劲,跟我玩几局大的,我缺个帮手,一次够你吃一年的,有没有兴趣?” “我这样也挺好,再说,不见得你比我本事大到哪里去,刚才那两招,不过如此,想让我跟你混,做梦吧?” 帅哥一脸惊愕的看着毛毛,好像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拒绝自己一样,又好像见到了天大的傻子一般。 毛毛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他心里也吃不准眼前这个帅哥,看帅哥的架势,出手,好像真的是个老练的家伙,毛毛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一句话就堵住了退路,或许,真的有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等着他去学习,去发财,可是,他,已经说了不。 “比比吧,你跟我,咱们比比,看看谁更厉害,你要是比我厉害,我跟你混,没二话,我要是比你厉害,你就叫我老大,怎么样?”帅哥突然说。 毛毛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帅哥简直是太懂人情世故了,自己输了固然没有话说,如果自己赢了,却也多了个帮手,有些骗术,自己一个人做,简直是太困难了,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就这么定了,不过,咱们得有个时间限定,比上一个月,累都累死了,恩,就十个小时,谁骗的钱多,谁就赢,怎么样?” “没问题,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步行街见,不准带任何帮手和工具,包括钱。”帅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好像,他已经十拿九稳一样。 毛毛摇摇头,说:“不行,地点我来定,九点钟步行街见,然后,我们换个地方。” 第二卷 交换 第七章 零钱游戏 “你真的要和他比?”萧潇满脸愁容的托着小脑袋窝在沙发上看着一脸笑容的贺旗问道。 “鱼儿上钩了,只差收杆,一尺之谭,一跃而已。”贺旗笑着说。 “可是他是个专业的小骗子啊,你才做过一次而已,我担心,我担心你比不过他。” “你是说街头骗术吗?”贺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像,那场约定的比试,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对啊,大局的话,你可能真的很不错,但是说起街头骗术,或许我和十一要比你做的更好一点呢。” “放心,一个局,只要一个局就可以把这个小骗子钓上来,我并没有答应他只比街头骗术,明天的比试,只不过是个小游戏而已,在他答应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贺旗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萧潇像只小猫一样,爬到贺旗身边,伸着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贺旗皱皱眉头,萧潇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那不是浓的化不开的香水味道,而是少女独有的芬芳气息,令人心清气净,心旷神怡。 “唉,小笨笨,幸好我是你哥哥,不然现在我已经招了。”贺旗叹了口气,轻轻的把萧潇从身边推开。 萧潇不满地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奶声奶气的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一副生气的样子。 贺旗无奈的看着撅着小嘴,委屈宝宝一样的萧潇,凑近了些,说:“那好吧,咱们玩个简单的游戏,你要是能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真的?”萧潇双手捧住脸颊,嘴角弯弯翘起,一脸欣喜的问道。 “真的,我不骗你。” “哇塞,太好了,十一,爷爷,我赢了,你们快出来吧,七哥答应告诉我了。”萧潇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喊着。 贺旗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内室里走出的两人,江十一和贺江的脸上都是一副怪笑。 “原来,是我被骗了……”贺旗苦笑着说。 “额,七哥,你太不坚定了,我和爷爷损伤大了,萧潇和我们打赌如果你肯告诉我们你是如何骗毛毛的,爷爷就要加倍她的零花钱,而我,一年的零花钱也要归她,怎么样,这笔损失,你是不是要负责一下?”江十一一脸奸笑的问道。 “不会吧?这,我为什么要给?”贺旗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的问道。 “因为,爷爷说,他没钱,没收入,作为家长,你有责任给零花钱。”江十一坏笑着说道。 贺旗看看贺江,贺江却转过头去,一脸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唉,还好,我还有机会翻盘,我只是答应萧潇,玩一个游戏,一个很简单的游戏,如果她赢了,我才告诉她。”贺旗摇摇头,脸上却是比萧潇还要得意的笑容。 “好的,好的,我好聪明的,玩游戏从来都不会输的,来嘛,来嘛。”萧潇迫不及待的跳到贺旗身边,一脸期待的说。 “咱们玩个买卖的游戏,萧潇拿出一样小东西来卖,我来买,如果我能骗到你,那么我就赢了,很简单吧,敢不敢玩?” “哼,我还不相信了,这有多难,恩,就买我的发卡吧,八块钱,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骗我。”萧潇从头上摘下自己的发卡,放在手中。 “恩,我这有二十块钱,给你,找钱吧。”贺旗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二十的纸币,交给萧潇。 萧潇接过纸币,对着灯光反复的看了好几次,又将纸币在手上挥舞了几次,小心翼翼的听了听声音,才收了起来,转身拿过自己的钱包,掏出十二块钱来,交给贺旗。 “哦,对了,萧潇,我这有十块钱的镚,装在身上摇摇晃晃挺烦的,帮我换一下吧。”贺旗从口袋中又抓出一把一块钱的钢镚来,递给萧潇。 “哎,真拿你没办法,换就换,给你。”萧潇从钱包中掏出十块钱递给贺旗。 “等等,不对。”萧潇见贺旗突然笑了,眉毛一翘,随即也笑了,“真没劲,这种小把戏,太老套了吧。肯定没给够,想骗我,门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哥哥,这么大的人了,干嘛要骗你。”贺旗眉头一皱,板起脸来,看上去颇为生气。 “切,我才不相信呢,你是个大骗子。”萧潇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本正经的数起钢镚来。 “好啊,才九块钱,你这个骗子,我就知道!”萧潇眼睛一亮,指着贺旗大叫起来。 “哦哦,是我数错了,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我可没想骗你。”贺旗一脸无辜的说道。 “哼,拿来,本姑娘就行行好,给你换换钱。”萧潇没好气的把手一伸,说道。 “恩恩,给你,我这有十一,加上这九块,一共二十,给我换张二十的吧。”贺旗无可奈何的又从口袋中掏出十一块钱递给萧潇。 “不会是假币吧,好像,十块钱的假币很难认出来呢。”萧潇接过钱来,看了半天,不太确定的问道。 “要是假钱,就算我输。”贺旗不以为然的笑道。 “恩,好,然后呢,下面呢,还有什么?”萧潇收好二十块钱,期待的看着贺旗。 “没了,我骗完你了,小笨笨。哈哈哈。”贺旗开始大笑起来,他挥了挥手中的钱,接着说:“小笨笨,算算你被我骗了多少钱。” “你骗了我,不可能?”萧潇一脸的不相信,她转过头去看看江十一和贺江,江十一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云,倒是贺江,却不住的点着头,嘴角上,分明是跟贺旗一样的得意笑容。 萧潇决定算一算,她掰着手指头,嘴里小声的重放着刚才的过程,半响,疑惑的抬起头来,说:“不对吧,没有错呀,不可能的,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根本没骗到我。” “萧潇,你哥哥骗了你十块钱,再想想,想想你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十块钱。”贺江看着萧潇那副迷惑的可爱表情,终于忍不住说道。 “啊!你这个大骗子!”萧潇张牙舞爪的扑到了贺旗身上,将贺旗那张英俊的面孔捏成了一团。 第二卷 交换 第八章 胖子黑社会 贺旗站在步行街的街头上,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嘴角翘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说到大骗子,爷爷恐怕比自己更合适吧,萧潇用她两年的零用钱同江十一和贺江打赌,虽然自己骗到了萧潇,不用替江十一和贺江给萧潇钱花,但是,同样的,贺江表示自己身无分文,作为长辈,贺旗有责任给萧潇零花钱,如此一来,贺江倒是发了笔横财。 “唉,姜还是老的辣,姜还是老的辣啊!”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林东?”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贺旗身后传来,林东正是贺旗留给小骗子毛毛的名字。 “你是?”眼前这个人,自然不会是毛毛了,眼前这个大汉,少说也有两米之高,最为夸张的是,这个大汉,宽也要有两米了吧,贺旗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胖的人。 “毛毛的朋友,他有事,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你是林东吗?”大汉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满脸堆叠的横肉,让人怎么看都有些害怕。 “为什么不打电话?毛毛不是有我手机号码吗?”贺旗不做声色的退开一步,这个大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那你就是林东了。”贺旗感觉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座肉山之中,紧接着,两根大梁一般粗的手臂抱住了他,将他从地上生生的拔起,他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一模一样的粗胖巨人已经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们要干什么,放下我,不然我可要喊了!”贺旗无奈的叫道,就在昨天,他和萧潇看电视的时候,还曾经严重的鄙视过这句话,他甚至觉得这些导演真是江郎才尽了,为什么每个演员在这种时候都是这一套老旧台词,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没有什么话比这个更适合这种情况。 “喊吧,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粗胖大汉哈哈大笑道。 果然,贺旗翻翻白眼,果然是这个对白,虽然老套,但是,但是在生活中,大家真的就是这么说的啊! 贺旗在胖子拿出一块破布之后,立刻就表示了合作的诚意,坚决的闭上了嘴巴,逃过了这么一劫后,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除了两个小号的胖子之外,还有被绑成一团,嘴里塞着块破布的毛毛。 “这位大哥,我犯什么事了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旗努力回想了下那些贱笑,然后贱笑着问大号胖子。 “你兄弟惹了不该惹的人了,我们老大派我们来捉他,听说你是他老大,我们就顺便把你也捉过来,一起带回去,免得下次再出来,麻烦!”胖子指了指地上呜呜乱叫的毛毛说道。 “这个,我昨天才认识他的啊,大哥,真没我事啊。”贺旗心中已经叫苦连天,有人收拾毛毛自然是好事,可连自己一起也收拾了,那就太冤枉了。 “我不管,你跟我老大说吧,我是个小弟。”胖子摇摇头说。 “我……”贺旗在说出一个字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胖子的眼神已经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地上的破布,所以聪明如贺旗,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 胖子的老大自然也是个胖子,贺旗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帮派就叫胖子帮,因为,从他进门开始,见到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是胖子。 “高胖子,这两个人就是骗孙胖子的骗子吗?”四十多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胖子老大指着地上的贺旗和毛毛问道。 “周老大,这个长得像猴子的,就是骗孙胖子的,这个长的比猴子好看的,听说是他老大。”叫做高胖子的胖子答道。 “哦,还有老大了,肯定比这猴子还坏,给我打。”叫做周老大的胖子脸上肥肉一抖,拍着桌子喝道。 “等等,周老大,我昨天才认识的毛毛,我们不是同伙。”贺旗急忙叫道,笑话,挨揍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微笑着,轻声说出去吗。 “那你今天跟他见面干什么,是不是商量着去做骗我们胖子,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仗着自己长的瘦,就欺负胖子,老实交代,不然就打死你!”周老大指着贺旗,厉声说道。 贺旗已经无奈了,心说欺负胖子,且不说自己没有这个爱好,就是真的有这个爱好,你们这群胖子,是我能欺负得了的吗,压也压死我了。 “周老大,我们约了比赛,我真的是昨天才认识他的,不信你问他。”贺旗道。 “比赛,比什么,比骗胖子吗?”周老大不依不饶的问道,好像在他的印象中,胖子,就是世界上最为弱势的群体一样。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最喜欢,最羡慕胖子了。”贺旗辩解道。 “那你长这么瘦干什么?”周老大哪里会相信贺旗的说法,问道。 “这个,这个,我原来也是很胖的,有两百斤呢,真的,只是……”贺旗的表情有些扭捏,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什么?”周老大一听贺旗原来也是个胖子,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只是,我要娶媳妇啊,姑娘都闲我胖,不跟我好,我这不是被逼着减肥的吗,减了三年啊,现在减肥减的都得了厌食症了,什么都不想吃,唉,当年海吃山喝的日子,多好啊。”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又是痛苦,又是神往的表情,交替变化。 “唉,兄弟,真是自己兄弟,当年,我也减过肥啊,那日子,不是人过的啊。”周老大怔怔的盯着贺旗,突然眼睛一红,竟然哭了。 “松绑松绑,这是兄弟,我得好好问问他怎么减肥的。”周老大指挥着高胖子。 “等会也给我说说。”高胖子给贺旗松绑的时候,悄悄说了一句。 “猴子先绑着,他肯定不是个胖子,看那小骨架,娘们一样。”周老大又加了一句,这一刻,贺旗差点泪流满面,幸好,幸好,自己是个山东人,骨架子比南京人大多了。 “兄弟,说说,你跟这猴子凑到一块干什么来着,他可不是个好东西,前几天,我们孙胖子去找工作,就被他骗了一百块钱,一气之下,孙胖子吃了好多炸鸡,又胖了三斤,他媳妇闹着要离婚呢。”周老大拉过贺旗,问道。 “周大哥,我昨天碰见这小子,他给我吹牛,说骗了好多人,我说这样做是不对的,要他去道歉,他不肯,我就说要是我比你厉害,你叫我老大不?你给人家道歉不?”贺旗看了一眼周老大,周老大正在很专注的听他说话,脸上一点怀疑的样子都没有,心中稍安,暗叫侥幸,看来这个周老大倒不是太难对付。 “然后这小子说,那得比谁更会骗人,我们就越好今天一决胜负,要是我赢了,他不光去道歉,还把今天骗的钱都还给人家,要是我输了,那就拉到,我叫他老大。” “唉哟,兄弟,你这是做好事啊。”周老大一拍大腿,叫道。 “可不是吗,这不,就给几个兄弟抓过来了。” “恩,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抓住这小子,批评教育他,然后让他写检查,咱们是殊途同归啊。”周老大热情的拉住贺旗的手,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竟然还有些激动。 “对啊,大哥,咱们以德服人,要让这小子心服口服不是?”贺旗使劲点点头,道。 “对对,以德服人,兄弟,这样才对,大哥我对你们的比赛,倒是挺有兴趣,要不这样,我放了你们,你们接着比赛,这种好玩的事情,可不能少了我,我跟着去看个热闹,你看怎么样?” 贺旗愕然,这个周老大,不仅仅长着一副娃娃脸,连心思都差不多,竟然喜欢看热闹,贺旗暗暗叹口气,如今之计,不答应,肯定是要遭殃的,无奈之下,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不是骗我的吧?”见贺旗答应的这么爽快,周老大一愣,板着脸,问道。 “怎么会呢,大哥,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贺旗连忙把头摇得像是风车一般,辩解道。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们都是骗子,专业的,万一跑了,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我的名声!”周老大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哥,要不,你找两个人跟着我们,这不就完了吗,你不是要去看热闹吗,跟着我去看,我也跑不出你的五指山,对不对?”贺旗凑过去,说。 “恩恩,好办法。”胖子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道:“不行,还是不行,我们都是胖子,跑不过你们的。” “大哥,给这两个人装两个GPS,跑到哪里都能抓回来,不就结了?”站在一边的高胖子突然出了个主意。 “哎呀,老高,好主意啊。”周老大一拍大腿,高兴起来。 贺旗和毛毛一脸无奈的看着一堆胖子围着自己上下其手,那个所谓的GPS,其实不过是个铁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再两人带上铁环之后,那小小的接口就被死死的钉住了,想要打开,确是要费一番功夫。 第二卷 交换 第九章 裸奔大作战 毛毛快要哭了,作为一个专业的骗子,毛毛自然有着一张火箭炮都打不穿的城墙脸皮,只是这脸皮,如今像是被岩浆烧了一般,快要红的化掉了。 “大哥,咱,咱能不这样吗?”毛毛颤颤的捂着自己的小毛毛,结结巴巴的乞求道。 “废什么话,要不是看在林兄弟的面子上,连丁字裤都不给你!”周老大脸色一谙,凶巴巴的掐着毛毛的脖子,恶声道。 “大哥,林大哥,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毛毛可怜巴巴的扭过头来,一副低眉顺眼的猥亵样子,对贺旗轻声乞求道。 “周老大,你看,是不是给他件衣服?”贺旗无可奈何的对着周老大说道,这个周老大,果然是有些恶趣味,竟然剥光了毛毛的衣服,又找来一条女人的丁字裤,先是狠狠的用两个耳光抽傻了不停反抗的毛毛,然后趁着他发呆的空子,跟几个胖子一起帮毛毛穿了上去。 “不给!这个小王八猴子,作恶多端,今天就是要给他个教训!”周老大气鼓鼓的说,按照他的想法,敢看不起胖子,敢欺负胖子,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贺旗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继续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特别是当自己的身边的几个胖子已经笑得快直不起腰的时候,现在的毛毛,简直是太可笑了,脚上穿着一双四十码的超大高跟鞋,而下半身却只套了一条薄薄的丁字裤,两瓣浑圆的屁股,又白又嫩,像是豆腐一样,如果只把这部分拿出来单独点评的话,换做是哪个,都要赞一句人间尤物,可惜,这尤物是长在一个大老爷们的身上。 “这,这不公平!这是作弊!”气急败坏的毛毛终于叫了出来。 贺旗和周老大都是一愣,随即想到了,这,是个比赛。 “这个,总不能让我也穿成这样吧?”贺旗耸耸肩,说。 “自然不能,你当这大码的高跟鞋好买啊,我可是跑断了两条腿才买到这么一双的,我一个大男人,一天去买两次丁字裤,会被人骂是变态的,不去,不去!”高胖子把头摇得如同那拨浪鼓一般,摆着手。 “哼,你赢了我也不承认,有本事,有本事赌钱的,我那还有二十万块钱,敢不敢赌一把?”毛毛眼见着自己要穿成这副模样出门,索性叫嚷起赌钱来,指望着看在这二十万块钱的份上,自己能多穿几件衣服,到时候想跑,也方便一些,至于二十万块钱,他自然没有,不过是个幌子,一个很大,很诱人的幌子而已。 果然,高胖子听到这里,眼睛竟然亮了起来,不只是高胖子,贺旗即便不转过身去看,都敢打赌,这身后的大小数十个胖子,如今,恐怕眼睛比探照灯还亮。 “这个,不如,林兄弟,委屈你一下吧,得了这钱,你我兄弟平分。”周老大毫不犹豫的立刻做出了决定。 这次,终于轮到贺旗要哭了,“周老大,这,开什么玩笑?” “林兄弟,来,来,快点穿上,好在哥哥我有先见之明,买了两条。”高胖子笑呵呵的带人一把按住了贺旗,从口袋中又掏出一条丁字裤来,脸上带着几分淫笑,一步步的走向了贺旗。 “恩,这下公平了,毛猴子,你可画押了,到时候敢不认账,小心我剁了你吃肉!”周老大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墙角里的两个人,大手一挥,说:“高胖子,带两个人跟着毛猴子,林兄弟这边,我亲自压阵,记得录像,这场好戏,不容错过,不容错过啊,哈哈哈!” 贺旗狠狠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毛毛,如果不是这个乌鸦嘴,自己怎么会穿着条丁字裤,毛毛抬起头来,有些怯懦的看了看贺旗,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听着车外渐渐沸腾起来的人声,贺旗心里一凛,连忙问道:“周老大,这是哪?” “步行街啊,你们不是约了步行街比赛吗,咱们就在这里开始吧,今晚六点,比赛结束,林兄弟,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可是在你身上压了大钱的。” 周老大笑着说完这些,拍了拍贺旗的肩膀,突然扭过毛毛的耳朵,厉声说道:“小子,别玩花样,今天道上的兄弟们都开了盘口,赌你们两个输赢,老子坐庄,你要是敢跑,小心狗命!” “大哥,四海帮,玄武会,东升几家的大哥们都到齐了,就在茶楼上等着开盘呢,兄弟们都布置好了,敢跑,就是一刀!”高胖子打开被黑布遮掩的面包车门,探进半个身子,说。 “听见了没有,林兄弟,今天可是道上的大事,有位老人家听说了这个事情,很感兴趣,招呼着大家开了个盘,好好给做哥哥的争把脸,好几百万呢,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贺旗只能苦笑,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和小骗子之间的事情,在不经意间就变成了整个南京黑道上的集体狂欢,这些大哥,看来不像电影里说的那般豪气云天,怎么看,都像是一群过家家的小朋友。 “高胖子,开始吧,跟好了!”周老大看看表,一把把毛毛推出了车外,在一边尖叫声中,毛毛捂着下身飞奔而去,身后是几个健步如飞的胖子。 “兄弟,你是不是也该走了?”周老大皱皱眉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贺旗,问道。 “急什么,听说各位大哥都在茶楼喝茶,小弟也想去凑个热闹,不如就跟大哥见识一番。”贺旗脱下丁字裤,套在了脑袋上,只露出两个眼睛,虽然光着屁股,嘴角上却是淡淡的笑意。 “你……?”周老大愕然的看着贺旗,完全猜不透这个光屁股的家伙要干什么。 “比赛的事情,很简单,五分钟就够了,想必各位大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不如一起去见见?”说罢,贺旗拉着傻掉的周老大,走下了车门。 尖叫,刺破云霄的尖叫,在步行街上此起彼伏,人们刚刚乐呵呵的看着一个穿着丁字裤的猥琐男裸奔而过,还不曾从各种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更加猥琐的男人,光着屁股,轻松写意的拉着一个胖子,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轻轻的走过了自己的身边,而且,脸上,似乎还带着无耻得意的笑容。 第二卷 交换 第十章 不要脸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四海帮的大哥吴中天一拍桌子,将满桌的茶水震翻在地,怒喝道。 周老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身边这个林东,也太疯狂了吧,竟敢光着屁股,在这南京最繁华的闹市里,如此嚣张。 抹了一把脸上的各种垃圾,周老大干巴巴的指了指贺旗说:“这,这个,就是比赛的那个林东。” “胡闹!你不去比赛,跑到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小周,你干的好事!”一个老者胡子微微的颤抖着,指着周老大气呼呼的说。 “各位大哥,好像咱们没有规定比赛中不许停下了休息休息,喝杯茶吧。”贺旗微微一笑,坐了下来,自顾捡起一杯残茶,一饮而尽,然后没事人一般,对着门口已经目瞪口呆的几个服务员喊道:“服务员,菜单,菜单拿过来,我要吃饭。” “小周!你这个丢人的玩意!”老头子快被贺旗气疯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周老大似乎很怕这个老头,竟然乖乖的站在那里,挨了一下,脑门上砸起好大的一个包。 “兄弟,兄弟,你听哥哥一句,赶紧走吧,这里的人,你得罪不起,快走吧。”周老大低着头,拉了拉贺旗,悄声说道。 “周大哥,小弟这赤身裸体的,像个变态,恐怕一出门就要被人打个半死,走?走到哪里去?莫急莫急,就让小弟在这里想想办法,想出办法,立刻走人,你看如何?”贺旗没事人一般,装模作样的托着腮帮子,做出一副焦虑思考的模样,竟然入定不动了,活脱脱的一个石人模样。 “小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他找件衣服,让他走!”老头子显然没有贺旗这样好的心情,这是步行街上最为繁华的时刻,自然,这个茶楼也是人满为患,只是现在所有的茶客,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齐刷刷的扭过身来,饶有兴趣的看起了热闹。 “为老不尊啊,为老不尊,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这种爱好。” “就是,光天化日就要做这种事情,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现在的人啊,不比从前了!” 七嘴八舌的茶客们自然不会去管你是什么老大,况且贺旗这一桌的人,一个个打扮的再正常不过了,又有谁知道你是黑社会呢?柿子,自然挑软的捏,茶客们一致认为这个老头子,就是他们调侃的软柿子。 “谁他妈废话!”老头子的跟班终于听见了这些愈来愈大的议论声,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指着众茶客骂道。 鸦雀无声!那是必须的,茶客们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说几句话,却非常在意一顿胖揍,一个个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只是,贺旗,这时候,却非常不给面子的站起了身来,扭了扭身子,冲着众人诡异的一笑,嗲声嗲气的喊了句:“亲爱的。” “靠,果然!”众茶客哄然大笑,一个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笑骂起来。 至于贺旗后面那句“领导”,除了在座的众人,却是没有一个茶客听到了。 误会大了,几个大哥面面相觑,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大胆,不想活了吗? “小周,衣服,衣服给他,哄他出去,快,滚出去!”老头子气的身子一晃,差点要背过气去,咆哮着,抓起身边的一切,对着周胖子,死命的砸了起来。 “你他妈的疯了啊,你知道那个老人是谁吗,这下好了,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你麻烦大了!”周胖子扔给贺旗一套刚买来的衣服,指着贺旗的鼻子,大声怒吼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叫李开山,年轻的时候,有个外号,叫做六指先生,是这样吗?”贺旗毫不在意的笑着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周老大吃了一惊,张目结舌的看着贺旗。 “这种事情,很无聊不是吗,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却被他张罗起来,还下了注,只有一个原因,那么,就是他也是个骗子,只有骗子对骗子之间的比赛才会感兴趣,刚好我知道南京地面上有个骗子,天生六根手指,叫做李开山,放心吧,他不会怪我的,如果,我赢得让他满意。”贺旗将卷成一团的丁字裤,轻轻的塞到周老大的口袋中,微微一笑,然后说:“走吧,周老大,兄弟请你吃饭,咱们好好喝一会,等等毛毛。” 贺旗在吃饭,吃的很香,甚至连酒都喝了不少,周老大满腹狐疑的被贺旗一路拉进了路边的饭店,不等周老大发问,就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自顾自的大吃大喝起来。 “兄弟,我可告诉你,这饭钱我是一分都不会替你出的,这个比赛的规矩,是不能坏了的,不然,各位大哥那里,我可交待不了?” “嘿,周大哥,说的太见外了,兄弟请你吃顿饭又怎么了,来来,喝酒,干杯,这饭钱,不用你出,也不用我出,自然有人请,来来,干了!”贺旗站起身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却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地上有什么东西,竟然一个踉跄,倒跌了出去,正好砸在刚刚推门走进来的一群人身上。 “你他妈的眼睛瞎了啊!”为首的一个大汉一脚将贺旗踢开,骂道。 “哎呦,大哥,大哥,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喝多了几杯,没站稳,冲撞了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啊!”贺旗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醉汉,大着舌头,抱着大汉,不住的道歉。 “道歉,道歉就行了啊,这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大汉眼见着这人喝多了,加上自己人多势众,顿时生了敲竹杠的想法,一把揪住贺旗的衣领,怒喝道。 “大哥,大哥,我请各位大哥吃饭,这不,刚点了一桌子菜,还没动呢,这么大个桌子,就我们两个吃饭,不热闹,大哥,赏个脸,一起吃点?喝点?”贺旗一脸媚笑的问道,只是谁也没有看见,他藏在身后的一只手向周老大做了个OK的姿势。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一章 毛医生 毛毛跑的飞快,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慢下来的,用路人甲的话说就是:“这个光屁股的变态,跑的比狗还快!” 毛毛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飞快的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毛毛此刻想的很简单,先回家再说,回到家立刻收拾东西,远走高飞,这趟裸奔,彻底的毁了自己的名声,只要有一两个眼疾手快的家伙拍下了自己的囧态,那么,不用三天时间,自己就会誉满全城了,对于一个骗子,这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一个骗子,又怎么能曝光呢? 只是,出租车司机没有发动车子,他扭过身来,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旋即,收敛了笑容,像是看着贼一样,不住的在毛毛身上扫来扫去,看的毛毛背脊发凉,暗地思量:这个中年人,不会是变态吧?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吗?”毛毛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骂。 “呵呵,小子火气挺大,大爷我不是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就是琢磨,你这钱放哪了?”出租车司机哈哈一笑,不怒反乐。 “这个……你送到地方,我自然给你,我遇到几个变态,抢走了我的衣服。”毛毛眼睛一转,说道。 “滚,滚下去,不然大爷揍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出租车司机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变,亮出了碗大的拳头,在毛毛眼前一晃,威吓道。 “大哥,大哥,我真是遇到麻烦了,求求你了,送我回去,我给你一百块钱,不,不,三百,求求你了大哥!”毛毛觉得自己该找个庙烧烧香了,今天碰见的事儿,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倒了八辈子邪门了。 “不下来是不是?找揍吧你。”司机显然对这种人很有办法,甚至,在千百个这种奇怪的人白白蹭车之后,已经水火不侵了,他很快就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根铁棍,在毛毛装模作样哭出一脸鼻涕之前,将毛毛抽出了车外。 “操,呆B,迟早有一天你毛大爷要干的死你!”毛毛狠狠的将脚上两只四十码的超大高跟鞋扔向了扬长而去的出租车,毛毛的豪言壮语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叫好鼓掌,反倒是引来了一片怪笑叫骂,毕竟,毛毛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打扮好了出来丢人的。 毛毛又钻进了一条胡同,现在毛毛的状态要比十分钟前要好一百倍,之所以说是一百倍,正是因为十分钟前,毛毛甩着那水蜜之桃一般的屁股无条件的在步行街上免费供人欣赏,如今,他却找到了一张报纸,将自己的屁股遮的密不透风。 在中国,总有一些人,是喜欢把衣服晒在外面的,比如,平房聚集的地方。毛毛现在所在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而刚好,正有一户人家,很是晒出了不少衣服,毛毛翻来翻去,终于捡到了几件合适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先前的丁字裤自然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四角内裤,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樱桃小丸子,自然,这是一条女式内裤,很显然,这家的主人,是个单身的女性,而且,彷佛是某个医院的护士医生之类的人,所以,毛毛现在光着腿,套着一身的白大褂,还带上一顶白帽子。 并不是毛毛不想多穿点衣服,只是,这位小姐,最近彷佛裙子穿的很多,毛毛找了半天,除了超短裙就是连衣裙,毛毛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套了一半的裙子脱了下来,如果光着腿,至少还有白大褂遮体,如果穿上这裙子,恐怕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骂做变态,这对一个骗子,同样是危险的。 “小猴子,怎么变医生了,又准备骗人了啊?”两个胖子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毛毛的身后,手中还拿着一个类似GPS的东西,那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光标,显然就是毛毛。 “哼!”毛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两个跟踪的胖子,突然,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不跟他们搭话,自顾的绕着这小区走了起来。 毛毛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既然穿着白大褂,那么就不能浪费了自己这医生的打扮,当毛毛看到不远处的卫生所的时候,毛毛知道,自己有戏了。 “站远点,别跟着毛大爷,毛大爷要动手了。”毛毛挥挥手,深深吸了口气,敲开了一家的大门。 “谁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半开的门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问道。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0 部分阅读 “谁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半开的门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问道。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研究一下毛毛的站位,那么,就会发现很微妙的东西,毛毛紧紧的贴着大门,身子有些向前微倾,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陌生人到来时,都会习惯性的将门打开一小条缝隙,作为自我保护,而正是这种自我保护,给了毛毛最好的掩饰,于是,老太太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医生有什么不妥。 “大妈,我是社区医院的,来收个疫苗钱,这不又要打疫苗了吗?”毛毛笑着说。 “怎么没见过你啊,小伙子,徐大夫今天怎么没过来啊?”老太太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妈,是这样的,徐大夫今天去市里开会了,就让我来收个钱,顺便和街坊邻居认识一下,大妈,我叫王明,您叫我小王就行了。” “哦,是小王啊,打什么疫苗啊,怎么没听说啊,多少钱啊?”老太太并没有多想,直接问道。 “哦,还不是那个禽流感闹的,上级说要打个禽流感预防针,也不多,一个人三十块钱,前几天徐大夫过来收钱,大妈您好像不在家,所以今天就让我跑一趟,大妈您看看是不是交了,这一片可就剩咱们家了。”毛毛熟络的说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烈了。 靠着这个办法,毛毛在一个小时里,敲开了八家的大门,也算毛毛走运,这八家中只有一家是个精壮男人在家,毛毛假装找错人,转身就走,靠着七户人家的流感疫苗钱,毛毛终于穿上了裤子,还买了双廉价皮鞋,捏着手中的七百块钱,毛毛有些得意,不久前被迫裸奔的羞愧在这累累硕果面前,被毛毛自然的忽略了。 “街头骗术之王,毛大爷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哈哈哈。”毛毛鄙视的白了一眼正在鄙视他的两个胖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二章 银瓶乍破 医者父母 “其实我觉得当医生真不错,你们不觉得吗?”毛毛开心的将手中的钱塞进了口袋中,冲着两个胖子呵呵一笑,继续走向了下一家医院。 毛毛现在的扮相,真的有几分老练医师的样子,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当毛毛花大价钱整了一身西装,又戴上一副平光眼镜之后,毛毛的骗术则愈发的顺畅了。 南京的医院,虽说谈不上人满为患,却也是个充斥着喜怒哀乐的地方,有钱,自然不必担心什么,好医生,好药品,好床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如果没钱呢?对不起,请找别家。 对于许多拿不出钱来就医的低收入群体来说,这个别家,就是毛毛。其实毛毛也是偶然成为别家的,毛毛本来已经把白大褂扔到了草丛里,他来医院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做几单银瓶乍破,这个骗术,顾名思义,就是要揣着几个瓶子,故意找人碰撞几次,索要赔偿的办法,毛毛是用老的了,而医院这种地方,更是个说不明道不白的所在,几瓶药,小可几块,大可数千,完全看毛大爷高兴。 但是毛大爷却失手了,准确的说,毛大爷甚至在下手之前,就失败了,因为他手里的提包,被人吓掉了,里面几个灌满自来水的瓶子自然是摔了个稀烂。 毛毛非常肯定,刚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为恐怖,最为凄涩的声音,那声音,不仅仅是痛心疾首这么简单,更多的,是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毛毛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半跪在地上,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天杀的医院啊,为了钱,连人都不救了啊!”村妇哭喊着,疯了一样使劲的摇着地上那个双眼紧闭的男人。 这是常有的事情,毛毛见过很多次了,越来越昂贵的医疗,让许多像这个村妇一般的人,倾家荡产,却也看不起一次病。只是这一次,毛毛觉得,机会来了,或许这次可以试试那招医者父母了。 毛毛很快就再次出现了在这个村妇的面前,只是这一次,毛毛捡回了白大褂,又是刻意做出的一脸严肃,周围围观的群众见一个这样的医生出面,甚至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在医院闹起事来,这么多病人,吵到他们怎么办?”毛毛皱着眉头,一脸冷漠的沉声说道。 “大夫,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啊!”村妇见到毛毛,猛的扑了上来,抱住毛毛的腿,再也不肯松手。 “怎么回事,生病了,就要看医生,不看医生,放在这里干什么?”毛毛冷冷的问道。 “大夫,她交不起住院费,张医生那边说,不交钱不让住院。”一个小护士怯生生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毛毛说。 “噢?还有这种事情,张医生那边怎么搞的,还差多少?”毛毛脸一板,问道。 “大夫,就差两千块钱,就差两千块钱啊,我求求你,先让他住院,下午,下午我就回家,就回家借钱,求求你啊!”村妇哭着喊道。 “张医生越来越不像话了,医者父母心,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等会我要好好跟他说说!”毛毛青着脸,厉声说道。 “张医生那里……” “不要说了,这个病人,我接了,你们几个,先把病人送去急救,钱的事情,先记在我这里,快去!”毛毛脸上的寒意愈发的浓了,把几个赶过来的护士吓的脸色发白,慌慌张张的一起扶起病人,一起向病房走去。 那村妇愣在地上,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年轻的医生,竟然就这么救了自己的男人,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扑倒在地,就冲着毛毛磕起了头来。 “唉,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快起来,快起来。”毛毛叹了口气,把哭哭啼啼的村妇扶了起来。 “大夫,这,这,我们全家上下……”村妇眼里噙着泪水,哽咽着,想要感谢毛毛的仗义出手,却不知道拿什么谢谢他。 “这位大嫂,别说了,应该的,应该的啊!”毛毛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对村妇说:“大嫂啊,这住院费,你交给我,然后赶紧回家借钱去吧,我给你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丈夫就好好的了。” “好好,大夫,这是八千块钱,麻烦你了。”村妇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个手绢,递给了毛毛,毛毛接过来,稍稍一捏,就放进了口袋中,然后亲自将村妇送了出门。 “你真卑鄙!”站在一边的一个矮胖子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讽刺道。 “我卑鄙吗?我可是救了他,如果不是我,他现在恐怕还是躺在这里,只有等死。”毛毛不以为然的说。 “你骗走了人家的住院费,让人家倾家荡产,不是卑鄙是什么?”矮胖子愤愤的说。 “呵呵,我是个骗子,你是个黑社会,半斤八两,各靠本事吃饭,你管我做什么?”毛毛回了一句,再也没有理会来自两个骗子的咒骂,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人是感情动物,喜怒哀乐,作为感情的表象,无时无刻的左右着人的一举一动,而骗术,正是利用了人不断变化的感情需要,刻意的营造出我们需要的感情波动,使人陷入无法自拔,毫无警惕的局面,从而成为骗术祭坛上的牺牲品。积极的,或者消极的感情因素,都是骗术成功的有利条件,所以,我骗了他们。” 周老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前微笑着的这个林东,的确请他吃了一顿饭,然后拍拍屁股,轻松的走出了饭店的大门,留下里面继续胡吃海喝,兴高采烈的几个人买单,甚至,在这个林东告诉拦下他们要求买单的服务员,这顿饭,是里面几个人请的时候,他还笑着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说了声:“几位哥哥,兄弟先走了。”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三章 毛毛赢了? 毛毛脱掉白大褂的时候,已经骗了四万多块钱,他兴高采烈的拍着两个胖子的肩膀,表示自己发财,不能忘了兄弟,于是,毛毛带着两个眼红的胖子,去买衣服。 “先生,这三件风衣是阿玛尼最新款,刚刚到货,您真是有眼光。”销售小姐微笑着对毛毛说。 “呵呵,恐怕我最有眼光的事情,是发现了你,小姐,今晚有没有兴趣夜宵?”毛毛眉毛一挑,靠近了销售小姐,轻轻的在她耳边细声说道。 销售小姐脸色一红,扭过头去,瞟了一眼正在镜子前面试衣服的两个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别,这里人多。” “呵呵,那么,待会带你去个人少的地方。”毛毛会意一笑,贴的更近了。“我先去订个地方,我的手下,会结账的,乖,好好的给他们再挑几件衣服。” “恩,好的,那个,快去快回,我等你。”销售小姐脸上抹过一丝娇色,低着头说道。 两个胖子早就发现毛毛在这里泡妞的事情,不过,只要毛毛不逃跑,这种事,就随他吧,是以很快,两个人就沉浸在了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中,不能自拔了,当他们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毛毛已经不在了。 “那个小猴子去哪了?”矮胖子一把抓住销售小姐的手臂,唬着脸,紧张地问道。 “他,他说马上回来,还有,他说,让你们付账。”销售小姐显然是吓坏了,这个笑眯眯的肉球,如今却像一只胖虎,这刹那间的变化,吓了她一跳。 “已经跑到天桥那里了,附近的兄弟已经过去了,快走快走!”一直沉默不语的高胖子一把扯过矮胖子,指着GPS上移动的光点,就要飞奔出门。 “等等,你们还没有付钱呢!”销售小姐慌乱之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拦在门口,将两个胖子堵在了店内。 “什么钱?衣服我们扔在店里了,干嘛要付给你钱?”矮胖子摸摸脑袋,不解的问道。 “那个,他,他穿着风衣走的,一万多块钱呢,你们,你们不能走。”销售小姐旋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个看似多金的家伙,竟然耍了自己,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 “唉唉,你别哭,别哭啊。” 两大胖子自诩英雄好汉,却无奈英雄难过美人关,被这个小妞生生的扣在店里,直到不走运的毛毛被抓回来,才理清了这笔糊涂账。 这是毛毛的第一次逃跑,按照矮胖子的意思,凡事有一必有二,毛毛既然放胆跑了第一次,肯定还是会跑第二次的,为了防止毛毛第二次逃跑,高矮两大胖子先后对毛毛进行了数十分钟的组织教育,直到打的毛毛,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满意的把毛毛扔到了路边。 当毛毛挣扎着,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贺旗那张带着灿烂阳光的笑脸。 “毛毛,你好像遇到了些麻烦,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要你管!”毛毛甩开贺旗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喘着气,狠狠的看着贺旗身后的周老大。 许久,才问道:“你骗了多少?” “一分钱也没有,我刚跟周老大吃过饭,又去人民公园看了看风景,听说你遇到麻烦,特地赶过来看看,你瞧,出租车钱还没付,怎么样,帮兄弟一把,借我二十块钱吧?”贺旗伸手指了指路边虎视眈眈的出租车司机,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分钱都没有,这局,我赢定了,二十万,二十万啊,哈哈哈,周老大,你可要说话算数!”毛毛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林兄弟,你看这?”周老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表,指着那愈发逼近的时间,有些不满的问道。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没关系的,只是,这车费,再不付,恐怕那司机就要报警了,我听说,满城的警察都在找一个化装成医生的骗子,好像,毛毛你今天看了不少病人,是这样吗?”贺旗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眼睛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毛毛瞪了一眼贺旗,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扔了过去,“好好,算我服了你了,赶紧的,付了车钱,咱们,走人,我这做大哥的,总不能看着小弟连车费都付不起吧,哈哈哈。” “呵呵,那就谢谢毛哥了。”贺旗毫不在意的接过钱,转身走了过去,递给了出租车司机,很快,又拿着一张十块的纸币走了回来。 “不好意思,毛哥,我看错了计费器,这是找回的零钱,您拿着吧。”贺旗陪着笑,说。 “哼,这还差不多,以后机灵点,别把牛皮吹的那么大,一分钱也没骗到,哈哈哈,还好意思说自己本事了得。” “呵呵,不知道毛哥今天收获几何?说出来,也让大家见识见识。”贺旗丝毫没有任何脸红的意思,接着问道。 毛毛拿过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周老大得意的说:“我说周老大,眼见着就六点了,咱们回去算算帐?我今天可是弄到了四万三千七百二十块钱,如果加上我借给我小弟的,那就是四万三千七百三十块钱,这比赛,可是我赢了吧?” “如果到了六点,那么,你就赢了,那二十万,就归你了。”周老大的脸色很难看,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林东,是故意输给毛毛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看。 “不如一起去前面喝杯奶茶,我听说,那边有家店,奶茶不错,毛哥,您看,是不是请大家喝点东西,都跑了一天了。”贺旗笑着说道。 “呵呵,奶茶,可以啊,走,走。”毛毛一口答应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 “林东,你到底在干什么?耍我吗?”周老大板着脸,沉声问道,一张胖乎乎的脸,却是堆满了怒色。 “周老大,我说过,我只需要五分钟,现在,好像还有八分钟吧,足够了,放心吧。”贺旗神秘的笑了笑,拍拍周老大的肩膀,快步跟在了毛毛的身后。 第二卷 交换 第十四章 黄雀 德林奶茶店的老板李德林,今天很高兴,因为生意不错,十几个客人已经把小小的店面挤得满满的了,他站在门口往外望去,只见几个人大摇大摆的正在往自己这里走,好像正是要来喝一杯的,于是,他开心的笑了。 毛毛也在笑,只不过毛毛没有发现,自己走的太快,以至于贺旗和周老大,已经被他甩开了二十多米。 “老板,来五杯奶茶,最好的那种,珍珠什么的,往死里加,爷们今天高兴,请客!”毛毛大手一挥,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飘进了李德林的手中。 李德林笑着把毛毛请到了店里,没有人会跟财神过不去,虽然眼前的这个财神,也太欠揍了一点。 然而,李德林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而已,因为,他看到一个一脸青肿,衣衫破烂的帅哥,正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这里跑过来。 “哎呀,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抢,抢劫!有三个家伙,抢了我的钱,我,我一路追过来的。”帅哥扶着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胆了,敢在我李德林的地盘抢钱,往哪里跑了,我给你抓回来!” 李德林眉头一皱,顺手抄起门口的拖把,大喝一声,瞬时就变了个人似的,以至于奶茶店里的一些熟客不由的吃了一惊,这个和和气气的中年男人,一时间身上迸发出的,竟是凛然的虎威。 “就,就是他们!”帅哥突然蹦起来,指着坐在店内的毛毛三人,激动的扑了过去。“还我钱来,你们三个强盗!” 毛毛和高矮胖子,瞬时就傻掉了,这个林东,在搞什么?不是说好了来喝奶茶的吗,不过三两分钟没见,怎么给人打成猪头一般,还,还叫着喊着,说自己被打劫了? “胆子不小,抢了人家的钱,还敢在这里喝茶,小舟,报警。”李德林提着拖把,虎目一横,挡在了三人面前。 “别别,老板,这是误会,这是误会啊,这个是我们自己人,开玩笑呢。”毛毛虽然不知道贺旗到底要干什么,但他却非常肯定的知道,如果警察来了,自己十有八九是要完蛋的。 “误会?开什么玩笑,人都给你们打成这样了,老实点,不然我不客气了!”李德林完全不吃这一套,反倒逼近了几步,把偌大的一根拖把横在了毛毛的脖子上。 “哎呀,林东,你说句话啊,别开这种玩笑行不,哥哥我求你了。”毛毛见势不好,赶忙冲着那一脸愤怒的帅哥说道。 “谁他妈的跟你开玩笑了,快点还钱,不然警察来了,要你好看!”贺旗气冲冲的吼道,如果不是李德林一夫当关,挡在了门口,就要冲上去拼命了。 “林东,你这是怎么了,别闹了,再闹就麻烦了。”高胖子皱皱眉,站起身来,压着嗓子吼了一声。 “你真的叫林东?”李德林这时候突然有些迷茫,如果单单是毛毛一个人这么说,或许还是信口开河,但是这个一脸严肃的胖子,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那语气奇﹕书﹕网,分明是在斥责一场荒诞的闹剧。 那被叫做林东的帅哥,身子晃了几下,脸上立时露出一副胆战心惊,害怕不已的样子,好像真的是怕极了这个高胖子,嘴巴张了张,喉头不断的抖动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李德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有我李德林在,跑不了一个坏人!” “我,我有证据,数数钱,就知道了。”叫做林东的帅哥,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来。 “有这种事情,钱在哪里?”李德林突然找到了切入点,不由的大为兴奋,转过头去,又叫上了四个伙计,一起将毛毛三人围住,加上满屋的热心围观客人,毛毛的头瞬时大了起来,这个林东,果然,好手段。 “就在那个瘦猴腰上,看,那鼓鼓的。” 在热心的围观群众的指点下,很快,毛毛腰上的腰包就被伙计卸了下来,正如那热心群众所说的那样,腰包中满满的都是各色钞票。 “四万三千七百二十块钱。”叫做林东的帅哥,见到那些钞票,突然激动的喊了起来,“四万三千七百二十块钱,我数过好几遍的,都是我的,我的钱!” “数数。”李德林到现在,已经非常肯定,这笔钱,的确属于这个叫做林东的帅哥,先不说这笔钱的数目是否对的上,相比之下,这个帅哥比那个要了五杯奶茶的家伙,顺眼多了。 “等等,这钱,这钱,的确是我的啊,我碰见这个小子,他看见我数钱了,老板,你,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毛毛现在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这个林东的算计之中,说到本事,这个家伙,的确是技高一筹,只不过这高出的一筹,跟本事好像没有太多的关系,那一筹,不如说是如天似海的心机。 “我,我有张十块的钱,上面写着,写着求姑娘,管饭,还有,还有我的电话。”帅哥脸一红,声音突然低了许多。 众人不约而同的“嗷”了一声,互相看看,都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只不过几个声音还是隔着人群传来进来,虽然说法不一,却惊人一致的在表示这对帅哥老套泡妞办法的鄙视。 “老板,真有这么一张十块的,你看,还有号码。”伙计早就发现了这张放在最上面的钞票,特别是那老套的泡妞方式,是以一听帅哥说起,立刻就找到了那张十元的纸币。 “85024,我的尾号,还有,我可以对笔迹。” “猴子!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李德林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帅哥所说的一切,脸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而那个负责数钱的伙计,在确认了数目后,干脆直接把钱塞给了帅哥,然后抄起地上的板凳,眼见着就是要开揍的架势。 “我,我……”毛毛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李德林得意洋洋的正要说点什么,突然,毛毛动了。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五章 李开山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落魄帅哥,李德林摸着脑袋上大大的青包,心情是愉悦的,虽然被那个暴起的小贼用板凳砸翻在地,又被两个胖子踩了好几脚,但是,自己见义勇为了,而且从结果上来说,是成功的,受害者拿回了四万块钱,自己也得了一千块钱的感谢费,虽然脑门上的大包隐隐作痛,但是李德林还是决定,今晚好好喝上那么一杯,然后把自己的事迹广而告之。 毛毛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叫林东的家伙,鬼的很,连自己这种骗术专家都被他算计了。而自己,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没有逃出两个胖子的肥掌,不过跑出百十米,就被两人抓了回来,二十万,自己哪里有二十万? “我姓贺,贺江的贺。”贺旗毫不在意的坐在茶楼中的沙发上,淡淡的说。 “铁索横江,是你什么人?”坐在贺旗对面的老者脸色一变,眼睛也发出了利芒,几羊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了出来。 “正是在下的爷爷。”贺旗微微一笑,道。 “你们都下去!”老者挥挥手,驱散了身边的跟班。 “贺老头子还没死吗,这些年听说他倒了霉,坐了大牢,呵呵。”六指先生李开山现在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笑逐颜开了,如果那帮手下还有南京地面上的老大们看到这幅摸样,恐怕要大吃一惊,六指先生,是从来不笑的。 “爷爷他老人家很好,来之前还特地嘱咐我,有机会要见见李老先生,请老先生指点一二。” “好,好,好!”李开山笑的颔下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你很好,这个年纪,就有这份沉稳和心机,比起当年的我们,却是要强的多了。” “李老先生过谦了,我这些小手段,拿不到台面上的,倒是李先生当年在南京做下的那手偷天换日,在暗墨里也是有口皆碑的,左师叔他老人家提起这件事来,也很是佩服呢。” “当年的事情,嘿嘿。”李开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不提也罢,那么多人,再也见不到了。 “爷爷说,李老爷子当年义不顾身,的确配得上,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只是那场变故,暗墨菁华,付之一炬,实在是让他老人家痛心不已。” “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李开山失神的问道。 “有些事情,总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爷爷只是自责而已,并没有怪任何人,他不肯相见,只不过是不愿意面对一些过去,这次来南京,也曾叮嘱我,代表他来看望一下故人,却想不到这样相见了。” “我也没有想到,暗墨,如今还有传人,这次来南京,是为了那个东西吗?” “李老爷子知道巨子令的事情?”贺旗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淡淡问道。 “只知道在南京,当年左千华也曾来找过我,当年你父母曾将那巨子令托付给将相派的一位长老,那长老原本早已退出江湖,却耐不得寂寞,又着实做了几单大案,竟落得个病死牢中,那巨子令也就从此销声匿迹了,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在狱中的几个好友,可惜多方查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中有人知道巨子令的下落。” 贺旗静静的听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笑了笑说:“此次正是要一一拜访,想找出点蛛丝马迹,至于成败,恐怕要随缘了。“ “那个小骗子,品行不端,你们收来又有何用?”李开山长长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道。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堕落的灵魂,需要救赎,不是吗?” “暗墨,还是这个样子吗?墨青云这套东西,唉,碰到你们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化身为魔,化身为魔,暗墨的人,这些年来,没有一个善终的,用一己之身,挑战强大的对手,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无所谓对错,只有公理正义,这些,都在这里放着。”贺旗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然后说:“暗墨只是在走路而已,这条路,没有看到尽头之前,我们是不会停下的。” “原来是这样,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吧,年轻人,好好的活着,我虽然不喜欢墨青云的这套东西,不过,还是希望再见到你,千门之中,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人了。“ “如此,那么,李老先生,在下就此别过,毛毛那里,还希望周老大帮个小忙,放他一条路,我是个和平爱好者,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办法。”贺旗站起身来,冲着李开山微微鞠了个躬,离开了茶楼。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嘛?你们这些奇怪的家伙,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变的这么复杂。”李开山看着远去的贺旗,笑骂了一声,摇了摇头。 铁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毛毛抬起头来,林东正微笑着站在门口。 “你赢了。”毛毛没好气的说。 “一场比试,何必放在心上,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那些街头骗术,说起来,还真不错。”林东赞许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输了,不是吗,我输了二十万,你就是卖了我,我也拿不出二十万啊,还有那些下注的老大,我听高胖子说,他们在我身上输了八十多万,我,我怕是活不成了。”毛毛抱着头,痛声哭道。 “跟我走,一切皆有可能,跟我走,一切皆有办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果我赢了,你要跟我走。” “走?可能吗,我欠了这么多钱,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吗?”毛毛抬起头来,满怀希望的问道。 “有笔大买卖,只要几天时间,不仅能帮你还债,或许还能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劳心费力,胆战心惊的去做那些小骗局。”林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迷人的笑容。 毛毛死死的盯着林东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干净而纯洁,偶尔闪现的,却是充满信心的光芒,“好,我跟你走,做大的,吃香的,喝辣的!” 第二卷 交换 第十六章 凯德置地 “你要干什么?”萧潇窝在沙发的角落中,警惕的看着贺旗。 “恩恩,不错,我贺旗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出落的妹妹,唉,可惜啊,可惜啊。”贺旗挑挑眉毛,吹了声口哨。 “哼,色狼,我是你妹妹唉。”萧潇不满意的跳起来,打了贺旗一拳道。 “小丫头想什么呢,你哥我这么帅,去哪里,都不缺。”贺旗把最后两个字咬的狠狠的。 “那你要干什么,色迷迷的看着人家。”萧潇松了口气,嘟着嘴问。 “你做个公关经理,冒充个小秘倒是不错。” “啊……,你要我,去干这个?”萧潇张大了嘴,有些惊讶的说。 “恩,这个,很简单了,就是去劝劝酒,灌晕了那个家伙就好了。再说,你跟爷爷去,很安全了。还有,带上江十一,三对一,不可能出事情的。” “那好吧,咱们可得提前说好,要是想占我便宜,我才不管是谁,一个打耳光,就抽死他!”萧潇咬牙切齿的说,吓得贺旗连连吐舌。 莫长平今年刚刚四十岁,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建业大厦里来来往往的青春少女,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又跳动了起来,就像是十六岁时的感觉,男人四十一朵花,他莫长平未必不能再找回一些青春,只要有钱,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吗。 所以,今天这笔贷款,他志在必得,对方来头甚大,新加坡凯德置地,这可是建筑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巨鳄,若是一般的企业,自己大可以坐在办公室里,趾高气扬的做一回大爷,只是,这次,是凯德置地,大爷中的大爷,南京地面上的同行,哪一个不盯着,不看着。 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莫长平暗暗的对自己说,如果不是自己接到了对方负责人的电话,如果不是两人详谈甚欢,如果不是对方一再坚持要自己去谈,这笔好处,恐怕早就被行长那个王八蛋拿走了。 “一定要加油,为了我的青春,加油!”莫长平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然后,转身走进了凯德置地南京分公司的大门。 “果然,大家都来了。”莫长平扫了一眼接待室里坐的密密麻麻的同行们,十几个银行的经理们一脸严肃的坐在接待室中,见莫长平走了进来,纷纷皱起了眉头,莫长平在南京银行圈子里,是有名的刻薄,今天这个家伙也跑来搅局,难免让他们冷眼相对。 “怎么,老莫,吃够了房贷,又看上这块蛋糕了?小心噎死你!”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人冷笑着道。 “老林,大家凭本事吃饭,没这个本事,该干嘛干嘛去,听说现在烤串生意不错,不如兄弟我入个股,给你开个烤串铺子,如何?”莫长平毫不犹豫的反击道。 “你?”叫做林双涛的那个中年人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哼!”莫长平冷哼一声,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场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为什么,这些人开始笑了,那笑容,分明不是讨好客户所摆出的职业笑容,倒是,倒是有几分发l春的迹象,莫长平一时间背脊发凉,一道冷汗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些人,吃错药了吧,对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发什么春啊!” 莫长平看人的确很有一套,他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些人,是发l春了,只不过,发l春的对象,并不是他,莫长平很快就凭借着他男人的直觉,转过了身来,然后,脸上露出了十六岁的青春笑容。 “大家好,我是凯德置地南京分公司的总裁助理,朱总会晚点到,现在就由我向大家简单的将我们公司的情况向大家介绍下。” 莫长平呆呆的望着台上那个漂亮的长腿姑娘,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美人儿,那双腿,恐怕要有一米多长吧,还有那妖娆却不张扬,含蓄却又怒放的,江南烟雨一般朦胧氤氲的可人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叫苏苏的姑娘,都是人间的极品。 “我们公司的置地计划就是这样的,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就在莫长平发呆的功夫,苏苏已经讲完了。 莫长平懊悔的掐了一下自己,怎么一看到美女,就忘了正经事,这下可好,里面或许有些有用的信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听到,不过,当他环视四周,看到自己十几位同行那呆呆傻傻的表情时,不由的笑了,原来,大家都差不多,比起同行们来说,自己还算反应的快的。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将相关意向书交给我,中午的时候,朱总会安排大家一起会餐,希望大家赏光出席。”苏苏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甚至还多看了莫长平一眼,那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挑逗,一丝得意。 “真是个小妖精!”莫长平将意向书交给苏苏的时候,狠狠的吸了一口苏苏身上那清逸的体香,暗道。 建业大厦的二楼,就是南京有名的一品楼海鲜大酒店,这种五星级的饭店,莫长平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今天这排场,显然是他没有经历过的,凯德置地出席陪同的只有那个小妖精苏苏和一个年轻的,带着浓重校园气息的小伙子,他们的任务,彷佛只是让大家喝酒,喝酒,再喝酒。 在座出席的都是金融界的精英,而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正经事一般是要在饭桌上谈成的,所以每个人心里都紧着一根弦,谨慎的加了几筷子菜就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时刻准备着在那位朱总走进大门的一刻,做出最快的反应。 只是,苏苏和那个自称小刘的男孩,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美女的情面是不能不给的,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之后,这些严肃刻板的金融精英们,就有些晕了,酒桌上,能解决的,不仅仅是生意,有时候,还有恩仇,于是莫长平喝多了,他豪气干云的放到了两个自己痛恨已久的同行之后,被一拥而上的仇家们,灌翻了。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七章 丢脸 莫长平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哈哈大笑,因为在他的面前,是十几个倒地不起的同行,甚至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抱在一起。 这种景象是不多见的,莫长平甚至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照相模式,只是突然出现在镜头前的一张脸,阻止了他按下快门的动作。 “莫经理,好酒量,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这个穿着唐装的老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让他神经一紧,那股子醉意一下子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个人,是朱总,那气定神闲的淡然气质,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只属于那些久居上位的人,据移气,养移体,莫长平十几年来的经验,是不会错的。 “让朱总见笑了。”莫长平收起手机,摆出一副职业的笑容,说。 “哪里,哪里,中国人的酒文化,我是极为喜欢的,我就是喜欢和好酒量的人打交道,而他们,显然不行。”老人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十几个人,轻蔑的说。 “那么……”莫长平刚刚张嘴,想要再套套交情。 这时,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在老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嘭”,老人一拳砸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冲着一边站立的苏苏大骂道:“混蛋,怎么做事的,为什么还有一套房子没有拿下来!” “朱总,这,这是不是误会,我已经确认过了,全部都已经签了搬迁协议,我真的确认过了。”苏苏一脸紧张的说,一张小巧的脸庞已经是满面通红。 “确认过了?哼,为什么还有人住在那里,还有人对搬迁的事情一无所知!”老人怒吼道,莫长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不要看那老人七老八十的样子,发起火来,竟然连莫长平这局外人都觉得胆颤。 “他,他一直没有在家,我,我交给小刘去办的,他说已经办妥了。”苏苏委屈的看了一眼半瘫在椅子上,醉眼朦胧的那个叫小刘的年轻人,莫长平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按照他的经验,这个娇艳的小美女,还有这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恐怕要吃一盘炒鱿鱼了。 “小刘,你,给我滚起来。”老人歇斯底里的一把将瘫在椅子上的小刘拉了起来,小刘彷佛还沉醉在酒精的世界里,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下意识的推了一把老人。 “你,你他妈活腻了啊,你是谁啊?”小刘嬉笑着,大着舌头,指着老人的鼻子,骂道。 老人呆住了,莫长平也傻了,这个小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敢骂老板,这个,喝酒误事,果然不是吹的,莫长平暗叹一声,叫了声侥幸,如果不是这些年练出来的海量,恐怕自己也会做些荒唐事吧。 “混账,混账,你这个混账!“老人被小刘气的浑身发抖,须发皆立,铁青着脸,几乎就是要晕过去的样子。 “朱总,朱总,消消气,别跟年轻人过不去,他喝多了,喝多了。”莫长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人,总是要脸面的,这个小刘让朱老头子丢尽了老脸,莫长平相信,一个及时的台阶,会让这个朱总对自己的评价再高这么几分。 然而,总有些人,是不会给任何人留脸面的,甚至连台阶都要拆掉,小刘,喝的的确是太多了,多到已经有些摇摇欲仙,忘乎所以了。 “你这个老王八,指什么指,信不信爷爷打死你!”小刘浪笑一声,竟然一把抓住了老人的领子,指着老人的鼻子,将吐沫狠狠的喷了老人一脸。 “小刘,别闹了,别闹了,这是朱总!”苏苏和莫长平几乎是同时扑了上去,想要拉开发着酒疯的小刘。 “呆B,打得就是你!”小刘听的苏苏的喊声,反而来了精神,在两人扑上来之前,一掌将朱老头打的原地绕了几个圈,然后“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脸上留下了好大的一个红色掌印。 小刘很快就被保安带走了,而苏苏,也正如莫长平预料的那样,丢了工作,莫长平本想安慰几句朱老头子,却想不到朱老头子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甚至连合作的事情,也只是说改日再谈。 莫长平并不是傻瓜,他现在甚至有点狠那个小刘,如果仅仅是喝多了,说几句混话,这个自然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莫长平甚至早就在等着那个机会,那个可以站出来,示好的机会,可是,那个小刘,未免太混账了一些,竟然动手打了朱老头子。 朱老头子是什么人?他可是个大老板,而且是那种特别要面子的大老板,那身唐装,简直就是装模作样本质的体现,这样的一个人,最怕的事情,就是丢脸,不仅仅是在手下面前,更重要的,是在外人面前,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有求于他的外人。 莫长平觉得,这笔钱,自己十有八九是赚不到了,而且,这个朱老头子,应该是不会再见自己了,在自己面前丢了?(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1 部分阅读 莫长平觉得,这笔钱,自己十有八九是赚不到了,而且,这个朱老头子,应该是不会再见自己了,在自己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如果再跟自己合作,岂不是天天找笑话吗?换成谁,都不会这样做的,莫长平自己不会,朱老头子更不会,面子的问题,很大,很大。 莫长平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神情有些落魄,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到手的鸭子飞了,这是莫长平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他曾经认为,到了自己这个年龄,以自己纵横金融界的资历和经验,这是绝对不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世上的事情,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是无缘无故的,而且,世上真的存在运气这种东西,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去鸡鸣寺烧烧香,去去晦气。 “福祸相依,老子失马,焉知福祸啊!”他自嘲的笑了笑,灌下一瓶啤酒,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好事呢,莫经理。”淡淡的,带着初蕊桃花般清逸的声音穿过了酒吧中嘈杂的呼喝声,从莫长平的身后飘了过来。 第二卷 交换 第十八章 最难辜负美人恩 “你喝多了吧?”莫长平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的年轻人,问道。 “中午的时候,是有些多了,不过苏苏已经给我吃了醒酒药,所以,现在还好吧。”小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报复?你拿什么报复老朱,你比他有钱吗,还是说你想要找几个人暴揍他一顿,这种大人物,出门总有几个保镖吧?”莫长平接着问道,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做事情,从来都是滴水不漏,面对这个中午搞砸了自己一单大贷款的小伙子,他是无论无何都不肯相信的,一个黄毛小子,又是个酒鬼,相信这种人,不如去上吊! “那栋房子,那栋还没有拿下来的房子。”苏苏轻轻的推开了小刘,贴在莫长平耳朵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像是岸边初生的细柳一般,轻轻的划过了莫长平的脸颊,让人难以抵挡的香气带着致命的诱惑飘进了莫长平的鼻子里,莫长平身子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像是没有察觉到莫长平的失态一般,苏苏微微的笑了笑,缓缓的说:“这的确是我工作的失职,可是,这并不代表朱正西可以这样侮辱我,我要让他知道,我不仅仅是个花瓶这么简单!” 这话虽然说的四平八稳,莫长平却听的直冒冷汗,这个让人情不自禁的美人,在她层层面纱之后,竟然是这样的一颗心,原本有些心猿意马的心思,也为之一凛,莫长平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苏苏看了许久,像是在沉吟,又像是在甄别,才说:“这件事,有些难办。” 中国人的习惯,总是把不能办的事情说成考虑考虑,而能办又要砍砍价钱的事情说成难办,莫长平的难办,并不在于这件事他不想去做,而是在于价码,所以他很为难的摇了摇头,拿起一瓶啤酒,像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般,仰头灌了下去。 “我们只是想让朱正西难看,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要求,朱正西对那片地,志在必得,以他的性格,不管多少钱都会把那栋房子买下来的,毕竟,和以后的收益想必,那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我跟了他这么久,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苏苏不以为然的说道。 “真的?”莫长平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的酒瓶,问道。 “千真万确。他这种人,到了这个位置,几百万,不过是工具而已,一个老人,图的不过是快意人生,钱对他来说,恐怕没有什么大用。” “但是对你来说呢?”莫长平盯着小刘问道。 “我是没钱,可是并不代表我以后会没钱,但是,现在,我要的尊严。”小刘愤愤的说。 “尊严,尊严可是自己给的,你今天那副德行,还要什么尊严?”莫长平笑了笑,摇着头说。 “哈哈哈。”小刘突然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打了老板,被开除了,还有理了不成?”莫长平奇道。 “你猜猜,我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小刘笑了一阵,停下来,问道。 “你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月有两千块钱,已经很好了。”莫长平摸不清小刘到底要说什么,随口答道。 “错了,是负的四千七百块钱,今天我被开除的时候,朱正西这老狗,还派人警告我,如果一个星期内拿不出四千七百块钱,就让我死在南京。尊严,尊严值多少钱?我像狗一样的听话,到头来,反倒欠了四千七百块钱,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小刘说罢,像是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引得酒吧里的众人纷纷扭过头来,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借他的钱干什么?”莫长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伙子,花销太大,借了公司的钱,要知道,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莫大哥,不是这样的,朱正西有一本东西,叫奖惩制度,大概,大概有这么厚。”苏苏一双美目在吧台上停留了片刻,抄起一个烟灰缸来,比划着。 “这么厚,怕是有两三百页吧?”莫长平吃了一惊,想不到那个老头子,能搞出这么多东西来。 “是有二千三百二十页,要把这个烟灰缸,竖起来,这么厚。”小刘苦笑着,说。 “最要命的是,这二千三百二十页中,关于奖励的,只有半页,剩下的都是各种处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逮到,小刘刚到公司,有些地方不明白,一个月就被罚了四千七百块钱,如果不是我帮他掩饰,早就上万了。” “这么恐怖,不是吧,这个,朱正西,难道是变态?”如果说莫长平刚刚的惊讶不过是随意表态,现在,他的嘴巴已经可以吃下一头大象了,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真的不会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一本恐怖的奖惩制度。 “何止是变态,简直是超级变态,你知道吗,走路这种事情,两脚间距不得超过二十厘米,双臂摆动幅度不得超过十五厘米,否则罚款一百,甚至,甚至连鞋底的灰尘,他都不放过,如果超过指甲盖大小的污垢,那么,对不起,罚款五十,分公司这里的员工,每天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竟然,竟然就是擦鞋底,哈哈哈,你说,这不是变态吗?”小刘又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眼睛渐渐变的有些通红。 “朱正西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有些古怪的爱好,也是正常的,现在经济不好,大家也只能忍着,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也无路可退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反击,也是唯一的希望,莫大哥,我们求求你,帮帮我们,帮帮分公司敢怒不敢言的同事们,你,是我唯一的希望。”苏苏的眼角,突然有了些晶莹的东西,像是受到小刘的感染一般,她的声音也有了些许的低沉和感伤。 莫长平静静的看着苏苏,突然叹了口气,说:“最难辜负美人恩,干吧!” 第二卷 交换 第十九章 蔡锷银元 “许三关,男,七十二岁,无业,早年投资地产,积累下了巨额财富,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各种钱币,有消息说他正在找一枚蔡锷银元,蔡锷银元是蔡锷将军在护法战争时期铸造的一批银元,仅在云南发行,当时不过制作了一万余枚,随着护法战争的失败,蔡锷银元也遭到了废除,因为时间的关系,并没有流传到民间,大部分的库存都被回炉重造,只有少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流传了下来,根据有关专家的统计,存世数量不超过一百枚,而最近一次香港苏黎世拍卖会上出现的一枚蔡锷银元,以三等的品相尚且拍出了五十三万的价格。” 林东指着笔记本上一枚模糊不清的银元,有些感叹的说道,这是位于汉中门广场的金丝利喜来登酒店四十二层之上的总统套房,南京十月初晨的阳光,透过那两米多高的落地窗,金灿灿的光芒笼罩着林东,那嘴角的一抹笑容之上,也带上了几分金色的味道。 这味道,在毛毛看来,却像极了一把把的人民币,他强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凑到林东身边,轻轻的点击着那小巧的鼠标,一张张的照片和网页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不停的闪现着,那正是香港苏黎世九月拍卖的盛像,虽然那枚蔡锷银元在那些豪门巨富眼中,不过是拍卖的开胃菜而已,但是在毛毛看来,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没有见过的巨款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林东笑着问道,彷佛早就料到了毛毛会是这副表情一样。 “有,当然有,只不过……”毛毛犹豫了片刻,才说:“你有把握吗?这个老头,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我们怎么下手,总要有个章程吧?” “虽然是老道的收藏家,但是这种银元,他所了解的,并不会比我们多到哪里去,一百枚而已,市面上尚存的几枚,早就被人买走收藏了起来,他并没有见过,自然没有太多的办法去辨别真假,我想,造假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如果让整个过程,看起来像模像样,这件事情就有了七分的把握。”林东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银元,递给了毛毛。 “这是袁大头?”毛毛接过银元,仔细看了看问道。 “没错,正是不值钱的袁大头,民国时期数量最多,流传最广,市值最低的银元,而且是真的,只花了我三十块钱。” “你的意思是?” “银元这种东西,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好的鉴别办法,无外乎是听音,视型,掂重,化验包浆这五种办法,然而这五种办法,针对的只是用黄铜做出来的假银元,唯一有迹可循的不过是视型而已,然而视型需要极为细致的真品对比,通过真品的花纹和颜色,根据银元色泽的细腻,光亮,深浅和磨损进行推断,蔡锷银元,是没有真品来对比的,许三关即便是有些图片,也无法做到真品对比这样细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李代桃僵吗?用这枚袁大头,做出一枚蔡锷银元来?”毛毛问道。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袁大头的重量在26克左右,而蔡锷银元的重量,却只有袁大头的三分之二,当年蔡锷手里并没有多少钱,是以连他造的银元都大大的缩水,在这枚银元的基础上,做出一枚蔡锷银元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连成色,磨损和包浆都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只要根据图片,细致的还原就是了。”林东笑着说道。 “果然是好办法,银元的问题解决了,只是如果我们贸然找上门去,恐怕许老头子不会轻易的相信我们,总要想个法子,骗到他才行。”毛毛点点头,凝重的说。 “这是自然,送上门的东西,总是来路不明,如果是他自己找上门呢?”林东神秘的笑了笑,说。 集宝轩是夫子庙朝天宫钱币交易市场中数一数二的大店面,在这个假货横行的年代,集宝轩却凭借着老掌柜四十多年的毒辣眼光,在朝天宫市场中打下了好大的名声,在这里,买到假货的概率,大概比天上掉下个花盆,砸破脑门的几率还要小,所以,集宝轩的老板孙老爷子,悠闲自得的逗着自己的鸟,笑眯眯的看着门外到处拉客的同行们,集宝轩的名气让孙老爷子不需要,也不屑于用这种办法去招揽客人。 只是今天他的运气好像不是这么好,笼中的小黄莺不知道是生了哪门子气,理也不理孙老爷子,甚至还狠狠的啄了孙老爷子的手指一下,气的孙老爷子几乎要打开笼门,当场活吃了它。 “你是孙文武?”正当孙老爷子要痛下毒手的时候,一个警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孙文武,不过我叫孙斌。”孙老爷子没好气的答道,心说现在的警察都找的什么人啊,不仅仅长的一副流氓样子,连一个斌字都要拆成两半读。 “什么态度啊!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老板,快说!”那年轻的警察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孙老爷子一句话就已经惹毛了他,一脚就将孙老爷子脚下的鸟笼踢了开,惹得孙老爷子一阵心痛。 “你,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我要找你们领导!”孙老爷子愤怒的说。 “哎呦,还要找我们领导,老头,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我们领导让我们来抓你的,现在这世道还反过来了,犯罪分子都这么嚣张。你的妈的,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拷了你,游街!” 那年轻警察说罢,就从背后掏出一副亮晶晶的手铐来,做出一副要拷起他的架势,着实的把孙老爷子吓了一跳,颤声问道:“我,我,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抓我?” “造假卖假,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你知道吗,快点,麻利的,关门,跟我走人!”警察不耐烦的说。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章 出洞 孙老爷子吓坏了,造假卖假的事情,在这个行当里,不是什么新鲜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如果把这个市场里所有的店主抓起来,一起枪毙,孙老爷子可以拿人头保证,不会有一个冤枉的,区别只在于多少和方式而已,像孙老爷子这种老道之人,一般只会对外地慕名而来的生客痛下狠手,至于本乡本土的,他自然不会傻到为了点钱,去败坏自己的名声,找些不痛快,但是今天看来,前阵子宰的那个傻佬,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傻,人家今天找上门来了。 “什么事,什么事?”一个伙计模样的小伙从店里拎着一根棍子跑了出来,一把扶住吓得几乎要站不住的孙老爷子,对着警察怒目而视。 “嘿,这下可好,暴力抗法啊,正好,正好,我今天手铐带的多,四五副呢,老头,你店里还有多少人,一起叫出来,我给你们串个羊肉串,时间有的是,我先带你们在这地方旅游旅游,也让大家认识认识。”那警察轻蔑的笑了笑,果真又从后腰上掏出了一副手铐。 “小朱,使不得,使不得,快放下,警察可不是能打的。”孙老爷子一颗心早就蹦蹦乱跳,他心中有鬼,底气自然弱了许多,连忙一把夺下了伙计手里的棍子。 “快点的,再不走,就游街!”警察不耐烦的晃了晃手中的手铐,嚷道。 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夫子庙,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那些在街边拉客的伙计,早就将孙老爷子倒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市场,以至于集宝轩的门前,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不少人,里面十个倒有九个半是市场里大大小小的各种贩子,听到警察说的有趣,几个早就对孙老爷子恨之入骨的人就起哄开来。 “对对,抓去游街,为老不尊,正好做个反面教材!” “串成一串,把他家闺女那个母夜叉也串进去,看她还能凶不能!” “做个大帽子,上书牛的鬼蛇的神,道德败坏,游上一天一夜!” “都给我闭嘴,嚷嚷什么啊,再嚷嚷一起抓走!”那年轻警察转过头来,狠狠的吼了一嗓子,说的高兴的众人才闭上了嘴,只是一张张笑逐颜开的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孙老爷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这一辈子积累起的名声,就在这个小警察的手中,一下子被败坏了,不过,这么多年的日子,孙老爷子并没有活在狗身上,他颤颤颠颠的摸起了门口的电话,刚按下两个数字,就被小警察一把夺了过去。 “老王八,干什么呢?找人啊,我给你说,找人没有,这是省里面关照过的,抓的就是你,你再给我弄这些邪门歪道,信不信我揍的你满地找牙!”小警察夺走了手机不算,甚至还重重的推了孙老爷子一下,孙老爷子连退了数步,如果不是小伙计眼疾手快,恐怕早就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了。 “快打电话,找你孙姐。”孙老爷子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对小伙计说,小伙计一愣,点了点头,默默的退到了后面。 孙老爷子最后还是被带走了,只留下那个小伙计孤零零的一个人守在集宝轩的大堂里不断的应付着各种前来看热闹的同行,只是这个小伙计,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老板的去向,连门口那些不停的把自家客人拦住,败坏集宝轩名声的各家伙计们,都没有看在眼里。 这软弱的表现自然得到了众多同行的赞许,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前来看热闹了,毕竟,赚钱才是正经事,早上没有什么客人的情况下,跑到集宝轩落井下石一番,自然是情有可原,但是这下午两点钟的黄金时段,如果还去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那么,只会被同行们当做白痴笑话。 但是各位老板使劲了浑身解数,都留不住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虽然眼睛有些昏花,却是少见的精明,真货假货,在他眼里,都不是好货,压箱底的东西摆在人家的面前,得来的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笑容。 “你您老人家可进不得这里,今天早上,警察可把这家的老板抓走了,造假卖假,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去谁家都不能去这里啊。”一个伙计揽住了正要跨步走进集宝轩的老人,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 老人自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轻轻的推开了伙计挡在身前的手臂,信步走进了集宝轩。 “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伙计对着老人微微一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接着就低下头,全神贯注的擦拭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他并没有像之前的同行们一样,黏在老人身边,不住的介绍自家货物的好处,就好像,这里的宝贝,让他有着充足的理由,去这样做一般。 老人随手拿起一本店里物品的名录,仔细的翻看着,那本名录中,却不过是些普通货色,老人不住的摇着头,一副非常不满意的样子,就在这时,集宝轩前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您好,集宝轩,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前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帅气小伙计接起了电话。 “哦,是李先生啊,您说的那样东西我们找到了,对了,非常不容易,不过好在这一年的时间没有白费,对,没错,货真价实的蔡锷银元,是个云南退伍的老兵,已经谈好了,这两天就可以拿到。”小伙计点着头,大声的说着。 老人浑浊的双眼,在听到蔡锷银元的那一刻,突然闪亮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讲着电话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终于,他快走了几步,走到擦拭花瓶的黑衣小伙子面前,轻声问道:“伙计,那个蔡锷银元,你们有吗?” “蔡锷银元,哦,那个啊,有啊,不过是客人已经订好的,我们找了一年呢,真不容易啊。”黑衣小伙子答道。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一章 黑白伙计 “多少钱?”老人的眼睛中突然迸发出鹰鹫一般的光芒,满脸期待的问道。 “这个……”黑衣小伙子抬起头来,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白衬衣伙计。 老人不动声色的拿起黑衣小伙子手中的花瓶,装作仔细观摩的样子,悄悄的塞进了一张红色的人民币,然后轻轻咳了两嗓子,大声说:“这个花瓶也不过如此,一般,一般。” 黑衣小伙子心领会神的笑了笑,压低了嗓门道:“二等品色,一百三十八万,手续费百分之二十,二十七万六。” “有没有兴趣自己赚这笔钱,二十七万六,你在这里,要做二十年吧。”老人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 “这个……”黑衣小伙子为难捏着那花瓶中的一百块钱,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的点点头,将一百块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上面有我的电话,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老人微微一笑,负着手走出了集宝轩的大堂。 “东哥,这老头的名片,挺值钱啊。一张就一百块钱,我多见他几次,可比花力气骗人强多了。”黑衣小伙子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笑着说。 “许老头子的老习惯,他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不管代价如何。”穿着白衬衣的伙计轻轻的放下了手中捂得发烫的电话,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那电话里连绵不断的“嘟嘟”声音,着实是让他头疼了一把,不过,这总是演戏的代价。 “你先回去吧,晚点给孙老爷子送点吃的,喝的,七老八十的人了,可别关出什么事来,我收拾收拾,咱们这集宝轩也该关门了。” 这一白一黑,两个伙计,正是林东和毛毛,集宝轩,在夫子庙里是有名的独门独户,说它是独门独户,就在于孙老爷子天性猜疑,为人又端的刻薄,一般的伙计做不了几天,就负气离开了,倒是林东这不紧不慢的性子,对了孙老爷子的胃口,孙老爷子很快就发现这个小伙子,你骂他也好,克扣他工钱也好,让他做牛做马也好,唯一的反应就是那有些木讷的笑容。 所以林东留了下来,而且干的还不错。孙老爷子数次故意把钱丢在林东附近,不管数额大小,那林东每次总是老老实实的捡起来,也不管是谁丢的,一律交给孙老爷子处置,由此,孙老爷子才放下心来,这个伙计,怕是有点傻,不过,集宝轩这种地方,有他一个聪明人,就够了。 “东哥,你说,我该跟这个老头子说什么好呢,总不能说,我把那银元买了,要卖给他吧,这话,连驴都不相信。”毛毛抓耳挠腮的拿着电话,始终不敢按下那拨出的按钮。 林东把玩着手中那枚闪亮的袁大头,笑了笑,说:“人的心理,总是奇怪的,当第一印象形成之后,这第一印象会无限期的持续下去,就好像今天,你的忧郁眼神在许老头的潜意识里形成了我是集宝轩主管的印象,而在我之上,就是集宝轩的老板,这是瞒不过去的,毕竟孙老爷子的名气,在南京这地盘上,还是很响的。但是,如果连我也被你买通了呢,如果连我也决定自己赚这笔钱呢?那么一切都解释的过去了。” “东哥,你的意思是?” “人总会遇到些难处,天灾,人祸,都会逼得人去做一些平时不能做,不会去做的事情,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管着一个店铺的大大小小,但是,他有了些麻烦,想背着老板去做些事情,这个理由,是站得住脚的,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着,每天都有人去做。随便编个理由吧,不要太过分。” “你好,我是小毛,对,集宝轩的,许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那个主管,就是穿白衬衣的,家里出了点事,嗯,他爹喜欢赌钱,输了不少,借了高利贷,今天还追上门来,说再不还钱就杀他爹,我琢磨着这事能办,就跟他说了说,他有点动心,你看能不能这么着,那银元,我们拿到后,直接给你。”毛毛像模像样的说着,边说边对一旁摇头不已的林东做着鬼脸,这个理由,的确很狗血,不过在南京这个地方,却是真实的写照,赌钱的人,太多了。 “好,好,反正就在这几天,我们老板这几天正好不在,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不能怎么着我们,我们最多到外地避避风头,恩,好的,那么,咱们再联系。” 毛毛长长的喘了口气,放下了电话,对着林东点点头,道:“他相信了,不过,他让咱们尽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即便是再烂的理由,他也会相信的,你信吗?他要的并不是过程,他只要结果,只要拿到这银元,中间的事情,就不是他关心的了,不过,有层遮羞布,总是比较好的。” “那这银元怎么弄,现找人做,来得及吗,那个孙老头子关他几天还行,万一家里人报了警,恐怕就藏不住了。”毛毛低头略想,说道。 “没问题的,我给他女儿打过电话,说要去外地进点货物,最近都不在南京,孙老爷子这个人,不喜欢用手机,他女儿找不到他的。至于银元嘛,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你那四万块钱,可能要借来花花了。” 正如林东所说的那样,许三关对于毛毛找出的借口没有任何的怀疑,甚至连半点的疑问都没有,毛毛又给许三关打了几个电话,虽然他一再强调这个借口,但是,许三关只是笑笑了之,告诉毛毛,他,只要蔡锷银元,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 但是出乎毛毛意料的是,南京的地面上,真的就有这枚一枚蔡锷银元,那个林东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能把自己从黑社会的手里完整无损的带出来,而且还竟然真的能找到蔡锷银元,在毛毛心中,这个突如其来的林东,渐渐的有些神秘,有些深不可测起来,随之产生的是那种距离感而带来的无比信服,今年果然走运,不仅仅有个家伙要出高价买自己的破房子,还能大赚一笔,自己,看来是前途无量了。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二章 真货 “如果想要做戏做的滴水不漏,最为重要的是细节,把能想到的细节全部做好,那么这个局就成功的概率就会大了很多,普通骗子跟我们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每一笔,都是精心布置,层层相扣的,或者说成连环局也不为过,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去看一看那枚蔡锷银币。”林东向毛毛解释道。 毛毛觉得林东,有时候真是谨慎的过分了,他那台笔记本电脑里,关于蔡锷银币的资料,打印出来恐怕要有几百页,图片,更不用提了,不用问,只要是百度,谷歌上关于蔡锷银币的图片,没有一副不在林东的收藏夹里。做到这个地步,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面面俱到,可是,他还要费劲心思的,去看看那枚真货。 “不如掉包吧,省的我们去作假了,要四万块钱呢,好像,好像有点贵。”毛毛犹豫了半天,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是我不想,是根本掉不了包。”林东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 “这天下还有掉不了包的东西?何况是枚银币,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抢了就跑,我不是吹牛,上高中那会,我可是南京高中里数一数二的短跑健将,想抓住毛爷,把狗叫来都不行。”毛毛大大咧咧的说。 “唉,你去了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这个集宝轩的身份,恐怕人家的门我们都进不去。” 毛毛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林东说的对,这还真不是毛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个私人收藏家的住所,与其说是间普通的民房,倒不如说是个机关重重,重兵把守的要地,虽然从外边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里面,却真的是杀气重重。 先不说屋里五大三粗,腰里别着家伙的八个保镖,那房间里到处或隐或现的摄像头,还有那个老头引以为豪的四重门禁系统,都足够他毛爷吃一壶,更可怕的是,那个老头很是有些恶趣味,竟然在最里面的收藏室里装了一排弩箭,如果不是老头一把将毛毛拉了回来,冒冒失失走进收藏室的毛毛现在就已经改名叫毛刺猬了。 “呵呵,莫怕,莫怕,机关已经被我解除了,没事的,别看这件屋子就一扇破门把关,可要是没我老头子的控制,一开门,那墙上字画后面的射击孔就能连续射出九九八十一支弩箭,如果侥幸躲过了,那也没问题,三分钟后,整个房间会被封闭,墙角里那个其貌不扬的破缸里,装的是五升麻醉气,会自动释放,想跑,门都没有。”那个叫做范伯仲的老头,得意的安慰着毛毛。 只是这安慰在毛毛听来,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自己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冷汗又出了一后背。 他讪笑着说:“范前辈,好手段,好手段,呵呵。” “这枚蔡锷银元,不知道范前辈打算多少钱出手,孙老爷子这次很有诚意呢。”林东微笑着插了进来,说。 “这个老孙,放了我好几次鸽子,这次要是再不买,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一口价,一百万,别跟我砍价,老孙知道我这里的规矩,砍价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让你们两个小伙子爬着出去了。”范老爷子脸一板,瞬间就变了个人,厉声说道。 毛毛心里一颤,一张陪着笑的脸,立马就苦了起来,如果,如果这个老头,还要收定金,自己又拿不出来,估计这次毛爷真的就栽了。 “这个自然知道,范前辈放一百个心好了,不过这次孙老爷子派我们两个过来,是想看看那枚蔡锷银元,不知道范前辈方不方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品相,顺便照几张照片,那边的主顾也在要这个东西,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又是孙老爷子相熟的老客户,应该不会反悔的。”林东点点头,诚恳的问道。 毛毛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这闪耀着诱人光芒的银元,竟然值一百万,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个个不好想与,自己恐怕真的就要抢了,但是想总归想,他也明白,与其痴人说梦,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所以他认真的拿着放大镜,学着林东的样子,翻来覆去的将银元看了个仔细,然后凝重的点点头,道:“没错,是真品。” “那么,范前辈,我们就此别过,三日内必有消息,那一百万也会如数带来,还请范前辈看在孙老爷子的面子上,帮我们留下这蔡锷银元,不要转给他人。”林东收好相机,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恩恩,这个没问题,我的名声,你还不知道,可不是你们家老孙这么油腔滑调,给你留五天,要是不要,别怪我上门去砸了你们集宝轩的牌子。”范伯仲点点头,大手一挥,两个黑衣保镖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两人带出了院子。 “我的妈呀,幸好我们过几天就跑了,这个老小子,不简单啊,万一真给他逮到了,还不打个半死。”毛毛大口喘着气,有些后怕的说道。 “不是半死,是必死无疑。不过,我们是骗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怕什么,走吧,现在,是时候去花花钱了,唉,四万块钱,好多啊。”林东笑笑,叹着气说道。 毛毛苦笑着看着手里的蔡锷银元,对着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头怒道:“一枚假币,要四万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不乐意啊,拿来,拿来,我还不卖了呢,我给你说,这大江南北,我谭木匠的本事,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你当这东西好做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卖假的,四万块钱买过来,一转手,就是上百万,四万块钱就心疼了,还想做大事,我呸!”老头毫不留情面的一把夺过了毛毛手中的银元,拿起手中的斧头,作势就要劈下去。 “我给,我给!”毛毛赶忙揽住了老头,心里却不住的骂着:“老子就当给你买棺材,我呸!”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三章 江陵楼 这是孙老爷子被关在小黑房的第二天,毛毛觉得这个老头子很奇怪,不吵不闹,只是偶尔瞟过来的眼神,有种嘲讽的意味,甚至连他的胃口也不错,今天竟然说没吃饱,还给了毛毛一百块钱去买肯德基,难道这个孙老爷子,就是传说中那种惹不起的人吗,毛毛有些害怕了,但是,一想到林东那自信的样子,毛毛就放心了许多。 今天不能露怯,今天很重要,今天就是交易的日子,毛毛攥着手里的那枚蔡锷银元,有些期待的看着正在打扮的林东,这个家伙,真是自恋,长的帅就算了,还要打扮,不是灭毛爷的威风嘛。 “都准备好了?”林东头也不回的问道。 “恩,我连验钞机都准备好了,只要他验不出来,这单就成了,我们就发财了!”毛毛兴奋的说,小两百万,加上房子,这个中国,没有他毛大爷去不了的地方,虽然有些舍不得南京,但是,中国不仅仅有1912这个地方,北京不是还有工体吗,那里的夜店和妞,据说更上一筹啊。 “别老攥着那银币,一不小心掉了,我们可没四万块钱再去做一枚。跟验钞机一起放到箱子里,现场就把钱分了,你放心,我也放心!”林东提醒道。 毛毛脸一红,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这个王八,怎么什么都知道,自己是有这个打算,自己跑的这么快,到时候拿钱跑人,你能奈我何,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王八这么鬼,万一做点手脚自己还真没办法,这种情况,现场分钱,虽然会被人笑话,不过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是早上十一点钟的南京,即便是在十月份,南京的美女们也没有忘记抓住最后的机会向世界展示自己的美丽动人,毛毛一颗悬着的心,在来来往往的美女之中,渐渐的放了下来,原本抱在怀里的箱子,也拎在了手上,说实话,抱着箱子,倒是像极了乡下进城的暴发户,自己今天打扮的如此帅气,可不能在美女们的面前丢了面子。 毛毛肆意的吹着口哨,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一颗春心献给每个擦肩而过的美女,虽然惹来了几个白眼,但是毛毛还是很满意自己这副样子的,怎么看都是个年少多金的白领,林东拿来的这小皮箱,虽然好像不值几个钱,却很是吸引眼球,自己的回头率今天可是高了不少啊。 “毛毛,毛毛,快看,大蜜,大蜜!”林东突然拉了一把毛毛,见毛毛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他指了指前方迎来的一个长腿少女,说:“超级无敌美少女,那腿,那丝袜,没治了!” “哦哦。”毛毛此时也看到了那迎面走来的美女,说起世间男人无法抗拒的东西,自然是江山美人,如果说起美人中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所在,那么就是眼前这个拎着七八个购物袋的黑丝长腿细腰翘臀少女。 “哇塞,这个……”毛毛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虽然那大大的墨镜遮住了那个美女的大部分面容,但是仅仅从身材来看的话,眼前这个妞,的确是极品,毛爷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也看过电视,让他动心的女人虽然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让他瞬间呆住。 没错,如果一个有着身高三分之二的美女,还踏着一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然后还故意穿着超短紧身的小皮裙,将浑圆的臀部裹的紧紧的,而且,而且,那小皮裙短到令人无法抑制犯罪的冲动,仅仅刚好遮住那诱人的翘臀的时候,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比毛毛做的更好,会流出比毛毛还少的口水。 更为严重的是,这个女孩,上身穿的,是那种抹胸一样的紧身上衣,仅仅凭着那性感的锁骨,就足以倾动人心了,何况,她还是个大胸妹,随着她越走越近,那对傲人的胸部,一抖一颤的,让毛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或许是发现了这两个傻掉的男人,那美女突然笑了,那种笑容,说是挑逗也不为过,因为,美女接下来的动作,就有些让人无法按捺了,她在舔舌头,小小的舌头,在粉红的嘴唇上,轻轻的,慢慢的舔着。 “我的妈呀!”毛毛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也许是毛毛今年的运气真的不错,美女,就在与毛毛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脚踏空,竟然跌向了毛毛,这种机会,毛大爷如果再不把握,那就真的是白痴了,毛毛一把就抱住了美女,在顺手摸了一把美女的黑丝美腿的同时,还不忘得意的向林东抛了个媚眼。 “哎呀,哎呀,谢谢帅哥啊,这高跟鞋,走路就是不舒服啊。”美女嗲声叫道。 “呵呵,没关系的,我的荣幸,不知道能不能请美女喝点东西,我叫毛正,大家都叫我毛毛。”毛毛笑的很真诚,甚至还微微的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毛毛很满意林东的表情,什么叫做干瞪眼,在他看来,林东就在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极品和自己换了电话,约了时间一起泡吧,却什么都不能做,叫你做大哥,做大哥就不能和小弟抢女人,傻了吧。 “咳咳,那个,先把正事办了吧。”毛毛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东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远去的美女身上收了回来,有些沮丧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毛毛走了。 朱正西的别墅就在南京最为有名的江陵楼里,那个地方,住的都是大富大贵,毛毛打量着这一栋栋的豪宅,一颗心又跳了起来,他深深的吸着气,可是,仍旧掩饰不住脸上的紧张表情。 “放松,放松,深呼吸,深呼吸,没事的,一切按照我说的做,穿帮了也没事的!”林东站在一边,不住的引导着毛毛。 “东哥,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毛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一回生,两回熟,不怕的。再检查检查,别有什么遗漏。”林东毫不在意的说。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2 部分阅读 “东哥,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毛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一回生,两回熟,不怕的。再检查检查,别有什么遗漏。”林东毫不在意的说。 毛毛点点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打开了箱子,就在箱子开启的瞬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操!”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四章 成交 江陵楼外两个面如死灰的人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江陵楼中一夜破产的各种面如死灰的有钱人,只是他们没有见过两个扭做一团,拼命厮打,这么不顾及面子的西装男。 “你他妈的,把银元私吞了,快点拿出来,不然我让你活不过今天!”那个帅气的西装男此刻占据了上风,正把那个瘦瘦的家伙按在地上狠揍,一个巴掌下去,就是红透透的大印子。 “我没有,我没有!”地上的那个瘦家伙不住的叫嚷着,手中却也没闲着,一拳打在了帅气西装男的脸上,然后反扑了过去。 “是那个女人,她调包了!”瘦家伙高声叫着,死死的按住帅哥。 “掉你妈,箱子是我买的,验钞机是你买的,一模一样,就是你把钱吞了,拿出来,不然今晚就弄死你!”帅哥喘着粗气,叫道。 “我,不是我,肯定是忘在家里了,肯定是这样的。”瘦家伙一愣,却被帅哥抓住机会,一脚踢在了后背,踉跄跌出几步,摔倒了。 “操,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林,你的妈的,我亲眼看着你放进箱子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保安们这个时候终于坐不住了,因为,帅哥下手,越来越狠了,地上的瘦家伙,原本还挣扎着要起来,此时,竟然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甚至,甚至地上还有老大的一片血迹,再打下去,这江陵楼出了人命,自己的差事就保不住了。 “别打了,听见没有,你别跑,给我站住!”几个保安奔了过去,那帅哥见事不好,竟然拔腿就跑,只留下地上那个半死的家伙,不住的抽搐着。 毛毛躺在医院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林东发来的,内容还是那些内容,他狠狠的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妈的,弄死老子,你还太嫩了。 发泄完之后,毛毛又忍不住把今天的事情从新过了一遍,这大概是第十七次毛毛仔细回忆今天的一举一动了。 “不应该啊,银元我放进的箱子,箱子一路都没离过手,就算调包,总不能连验钞机都调了吧,还是,那个女人,就是个小偷,眨眼的工夫,就把银元偷走了?”毛毛实在想不通,“那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么一枚银元的,难道是林东?” 这个名字,这个一脑袋鬼主意的家伙,“坏了!”毛毛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蹦了起来,从地上找出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见手机还勉强能用,不由的松了口气,拨通了许三关的号码。 “许先生,你好,我是毛毛,哦哦,今天出点事情,所以没过去,明天,不,今天下午,我一定到,银元没问题的,好的,好的,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打完这通电话,毛毛才发现自己的后腰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妈的,林东,老子让你好看!等做完了这笔,老子倒是要看看,谁弄死谁!” 恶狠狠的毛毛不顾护士小妹的阻拦,灌下了一把止痛片,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一种力量,在支撑着他,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在为了一个目标而活着,这个目标,就是林东,他要让林东好看,他要让林东知道,没有他,自己也可以做成这单,而且还要用林东苦心设下的局赚来的钱,让林东横着走出南京。 “小林今天怎么没过来?”范伯仲好奇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林经理今天去接客人了,那位买家今天到南京,所以让我带钱过来,把蔡锷银元取走。”毛毛陪着笑说。 “恩,你们家老孙,总算做了次实诚人了,小卢,拿货,验钱!”范伯仲满意的点点头,招呼着一个保镖。 毛毛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一百万被保镖拿出了门外,他攥着手里的蔡锷银元,银元上隐隐反射的这午后的阳光,带着些灿烂的金色光芒,映在他的脸上。 “有得必有失,这些付出,都会有回报的。”范伯仲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的说到。 “恩,一定会的。”毛毛重重的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有得必有失,没错,是这样的,毛毛再次跟许三关确定了交易的时间,他甚至听到了许三关数钱的声音,一百六十万,毫无疑问的,会在自己把蔡锷银元交给许三关后,当场拿到,于是,毛毛放心了。 保安们有些惊讶的看着上午被打的半死的瘦家伙趾高气扬的走进了江陵楼小区,这个家伙,被打的那么惨,还能站起来,还能笑出来,莫非,这个家伙,是超人吗? 毛毛轻蔑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保安,十分钟后,自己就有一百六十万,到时候,找几个道上的人,去收拾林东,只要十万块钱,一手一脚,林东会永远记住自己的,永远记住这世上有个他惹不起的毛大爷。 “许先生,您看,这银元我给您拿来了,这个,钱是不是先让我看看。”毛毛迫不及待的说。 “这个自然,王皓,把钱拿过来。”许三关目不转睛的盯着毛毛手中的银元,头也不抬的说。 “毛先生,这里是一百六十万,请清点下。”保镖递过一个打开的箱子。 毛毛的眼睛瞬时就亮了起来,他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接过箱子,数了许久,才有些颤抖的说:“没错,许先生,果然好信誉!” “那么,把银元拿过来,我要看看,可别是什么西贝货。” “好好,没问题。”毛毛放下箱子,将银元送到了许三关的面前。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毛毛可能从来不知道,自己和林东那个骗局,会以多么悲惨的局面收手,那个许三关,竟然从书桌下面,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林林总总的各种仪器和试剂,不下二十样,一道道的工序下来,竟然花了小五十分钟。 毛毛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如果拿那个假货过来,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很好,是真的,你可以走了。”终于,许三关笑着点了点头,收起了银元。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五章 望江南 “真的要给他吗?”萧潇有些不情愿的撅着嘴,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箱子,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真是个傻孩子,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不一样的,所谓,言必信,行必果,既然选择了暗墨,总有一些原则是不能违背的。”贺旗笑着从萧潇的怀中拿过了箱子,推开了周广生家的大门。 “这,这如何是好。”周广生有些为难情的搓了搓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桌子上那个装满了一百万人民币的箱子。 “应该的,巨子令在您老人家手里保管了这么多年,而且,媛媛是个很好的孩子,不是吗?”贺旗瞥了一眼正和萧潇玩的开心的小媛媛,笑道。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要谢的话,就用巨子令吧。”贺旗笑笑,说。 “哦哦,对,你看我这老糊涂,一激动,连正事都忘记了。我这就去拿。”周广生站起身来,小跑着进了房间,不多久,就捧着巨子令走了出来。 “萧潇,来,看看我们暗墨的宝贝。”贺旗招呼着,萧潇不情愿的拍了拍媛媛的小脑瓜,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媛媛,她好像跟这个孩子特别的有缘,一见面就喜欢的不得了了,如果周广生不是自己人,以萧潇的小脾气,拐了媛媛也是可能的。 “哇塞,这就是巨子令吗?好大一块墨玉啊,上次爷爷说起来,我还不相信,这,这要多少钱啊?”萧潇惊讶的看着贺旗手中的巨子令。 “唉……”贺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着萧潇摇头不已,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财迷的样子。 “送给你了,你找个地方卖了吧!小财迷,拿你没办法。”贺旗没好气的把巨子令扔给了萧潇。 “好呢,好呢,卖了我请你吃饭呢。”萧潇嘴角弯弯翘起,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样,一边脸红,一边满心窃喜。 “咦,这上面还有金子呢,也好大的一块啊,怕有个十几克的样子吧。哇塞,发财了!”就在这时,正捧着巨子令像看着宝贝一样的萧潇,突然指着巨子令印章底部的一处,欢呼道。 “怎么可能,上次我和爷爷都没有看见过,据爷爷说,巨子令是由一整块墨玉雕刻而成的,这么大的墨玉,中国都找不出几块了,怎么会有金子在上面?”贺旗皱皱眉头,从萧潇的手中拿过了巨子令,放在眼前,仔细的观摩着。 那方方正正的巨子令,的确和早些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墨玉自然还是墨玉,只是巨子令底部数十年累积下来的墨渍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那方印的一角,不知道几时被用金子仔细的镶过了,如果不是洗净了墨渍,平平常常看过去,那缺口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这个,我过意不去,花了一天时间,洗了洗,那墨渍,却是是费了不少功夫,洗干净了,才发现这一角,竟是用金子补过的。”周广生不好意思的上前说道。 “这么说,这巨子令十几年来,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我拿到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了,只是那时候的墨渍,还要比现在厚重一些,半个巨子令上都是黑漆漆的墨渍,那样子,就像是个煤球一般,这些年来,我偶尔拿出来清理过几次,每次都只能去掉一点,唉,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墨,这般难洗。”周广生叹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倒要谢谢周老爷子了,既然东西已经拿到,家里人还在等我们,周老爷子,就此告辞,以后如果有事情,千万不要客气,我们暗墨,滴水之恩,从来都是涌泉相报的。”贺旗沉思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周广生说道。 “这就要走了,我还没玩够呢!”萧潇看了一眼坐在小板凳上的媛媛,不舍的说道。 “乖,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可以玩个够。”贺旗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这不是金字,是黄铜,里面混了锡,所以看起来,像极了金子。”左千华只不过用手一捏,就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啊,师父。”萧潇满脸迷惑不解的问道,在跟贺旗回家的路上,她不知道多少次拿出巨子令来仔细的看过了,那质地,那光泽,分明就是金子。 “嘿嘿,你师傅年轻的时候,当过一阵子寻宝人,专门在乡间挖这种东西,金菩萨啊,金元宝啊,那时候,可是风光无比啊。……”左千华满意的润了润嗓子,就要吹牛。 “行了,老左,假银换铢这种事情,你还好意思说。”贺江不满的插了进来,打断了左千华。 “师兄,这又怎么了,当年没碰到墨青云那家伙的时候,咱们兄弟几个,谁没干过这种事情,再说,骗的都是些地主老财,不义之财嘛,我们劫富济贫,也是侠士。”左千华胡子一翘,横眉竖目的大声辩解道。 “好了,师叔,爷爷,你们两个就别争了,这里面,说不定有文章,既然这巨子令原本是整块的墨玉,又向来是小心收藏的,突然补上了黄铜,肯定是留下了什么信息,我们还是弄开来看看吧。”贺旗见贺江脸色不对,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劝解道。 “我来吧,这种东西,好像除了师父,还是我比较擅长。”坐在一边拿着一把小指甲钳修正着指甲的江十一笑着说道。 见没人反对,他轻轻的拿过巨子令,将手中的指甲钳掰开,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啪”,那黄铜就脱离了巨子令,掉在了桌上。 “果然是这样,里面有东西。”江十一把缺角的巨子令递给了贺江,指着那块残缺的角落说道。 “望江南,怎么会是望江南?”贺江瞪大了眼睛,半响,才不解的说道。那残角之中,确是刻着三个小字,不是人名,也不是地名,却是望江南。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六章 串骗 “是杭州。”贺旗沉吟片刻,抬起头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杭州,为什么是杭州?”江十一一脸迷茫的问道。 “望江南,是词牌名,这个词牌名用的人不多,但是提起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忆江南,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想起那句,忆江南,最忆是杭州。甚至,我还知道,我父母留下的最后线索,就在秦桧跪像。”贺旗把玩着江十一从巨子令上撬下来的黄铜,有些失神的说道。 “你是说,这东西,是跪像上的?”贺江此时也发现了那黄铜的样子有些奇怪,甚至连那巨子令的缺角看上去都有些奇怪,寻常的缺角本是毫无规则的,但是那缺角,却好像是刻意雕刻出了某种形状。 “我不敢肯定这东西是来自跪像,但是我总觉得,这黄铜像什么东西,提起杭州,我记得家里有张照片,很诡异的照片,我爸妈笑嘻嘻的站在秦桧跪像前,两个人的手势都在比划着什么东西,虽然那手势看起来不过是随意做出来的,但是如今看来,好像就是这东西这么大小,而且那张照片,是他们失去消息前照过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还在吗?”贺江问道。 “不在了,我之所以离开山东,只身前往北京,正是因为,家里不停的在丢东西,而且,有人一直盯着我,那些人,我见过几次,每次都让我感觉很怕,那个时候,没人能帮我,我只能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小时候曾经去过几次北京,觉得那是天子脚下,安全许多,所以才趁着他们不注意,卖了些东西,跑到了北京。”贺旗低着头,轻声说道。 贺江长长的叹了口气,苍老的眼中露出一丝伤感,沉默了许久,才说:“孩子,苦了你了。” “没什么的,人总要长大,或早或晚,有些事,逃不过的,比如宿命,或许,这就是暗墨的宿命吧。”贺旗在笑,可是在萧潇看来,这笑容不仅仅苦涩,还多了许多的凄凉,那种凄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和无奈,异样的气氛在不大的客厅里延续着,像是遮过阳光的乌云,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沉沉的。 “好了,不提这些了,你们怎么搞的,一个个这么不高兴,爷爷,这个炸酱面做的还合您老人家的口味吧。”察觉了这种变化的贺旗,清了清嗓子,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阳光灿烂的笑着开口问道。 “哦,这个炸酱面,做的好啊,相当的好啊,连老师傅见到了,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呢。”贺江愣了一下,收起了满脸的悲伤,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答道。 “炸酱面?哥哥,你什么时候改行卖起了炸酱面了?”好奇宝宝萧潇不解的问道。 “呵呵,这个炸酱面,炸酱的可不是面。”贺旗故作神秘的笑道。 “哼,我知道,你炸酱的不是面,是寂寞,对吧。”萧潇漂亮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不高兴的又将圆嘟嘟的小嘴倔了起来。 “却也不是寂寞,是两个人,两个倒霉的人。” “人怎么可以炸酱,你是卖人肉包子的吧?”萧潇瞪大了一双星眸,故意做出一副害怕宝宝的表情,引得左千华和贺江一阵好笑。 当然,笑的不仅仅是左千华和贺江,贺旗笑吟吟眨了眨眼,没有说话。这个妹妹,虽然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傻丫头模样,却是少见的聪明,知道自己不开心,故意装出这副模样来,轻描淡写之间就将这屋子里的气氛转变了过来,有这样一个妹妹,或许真的是上天补偿给自己的礼物。 “炸酱面,是行里的术语,意思就是串骗,串骗分为两种,一种叫做交骗,指的是将两个真实存在的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互补他们的弱点,组成一个局。另外一种叫横骗,指的是一个局里,目标只有一个,但是这个目标周围所有的角色,都是千门中人组成的,他生活的世界被千门牢牢的控制着,一举一动,都是在顺着布局之人的掌控甚至引导之下。南京这个局,就是典型的串骗,甚至连李开山那个老头,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贺江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道。 “这么说,莫长平和毛毛,就是交骗里的两个不相干的人,可是,横骗在哪里呢?哼,都是哥哥小气,不让我跟着去玩,什么都没有学道!”萧潇振振有词地说。 “说道冤枉,我岂不是最冤枉的,竟然捞了个醉鬼的差事,还被爷爷倒扣了四千多块钱,那个莫长平可是很瞧不起我啊。”江十一苦着脸,垂头丧气的抱怨道。 “对啊,对啊,我还去装了个有胸无脑的大花瓶,哎呀,这种事情,真是没意思极了了。”萧潇吐吐舌头,摇头晃脑的说。 “毛毛见过你们,没办法让你们出面的,如果不是你在家的时候,天天打扮成个傻丫头逛街,毛毛不知道左师叔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徒弟,我也不会让你去调包的,不过话说回来,做的真不错,连我都没料到,你竟然是调包的高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贺旗饶有兴趣地赞道。 “是吧,是吧,哈哈,我早就说过,大局我玩不来,这种街头小骗术,你可差的远呢。”萧潇高兴起来,得意地向江十一做了个鬼脸,像极了个拿着宝贝玩具向小朋友炫耀的孩子。 “拜托,七哥,这种事情,我做的比萧潇好多了,原来可都是我跟师父搭伙的。”江十一愁眉苦脸的,叫起了冤。 “我们做局,角色的位置是时刻变化的,虽然大家各有所长,但是人的弱点却是不一样的,毛毛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看到美女就拔不开眼睛的男人,我们当中,恐怕只有萧潇有这个魅力,让毛毛一时间无从反应,那天萧潇的样子,连我都有些惊讶,十一,下次如果有些个富婆,自然是要劳你大驾了,不过,好像这种目标,长的都有些对不起观众,呵呵。”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七章 房子 但是如果说起对不起观众这种事情,恐怕莫长平那阴沉如黑炭的脸色,现在才是最对不起观众的,因为那栋房子的主人,突然改变了主意,而且是在拿到钱,签了转让协议之后。 “我什么时候答应把房子卖给你了,这不是我的名字!”那瘦猴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躺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叫着,全然不顾莫长平手中那白纸黑字的房屋转让合同。 “毛淑银,你少给我装蒜!这不是你的签字?现在老老实实给我认了,赶紧搬家走人,不然这事闹大了,把你送到分局去,专家一鉴定,嘿嘿,少不了关你几年!” 站在莫长平背后的,正是围观的邻居们叫来的老片警,他是看着毛毛长大的,对于毛毛的德行是再了解不过了,莫长平只把事情草草说过,他几乎就已经肯定了,毛毛又在捣鬼了,何况,那七扭八歪的签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这种签名,想伪造,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伪造的出来的。 “王大叔,你,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毛毛听老警察说的厉害,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旋即两腿一曲,就跪倒在地,抱着老警察的腿,哭号了起来。 “装,还给我装,你毛淑银不去坑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这世上,还真有能让你吃亏的人!”老警察不屑的说。 可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说的这样的道理,他大名鼎鼎的毛大骗子,真的就让人给坑了。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毛大骗子装神弄鬼的穿着一身警服,从集宝轩里把孙老爷子抓到了黑屋子里,然后得意洋洋的回到家里,左手拿着一瓶啤酒,右手抓着一根酱猪蹄,吃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就在这时,沉默的敲门声从屋外传了过来,之后,便是那个让人不舒服却无法拒绝的阴沉男声。 “我想要买你的房子,你出个价吧。” “买我的房子,你没事吧你?” 毛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疯了,这破房子,又不是什么好位置,能卖个二十几万就不错了,平时求着人家买,人家都不看一眼,如今却眼巴巴的找上门来了,不是有病又是什么?但这话一说出口,他立马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么不专业,果然是得意忘形了,送上门的肥肉,如果给自己一张臭嘴说跑了,岂不是愧对自己这种专业的骗子吗? “卖不卖?”那人虽然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任何转身走人的打算。 “这小子还真是看上我这房子了,肥羊啊!”毛毛暗暗对自己说道,心中盘算了半天,终于咬咬牙,说:“一百万!” “你怎么不去抢啊,就这房子,要一百万?”那人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毛毛,大声喊道。 “爱要不要,你不要,有的是人排着队要呢。”毛毛有些挑衅的白了那人一眼,四十多岁,一身名牌西装,手上的那块表,不下五万块钱,手里攥着的车钥匙,那别摸我的标志若隐若现,应该是个有钱的人,一百万,或许真的是抢了,但是这个老小子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叫做势在必得。 “八十万,行不行,一口价!”那人低头想了许久,沉声说道。 “你开玩笑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这要盖大楼了,我厚起脸皮,做个钉子户,别说一百万,两百万他们也得给我,还是那句话,爱要不要。”毛毛咬了一口猪蹄,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毛毛自然是信口胡说的,他虽然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自己这片地方,要被一个大公司买下来了,但是,毛毛却只当它是个笑话,棚户区重建的事情,他长这么大听了没有五次也有六次了,至于盖大楼,那更是不可能的,棚户区这地方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毛淑银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这地底下别的没有,十几米的溶洞一片片的,如果不是被地下水灌满,这地方早就塌了,也就是这种平房,才能没事。 那人一脸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显然是痛心到了极点,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极为肉痛的说:“好吧,就一百万,今天签合同。” 所以毛毛有了一百万,所以他买到了范伯仲手里的蔡锷银元,所以他才垂头丧气的跪在老警察的脚下,因为,那个许三关,竟然坑了他,明明一箱子一百六十万人民币,他转身的功夫,竟然就变成了一本本的南京旅游指南,等到他气冲冲的杀回江陵楼的时候,许三关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他问了问保安,才知道,许三关那个老头子,竟然是三天前才搬进去的,而且,只交了一个月的定金! 钱没了,这房子,可就是他毛淑银最后的本钱了,没钱不要紧,出去找几个傻瓜借点就可以了,可是,没了这房子,他总不能加入丐帮,去天桥底下过活吧,所以毛毛一口咬定,这名字不是他签的。 然而一口咬定这东西比起白纸黑字还是差了许多力度,莫长平冷笑着看着毛毛被两个警察带出了大门,“耍了这么多无赖,还不是要乖乖的把钥匙交给自己,我呸!” 莫长平一脚把毛毛啃剩下的猪蹄远远的踢开,这才露出了笑容,坐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小美女的号码,只是,今天早上才通过电话的苏苏,为什么关机了?难道是没电了,莫长平没有多想,又拨通了小刘的手机,还是关机! 莫长平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冷汗就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这,这不对!他对自己说道,两个人同时关机,难道,难道这两个人和那个叫毛淑银的瘦猴合伙骗了自己,花了一百万来买这破房子不成吗? “他妈的!”莫长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抄起地上的酒瓶,连门也没关,追了出去。 第二卷 交换 第二十八章 一路向南 “哈哈,我可真傻。哈哈哈。”不过跑出几步,气势汹汹的莫长平就扔了酒瓶,倚在墙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全然不顾路过的几个行人投来的怪异眼光。 莫长平长长的舒了口气,是的,他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很傻,他已经不是冲动的少年了,那晚苏苏和小刘的谈话,他甚至连半成都没有相信,他所作出的一切承诺和表态,不过是虚与委蛇,打探消息的手段罢了,事后,他特地来到这棚户区,走访了许多居民,正如苏苏所讲的那样,凯德置地的确是已经和这里的居民们签下了购买合同,只是还没有交款而已,那合同给的条件也很是优惠,不仅有一套置换房,甚至还有不同数额的补贴,虽然有些大手大脚,却也没有坏了业内的规矩,作为一个常年和房地产商打交道的老道银行经理,莫长平认为这些都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毛淑银,莫长平去找了他几次,每次都扑了个空,问起毛淑银的行踪,连多年的邻居都表示爱莫能助,只是说:“好的时候一两天回一次家,坏的时候十天半月也不见人。” 这个答案,抹去了莫长平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小刘或许年轻不经事,但是苏苏做了这么久总裁助理,却犯下这种错误,是值得推敲的,但是如果是这样一个人,那么或许能解释一些问题。 所以莫长平觉得刚才自己真是多想了,苏苏和小刘或许有些什么,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开机,这不是莫长平在乎的了,一个女人,如果太纯洁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他莫长平就喜欢有缝的蛋,相对要容易的多,不是吗?不管下手还是甩手。 这两个人或许打了些什么鬼主意,但是这地方是在他莫长平的名下,要卖给的是朱正西那个老家伙,就算你有什么鬼主意,又能如何,所以莫长平哈哈的笑了好一会。 笑过之后,莫长平决定打个电话,让自己的心情再愉快一些,让那个白眼狼老头子朱正西吃吃憋,恩,就要三百万吧,看看他怎么说,不是想得到的东西,不在乎任何代价吗,那就让这个代价再大一点吧,大到提起莫长平三个字,朱老头子连觉都睡不好。 电话就在拨通的那一瞬间接通了,电话的那端传来了好听的女声:“您好,凯德置地。” “你好,我找朱正西,告诉他,我是莫长平,手里有间房子,他或许很感兴趣。” “不好意思,朱总去新加坡了,大约要下周才回来。您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朱总回来后,我会转交的。” “这样,那好吧,我的联系方式是……”莫长平有些失望的报出了自己的电话,不能第一时间把这个让朱正西吃瘪的消息告诉他,还真是有些遗憾,莫长平这样想着,挂断了电话。 “不能让莫长平这么快就知道。”贺旗笑着对萧潇说。 “哼,那个怪叔叔。”萧潇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那分公司的那些人怎么办?”江十一有些担心的问道。 “稍后打个电话吧,就说公司破产了,如果你担心的话,在北京的时候,你好像没有这么多愁善感过。”贺旗看着江十一,笑道。 “唉,做了几天同事,也有些感情了,不像在北京的时候,就和你一个说话,还有个晏云波,哦,对了,他怎么样了?”江十一问道。 “大概是身败名裂了吧,这种结局,对于他来说,不算太坏,相信他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去胡作非为了。” “这就是暗墨的救赎吗?身败名裂,真是狠毒啊,好在我认识你。”江十一叹了口气,道。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不过按照墨青云的那套东西,我们还是要帮晏云波改过自新,从新做人的,只不过我没那个心思,这种事情,难度太大,我甚至有些怀疑,墨青云他……” “有些理想主义了是吧?”坐在一边的贺江接过话来说。 “没错,暗墨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暗字,不仅仅是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执行之人也不能漏了样子,暗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下手的对象又是大奸大恶之徒,难免让人家破人亡,之后还要出手相助,怎么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贺旗摇着头道。 “墨青云,他首先是一名墨者,其次才是暗墨的首领,暗墨十要,兼爱第一,虽然有些理想主义,却也是他这个人的真实写照,墨青云三十四岁就死于非命,与这兼爱二字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到了我这里,暗墨就不再去做这些事情了,只不过手段更狠,让这个人走投无路,只好老老实实的生活了,这样说来,却也是从新做人,倒并不违背暗墨的宗旨。”贺江说道。 “爷爷,这暗墨十要,又是什么东西啊?”好奇宝宝萧潇探过小脑袋来,问道。 “兼爱,交利,为下,贵身,尚攻,尚同,非命,适欲,无神,暗墨十要,已经和墨家有些不同了,不过说起来,既然是暗墨,做这些改动也是应该的,我就很喜欢贵身这一条,留有为之身,做大有为之事,墨者那种死不旋踵的做法,在千门就是极不合适的,暗墨存在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救赎堕落的灵魂,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所以尚攻这一点,也是可圈可点的,只可惜天妒英才,墨青云的时代一去不复还了。”贺江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睛中闪过一丝陈年的回忆。 “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爷爷不必太放在心上,既然暗墨到了我们这里,总要让它走下去,世上还有很多灵魂,等着我们去救赎呢。”贺旗劝慰道。 “呵呵,不提这些事情了,对了,李开山那里,有什么话没有?”贺江笑笑,问道。 “李老爷子这次玩的很开心,就是对于伙食不太满意,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吃肯德基,我去谢他的那天,还专门叮嘱我买了一份老北京鸡肉卷,不过这次,还要多谢谢他,这么大一个局,没有他那些人马,还真有点棘手。” “这就是横骗唯一的缺点,对于人员的要求过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好在这次都是老练的人,没有露出破绽。”贺江点点头,道。 “爷爷,你是说,这次的炸酱面,不仅仅是交骗这么简单,还有横骗吗?”萧潇有些吃惊的问道。 “小笨笨,那是当然了,集宝轩的掌柜,做假币的谭木匠,还有那些保镖,范老爷子,哪一个不是咱们自己的人,做戏做全套,就是这个意思。”贺旗捏了捏萧潇的小鼻子,笑道。 “哇塞,可真是个大工程,那是不是说,横骗里所有的人都必须是骗子才可以啊?” “不见得,七哥在北京的那个局,用的都是外人,如果局做的好,效果是一样的。”江十一道。 “话不能这么说,做局的人选,还是要看角色,这一次凯德置地的那些人,还不是些小角色,发发招聘广告就招过来了,现在还傻不拉几的在上班呢,过几天物业赶人的时候,恐怕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大点的角色,就要看人了,小子,这里面门道多的很,用心学着吧。”左千华说。 “这个,你又没教过我。”江十一的委屈的看了一眼左千华,虽然声音小的像蚊子,却还是被他听见了,狠狠的敲了大脑门过去,打的江十一抱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好了,老左,别闹了,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打算去杭州看看,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不去,有什么意思,还是南京好玩。”左千华摇摇头,说。 “听说武林路上美女如云,我单身这么久了,也该找个媳妇了,爷爷,你说是吗?”贺旗轻描淡写的随口说道。 “等等,我想过了,你这个老头子去了恐怕会寂寞,我还是陪陪你吧。”左千华眼睛一亮,挺起胸来,一脸正经的说道。 “师父……” 第二卷 交换 骗术指导第二 这个局最重要的骗术在于串骗,串骗是骗术中最为有效的手段,江湖巨骗最为常用和精通的也是串骗。串骗分为交骗和横骗,交骗是指不相干的两个人相互结合,结果两个人都被设局欺骗,而横骗则是将受骗之人牢牢控制,所见所闻都是骗局的手法,串骗很少会把两种办法分开来用,因为这是最完美的组合。 民国时期,济南黑帮“安清道”惯用串骗手段敛财,名叫“吃炸酱”或“吃包子”。1921年,济南花生税局公开投标招商。这种招标每三年进行一次。因为它是一项投机发财的生意,因此,山东省会的议员们纷纷卷入其中。1921年之前,多由某议员的亲信包办。这一年的招标,事先已被议员国晋卿暗地里包了下来。但从前的那个承包者不愿交出这份差事,花重金请安清道首聂鸿昌助一臂之力。鉴于此,国晋卿也花钱请另一位安清道首郦秋江鼎力相助。郦、聂本是同一道上的人,两人私交甚厚,便密谋计策,实施串骗。 第二天,郦秋江率领30多名道徒,护拥着包办人来到花生税局。聂鸿昌早已率人占领税局,见郦某到来,便假装怯场,率手下喽罗离去。于是,招商之事稳稳当当落入国晋卿手中。事成之后,郦某不仅得到巨额酬金,而且一批道徒还被安排了工作。聂某也私下从郦某那里分得部分酬金。 山东济宁安清道首刘裕泰,也是串骗高手。此人童仆出身,后来混迹粮行,发了一笔横财。他善于结交官场中人,常在衙门中走动,关系极广,抗战时期,刘某与日本宪兵队狼狈为奸。人称“地头蛇”。他是安清道“通”字辈,依仗手下众多门徒,敲诈骗财,无恶不作。一次,刘某在澡堂发现越河涯皮行的扈老板也在冲澡,便把一包毒品偷偷塞进扈老板的衣袋,然后吩咐手下去宪兵队报告。宪兵将扈某押走,之后,刘某又出面假扮说情人。结果宪兵罚钱2000元,将扈老板释放。扈某对刘某感激不尽,对他重金酬报。 据现有资料看,近代社会中的帮会头目往往是串骗高手。以洪帮为例,江浙交界之某县城曾有一件串骗案例。于某是该县富商,有个不成气的儿子,人称于老八。于老八生性好淫。是个猎艳狂徒。该县不远处有一尼姑庵,于老八看中庵中一位绝色女子,将她勾搭上手。他并不知道,这位尼姑早已是另一官宦之子、人称“小丁香”的情妇。 小丁香闻知此事,决心报复一下于老八。这时,小丁香的朋友朱某从中调解,这场纷争暂告停歇。这位朱某人,正是该县洪帮头目。他早就垂涎于小丁香、于老八的钱财,正愁没处下手,不曾想天赐良机,让他巧施串骗手法,得以成功。 某晚三更时分,于老八正与小尼姑酣沉梦乡。忽然冲入十几条大汉,高叫“捉奸!”为首之人,正是小丁香。小丁香吩咐将两人绑赴县衙,万般无奈之下,于老八表示愿出钱私了此事。 事后,于老八特别窝火,专程拜会朱某人。朱某人静静听完,微微一笑。因为,于老八的私了钱正在他的手里。狡黠的朱某当即拍胸脯说:“你不要怕,我为你出这口气。”于老八大喜,表示定以重金酬谢。然后,朱某在老八耳边吩咐他如何去做。 三天后,老八率领一帮人去找小丁香。刚到一座庙前,正巧看见仇人也带着一帮人奔将过来,似乎对方早有准备。说时迟,那时快,一场恶斗随即展开。于老八、小丁香是娇生惯养之辈,胆小如鼠,吓得抱头而逃。不久有人向老八报告,说明伤亡情况。于老八惊魂未定,又有人来报:已将小丁香打败,对方都已散去。老八这才放下心来,由打手保驾而归。 第二天,朱某来找于老八,说没有料到小丁香早有防备,致使手下弟兄多有负伤。小丁香不甘失败,必将反扑,因此必须赶快医治受伤的弟兄,多给慰劳费,才能让他们重上“战场”,为你老八拼命。于老八听罢,甚觉在理,便交给朱某人数百光洋。 其实,庙前打斗的帮凶都是朱某手下的洪帮兄弟。打斗之前,故意谩骂挑衅,制造恐怖气氛。交手后,也故意让刀枪相见,杀声震天。吓跑于老八和小丁香后,双方相视一笑,随意舞弄一下,便各自散去。被骗的老八和小丁香一直蒙在鼓里。在小丁香那里,朱某也借故为“弟兄们”拿到了一大笔酬金。 这次打斗后,朱某又密派手下门徒分别到于老八和小丁香那里挑拨。或告知小丁香,老八将与你过不去,你的生命面临极大危险?(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3 部分阅读 这次打斗后,朱某又密派手下门徒分别到于老八和小丁香那里挑拨。或告知小丁香,老八将与你过不去,你的生命面临极大危险,最好的办法是请黑社会老大出面,为双方调和。或威胁于老八,小丁香跟黑道分子来往密切,你终有一天会死得不明不白,不如请出帮会头面人物为你们消除仇怨。于是,朱某人坐得小丁香、于老八的“讲和费”数千金。 朱某人越敲诈贪婪,越想骗取更多的金钱。一天,他专程到小丁香处,谎称“老八日前表面上讲和,暗地里却想害你。长久之计,不如花钱请人把他做脱(即杀死,黑帮术语),除去心头大患”。小丁香懦弱无能,吓得连连摆手。 于是,朱某又派人到于老八处,说出同样的话语。老八点头称是,愿付2000元托朱某“包做”,并表示事成之后,更有酬谢。 第二天晚上,小丁香嫖赌之后正走在回家的道上,被一蒙面杀手当场捅死。这桩命案很快被侦破,朱、于二人伏法,案情大白于天下。 令人震惊的是,在近代上海这个“冒险家的乐园”,竟然有人串通外国人行骗。当时,侨居上海的外国人有许多属于无赖之徒。同为无赖的某些中国人,常与他们相互勾结,作伪行骗,尽干些流氓勾当。彭玉甫就是这样的小瘪三。 一天,彭玉甫拿着金刚钻原料来到某家珠宝商店,吹嘘其品质、光泽、价值如何如何。珠宝店的伙计被彭某滔滔不绝的口才所迷惑,答应某天到彭玉甫处看样定货。 那一天,伙计来到预定地点,见到一位外国人。经彭玉甫介绍,此人名叫爱迭生,是著名的金钢钻老板。伙计当即决定定货,预先支付定金五百两银子,等三个月后,货品到沪,再付款。翌日,彭玉甫收到五百两银子,并交给伙计上有爱迭生签名的收据。 三个月期限已到,彭玉甫突然不知去向,爱迭生也不见踪影。伙计大呼上当,急忙报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像彭玉甫这样的骗子,在旧时的上海滩大有人在。 近代的上海地价昂贵,每亩高达十余万金。因此,炒作房地产便成为投机者热衷的买卖。骗子们趁势大捞一把,把自己的钱袋装得满满的。通常的做法是,骗子串通地皮掮客共同行骗。所谓地皮掮客,就是买卖房地产的中介人。狡黠之人行骗,每每倚赖这批中介人。 精于此道的骗子常预购若干濒临马路冲要之地,预料这块地方其后必定繁盛。如果有人在近旁构筑房屋,骗子便马上派人修筑高墙。别人定会抱怨:这是阻挡我的出路。于是屈尊就教,与之商议此事。骗子谎称:“这块地是祖上留下来的,不打算出售。”看到对方愿出高价购买,骗子假意不许,但紧后必拱手出让,所获金钱远在当初购入的价格之上,往往多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然而,这类串骗的计谋,非有地皮掮客为之策划,则不能成功。 更有意思的串骗是,父子之间故意相互谩骂、诬陷以骗钱。 有父子二人,苏州人,都在天津开设商店。两家店门相距三里,同时生产并销售某种特制商品,颇受人欢迎,市场销量极佳。 父亲的商店比儿子的商店设立更早,似有儿子偷袭父亲之嫌。而且,儿子的店面装潢、招牌、货品之名称均与父亲相同。这就涉及到当代所谓“知识产权”问题,十分棘手。果不出所料,父子之间很快便起纠争,互相指责对方的商品是冒牌品,是十足的“水货”。这场争吵不仅没有很快平息,而且越吵越凶,逐渐有升级的征兆。 一时间,街头巷尾,报纸刊物,沸沸扬扬,成为一大新闻热点。人们对这一现象感到诧异,认为两肆同一,两边的老板又是父子关系,为何不合并在一起却吵闹不休呢?有明眼人一言破的,说:“父子相争的目的,在于扩大商业影响,这实际上是在做广告。”人们冷静一想,的确如此:父子吵闹不休,两边的生意却越做越红火。 耐人寻味的是,有些骗术竟然在现代社会死灰复燃,其“遗传因子”的时空穿透力确实令人吃惊。以串骗为例,时下屡见不鲜的“做笼子”,在近代就已广泛存在,那时的名称叫“商业之屏风”。 关于“商业之屏风”,在近人笔记野史中即有记载。其方法无非是,那些巧于作伪者,将劣质品陈列于行人常来常往之处。其同党数人围而观之,有人高声赞赏,有人假装讨价还价,极力扮成想买的样子。行人听到叫卖声,马上过来瞧热闹,认为一定是价廉物美的货物,遂争相购买,堕其骗术之中。据悉,陈某曾在上海福州路从这种热闹之地买下一件裘皮大衣,比正规商场便宜许多。好景不长,不到半年,陈某的这件裘皮大衣严重脱毛。仔细一瞧,才发现骗子是用胶水将毛粘在纸上,岂有不掉毛之理?但当初购买时,一般人不太容易看出破绽。 零钱游戏 这里的关键在于十块钱用两次,还有复杂的交换过程,人们的警觉往往只限于非常简单的事情,事情一旦复杂起来,就容易被表象所欺骗,这是街头骗术中的精华,非常实用,只是可惜收获不多。 银瓶乍破 这个把戏,是常见的,在医院是最好用的,但是由于大家不太争气,都跑到医院去了,所以更好的地点其实是在繁华的商业区,往往妙龄女子手持包装精美的花瓶,趁着人多不小心和某人产生冲撞,这某人往往是男子,男人一般难以拒绝妙龄少女,特别是这种事情,一般绅士些的会掏钱赔偿,小小不言的几百块钱,还是拿得到的,再多的,就各凭本事了。 医者父母 也是医院骗术,利用的是看病排队,或者病房紧张的情况,如果打扮仔细,往往难以被识破,百十块钱很容易骗到,当然,做这个的不多,并不是所有的骗子都是聪明人。 假银换铢 老骗术,现在只能骗骗老年人了,通常是拿着金佛,谎称自己家中挖的,想换点钱,做这个的还是有,一旦得手,成千上万,只是办法过于愚蠢和老套,要看运气。 诈学道书 信件,邮件,快递欺诈,最好用的办法就是快递欺诈,索要快递费用,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特别是在公司前台那里,周六日的时候公司前台是上班的,只要了解了这个公司名称,哪怕是谎称客户送过来的东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交钱拿东西的,因为前台只负责收,其他的他们是不管的,只要这个接收的过程,存在实际收件人和署名收件人的脱节,那么就很容易了,缺点就是收获不大,如果你勤快点,一天也有个五六百,但就是太累了。 第三卷 如梦 第一章 赌约 贺旗站在萧山机场的高台上,看着那如长蛇般绵绵伸向远方的高速,这里是钱塘江南岸特有的风景,一望无垠的绿色山峦和那起伏的波涛环抱在一起,像是永不分离的恋人。 机场中来来往往的旅客,有的行色匆匆,一脸紧张,有的却是犹然自得,闲庭漫步中还不忘掏出相机将镜头对准那无尽的江水,脸上偶尔浮过些许的柔情,像是想起什么快乐的事情一般。有的人面色冷峻,孤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索然。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的旅途吧。”贺旗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语道。 “怎么,七哥,又在那里触景生情了吗?”萧潇突然从贺旗的身后扑了过来,像八爪鱼一样跳在了贺旗的背上。 “背我,背我,背我嘛。”萧潇娇滴滴的软语相求道。 “别闹,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贺旗挣扎了一下,把八爪鱼小美女从背上拖了下来。 “切,你是我哥哥,背背我又怎么了?别人想背我,我还不给呢。”萧潇白了一眼贺旗,得意的看着远处几个已经流出口水来的中年人。 贺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个妹妹,也太可爱了一些,可爱到有时候自己都抵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妖精魅力。 就在这时,贺旗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萧潇好奇的顺着贺旗的眼光看去,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了在不远处。 章梦非!那个曾经魂牵梦绕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在贺旗的面前。 “终于,还是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贺旗呆呆的喃喃自语道。 章梦非并没有看到贺旗,现在的她,正倚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说着什么,只是如今的章梦非,已经今非昔比,一条印有图案的裹身连衣裙把章梦非出众的身材展现的一览无遗,那金色的Dior夹克,还有手中拖着的小型TUMI品牌Voyageur系列的咖啡色斑马纹轮式拉杆箱,在一串耀眼的钻石项链的光芒中,将章梦非整个人衬托的贵气非凡。 “那就是高洋渝。”江十一轻轻的伏在贺旗耳边,有些阴沉的看了一眼那个同样快乐的男人,说道。 “躲不过的宿命吗,人生,真是精彩。”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去,看着天边渐渐涌来的云彩,对着自己说道。 “妈的,就是那个三八,我去抽她!”萧潇突然勃然大怒,挽起袖子来,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瞬时就变成了一头母老虎,着实让贺旗吃了一惊,萧潇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自己的乖宝宝妹妹,竟然暴了粗口,而且,还要打人。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就这样吧。”贺旗拉住萧潇,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章梦非,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说道。 “不对?你有什么不对的,绝世好男人,一百万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我,我要不是你妹妹,我就嫁了!”萧潇气鼓鼓的说道。 贺旗彻底的傻了,他真不知道这是萧潇的气话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嫁给自己,开什么玩笑,这丫头可是自己的表妹。 “这可不像七哥的作风,虽然是放不下的人,却也值得去救赎吧。”江十一也是一怔,随即便笑着说道。 “对啊,对啊,好不容易让姑奶奶碰到了,不好好收拾她一顿,我就不姓萧!”萧潇在一边咬牙切齿的说。 “收拾?怎么收拾,就你们两个,是打算骗她的钱啊还是骗她的人啊?”左千华一脸瞧不起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抢白道。 “哼,我还就要骗她的人了,我,我把她卖到河南去,卖给个白痴当老婆,生上十个八个娃,看她还笑的出来吧。”萧潇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嚷道。 “不如打个赌?”江十一收敛了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彷佛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赌什么?想骗我老头子的钱吗?做梦吧,十一,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从我这里骗到一个子,哈哈。” “就赌那个秘密如何,师父,你藏在心中数十年的秘密。”江十一抬起头来,看了看萧潇。 “你,你乱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秘密了?”原本笑着的左千华,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 有些慌乱的搪塞道。 “来自何方,去往何方,这个秘密,怎么样?”江十一的声音,轻的像是远远飘来的微风,却让左千华的脸色为之一变,有些肃然起来。 “秘密,什么秘密?”萧潇一脸不解的凑了过来,问道。 “十一,今年你多大了?”一直沉默的贺江突然问道。 “二十四岁,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啊,转眼又是一个生日了。”江十一叹了口气,答道。 “也好,就赌这个秘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还有五天,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 “师兄,你不能……”左千华冲了过来,如果不是贺江伸手将他拦住,恐怕他早就一把捂住了贺江的嘴。 “五天,如果你能做到那件事,我们就把那个秘密告诉你,如果做不到,那么就像那封信里说的那样,再等十二年吧。” “好,一言为定。”江十一眼睛里有了些笑意,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秘密永远是不能说的,否则,那就不是秘密,所以江十一没有说,贺江没有说,左千华也没有说,贺旗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多问,只是这,却急坏了好奇宝宝萧潇。 “哥哥,哥哥,你快点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嘛,人家都要急死了,难道是藏宝图吗?”坐立不安的萧潇,眨眨大眼睛,心急火燎的问道。 “小笨笨,用脑子,要用脑子,知道吗?”贺旗指指萧潇漂亮的小脑袋,卖了个关子。 “可,可人家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的了。”萧潇不满的皱皱眉头,娇声说道。 “想知道一个秘密,或许很难,但是如果这个秘密,有很多线索,那么,就像一层纸一样,一捅就开,你懂吗?”贺旗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个穿刺的动作。 “可是,可是这层纸,好像很厚的样子啊。”萧潇吐吐舌头,道。 “不是很厚,只是你是个小笨笨而已。”贺旗摇摇头,笑着说。 “哼,你要是不告诉人家,人家再也不理你了。”萧潇一甩手,装出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 贺旗觉得很有趣,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对,一种家的感觉,那种感觉,他曾经试着在章梦非身上得到,然而,两个无关的人,仅仅是因为爱情的原因,是永远也不可能有这种交心的感觉的,毕竟,爱情离背叛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只有血缘,才是牢不可破的,于是,他决定再逗逗萧潇,就像是,那些大人逗自己的小孩子一样,逗逗她,这是种乐趣,很好玩的乐趣。 萧潇等了好久,都不见贺旗说话,一颗心,早就急的上蹿下跳,如果不是江十一躲得不见了踪影,这时恐怕早就被萧潇吊起来,严刑逼供了,贺江和左千华又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萧潇又哪里敢去问他们,只有贺旗,也只有贺旗,是唯一的答案。 “好嘛,求求你了,哥哥,你告诉我嘛。”萧潇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脸祈求的说道。 “江十一,最擅长的是什么?”贺旗终于笑够了,清清嗓子,问道。 “十一嘛?还不是跟我一样,小偷小摸,骗点傻瓜。他会的,我都会。”提起江十一,萧潇有些恨恨的说道,那个家伙,总是装腔作势,十句话只肯说半句,当真是坏到家了。 “是吗?那么为什么十一能够从巨子令上取下那块黄铜,而你我都不能呢?那东西,在你手里的时候,可是试了很多次吧,好像指甲都有些劈开了。” 听见贺旗提起这事,萧潇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的通红,那巨子令上的黄铜补块,她的确是试了许久,也没有撼动半分,而江十一只是轻轻的一撬,就取了下来。仅仅是这一点,自己就差得太远了。 “十一,十一他有些怪癖好,小时候他不喜欢说话,就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萧潇低头想了想,说。 “比如呢?” “什么侦探啊,间谍啊,之类的,哦,对了,十一还会撬锁,这个连师父都不会呢。”萧潇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这么说来,江十一倒是个人才了,这些事情,不是自己琢磨就能琢磨明白的。”贺旗点点头,对于江十一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上小学的时候,他就早恋,哼,从小就是个坏孩子。”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萧潇一时间变的眉飞色舞。 “呵呵,他早恋?真的假的?”贺旗喝了半口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这个江十一,果然不凡! “真的,真的,如果不是师父发现他老是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又翻出了他的字典,谁都不知道那些就是他的情书呢,你说他坏不坏,写情书还要用密码。” “他连这个都会?”贺旗着实吃了一惊,诧异的问道。 “是啊,十一的日记本向来是不加锁的,可是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我拿去看他也不介意,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哼,可真的要气死我了,说,说我是个小笨笨,这辈子都别想看懂。” “原来是这样。”贺旗目光闪动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沉声说道。 “怎么样?”萧潇期待的问道。 “那封信,记得爷爷说过的那封信吗?如果把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或许事情就明了了很多。” “你是说,十一看过一封信,那封信,是用密码写成的,而十一,却破解了那封信,知道了一些事情?” “应该就是这样,而这封信里,藏的就是那个秘密,十一看懂了信,却无法得到那个由左师叔和爷爷守护的秘密。所以才有了这个赌约。”贺旗肯定的说道。 “啊,还是不知道啊。”萧潇失望的怪叫了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贺旗脸色凝重的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他又哪里可怜了,从小……”说道这里,萧潇的脸色也是一变,“哥哥,你是说,十一的身世?” “对,就是十一的身世,我只道十一和左师叔是普通的师徒那样,左师叔偶尔遇到天资聪敏的江十一,收做了徒弟,但是听你这么说,他从小就跟在左师叔的身边,恐怕这件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十一,十一,他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我也是师父一手带大的。”萧潇眼睛一红,已经哭了出来,此刻不用贺旗多说什么,萧潇已经明白了过来,江十一在说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为什么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不要多想,你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妹妹,不是吗,爷爷告诉过我,舅舅舅妈去的早,把你托付给左师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乖,别哭了。”贺旗轻轻的哄着萧潇,只是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件事,恐怕不是自己说的那样简单,爷爷当初那番说辞,如今想来,简直是漏洞百出,与其说是在陈述一件往事,倒不如说是拿来哄小孩子的玩意,没错,那时候,萧潇就是个小孩子! 萧潇今年二十岁,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表妹,为什么,在自己十岁之前,从来就没有听父母提起过,如果萧潇真的是自己的表妹,舅舅舅妈为什么不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的父母,比起一个单身骗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才是合理的选择,更何况,父母曾经说过,家里没有亲戚! 没有亲戚,或许是当时他们所作的事情太复杂,为了不牵连无辜,刻意说出来的话,只是把这些线索连到一起,这句话,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贺旗抱着泪流满面的萧潇,一边轻声的哄着他,一边把目光投向了桌上散发着阴冷光芒的巨子令。 “你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呢,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期待?”贺旗默默的看着巨子令说道。 第三卷 如梦 第二章 江十一的工作 江十一消失了一整天,也许,我们并不能说他是消失了,毕竟在他不远处,始终有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时不时闪过一丝丝古怪精灵的光芒,江十一试了许多次,有几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的甩掉了那身后的小尾巴,可惜,就在他喘了口气的功夫,那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后。 “萧潇,你不觉得很烦吗,这样跟在我身后。”江十一头也不回的说。 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那轻微的喘息声都戛然而止,江十一的确算得上是那种多才多艺的青年,他的才艺之一,就包括长跑,如果说毛毛跑的比狗还快,那么江十一的速度,基本上就等于狗了。因此,江十一狠狠的跑了一阵,他从学源街的街头跑到了街尾,他本以为就此已经解决了萧潇这个跟班,但是,在他跑的正高兴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萧潇打车的声音,这个丫头,总是有一些办法的。 “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裸奔了。”江十一突然有了个奇怪的主意,他忍着自己的笑声,大声的说。 依旧是那样的沉寂,就好像,不远处那一人多粗的垂杨之后,原本就是空荡荡的。 “而且,”江十一加重了声音,“我还要在身上写上你的名字,就说我是为情所困,到时候,嘿嘿,整个杭州的人都知道你了,恩,说不定还会成为论坛上的热点,哦,对了,我身上还有一张你的照片哦,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蒙面青年为情所困,超级美女始乱终弃,你看怎么样,哈哈哈。” “你,你,你这个无赖!”江十一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叫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还来不及收敛自己无耻的笑容,一颗白玉精雕的小拳头就砸到了他的面门上。 “我招谁惹谁了?”江十一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哼,我打你,需要理由吗,你说你,怎么这么坏,你这种坏人,我是打你呢,还是打你呢,还是打你呢?”萧潇打过江十一后,好像高兴了许多,直接把脸仰到天上去,眼珠都不带转的。 “唉,都是韩剧惹的祸,小时候那个乖乖的小朋友,如今竟然变成了母夜叉,我,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江十一哭丧着脸,连嘴角都耷拉下来了,甚至还假模假样的摸了几滴眼泪。 “哼,我打你,是应该的,你自己说,这都小半天了,你干了什么?”萧潇气汹汹的叉着腰,恶狠狠的说。 “我,我这不是在踩点吗,要把章梦非那个小贱人,卖到村里去。”江十一眼珠一转,立即说道。 “真的吗?”这是萧潇最喜欢的话题,果然,江十一一说到章梦非,萧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对,哼,你这个骗子,我明明见到你跟美女搭讪,对了,你还要了电话,你这个流氓!”萧潇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横,指着江十一骂道。 “我,我是在工作,工作,你懂吗,不要乱说,会影响我的名誉的。”江十一嘿嘿一笑,甚至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生怕周围有什么人听到似的。 “工作,哇塞,天下有这样的工作?你不要告诉我,你甚至还打算请她们到酒店里去探讨剧本,江十一啊,江十一,你怎么越活越不成器了,我,我鄙视你,哼!”萧潇气的贝齿孳孳作响,一双星眸早就没了个美女的样子,倒是有些绝类牛眼了,或许,这就是大眼睛的唯一缺点,生气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些不好的联系。 “这个……”江十一突然有些害羞的搓了搓手,犹豫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我倒没有说去酒店,我只是说,我有一辆很大的车而已。” “忽悠,接着忽悠,我看你能忽悠出什么来。”萧潇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唉,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奇怪,小笨笨,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好吧。”江十一摇摇头,耸耸肩,接着说:“我想做个局,就是七哥在北京那样的局,然后,把章梦非骗到山西拍戏,顺手卖掉,所以,今天到浙江传媒大学来,就是要探探路,看看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不是吧?十一,七哥那个局,你还要再用一次,章梦非又不是傻的,三十九光猪女英雄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如果不是她那个了,她早就身败名裂了,我看不行。”萧潇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个主意,的确算不上太好,而且目标还是曾经与三十九光猪女英雄擦肩而过的章梦非。 “事在人为嘛,变变样子,说不定就可以了,再说,你听见我答应师父他们,只动口不动手了吗?”江十一诡异的一笑,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萧潇,说:“我告诉你,千门数术之中,还有一门,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也离不了一个骗字,我就算没办法骗到章梦非,也可以直接绑了她,这个嘛,叫做盗抢骗,哈哈哈。” 萧潇起初见到江十一一脸神秘,一颗小心脏立刻就蹦蹦跳的像只小兔子一般,如今见江十一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的大失所望,拉长着声音,说:“啊……,就是这个啊,连我也会啊,十一,你能不能出点好主意啊。” 江十一咧了咧嘴,有些难为情的一摊手,说:“你当我不想啊,好像,好像大局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来唉,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好,可是翻来覆去,脑子里就是七哥那个局,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等十二年,不如杀了我算了。” “十二年,哦,那个秘密,十一,你快点告诉我,是什么秘密,我有一个好主意呢,我跟你换,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啊?”萧潇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一把搂住江十一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甚至,还对着他的耳孔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就看见江十一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第三卷 如梦 第三章 秘密 江十一样被萧潇伸手过来钩住肩膀,只闻到一股淡淡香气钻进鼻孔,窘得把自己拼命缩起来,免得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虽然是妹妹一样的她,如今却也已经是个诱人的不得了的妖精了,总要避避嫌的。 “说嘛,说嘛,说了我会给你好处的。”萧潇突然撒起娇来,摇着江十一的肩膀说。 “这,这,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江十一挣扎了几下,终于退出了几步,喘了口长气,道。 “哼,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你的身世吗,最多还有我呗,有什么怕的,说出来,我就不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了吗,你就不是师父的徒弟了吗,胆小鬼。”萧潇不屑一顾的说。 “你怎么这么想的开,你,想起父母,你不会难过吗?”这下却轮到江十一愣住了,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难过,自然是难过的,可是,十一,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们一直把我当小朋友,可是一些道理,恐怕我这个小朋友要比你们看的还要开,过去的事情,当然要弄个明白,可是,人总要活在明天,未来比过去更重要,你懂吗?”萧潇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说道。 “呵,我自然明白,可是,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忘不了,忘不了我第一次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程婴公孙,你我分任之,这句话,你懂吗?”江十一抬起头来,盯着萧潇的眼睛说道。 “赵氏孤儿?”萧潇大吃一惊,问道。 “对,就是赵氏孤儿,程婴把赵武带大,而公孙杵臼以身赴死,你和我其中一人,就是那赵氏孤儿,而这些年来,师父看似对你我不管不问,其实,那些东西,都是他设下的局,让我们自投罗网,如果不是他把那本《间谍解密》放在家里,我又怎么可能会对那东西产生兴趣,还有,那些电影,是六岁的孩子应该看的吗,而且是反反复复,想想你我的童年,接触的却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东西,这些,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不,不是的!是师父在潜移默化我们,出自同门,却各有所长,甚至这些长处,根本就没有任何重合,这天下,真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江十一说到最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我之中,一个是赵氏孤儿,另外一个,就是那死于襁褓之中的程婴之子,为什么那封信,是我而不是你看到,为什么学习密码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些还不能解释一切吗,没错,我就是那赵氏孤儿,而你,本来是要替我去死的,你的父母,或许就是因我而死,萧潇,我恨我自己,我每次看到你,就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让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江十一笑着笑着,哭了出来,那笑声中夹杂的凄厉哭声,让萧潇身子一颤,几乎要站立不住。 “你说的,是真的?”萧潇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十一,纤细的身子已经靠在了垂杨之上。 “不完全是,赵氏孤儿只是一种结局,而且是最坏的一种,暗墨虽然也是墨者,但是,从来不会死不旋踵,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不是我们的风格,自然,也不会是前辈们的风格。”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江十一的身后传了过来,他急忙转过身去,贺旗竟然从街角走了出来。 “七哥!”两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道,贺旗的出现,未免太突然了,要知道,萧潇和江十一从小玩到大的跟踪与反跟踪游戏,一直是他们两人引以为傲的本事,那个时候,贺旗兴许还在学校里乖乖学习呢。 “哦,对了,忘记说了,我跟周胖子要了两个GPS,是特制的哦,有一天我不小心放在了你们的包里,你说说,出门带个包,多麻烦啊,还要被人放跟踪器,唉……”贺旗煞有介事的摊摊手,那样子,在江十一和萧潇看来,真的很欠揍啊! “很简单,你们都被骗了,这是个局,没错,但却是一个让你们成长的局,我听左师叔说十一小时候最喜欢警察,说要抓光天下所有的坏人,这件事可是让左师叔耿耿于怀呢,他把你养这么大,可没少做坏人这个很有钱途的职业,看着你这么不求上进,估计左师叔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改变下你吧,十一,是不是看到那封信后,你学了不少本事,好像在十二岁那年,还骗了一班人的学杂费,啧啧,五十个同学,十万块钱,大手笔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想着洗洗盘子,赚点家用呢。” 贺旗的一脸赞许让江十一的脸唰的变的通红,连萧潇都笑了起来,这件事,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江十一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接着学习委员的职务,帮老师收了一人两千的学杂费,然后,跑路了,当然,他并没有跑出多远,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游戏厅打了个痛快,当然这个痛快只有三个小时这么久,很快就被抓了回去,着实费了左千华不少口舌才把他弄出来,害的萧潇也跟着转了学。 “那,那都是师父干的,他说我要是弄做笔大的,就告诉我,唉……”江十一红着脸,小声的辩解道。 “所以说,这只是个局,让你长大以后不要当警察抓他的局,一个试炼而已,至于萧潇,大概左师叔的期望就是让你做个大美女,嫁个好人家,牢牢的管住老公吧,不然为什么从小让你学怎么做女人?”贺旗脸色古怪的对着萧潇说。 “额……好吧。”萧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但是很明显的,她现在已经轻松下来了,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了神,脸上还带着一分笑意。 “这次这个局,大家一起来做吧,我突然也想看看高洋渝倒霉的样子,他,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总要付出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代价。”贺旗收起了笑容,脸上的寒意让萧潇和江十一不禁浑身一凉,就像是那北冰洋上万年的风雪突然来到了身边那样。 第三卷 如梦 第四章 风谣 章梦非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高洋渝常常嘲笑她说那只不过是女人的胡思乱想。这次杭州之行,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国庆度假,但是章梦非的心里,总是空空的,就好像前面有一张网,在等着自己一样,那张网的背后,依稀,还有那个人不变的笑容,那样熟悉,那样可怕,那样的让自己噩梦连连。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件事?”章梦非迟疑了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怎么,菲菲,又在乱想了吧,放心好了,请的是专业人士,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再说,我们在杭州,这件事怎么可能和我们有关系呢,那个家伙,还想学什么梁山好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斤两,蚍蜉撼树,谈何容易啊,呵呵。”高洋渝不以为然的随口答道。 “我觉得,他,就在附近,你有没有感觉,这几天一直有人盯着我们,好可怕。”章梦非把自己包在厚厚的羊毛毯中,只露出一抹雪白的香肩,那慵懒而又有些忧心的表情,让高洋渝突然喉头一干,一股莫名的心火就从小腹升了上来。 “哎呀,你干嘛呢,人家给你说正经的呢,真讨厌。”章梦非一把推开心急如火,如同大鹰一般扑上来的高洋渝,不高兴的皱皱眉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贺旗,算什么东西,半路出家的货色,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沟里藏着呢,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恩,倒是那个大胡子硬气,打断了腿都不肯说一个字,可惜啊,遇人不淑,只能如此,悲剧,真是悲剧。”高洋渝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伸进了羊毛毯中。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有人跟着我们呢,从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你就不怕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章梦非缩了缩身子,不满的说道。 “呵呵,我高洋渝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菲菲,这次从北京来的,不只是我们两个人,远洋你知道吗,北京有名的私家侦探事务所,这次跟着我们来的,是我花了重金请来的两位专家,有他们看护着,没人能动得了我们,那个大胡子的事情,也是他们出面做的,这家侦探事务所,十几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情,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如果那个贺旗,还敢动什么心思,不好意思,我高洋渝就要不客气了。” “吓我一跳,原来是你找的人。”章梦非终于高兴了起来,一张尖长的小脸上露出桃花一般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那点燃火药桶的火星一般,刹那间让高洋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再也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把章梦非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好了,就此为止吧。”就在高洋渝的隔壁,章梦非那娇的喘吁吁的声音随着那红色指示灯的熄灭戛然而止,一个面若冰霜的女子摘下了头上的耳麦,冷冷的对着身边一个早就听的入神的年轻男子说道。 “苏瑶,你。”那男子使劲的咽下了一口吐沫,犹豫片刻,抬起头来,盯着那冰山美人的眼睛,鼓足了勇气,说:“你不想吗?” “想?想什么?”女子奇怪道。 “就是,就是那个。”男子指了指桌上的播放器,说。 “隋风,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如果你想死的话,请不要牵扯到我,我不想看到你死的不明不白,就像上一代的风将一样。”叫做苏瑶的女子冷冷的说道。 原本满脸的赤潮瞬间就从男子的脸上褪去了,一丝冷汗从他的眉角淌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他的身体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我,我只是说说,我没那个胆子的。”隋风把头深深的埋入了自己的双肩,讪讪地小声的说道。 “胆子小的人,总会长命百岁的,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王除,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怕他,就没有人敢反抗吗?” “连郑火都畏惧的人,还用解释什么吗?郑火那种脾气,见了他,都要畏畏缩缩,现在,恐怕除了李正,已经没有人能制住他了,可是,李正,你又在哪里呢?”苏瑶看着窗外的繁星,轻轻的问着。 “正字门里,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立为李正的人吗?几百个人里,就没有一个人,有上代李正那样的智慧吗?就像,就像我们风字门一样。”隋风忍不住问道。 “没有那么容易的,提将只要眼神好些,为人机灵些,也就够了,正将统领大局,协调七将,是掌门一样的人物,如果不能做出举世无双的大局,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这个职务,宁缺毋滥,李正消失的五年来,我们七门之所以能勉强维持独立,就是因为这个规矩,不然以王除的性格,就不仅仅是踩到我们头上这样简单了。” “那个人,可以做李正吗?”隋风瞥了一眼墙上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虽然只有一个侧面,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大概可以吧,如果他能过得了我们这一关,虽然王除给我们的命令,是保护这两个人,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通风报信而已,风将和谣将的本事,只有这么大,那个人虽然只做了两个局,却是少见的精彩,大概只有齐反才能比得上,可是齐反,却管不了这么多人,所以他到现在,也只是个反将而已,骗骗老太太还行,他的本事,可有限的很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这次得手了,王除那里,我们会不会没有办法交代?” “不会的,王除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收多少钱,办多少事,姓高的太小气,这么点钱只配这么点力气,让他吃吃苦头也是好的,这样他才会乖乖的吐出更多的钱来,何?(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4 部分阅读 会乖乖的吐出更多的钱来,何况,明年就是上下八将一试高低的时候了,王除他丢不起这个人,他也想看看那个人的本事,如果说的过去,恐怕还要借来用用。”苏瑶微微一笑,说道。 第三卷 如梦 第五章 电工 那个人自然是贺旗,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前方是怎样的一条道路,那里,还有多少的不可预测在等着他,但是,他这种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在笑,即便是得到了大胡子张总被人打断双腿的消息,他还是在笑。 “确定是高洋渝下的手吗?”贺江面色不悦的问道,因为贺旗刚刚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却又很为难的建议。 “金大棒那边的消息是这样的,张总在街上碰到章梦非和高洋渝,发生了一些冲突,高洋渝吃了不小的亏,之后,张总就失踪了几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双腿已经被打断了。” “所以你要帮十一?”左千华问道。 “不仅仅是我,左师叔和爷爷,我还需要你们,这个局,已经不是江十一一个人的事情了,还有我们。” “可是那个赌约……”左千华犹豫道。 “反正他已经猜出来了,只凭着这些线索,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已经符合你们的要求了,这个赌约,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左师叔恐怕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了吧。”贺旗不置可否的笑着问道。 “唉……,我只是担心,这个秘密,一旦揭露,两个孩子会受不了。”左千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早晚的事情,温室中只开的出娇艳的玫瑰,却长不出苍天的大树。”贺旗饱含深意的说道。 隋风很快发现,仅仅凭着他和苏瑶那个冰山美人,这趟差事恐怕有点应付不过来,他甚至觉得王除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样,就可以找个借口把自己从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风将的位置上踢下来。 两个人,既要保护姓高的那对奸夫淫妇,又要跟着那帮暗墨的家伙,真的是很费力的差事啊,特别是这些暗墨的人,真是狡猾的可以,就在他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想从人群中找出那四个特征明显的家伙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走眼了。 “太嫩了,哪里来的菜鸟。”这是左千华对隋风的评价,如果隋风知道,自己竟然被老色鬼称之为菜鸟,恐怕要气的吐血,他可是风字门两百三十八名门徒中最杰出的一个,可以听得到三十米外一根针掉落的声音,这种听力,不是靠资历就有的,因此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是,他却是千门八将之一的风将,然而天资这种事情,有时候却也需要些资历和经验的。 “跟了我们两天,虽然本事差了点,运气却不错,偶尔还能跟到我们几次。不知道背后是些什么人。”江十一站在左千华身后,看着远处着急上火的隋风,笑道。 “反正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傻蛋一个,走吧,别看了,那对狗男女快要出门了,可别误了大事。”左千华不以为然的说着,拎起了地上的背包。 这是早上九点钟的西湖索菲特大酒店,服务生有些好奇的看着走进电梯的那个大胡子电工,他觉得这个人很面生,但是随即又释然了,这么大的酒店,这么多员工,又怎么可能都记住样子呢,况且,面前的老者,正急着办入住手续呢。 “老高,你倒是快点啊,都九点五分了,一会导游就要来接我们了。”章梦非冲着赖在床上慢悠悠的穿着衣服的高洋渝吼道。 “还不是你这个小妖精,都快榨干我了。”高洋渝一脸淫笑的说道,昨夜,章梦非的确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有些疲乏,连安排好的西湖游都不想去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从套房的外间传了过来,章梦非一跺脚,娇嗔一声,说:“看吧,导游来了,还不快点!”说罢,跑了出去,打开了门。 “咦?你是干什么的?”章梦非吃惊的问道,门外站的,并不是自己昨天见过的那个导游,甚至连身上的制服,都完全不一样,那个人腰上的一个工具包,鼓鼓的塞得都是些钎子之类的东西,倒是有几分电工的模样。 “小姐,你好,我是酒店的电工,今天早上服务生告诉我,您这里的电压不稳,可能有些问题,让我过来检修。”大胡子男人憨声憨气的说。 “啊?我们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也没有叫过服务生啊?”章梦非不解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系统是自动检测的,发现您这间房里电压起伏很不正常,所以派我过来做个小检查,还请见谅。” “好吧。”章梦非不情愿的让开身子,指着内间说:“不过那里就不要看了,我老公还没起床呢。” “呵呵,都在洗手间呢,别的地方不用看,放心好了。”电工笑着答道,一边从工具包里抽出了一把螺丝刀,走进了洗手间。 “你可快点啊,我们马上就走。”章梦非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就三分钟。”电工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出来。 “菲菲,是什么人啊?”章梦非转身的功夫,高洋渝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梳头。 “哦,一个电工,说电压有点问题,马上就好了。”章梦非随口答道。 “小姐,已经好了,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系统的事情吧,不好意思打扰了。”章梦非再出来的功夫,那个电工已经站在门口,笑着说。 “行,没事就行。” “那祝您在索菲特入住愉快。”电工例行公事一般,微微躬了下身子,随手带上来门走出了房间。 章梦非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一个酒店电工,又有什么好惦记的呢,只是她却没有看到,在关上门的一刻,电工眼中闪过的狡黠光芒。 当江十一再次走出西湖索菲特的时候,他脸上的大胡子已经不见了,一身蓝布的工装也换成了板正的西服,脸上那最新款的大框墨镜,凭空又增加了许多风流气质,江十一捏了捏口袋中厚厚的名片,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又是我,电影学院是我,浙江传媒还是我,我长的很像助理吗?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第三卷 如梦 第六章 丢了 “丢了,怎么丢的?”苏瑶冷冷的问道,房间内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隋风的心里颤了一下,千门上七将之中,除了王除,便是这苏瑶在位的时间最久,而上代风将的死,门中多有谣言,说是跟这个冷冰冰的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他现在开始有些相信那些风言风语了,这个女人,是惹不起的。 隋风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有人在帮他们,我刚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四个人都带了太阳帽,一人一副大墨镜,不过那小妞的长腿和那个老色鬼的胡子,我是熟悉的,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四个人就变了个模样,完全就是两套人马了。” “隋风,你还是太嫩了,虽然有一副天生的好耳朵和好眼睛,这不怪你,暗墨这些人的本事,在千门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告诉王除的,只是,你要小心些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你了。”苏瑶皱皱眉头,隋风预料中的暴风骤雨却并没有如期到来,这让他松了口气。 “会不会是下八将?”隋风试探着问道。 “不是他们,下八将和暗墨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苏瑶摇摇头,说。 “为什么?下八将和我们上八将一直不对付,我们支持的他们就反对,这次和暗墨……” “哈哈,隋风,你的逻辑是不错的,想象力也很丰富,只是这其中却有一段你不知道的历史,所以,你还是太嫩了,如果说上下八将只是不对付,那么暗墨和下八将就算得上是仇深似海了,你知道下八将之中有多少人曾经栽在暗墨手中吗?”苏瑶一愣,随即冷笑着问道。 “这个……” “二十七个,说来也有趣,好像这暗墨是下八将天生的克星一般,几十年前,那个暗墨的时代,下八将被他们打压的竟然要远避内蒙新疆,二十七个人啊,暗墨从民初到现在,真正活跃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年,也就是每两年,下八将就要损失一名成员,这二十七个人中,李撞就有八个。”说起当年的事情,苏瑶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神往。“现在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那个年代,真是英雄辈出啊。” “八个,这么厉害……,老千如李撞者,都栽了。”隋风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 “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责,暗墨的人,本来就是些江湖巨骗,虽然挂着一个墨字,却不是书上那些古板的墨者,他们,跟我们,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本事上,或许还要强过我们,何况这次还有一个贺江,暗墨第二代巨子,安清道第八十五代掌旗,当年赫赫有名的铁索横江,哪怕是他把我们两个卖了,王除那里也不会说什么。”苏瑶晃了晃两条穿着黑丝袜的长腿,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过,如果你的本事仅限于跑回来告诉我跟丢了,那么,就请你自动消失吧,这样,总比落在王除手里好。” 隋风原本稍稍放松的神经,在听到这番话后,不由的一紧,他连忙说道:“我,我查到了些东西。” “哦?说来听听。”苏瑶眨了眨眼睛,说。 “昨天晚上有人给贺旗送来了一台激光打印机,然后今天贺旗退房的时候,打印机还放在房间里,我问过服务生,还是全新的,好像连用都没有用过。” “打印机,激光打印机,他要这个干什么?酒店里的商务中心,都是有这种打印机的。”苏瑶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来问:“纸呢,有没有发现纸?他用的是什么纸?” “A2铜版纸,服务生还抱怨,那么沉的纸,扔的满地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隋风立刻答道。 “这么大,他在打海报吗?还是他手里有那对狗男女见不得人的照片,要打出来,贴的满城都是?”苏瑶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隋风咋咋舌,暗道,女人啊,这种八卦精神,不管是什么女人,看来是没有区别的。 “真是浪费啊,那些纸可是很贵呢!”小财迷萧潇眨着大大的眼睛,对着贺旗说道。 “足够让他们忙一阵子了,千门如战场,虚虚实实,既然高洋渝找了些帮手,想必也花了不少钱,如果不给他们找些事情去做,又怎么对得起高洋渝的那些钞票呢。”贺旗兴致盎然的翻看着手里的一本电影杂志,头也不抬的说。 “那几个笨蛋,有必要这么做吗?或许他们都想不到去查这些吧?”萧潇不屑的说。 “细节,一切都是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如果我们把每个细节,都做的滴水不漏,那么这个局,就有了七成的把握。”贺旗认真的答道。 “那剩下的三成是什么?” “运气,小笨笨,三分天注定,七分人打拼,成不成,运气也很重要。”贺旗哈哈一笑,说道。 章梦非就觉得,今年自己就很没有运气,而这一切,跟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耐烦的踹了一脚房门,手上的房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就打不开门了。 “菲菲,再试试,反过来插一次,是不是位置弄错了。”高洋渝懒洋洋的靠在一边,指挥道。 “试过了,不行!”章梦非没好气的说,旅游真是个累人的事儿,今天逛了一天,她和高洋渝快要累垮了,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却遇到了这种扫兴的事情。 “轻轻的插进去,别那么用力,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你跟手机放在一起,消磁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关我什么事情,我可放的好好的,要试你自己试。”章梦非赌气的把房卡塞到了高洋渝的手里,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她真的是累坏了,如果下一秒钟再打不开房门,她几乎要打算不顾一切的躺在地上,好好睡一会了。 “他妈的,什么破门!”高洋渝高大爷的脾气,终于抑制不住的爆发了,他反反复复,各种温柔小心的试了许多次,最后成功的将房卡折断了在门中,一时间又气又恼,站在走廊上,咆哮了起来。 第三卷 如梦 第七章 贵人 “哎,我说你这个人,叫什么叫啊,丢不丢人啊!”章梦非坐在地上,扯了扯高洋渝的腿,不满的说道。 “丢人,丢人,丢他妈的人啊,这他妈是什么酒店,什么服务啊,服务员,服务员,人都死到哪里了?”高洋渝的怒火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在一声声愈来愈高的怒吼中,响彻了整个走廊。 “小伙子,怎么,有麻烦了吗?”就在高洋渝的斜对面,一扇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走了出来,关切的问道。 “老先生,这房卡,唉……”高洋渝指着折断的房卡,叹了口气。 “小伙子,莫急莫急,不介意的话,到我这里坐坐,喝杯茶,打个电话,让他们上来修就是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嘛。”老人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洋渝张张嘴,本不想麻烦老人,但是看到章梦非那一脸的倦容,终是点了点头,扶起了章梦非,随着老人走进了房间。 这个老人不简单!这是高洋渝在走进房间后的第一感觉,因为他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一盒COHIBABehike,售价五百欧元一支的世界极品雪茄!而且,是整整一盒,这种雪茄他是知道的,他曾经在兰会所的一次应酬中,有幸见过一次,在他春风得意,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只用一根雪茄就击败了他的所有自信,自从那次之后,他就迷上了雪茄,不过到现在为止,他抽过最贵的雪茄,也不过是罗密欧三号,一百块钱一根而已,还是人民币。 看到高洋渝有些发亮的眼睛,老人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根来,在手中把玩着,说:“也喜欢雪茄,想不想试一试?” 这是高洋渝无法拒绝的邀请! “怎么好意思呢,COHIBABehike,这种东西,很难得吧,国内好像都买不到,古巴那边一次允许带出的也不过五十根。”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一个识货之人,呵呵,好,很好!”老人稍稍吃了一惊,赞许的说道。 “哪里,哪里,爱好而已。”高洋渝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眼神始终停留在老人手中的那根COHIBABehike。 附庸风雅这种事情,正如英雄一般,跟出身没有太大的关系,也如面子这种东西一样,不管什么人,都是要一要的,高洋渝是个要面子的人,更是个附庸风雅的人,所以他很想试试那根五百欧元的COHIBABehike。 “可惜没有多余的雪茄服。”老人叹了口气,道。 “没关系的,反正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这衣服,也无所谓的。”高洋渝立刻说道。 在两个人的吞云吐雾中,服务生打开了房门,高洋渝意犹未尽的告别了老人,揽着章梦非走进了房间,他多次想从老人那里套出一点东西来,可是那老人只是说自己姓费,来杭州见几个老朋友,并不愿意透漏半点自己的来头,这无疑勾起了高洋渝的好奇心,一个抽得起五百欧元一根COHIBABehike老人,而且还能把COHIBABehike当香烟一般随手送人的老人,如果能扯上些交情,对自己的前途,必定有莫大的好处! “怎么办呢?他到底是谁?”高洋渝愁眉苦脸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是懒洋洋的翻着杂志章梦非。 “不就是一个老头吗,怎么让你这么在意。真没劲!”章梦非披着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衣,玲珑有致的身材透过薄薄的蕾丝,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像是一枚熟透的,等着采摘的水蜜的桃,修长纤细的小腿,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白玉一般,如果放在平时,高洋渝早就乖乖就范了,可是今天,他好像没有这个心情。 “你懂什么?这个老头,不简单啊,这个机会,很难得,如果搭上这条线,我存折里的数字又要多个零了。”高洋渝神往的说道。 “等等,你看,这是不是那个老头!”章梦非突然叫了起来,指着杂志上的一副照片说道。 “好像就是他,快,给我看看。”高洋渝一把从章梦非的手中夺过了杂志,认真的读着那篇文章。 “费墨,美籍华人,电影投资商,投资的项目包括三国之见龙卸甲,游龙戏凤,未来警察,通天帝国,刺陵,苏乞儿,青蜂侠等,我的天呢,这个老头,可是个大腕!”高洋渝只看了两段,就觉得有些头昏目眩,一时间喜出望外的愣在了那里。 “电影大腕!”章梦非一个激灵,也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篇文章。 “这简直太好了,菲菲,一举两得,我高洋渝上辈子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一定要想想办法,拉上关系!”高洋渝兴奋的说道。 “对,对,你可得加把劲,咱们认识了这个老头,说不定能帮我上戏,恩,最次也是女三号,太好了,我太爱你了!”章梦非抱着高洋渝,高兴的叫道。 “要不要告诉他们?”隋风被章梦非兴奋的叫喊声刺得耳鼓生生做痛,皱着眉头问道。 “好戏还没开始呢,我早就知道贺江住在这里肯定是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房间里没有电影杂志,贺江又是怎么上的杂志,暗墨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苏瑶叹道。 “他们两个难道是傻子吗,有名有姓的,百度一下,查无此人,不就一目了然了。”隋风不以为然的说。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因为,就在他键入费墨二字之后,满满的一屏,都是关于这个老头的新闻和八卦。 “这,这不可能的,会不会是同样的名字,有没有照片?”苏瑶也吃了一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问道。 “有,还有很多张,就是他,如假包换的贺江。”隋风苦笑着答道。 “这个女孩,不就是那个长腿小妞吗,叫萧潇的,怎么成了四小花旦了,百度疯了吧!”苏瑶指着网页上的一张照片喊道。 “现在,我们说什么,高洋渝都不会相信了。”隋风叹了口气,关上了电脑,无奈的说道。 第三卷 如梦 第八章 赔本 “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这是杭州市公安局的拘留所,隋风和苏瑶两个人坐在拘留室的铁门后面,面面相觑,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走遍大江南北的自己,竟然带着手铐,蹲在这里。铁门外的一个老警察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后面,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夹在手指间用滤嘴轻轻敲着台面,漫不经心地说着。 “可,可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隋风没好气的嚷道。 “冤枉,哈哈。”老警察轻蔑的白了一眼隋风,接着说:“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贩毒,等你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 苏瑶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阻止了隋风想要跳起来骂人的冲动,这倒霉的一天,都要从那个电工说起。 高洋渝和章梦非苦思冥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个请费墨喝茶的主意来,高洋渝有一个朋友,在杭州做茶楼生意,这茶楼生意却并不像街头小巷的那些茶馆一般,几个人坐坐,喝上一壶百十块钱的铁观音,要到他那里喝茶,几片小小的茶叶,没个万把块是拿不下来的,高洋渝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老人都是爱喝茶的,何况费墨昨天本来就是要请他过去喝杯茶的,只不过是高洋渝看到那COHIBABehike之后,便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这个消息,当然逃不过苏瑶的耳朵,所以两个人起了一大早,准备跟过去一探虚实,谁知道就在苏瑶洗澡的功夫,酒店突然断电了,紧接着,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大胡子电工敲开了他们的大门,说是他们这一间的变压器出了小小的问题,导致了整个楼层断电,苏瑶不情愿的裹着浴巾钻进了内室,只留下隋风看着,那电工倒是手脚麻利,不过三五分钟,整个楼层就恢复了正常。 电工走后,两个人又准备了许久,按照苏瑶的说法,隋风还是太嫩,跟踪贺旗什么的,难免失败,倒不如两个人合兵一处,全力看好高洋渝和章梦非这对狗男女,那贺江要设局做套,归根到底还是要对付这两个人的,她就不信,堂堂的风将和谣将还看不住一对傻瓜。 高洋渝和章梦非陪着那老人竟然在茶楼里坐了一上午,高洋渝各种溜须拍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直听的隋风脑袋发胀,一张脸苦笑不得,但是好在这番辛苦并没有白费,苏瑶的确是听出了一些端倪,那贺江下的套,她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这个老头,恐怕是要做一局电影投资的骗局,只是她非常奇怪的是,贺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狮子大张口,只是表示那座茶楼的大红袍不错,有机会他要带一些回去。 中午的时候,贺江总算是喝够了茶,带着高洋渝和章梦非回到了酒店,而隋风和苏瑶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老头子如果再喝下去,两个人就要活活的被他的车轮子话给折磨死了,更不要提高洋渝那绝对不重样的马屁。 苏瑶在走进酒店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在这时,一阵凌厉的疾风从背后乎的突然吹来,她只来得及侧身躲开,就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抓了起来,之后,就是一副冰冷的手铐死死的拷住了她,隋风的下场比苏瑶还要惨,也许是身为男人的缘故,几个大汉将隋风扑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打的缩成一团,再也站不起来。 被带上警车之后,面对着那一小包从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的摇d头丸,苏瑶虽然死不承认,却也明白,这次的任务是彻底的失败了,先不说那摇d头丸是不是自己的,仅仅凭着他们两个用假身份证这一条,就要被关在局子里好几天,至于找人?如果是假身份证的话,找找人或许就没事了,贩毒这种事情,水就要深得许多,想出去,没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 “下次,我能不能做点技术含量高的任务啊,七哥。”江十一苦着脸,可怜巴巴的问道。 “哇塞,电工技术含量还不高啊,我想去七哥还不让我去呢。”萧潇笑嘻嘻的大声说道。 “易容这种事情,我们之中,只有你做的最好,换成别人,那两个人虽然傻了点,却也能看的出来,各有所长嘛,十一。”贺旗笑着说道。 “不就是擦擦粉,带个假胡子吗,我看那两个人呆头呆脑的,就算让萧潇去,他们也发现不了。”江十一埋怨道。 “不一样的,不仅仅是胡子的问题,是细节,我们做局,之所以能滴水不漏就是因为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如果我去了,装模作样的打开电压盒,肯定会被发现的,你就不一样,小时候,家里的保险丝不都是你换的吗,哦,我还听说,这些年来,家里的电费一个月只有十几块钱,南京这么热的地方,恐怕用电风扇都不只这些钱吧。” “那,那不一样的。我总觉得,我的本事,还有许多呢,呵呵。”江十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的笑道。 “真自恋,下次我就把你发到百度上去,给百度千把块钱,只要搜无敌自恋男,一长串的都是你。”萧潇做了个鬼脸,说。 “恩恩,还要印在杂志上,什么知音啊,故事会啊,妇女之友啊,咱们十一长的这么帅,必须得好好宣传一番啊。”贺旗促狭的笑道。 “唉,这么贵的激光打印机说不要就不要了,才打了几张而已嘛,好可惜啊。”提起杂志,萧潇的小财迷脾气又上来了,叹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八千多而已,咱们不差钱,高洋渝塞给爷爷的大红袍,少说也能卖个二十万呢,那个高洋渝虽然送的大方,心里却不知道有多肉痛呢。”江十一笑道。 “二十万?”萧潇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愁眉苦脸了起来,“租会所,租车,租器材,租人员,还有那群群众演员,二十万,又哪里够啊,十一,实在不行,你跟师父上街算几天命吧,咱们不能总做好事不拿钱啊,这次又要赔本了。” 第三卷 如梦 第九章 苏菲 赔本的预感,并不是只有萧潇有,左千华也这么认为,可是贺江却毫不在意的又点了一根雪茄,“老左,不试试?这可是五百欧元一根的雪茄啊,啧啧,机会难得啊。” “得了吧,又来忽悠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吉利换个车标就成奔驰了啊。”左千华不屑一顾的抢白道。 “呵呵,你倒是识货。”贺江吐出一缕烟丝,笑道。 “你们祖孙两个,就是喜欢这种调调,没事就调包糊弄人家,上次调了人家的包,还打了人家一顿,这次调了人家的包,还骗了人家二十万的大红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家伙。” “你不忽悠,你不调包,是谁当年没事干天天在街上跟刘老三他们玩分钱的把戏,拿一袋子冥币换人家真钱,每次还假模假样的留几块钱给人家,说什么盗亦有道,结果让墨青云骗的连裤子都当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想笑啊,哈哈哈。” “这个,这个,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不提当年勇。”左千华面皮一红,呐呐的说。 “老左,这次你这个著名导演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啊,那个刘德华和周杰伦下午的飞机就到,这里面的文章,你可得给他们交待好了,千万不要穿帮,他们带的那几个跟班,你去看看,如果实在不像话的就换上咱们刚雇的人,保镖得有个保镖的样子,助理得有个助理的气派,这两个西贝货前些年还风光了一阵子,现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演出,气势上已经大不如前了,高洋渝和章梦非两个人也不傻,气场这种东西,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放心吧,师兄,这种活还不简单,当年咱们装公子哥的时候,也不就是苦哈哈换身衣服吗,只要鼻孔朝天,一言不发,又有哪个看的出来真假,一样的。”左千华拍着胸脯保证道。 萧潇在下午三点钟踏入电梯的时候,高洋渝已经抽完了半根雪茄,正满脸兴奋的听着那个叫做费墨的老人说着他的投资计划。 “这部邪气凛然,是根据网络作家跳舞的小说改编的,拥有上千万读者的跳舞,是如今最红的网络作家之一,他的作品,贴近生活而又充满传奇色彩,正是业界所缺乏的元素,这次加盟邪气凛然的明星不仅有今年异军突起,被誉为新之四小花旦之一的苏菲,还有刘德华和周杰伦,预计投资一千万美元,回报在七千万美元左右。” “费老,恕我冒昧,我女朋友也是这个圈子的人,可是这个苏菲并没有听过,除了百度上能够找到一些关于她的新闻之外,其他的更是闻所未闻,您能不能多说点她的情况?”高洋渝小声的问道,他的确是百度了一番,这个互联网的时代,让一切变的透明无比,可是苏菲的情况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菲,是新人,这没错,甚至连一部电影也没有拍过,充其量不过是些广告,但是你可知道这个苏菲的来头吗?”费墨神秘的问道。 “这个,还请费老指教。”高洋渝犹豫片刻,说。 “她是大导演张艺谋的私生女,一直住在国外,这次就是要用邪气凛然,把她捧起来,之前的那些新闻不过是预先造势而已,如若不然,我又何苦冒这等风险,还不是要借他张艺谋的本事来拍这部电影。” “原来是这样。”高洋渝和章梦非换了个眼神,满脸怪不得如此的表情。 “那么,这部片子是张艺谋导演了?”章梦非迫不及待的问道。 “部分而已,这种大牌导演,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亲力亲为了,甚至挂个名都是可以的,我们还有一位导演,也是老资格了,他会主持前期的工作,电影的第一部分要在山西的乡下拍摄,张艺谋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的。” “费老,您又在说张导什么坏话啊?”就在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原本气定神闲的费墨突然一脸紧张的站了起来。 高洋渝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她,就是苏菲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呢,特别是那双充满活力的长腿,让高洋渝一下子觉得自己身边的章梦非不过是路人甲而已。 “呵,苏菲,不是明天才到吗,也不跟我说一声,好派人去接你。”费墨有些尴尬的讪笑道。 “费老啊,我可不敢劳您大驾,不然张导那里又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这两位是?”苏菲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道,一双星眸却悠悠的飘到了高洋渝和章梦非身上。 “呵呵,我来介绍下,这位是苹果电脑北中国区总裁高洋渝,而这位,则是他的女朋友,章梦非,说起来,章梦非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们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贺江指着二人介绍道。 “呵呵,亲近倒不必了,倒是这位高总,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费老这次又多了一个合伙人不成?”苏菲不以为然的昂着头问道,那神情,根本就没有把章梦非放在眼里。 “苏小姐误会了,我们和费老不过是偶遇,就坐在一起聊聊,高某久仰苏小姐的大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啊。”虽然章梦非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但是高洋渝却毫不在意拉着她站起身来,笑着说。 费墨暗自冲着高洋渝点了点头,显然是对于高洋渝这番话很是满意,高洋渝微微一笑,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对着苏菲怒目而视的章梦非,这才坐下来。 “费老啊,我看您啊,就是身边没个人陪,碰见些路人甲路人乙的,就恨不得当成知己,现在的人啊,心眼可多呢,指不定早就瞧上了您,想从您身上捞点好处呢,投个资啊,演个小角色啊什么的,要我看啊,咱们还是海选吧,反正女二,女三这种小角色,谁演都差不多。”苏菲盯着章梦非和高洋渝,脸上虽然是挂着笑容,但是一番话却是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 第三卷 如梦 第十章 发布会 即便是高洋渝这种混迹商海数十年的人,都觉得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小姑娘,美的让人窒息,却也讨厌的让人想掐死她,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竟然连半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好在费墨显然也是对这个小姑娘头疼至极,见她嘴上说的愈发没有章法,一张脸顿时就冷了下来,“苏菲,你刚下飞机,早就累了吧,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还不去休息休息,小心误了今晚的事情。” 高洋渝感激的看了一眼费墨,这个老头的做法太合他的胃口了,高洋渝就喜欢这样的人,你不给我面子,我就不让你有脸,你不让我喝粥,我就连你的饭碗都抢过去。费墨冷冰冰的语气分明是在赶人了,这点,他高洋渝听的出来,章梦非听得出来,精灵古怪的苏菲更听的出来,所以苏菲气鼓鼓的接过房卡,冷哼了一声,就扭着那让高洋渝无法自拔的翘臀离开了房间。 “不好意思啊,小高,让你见笑了,这个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唉,用了这种女主角,头疼啊。”费墨皱着眉头,一只手不住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甚至还涌出了一种病态的红潮,显然是气坏了。 高洋渝不做声色的向章梦非使了个眼神,章梦非如何又不明白他的意思,悄悄的站起身来,走到费墨的身后,一双修长细白的手,轻轻的就按在了费墨的头上,那娴熟的手法让费墨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声。 “费老,好点了没有?”章梦非乖巧的问道。 “唉,要是你是我的孙媳妇,那该多好啊。”费墨闭着眼睛,发出一声惋惜的长叹。 “要是费老不介意的话,我叫您声爷爷吧。”章梦非半蹲在费墨的身边,抓着费墨的手臂,轻轻摇了摇,一脸小女孩特有的调皮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啊。”费墨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来一样,身子颤了颤,眼角突然落下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爷爷?”章梦非看着费墨,眼睛在三秒钟里眨了两下,满脸的关切。 “没事没事,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倒是让你们笑话了,今晚,跟我去个地方吧。”费墨呵呵一笑,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但章梦非却知道,这个老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要再跟他说说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有表态,我还是不放心。”回到房间后的章梦非先是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唤,却很快又发起了愁来。 “八九不离十了,那大红袍也不是白送的,虽然只是打打前站的东西,但是今天下午你演的棒极了,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费墨心里肯定有数,他应该知道你想要什么的,菲菲,加把劲,好好表现,有了这个干爷爷,咱们以后就要飞黄腾达了。”高洋渝笑着说。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学什么的,演员嘛,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骗个小老头还不简单,哈哈。” “老左,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费墨送走章梦非和高洋渝后,发了会呆,却还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打通了左千华的电话。 “一切就绪,啧啧,师兄,你来了就知道了,十一这差事办的真不错,个顶个的都是大美女,就是那两个西贝货身边的人,唉,真不让人放心,见到人就知道赔笑拍马屁,一点大明星助理的样子都没有,只能换咱们的人上了。” “李开山那边过来了多少人?”贺江笑了笑,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不过好在,他还有个老朋友,那个老朋友欠了他一屁股债,正好借来用用。 “三十二个,保镖,助理,记者,都全了,还自带装备,加上我们这边雇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就等那两个傻蛋上门了,不过,师兄,这次真的赔本赔大了,钱花了不少不说,还让李开山那个家伙还了我们不少人情,干脆揍他们一顿算了,你说呢。”左千华不甘心的又提起了一早的话题。 “老左,没有尝过死亡的味道,就不会知道活着的意义,你还是暗墨的方长,我还是暗墨的巨子,你我身负这份责任,就要尽心尽力的去做好,如果觉得亏本,问问那些死去的人吧。” “师兄,我……”可是贺江并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电话的那一端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声,左千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着楼外楼那哥特风格的天顶,长长的叹了口气。 楼外楼是一间商务会所,还是最豪华的那种,在杭州这个圈子里,想要在楼外楼定一个位置,没有一个月的等待,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天王巨星,所以今天楼外楼被包了下来,因为出面的两个人,让楼外楼的老板无法拒绝。 邪气凛然新人选秀会的横幅高高的挂在楼外楼五百平米的大厅中,楼外楼的老板激动的站在厅外,看着鱼贯走入大厅的红男绿女,不禁心潮澎湃起来,自己真是祖上积德,竟然能有幸举办这样一次活动,虽然是杭州第一的会所,但是老板的野心显然不止在这么一间会所上,北京,上海,才是他的目标,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端坐的两个人,刘德华和周杰伦,虽然带着大大的墨镜,但是那两张脸,是个人,都不会认错的,天王巨星,真的就是近在咫尺! 费墨还是那身不变的唐装,苏菲一改下午的嚣张和跋扈,像个乖巧的猫咪一样,微笑着坐在他的身边,章梦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没错,这次是真的,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搞出来的骗局,台上坐的,是货真价实的刘德华和周杰伦,还有一个打扮另类的老头,那副为老不尊的样子,倒真的符合他身前那执行导演的名头。 “亲爱的,我们要成功了!”章梦非忍不住飞快的亲了一下一边乐呵呵的高洋渝,彷佛灿烂的明天正在向她挥手。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一章 喊吧 这是章梦非做梦都想要进入的世界,没错,热烈的掌声,蜂拥而至的粉丝,还有那像苍蝇一样嗡嗡不停发问的记者,虽然那相机的闪光灯,照的她眼睛有些发干,但是她还是笑的很愉快,因为在会后的酒会上,费墨亲口告诉她,女三号这个角色,是她的了。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和刘德华还有周杰伦一起拍戏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亲爱的,你掐我一把!”章梦非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水,?(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5 部分阅读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和刘德华还有周杰伦一起拍戏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亲爱的,你掐我一把!”章梦非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水,呜咽着对高洋渝说,这种成功的喜悦,彻底的冲垮了她感情的防线,这几个月来的各种压力,屈辱和担惊受怕,在费墨转身的瞬间,一起迸发了出来,化作了绵绵的泪水。 高洋渝紧紧的抱着激动不已的章梦非,他也被这突入起来的成功砸晕了,这就是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了吗?转眼间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就要成为巨星了,最初对这一切的怀疑和质问就在他看到两个天王巨星的时候,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梦想超进现实。 是的,这是现实,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现实,因为很快,他就得到了费墨的邀请,出演一个角色,他不知道这是那个稀奇古怪的导演张大明看到自己眼睛一亮后想出来的馊主意还是费墨为了示好自己而提供的一个机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高洋渝,堂堂苹果的总裁,要去演戏了,还是一个矿工。 高洋渝和章梦非又在杭州住了一天,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把这个有人间天堂的地方好好的游玩一番了,章梦非兴奋极了,把剧本看了整整一天,连带着他也被章梦非逼得的要去看那几本厚厚的所谓原本小说,那个跳舞,为什么这么能写,看的他头大了像个苦瓜一般,也只看完了十分之一不到。 高洋渝有时候还是挺佩服章梦非的,那种对梦想的执着,真是可怕的力量,或许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是的,她想要锦衣玉食,就得到了高洋渝,她想要上戏出位,就有了费墨这个干爷爷。 一行数十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来到那个传说中的小地方,九阳,据说这里是后羿射日的地方,十阳余一,是谓九阳,高洋渝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特别是张大明告诉他,根据剧情需要,他要和章梦非分开,去更远的一个小山沟里,去演他的矿工。 “这就是梦想开始的地方,去吧,去吧,乖乖的,好好的演,说不定以后你也会成为巨星呢。”章梦非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着冲高洋渝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摄制组的客车,章梦非的这个场景,他是知道的,主人公和女三号的第一次偶遇,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 “恩,梦非,这一幕是结婚拜堂的场景,首先你要和我们找来的群众演员登记,然后两个人在家里拜堂,没有什么问题吧?”张大明笑呵呵的问道。 “放心吧,张导,小意思。”章梦非挺着胸脯,使劲的点点头,这件事,简直太容易,太没有挑战性了,是的,正如苏菲所说的那样,找谁演都是演,但凡有点根基的人,只要不怯场,这一幕没有什么演不好的。 “这跟我想象的登记还有些不一样呢。”章梦非暗自说道,虽然她很努力的装出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下这个小村子里的婚姻登记处,破旧不堪的草房,门口还是用几张不知道多少年头的红纸贴出来的婚姻登记处的门牌,还有面前这个一脸木然的登记员,剧组这帮人,可真是会找地方啊! 甚至连这个群演也是百里挑一的极品,不仅天生一副痴呆的模样,连看自己的眼神也专业级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那口水淌起来没完没了,这本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甚至觉得,这个群演,肯定是个白痴专业户,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问张导,他是哪里找来的这个活宝。 “行了,你们现在是正式夫妻了,恭喜你们,二呆子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那个登记员草草的把两个人的资料登记完毕,一挥手,木木然的说。 这就是第一幕,连NG都没有的第一幕,张导显然很是满意章梦非的表现,甚至亲自端了杯热茶来,拍着章梦非的肩膀说:“好,好,费老推荐的人,就是好啊,年纪轻轻,演技就如此,将来那还了得。” 章梦非宛然一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早知道,自己却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就是她一飞冲天之日。 “下一幕,是拜堂,我们请了些村里的群演,安排了些山村特色的台词,当然这些你都不用管,是为了显得真实,我先提前给你说一下,不要受他们的影响,认真拍你的就是,争取一次通过。拜完堂后,天差不多黑了,我们就紧接着拍入洞房,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加把油,等会带你吃点野味。”张导拿着剧本,对章梦非说。 “好的,张导,放心吧,一定给您演的又快又好。”章梦非笑着答应道,野味,她是无所谓的,但是,又快又好,一条通过的演员,哪个导演不喜欢呢? 只是,这是章梦非没有料到的场景,这帮群演,搞的跟真的一样,一个个都在说什么二呆子买的媳妇真不错,三千块钱很划算这样的话,虽然剧本上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章梦非听的心惊肉跳,她趁着转身的功夫看了一眼门口的剧组,还好,十几个人正专心致志的拍摄着,这,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戏而已,一场有些逼真的戏。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因为章梦非的心惊肉跳而NG,还是顺利的过了,章梦非喘了口气,挽起那个白痴群演的手,一起步入了洞房,只是,张导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洞房里?章梦非奇怪的看了一眼白痴群演,却发现那白痴的眼里,闪烁着狼一样的目光,那目光,是章梦非见过的,每次在她出浴的时候,高洋渝的眼里,也有这样的东西,这一刻,她叫了出来。 “喊吧,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贱货。”长腿妞萧潇听到这声撕破夜空的叫声,得意的笑了,身边的十几个人,正是一起前来的剧组成员,他们每一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很促狭,很猥亵。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二章 时代 高洋渝好笑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不到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却也是有模有样,如果把自己那帮老朋友叫过来,估计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自己,那脸上一层一层的黑色涂料,把他白皙的皮肤遮挡的严严实实,真是像极了那长年窝在地底的矿工了。 费墨也在笑,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除了刘德华和周杰伦的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外,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笑,高洋渝抄起地上的榔头,拿在手上挥舞了几下,顿时就有了几分入戏的感觉。 “怎么样,费老,还像那么回事吧?” “像,像极了,小高,天分不错啊,老刘,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帮我照看他啊。”费墨点着头,对身边一个彪悍的家伙说道,那家伙身上的打扮跟高洋渝一模一样,但是结实的臂膀和布满老茧的双手,都在说明着他的身份,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矿工。 “没问题,费老,我刘三柱说出的话,就是那墙上的钉子,严严实实的。”老刘大大咧咧的说。 “小高,先跟老刘下去看看情况,我们在这等着,用心感觉一下,感觉好了,咱们就开始。”费墨气定神闲的嘱咐着。 高洋渝兴高采烈的扛着榔头,跟着刘三柱下矿了,这是河南省千千万万个小煤矿之中的一个,正如那千千万万的小煤矿一样,那条幽深细长,充满着压抑气息的通道,在千千万万个身处其中的矿工眼中,代表的是无尽的苦难和无法解脱的绝望,只是这些,费墨和刘三柱,从来也没有向他提起过,因为在费墨眼中,这不过是个需要救赎的灵魂而已,在新生之前,没有任何值得怜悯的地方,而在刘三柱眼中,这也只不过是他手下百十个被囚禁在山沟中,连死都不能再见天日之一的黑矿工而已。 “孩子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吧。”贺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望着大客车最前排坐在那里,托着脸颊,正失神的望着窗外景象的萧潇,喃喃说道。 “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我原本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老左啊,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宿命啊。”贺江长叹一声,眼角竟然已经湿润了。 贺旗和江十一的确是在等着一行人的归来,这是河南平顶山远郊的一处招待所里,日子已经是赌约的第四天了,他们的确做到了,江十一很希望这一切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为了激励自己而设下的一个局罢了,但是如今,贺旗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那个从来都只是微笑的男人,如今眉头紧锁,偶尔投过来的眼神,却多了几许愧疚之色。 “你才是那个设局的人,对吗?”江十一终于按捺不住,颤颤的问道。 贺旗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盯着江十一看了许久,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赵氏孤儿,哈哈哈。” “十一,我……”贺旗紧皱着眉头,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一向自信满满的他,心里突然慌张了起来。 “算了,早就知道是这样,唉……”江十一抹干了眼角迸发出的泪水,突然笑着说。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把。”左千华不知道几时,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前,身后是一脸索然的萧潇和满脸苦涩的贺江。 “我们暗墨,自从墨青云的时代起,就一直把惩戒天下作为自己的责任,可是,天下千门并不只有我们暗墨一脉,在千门之中,虽然有行侠仗义之辈,但是说起来,还是祸国殃民之徒多一些,当时,这个世界就如同他们掌心的玩物一般,但是墨青云和暗墨出现之后,暗墨就成为了他们的共同敌人,近百年来,暗墨树敌无数,最为强大的一股,就是下千门。” “下千门,那是什么东西?”江十一一脸迷茫的问道。 “说起来,下千门比起我们暗墨,历史要久远的多,千门之中,为非作歹之徒,都可以算得上是下千门的门徒了,但是这股力量,真正被整合起来,却是在暗墨出现之后,那个时候,他们还叫做千门,只是门中头目,难改江湖习性,很快就分裂成了以白道为主,骗术为辅的上千门,和完全以骗术为主,黑白通吃的下千门,上千门虽然行骗,危害却有限,而下千门则是不择手段,算得上败类之中的败类了。” “所以暗墨扫除的对象,就是下千门了?” “正是,在墨青云的时代,下千门虽然势力极大,但是每次和暗墨交手,却也少不得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吗?”贺江问道。 “或许是因为墨青云一代天骄,下千门的人都不是对手?”贺旗低头略想,答道。 “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在于那个时候的暗墨,是有力量的,暗墨在墨青云的时代,并不仅仅是千门中人组成的,江洋大盗,民间异士,数不胜数,而下千门虽然黑白通吃,但是相比之下,就显得不伦不类了,他们除了在骗术上技不如人外,在武力上,也是不占便宜的,当时下千门设局伏击墨青云,三百多个人却被墨青云身边的几个护卫打的落荒而逃,正是当时情况的真实写照。” “所以在墨青云的时代,下千门竟然被逼的远走边疆,销声匿迹,而上千门在暗墨的打压下,竟然吓得转了行,原本许多有名的老千,最后都干起了私家侦探,说来也是当时的一桩笑谈。”左千华接过贺江的话来,笑着说道。 “那是暗墨的黄金时代,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以为能匡扶天下,做名垂千古的英雄豪杰,只可惜,这黄金时代,却只是昙花一现,在墨青云死后,我接任了巨子之位,正是雄心壮志之时,放眼天下,却无用武之地,于是,就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到现在,都让我后悔不已。”贺江的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像是想起了极为痛苦的过去,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声音也愈发的凄凉了起来。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三章 乌衫之变 “贺旗,还记得李开山吧?”贺江沉寂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六指先生,李开山,自然记得,怎么,这件事难道还和他有关吗?”贺旗一愣,问道。 “你可知道,李开山本不是中国人?” “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他是日本人不成?”贺旗吃了一惊,慌乱之下,问出了个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 “李开山,是柬埔寨的华侨,他还有个名字,叫波尔卡特,这个名字,让你想起什么来没有,如果家里的那些书,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牢记在心,这个名字,或许并不陌生吧?” “波尔卡特,波尔卡特……”贺旗皱着眉头,突然怔住了,半响,才吐出一个名字,“爷爷,你是说波尔布特,红色高棉总书记?” “正是,波尔卡特虽然和波尔布特一字之差,却有着深仇大恨,他当年也是柬埔寨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被波尔布特杀光了全家,只身一人逃到了南京,找到了我,他用他在中国所有的财产,来求我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让当时一心想成名立万的我,动了心。” “爷爷,你说的可是当年的红色高棉大屠杀?”贺旗迟疑片刻,张口问道。 “大屠杀啊,六十万华侨,四年里,只剩下了三十万人,他求我的,就是把关在集中营里的华侨,救出来,当时放眼中国,暗墨再无敌手,我的心,也飘飘然了起来,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道……”说到这里,贺江已经是老泪纵横,几次张开嘴巴,却始终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师兄,还是我来说吧。”左千华叹了口气,说道。 “这在当时,是国家不允许的,那个时代的政策,不提也罢,暗墨的那一次行动,菁华尽出,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三百多人,加上他们的弟子徒孙,一共出动了一千一百七十九人,这么多人,又哪里能不走漏风声呢,所以就有了那招偷天换日,说起来,这还是李开山的主意,国家早就盯上了他,他这么扎眼的一个人物,既然来了,再想出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李开山却带了一群女人,坐了几艘大船,做出一副偷渡的样子,而我们,则趁着警察拦截他们的时候,悄然离去,一路前往了柬埔寨。” “这就是偷天换日?爷爷一直不肯说起来的那招偷天换日?”贺旗呐呐的说道,他总算明白,为何贺江只是一提而过,再也不愿说起了。 “正是,李开山当年也是柬埔寨有名的巨骗,然而他的成名之战,就是那招偷天换日,让南京地面上的大佬们丢尽了面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用起了李开山这个名字。虽然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麻烦,可是暗墨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那一次我们救出了一万三千多华侨,虽然死了一百多兄弟,可是大家都觉得,自己做了件大事。然而卡尔布特,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在他眼皮底下,这样轻易的逃走呢,红色高棉出动了整整一个旅的人马,一路跟踪,不得已之下,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师兄的带领下,作为诱饵,吸引追兵,一路由我带领,分头突围。” 贺江原本说的正起劲,在说到突围的时候,神色竟也是唰的暗了下来,顿了许久,连连的叹了好几口气才接着说道: “我那一路,也遇到过几股红色高棉的乌衫兵,却也勉强打发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那千八百的弟兄,算是完了,回到中国半个月后,我才接到消息,那一路人马,被红色高棉一路追击,终于在一个叫做崖山的地方,全军覆没,去的时候,一千一百七十九人,回来的只有我这一路四十三个人。那是暗墨最后的辉煌,自从那天以后,暗墨就此消亡了。” “那爷爷?”贺旗小心的问道。 “当时我受了重伤,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回到中国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这天下,已经是上下千门的了。”贺江低着头,沉声说道。 “上千门倒没什么,只是这下千门,与我们暗墨积怨已久,一旦得了这个机会,就再也不肯放过,而我那个时候,正被关在南京的大牢里,接受政治审查,眼睁睁的看着暗墨被连根拔起,却无能为力,我,我对不起大家……”说到这里,左千华,已经泣不成声,听到这惨烈的过去,萧潇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 “师父,我……”江十一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竟然勾起了这么伤心的往事,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慌乱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回国之后,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护那些遗孤,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十一,你的母亲,那时候,她还不姓江,她的名字叫墨云珠,而你,正是墨青云的孙子,下千门八门头领,当时死在墨青云手上的,一共有二十七个,所以,你母亲就成了他们追杀的对象,我带着你母亲改名换姓,逃到了越南,在那里,她遇到了你的父亲,周晓舟,于是就有了你,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下千门的人,竟突然出现了在越南。” “原来,我真的是赵氏孤儿。”江十一失神的说道。 “是的,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死在了下千门的手中,而我就带着你,潜回了中国,找到了你的师父,而萧潇,的确就是为了保护你,而收养的孤儿,但是,不仅仅是萧潇,还有贺旗,他们两个,都是为了保护你,布下的棋子。”贺江抬起头来,满怀愧疚的看了一眼贺旗,低声说道。 “我?”贺旗彻底的愣住了,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是我们设下的连环局,如果下千门的人,找到了贺旗,还不肯相信,那么,还有萧潇,这就是赵氏孤儿的真相,我一直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趁着我还活着,我想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第三卷 如梦 第十四章 大牢 “爷爷,你?”贺旗心中一谙,那贺江的声音中,不仅仅是无尽的苍凉,更有一分人之将死的味道。 “我今年八十二岁了,比起那些惨死在崖山的兄弟们,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走了大运了,这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又查出了肝癌的毛病,狱里的大夫说我也只有半年可活了,这些日子,我想来思去,总觉得,这些事情,要告诉你们才好,当年我留下那封信,的确是希望有朝一日,暗墨这未完成的事业可以继续下去,但是,也只是仅此而已,这条路,太孤独,太沉重,我不希望你们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是希望你们几个能轻松快乐的有自己的世界。” 贺江的神色突然轻松了起来,像是在聊家常一般,只是屋内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贺旗不敢相信,这个和蔼的老人,竟然就要这么离开自己了,而且算算日子,也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那颗原本冷漠的心,瞬时涌出了一种情绪,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笑容,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洋溢而出的泪水。 “呵呵,傻孩子,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忘记这句话了吗?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孙子,但是这些年来,你一直是在我心里的,一直听说你过的不错,本来也不想把你卷进来,谁知道出了那件事,我放心不下,才让萧潇和十一去帮帮你,如果不是那些人阴魂不散,我和老左又不能一生一世的看护着这两个孩子,这个责任,我是不想让你来担当的。”贺江一脸慈祥的看着贺旗说。 “爷爷,你说的那些人,是下千门?”贺旗眉头一横,问道。 “正是他们,下千门在我们暗墨覆灭之后,的确横行一时,但是,国家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八十年代的严打,想必你也有所了解,虽然量刑过严,却也能称得上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下千门就是在那场严打中,被一扫而尽,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越南,也正是因为这场严打,已经逼得他们无处可逃,下千门八将,倒是有六个跑到了越南,就是在那里,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那时候我们势单力薄,我虽然设计剪除了两人,却还是被逼的逃回国内,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的父母,我本以为暗墨已灭,却想不到你父母二人却独自撑起了一片天空。” “这么说来,他们,并非暗墨中人?”贺旗问道。 “他们是墨门中人,死不旋踵的墨者,你的父亲叫墨云中,你的母亲叫墨云夏,你的爷爷叫墨青山,是墨青云的师弟,都是墨门嫡系,当年墨青云叛出墨门,一手创建暗墨,他们本来是不赞成的,但是世道之坏,人心之堕落,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见,墨家的学说,再也不能救赎众生,所以在暗墨陨落之后,你的父母,在山东,墨者之都,再次竖起了暗墨的大旗,我之所以能从越南逃出,全靠你的父母接应。”贺江说起贺旗的父母的时候,唏嘘不已,显然是对这二人评价甚高。 “所以,我们三个人,才这样走到了一起,才有了赵氏孤儿?”贺旗试探着问道。 “这个计划,是你父母提出的,八三年严打结束之后,社会风气为之一振,但很快又滋生出了更多的祸国殃民之徒,下千门也看准了这个时机,潜回了国内,那个时候的暗墨,与下千门相比,仍旧是太弱了些,下千门又从越南带回了不少老兵,那些老兵心狠手毒,个个身手不凡,下千门对墨青云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后人,所以你的父母,改名换姓,对外宣称是我贺江之子,我贺江是出了名的老光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是没有儿子的,这凭空多出来的儿孙,必定大有文章,果然如你父母所料,下千门很快就盯上了他们,而我,也因为此事,行踪败露,被政治部的人关进了大牢。” “原来是这样……”江十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塌进了沙发里,喃喃的说道。 “然而,下千门的人,并没有对你的父母下手,甚至连一点试探都没有,如果不是被政治部的人抓进去,这个谜,我到现在都是猜不透的,你们可知道,我在那大牢之中,碰到了什么人?”贺江突然笑着问道。 “难道是下千门的六将?” “没错,说来还要感谢政治部的那些秘密警察,试想,那些下千门的人日日追着我不放,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政治部的眼线,六将作恶多端,本来就是通缉令上排名前十的人物,政治部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我当年并无恶行,算起来,倒是有天大的功劳,只是当年那件事,有关部门不希望本人所知,所以关了我十几年了事,那六将还有十几个大小头目,却没有我这么走运,进去之后,关了几日,竟然被一起枪毙,政治部的头头,还请我去观看,现在想来,我都要哈哈大笑一顿啊,哈哈。” “那为什么下千门的人,如今又死灰复燃了呢?”贺旗不解的问道。 “徒子徒孙,旁支末节,虽有千门之名,却无千门之实,本事虽然差得远,但是那睚眦必报的脾气却学的有模有样,虽然只是些苍蝇,却也让人讨厌,三个孩子中,也只有你,心机学识,能担当起这个责任,十一和萧潇本事自然学的不错,却太过单纯,我本来也担心你只是个书呆子,这些日子看来,却是我错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所以下千门的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会放心。” “那么,如今的下千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如今虽然爷爷说的轻松,但,我还是很怕怕啊。”一直抹着眼泪的萧潇,这个时候,已经慢慢的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突然问道。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五章 广州 这是黄金周的广州,偌大的火车站里,挤满了各种想来想走的人,一个瘦小的男人吃力的挤出人群,恶狠狠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高挂起,释放着炙热光芒的太阳,摇头叹道:“我他妈的,竟然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人,正是落荒而逃的毛毛,房子没了,钱也没了,当他穿着白大褂想去医院再试试手气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高矮胖子的身影,而平时几个关系不错的酒肉兄弟,见到他也像是见到瘟神一般,电话不接,找上门去,任他喊破了嗓子,也只是假装死人,听不见。 故土难离,毛毛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南京更好的地方了,他不想走,但是一个消息,却吓得他魂飞魄散,周胖子对他下了江湖追杀令,好像是几个输了钱的大佬,心里赌气,要让他好看,所以,毛毛不得不走,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到广州来投奔一个远方表哥。 “毛大头那个王八,怎么还没来接我。”毛毛翘起脚尖,东张西望的在人群里想要找到那个十几年不见的表哥,只是在这人山人海之中,那照片上的家伙,并没有毛毛想想的那样好找。 他那东张西望,一脸外地人的样子,很快就引起了几个妇女的注意,毛毛一愣的功夫,身边已经站了五个各色打扮的女人。 “兄弟,要不要住店,方便实惠,一晚上二十块钱。” “要不要小姑娘,水嫩嫩的,三百一次。” “我们家的宾馆,可干净了,没小偷小摸的,一个星期一百块钱。” 毛毛苦笑一声,三百一次?他那个不大的手包里,全部家当也不过五百多块钱,还是他在火车上和几个家伙大牌出老千赚来的,小姑娘,他是喜欢,可是他毛大爷落难了,没钱! “去,去,去,老子等人呢。”毛毛不耐烦的挥挥手,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手包,虽然自己也算个挺不错的骗子,但是在这骗术之都,毛毛可不敢大意。 “穷样,呸!” “我丢你老母!” “二愣子!” 妇女们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不是财神爷,还敢骂人,她们又怎么愿意吃这个亏,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起来,一直骂的毛毛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才又一起跑到下一个旅客的身边,推销起生意来。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毛毛冲着几个妇女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骂道。 “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打电话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毛毛一个激灵,随即掏出了手机,那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带着广州的区号。 “表哥吗?你在哪里啊?”毛毛立刻接起电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他人生地不熟,知道他号码的除了表哥毛大头,还能有哪个? “淑银啊,你在哪里啊?”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嘈杂的各种噪音,显然是打电话的人所在的环境,不是那么的好,至少对于同样处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的毛毛来说,那个电话,实在是不太好,以至于,他要努力去分辨每个音节。 “表哥啊,你在哪啊?什么,你过不来,加班?那我怎么办啊?”毛毛大声对着电话喊道。 “哦哦,嫂子啊,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啊,也不说一声,嘿嘿,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 “什么破地方,信号不好,到处是骗子,也不知道表哥是怎么在广州活下来的。”毛毛叹着气,自言自语道,心里却觉得安稳了很多,他总算是有着落了,表哥毛大头今天挺忙,走不开,出乎意料的让自己的女朋友来接站,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饭店门口,毛毛眺望了一眼,那饭店似乎就在几百米外,一个靓丽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想必就是自己的表嫂了。 “请问你是田佳叶吗?”毛毛清了清嗓子,走到女子身边,一本正经的问道。 “哎呀,你就是淑银吧,你哥让我来接你,又忘了告诉我电话号码,可急死我了。”女人热情的接过毛毛的手包,拉着毛毛的手,说道。 “嘿嘿,嫂子,没关系,我这不好好的吗?”毛毛笑着答道。 “恩恩,好,路上累坏了吧,火车上也吃不好,咱们先在这里吃点,晚上带你吃大餐。”田佳叶不等毛毛答话,已经把他拉进了饭店。 “哦,对,我得给你哥打个电话,你先看看菜单,点点好吃的。”田佳叶笑着拿起电话,按下了一个键。 “哎呀,手机没电了,昨天忘记充电了,你表哥那边说什么也没听见,他说有挺重要的事让我们两个去办一下呢。淑银,电话借给我用下吧,不然你表哥回去又要冲我发脾气了,那个家伙,唉!”田佳叶一脸委屈的看着毛毛,手里是那已经黑屏的手机。 “没事,嫂子,我哥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你用就是了。”毛毛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田佳叶对着毛毛投过一丝感激的笑容,按下了一串号码。 “对,接到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大声点!”田佳叶皱着眉头,显然也遇到了跟毛毛一样的麻烦。 “嫂子,哥那边太乱了,刚才就这样。”毛毛头也不抬的说道,一颗心早就扑到了菜单上,他这一路上,可就吃了包泡面。 “唉,这里信号也不好,我出去跟他说,你多点点硬菜,别委屈自己。”田佳叶对他微微一笑,拿着手机走出了饭店。 那个叫做田佳叶的女人,所谓的毛大头的女朋友,在留下一缕香风之后,就永远的消失了在毛毛的视线里,带走了毛毛的手包和手机,还有毛毛那刚刚有些轻松的心,只留下一桌子价值三百块钱的菜,还有一个咬牙切齿几乎要哭出来的毛毛。 “他妈的,这些该死的骗子,让我逮到了,非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不可!”毛毛狠狠的诅咒道。 第三卷 如梦 第十六章 手机丢了 毛毛很想林东,这个害的他如此地步的男人,他难过了片刻,就想起了那个一直微笑的家伙,他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如果是林东,他会怎么办?因为毛毛清楚的记得,那个赌约,林东好像是大吃大喝了一顿才找到自己的,那个时候,他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可身上那酒肉的味道,是不会骗人的,那个家伙,肯定白吃白喝了。 “您还要点些别的东西吗?”店里的服务员突然打断了他的愣神,因为这个家伙,已经发了二十分钟的呆了,一口菜也没有吃,这未免有些奇怪吧。 “哦哦,不需要了。”毛毛慌张的抬起头来答道。 “您没事吧。”好心的服务员问道。 “没事,没事。对了,来一打啤酒。”毛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随即叹着气说道。 毛毛喝的很慢,菜吃的也很慢,像是心情不好一般,还偶尔擦下眼睛,他中间又要了一个大蒜,说自己是山东人,爱吃点蒜,但是吃过蒜后,服务员却发现,那个家伙,好像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连眼睛都红了,泪水也像崩溃的堤坝,滔滔不绝起来。 这是中午时分的广州火车站,对于一个饭店来说,这是最黄金的时刻,毛毛只喝了一瓶啤酒,原本只有几个客人的饭店,就涌进了许多人,甚至有些后来的客人,已经无处落脚了。 “先生,您看能不能拼下桌,您这是四个人的桌子,我们送您一瓶啤酒。”服务员不好意思的走过来,说道。 毛毛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广州火车站周边大大小小的饭店之一,不是五星级大酒店,不是宫廷私房菜,说白了,不过是个大排档一样的所在,拼桌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毛毛一颗绷着的心,在服务员领过来两个男人之后,终于松懈了下来,他赌对了! “兄弟,别点了,我这么多菜,也吃不完,你看,都没动呢,一块吃吧。”毛毛阻止了其中一个黑瘦男人点菜的举动。 “不好吧,这出门在外的,哪能随便吃东西呢。”黑瘦男人旁边那个带着眼镜的胖子,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有些犹豫的对着黑瘦男人说道。 “唉,兄弟,我女朋友刚跟我分手了,我来广州找她,谁知道她跟了个老板,我,我难过啊。”毛毛说了几句,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他每次抬起手来,擦拭眼泪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愈发的红肿,那泪水,竟是越擦越多了。 “你,你别哭啊,大老爷们的,哭啥啊,不就是个女人嘛。”黑瘦男人急忙劝道。 “我刚来广州,连个朋友都没有,我,我难过啊!”毛毛一把抓起手里的杯子,灌下了一杯啤酒,呜呜的又叫了一声难过。 “哎呀,你说,你说这……”黑瘦男人手足无措的看着趴在桌上呜呜大哭的毛毛,不知道说什么好。 “萍水相逢,看得起兄弟,就一块吃,一块喝,我难道还害了你们不成,这光天化日的。”毛毛似乎喝多了,醉醺醺的叫道。 话说到这种地步,隐约已有些男人的面子问题了,黑瘦男人看看毛毛,又看看眼镜胖子同伴,最后看了看那些冒着腾腾热气的菜,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好,咱们兄弟,就喝一个!” 酒菜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黑瘦男人和眼镜胖男跟毛毛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虽然毛毛偶尔还是哭上那么一次,但是明显的,高兴了许多,甚至还又叫了许多菜,可着实把老板乐坏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两位哥哥,我上个厕所,然后再要几个汤,咱们喝点汤,等等我啊。”毛毛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已经吃饱喝足了,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二人说道。 “恩,行,叫个西红柿鸡蛋汤,加点紫菜,能醒酒。”黑瘦男人提醒道。 “知道了。” 毛毛进了洗手间,很快又走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前台,小声的对着服务员说:“我去买包烟,你给我们再上一扎啤酒,加两个汤。” 服务员疑惑的看了一眼毛毛,男人的事情,真是奇怪,明明不认识的三个人,喝了顿酒,怎么就称兄道弟起来,她张张嘴,刚想再问问,就听见毛毛大声的对着两个人喊道:“王哥,马哥,咱要什么汤来着?” “西红柿鸡蛋汤!”黑瘦男人笑着答道。 “听见了吧,那是我亲哥哥,快点上汤,我这就回来。”毛毛得意的笑了笑,转眼工夫,就出了饭店。 生计问题!这是毛毛迫不及待要解决的问题,表哥家的地址,很不幸的,是一条短信,而那条短信,在他的手机里,他想了半天,只记得是天河区一个什么地方,具体的,就毫无印象了,所以毛毛决定做点老本行。 虽然很鄙视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家伙,但是毛毛还是做了一回歹徒,他抢了三块钱,他看准了一个把自己双腿绑在屁股上,瘫倒在地上乞讨的家伙,一把抓起那家伙盆子里的三块钱,拔腿就跑,见怪不怪的广州市民,只是好奇的看着毛毛扬长而去,然后严重的鄙视了下这个只抢三块钱,胸无大志的蟊贼,便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了,自扫门前雪,哪管他死活,生活在广州,这是基本的觉悟。 几分钟后,毛毛出现了在广州652路公交车上,他的目标,是一个正拿着一款夏普9020讲的开心的小姑娘,他透过窗户看看路牌,似乎马上就要到站了,于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喊了出来:“小偷,有小偷偷了我的手机!” 车上的乘客在听到这声喊之后,立即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钱包,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就在这时,毛毛走到小姑娘面前,说:“美女,能接你电话用下吗,我打下我电话,我的彩铃声音挺大的,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小偷的。” “那,那好吧。”小姑娘犹豫片刻,见到毛毛一脸老实的样子,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毛毛, 就在这时,公交车到站了,毛毛一个箭步,窜出了公交车,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多乘客,这下,是真的有人丢了手机了。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七章 声东击西 毛毛干了一下午,累的满头大汗,却有些飘飘然起来了,虽然十几部手机只换来了七千多块钱,可他觉得自己已经转运了,现在毛毛要去干笔大的了,他毫不犹豫的把七千块钱中的一半换成了一套笔挺的西装,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在恒宝广场的名表店里走了一圈,他看上的是一块价值十七万的爵士,当然,毛大爷现在没钱,他只是试了试,就很快离开了。 不得不说的是,在广州这种地方,泛滥的假货的确造福了一群过把瘾的群众,当然,也造福了毛毛,他很快就在火车站西边的小巷里买到了一款一模一样的手表,甚至还找到了两个帮手。 “等会我进去之后,你们看着点时间,五分钟,记好了,五分钟,你们就照着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一人一百。”毛毛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6 部分阅读 “等会我进去之后,你们看着点时间,五分钟,记好了,五分钟,你们就照着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一人一百。”毛毛站在恒宝广场名表店门口不远的角落里,对着一男一女吩咐道。 再确定了所有细节之后,毛毛整理了下自己的名牌西装,大步走进了店里。这是下午三点钟的恒宝广场,这个时候,客人不是太多,店员们站了一天,不少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倦容,但看到毛毛走进来的时候,那个穿着套装的小姑娘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再把那块爵士拿出来,给我看看。”毛毛慢条斯理的指了指早些时候他看过的那块表,说。 小姑娘是记得他的,她心里一喜,这个客人这么快回来,估计是要买了,今天她终于开张了。 毛毛接过小姑娘手上的表,戴在腕上,仔细的打量着,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到了小姑娘身边,指着柜台里的另外一块OMEGA,说:“服务员,麻烦你把这个拿出来给我试试。”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下子两个客人,看来今天自己的运气不错,她微笑着,将那块表拿了出来,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像是很满意一般,竟然大大咧咧的说:“就它了,有没有新的?” “有,有的,请稍等。”小姑娘乐开了花,嘴巴已经笑得合不上了。 “范作鹏,你这个畜牲!”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女人飞一般的扑向了那个要买OMEGA的男人,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男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你疯了吗,闹什么闹?”男人一愣,很快大声斥责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那个女人今天都找上门了,你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道,声音越来越大,生怕众人听不到一样。 “哎呀,别在这里闹,像什么话,快走,快走,回家去说。”眼见着店里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男人的脸涨的通红,一把拉住女人,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店面。 “不好意思,我想再考虑一下,明天再过来吧。”小姑娘正目送着那对夫妇离开,冷不防的听到毛毛说道。 “啊?您不要了啊?”小姑娘失望的看着毛毛,说。 “考虑一下,要回去问问女朋友。今天谢谢。”毛毛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表递还给了小姑娘,也慢慢的走了出去。 欣喜若狂! 这是毛毛狂奔出几百米后的第一反应,他毛淑银终于也干了票大的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七万,这块表即便是卖给那些店铺,收获也不下八九万,远远好过他那堆手机了,一部五千块钱的手机,才给几百块。 毛毛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就突然被两个人拦住了,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竟然把他夹在了中间,那阵势,隐隐约约的已经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毛毛心里一凉,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两位请让一让。” “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冷漠男子一把抓住了毛毛的手腕,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旋即就把两人拷在了一起。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毛毛不甘心的挣扎着,叫道。 “哼,做的很漂亮啊,那块爵士,我们早盯上你了。”冷漠男子冷笑着说。 “你,你们是警察?”毛毛颤抖着问道。 “废话,不是警察抓你干什么?”冷漠男子不耐烦的说。 “能,能让我看看警官证吗?”毛毛眼珠一转,突然想起,自己也当过警察的事情来了,难保这两个人,是自己的同行,为了吞这块表,一起设局来骗自己。 “哼,看吧!”身后那个壮实的男人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毛毛眼前晃了晃,虽然把毛毛晃的有些发晕,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明晃晃的钢印,这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所以毛毛的腿一下就软了。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单字一个撞,是千门的掌旗门主,也是千门八将之首的撞将。” 毛毛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的家伙,这是广州某处豪宅区的一栋别墅里,一个年轻的过分的男子,正微笑的坐在沙发上,煞有兴趣的看着战战兢兢的毛毛。 “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毛毛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没错,这个人的气息,一举一动,都是这样的熟悉,甚至连那笑容,毛毛刹那间突然想起了一张脸,是的,那张始终微笑的脸,林东,眼前的家伙,虽然长的和林东极为不同,但是那气息,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刚才那件事,不过是事急从权,你的身后,可是一直有两个警察跟着你,两个小时就抢了十九辆公交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只可惜,最近严打,如果不是我们,你恐怕已经进去了。”那个叫李撞的男人,笑着解释道。 “谢谢。”毛毛垂头丧气的谢了一句,虽然他很想问问千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就在他和李撞四目相对的片刻,一丝闪过的精光吓得他再也不敢多说,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也只好听人安排了,毛毛当骗子,别的没学会,但是看人,却也有三分经验,这个李撞,明显就是表现欲很强的一种,自己要是抢了他的台词,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毛毛乖乖的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静等他说话。 第三卷 如梦 第十八章 天将 “是在好奇我是谁,而千门又是何方神圣吧?”李撞很满意毛毛的表现,故作神秘的问道。 “正有此意,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让阁下如此看重?”毛毛没好气的问道,虽然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拿下,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小臂粗细的麻绳,将他一圈圈的捆在椅子上,着实勒的他有些难过。 “说来惭愧,今天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师兄,刚从外地回来,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昏,竟然贪起了小便宜,被人白吃白喝了一顿,几百块钱,我李撞虽然并不看在眼里,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但是,对于撞字门,千门八门之首,却是奇耻大辱,你可知道为什么吗?”李撞淡淡的问道。 毛毛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在说他中午干的那一票,这叫李撞的男人提起这事,虽然不过是轻描淡写,但是毛毛看得出,他是极为愤怒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特别是李撞那冒着寒光的一对眸子,毛毛的背脊瞬时就被冷汗浸湿了。 “这个,对不起……”毛毛胆战心惊的颤声说了一句,虽然低着头,却不住的用余光悄悄的观察着李撞的反应。 “呵呵,没什么的,两个不成器的家伙,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干你事的。”李撞见到毛毛已经吓得不成人样,竟然拍着手,笑了起来。 毛毛松了口气,他别的不求,只求这李撞不要让他受什么皮肉之苦,他本来已经盘算好,宁可把身上所有的钱还有那块爵士表拿出来赔礼道歉,也千万要平安出门,却想不到那李撞笑过之后,竟然说出一番话来: “我看你本事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千门,流字门尚且缺一个带头之人,如果你肯加入的话,那流将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流将?那又是什么?”毛毛精神一振,虽然他不知道这流将的含义,但是他隐隐也听出来这个流将彷佛是个挺大的职位,基本上就是带头大哥一类的大头目,他的心不禁有些飘然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时来运转了不成? “呵呵,我来解释一下吧,千门,自古有之,但凡设局下套,不劳而获之人,都可以算作我们千门中人,民初时候,天下大乱,江湖中人,多为军阀所用,然而在这些军阀眼中,这些奇人异士,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旦失去用处,或有意脱离,便痛下杀手,这也是为什么清末民初存在于世的许多门派却没有流传至今的原因,而我们千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以千术或假死,或脱壳,或隐于乡间,统合江湖力量,保存传承,直到今天,千门有八系,撞、流、天、循、种、马、掩、昆,俗称八字门,八字门的掌旗门主,正是大名鼎鼎的千门八将,八将,从古到今,只有八个同样的名字,比如我,李撞。这不仅仅是为了表示传承,更是地位的象征,现在,只要你点点头,那么,戚天的称号,便是你的了。” 李撞寥寥数语,虽然只是将那千门的过往说了个大概,却也让毛毛心潮澎湃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已经兴奋的通红。有着百年传承的门派,只要点点头就是八大头目之一,这,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所以毛毛毫不犹豫的应承道:“我干了。” “当真?”李撞脸上浮过一丝喜色,问道。 “没错,我愿意做天将。”毛毛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入了我千门,总要做一件事情,让我放心才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李撞笑了,虽然也是如春光般灿烂的笑容,却让毛毛的心一沉,这个李撞,太邪门了,连笑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 “你要我杀了他?”毛毛现在真的毛骨悚然了,这是别墅地下室里的一间暗房,一个浑身是伤的老者被几条粗粗的锁链高高的吊在半空中,腐烂的血肉不时的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几条白白的蛆虫偶尔从腐肉中爬过,好奇的探探头,又继续埋头躬身起来。 “没错,这是你的投名状。”李撞坐在一张椅子上,笑笑说道。 “可,可我们无冤无仇?”毛毛犹豫的说道。 “哦,对了,忘记介绍一下,这位高高在上的就是你的前任,他在天字门里少不得有几个死忠的门徒,如果你就这么走马上任的话,或许要遭人暗算呢。”李撞似乎早就料到了毛毛的表现,随口说道。 “什么?他是我的前任,天将?那,那他为什么吊在这里?”毛毛的手一抖,那柄细长的匕首差点掉了下来。 “为什么?哼,不仅仅是流将,还有几个老家伙,都曾经吊在这里,不识抬举的老鬼,杀了他,你活着出去,或者,跟他一起吊在这里,这天将,留给下一个人吧。”李撞突然厉声说道,吓的毛毛一个激灵连忙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杀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毛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恩,有点咸,还有点甜,那是老头心口喷出的鲜血的味道。毛毛不想死,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他还没有尝过,他在那一刻甚至想到,自己,还没结婚,所以他只好杀了那个老者,闭着眼睛,一刀捅过去,那个老者嘶鸣一声,一切就结束了。 虽然近在眼前,但是李撞的声音,却仿佛是隔着千里万里那样,飘了过来,“虽然感觉很不好,但这也是没用办法的办法,老人家的想法,总是很奇怪,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些名声重要?” “钱?名声?”毛毛一愣,怎么会是这种问题,这种问题,对于毛毛来说,简直是根本不需要费力气想的,他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钱。” “为什么呢?”李撞问道。 “一些虚名算得了什么,还是实实在在的口袋里的钱,更安全一点,恩,我是这么想的。” 第三卷 如梦 第十九章 各取所需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还是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那帮老鬼,真是有病!”李撞冷哼一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问?”毛毛杀了那老者后,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太一样了,那种感觉,那种天地为之一宽的感觉,让他,不再犹犹豫豫了,毕竟,连人都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们面临一个抉择,你知道,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的多,我们不是几岁的孩子,走错了路,再想回头,没有那么容易!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拼着性命,杀出一条血路来,仅仅只是为了数十年的冤仇和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声,另外一条,就是闷声发大财,不管是与非,可能默默无闻,但却能把真金白银赚个满钵,要是你,你怎么选?”李撞面无表情的问道。 “当然是发财,拼命也要用到正道上,为个名声,赔上一条命,我可不干。”毛毛摇着头,答道。 “可是,就是有这么一帮老家伙,就是要拼着命,把大家往死路上带,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吗,那些陈年旧事,个人恩怨,有必要扯上不相干的人吗,你和那老者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根本就不想杀他,但如果他逼着你,去和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人拼命,你还会放过他吗?”李撞动情的说道,脸上的悲愤之色愈来愈浓,让毛毛顿时看的目瞪口呆起来。 “你是说?”毛毛满脸疑惑的问道。 “千门,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老家伙们一门心思的要找几十年前的仇人们报仇,说来也搞笑,那些所谓的仇人不过是杀了他们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算起关系来,扯得就太远了,人家不找上门来,就谢天谢地了,自己吃饱了,有钱不赚,竟然要主动上门送死,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李撞苦笑着说道。 “恩,的确是有毛病,活的不耐烦了。”毛毛使劲的点点头,这番话,他是极为认可的,有钱不赚,还要自杀,这不是疯子吗?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那倒是好办,你可知道,在我之前,八将里,有多少人这么想吗?” 看着李撞那张越来越苦的脸,毛毛迟疑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道:“不会,是八个吧?” “正是八个,八个老怪物,八个有钱不赚要上吊的疯子,还要带着我们,一起送死!” “我的天,真是疯狂!”毛毛惊道。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要他们的命,八个人死,总好过大家一起死,如果不是我动手快,恐怕现在连我,都已经做了他乡之鬼了。” “八个老怪物,可都死了吧,万一反扑回来,可有些麻烦。”毛毛忧心忡忡的说,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和这个李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百年传承的门派,八个当位已久的老怪物,如果不斩草除根,他自己也是要跟着倒霉的。 “哼,还有四个,正在河南,恐怕也没几天好活了,也亏了那四个老怪物不在这里,不然还真有些麻烦,那马字门和掩字门的十几个家伙,都是些老特种兵,就凭着我们这些人,还真拿不下他们,可惜他们一心想送死,倒是便宜了我,哈哈。”李撞不无得意的笑道。 “还有四人,又在哪里,可是死干净了吗?”毛毛大喜,却仍有些担心的问道。 “上一任的李撞,最是活的不耐烦,好在老天有眼,让他早早归西,一个月前,竟然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医院里,戚天,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夏流和吴循,也是死在那间暗室之中,八将之中,剩余的四人,虽然棘手了点,却都是头脑简单的家伙,种、马、掩、昆,我都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只要那边传来消息,确定了那四人的死讯,就是我李撞一展宏图的时候,哈哈哈。” “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四个老家伙,活着回来怎么办?”毛毛小心的问道,李撞口中的老特种兵的确把他给吓坏了,但凡有一个这种家伙,活着回来,他毛大爷的小命就要完蛋了。 “不会的,那个人,即便是一个人,也不是那四个老家伙能对付的了的,那个人当年在越南,只凭一己之力,就让当时的八将吃了个大亏,千门最鼎盛时期的八将之中,就有四将被他用计杀死,当时在位的李撞,称得上是足智多谋,却也中了他的连环局,如今他有了帮手,这四个没脑袋的家伙,必死无疑!” “隋种,邵马,王掩,苏昆,呵呵,果然如那个小家伙说的那样,想不到当年的小跟班,如今都坐上了掌旗门主的位子,想不到老头子我,还有机会再会会故人。” 这是平顶山远郊叫做禹岩的一个小镇,贺江和贺旗两个人,手里举着两个幡子,上书“仙人指路,算无遗策”四个大字,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饭馆里正觥筹交错的四个人。 “爷爷,那个人,可以信赖吗?”贺旗皱皱眉头,问道。 “各取所需罢了,他只求财,不想送命,那些老家伙逼的又太紧,这是他唯一的选择。”贺江笑笑,答道。 “我还是不放心,送上门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值得一试,一劳永逸,那个小家伙想的开就好,仇恨这东西,代代相传,可不是什么好事。”贺江饱含深意的说。 “十一那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这几个老家伙死了。听说那个人已经在动手了,但凡和我们有牵连的,都会处理干净。不过无事献殷勤,总让人觉得有问题。”贺旗还是担心的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小偷小骗总不是长远之计,总要做点大生意才好,况且他手里有批东西,也只有李开山才敢要,这也是李开山提出的条件,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这件事后,也许我真的要见见那个老家伙了,一别已经二十多年了。”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章 雷区 “看清楚了?”小饭馆中一个刀疤长须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厉声问道。 “回禀门主,正是那五个人,都在那间酒店里。”一个其貌不扬的塌鼻子男人恭敬的答道。 “好,告诉隋生种,隋余种,好生监视,一旦有风吹草动,速速回报!”刀疤汉子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那塌鼻子男人就退了下去。 “隋种,这次,我总觉得不太踏实,那个小子,不会算计我们吧?”一个干瘦如柴的五十余徐的老者端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苏昆,这次机会难得,那东西十有八九就在这里,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东西取走,顺手做了那几人,把暗墨彻底的抹除,如果暗墨得了那东西,我们再想下手,就难了。贺江那个老不死的,诡计多端,就凭我们这一代的本事,如果他想藏起来,恐怕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他。”叫做隋种的刀疤汉子,沉声说道。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小心为妙,咱们后面有个小狐狸,眼前有个老狐狸,两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李撞那小子,这次的事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四人当中唯一的一名白发老妇,把玩着手中的一根金钗,头也不抬的说道。 “邵马,你留下的那几个弟子,不是一直看着他嘛,最近也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戚天,夏流和吴循三个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看住那小子,还是没问题的,那小子虽然爱财,却也不敢逆了我们的主意,如果不是门内的规矩如此,李撞的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坐。”老妇对面一个秃顶的乡下老汉打扮的人物,毫不在意的说道。 “王掩,你把那小子看的太简单了,门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一辈的弟子门徒,有哪一个没有受过他的恩惠,就是那些年纪稍长的门人,说起他来,也是佩服有加,我早就知道那小子包藏祸心,可是你们几个老东西,没有一个听我的,如今他坐了李撞的位子,眼见着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我说,这次事情办妥了,还是及早下手,除了他为妙,这次如果不是我们逼他,他又怎么肯出力,还故意闹出这么多事端来,不肯前来助阵,此子已生异心,留不得了!” 那叫邵马的老妇厉声说道,与此同时将手中的金钗狠狠的往桌上一抛,一阵金光闪过,那一指多长的金钗,已经深深的插进了油腻腻的桌子里。 “呵呵,邵马,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想收拾那小子,还不是你动动指头的事情,咱们千门八将里,谁敢对你说个不字,几个小辈,就算想犯上作乱,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一出手,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必挂怀,不必挂怀。”苏昆显然是对这叫邵马的老妇十分忌惮,见她动了真怒,陪着笑说道。 “就是啊,我说邵马,我们几个老家伙,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那小子就算存心算计,又能怎么样,这些消息,可是苏昆和隋种亲自打听到的,那李小子不过是出了点主意罢了,难道我们几个还真的要照他说的做不成?”乡下老汉抹了把嘴,笑道。 “王掩,你的意思是?”老妇眼睛一亮,问道。 “那小子的确是诡计多端,但那暗墨只有那五个人,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我还不信那贺江有三头六臂,能变化出七十二分身来,什么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不过是痴人说梦,我们八十多个人,还怕了他不成,那种地方,一条路走到死,我们也让那贺江我们千门的厉害!”乡下老汉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厉声说道。 “王掩,你难道忘了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刀疤长须老者,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之色,说道。 “那年,我是怎么从那边丛林里走出来的,还有,当年那么多的师门兄长,又是怎么惨死在那地方的?要知道,那个时候,贺江只是一个人,还带了个孩子。” 刀疤汉子此言一出,桌上的三人脸上顿时阴晴不定起来,那王掩,也像是想到了极为害怕的事情,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险些就碰翻了身前的酒杯。 “谁能料到那个贺江如此之狠,竟然敢往雷区里走,当年,当年,唉……”干瘦老者长叹一口气,眼神也黯淡了起来。 “不过是那老不死的运气好罢了,那种地方,还活了下来。”老妇皱皱眉头,说道。 “这世上又哪里有运气这种事情,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那地方,是那老鬼早就算好的,不然他们好好的哪里都不去,干什么住在那个村子里,我们一百多兄弟,死的冤啊!”刀疤长须老者眼睛一红,几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哼,几个男人,端的没有志气,不过是陈年往事,这里又不是越南,我倒是要看看,贺江这次又能使出什么本事来。”老妇见桌上的气氛为之一截,不由的怒道。 “邵马,那时候你在金边办事,那惨象,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那是我永远都忘不掉的噩梦,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就被炸飞了起来,血肉,残肢,飞溅的满地都是,我有一个师兄,炸断了一条腿,我和他之间只有三米不到,一个师姐抢出去想救他,就在我眼前被炸成了碎片,这道伤口,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刀疤老者心有余悸的摸着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说道。 “当年我掩字门二十多人,本来没有什么损失,可就在转眼的功夫,二十多人就死在了一颗连环雷下,当时如果不是我背着受伤的门主,远远的落下,恐怕根本不能活到今天,二十多个人,一眨眼,就变成了漫天的血肉,现在想想,都要心惊肉跳。那个贺江,是个人物,连命都不要了!这次,万万不能大意,那贺江,不是甘心受死之人,他就算死,也要拉我们垫背的!”乡下老汉颤颤的说道,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一章 期望 “那些老怪物,真的会上当吗?”毛毛愁眉苦脸的问道,李撞的计划,听着的确不错,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天马行空,胡扯的意思。 李撞的计划与其说是千门骗术,倒不如说是毛毛向来瞧不起的没有技术含量的绑架工种,那暗墨之中有一个靓丽的小妞,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又喜欢到处闲逛,绑了那个小妞,然后把暗墨之人引到荒寂无人的地方,一网打尽。这个计划,也太老套了吧,毛毛虽然很是拍了些马屁,却觉得真的挺不靠谱的,他又不敢质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所以只好假借老怪物们的名义,提出了这个问题。 “哼,他们?根本不会去执行这个计划的,刚愎自用,又哪里听得进我这个小辈的话,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看着蠢了点,但是对于那帮人来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提起那些老怪物,李撞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愤愤的说。 “这个计划好是好,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毛毛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有何不妥,那五人之中,两个是老奸巨猾的老油条,早些年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另外两个,虽然年纪不大,也是天生的奸猾,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那个小妞,你可知道,千门骗术最为关键的是什么吗?”李撞不屑的问道。 “千门骗术,最关键的?”毛毛低头想了片刻,说:“应该是局吧,一个绝妙的局,加上出色的演技,成功的可能会大大的提高。” “呵呵,你知道,为什么我是李撞,你是戚天吗?”李撞得意的笑了笑,问道。 “为什么?难道不是你是老大吗?”毛毛一愣,愕然道。 “当然不是,如果你的本事能超过我,那么你就是李撞,我也只能喊你老大了,我们千门只看实力,没有那些讲究,如果不是我才智过人,那些老家伙,又哪里肯让我上位呢?” “那是什么?”毛毛问道。 “是人性,一切骗局的出发点,都是人性,再完美的人,也只是人,是人,就有人性,人性从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人生而残忍贪婪,你可知道,一腹双子,往往却只有一个胎儿活下来,是为什么吗?正是因为从胎儿开始,就在不断的抢掠,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要杀死,所以,人性是有弱点的,或贪,或色,或权,或欲,如果一个局的出发点,不是人性,而是我们的欲望,那么这个局,就已经失败了,这就是为什么,那些简单,众所周知的骗术,一而再,再而三的能够成功的原因,因为,它们抓住的都是人性的弱点。” “暗墨的弱点,就是那个女孩吗?”毛毛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 “从有限的消息来看,恐怕如此,暗墨那帮人,无欲无求,不爱钱,不爱权,只是爱管一些闲事,偏偏他们又不是什么闲事都管,只有那些大奸大恶之徒,才会痛下狠手,一旦被他们看上,不管使出什么办法,都会陷到他们的局里,他们甚至会算好你的每一步,这些人,很可怕。”李撞说着说着,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些许畏惧的颜色。 “那么,能不能找个大奸大恶之徒,或者干脆乔装打扮,引他们上当,这暗墨也并非没有弱点,既然他们喜欢管闲事,或许我们造出些闲事来,就会上钩呢。”毛毛眼睛一转,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成的。”李撞摇摇头,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毛毛。 “你知道骗局第二重要的是什么吗?”李撞问道。 “这个?”毛毛挠挠头,苦着脸,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干脆说道:“不知道。” “我猜你也不知道,呵呵。”李撞得意的看着脸色难看的毛毛,笑道。 毛毛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极大的满足了李撞的表现欲,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是人,布局之人,开局之人,收尾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千门有八将,八将各有所长,各司其事,那么一个局,就有了三成的把握,如果算准了人性,那么成功的可能就会涨到七成。” “你是说,如今,我们缺人?”毛毛恍然大悟道。 “人倒是不缺,缺的是本事和觉悟,说来惭愧,千门这十年来,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千门了,拿得出手的大局一个也没有,倒是那些街头骗术,愈发的精炼了,中午你碰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们的人,这些小伎俩,他们是做老了的,你说的那种局,骗骗外行倒没什么,遇到暗墨的人,也就是一眼穿帮的事情。”李撞苦笑着说。 “那,那你还找我做天将,我都栽在那个女人手里了。”毛毛脸一红,小声的说道,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找机会好好收拾那个女人。 “哈哈,你很不错,那些人,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而已,没前途的,倒是你,足智多谋,一个下午,就能做出三个完全不一样的局来,可以称得上胆大心细,天将,不需要循规蹈矩的老顽固,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李撞一愣,随即就乐了,笑道。 “这个,多谢多谢。”毛毛突然有了一种千里马见伯乐的感觉,脸上也带上了三分笑意,连声谢道。 “这些年来,千门在这几个老家伙的把持下,渐渐的已经变了味道,要么就是干些小偷小骗的事情,要么就是学着江湖上的门派,打打杀杀,这么下去,我们还叫什么千门,不如加入黑社会好了,千门八将,不是双花红棍,不是二四六,但是,老家伙们可不这么想,他们更喜欢用拳头,而不是脑子,所以,你的办法,根本用不上,还有一点,暗墨的人飘忽不定,那种局局限性过大,适合他们的,也只有绑票了。不过,老家伙们肯定会觉得我埋了后手,他们是不会照着我说的去做的,十有八九,邵马那个老贱人,会直接动手,唉,贺江啊贺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千辛万苦,才帮你做出这么一个局来。”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二章 财富 “那个东西,真的会在这种地方?”金钗老妇有些质疑的沉声问道,在这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的废弃厂房里,一张泛黄的地图,在夕阳的照射下,伴着空气中的粉尘,若隐若现。 “从这图上来看,应该是了,想不到那对夫妇,最后留下的东西,竟然会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如果不是那小子探到这个消息,恐怕我们有生之年,都不能找到这些宝贝了。”王掩面带喜色,叹道。 “隋种,为何你那种字门对此一无所知,那些宝贝,我们找了这些年,竟然要靠那个小子才知道下落!”邵马一脸不快的问道。 “哼,不过是那小子运气好罢了,如果不是他硬要和南京那个老头做那笔生意,又怎么能打探到暗墨的消息,一代巨子,才智远远超过你我等人,就算是上代的李撞,都自愧不如,想藏些东西,哪里又是那么好找的。”隋种闷声说道,脸色已经是相当的难看了,作为千门八将之中负责打探消息的他,这件事,的确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那传言,是真的吗,苏昆?”想到那对夫妻的声名,王掩脸上的喜色突然一僵,一脸紧张的问道。 “我也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找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是有些奇怪,但这张图,确是从那秦桧跪像之下的暗格中找到的,我也请人看过,算起年份来,差不多就是二十年前那对夫妻临死的日子,王掩你门下的几个弟子不是也亲眼看到贺江他们取了那张假图了吗?”苏昆看着王掩,说道。 “正是如此,那边的弟子已经传来消息,贺江那个老鬼和那四个人,已经出现了在那矿山外围,正在到处募集老练的矿工,去那废矿之中探宝,他万万想不到,算计了一辈子,终于栽在他最拿手的黄雀在后上了,哈哈。”王掩松了口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张老脸瞬时攒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竟然是这样?”毛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撞,惊道。 “如何,现在看来,我这连环局做的还不错吧?”李撞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说道。 “那倒不如把暗墨的人也一起做掉,那废矿荒废了十几年了,就算是突然塌了,也没什么的。”毛毛跃跃欲试的建议道。 “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是现在,那老头虽然早些年是有些名气,但毕竟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能折腾出什么事端不成,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小聪明是有一些,不过比起我来,可就差得远了,想除掉他们,只是动动指头的事情。”李撞冲着毛毛伸了伸自己的手指,随口说道。 “机会难得,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斩草除根。”毛毛狠狠做了个砍下去的手势,说道。 “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啊,你真以为那个消息只不过是我为了做局而捏造的吗?”李撞嘲讽的看了一眼毛毛,说道。 “怎么?那对夫妻真的留下了一笔东西吗?”毛毛愕然道。 “人的名,雁的影,仅仅凭着十几个人,就闯下了墨青云时代几千人才有的名声,你说说,那对夫妇得多厉害,八十年代的大案要案,又有哪一个背后没有他们的影子,最奇妙的是,那些主犯之人豪取抢夺所积累的巨额财富,竟然有大半不翼而飞,按照常理,那些人为了活命,总会把这些财富交代的一清二楚,换个无期也是好的,可是大部分的人竟然一口咬定那些钱被人骗去了,有的是被港商所骗,有的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京官拿走,有的更是买了一堆不值钱的破铜烂瓦,请了专家看过,才悔之莫及。可是谁也说不清那些人的身份,公安部根据那些线索一路跟进,最后,却连那些密探也一起死在了那架坠落的飞机上,你说,除了那对夫妇,这笔钱,还会在谁的手里?”李撞的嘴角轻扬,对毛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是说,那笔钱,跟飞机一起坠毁了?”毛毛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遗憾的说。 但很快的,在李撞错愕的目光下,毛毛的脸,红的像是猴子的屁股一般,不好意思的把头深深的埋到了自己的胸口。 “算了,这不怪你,你能做出这种推断,已经比那些直脑筋的老怪物好很多了。”李撞愣了半天,才淡淡的安抚道,只是这话在毛毛听来,却是刺耳无比,他悄悄的透过指缝,见那李撞脸色淡然,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满脸羞愧的慢慢抬起了头。 “那么大一笔钱,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更不可能存在银行里,那对夫妇做了那几笔大案之后,山东各地的学校突然收到了一些匿名的捐赠,数目之巨大,令人不敢相信,然而,那却只是那些失踪赃款的三分之二,你可知道,有一年,出现了一个豪客,大肆的从黑市和盗墓团伙手中收购文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豪客,就是暗墨中的一人,而那笔钱,就用在了这个地方,那对夫妇,爱好之一就是收集古玩,这么些年来,被他们收走的文物,没有一件流落到市面上来,这说明,那些文物,的确是被那对夫妇藏在了一个地方,很显然,贺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所以,我们要等,等到贺江找到那些文物的时候,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毛毛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撞的瞬间变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脸居然可以同时做出这么多高难度的动作,现在的李撞,身上瞬时爆发出来的那种气势,让他有些害怕,特别是那冷冷的,却又异常得意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起来,这个男人,是可怕的。 “不要怕,乖乖听我的话,吃香的,喝辣的。” 这句话,让毛毛终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样子差的太远,他几乎已经肯定,林东,又盯上了他。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三章 幕后 走进来的,正是两个白发垂髫的老者,虽然须发皆白,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概,屋子里原本三一群,五一堆,凑在一起聊天扯皮的汉子,顿时齐刷刷的闭上了嘴巴,竟是难得的一致。 “郑叔,魏叔,我说谁有那么大的手笔,原来是你们两个大老板,有事要我们小辈出力的,说一声就行了,还给什么钱,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说道。 “我们也是受邀而来的,这里的事情,到底是谁主持?”当先的黑面老者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沉声问道。 “怎么?你们二老也接到了那请帖不成?”干瘦男人面露疑色的问道。 “没错,那请帖里说是老朋友相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们两个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这位老朋友,到底是谁?”黑面老者身后的一个矮胖老人接过话来,説。 “原来如此,那么二老,快快请坐,我们进来的时候,桌子上有封信,说是十二点半的时候,会给我们一个交代,这眼看的时间就要到了,咱们还是等等吧。”干瘦男人看了一眼墙上挂起的时钟,那指针已经转到了十二点二十。 “老李,这两个老狐狸来干什么?你说这发帖之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孙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又凑了过来,压低了嗓子说。 “孙猴子,咱俩可想到一块去了,那这钱拿的可就烫手了,事成之前一万块钱,事成之后再给九万,要是那背后主持之人是这两个老家伙,拿了这钱,可就是砸了自己的脚,拿不得啊?”壮汉低声说道,言语之中,竟是对这两个老头很是忌讳。 “那咱们总不能白干吧?这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7 部分阅读 档溃杂镏校故嵌哉饬礁隼贤泛苁羌苫洹?br /> “那咱们总不能白干吧?这两个人的面子咱们又不能不给,本来打定主意,要不是什么好事,就一走了之的,可现在倒好,就是这两个老家伙带着我们去抢银行,我们也得去啊,辈大一层压死人啊。”孙猴子没好气的说。 “谁说不是呢,可你总不能撂挑子吧,问题是,问题是咱们就算干了,还得恭恭敬敬的给他们两个敬茶,那钱是说什么都不敢要了,唉,倒霉,倒霉啊!”壮汉愁眉苦脸的拍着腿,说道。 刘三柱见到那两个老者进门,起先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就释然了许多,那封信里,的确是许诺他只要肯来,就有一万块钱的,如果答应办事,事成之后,那么还有九万块钱的好处,现在看来,这十万块钱恐怕是一个子都拿不到了,他扫了一眼屋里垂头丧气的老相识们,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直到他看到那双幽怨的星眸,才赶紧低下头,暗叹一声,这就是那封信里说的意想不到的老朋友和惊喜吗。 “怎么,那主持之人,还不肯现身吗?难道觉得开我们两个老头子的玩笑,很好玩吗,要是让我查出来,可别怪我心狠手毒!”黑面老者抬头看看表,那指针马上就要走到十二点半的位置了,但那门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本来就是个急脾气的人,竟然拍着桌子,发作了起来。 “真是老狐狸,装的还挺像的,怎么不去拍电影,要是老魏头去了,那可就没刘德华什么事情了。”孙猴子躲在壮汉身后,揶揄的偷偷笑道,听的壮汉想笑却又不敢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脚步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轻轻的脚步声在指针走到十二点半的时候,从门外传了进来,众人一起翘首望去,却失望的看到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你是干什么的,可是那主持之人派你们来的?”黑面老者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他,问道。 “哦,是这样的,刚才有一位客人,让我们把这个箱子和这手机交给一位叫魏洛生的先生,不知道是哪一位呢?”帅气小伙笑着问道。 “我就是魏洛生,那个人哪里去了,怎么没有自己过来?”黑面老者站起来,问道。 “魏先生你好,那位客人只是留下东西就走了,说您打开箱子就知道了,他还说那钥匙和密码都在您这里,其他的,倒是没有交代。”帅气小伙耸耸肩,答道。 “钥匙,老魏你那信里不是有把莫名其妙的钥匙吗,莫非就是开这箱子的,那密码又是什么?”矮胖老人扭过头来,说。 “密码?里面倒是有串数字,我也没在意,难道那就是密码?”魏洛生随手掏出一封信来,很快就找到了那行数字。 “快开开这箱子看看,真是故弄玄虚,到底是什么人?”矮胖老人急忙说道。 “这是?”当魏洛生打开箱子后,围过来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疑惑道。 箱子之中正是一个个的大信封,信封之上,还写着人名,魏洛生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正是捆的整整齐齐的一刀钱,还有一张房卡,一封信。 魏洛生展开那封信,扫了一眼,念道:“一万元如约送到,老友相见,激动万分,恕在下现在不能脱身相见,切切。” “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矮胖老人对着帅气小伙说。 “那位客人带着帽子,又戴了墨镜,实在看不清样子,不过是个老人家,七十多岁的样子,不太高,很瘦。”帅气小伙答道。 “我不认识这样的人,你呢,老魏,有没有印象?” “老伙计就那么几个,我也不认识,奇怪,奇怪的很。”魏洛生摇着头说道。 “哦,对了,那位客人还说,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手机里的号码。”帅气小伙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一拍脑袋,说道。 “哦?快点拿过来。”魏洛生道。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听到那一端一个奇怪的声音说道:“各位,一别数年,真是想念啊。” 魏洛生和矮胖老人面面相觑,电话里的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声音却不男不女,不老不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个机器人在讲话。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四章 纵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出来和我们相见?”人群之中,一个鹰钩鼻的高个忍不住冲着电话嚷道。 “哦,这声音,真是好多年没听见了,赵任成,还是改不了那毛躁躁的脾气吗,要不要我也毛躁一次,把那件事提前说说?”电话里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呵呵,是我毛躁了点,算了,算了,还是现在的事情要紧,就当我没说。”赵仁成脸色变了数下,讪讪的说道。 “既然赵仁成都不急了,我想各位可以安静的听我说下去了吧?”电话里的那人一副不急不躁的口气。 “哼,有什么话直截了当的说就是了,我们还怕了你不成!”魏洛生狠狠的瞪了一眼赵仁成,怒气了然的喝道。 “好,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外人,那我也不必遮遮掩掩,这次请各位来,却是有事相求,这十里八乡的,除了各位这些老矿头,却还真没有什么让我放心的人,老魏,你还记得七山矿吗?” “七山矿?那是哪?”魏洛生一愣,不解的问道。 “哦,我差点忘记了,那个时候,大家还叫你魏黑子,怎么样,记得了吗?” “是你?”魏洛生脸色一变,身子一抖,手中的电话就掉了下来,如果不是那矮胖老人及时出手,那小巧的手机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世上本无事,何必自扰之,那人早就化作了尘土,我是你的老朋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呢。”那声音有些感慨的说。 “你想干什么?总要有个说法吧。”魏洛生神色稍缓,沉声问道。 “挖一样东西,当年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错,藏了一批东西,自然,是在那场矿难之前了,现在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把这些东西尽数取出,所以不得不麻烦各位地头蛇来帮衬一二,事成之后,九万块钱,只是小意思,自然还有一份大礼送给各位,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呢?”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吗?”魏洛生冷冷的哼道。 “咦,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请大家来可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老魏你很不情愿吗?这可不太好啊。” “权利,哼,怕是这个权利,我们根本就用不得吧。”魏洛生没好气的说。 “这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想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想离开的,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去,那里有我准备好的装备和衣服,一个小时后,会有专人送大家去七山矿,我的人,会带着大家,去那个地方见我。” “好,那咱们就一起见见这个老朋友!”矮胖老人大手一挥,头也不回的拿着自己的信封走了出去,只留下屋内的众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魏洛生,等着他这个老江湖做决断。 “看什么看,一万块钱,人人有份,还不拿了,等会一起过去,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真要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谁要是想把大家伙丢下,独自开溜,可别管我魏老头翻脸不认人!” “老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说这两个老狐狸,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吧?”孙猴子贼眉鼠眼的扯了扯新换上的一身湖色西装,觉得别扭极了,这虽然是好衣服,但不是他的风格,看牌子也值个几千块钱,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没舍得扔下不管。 “故意,当然不是故意,这是有意的,你说说咱们那些事,谁最清楚?抓了我们的把柄,又演出这么一场戏来,敲山震虎啊,不就是想告诉咱们,这方圆百里,还是他们说了算,也不照镜子瞅瞅自己,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想着称王称霸,我呸!” “恩呢,我看什么密码,什么钥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要不然,也不能交给这两个老家伙,说起这些年的名声,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要比这两个退休老干部强,我看他们是人老,心不老,真是吃饱了撑的的。” “我听说魏老头的女婿做生意亏了一笔钱,正打算再回咱们这地方,弄点钱,这些年做煤矿越来越赚钱,比起早些年来赚把力气钱强多了,那个魏老头估计也是后悔了,想再出来搞一笔,哼哼,肉就这么大,来晚了!” “那老李,你打算怎么着,直接走?”孙猴子一脸兴奋的问道。 “走?你当我是白痴啊,枪打出头鸟你不知道吗?跟着吧,我看这两个老家伙也就是吓唬吓唬咱们,钱可以不给,不过这衣服,穿上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你看看,恩,报喜鸟啊,哎呀呀,我还没穿过西装呢。”壮汉把那套属于自己的西装对着镜子比了又比,满脸的欢喜。 “老李,你可不要给他们这糖衣炮弹腐蚀了,咱们可得说好,共进退,走一趟没问题,可是想要从咱们手里分钱,那可不行,要不是看在他们老资格上,我孙猴子卖他们几分面子,早就一个巴掌拍死这两个老不死的了。” “我去,孙猴子,你少吹两句牛能死啊,在矿头里,咱们说一不二,可到了社会上,还有的是能人呢,你倒是去拍死他们试试,我看你还没拍呢,那两个老头子的女婿们就弄死你了,那可是正牌的黑社会,咱们可斗不过,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壮汉一脸鄙夷的说。 “嘿嘿,老李,我也就是说说,那几个瘟神,我哪惹得起。” 这样的一幕在酒店的每个房间里不停的上演着,直到那个帅气的服务生敲开了他们的房门,把一个个的大型手提袋交给了他们,然后告诉他们,客车已经到了,正在酒店外等他们出发。 那是个奇怪的手提袋,虽然很大,却只有一把手电,一瓶水,虽然感到奇怪,但是每个人都拎在了手里,毕竟,他们刚刚换下的衣服,也要有个东西装着。只是出门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大家拿到的衣服,竟是千差万别,有的穿着下矿时候才用得上的工装,有的一身休闲,像是要春游一般,那两个老者,更是穿了一身中山装,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如果不是那房间里的一封信指明如果不穿那陪给的衣服,就要把那些把柄公众于世的话,可能真的没有人愿意如此更改自己的造型。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五章 已灭 “告诉门主,他们出发了!”就在众人陆续登上客车的时候,藏在不远处的一个矮小男子阴戾的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身边的一个女子说道。 “师兄,会不会是个圈套,我看这些人稀奇古怪的,不像是暗墨的人。”女子小心的问道。 “哼,虚虚实实,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跑江湖的人,都谨慎的很,特别是暗墨这些人,这几天来,见的还少吗,别以为化化妆,换身衣服,我就认不出来了,那么长的一双腿,你倒是有本事给我锯下来啊。”男子瞟了一眼那个走在最后的女人,得意洋洋的说。 虽然魏老头不住的盘问客车司机,但是那客车司机翻来覆去说的就是那么几句话,什么我是金龙客车公司的,客户包车,没有见过客户之类的,惹得车里的众人冷笑不止。 “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到了地方,看你怎么交代!”孙猴子窝在客车最后排,不屑的冷笑着。 “哼,反正就当旅游了,孙猴子,我可告诉你,等会没事别乱说话,谁出头,谁倒霉,咱们什么也不干,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人堆里,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壮汉拍了拍孙猴子,叮嘱道。 “放心吧,老李,不过,你看那个妞,啧啧,真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比黑牡丹还漂亮的女人,你说说,要是两个人脱光了,谁的腿长,让你选,你选哪个?”孙猴子色迷迷的盯着坐在客车最前方的导游打扮的姑娘说道。 “嘿嘿,还用说,当然是那个小妞,黑牡丹虽然也是我大老李的梦中情人,不过都快三十的人了,哪能比得过那个水嫩嫩的小妞,等这次完事了,咱们哥俩打听打听,这个小妞是哪个导游公司的,要是没什么背景,还不是手到擒来,哎呀,一看到那小妞的长腿,我就恨不得现在扑上去,剥光了她!” 魏洛生也在盯着那个长腿小妞,他虽然惊讶于这个小妞的倾城姿色,但是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导游,还是很怀疑的,真的只是一个导游这么简单吗,虽然那导游证看着不假,但是这个小妞的来历,不得不让人起些疑心。 这个小妞是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起先这些汉子还当这小妞是走错了地方,少不得调戏了一番,直到那个小妞告诉他们,一个奇怪的客人,让她来导游的时候,大家才收起了那些个光棍流氓嘴脸。 导游?开什么玩笑,七山矿那里,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导的,莫非是那神秘人派出来监视自己的?魏洛生玩味的看着那个小妞,小妞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是手里的短信却从没停过,偶尔还回过头来,看几眼车里的众人,然后继续埋头发起短信来,这个举动,更加让魏洛生确认了自己的推测,这个小妞,有问题。 客车一路绕行,却并没有开到七山矿,准确的说,是离七山矿四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地方,而那里负责接应的人,却是几个无精打采的青年,魏洛生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吸毒的,本该散发着青春活力的身体却如同搁置了多年的干尸一般,还有那手臂上遮掩不住的针眼,只是那个一路指挥司机绕行的小妞,并没有跟下来,只是笑了笑,挥挥手,便跟着客车一起走了,让魏洛生放心了不少,或许,她也只是负责这一路吧。 但接下来,那几个青年的话让魏洛生一颗心再次高高的悬了起来,“你么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蒙着脸,戴着墨镜,就知道是个老头,一天给一千块钱,让我们来给你们扛东西,那不,铁锨,榔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可累死我们了。”当头的一个黄毛喘着气,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说。 “那他怎么交代你们的,那钱什么时候给你们?”魏洛生问道。 “就说跟着你们走,去个什么矿洞,他在里面等你们,钱一块给我们结了。”黄毛摊着手说道,显然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老魏,这里面有古怪,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矮胖老人凑到魏洛生跟前,悄悄说。 “老郑,咱们还有回头路吗?”魏洛生苦笑一声,接着说:“那些东西,送到警察那里,不是死刑也是无期,眼见着都入土的人了,还要去坐那大牢,挨那枪子吗?来都来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不成?” “我就是担心,这荒山野岭的,出了事,可不好办。”矮胖老人一皱眉,说。 “呵呵,你老郑可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来的路上看到好几辆车,远远的跟着,还有,我听小刘说他在那边碰到几波人,里面就有你老郑的人。”魏洛生指了指远处的山包,笑道。 “呵呵,原来你也派了人,那我就放心了。” “不只是我,这十几个矿头,哪个不是成了精的家伙,都在外边守着呢,一出事,保准赶到,虽然让这人放了鸽子,但是也快到了。”魏洛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废矿说。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歌声从魏洛生的口袋中传了出来,他慌忙掏出了那个小巧的手机,在众人奇怪的眼光下,接听了电话。 “呵呵,已经到了吗,快点进来吧,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如果十分钟内还见不得大家,那么那些东西,我就要交给感兴趣的人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魏洛生看了一眼不远的矿洞,没好气的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对众人说:“走吧,那人等的不耐烦了,早去早回!” 没有人,没有东西,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就在魏洛生等人要退出矿洞的时候,一声巨响从他们的耳边响起,在接近光明的最后时刻,黑暗毫不留情的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了一缕尘埃,飘荡在空中。 “门主,暗墨已灭。”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脊里传了出去。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六章 来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贺旗呐呐的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救赎吗?”一个声音从他身边的草丛里轻轻的传来过来,如果不是走近看,或许谁都无法发现在那乱麻麻的野草之中,会趴着一个浑身迷彩装的小伙子,这人,正是江十一。 “如果无药可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来生了,希望来生,他们会活的更好一些吧。”同样一身伪装的贺旗轻轻的叹道,一只手,却已经轻轻的移到了红色的遥控器上。 “真的不想看看吗,萧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贺旗突然扭过头来,对着身后一个蜷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的一团乱草说道。 “不,我不要看,我不要看。”害怕到极点的慌乱女声从草堆里传来出来,声音的主人虽然想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慌乱,但却抖的更剧烈了。 “还是个孩子啊,你可又知道,这老天,把我们生出来,就是要让我们亲眼看到,人生是多么的残忍,灵魂是多么的肮脏,没有切身体验过战争的痛苦,就不会渴望和平,没有陷入绝望而无法脱身,就不会渴望关爱,没有死亡,就不会有新生,就让我,来救赎吧。”贺旗笑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苏昆一脚踹翻一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中年汉子,正要大发雷霆,好好骂上一顿的时候,一阵巨响从耳边传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被一柄巨锤击中一样,横着飞了起来,砸在了身后的邵马身上,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溅了他一脸,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了起来,“雷区,雷区!” 王掩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众人,在那个中年汉子被炸飞的一瞬间,原本进退有序的队伍,就乱了个个,除了那十几个老兵外,所有的人都在像没头苍蝇一般,满地乱跑,一声,两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声,不断的从耳边传来,那横飞的血肉,瞬时就把这荒寂无人的山谷变成了修罗地狱。 不过是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四十多人,还能站起来的就只有十几人了,邵马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金钗,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闪亮,只是这金钗的主人,如今只剩下了半个身子,腹脏鲜血,流淌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代替了山野里特有的植物和泥土气息,弥漫在他的身边,邵马那昏黄的眼珠失去了往日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像是冬日里平原上的死寂湖泊,千门八将中专司对外争斗,执掌千门打手,以暴戾狠毒闻名的马将,死了。 “都站着,不要乱跑,这里是雷区!” 王掩顺着声音看去,隋种已经抽出了那柄藏在后腰的匕首,恶狠狠的捅向了一个慌不择路,正要逃跑的门徒,那门徒的惨叫凄厉无比,终于将正要四散逃走的众人镇住了。 “原路返回,顺着脚印走,就没事!”王掩终于被这一声惨叫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叫道。 “原路返回吗?呵呵,生亦何苦,死矣何悲,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王掩小心翼翼的迈出了一只脚,踩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之上,虽然已经有十几人走了过去,但是他还是很不放心,那对夫妇,果真是贺江的传人,竟然连这雷区都学的有模有样,虽然那些老兵瞬间就指出了这不过是雷管和铁屑做成的山寨货,但是满地的残肢,还是让他不敢大意。只是他却不知道,那山顶上的少年,却摇着头,按下了那送他归去的按钮。 千门八将之掩将,专司对内执法,惩戒叛徒,对犯错之人冷漠无情,小错即杀,在门徒中有活阎王之称的王掩,轻飘飘的像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飞了起来,落地的时候,引爆了另外一颗地雷,终于化成了碎片,在此之后,如火莲花般盛开的山谷,吞噬了仅存的十余人,至此,千门四将,死绝。 江十一死死的抓着地上的一把枯草,连嘴唇被咬破了都没有注意,他在发抖,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贺旗,这里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这样淡然,这样平静,明明也是第一次,却像是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一样的熟练和轻松。 “你很怕,还很讨厌我,是吗?” 江十一愣愣的睁大眼睛,泪珠缓缓的滑落,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贺旗冷冷的,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他不由自主的避开了贺旗的目光,却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是个刽子手!” “哈哈,十一,你在开玩笑吧,这些雷管,引爆,还有遥控,不都是你的杰作吗,还有,是谁咬牙切齿,又是谁恨不得立刻杀光他们,难道,不是你吗?”贺旗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只是眸子里的寒光,却像是刀子一样,让江十一不敢抬起头来。 “我,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江十一小声的辩解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成魔,谁渡众生,十一,还有萧潇,一个是我的师门兄弟,一个是的我妹妹,如果我不但当起照顾你们的责任,在爷爷和左师叔半年之后,又有谁能让你们一世无忧呢,这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贺旗叹了口气说。 “或许,或许有别的办法。”江十一脸色苍白的喃喃道。 “温室中只能长出娇嫩的花朵,长不出苍天大树,不经历风雨,又怎么可能成长,这是爷爷和左师叔对我们的试炼,暗墨的路,从来就是这样的残忍,这样的孤独,这一点,就是爷爷想告诉我们的,十一,好好看看这世界吧,天地不仁,本来就是如此,当年,又有谁在乎过襁褓中你的感受呢?既然注定无法平凡的渡过一生,那就轰轰烈烈吧。” 第三卷 如梦 第二十七章 虎豹 “真是没有意思啊。”黄土坡上一个年轻男子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家伙说道。 毛毛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那乌黑如同一条恶龙般升起的蘑菇云,不由的咋咋舌,直到那年轻男子踢了他一脚,才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那些人,可是死了吗?”毛毛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那废矿就这么一个出口,你看那蘑菇云的样子,那帮老家伙少说也用了五十公斤炸药,就算侥幸没有死在爆炸中,也会活活饿死在里面。”李撞一脸坏笑的说道。 “那,那些宝贝怎么办,暗墨的人都死在了里面,我们又上哪里去找宝贝?”毛毛惋惜的问道,刚才一直走在前面的那个长腿小妞,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那腰身,那翘臀,真是没得说。 “我有说,暗墨的人死在里面了吗?”李撞一乐,笑着反问道。 “那,那,死在里面的,又是谁?”毛毛愕然问道。 “一些倒霉的替死鬼罢了,哼,那帮没脑子的老家伙,培养出来的也都是些没脑子的人,这么远,只看个大概就冒冒失失的引爆了炸药,我记得暗墨那个小妞的身高是一米七二,而刚才那个女孩,好像只有一米六八的样子,虽然穿了高跟鞋,但是骗不了我的。”李撞笑眯眯的淡淡说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能不能教教我?”毛毛好奇的问道。 “常识而已,我长得很像酒囊饭袋吗?”李撞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毛毛,但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对着远处的一颗小树,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扭过头来说:“怎么样,学会了没有?” 如果说毛毛刚刚只不过是目瞪口呆,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的傻了,虽然他很想使劲的抽这个爱卖关子的家伙一顿,但他还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没有。” “呵呵,相似三角形原理,回去百度一下吧,趴在这半天,我突然有些饿了。”李撞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肚子,笑着说。 “无法拯救的灵魂啊,老左,人老了,心肠就软了许多,现在想想,竟然有些后悔,年轻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啊。”贺江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淡淡的说。 “师兄,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你要是真的后悔,为什么不去出家,这些话,我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你要是出家,说不定佛祖看在你这份大功德上,要赏你个罗汉做做,这下可好,这里的毒贩子,人贩子,都给你一锅端了,你说说,那些瘾君子,该怎么活啊,可怜,当真可怜啊。”左千华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道。 “有什么办法呢,我曾经以为,他们会珍惜那重生的机会,想不到十几年后,还是本性难改,当年墨青云说世上有九种无可救药之人,我还曾经笑话过他,现在想来,他倒是看的透彻,我这老江湖,反倒不如一个只懂得兼爱的墨者,真是讽刺啊。” “孩子们,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左千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样,拧着眉头问道。 “有贺旗在,不会有事的,如果不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云中和云夏的儿子,这个孩子,面如菩萨,心似蛇蝎,真是可怕啊,好在他是我们暗墨的孩子,不然,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害啊。” “师兄,你想的太多了,那个孩子,我看还是不错的,想当年那墨青云也不是如此吗,那句话怎么说来,恩,对待同志像是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我觉得他做的没错,何况,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照顾,十一和萧潇那两个孩子,我们怎么又能放心的下呢。说起贺旗,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李撞?”贺江皱皱眉头,神色变的复杂起来。 “那个人,心机与手段,不在贺旗之下,若是说起经验来,更要胜过贺旗一筹,虽然这次我们联手将千门的那些小家伙做了,但这虚以为蛇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现在虽然一片和气,我担心,迟早有一天,这个人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如趁着你我尚在人世,做个局,将下千门一网打尽,也算免了我们的后顾之忧。”左千华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贺江静静的听着左千华说完,却没有立时表态,只是将那桌上的一壶清茶缓缓的拿起,笑着倒入了左千华面前的茶杯之中。 “师兄,已经满了,不要再倒了。”左千华说了半天,正觉得有些口渴,眼巴巴的正等着贺江停手,好拿起那上好的龙井一快口舌,谁想那贺江竟然置若罔闻一般,只是笑着,将整整的一壶茶水尽数倒进了那浅浅的茶杯之中,一股浓香瞬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左千华有些心痛的看着那溢的满桌都是的茶水,跺跺脚,正要说话,却听见贺江淡淡的说。 “你看,贺旗和李撞,他们两个人的心,就像这茶杯里的茶水,每一次的成功都会让这颗心中的自信高涨,可是一个人的本事,再怎么高,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可惜,人们总是认为眼前的一切会像过去的一切一样,一帆风顺,却忘了人生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每一步都只会愈发困难,又哪里可能步步青云。” “师兄,你是担心,贺旗总有一天,会像这茶水一般?”左千华若有所得的点点头,说道。 “不仅仅是贺旗,还有李撞,自信这种东西,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断的成功就可以了,可是物极必反,自信有时候离自大只有一线之遥,所谓成也其人,败也其人,多半就是讲的这个道理,他们如果看不到这一点,总有一天,会落得一个败亡的下场的。” “可这和那李撞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总不能指望着李撞自取灭亡吧,要是等到那一天,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呢?”左千华话锋一转,不解的问道。 “鲶鱼效应。”贺江笑着答道。 “你是说,留着李撞,做那鲶鱼,好让那孩子不至于自取灭亡?” “正是,温室里长不出苍天大树,同样,只有危机四伏的草原,才能孕育出凶狠的虎豹,这对贺旗,也是一样的。” 第三卷 如梦 骗术指导第三 江十一的工作 这是个酒店的骗术,适用于偷东西,一般都是找个借口说查电,事先要准备的是房卡,这个房卡很好做,找一张请相关的公司设计压制一个大体的样子,一百块搞定,然后进去之后,趁着主人不注意,把房卡换下来,等到他们出门的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了。 杂志骗术 这个是常用的,印报纸,杂志,其实一台好点的打印机就可以做到,选择好一点的杂志进行更改,插页,把需要提供的信息登录上去,然后找机会提供给事主,一般选择事主的住所,或者常去的书报亭,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邀请事主出来喝茶,摆在茶座附近的地方,让事主看到,这是极有威力的,上报纸,上杂志,印象一下子就上去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百度竞价排名和水军,花钱做关键字很方便的,第四卷也有相关的内容。 电影骗局 这个我认识有人请山寨周杰伦干过一次,不过那家伙不承认罢了,因为比较搞笑的是,我认识那人说给山寨兄五十万,最后也没给,直接跑路了,有了山寨在,一般人认不出来,因为发布会都是高高在上的,只要一亮出来,被骗那简直是一定的,章梦非就是被骗去和傻子结婚,还以为拍戏。 第三卷后半卷其实是在写暗墨和下千门的恩怨,这里面涉及的骗术基本上等同于战略,声东击西,李代桃僵是用的两计。 第四卷 救赎 第一章 存在 一个人的存在,有很多种方式,有些人喜欢用数不清的照片来记录岁月的痕迹,指着那曾经充满笑容的脸庞,大声告诉别人,自己曾经快乐过,有些人则喜欢静静的待在角落里,让那些逝去的时光在脑海中流传,用记忆中的一颦一笑,来证明自己不曾错过,有些人的存在,却需要用别人的痛苦来延续,正如吞噬一切的黑暗,只有在吞噬中,才会看到希望,当那闪烁着光芒的大地渐渐的化作无边的暗夜的时候,他们,才会微笑,才会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当那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在许愿声中,如果你看不到希望,那么,你是寂寞的。” 宁夏静静的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文字,一时间,竟然呆住了。宁夏突然觉得自己是寂寞的,一切的一切,都远远的离开了自己,像是从未拥有过那样,自己,原来一直都是寂寞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是寂寞的人,却也有一颗想要温暖别人的心。虽然这颗心,支离破碎,却也想要像那烛火一般,照亮大地,驱逐黑暗,把春暖花开的日子,带到你的身边。” 真的是这样吗?宁夏的胸口微微的颤抖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跳的有些快了,好温柔的男人,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宁夏这样想到。 这是北京九龙花园的一间小小的一居室,虽然是光鲜无比的白领女郎,但宁夏的生活是有些尴尬的,这样的一居室,在三环这个地方,每个月要三千块钱,而宁夏每个月的收入只有六千块钱,虽然她有个好听的工作,人力资源经理。 一年前的宁夏,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几个姐们一起挤在一间小房间里,她还只是某个售楼处的售楼小姐,她还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每个月都会悄悄的送她一束玫瑰,每当宁夏看到那玫瑰后面,那个有些脸红的男孩子的时候,她总会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要的未来,每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和他都在。 可是,这里是北京,一个根本容不得任何阳光的地方,抬起头来,看到的,永远只是那灰蒙蒙的云彩,正如生活一样,永远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所以宁夏变了,她想要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那束玫瑰,这种变化,宁夏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想了解一个圈子,只要认识其中的一个人就可以了,因为,人总是群聚的,宁夏的圈子,渐渐的变成了小三的圈子,当宁夏挽着那个老男人的手,微笑着向姐们们介绍自己的新男朋友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点羞愧,只要有钱不就行了吗,只要像个金光闪闪的公主,不就够了吗,别人的看法,宁夏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这个老男人给她的所有光芒,那种,让人仰视叹息的光芒。 可是如今,宁夏已经哭了一个月了,她反反复复的打着老男人的电话,那没有一丝感情的人工录音,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钢针一般,将她的骄傲扎的千疮百孔,直到现在,宁夏才慌张的意识到,除了这个老男人的电话,她对他竟是一无所知,小三,本来就是不需要知道什么的,只要张开她的双腿就可以了。 是生意失败了吗?还是喜新厌旧,有了新欢,难道,连这样一声简单的告别,都懒得说吗?宁夏痴痴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女人的眼泪,正如同鳄鱼的眼泪一样,至少在宁夏这里,是这样的,宁夏本来以为自己真的爱过这个老男人,直到她渐渐的无法再将那纸醉金迷的生活继续下去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爱的,不过是钱而已,所以她有些释然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哭,但那只不过是失去那份骄傲的感伤罢了,宁夏,还想做那个金光闪闪的公主。 “与其一个人面对这寒冷的夜,不如两个人一起,相濡以沫,让阳光普照大地,驱散黑夜。”电脑那一端的男人轻轻的敲下了这行字。 “可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人,然后一起天荒地老。”宁夏想了想,这样回复到,女孩子总要矜持点才好,男人总是不会去珍惜那些太容易得到的东西。 “试试好了,你我既然在这里相逢,就是有缘,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做我今晚的女朋友吧。”男人如是说。 这个男人,倒是有趣,宁夏进入聊天室的时候,面对那密密麻麻的私聊信息,脑袋瞬时就炸了起来,她不过是想散散心,找个人随便聊聊,但好像现在的聊天室,已经是小姐和嫖客们的世界了。那些荷尔蒙过剩的男人们,毫不厌倦的向每一个进入聊天室的女孩发着同样的信息。 “兼职吗?” “援交吗?” “一夜情吗?” 只有这个男人,这样说道:“孤单的夜晚,一个人,有些寒冷,有些寂寞,不知道是否可以邀请你做我一夜的付费女朋友。” “付费女朋友?????”宁夏用五个问号这样问道。 “是的,就像我的女朋友一样,拥抱我,温暖我。”那人答道。 “你很有钱吗?”宁夏好奇的问。 “年轻的时候,追逐名利,忽略了身边的人,现在功成名就,却成了孤家寡人,有钱又能如何,不过是金钱的奴隶罢了,每个夜晚,都在寂寞中反复挣扎,不能自己,想回到过去,哪怕只有片刻的温柔,都愿意。” “那么,这片刻的温柔,要多少钱呢?”宁夏决定逗逗这个男人。 “一万,如果你真的可以给我这片刻的温柔,那些温暖的回忆。” 宁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只是第一次进入这个聊天室,但是那满屏的私聊信息,已经让她对这里的价格有了些了解,三百,五百,八百,最多的一个,不过是一千而已,宁夏冷笑着屏蔽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男人,那些钱,吃顿饭都不够。 “可以吗?”男人问道。 “可是,我不是那种女孩。”宁夏迟疑片刻,答道。 “那你是寂寞的人吗?”男人突然问道。 “寂寞,什么是寂寞呢?” “当那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在许愿声中,如果你看不到希望,那么,你是寂寞的。” “你知道吗,我和男朋友分手了。他是我全部的希望,我的未来,我觉得,我的天塌了。“宁夏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被抛弃的感觉,好痛。 “不想试试新的开始吗?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段崭新的感情,会抚平你心灵的伤痛,把快乐和幸福带给你。”男人说道。 “开始?在这里吗?” “既然相遇,就是有缘,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男人说。 “可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8 部分阅读 “不想试试新的开始吗?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段崭新的感情,会抚平你心灵的伤痛,把快乐和幸福带给你。”男人说道。 “开始?在这里吗?” “既然相遇,就是有缘,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男人说。 “可是,你是在找一夜的女朋友,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一起试试吗?我很相信缘分,见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等的人,来了。” “不想,我不想当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如果是男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要的是一生一世的那种。”宁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那要答应的冲动,说。 “我的女朋友,要漂漂亮亮的,我这个人,不太会买东西,怕买了东西,你不喜欢,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去买些好看的衣服,开开心心的,做个幸福的女人。”男人解释道。 “可是一夜……?” “不如一起找个地方坐坐,如果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请允许我,牵你的手,走下去吧。”男人这样说道。 宁夏决定答应他,这个建议,让宁夏觉得,很安全,如果这个男人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特别是这个男人,如果不是那样有钱的话,自己还是可以一走了之的,宁夏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来接我吗,你开什么车?” “路虎,金色的,很好认,你在哪里?”男人答道。 宁夏开心的笑了,她轻松的把自己的号码和地址给了男人,然后关上了电脑,一头冲进了衣柜之中,她决定给男人一个好印象,然后把他留住。 不得不说,宁夏是个美女,虽然这一个月来,憔悴了很多,但是这种天生的丽质,是无法改变的,三十分钟后,宁夏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又是个光彩照人的公主了,没有浓妆艳抹,没有让人窒息的香水味,有的只是邻家少女的运动装,还有那散发着少女体香的香囊。那个四十岁的男人,应该会目瞪口呆吧,想到这里,宁夏笑了。 的确是目瞪口呆,宁夏打开路虎车门的一刻,她分明看到了男人瞳孔里的惊讶和欣喜,宁夏微微一笑,说:“没有想到我是个大美女吧?” 宁夏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可以用英俊来形容,不是那些挺着大肚腩,油头肥脑的暴发户,也不是那些装模作样的西装男,那合体的休闲装下,一块块的肌肉,让宁夏心动不已。 “你知道吗?你开门的那一刻,那些逝去的时光,就好像回到了我的身边。”男人看着宁夏精致的面孔,有些回味的说道。 “呵呵,真的吗?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像什么人啊?”宁夏做了个鬼脸,俏皮的问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记得十几年前,第一次在学校里,约女孩出来的时候,对,就是这种感觉,初恋,好怀念啊,我还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爱了。”男人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轻轻的叹息道。 “那我们去哪?”宁夏开心的问道,她现在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把这个男人留下,而且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她还想到了将来,那个可以成为这辆路虎女主人的将来,宁夏相信,只要过了今晚,她所有的梦想,都会实现。 “有家会所,很不错,有没有兴趣一起吃点东西,那里的牛排很不错,厨师是从法国请来的。” “恩,我听你的。”宁夏像个听话的小女孩一样乖乖的说道。 男人的脸上浮过一丝惊喜,宁夏懂男人,更懂老男人,乖乖宝贝,邻家女孩,初恋,都是他们心中最难忘的东西,高跟鞋和香奈儿,那只会让他们反感,甚至把自己当成高级妓女。 走进会所的那一刻,宁夏的心又蹦蹦的跳了两下,朝阳路上的私人会所,这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来的地方,当然,如果你有足够多的钱,也是可以的,看门的保安笑着和男人打了声招呼,一声:“刘总,您又来了。”让宁夏肯定了自己的推断,这次,真的是捡到宝贝了。 完美的晚餐,那细腻的食物芳香滑过舌尖的感觉,让宁夏不由的神往起以后的生活来,宁夏那小女孩般的作态,的确是让男人动心不已,男人轻轻的晃着手中的红酒,连眼睛都在微笑着。 “恩,好好吃,不过我要回家了。”宁夏决定做戏做全套,一个小女孩,特别是一个乖乖的小女孩,是不可能随便就跟人走的,欲擒故纵常常要比百依百顺有用的多。 “怎么?这么早,才九点而已。”男人吃了一惊,有些慌张的说。 “可是,可是,要去哪里啊?”宁夏怯生生的缩了缩身子,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男人,问道。 “呵呵,有个地方,或许你想去看看,那里还缺一个女主人。”男人松了口气,笑着问道。 一个难忘的夜晚,美食,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这是豪宅中的一晚,男人终于说出了我爱你,然后就是那暴风骤雨一般的索要和欢爱,当阳光缓缓的从窗外照到宁夏的脸上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身边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第四卷 救赎 第二章 神徒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黑色风衣下的男人,看着那红遍满山的红叶,笑着问道。 这是香山红叶盛开的九月,遍山的红叶在微风的轻抚下,像是孩子的笑脸,男人的心情显然很好,即便那身边的年轻人,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了。 “这是血的颜色啊,尼采曾说过,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只有用鲜血铸成的作品,才会让人们永世不忘啊。”男人没有理会年轻人的不安,喃喃的说道。 “这和我的委托,有关系吗?我只不过想委托你去教训那个家伙一顿而已,说这些干什么?”年轻人一脸迷茫的问道。 “历史给我们的教训是,人们从来都不知道汲取历史的教训,即便是那刻骨铭心的惨痛经历,也很快会在时光中被遗忘。”男人淡淡的说。 “什么意思?”年轻人皱着眉头,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我是说,你在做无用功,甚至在浪费我的时间。”男人不屑的答道。 “那,那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口答应下来,现在收了钱,就不想办事了吗?”年轻人急道。 “五千块钱,连找几个打手都不够,何况是我?”男人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的嘲笑,说。 “那是我所有的钱了,你知道的,我每个月的钱只够交房租和吃饭。”年轻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 “所以我想换个方式,我没有爱过这个世界,它对我也一样,我这样的人,原本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没有乐趣,只是活着,很痛苦,不是吗。”男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寞寂,然后有些自嘲的说:“我试过死,但是我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神让我重新回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代表他,让凡信他的,不住在黑暗里。” “所以。”男人的眼睛中突然冒出一阵凶光,这突然间的变化,吓得那年轻人连退两步,吃惊的盯着男人。 “既然我是不幸的,那么就需要更不幸的人,这样,我才会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这也是神,赐给我的使命!” “你,你是疯了吧!”男人脸上的狂热神情,让年轻人情不自禁的又退出去了几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朋友推荐的私家侦探,那个姑娘明明说,他办事很不错的,收费又少,为什么,为什么是个疯子? “血,只有血,才会让人们记住一切,救赎,神的救赎,只有血,才会得到神的怜悯,才会将重生赐福,万能的神,保佑这迷途的羔羊吧。”男人毫不在意的张开了双臂,对着苍天高声的呼喊着。 “我操!”年轻人终于肯定这个家伙是疯了,他一把夺过男人风衣口袋中那装着五千块钱的信封,头也不回的跑下了山,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的呼喊。 “你的事,我会帮你的!” “井上,你又吓到客人了。”一个飘逸的女子从红叶之中慢慢的走了出来,那女子一头精干的短发,墨镜之下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如果不是那女子脸上的冷峻神色,几乎就是个高中生的样子了。 “一个胆小鬼而已,你怎么来了,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年轻人远去的身影,转而惊讶的问道。 “差不多了,那男人决定买下那栋楼了,顺利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花点时间呢,他有这么多钱吗?我记得资料里说那个男人只有一千万的样子,我们报的价可是一千七百万。”男人问道。 “接呗,银行,高利贷,他还以为,转手就是一千万呢,到时候,就要派你出马了,我亲爱的井上。”女子脸上的冰霜突然化作了一抹动人的媚笑,男人眼皮跳了跳,扭过了头去。 “真是毫无乐趣的男人啊。还好只是合作而已,如果朝夕相处下去,我真的会疯的。”女子收起了笑容,耸耸肩说。 “我活着,只是为了让神的光芒照耀这大地而已,这是我唯一的使命,除此之外,别的东西,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总会烟消云散,神的使徒不需要这种生活。”男人冷冷的说。 “哼,你的神,是撒旦吗?照耀这大地,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我不过是求财罢了,你却要人家的性命,这就是你的救赎吗?”女子冷笑一声,道。 男人脸色一变,却又很快恢复了那冷淡的模样,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各取所需就可以了,只是我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敢对【奇】无辜的人下手,我是不会【书】放过你的,不要试图抗【网】拒神的力量,神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当他降临人间的时候,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掌。”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神徒,真是让人头痛,高桥那个家伙,年纪轻轻的,也是这副模样,你们两个,上辈子一定是和尚当多了,人世间有这么多乐趣,就这样放弃了,可惜啊可惜。”女子一脸惋惜的说道。 “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他的价值,我和高桥的价值,就在于救赎,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救赎,只有死亡,才能珍惜重生的可贵,你不需要理解,更不需要明白,只需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对无辜的人出手。”男人沉声说道。 “无辜的人吗?哈哈,我真不敢相信,这番话,竟然是从你,这个信奉撒旦的家伙嘴里说出来,天下的人,又哪里有无辜的呢,小时候要夺取别人心爱的玩具,稍微大些就要夺取别人的爱人,等到成年的时候,就变的不择手段,即便是对身为同类的他人,也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非要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可,这天下,又有哪个人,是无辜的了!”女子扬声大笑,笑着笑着,几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声音之中的凄厉之色,让男人也为之色变。 “千寻,尝过那痛苦的滋味,难道还不能让你觉悟吗,为什么要走上这样的一条路?你,本来是有的选择的。”男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痛惜的光芒,沉声道。 “没用的,井上,总会有人受伤的,也总会有人站出来的,那个人,离我们不远了。” 第四卷 救赎 第三章 满地红 “满地红?”江十一怔了一下,将头又低了下去,仔细的看着那张岳王庙的照片。 “可诏天日吗?”萧潇眼睛一亮,问道。 “恩,就是这四个字,当初我们都想错了,还以为那消息会藏在秦桧跪像里,如果不是爷爷看到岳王庙里的那匾额,谁都不会想到那线索是一个人而已。”贺旗凝重的点点头,道。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那个小子,如果不是他想出那个主意,恐怕我们还真的要白忙活一场了,既然他都能想到的地方,你父母是不会把东西藏在那里的。”贺江笑着说。 “这四个字,可是怎么组都组不出满地红啊。”江十一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照片,沮丧的说道。 “这个谜,倒是不难,只是对于外人来说,没有这么容易罢了,当年暗墨里有一个家伙,他的外号就是叫做满地红的,可诏天日四个字,说的就是天和日,青天白日满地红。” 这句话顿时让江十一目瞪口呆,有些无语了,而萧潇和贺旗互望了一眼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流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满地红这个人,有个爱好,喜欢吃烤鸭,只要逮住机会,就会去全聚德大块朵颐的,当年我们还送了他个外号,叫做洪鸭子,如果不是看到可诏天日这四个字,我都几乎要忘记他这个绰号了。” “那这个满地红,多大岁数,会不会已经?”贺旗担心的问道,如果贺江对这个人如此熟悉,那么就年龄上看,或许也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了吧。 “他?可死不了。”左千华愣了下,哈哈的笑道。 “满地红加入暗墨的时候,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算算年龄,现在不过五十出头,当年我们倾巢而出,去柬埔寨救人的时候,他还在外地办事,加上不够老成,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我们回来之后,暗墨的势力土崩瓦解,满地红也没了消息,想不到你的父母竟然找到了他。” “这个人可靠吗?”贺旗问道。 “可靠是可靠,虽然他有些顽劣不堪,但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墨者的风范的,答应下来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你父母把线索交付给他,的确称得上是慧眼识珠。”贺江笑道。 “顽劣不堪?”萧潇精神一振,她那心里小小的八卦之神让她兴奋起来。 “是啊,这个家伙,每次办事,都喜欢带一桶红油漆,趁着事主不注意,就泼在人家身上,扬长而去,他本来叫洪三宝,因为这个恶习,我们都叫他满地红,他爱上烤鸭之后,又叫洪鸭子了。”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啊。”贺旗古怪的笑了笑,摇摇头说。 “老左前几天已经去了北京,已经找到了些线索,可是满地红,彷佛是遇到了些麻烦,东躲西藏的,老左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却说什么也不相信老左,最好笑的事情是,我们,被人冒充了,听说有一男一女,自称是暗墨的传人,已经跟满地红接触了一段时间了。” “什么?”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特别是萧潇,嘴巴张的大大的,那样子,就算是放个西瓜进去,也是可以的。 “所以,咱们得去看看,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呵呵。” 宁夏快要崩溃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彻底底的将这个骄傲的,曾经闪着灿灿金光的公主,从高高的云端,打入了凡尘,她现在只想死。 那的确是完美的一夜,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那是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能发生的事情,宁夏曾经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传说中的王子,也曾经轻易的相信了一切,可是如今回头看来,原来只是个梦而已,一个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噩梦。 宁夏是被几个保安从床上揪起来的,那栋别墅的主人,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要在外地渡过,只是不知道怎的,那个男人竟然在保安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主人是今天一早接到的消息,随即就通知了物业,杀气腾腾的保安们,自然就把宁夏当成那不受欢迎的闯入者,为此宁夏在警察局里待了好几天,甚至还要忍受那些警察讥讽的目光,一夜情的女人,在他们看来,和妓女没有什么区别,何况宁夏还是个大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 宁夏丢的不仅仅是脸面,她的工作也丢了,卷到这种事情里,不说个明白,那些警察是根本不会放宁夏出去的,而说个明白,并不代表宁夏老老实实交待一切这么简单,调查取证是必须要做的工作,宁夏是个美女,而且是个白领美女,这样的美女,在一个几千人的公司里,是不会缺乏追求者的,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宁夏做的事情,只用了几分钟,就搞的众人皆知了,接下来,宁夏收到的就是警察带来的口讯,她的工作丢了。 宁夏痛哭了一场之后,反倒冷静了许多,她的记忆力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好过,是的,一个对她做了这种事情的男人,一个让她一无所有的男人,化成灰,宁夏也是认得的,只是宁夏的配合,却并没有太多的成效。 会所的保安,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因为收了一百块钱才装出一副熟悉的样子的,监控录像吗?私人会所,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要知道,在这里发生的很多事情,是根本见不得光的。 至于那辆路虎,在宁夏和保安的一起努力下,总算是把一副车牌拼了起来,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车牌的真正主人,是个开黑车的司机,他的座驾,不过是一辆桑塔纳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在这些实事前,宁夏终于崩溃了,她独自在监房里哭了一整天,直到失去耐性的警察把她拽了出来,塞进了一辆出租车。 可是,噩梦从来不会匆匆走过,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第四卷 救赎 第四章 蝴蝶 一只蝴蝶在智利轻轻挥舞翅膀,就可以给加利福尼亚带来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同样的,一段清晰的香艳视频,还有几百张各种诱人的照片,也足以让宁夏永不翻身。 所以宁夏要疯了,著名摄影师陈冠希先生培育了无数眼疾手快的粉丝,这些粉丝会毫不犹豫的将视频和照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天下,如果只是这样,宁夏还不想死,可是那些照片,竟然被贴满了大街小巷,随之而来的,是无所不能的人肉搜索,还有无穷无尽的骚扰电话,甚至连宁夏的父母,都知道了女儿的丑事,宁夏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处了。 “苍天啊,你真的是想逼死我吗?”宁夏疯了一样的缩在墙角里,对着天花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当一切的希望破灭之后,宁夏只有祈祷,可惜这个世上没有神,也没有救世主,有的只是那吞噬一切的绝望。 宁夏不记得这是独自在家的第几天了,她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或许真的要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和朋友。 “或许我可以帮你。”宁夏打开手机的那一刻,一条短信跳入了她的眼眸,这也许是这么些天来,她感受到的唯一温暖,虽然只有烛火那样渺小,却瞬时让她感觉到了希望,还有力量。 “怎么帮呢?我这样的人,真的是该死了吧。”宁夏回复到。 “差不多的办法,却可以让你重新活下去,我是个擅长炒作的人,如果你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那么这件事,就会简单的很多。”那人回复的很快,即便是这深夜时分。 “活下去。”宁夏痴痴的想到,曾经以为这只是个笑话,曾经以为自己不仅仅会活下去,还会活的很好,可是,为什么,如今竟然成了奢望,活下去吗?听起来真好。 “可是我只想死,也许只有死,才能让我活下去。”宁夏摇摇头,真的没有任何选择了,她想死。 “那么,假死一次如何,至少,父母会原谅你。”那人建议到。 “假死?” “父母会永远无条件的爱你,他们只是生气而已,但是如果没有好的办法的话,他们会生你一辈子的气,人只有会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这就是我的办法。”那人答道。 “见面吧,我想见你,现在就想。”宁夏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为什么要帮我?”宁夏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是再也平常不过的那种吧,除了那眼睛里的温暖。 男人如约而至,这是宁夏家附近的二十四小时麦当劳,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种地方,能让两个人见面了。 “你很不幸,但你还活着,不是吗,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只希望默默的守护她,看着她幸福。”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灯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那她应该很幸福吧。” 看着男人的表情,宁夏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男朋友,那个男孩,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每次都会让她的心像只小鹿一样乱跳不停,脸上的笑容,就像这个男人一样,满满的都是阳光。 “她死了。”男人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像是雪山那样,覆满了冰霜,变的难看至极。 “对不起。”宁夏一愣,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 “没什么的,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她也曾经想你一样,被逼的走投无路,那个时候的我,还打电话去骂她,呵呵,你知道吗,之后她就自杀了。”男人仰起头来,任由自己的泪水流淌在自己那苦涩的面容上。 “像我一样?”宁夏惊道。 “是裸照,那个混蛋,拍了她的裸照,发到了网上,她活不下去了,所有的人都在骂她,甚至连我也是,是我害死她的。”男人把头扭了过去,冷冷的说道。 “你,没事吧?”宁夏关心的问道,她分明看到,男人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即便是他试着不让宁夏看到他的懊悔和软弱,可是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怎么可能呢? “没事。”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摸去了嘴角的血迹,甚至还对宁夏笑了笑。 “我想帮你,为我当年犯下的错误赎罪,不知道,可以吗?”男人的神色有些惶恐起来,轻轻的问道。 “怎么帮呢?我已经没有脸活下去了,倒不如一死了之,死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宁夏叹了口气,说。 “去跳楼。”男人话音刚落,宁夏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眼睛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如果宁夏的手里有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插进男人的胸膛里。 “我是说,假装跳楼。”男人急忙补充道。 “假装跳楼?为什么?”宁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解的问道。 “是做个别人看的,如果大家知道,因为这件事,你要跳楼,就会同情你,原谅你,如果你要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大家都会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只是个受害者而已,只要大家这样认为,他们就会停止那些无聊的举动,甚至还会去谴责那些传播照片的人,你的父母,也会原谅你的。” “这样会有用吗?”宁夏的眼睛一亮,随即却又忧心忡忡的问道。 “会的,那时候,每个人都在自责,她的父母接到了数以千计的道歉信,人总是善良的,我想这对你也是一样的。只要做出要跳楼的样子就可以了,到时候,警察会来救你的,只要你装出被救下的样子就好了。”男人肯定的点点头,说。 宁夏死了,像是那凋零的花朵,尘归尘,土归土,化作了一摊血肉,那本来是很好的计划,宁夏事先练习过很多次,只要跨过那横栏,然后紧紧的抓住护栏就可以了,只是宁夏从来没有想到,当她跨过那横栏之后,脚下却是空空如也,原本横在那里可以让她站住脚的那半米多宽的遮阳钢板,竟然不翼而飞。 第四卷 救赎 第五章 猎人 戴平川曾经是个有钱人,这里的曾经就如同情侣之间的那永远的誓言一般,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现在,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虽然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回到了四十年前那落魄的景象,但和那时候不同的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还能拼一把的年轻人了,那把天下踏在脚下的雄心壮志,早已随着头上的黑发,一起褪尽了,何况,他马上就要死了。 如果不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给了自己一刀,想必自己现在还不至于如此吧,戴平川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确诊通知书,呆呆的想到。 得意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吃了苦头啊,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的三亚说起。 戴平川也曾有过一段悲惨的日子,那种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戴平川真的过怕了,所以他努力,他奋斗,他打拼,终于从一个要饭的孤儿,变成了资产千万的小款爷,他知道,自己这点钱,在北京这种地方,连根毛都算不上,不过他已经满足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爷们四十年前还是个光棍呢!” 戴平川有钱之前,还是个不错的光棍,在他买的起第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之后,他结婚了,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凡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戴平川的老婆,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她的理解,支持,关怀和鼓励,让戴平川走过了一段又一段艰难的历程,终于实现了他衣食不愁的梦想,甚至还让这梦想更超前了一步,住的起别墅,开的起奔驰,甚至,还养得起小蜜。 戴平川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糟粕之妻不可弃,特别是自己背后那个成就这一切的女人,可渐渐的,他发现,这是自己无法抗拒的事情,那些钱就像涂在自己身上的蜜糖一般,闻到味道的女人们,像是那夏日里的苍蝇一样,一群群的扑向自己,直到他再也抵制不住那些散发着香水味,踩着高跟鞋的各色妖精。 尝到甜头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肆无忌惮,那个黄脸婆的泪水,就随她吧。用戴平川再后来的话说就是:“爷们不是好色,这是种乐趣。” 这种乐趣,叫做打猎,戴平川的理论在一个个如花似女的姑娘身上,日趋的完善起来,男人的好色,其实,是在打猎而已,享受的永远是那其中的过程,那最后的床底之欢,比起一步步得手的过程来,平淡的就像白开水一样。 打猎,而不是守株待兔,两者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出动出击,一个只是坐享其成,玩够了送上门的女人之后,戴平川就变成了城市猎人,他的兴趣也慢慢的转移到了那些良家妇女身上,最好,还是有男朋友的那种,而他的子弹,就是一把把的钞票,他享受这诱惑的过程,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那些装模作样,自视清高的姑娘,在他的金钱炸弹下,一步步的走向背叛,当然,是对别人的背叛。 说起来,那个叫宁夏的姑娘,倒是戴平川的杰作之一,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精灵般可爱的保险业务员,这个之一,就可以去掉了。 他第一次遇到宁夏的时候,她还是富力花园的售楼小姐,戴平川惊讶于宁夏的清纯和美丽,毫不犹豫的向宁夏展示了自己的财富,就像那求偶的开屏孔雀一般,戴平川穿着十万块钱一套的西装,戴着四十万一块江诗丹顿,开着一百三十万的X5,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宁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对于戴平川那有些露骨的暗示,更是嗤之以鼻,对,暴发户,就是这个词,让戴平川无地自容,灰溜溜的走人。 知耻而后勇,这句话可以用在很多方面,自然泡妞这件事,也可以当仁不让,戴平川沮丧了两天,就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可宁夏却干脆连工作都辞了,跑的无影无踪,这让戴平川永远的记住了她,那个一脸骄傲的姑娘。 第二次的相遇,对戴平川来说,是个惊喜,当然,他也付出了血的代价,那是在戴平川客户的公司里,那个客户有些文艺青年的味道,突发奇想的要在公司里搞些文艺装修,请来的自然也是些极为不靠谱的文艺青年装修师,戴平川眼睁睁的看着那花俏的吊灯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并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宁夏就站在他的眼前,他那个时候已经呆住了,一身小西装黑丝打扮的宁夏,已经有几分初蕊的桃花味道了,那样的魅力,顿时让他愣住了。 而宁夏就是那个负责这些装修的行政专员,出了这样的事情,宁夏除了满心的愧疚,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当一个女人觉得对不起你的时候,这样的同情心,就是下手的契机,宁夏主动提出要请戴平川吃饭,而对戴平川一次又一次频繁的约会,也不像开始那样拒绝了,戴平川读过一点书,为了抹去自己暴发户的铜臭,他着实花了些力气,终于,宁夏的眼神,有了变化,是温柔,是欣赏,更是出击的信号。 水到渠成,就是这样简单,戴平川等到了那个日子,这之中,自然也有那个客户的一份子力气,当戴平川轻描淡写的表示可以将利润适当的让让的时候,那个客户就把宁夏排到了成都出差,做的是极为艰苦的路演,那长达一个月的路演,还有每天老板那不满意的咒骂声,把宁夏逼到了悬崖之上,她每天都失眠,而她对付失眠唯一的办法,就是哭泣。 爱情或者类似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有的只是精心的布局,步步为营的设计,隐藏在这层层面纱下的,是局中人从来看不到的真相,而这真相,却可以用缘分这样的词语来修饰和掩盖,在宁夏需要一个肩膀,一个怀抱的时候,戴平川出现了,先是几条问候的短信,之后便是长达数小时的电话,紧接着就是宁夏那抑制不住的泪水和思念。 一个人说爱你,不应该是马上出现在你身边,跪在你面前,大声告诉你,他爱你吗?一个人说爱你,不应该是全心全意的把你捧在掌心,拥抱着你,温柔的告诉你,他爱你吗?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你,那么,他就应该奋不顾身吧? 这是戴平川抄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的情话,因为这个局,他终于等到了。 宁夏的老板姓宋,宋总每天会给宁夏一个十五分钟的电话,五分钟交给宁夏汇报情况,十分钟用来冷嘲热讽,而宁夏每天也会在这通电话后,把自己的想念和幽怨告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是她的知己。 而那一天的宋总,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火气很大,那个准时到来的电话,却没有准时的结束,宁夏被骂了两个小时! “我想你,你能来看看我吗?”宁夏脆弱的声音,如同那浮过水面的杨柳一般,让人心碎,只是这千丝的杨柳,却牵不动电话那端的人肠。 “宝贝,我这里天天加班,飞过去一趟,来回一千多块钱,再说,你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还有一个星期就见面了,乖,坚强点,熬过去就可以了。” 每次都是这样的话吗?一个星期,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年那样的悠长,宁夏神情恍惚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咬了咬嘴唇,无助的眼泪,盈溢了那对漂亮的眼睛。 宁夏哭了很久,直到她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几条没有来得及查看的短信还有电话,那大概是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发过来的,是那个男人,那个虽然有些老,有些傻,有些土气,但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男人。 “宁夏,成都明天暴雨,记得带伞,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乖。” “宁夏,听说老宋又对你发脾气了,他这个人就是臭脾气,我已经说过他了,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宁夏,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我想你,你能来看看我吗?”宁夏咬着嘴唇,颤抖着回复到。 这是凌晨一点多的成都,夜色有些妖娆,更多的却是那看不穿的迷雾,浓得彷佛化不开的牛乳,树木,建筑,人影……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没有形状和气味的浓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彷佛是那太虚的幻境一般。 宁夏吃惊的看着从这幻境中走出的戴平川,那个男人虽然笑得还是那样傻,可是为什么,让人有些动心,有些痴迷。 “我担心你,就做了十点多的航班赶过来了,一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短信,你,还好吗?”戴平川轻描淡写的说道,三个小时的航班,在他看来,就像是从东三环开到西三环去找宁夏吃饭一样轻松。 “我不好!”宁夏哭着扑向了戴平川,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泉水般喷涌的泪水,打湿了戴平川的西装。 宁夏是跟着戴平川回到北京的,她的生活发生了两件事,第一,她的男朋友不叫苏小鹏,而叫戴平川,第二,她当上了人力资源的经理。 这是戴平川的杰作,也是宁夏的杰作,当然,谁都不曾讲过而已,一时的情动,并不代表永远迷失了方向,很快的,宁夏就意识到,自己爱的不过是那种生活而已,而戴平川,爱的也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有那征服的快感,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各取所需,不就是这和谐社会的基准吗? 在打猎的道路上,永远没有最好的猎物,戴平川没有想过和宁夏一生一世,他之所以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宁夏身边,除了这个女人的确很有办法让他欲罢不能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突然发现,那些比宁夏更漂亮的女人,都不见了。 看过云端的风景,就再也不愿意拥抱大地上盛开的花朵,尝过饕餮的美食,就再也不能举起那往日的碗筷,人总是这样的,非无安居也,我无安心也,非无足财也,我无足心也,非无绝色,我无倾城而已。 张凡凡长的并不平凡,甚至可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种女孩,当她对你微笑的时候,你会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是有天使的,那么张凡凡就是这样一种女孩,更何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让人怦然心动的秋水。 张凡凡是戴平川捡到的,那是凌晨一点钟的首都机场T3航站楼,戴平川刚刚从上海坐晚班的航班赶回北京,他走出航站楼大厅的时候,看到了张凡凡。 戴平川的司机正一脸无奈的站在张凡凡的身边,而张凡凡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这是戴平川第一次知道,女孩子哭起来也会这样的好看。 张凡凡是在司机停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说是撞到,倒不如说是吓倒的,司机对天发誓,他离张凡凡还有半米的时候,就已经把车停下来了,可是张凡凡却一口咬定,就是司机撞倒的他,司机本想说几句重话,吓唬吓唬这个小姑娘,把这件事结了,却没想到张凡凡被吓得花容失色,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戴平川就来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戴平川一改往日那不怒自威的做派,和声和气的问道。 “他,他撞到了我,还不承认!”张凡凡带着哭腔,指着司机说。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啊?”戴平川瞪了一眼正要反驳的司机,对着张凡凡说道。 “我,我倒是没有受伤,可他这个坏人,就是不承认!”张凡凡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才说。 “那我让这个坏人给你道歉好不好啊?”戴平川被张凡凡的小孩子模样逗得笑了起来,问道。 “那,那真的可以吗?他可是好凶的!”张凡凡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小声问道。 “恩恩,他不单单会向你道歉,还会补偿你的。”戴平川笑的一脸灿烂,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笑着说。 第四卷 救赎 第六章 凡凡 补偿吗?这世上又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但凡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不是太傻,就是太单纯,戴平川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显然是两者皆有的那一种,像只小麻雀一样,戴平川微笑着听完了张凡凡那唧唧喳喳的离奇经历。 张凡凡是个日本妞,但是这个日本妞,却在中国待了十一年,直到她的父母惊奇的发现这个小丫头,已经在家里明目张胆的讲起北京话来的时候,她才被带回了日本,但是对中国,特别是北京的想念,竟然让张凡凡有了种背井离乡的感觉,于是这个姑娘,卷了一笔钱,跑路了。 “我吧,认识了个帅哥,可帅可帅了,你知道郭富城吧,简直就是郭富城的翻版!”张凡凡握紧拳头,一脸兴奋的说道。 “然后呢,我就约了他来接我,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出门靠朋友,你看我聪明吧,早就想好了。”张凡凡挺着小小的胸膛,得意的自夸道。 “然后,帅哥不见了。”戴平川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后面的话了,这个小姑娘,看来真是傻得可爱啊。 “那倒不是……”张凡凡可怜兮兮的小声说道,一张俏脸已经红透了。 “哦哦,我知道了,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把郭富城的照片给你了,对吧?”戴平川笑得嘴巴都咧开了,他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恩,是的,那个家伙,好丑,好丑,我的妈呀。”张凡凡收起笑容,咬着牙丝丝吸着凉气,漂亮的小眉毛已经竖成了八字。 “哈哈,真是个傻孩子,不过,傻孩子,你下面打算怎么办呢,如果我没猜?(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19 部分阅读 “哈哈,真是个傻孩子,不过,傻孩子,你下面打算怎么办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没什么人在北京了吧,那些小时候的朋友,可很难找呢。”戴平川笑笑,然后关心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张凡凡讪讪的看了一眼戴平川,像只落难的小羊。 “那我卖了你吧?”戴平川乐呵呵的突然说。 “啊?”张凡凡被吓了一跳,身子瞬时就缩成了一团,警惕的看着戴平川,犹豫许久,才眼睛亮晶晶地小声道:“你是逗我玩的吧?” “是啊,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我要是卖了,那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了。”戴平川有板有眼的说道,看起来,再正经不过了。 “噗”张凡凡笑了,那微笑,像是那唤醒沉睡草原的春风一般,让戴平川疲惫的身体,突然得到了重生,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微笑,一生一世。 张凡凡能在北京落下脚来,戴平川自然是帮了很大的忙,但这个忙,仅限于张凡凡到达北京的第一晚,戴平川帮她找了个干净的酒店,之后他很快发现,这个单纯的女孩,真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是的,没有什么比相遇更让人刻骨铭心的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当然不是那些无法守望的狗血爱情故事,而是在那擦肩而过的一刻,你犹豫了,直到那个人消失在你的视线里,你才后悔莫及,这,不仅仅是关于爱情,更多的是机会。机会当然是给有准备的人,但即便你是那个毫无准备的人,也不要放弃任何机会,因为机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像运气一般,拼的不是实力,而是你的人品。 戴平川决定抓住这次机会,虽然张凡凡好像也没有多少钱,但她不爱钱,虽然张凡凡很羡慕那些收到昂贵礼物的女孩,但她坚持女孩子不应该花男人的钱,这让戴平川有些好笑,为什么每次吃饭都要AA,为什么他送张凡凡的礼物,每次都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这,在中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吧,不喜欢花男人的钱,我可是新时代的超级美少女呢,要独立,独立,你懂吗?” 戴平川鄙视了一阵子张凡凡的歪理,新时代的超级美少女,怎么能用独立来定义呢,在他看来,新时代的超级美少女,应该是花遍身边每一个男人的钱才对,不然生的那么漂亮,干什么用呢,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当他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自己的老兄弟听的时候,那个老兄弟竟然哭了。 “我十七岁的爱情,就是那样的。” 十七岁的时候,自己还是个穷小子吧,那时候爱的女孩,会因为一首情诗,一束路边采下的野花而微微脸红,只可惜,自己不再是十七岁了,戴平川看着那个抱头痛哭的老兄弟,失神的想到。 这是宝,醉醺醺的老兄弟敲着酒瓶子,对戴平川嚷道,“二奶跟妓女有什么区别,有钱要多少有多少,可是,爱情,我的爱情,一去不复返了!“ 一个女人,可以用很多种方式爱你,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和骗子没有太多的区别,因为,他们要的永远都只是你的钱而已,男人检验女人的爱,也只需要一种办法,就是钱而已,因为很多时候,钱要比人可爱的多了。 张凡凡不爱钱,却喜欢和戴平川待在一起,戴平川现在已经不敢带着张凡凡去那些价值不菲的地方吃饭了,所以他们常常去公园玩,或者就找个地方,静静的坐下来,看一会风景,甚至在张凡凡付了几次油钱给戴平川后,戴平川不得不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当戴平川满头大汗的带着张凡凡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的时候,他的神情,骄傲的像是这世上的王,他戴平川的初恋,回来了。 张凡凡和戴平川的爱情,平淡的像是水一样,但在戴平川看来,和张凡凡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愈发的年轻下去。一个人老去的标准是什么?皱纹吗?白发吗?还是疾病?都不是,那是笑容,如果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微笑,那么你就不曾老去。如果你连笑起来都不快乐,那么恭喜,你已经老了,而且,会越来越老。 戴平川现在就在笑,这是他认识张凡凡的第二个月,可是张凡凡已经换了四份工作了,没出息的张凡凡愁眉苦脸的数着手指头,戴平川知道,每一根就代表她欠下的外债,大约是一百块钱的样子。 “那五万块钱的保险,没给你提成啊?”戴平川问的是张凡凡的第二份工作,平安人寿的保险销售,戴平川不忍心看到张凡凡整天东奔西跑的拉客户,背着张凡凡买了一份,算在了她的业绩里。 “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拿到,我都辞职了,提成要下个月才给,我本来打算还给你的,这下,脚趾头都不够用了。”张凡凡可怜兮兮地摇了摇那白嫩嫩的小脚丫,洁白如雪的脚趾上,十个红红的脚趾甲,让戴平川心里一热,那是好久没有的冲动,年轻的感觉。 “傻孩子,我本来就是要买保险的,这笔钱,就不用还了。”戴平川摆摆手,说。 “那可不行,到我这里,丁是丁,卯是卯,你买保险本来就算不到我这里的。”张凡凡摇着头,说。 “那你可要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你只能找个山沟,卖给人家当媳妇还债了。”戴平川故意说道。 “哼,想得美,我才不那么傻呢。我想好了,要干笔大的,要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我一下子赚个十几万,哼哼,可是连本带利都还了!”张凡凡高兴起来,把刚才的烦恼抛到了身后,高声说。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别做梦了,小傻瓜。”戴平川一愕,随即笑了起来。 “有的,有的,我卖保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姐姐,她是售楼的,哎呀,不是那种售楼的。”张凡凡见戴平川有些古怪的笑容,伸出手打了一下他,生气的说道。 “那是什么?” “大楼,你知道吗,现在就房地产好赚钱,不过吧,北京的房子都卖光了,那姐姐说现在就海南的房子好,那里要建中国的免税港口,肯定能一夜爆发,我啊,要去卖海南的房子,一卖就是几千万,转手就是上亿,你说,我是不是要发财了。”张凡凡说的兴起,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发烧了吧,哪有这么容易,也不知道那消息是真是假,卖的出去吗?”戴平川摸了摸张凡凡的小脑门,不放心的问道。 “哎呀,你这个人,还好意思吹牛生意做的多大,连这种消息都不知道,是真的,哈哈,等着我变成富婆吧,然后我要包养你,吼吼。”张凡凡鬼头鬼脑的冲着戴平川说。 戴平川动心了,对张凡凡如此,对她的那个消息也是如此,戴平川当年不是没有考虑过进军房地产,只是有些犹豫,谁知道这么一犹豫,却错过了百年不遇的机会,看着那些原本身价差不多的老兄弟们一个个数钱数的发吐,他后悔死了。如今这样的机会,的确是不能错过。 戴平川买了一栋楼,不只是他,甚至那群老兄弟,都跟着戴平川变成了张凡凡的客户,因为海南的钱实在是好赚极了,张凡凡让戴平川特别感动的是,她根本不赞成戴平川一下子买一栋楼,而是找了一栋位于三亚的小别墅先试试身手,那栋别墅在张凡凡的努力下,不过半个月,就转手成功,戴平川头一次觉得赚钱真是容易极了,虽然只是七十万,却证明了张凡凡的眼光,当然,还有他戴平川的。 之后的戴平川,对张凡凡可谓言听计从,很快,他成了一栋写字楼的主人,那栋写字楼售价一千七百万,而戴平川满打满算不过是个千万出头的主,对于张凡凡,戴平川是没有任何掩饰的,他不需要,也不屑去编造任何谎言,因为这个女孩,爱的不是钱,爱人,不应该是同甘共苦的吗? 张凡凡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她很快就找来了几个所谓的民间贷款,那几个穿着西装的黑社会,起先把戴平川吓坏了,但是看到张凡凡笑眯眯的样子,他一颗高高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都是经常合作的了,不会有事的,再说,半个月就还上了。”张凡凡捏着戴平川的鼻子,调皮的安慰着他。 可惜,张凡凡这次看走眼了,那栋楼,根本就是有问题的,那栋楼的主人,叫国家,国家的楼,又哪里是可以随便买卖的,戴平川的一千七百万,打了水漂,而张凡凡,也消失了。 “三天之后,如果再不还钱,就杀你全家!” 戴平川捂着头,任凭那如同雨点一般倾泻下来的棒球棍,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身上,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们抓住暴打了,他只知道,自己死定了,七百万,卖肾都不够! 如果卖肾的话,或许自己的老婆还有孩子,可以活下去吧,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让戴平川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一拐一瘸的走向了医院,他的身上,明明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流了这么多的血,竟然还能站起来! 卖肾?怎么可能!医院又哪里会买卖器官,这明明是违法的,医生的这个答复,让戴平川眼睛一黑,晕了过去,他醒过来的时候,手里拿到的是一张艾滋病的通知书,一个好心人不愿看到戴平川流血而死,支付了他的住院费用,而很快,医生们就发现了这个家伙,是个真材实料的艾滋病患者。 戴平川又晕了过去,他只是个流血过多的病人,不是什么硬汉,原本心里强撑的一点坚持,被那张通知书砸的粉碎,他迷迷糊糊的记得,就在他到海南的那一天,那栋楼所谓的主人,送了一个妖精般的小妞给他,而他,也的确是笑纳了,明明是带套了! “我听说,雪千寻的心是铁石铸成的,却想不到也有这柔情的一面。”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站在戴平川的病房外面,笑着对身边的短发女孩说道。 “他对我其实不错,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男人了。”女孩低着头,那细细的刘海遮住了她俏丽的面孔,只是声音之中,却有一种落寂。 “初恋吗,呵呵,一切都是个梦而已,是你亲手编织的梦,作为红鹜,你应该有这种觉悟!” “这不也是你们的计划之一吗,让他彻底的绝望,竟然用有艾滋病的妓女,你们这些神徒,真的是疯了!”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 “也是你的计划之一,这种结局,你不会不知道,他活不成的,即便没有那个女人,那些高利贷不会放过他的。”男人冷冷的说。 “但愿,来生,你会活的好些吧。”女孩叹了口气,低着头,远远的走开了。 第四卷 救赎 第七章 邱泽 来生,是什么概念,戴平川不知道,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却也很难,今生今世,哪怕卑微的活下去,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如今,却很难很难。 这种不治之症,哪里又有什么活下去的可能,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情罢了,之间的区别也只是几年的光景而已,唯一的问题在于,剩下的日子,要干点什么好呢。 那些高利贷的家伙,不会让自己轻松的活下去吧,戴平川苦笑了一声,摸了摸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些瘦了,这在以前,还真是种奢望,可如今那逃亡的日子,还有这难缠的不治之症,竟然把这个梦想实现了。 “真是讽刺啊!”戴平川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戴先生,你醒过来了,感觉还好吗?” 戴平川猛的回过头去,一个卷发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了病房的门口,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是谁?”戴平川退后两步,抓起了病房中的拖布,警惕的问道。 “一个朋友,一个想帮你的朋友,你唯一的朋友。”年轻人轻轻的关上了房门,看着戴平川说道。 “是他们派你来的吗?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吗?我一分钱都没有,如果不信,就干脆杀了我。”戴平川见年轻人只是一个人,稍稍的放心了下来,却依旧黑着脸,死气沉沉的说。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我不是朋友,那为什么还要救你,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年轻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收据,一张四千五百块钱的收据,戴平川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你,救了我?”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风,听说你醒过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邱泽,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年轻人友善的笑了笑,说。 “谢谢你。”戴平川脸上浮过一丝愧色,小声的说道。 “客气什么,趁自己还活着,总要做点好事,希望来世,能活的更好一些吧。”邱泽的眼神突然一谙,声音也低了下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戴平川奇道。 “先天性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医生那里,并不是太看好我,我真想再看看明年的樱花啊,可惜我好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过,在活着的时候,还是要努力的去帮助别人,兴许老天会开恩,让我多活几天呢。”邱泽很快又笑了起来,那阳光般的笑容,让戴平川突然感到,羡慕。 “你真想得开,我也要死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艾滋病,哈哈,也要死了,真不好意思,让你白白浪费了这么多钱。”戴平川惨笑着说。 “没有浪费,至少你今天还活着,不是吗,这就够了。” “可我很快就要死了。”戴平川沮丧的说。 “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剩下的日子啊,你信佛吗?”邱泽话锋一转,问道。 “佛?我不信的,这世上没有神仙皇帝,也没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我一直是靠自己的。”戴平川一愣,很快就摇着头答道。 “你应该去信的,这样会让你剩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有区别吗,还是要死,我真不明白,都知道自己要死了,还笑得出来,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戴平川看了一眼邱泽,他那张苍白的脸,几乎和死人已经没有区别了,只是他还在笑。 “有希望才可以笑,我希望来世,可以活的更好一些,至少做个健康的人吧,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找一个不是那么漂亮的姑娘,守着她,两个人一起变老,怎么样,很不错吧?”邱泽兴奋的说道,脸上甚至涌起了一片赤潮。 “唉……有个念想也挺不错。”戴平川叹了口气,说道。 “你呢,没有什么挂念的人吗?”邱泽问道。 “你是说老婆孩子吗?呵呵,我对不起他们,惹了这么多麻烦,现在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呢。” “总要试试才好,剩下的日子可是很珍贵的,不可以浪费。” “你不懂,我犯下的错误,是不可以原谅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生活了,我只会让他们生气,他们恨我,恨不得我去死,现在可好,我真的要死了,哈哈。” “没有试过,怎么能放弃呢?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才好,这样死去,岂不是太冤枉了?”邱泽摇摇头,说。 “没有办法的,我欠了人钱,很多很多钱,他们很有办法的,不论我躲到哪里,都能找到我,我去见他们,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这住院费都没有办法还给你,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呵呵,我在想去抢银行,然后把抢来的钱,分给那些我对不起的人,这恐怕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吧?” “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的警察都很厉害,银行里到处都是铁窗,你根本没办法下手的,解款车的押运员又都有枪,很难办到的,你至少应该有几个同伙,还要有枪,这么去,只能白白送死。”邱泽摇着头说。 “哈哈,我也知道,可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要死了,倒不如死的轰轰烈烈些,恩,明天,明天就去。”戴平川兴奋的摩拳擦掌道。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你就这样死了,让他们蒙羞吗,让他们被人指指点点的说,是个罪犯的家人吗,你这样做,太自私了。”邱泽终于不笑了,板着脸,冷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没有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或许会成功呢,到时候,我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这样他们会更好的活着吧。”戴平川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低着头说。 “我认识一个人,倒是和你有些像,他的办法,或许你愿意听听,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你在这世上的日子就真的屈指可数了。” 第四卷 救赎 第八章 如你所愿 戴平川目瞪口呆的听完了邱泽的办法,那个人的确和他有些像,虽然只是个平头百姓,却也是个浪子,喝多了酒,和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发生了关系,然后,在一次例行的体检中,查出了艾滋病,那个人,当然死了,但死的却很值。 “人寿保险,最高赔偿两百万,只要你想办法买通那个业务员,一切都没有问题的,那个人的家属拿到了两百万,虽然同样是死,却是更好的死法。”邱策静静的说。 “真的要去死吗?”戴平川愣在了那里,有些话,不过是说说的,当不得真的,比如说死这种事情,压抑的时候说出的话,未免是真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 “反正也活不下去了,这个主意,我也很动心呢,如果不是已经在医院里住了这么十几年,档案都一堆了,做不了假,我也想试试,早死晚死,对我没什么区别的。”邱泽显然是看破了生死,无所谓的说道。 “我,我想,我想,自己静一静。”半响,戴平川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这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可死,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当呼吸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时候,没有人舍得就这么去死。 只是,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去死,戴平川在病房里待了很久,最终决定打个电话给那个曾经如此爱过的女人,电话那头却已经不是戴平川熟悉的那个声音。 “呵呵,戴平川,你这个老狗,倒是很会藏啊,我怎么记得我告诉过你,三天之内要是见不到两百万,就杀你全家呢?你不会这么没人性吧,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他是记得的,满脸的横肉,脸上总是带着若隐若无的嘲讽,怎么,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家里吗?这才是第二天而已。 “别给我装聋作哑的,明天,你要是拿不到钱,我可就不客气了,自己掂量掂量,别净整那些没用的,我明白告诉你,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住你,像个爷们,别让老婆孩子受委屈,你听见了吗?” “好,明天,两百万,不过,你要保证他们没有事。”就在这一刻,戴平川下定了决心,挂断了电话。 “我决定了,要去死!” 邱泽打开门的时候被戴平川阴森森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却也不由的脸色一变。 “你开玩笑的吧?我只是说说。” “没有开玩笑,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了,我需要两百万,给我的家人,这个办法,是唯一可以做到的了。”戴平川一脸严肃的沉声道。 “可这些都需要时间,要做假材料,要去索赔,明天肯定来不及的。”邱泽有些慌张的答道。 “不需要,我买过一份保险,就是你说的那种,最高索赔二百万的,如果我今天去死,那么应该还来得及,那边我可以把保险的元件抵押给他们。” “如你所愿吧。”邱泽认真的盯着戴平川看了三分钟,无奈的点点头。 戴平川是被人杀死的,他详细的询问了邱泽那个朋友自杀的事情,然后义无反顾的走上了那条绝路,那是南城的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街边的大排档上常常挤满了下班的小姐和地痞流氓,戴平川冷静的吃完了自己的最后一顿饭,然后找上了一个已经喝多的小头目,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小头目面前破口大骂,直到那个小头目用刀子割断了他的喉咙。 “结束了吗?”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对着邱泽说道。 “那对母子,怕是活不过明天了,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委托,应该可以结案了。”邱泽面无表情的答道。 “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了,神会很高兴的,这样的灵魂。”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 “感谢神,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邱泽躬躬,恭敬的答道。 “你这样想就好,只是有人好像很不高兴呢,雪千寻,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真让人有些吃惊啊。”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对着远处那空寂的街角说道。 “哼,你们这些神徒,都长了一副狗鼻子吗,竟然被看穿了。” “你身上的味道,是永远都让人难忘的,带着血的香甜,不管在哪里,都让人欲罢不能,下次,或许你愿意多喷一点香水。” “井上,够了,足够了,收手吧,为什么连那对母子都不肯放过,那地址是你告诉那人的吧?”雪千寻皱着眉头,问道。 “我只是帮了他一把而已,他迟早都会找到他们的,阴阳两隔,真是痛苦的事情啊,我喜欢那种圆满的结局。”黑衣男子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说。 “你早就算到了,所以你才让我去卖保险,你早就知道他会去买那个保险的,对吗?”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即便你没有去卖保险,我还是有办法的,神交给的任务,是不能失败的,怎么,内疚了吗?”黑衣男子笑道。 “是的,我内疚了,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如果,如果不是那个人,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怎么会认识你,天呢,我到底做了什么!”雪千寻捂着脸,呜咽的叫道。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应该高兴,你救了他,记得那句话吗,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这才是唯一的救赎。” “疯子,你们这些疯子,那个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已经来了!” “黑鹜吗,那个传说中靠着白鹜和红鹜的血活着的人吗?我真想见见他啊,连柳生都死在了他的手下,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你不怕死吗?”雪千寻愕然道。 “我早就该死了,死在他的手里,也是很不错的结局,我说过,我这个人喜欢圆满的结局,想必柳生死的时候,也在微笑吧。呵呵。” “疯子,一群疯子,就此别过吧,我还想好好的活着,还有,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就让黑鹜吞噬你们吧,神徒!” 第四卷 救赎 第九章 信用卡骗局 “你说,你认识赵前进那老小子?”这是北京全聚德石景山分店的包房里,说话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了,他的面前,除了一碟片好的冒着香气的鸭肉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没错,这次到中国来,也是受了赵前辈的委托,希望您可以帮一个忙。”自称为黑琦的男子说道。 “那老小子不是过的挺好的吗,还要我帮忙,真是奇怪了?”老人一愣,随即怪道。 “不是太好,半年前他和前辈您做的那件事,惹了一个大人物,现在赵前辈的处境,很艰难,听说已经被拘禁起来了。”黑琦低声说道。 “什么?”老人吃了一惊,放下了手中卷好的鸭肉,盯着年轻人问道。 “那些信用卡里,有一张是黑龙组大小姐的,那个大小姐大发雷霆,组长也觉得很没有面子,终于查到了赵前辈的头上,黑龙组的人找到了赵前辈,如果交不出三千六百万日元,恐怕赵前辈就会很危险了。” “有这种事?”老人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是的,黑龙组有一个小头目,曾经受过赵前辈的恩惠,偷偷的带着我们见了一次赵前辈,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是赵前辈托付我们到您这里来的。”年轻人点点头,好像是想起了那悲烈的惨象一般,脸色也有些苍白了起来。 “不应该啊,老赵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可能出这种篓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可有什么信物吗,老赵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认识你们这两个小辈。”老人低着头,沉思片刻,突然问道。 “我们两个的身份,很少人知道的,不过这件信物,想必前辈您也曾经听说过。”年轻人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墨玉!你是谁,这件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老人大吃一惊,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厉声问道。 “这件东西,是家里传下来的,当然,还有那个故事,我记得这件东西的主人,叫墨青云,算起来,我倒是该喊他一声爷爷。”年轻人小心的收起了玉佩,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的答道。 “不可能的。”老人摇着头,一脸的不相信。 “墨青云的女儿叫墨云珠,墨云珠是有个儿子不假,但绝对不会是你,更不会叫黑琦这种日本名字。” “私生子又如何呢?”年轻人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私生子?”老人不解的问道。 “我的祖母,叫种田茧,她有个中国名字,叫钟无蓉。” “钟无蓉,是她!你是钟无蓉的孙子?”老人终于动容了,指着年轻人颤声说道。 “正是,我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的祖母,当年也是个大美人呢。”年轻人笑道。 “那件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不过,世上的事情,本来就很荒唐,不是吗,始乱终弃,不是大丈夫所为,我的祖母临死前都对他念念不忘,我真不明白,墨青云到底有怎样的魅力,可以让她如此挂念。”年轻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个人,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的明白的,墨玉这东西,当年是仅次于巨子令的存在,那件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想不到是在钟无蓉那里,你不懂的,两个民族的仇恨,在那个时候,足以让任何事情,变的渺小起来,墨青云有他自己的苦衷,不过他既然把墨玉给了你的祖母,那么,就可以证明他的心了。”老人想起当年的往事,唏嘘不已。 “看来事情真的如您说所,赵前辈那里,也说过类似的话呢,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为什么,这件事,老赵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么大的事情,总该告诉我这个老朋友一声的,我们暗墨,只剩下这些人了,唉……”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骗子,赵前辈教了我不少东西,说是打算给前辈您一个惊喜,只可惜,出了这种事情。”年轻人神色黯淡的说。 “这倒还真是个惊喜,想不到墨青云竟然后继有人,怎么样,老赵教了你不少东西吧,最擅长什么局?”老人一喜,笑着问道。 “说来惭愧,只学会了信用卡,还没来得及把赵前辈的本事都学到,所以,这次请无论无何都要帮赵前辈这个忙。”年轻人站起身来,冲着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大声说道。 “忙,是一定要帮的,只是这件事太蹊跷,总要问问清楚,老赵虽然大手大脚惯了,但这些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半年前的那一笔单子,可是进账不少啊,在我这里出去的,就有两百多万人民币,照着他的性格,应该是愿意拿钱保命的,怎么可能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呢?”老人狐疑的问道。 “赵前辈好赌这件事,想必您也知道吧?那些钱,早就输的一干二净了。”年轻人无奈的说。 “我早就告诉过他,迟早会在这上面出问题,唉,这个老倔驴。” “这次到中国来,就是希望和前辈一起,凑足这笔钱,尽早的将赵前辈救出来。” “既然你能找到我,肯定已经有了些主意了,说说看吧。”老人点点头,说。 “我最擅长的就是信用卡骗局,所以这次想请前辈一起,做一笔大的。”年轻人看着老人,期待的说道。 “信用卡骗局,做倒是可以做,但要是用老办法,凑够三百万,恐怕很难,一张卡一万块的话,要三百张卡,中间还要找些马仔去刷磁条,在日本我们是没有什么顾忌,做完之后,又哪里管那些人的死活,跑了就是了,但在中国,太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是全盘皆输的局面,很难,很难。”老人想了片刻,摇着头说道。 “或许不必如此麻烦,我有个主意,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一次就可以成功,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也不用担心风声走漏,可以算得上是很严密的局了。”年轻人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出了四个字。 第四卷 救赎 第十章 新官 “假马脱缎这样的手法,不会太好。”老人背着手,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装作轻描淡写的提醒道。 “是在担心银行那边对新公司的审查吧,我想在中国,还是有办法的,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新公司历史短暂,给的信用额度并不会太高,但是,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那么一些皮包公司,只要花些钱,借来用用不是问题的。”黑琦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呵呵,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勉强蒙混过关,但总有些缺漏,还是让人担心啊。”老人这样说着,脸上却已经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这样的办法,的确是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那么,就请务必立刻开始吧,赵前辈那里,虽然已经拜托组长给些时间,但迟则生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今天就着手去做这件事,小事交给我这个小辈就可以了,大的事情,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红日科技有限公司,是个老公司,虽然这个公司在鼎盛的时候,也只有两个人而已,但是时来运转这种事情,只要有些耐心,总会等到的,赵红日就等到了这么一天,他眨了眨眼睛,又偷偷的掐了一把自己,直到那个年轻人打开手提包,拿出那一沓沓的现金来的时候,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赵红日毫不犹豫的在转让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年轻人笑了笑,突然好奇的问道。 “我管你干什么呢,反正法人已经不是我了,天塌下来,也砸不死我,爱谁谁。”赵红日楞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的答道。 “真是个好地方啊。”年轻人收起了合同,喃喃的说了一句,在赵红日错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办公室。 北京的确是个好地方,特别是这有些短暂的秋天,清凉的秋风像是顽皮的孩子,轻轻的抚弄着路边依旧有些翠绿的杨柳,那桑拿天的不安和烦躁,就在这秋风的洗刷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于佩瑶的心情是愉快的,她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那突如其来的面试电话,虽然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不过竟然顺利过关了,明天就可以告别那色迷迷的老板了吧。 于佩瑶来北京七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呢,七年里,她换了四家公司,其中两家还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只是作为一个人大毕业的研究生,她的运气却似乎差了些,每次都阴差阳错的与升职加薪失之交臂,能力,她自信不输给任何一个人,所缺的,也好像只是运气罢了,从开始的总经理助理,到现在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她的职务总也摆脱不了一个理字,而期待中的那个带着监字的职务,却总有些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味道。 于佩瑶坐在行政总监的办公室里,轻轻的抚摸着那散发着原木芳香的办公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终于,自己还是靠着能力,坐到了这个位子,拿到的薪水,只高不低,而那个慈眉善目的总裁,似乎也对自己很是满意,而那言语中描绘的灿烂前景,更让她一颗早已灰沉沉的心,变的充满激情起来。 “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于佩瑶看着自己桌子上那行政总监的铭牌,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想到这里,于佩瑶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第一个工作,未免太新鲜了吧,为员工办两张卡,如果只是工资卡的话,倒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还要加一张信用卡,难道那个老板不知道北京的白领都是卡奴吗?那卡付卡的日子,可真的很痛苦呢。 “清楚,你怎么看,信用卡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于佩瑶还是决定和自己的秘书商量下,这个孩子,是自己从上个公司带过来的,最是要好不过,虽然常常有些孩子主意,但也有一针见血的见解。 “我觉得吧,咱们老板某个亲戚吧,是个办信用卡的,你见过那个酷哥吗?就是常常假客气,跟个小鬼子一样的家伙,见到人老说请多多关照,一看就是个哈日的,那天他来的时候,不是拿着个广发银行的袋子吗,这次又指明要办广发的卡,我看啊,十有八九,就是帮他做业绩呢,你想想,三百多个员工啊,要是挨家挨户的跑,不累死他!”女孩摇头晃脑的翘起了二郎腿,越说越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哈日的家伙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大口喘气的狼狈神情。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可没见过他,不过你这小东西倒是蛮聪明的,不枉我专门把你带过来,恩恩,今天晚上记得请我吃饭啊。”于佩瑶莞尔一笑,竟是这样的原因,的确是她没想到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当然要烧好,于佩瑶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个总,虽然没当过领导,却也见过领导发脾气,原本那些拖拖拉拉的部门,在于佩瑶的大嗓门下,终于凑齐了资料,交了上来,于佩瑶看着桌上那小山一般的资料,不由的叹了口气,那个酷哥,可真是找个辛苦的工作,这么多资料,看着就头大,方清楚那个小丫头,在公司收入证明上盖章可就盖了整整一个下午,干完这件事后,整个人都蔫了,竟然还趴在桌子上装了一会死人。 于佩瑶随手抽出几份档案,抽查了起来,身份证复印件,公司收入和职务证明,还有其他银行信用卡复印件,信用卡申请表,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自己的新同事们,还真是不简单啊,最少的一个人也有两张信用卡。 “唉,你说说,都办这么多信用卡干什么啊,一个个额度还申请的这么高,就不怕入不敷出吗?”于佩瑶终于忍不住对着方清楚抱怨了起来。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一章 希望本不存在 “于姐,大家巴不得多几张卡呢,最好啊,每张都是十万八万的额度,这样多有面子啊,再说,不是有五十六天的还款日期吗,算好日子,用这张卡,还那张卡,周而复始,不要利息,手里总有这么一两万的流动资金,多好啊,卡付卡,也是种乐趣。”方清楚赖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答道。 是的,卡付卡也是一种生活,于佩瑶当然不会对这种生活感到陌生,或许,这就是白领的悲哀吧,白天衣着光鲜的坐在写字楼里,优雅的用着Jeff,Lydia,Vivi这样的名字互相称呼对方,在午后的阳光中,捧着一杯咖啡,品尝那来自巴西的味道,可是在这华丽的背后,又有多少不能说的辛酸和秘密呢。 这是充满欲望的都市,每个人都在用着各种办法让自己比别人过的好一些,虽然很多时候,只是看似如此,于佩瑶太清楚这一点了,她的钱包里有七张信用卡,最高的一张,有三万块的额度,每个月她要去七次银行,还要跑几次刷卡套现的黑中介。 这就是尊严的代价,再远也要打车,公交和地铁,开什么玩笑,一个白领,一个穿着Prada,拎着LV的白领,怎么可能去挤公交,如果被人看到,那真是丢脸之极了,化妆品,时装,手包,做为一个女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不只只是活着,要活的好,活的光鲜,每一项都是填不满的黑洞,而卡付卡,是唯一可以依赖的朋友。 “说起来,真不知道下个月的账单怎么办呢,得到这个工作一高兴,就去买了个包包奖励自己,二万六啊,我真是败家女王啊!”于佩瑶苦笑了一声,对着方清楚说道。 “怕什么,王老板这么有钱,一个月给你一万二,还还不起吗?”方清楚不以为然的说道。 “喂喂,小丫头,你还不知道我,典型的月光,过几天就要收账单了,做个分期,还不如杀了我,虽然不收利息,可那手续费比利息还贵,愁啊,愁啊!”于佩瑶伸了个懒腰,苦着脸拉长了声音,叫苦连天的说道。 “于姐,我倒有个办法,最近我一朋友发现的,特别好用,你没改过账单日吧?”说到信用卡的事情,方清楚突然来了精神,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道。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0 部分阅读 神,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道。 “没啊,怎么,这个和账单日有关系吗?”于佩瑶满脸的不解。 “我没猜错的话,你刷的是那张招行的吧,三万的额度。”方清楚像个小精灵一般,眨眨眼睛,问道。 “对啊,其他的卡可没这么多钱。”于佩瑶点点头,答道。 “那就好办,赶紧打电话,改账单日吧,一下子就能一百零一天,三个月,足够你还清了,前提是你不要心血来潮,又到处败东西。”方清楚得意的笑道。 方清楚的办法,的确很简单,而且很有效,于佩瑶的账单是每月五号到期,而她只需要在五号之前的几天,打一个电话,将账单日改成二十五日就可以了,这样本来这个月的账单,就可以顺延到下个月了,总共会有七十一天的免息还款时间,而且锦上添花的是,只要在下个月账单出来之后,做个简单的分期付款,又可以拖延一个月的时间,那么就是一百零一天,成本仅仅是一个月的手续费而已, “神奇!”于佩瑶欢快的放下了电话,对着挤眉弄眼的方清楚竖起了大拇指,一张脸早已经笑成了桃花。 “真是让人心动的笑容,这次的事情,就请多多关照了。”黑琦今天的卖相不错,一身笔挺的西装,再配上他那巧舌如簧,绵绵不绝而又绝对不重样的赞美之词,的确是个让人喜欢的销售。 这是北京国贸CBD的一座写字楼里,黑琦面前女人羞涩的笑了笑,接过了黑琦递上的小盒子,转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多可爱的蒙奇奇啊。”女人捏着蒙奇奇的小尾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喜。 “应该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然还不知道这个月的业绩怎么办呢。”黑琦微笑着,收起了桌上的资料。 这是黑琦走访的第四家公司,北京的这些公司里,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拜访者,有的是为了推销便宜的办公耗材,更多的是黑琦这样的办卡人员,销售耗材的话,对不起,请留下资料,走人就可以了,但如果是办卡人员的话,如果你肯送上一份小礼物,没有人会介意多一张信用卡的。 黑琦就是这样的一个办卡人员,和别的办卡人员不同的是,他的手中从来都不会出现饭盒,钥匙链,假ZIPPO这种劣质的东西,那一个个可爱的小玩具,还有别致的剃须刀和专门送给人力资源主管和前台妹妹的蒙奇奇,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与众不同起来。 “黑琦!你能不能不要像个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千多份资料,我这辈子都改不完!”这是金融街丽姿卡尔顿十七层的套房里,一个长发过肩的女孩子,从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探出头来,对着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琦大声吼道。 “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样的野蛮吗,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拜托,当初可是你答应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的。”黑琦转过身来,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那是说……”女孩的脸一红,跺跺脚,狠狠的瞪了一眼黑琦,又坐了下来。 “小爱,你不明白的,每当我看到这晚霞的时候,就更珍惜剩下的日子,我这种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赐的恩典了,我的生命,就像是京都的火花,需要一瞬间的绽放,然后便是永久的凋零,这是我存在的唯一方式,其他的,我不配,也不敢奢求,即便是你这样的女孩。”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你的身体?”女孩身子一晃,眼睛已经红了,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希望吗?”黑琦玩味的笑了笑,扭过头去,呐呐的对着窗外,像是感叹一样,轻声的说:“潘多拉盒子里的最后一粒种子,那没有来得及飞出来的东西,呵呵,我必须承受命中注定的痛苦,普罗米修斯如是说。”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二章 墨玉 希望本不存在,这是窦唯说的,在那个窦唯行走在每个人心间的年代,于佩瑶还只不过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但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王老板被带走了,几个面色阴沉的警察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在公司楼下,一下子围住了正笑眯眯的跟自己打着招呼的老板,而那个据说小六十岁的干扁老头,竟然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冲击力,大手一挥,一片红雾就喷向了当头的两个警察,之后就跑的连影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在地上打着转。 “那是个老骗子,专门做信用卡诈骗的,我们接到举报,说是你们公司一个星期前刷出了三百多万的现金,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狡猾。”说话的是这次行动的带队头头,警官证上写的名字叫武大必的,他边说边使劲的擦着自己的脸,只可惜那瓶子里的东西,好像质量不错,武大必的一张脸,都快被擦烂了,也不见那红色有所褪减,倒是受了那摩擦的效力,连脖子都一起红了起来。 “武队长,不要擦了,那是喷漆,擦不掉的,要拿花露水,或者酒精去擦。”于佩瑶看的不忍,出口提醒道。 “这个老混蛋,真是该死。”武大必沮丧的把那团湿纸巾扔到了桌上,不甘心的捂着脸,骂道。 “武队长,能再说说具体的情况吗?现在公司人心惶惶,都在等个说法,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呢,那个,王老板,真的是骗子吗,这么大的公司,百十号人……”于佩瑶急切的问道。 “千真万确,不然他跑什么跑,这写字楼,就交了一个月的定金,这些家具,电脑,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么就是交了定金,要么干脆就拖着没给人家钱,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洪三宝,能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局,怎么会干出用真名字注册公司这种傻事来,还让人给举报了,奇怪,奇怪。”武大必摇头晃脑的说。 “那信用卡的事情,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他还让我们每人都办了一张信用卡,大家额度申请的都很大,等了这么多天,却还没有拿到,会不会?” “别想了,我告诉你吧,你们那信用卡早下来了,每张都被人刷爆了,都是些地下套现的黑中介那里刷出来的,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们好好配合,早点抓住那个老骗子,说不定还能追回些钱来,不过,我看这里面有蹊跷,这背后肯定还有别人,这种骗子,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根本不可能傻乎乎的等着我们来抓的,肯定是给人卖了,那钱,估计也顺路带走了,不过,一切都要等我们抓住他再说吧。”武大必挥挥手,斩钉截铁的分析道。 “武队长,我有个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那个老头,有个外甥,好几次我路过公司,过来看看,都发现他在公司里不知道在搞什么,而且,那个刷卡机,我见过一次的,他还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还给我说是测辐射的仪器,可我原来也认识一个拿着移动刷卡机的黑中介。”于佩瑶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东西,你见过?”武大必精神一振,忙问道。 “对,就见过一次,他那个外甥拿着,很快就收起来了。”于佩瑶点点头说。 “这就结了!那个外甥,就是那个同伙,估计也不是什么外甥,最多就是个徒弟之类的,见钱眼开,把老骗子卖了,那个刷卡机,也是用你们公司的名义注册的,刷的都是些新注册的卡,这一次手法很新,那三百万和你们这些人的卡,估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件事上面的头头很重视,很久都没有这种大案了,他妈的,都是我大意,以为这个老头子不过是顺手拿下的事情,谁知道这么狡猾!”武大必拍着桌子,抹了把脸,愤愤的骂道。 于佩瑶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家里,她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这件案子,很快,天涯上的一个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当她看完这个帖子后,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四百万!史无前例的信用卡诈骗,开始只不过是一个MM发帖提醒大家警惕办卡的骗子,之后密密麻麻的跟帖,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的受骗者,她粗粗数了数,就得出了这样让人震惊的数字,而那个被所有人网络追杀的骗子,正是她见过的那个所谓的老板外甥。 事情真的大条了! “满地红这次真的吃了个大亏,那个自称是墨青云曾孙的小鬼子,可是彻底的害死他了,满地红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天天东躲西藏的,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竟然说受不了了,要去自首!” 左千华极其郁闷的坐在贺江的对面,有气无力的说道。 贺旗无奈的看了一眼贺江,贺江的眉头紧成了个八字,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料到的局面,满江红这样的老道之人,竟然栽了。 “这都怪我,没看住他,这个满地红,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左千华自责的叹道。 “你刚才说,那个小日本,有墨青云的信物?”贺江抬起头来,问道。 “对,就是因为这样,满地红那个小子说什么都不相信我,被那个小子迷的一转一转的,这下倒好,彻底完了,骗了一辈子人,这下让人骗的全国通缉,那小子,够狠啊,拿着满地红的身份证注册的公司,有名有姓,有家有址啊,满地红攒了一辈子钱,这下都交公了。” “这件事,不怪你,墨玉,当年在我们暗墨里,的确是可以号令一方的信物。”贺江说。 “墨玉,是当年和巨子令一起打造的那对玉佩吗?”贺旗问道,墨青云的事情,贺江曾经说过不少,而最为让他好奇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倾城之骗,而墨玉,正是倾城之骗的关键。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三章 大师 “倾城之骗,多美的名字啊。”萧潇眼睛一亮,花痴的说道。 “却是很血腥的故事,墨青云的死,跟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这件事,他最后也不会落到那个结局,红颜祸水,这句话,一点都不错,我和你左师叔一辈子都不曾婚娶,就是吃够了那件事的苦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还是如此阴魂不散,当真可恶!” “那件事……”萧潇张张嘴,还想问个清楚,但贺江那刀子一样的眼睛里冒出的凶光,吓得好奇宝宝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 “我毁掉的那块墨玉,满地红是见过的,那东西根本不可能仿造的,如果满地红都认为是真的了,那么一定就是墨青云当年交给钟无蓉的那块,那小子十有八九就是钟无蓉的后人!”贺江恨恨的说。 “师兄,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你还记得赵前进吧?”左千华犹豫了片刻,张嘴说道。 “赵前进?那个和尚专业户?怎么,他也在北京吗?”贺江诧异的问道。 “在东京,赵前进后来去了日本,两个人一直没断了联系,还合作过几次,听满地红说,赵前进在日本惹了个大人物,被抓了进去,他也是救人心切,又仔细的查过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就信了这个小子,现在想想,赵前进的事情,就是那个让满地红上钩的饵。” “不对,这不比以前了,通讯这么发达,满地红不会傻到一句话就相信那个小子,赵前进肯定也是出事了,而且,这件事,跟那个小子,有很大的关系,他们两个不过是暗墨的小角色,钟无蓉,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死心吗?”贺江面色阴沉,眉头紧皱,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 “既然这样的小角色都不肯放过,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如果有合适的饵,就可以钓上这条小鱼呢?”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旗,突然插道。 “这倒是个办法,那个人既然千里迢迢找上了门,就这样双手空空的走了,反倒让我们这些主人过意不去,总要送他点东西才好。”贺江点点头,冷笑着说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行人决定去见见倒霉的满地红,毕竟孔怀兄弟,同气连枝,不管不问,并不是一个巨子应有的风格。 只是,似乎满地红遇到的麻烦还不仅仅如此而已,当左千华拨通了满地红的电话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满地红在我们的手中,如果想要他没事,就到威斯汀酒店的前台那里,取我留给你们的东西吧,顺利完成那件事的话,就把他毫发无损的还给你们。” 不等左千华出声发问,那人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左千华拿着电话楞在原地。 “想不到自己找上门来了,哼!”贺江沉声吼道。 “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可还是要跳啊,真是头痛啊。”贺旗无奈的摇头道。 人总是无法自由的行走在这世上的,即便是你努力避开那撞向你的形形色色,不期而遇的人,最后却只是发现,在阳光下或长或短的影子,永远都是你无能无力的所在,你躲不掉,逃不开,因为那就是命运。 周颖认真的盯着眼前那个掐着指头,念念有词的老头,换做平时,周颖压根不会理会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算命先生的,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女强人了,那个老头彷佛也是有些本事的样子,如若不然,为什么又会说出:“祸起萧墙,众叛亲离。”这样的话来呢? “大师,到底怎么样?那件事,还有希望吗?”周颖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蹲麻了,她站起身来,使劲的伸展了下身体,有些急迫的问道。 “难,难,难!”老头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周颖失望极了,整个人都瘫在了那里。 “客星袭主,虽在今日,血光之灾啊,这位姑娘,我劝你速速回家,哪里都不要去,不然少不得皮肉受苦。” “呵呵,血光之灾,算得了什么,我这个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周颖惨笑道。 “你这一世尚有因果未了,还有十年的大运,但凡山川龙脉,一起一伏,本来就是寻常之事,何必挂怀呢?”老头投过一丝怜悯的目光,说道。 “我,我不甘心。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可到头来,为什么,为什么恨不得杀了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周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早了结了这里的事情,走出这里,天地之大,任你雀跃,只要过了此劫,不仅有十年大运,还有一段注定的因缘,听我一言,速速回家,不然一切悔之晚矣。”老头拍拍手,不等周颖再说什么,竟然转过身去,迈着步子慢慢的走了。 “大师,我,我还没给你钱!”周颖跺跺脚,追上了老头,掏出一沓红花花的钞票,就要塞给老头。 “人潮如海,你我来去匆匆,即便擦肩,也是了不得的缘分,我出言助你,只是了结前世的因果,收了你的钱,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血,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听我的,也好,该来的躲不掉,好自为之吧。”老人轻轻的推开了周颖递过来的钱,头也不回的挤上了一辆路边的公交,周颖愣了一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老人若隐若现的笑容和那黄色的公交车一起绝尘而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周颖默默的念道,今天是谈判的日子,她约了那个男人,还有自己曾经无比信任的助手,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间酒吧里,那个叫做后海夜色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了云端。 “他是个念旧的人,或许还有希望吧,满满的都是回忆,总要努力一次才对。”周颖小声的对自己说,然后挺起了胸膛,大步的走向了那个已经今非昔比的酒吧。 第四卷 救赎 第十四章 镇你全家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周颖看着胡同两边那些陌生的建筑,这里,原来住着一个老太太,每次看到自己和张笑涛,总要拉着自己的手,说上那么一会话,如今怎么成了个小酒吧? 还有那个开着服装店的地方,原来是个茶吧,每次张笑涛去酒吧卖唱之前,总要在那里灌上一壶凉茶,老板是个广东来的老头,从来都不肯要他们的钱。 “你是周颖?”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一男三女,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皮装,上面几串明晃晃的铆钉,还有那夸张的鸡冠头,都在诉说着四人的身份,除了远远站在那里,冷冷看着自己的一个极其妖娆的黑丝女人之外,她们是一群朋克青年。 “怎么?有事吗?”周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手包,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周围,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这还算是个忙碌的胡同,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不会怎么样自己吧,她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道。 “我告诉你,今天张总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也不照照镜子,人老珠黄,丑的跟王八蛋一样,人说郎才女貌,也就田姐才配得上张总,乖乖的拿了钱走人,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姐们几个,让你好看!”为首的一个黄发女孩,嚣张的指着周颖的鼻子恐吓道。 “是田菁菁让你们来的?”周颖一把推开那个女孩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面色苍白的问道。 “知道了还问,找不自在是吧?”女孩凶巴巴的走到了周颖的面前,把不住后退的周颖逼到了墙角里,重重的戳着她的额头,如同一头母狼一般,目露凶光,獠牙毕现。 “啪!”的一声,周颖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一巴掌就抽向了女孩。 女孩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打她,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周颖的肚子上,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殴打,周颖呜呜的哭着,喊着,那些路人,却只投过了好奇的目光,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操,婊子,敢打老娘,今天非让你破相不可!”那个黄毛女孩突然从裤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推开了两个正抓着周颖头发,死命抽着她耳光的同伴,恶狠狠的抓住了周颖的头发,那穿着牛皮高靴的一只脚,死死的踩着周颖的身体,周颖的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大声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操,让你叫!”旁边的一个女孩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塞到了周颖的嘴里,然后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周颖眼冒金星,一股咸腥的东西顺着喉咙涌了上来,鲜血顺着嘴角,夹在着沙土,滴在了周颖那身不菲的女士西装上,惹得几个女孩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还当老娘是吃素的,我告诉你,要是敢不听话,我他妈找人轮啊奸你!”女孩把刀子贴在周颖的脸上,轻轻的比划着,那冰冷的刀片让周颖的心里一凉,背脊上的冷汗顿时就湿透了内衣,再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血光之灾,真的被那个老人说中了!”周颖开始后悔起来,她早该听那个老人的话,早早的回家,哪里都不去的。 “我给你脸上画个乌龟,这样你就不能发啊浪了,哈哈!”女孩得寸进尺的捏了一把周颖华润的肌肤,眼睛里冒着寒光,看着那在阳光下闪烁着的刀片慢慢的靠近自己的面孔,周颖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只任由自己委屈的泪水像瀑布般流淌了下来。 “住手,你们干什么的!”雷鸣般的,充满男性阳刚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制止了这一切,周颖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手中,握着那原本要划向自己面孔的水果刀,一滴滴的鲜血,正顺着那男人的手掌流淌了下来,周颖抬起头来,想努力的看清楚这个救世英雄一般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只是那午后刺眼的阳光,让男人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不过,她隐隐的觉得,那是个好看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些。 “你他妈少管闲事!知不知道我们是谁?镇后海可是我哥,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揍死你!”一直站在一边抽着烟看热闹的男青年狠狠的把手中的烟掷在了男人面前,怪叫道。 “呵呵,口气还不小,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男人轻蔑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你?你是谁?”男青年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看了看左右,问道。 “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 “呵呵,哪家的兄弟啊,别大水冲了龙王庙。”男青年一脸媚笑的凑了过来,搓着手,说。 “我叫镇你全家!”男人大吼一声,一拳打在了男青年的面门,然后又是一脚,踹倒了身边扑上来的那个黄毛女孩,吓得那其余的两个女孩尖叫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一个女孩结结巴巴的问道。 “还不快滚!”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个女孩,晃了晃拳头。 凶神恶煞般的四个人,还有那个黑丝女人,灰溜溜的跑了,事情当然没有这么容易,男青年反扑了一次,那明晃晃的匕首虽然成功的划破了男人的西装,但那匕首的主人却被男人一击结实的勾拳打的口吐白沫,像只死狗一样被三个女孩一起拖走了。 周颖战战兢兢的倚着墙,站了起来,她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样子,没错,是个好看的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孔上是那阳光般的微笑,更不用提在衬衣下那若隐若现的健硕肌肉,是个肌肉男,更是个让人一见倾心的帅哥。 “你还好吧?”男人似乎没有看到周颖那痴痴的眼神,笑着走到了周颖的面前,问道。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五章 颜强 “谢,谢,谢谢你!”周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这是好久没用过的感觉,那种,心动的感觉。 “你看,都流血了。”男人轻轻的把周颖拉近了些,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周颖嘴角的鲜血。 “没,没关系的。”呼吸者男人身上特有的雄性气息,周颖更慌了,这一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一颗心像只乱跑的小鹿一样,蹦蹦乱跳着。 “这个样子,要看看医生的,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像话。”男人皱着眉头,声音却是软软的,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脸都肿成了这个样子,不赶紧冷敷一下的话,会很难受的。”男人一把拉住周颖的手,急急忙忙的就向着那胡同的出口走去。 周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男人的车里,她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的一沉,因为她还记得,当年,张笑涛也是这样,在她愣神的功夫,把她拉上了那开往春天的地铁。 “很痛吧?”男人突然问道,显然是周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什么的,我的心已经死了。”周颖凄然的对着男人一笑,泪水默默的浸湿了她的脸颊。 “应该开心一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男人饱含深意的轻轻一笑,说。 “不要去医院了,你能送我回家吗?”周颖擦了擦眼睛,强打着精神,说道。 家,是疗伤的地方,是最后的避风港,这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常识,只是当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里,只不过是人世间的地狱,所以周颖迟疑了许久,还是红着脸,向男人发出了那个邀请,那是比树叶飘落还要细小的声音,却彷佛用尽了周颖一生的勇气。 “可以啊。”男人一怔,却又很快微笑了起来。 “我,我不是那种女人,只是家里有个灯泡坏了,我一直不会换。”周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几乎是憋着一口气讲出来这个听着有些蹩脚的理由。 “好像你遇到了些麻烦,既然做好事,就做到底吧,放手不管,不是我的风格,你不说,我也要送你回去的,你看,那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你一个人的话,恐怕对付不来。”男人笑笑,随即指着拐角处几个正东张西望的流氓打扮的青年,面色凝重的说道。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不肯放过我吗?”周颖吃了一惊,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 “是胡同里那些人的同伙吗?打扮倒是很像啊。”男人轻轻的按了下按钮,两侧的车窗无声的降了下去。 “别,他们会看见我们的。”周颖慌忙的说道。 “那又如何,一群不成器的家伙,哈哈。”男人大笑了起来,然后按响了方向盘上的喇叭。 “操,老婊子,等了你半天了,快滚出来!”几个青年顺着声音看过来,一眼就发现了满脸惊恐的周颖,指指点点的叫骂着一起走了过来。 “快,快走,他们来了!”周颖尖叫道。 “见过丧家犬吗?”在这要命的关头,男人却转过头来,像个孩子一样笑着问道。 “什么?”周颖彻底的愣住了,怎么,他会问这种问题。 “那就让你见见。”男人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在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中,宝马像只饿虎一般扑向了那群叫骂着的豺狗。 真的是丧家犬,周颖笑了,她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刚才还很嚣张的几个青年,跑的比狗还要快,最为好笑的是,其中的一个,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今天真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周颖捧着男人递上的小巧茶杯,感激不尽的说道。 这是周颖西三环的家里,这个叫颜强的男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颖会连一个灯泡都换不下来了,银都家园,西三环最为夸张的豪宅,这里不是别墅,只是一栋栋的高楼,但这高楼中的每一户都有着三米五的超级无敌吊顶,这样的高度,果真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应付的过来的。 所以颜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换好了那小小的灯泡,见周颖慌手慌脚的摆弄着茶具,想要冲一杯茶给自己时,颜强又很体贴的接过了这个工作。 “功夫茶,原来也很喜欢的,只是我比较特别,喜欢看着心爱的人陶醉在这茶香中。怎么样,还不错吧?” “恩,很好,很香,我自己就冲不出这样的味道。”周颖轻轻的酌了一口,赞许的点着头说道,只是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的光芒。 “说起心爱的人,你结婚了吗?”周颖小心的试探道,她听的很清楚,那“原来”两个字。 “离了,呵呵,没有办法的事情。”颜强眼神黯淡了下来,却仍微笑着说。 “真是不好意思,问出了这种问题。”周颖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高兴了起来。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无所谓了,单身也很好啊,不必挂念这么多事情。”颜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倒是你,麻烦不小啊,一个女人,碰到这种小混混,也很没办法吧。” “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对我,对其他人,都很好的。”周颖失魂落魄的轻声说道。 “他,你的丈夫吗?”颜强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放大的照片,周颖的身边,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正开心的对着他笑着。 “是的,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酒吧歌手,是我帮他一手建立了现在的公司,也是我,跪在那些客户的面前,求他们把订单给我们,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周颖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响彻了这五百多平的居室,那是近乎疯狂的嘶喊,陪伴着那嘶喊的,除了那来来回回的回音外,还有滚滚流下的,辛酸的泪水。 第四卷 救赎 第十六章 迷企罗 “当年我遇到她的时候,还是个穷的叮当响的歌手,就是在这里。”说话的是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他的身边,一个乖巧的女孩正依偎着他,听到男人的话,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酒吧深处的演艺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遇到她,我会怎么样,其实我是个没有什么志向的人,每天能吃饱饭,能抱着吉他,唱一会歌,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想当个快乐的歌手,有几个不错的朋友,然后还有音乐,就是这么简单,现在的生活,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男人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那你爱她吗?”女孩轻轻的问道。 “那时候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就坐在这里,她很安静,从来都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喊大叫,只是对着我傻傻的微笑,那个时候的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守护一生的女人,可以一起那样快乐的活着,那时候,我可真傻。”男人脸上涌起了一丝红晕,喃喃的说,全然不顾女孩眼中闪过的那嫉妒的光芒。 “是吗?听起来真好。”女孩不置可否的应付道。 “恩,有这么一段时间,那是在云中的日子,你知道什么是在云中的日子吗?那种感觉,真是忘不了啊。”男人闭上眼睛,神往的说道。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女孩不高兴的撅着嘴说道。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人总会变的,这改变,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却要用一辈子去适应,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我拼命的去唱歌,每天赶好几个场子,唱的喉咙冒烟,也给不了,不管我多么努力,都给不了的那种生活。”男人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沉声说。 “可最后,你还是做到了。” “是她逼我的,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除了你和她,谁都不知道如今盛世巨鼎的张笑涛,原来也是靠着别人的血汗钱发家的,你没有见过那些绝望的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如果不是我,怎么会有人妻离子散,怎么会有人家破人亡!我,我是个罪人!”男人面如死灰的瘫在沙发上,呜咽着说道。 “忘了吧,忘了吧,一切都结束了。”女孩轻轻的抚摸着男人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脸庞,温柔的说。 “这是噩梦,我还以为,只要给她想要的,就能自由,就能去赎罪,可是,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种生活,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她乐此不疲,甚至,连我都要控制!”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吧。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孩把头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柔声说道。 “好吗?我一点都不快乐,我得到的都是些我根本不需要的东西,我失去的却是我这辈子都找不回的东西,这代价,太大了,她带给我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 “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乖。”女孩紧紧的抓住男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慰着那个孩子一样的男人。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早该遇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只有你,才能给我勇气,永远的摆脱那个女人的控制,永远,永远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永远永远的让你开心,让你快乐。”女孩轻轻的亲了一下男人那微胖的脸庞,眼睛里泛着无比的温柔。 “女人的温柔,真是可怕的武器啊。”就在离后海夜色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摇着头对着身边站着的年轻人说道。 “红颜祸水,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他遇到的是樱然,十二神徒里有着迷企罗称号的女人。”年轻人笑着回答道。 “哦,对了,那个女人,后来还找过你吗?”黑衣男子突然问道。 “打过几次电话,很愤怒的样子,对我们的汇报很不满意,说是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查不到,真是一群废物,后面的费用也不打算结的样子。” “呵呵,只是小家子气的女人,两万块钱让我们跟踪这个胖猪半年,也只有她能想的出来,不过无所谓,那家侦探事务所,不要继续待下去了,如果被查出这些人都曾经找过你,会有麻烦的。”男人叮嘱道。 “好的,不过真的要放过那个女人吗?”年轻人问道。 “那些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的说辞罢了,把一切都推的干干净净,那个女人只是有些强势,逼得他踹不过气来而已,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所有的罪恶都要算在那个女人头上的话,倒是冤枉了她,她每年都会捐一笔钱去帮助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是个善良的人。” “不是为了赎罪吗,那些被他们逼死的人?”年轻人皱皱眉头,说。 “我问过那个男人当年的伙伴,他认识那个女人的时候,已经是个不小的传销头目了,认识那个女人后,才洗手不干的,带着那笔骗来的钱,跑到广东去,做起了正行,十几年后改头换面,回到了这里,那些过去,女人是不知道的。神不会喜欢这样的灵魂的,太干净了。”男人摇头道。 “那么戴平川的家人,我一直想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他的妻子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还有他的儿子。” “哦,你说他们,一直很想问吧?那天在雪千寻面前,就很想知道吧?我等了很久,没想到你却很有耐心。”男人笑笑,说。 “是的,我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年轻人脸色微变,却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个孩子强奸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后来自杀了,他的母亲却用钱把女孩的父母送进了监狱,神告诉我,他很喜欢这对母子,所以不可以原谅,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七章 败也女人 “很老套的故事吧,跟你说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周颖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听的已经有些入神的颜强。 “不,我应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第一次见面就能把我当做朋友,不过,你总该开看一些,有些事情,勉强不得的。”颜强一愣,随即轻声说道。 “朋友,我很久都没有朋友了,张笑涛那个时候,毁掉了我所有的朋友,传销这种东西,你也是知道的,一传三,三传十,最后朋友和亲戚都没得做了,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还那么的相信他。”周颖愤愤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今天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跟张笑涛有很大的关系,你也说过,那个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我担心这只是个开始。”颜强点点头,话锋一转,关切的问道。 “想威胁我,哼,门都没有,我承认,当年创业的钱,都是他的,可如果没有我,他那间小工厂早就关门大吉了,我顶着风雨,在外面跑客户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坐在家里看录像!我跪在人家面前,求人家不要撤单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抱着几个小姐喝的烂醉如泥,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想把我一脚踢开,做梦吧!” “找个律师怎么样?这也算是婚后的财产,按照法律,这是你应得的,他再有手段,也是没办法跟法律抗衡的。”颜强提议道。 “没用的,那个人,早就准备好了,公司的账上,没有多少钱的,打官司即便赢了,也拿不到我应得的那份的。”周颖摇摇头,说。 “那你要接受他的条件吗?这样看来,彷佛只有这个办法了?”颜强沉思片刻,说道。 “拿一百万,然后签那份协议吗?那家公司总资产价值三千万,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帮他赚到的,想这样就一脚把我提走,不,我不会答应的。”周颖脸上露出一份坚决的神情,沉声道。 “那么,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想不想试试呢?”颜强紧皱的眉头突然为之一展,神秘的笑着问道。 张笑涛板着脸看着桌子上的财务报表,他的财务总监曹宇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老板一脚将自己扫地出门。 “老曹,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笑涛冷冷的瞪了一眼曹宇,不带任何感情的沉声问道。 “张总,政府今年抑制房价,楼市一片风雨欲来的样子,那些买家都等着呢,现在的房子不好卖啊。”曹宇愁眉苦脸的答道。 “孙总那边怎么说?不是说早就找到了买家,一转手就是几千万吗?”张笑涛皱皱眉头,问道。 “那个卖家交了一笔定金,就失踪了,孙总那边也很着急,按理来说,三百万的定金,不应该啊!”曹宇满脸不解的说。 “哼,三百万,他扔了这三百万不要,可是省了上千万,房价到底的时候,他再买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唉,我他妈怎么就相信了孙玉海那个王八蛋呢,明明知道今年政府有政策,还想着顶风而上!”张笑涛懊悔的说。 “孙总那边的意思是再等等,再坚持坚持,说这风声马上就要过去了,他还说北京就这么大点地方,人总是要住房子的,楼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1 部分阅读 “孙总那边的意思是再等等,再坚持坚持,说这风声马上就要过去了,他还说北京就这么大点地方,人总是要住房子的,楼市肯定跌不了,明年春天的时候,楼市肯定还得涨,那个时候,咱们就能连本带利的捞回来了。” “等?他家大业大有的是钱,他等得起,我可等不起了,这个楼盘如果还是半死不活,不用明年开春,今年年底大家就得一起滚蛋,我这边倒了,他也好过不了!”张笑涛积极败坏的敲着桌子,已经是一副怒不可支的样子。 “可张总,这个事情,咱们也没办法啊,楼市的事情,不是咱们一家说了算的,先别说孙总那里不同意,就单单是咱们的那些同行们,也不愿意啊,咱们要是降价了,第一个不放过咱们的就是这帮人,到时候黑的白的,可真不是咱们受得了的,张总,这件事,您千万要三思啊。”曹宇急忙劝道。 “妈的,早知道就不赶这趟船了,钱没赚到,溅了一身泥巴,你说说,零九年的时候,房地产不是一片大好吗?怎么今年突然就变了个样呢,真是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啊!”张笑涛苦着脸,叹道。 “张总,为今之计,就是咬紧牙关,再撑一撑,只要到了明年三月份,局面就大不一样了,咱们这楼盘一转身,就是上千万的收益。” “撑?”张笑涛苦笑一声,“撑不下去了,老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公司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就靠着那个服装加工厂,做点外贸,能赚到多少钱?人民币这两年越来越高,原本还有点钱赚,现在就只能糊糊口了,工人也是这样,原来只知道埋头苦干,现在一个比一个精,谁给的钱多就跟谁走,今年新照进来的,一个个又笨的要死,废品率比去年高了三个点,三个点啊,我他妈做一单还要倒贴钱,老曹,咱们撑不下去了啊!” “要是紧着点用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算过了,只要一千万,就足够咱们撑到三月份了,如果您那边那笔钱,再拖一拖的话。”曹宇饱含深意的说。 “周颖那笔钱吗?”张笑涛问道。 “恩,只要那笔钱在,还是问题不大的。”曹宇点点头,答道。 “恐怕,即便是我留下那笔钱,也是无济于事了。”张笑涛突然变的垂头丧气起来,摇着头说。 “咱们的手里,只有四百多万了,菁菁那边买购票,亏的一塌糊涂,四百万算是打了水漂了。田菁菁那个贱货,算是害死我了,没有她,我能认识孙玉海那个孙子吗,没有她,我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我他妈真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啊。”张笑涛拍着脑袋,绝望的长叹一声。 第四卷 救赎 第十八章 没得选 曹宇冷笑着退出了张笑涛的办公室,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吗?成也女人,败也女人,早干什么去了,他不喜欢那个强势的老板娘,却更痛恨那个篡位的小三,那个老板娘在的时候,账目根本没法做手脚,他堂堂一个财务总监,每年从账上捞的油水还不如一个小公司的会计多,可那个小三,想到田菁菁那张俏脸,曹宇不由的咬了咬牙,他妈的,连采购卫生纸这种事情都要管,背后不知道说了自己多少坏话,这时候不给你下绊子,还要等到何时。 所以当他从周颖的手里接过那厚厚的信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张笑涛,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周总,您可得提早打算啊,公司现在的情况,真是朝不保夕啊,我看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情了,他要么拼着一条命不要,把手里的那些楼盘出手,要么就只能卷了钱跑,等风声过去再回来。”曹宇一脸媚笑的说道。 “那个人,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不是不知道,看来,他也只有最后一条路要走了,老曹,你也好自为之吧,不过今天谢谢你,帮我看着他吧,一有风吹草动,就给我说一声,公司到现在这个地步,树倒猢狲散,能拿一笔是一笔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这么多年下来,私房钱我也攒了不少的。”周颖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是,那是,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周总,您忙着,呵呵。” “我听说,财务总监这个职务,都是交给最信任的人,没想到,这信任就只值三万块钱。”颜强从周颖不远处的卡座里站起身来,摇着头叹道。 “这个人的忠诚,只建立在利益上,所以当年我在的时候,对他的一些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拿些好处也是无所谓的,人总是会变的,可以一起共苦,却无法同甘,说的就是这种人。”周颖轻轻的握着颜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闭着眼睛柔声说道。 “累了吧?早点回去吧,今天我做鱼给你吃。”颜强抚摸着周颖微微颤抖的面容,怜惜的说道。 “你说,我们会好到底吗?”周颖突然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好到底了吗?”颜强一愣,随即答道。 “幸福来的太快,让我有些措不及手,真怕这只是一场梦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让樱然收手吧,已经差不多了,那个人已经起了疑心了,你回来之后,放出消息,就说他已经要破产了,逼他把那间工厂卖掉,到时候安排春上他们去和他接洽,借了银行这么多贷款,剩下的那点钱,是填不满那么大的缺口的,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我的高桥?” 这是位于长安街长安大厦顶层的办公楼中,就在那挂着长安置地总裁办公室的铭牌之后,两个穿着和服的男人,正相视而笑着,而桌上,正是那份曾经出现在张笑涛办公桌上的财务报告,鲜红的赤字如同耀眼的红宝石一般的夺目。 “那件东西,没有问题吧?井上君。” “能有什么问题呢,历来鉴定瓷器,关键看的还是底部的露胎,他张笑涛即便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黑市,又怎么能看得出来这成化年间仿制的哥釉高足杯,其实不过是宋代的哥窑呢,两者之间釉面开裂裂纹走向本来就是很细微的区别,这件东西,已经做的很完美了,如果不是知道底细,连我都要骗过去了。” 井上笑道,然后接着说:“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买下这件东西,然后转手卖出去,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然后把公司撑下去,只要在那个时候,我们悄悄的把这件事告诉那个买家,他就别无选择了。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中。” “先是那三百万,紧接着又是这件一百万的宝贝,真是大手笔啊。”叫做高桥的男人感叹道。 “世上没有随随便便的收获,我们只是在钓鱼而已,如果不肯用好饵的话,是钓不到大鱼的,反正这些钱,只不过是在那个人那里打个转,很快就会回来了。用心去做,这个局不会失败的。” 没有秘密的男人,是不可爱的,张笑涛有很多秘密,只可惜,这些秘密,对于一个与他朝夕相伴数十年的女人来说,只不过是些如数家珍的趣闻而已。 “那个时候的广东,三教九流,鱼目混珠,张笑涛就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古玩这一行的,刚开始吃了不少的亏,差点连厂子都赔进去,可后来他却走了狗屎运,接连捡到了几个大便宜,转手就是几百万,也多亏了这些钱,厂子才慢慢的好转起来,但算起来,也不过是刚刚补上了那些漏洞,回到北京后,他也没有闲着,常常从文物贩子手里收一些东西,又请了几个大学教授把眼,倒也没有失手过。” “这倒有些麻烦了,如果随便找样东西,不一定能瞒得过去。”颜强皱眉说道。 “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关键还是人,他那些门路我都是清楚的,给一笔钱根本不会管你是真是假,把你介绍过去问题不大,至于那几个大学教授,哼哼。”周颖一顿,冷笑连连。 “也是见钱眼开的人吧?”颜强笑道。 “张笑涛请他们看一样东西,不过万把块,如果我给三倍的话,我相信他们也不介意打眼一次,毕竟古玩这种东西,哪有百分百的把握,有个七成的把握就已经难得了。” “那么根据你的了解,这样东西,卖多少钱好呢?” “四百万,一分不少,有多少我要多少,张笑涛缺钱,如果他知道这样东西一转手就是四百万的利润的话,他不会犹豫的,他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我要他知道,背叛的代价!” 第四卷 救赎 第十九章 安全 “黑子,你就别开你老哥哥我的玩笑了,别说是成化年间的,就是殷商的,我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啊,你老哥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张笑涛已经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整整一天了,那些不知道放了多久,本不过是用来撑撑门面的洋酒终于派上了用场,张笑涛也忘记自己到底喝醉了几次了,地上那些大大小小,或空或满的酒瓶,还有张笑涛呕吐出来的青黑色的胆汁,把原本一个情节亮堂的总裁办公室装弄的污七八糟,恶臭冲天,可是,他不在乎,比起自己的困境来,这些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张哥,真的不考虑考虑?可是一辈子都碰不上的机会啊,四百万,就四百万啊,转手少说也是一千万的事情,可抵上你一年了!”电话那端的男人激动的嚷着。 张笑涛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电话扔到了一旁,全然不顾那个合作多年的文物贩子已经在电话里怪叫了起来。 “那东西,就是这么好卖的吗,笑话,放在手里,没三五个月,想也别想,今非昔比啊。” 张笑涛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手中那半瓶味道古怪的人头马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让他不由的满面赤潮,浑身颤抖了起来,一股浓烈的倦意瞬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就在他身子一歪,正要睡倒在地毯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条短信。 “大鱼,速回!张百川。” 张百川,是张笑涛高价请来把眼的几个大学教授之一,与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张百川这个人,显然对钱看得很重,那点把眼的费用,他觉得很不够用,所以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多赚一笔的机会。 作为一个名气不算太差的考古学家,张百川一年里倒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给人把眼,因为他认识的买家和卖家都很多,因此他也客串了一把二道贩子的角色,只不过他这个二道贩子,卖的是消息而已,那些动辄百万的古玩,可不是他一个大学教授能玩得起的。 “说,什么鱼?”张笑涛大着舌头,毫不客气的问道。 “有个美国华侨,想收点瓷器,我那边一般的货色都看不上,估计是个有钱的主,上来就问成化年间的东西,你说这鱼够不够大?”张百川兴奋的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要什么东西?”张笑涛一愣,随即大声问道。 “成化年间的东西,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有一件!”张百川终于也激动了起来,颤声问道。 “我操,我还真有一件,老张,你赶紧的给我稳住那个假洋鬼子,这下咱们发了。” 张笑涛有些颤抖的按下了黑子的号码,在和黑子确认过之后,他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天不亡我啊,哈哈哈。” 交易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都是用老的人,黑子,张百川还有张笑涛,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闭着眼睛也能搞定,只不过这次的情况,突然有些特殊了起来。 “去燕郊交易,不用跑这么远吧?那个假洋鬼子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张笑涛满脸质疑的盯着张百川,问道。 “这个……”张百川的脸色变的古怪了起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张笑涛,才说: “假洋鬼子说他,害怕!” “你说?他害怕?那害怕还跑到燕郊去干什么?”张笑涛瞪着眼睛问道。 “哈哈,这件事,倒是有趣了。”张百川一乐,先是仰头大笑了两声,才解释道: “假洋鬼子刚到北京,摸不清东西南北,给一个卖房子的忽悠到那个燕郊的上上城去买了一套房子,假洋鬼子在美国住久了,也没觉得开车半小时到国贸算远,他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道,嘿,买了才知道,自己住到河北去了,还送了他一个河北的户口。假洋鬼子又哪知道北京堵车的厉害,他当了河北人后,天天开两个小时的车去国贸上班,平时要是没事,死都不进城,所以他熟悉的地方,也就只有燕郊了。” “真他妈的有病,见了面我给他介绍介绍我这的房子,这么有钱,竟然跑到河北买房子,我的客户要都是这种傻子该多好啊。”张笑涛神往的叹道。 “先把东西出手,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真是一夜暴富啊,张总,这次我可给你立了一个大功啊,这好处?”张百川嘿嘿一笑,看着张笑涛问道。 “哈哈,好说,好说,少不了你的。”张笑涛拍着张百川的肩膀,哈哈一笑,却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正色说:“老张,这次可不是小买卖,那东西,你可得给我看准了,但凡打了眼,就是个倾家荡产,同归于尽的局面,你可得仔细着点啊。” “呵呵,黑子那边都说没问题了,那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他可是老江湖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失了手?不过那个假洋鬼子倒是让我想起件事情,这个安全的问题,咱们不得不考虑。” “安全?带起人马,就算在燕郊,又能整出什么事情来?”张笑涛不以为然的说。 “抢劫的怎么办?拿枪的,你那些手下壮实是壮实,可壮实的过子弹吗?那个假洋鬼子虽然有点傻,不过小心倒是很小心的,他死也不肯现金交易,他说他们家附近有间银行,可以在银行里转账,我琢磨着,不如把黑子那边的卖家也一起约到那边,咱们先买,然后过会就卖,也转账,这样不就安全多了吗?” “老张,这个假洋鬼子,怎么这么多馊主意,他就不怕查出来吗?又不是一百两百的,可是一千万啊,平白无故出来的一千万,可不是那么好解释的啊。”张笑涛一怔,随即不解的问道。 “嘿,张总,随便找张什么人的身份证开个户不就完了,到时候分期提出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最主要的是安全,转账可比现金交易安全多了,你说呢?”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章 磁卡 “都办妥了吗?”周颖笑着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含情默默的看着刚刚走进家门的颜强,柔声问道。 “恩,那几个人,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见钱眼开,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张百川后来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可是费了大把的力气,把张笑涛约到燕郊去,看样子是想再拿一点。” “那就给他好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十万块钱换四百万,不贵。”周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了颜强的碗里,说道。 “这件事完了之后,咱们要先分开一段时间。”颜强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抓住周颖那小巧的手掌,缓声说道。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吗?”周颖身子一颤,指间的筷子就掉落在了饭桌上,一脸慌张的问道。 “乖,不是的,贩卖文物这样的事情,张笑涛是不敢报警的,但他盛怒之下,难免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万一有什么麻烦,拖累到你,就不好了,咱们分开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就回来找你,然后远走高飞。”颜强坐到周颖的身边,抱着她,轻轻的说道。 “我不怕,我想跟你在一起。”周颖摇摇头,坚决的说。 “听话,我没事的,只是离开北京一段时间,公司在南宁那边有个项目,我接了下来,回来的时候,就都过去了。” “就是这银行?”张笑涛咧咧嘴,指着那间挂着工商银行牌匾的破房子说。 “可不,就是这,那边不就是上上城吗?假洋鬼子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张百川点点头,说。 “他可真会找地方,想不到现在还有这种破银行,工商银行这么有钱,也不找个好地方。” “赶紧的进去吧,黑子和那个卖家早到了,电话一直催呢。”张百川努努嘴,按死了刚刚响起的手机说。 这是燕郊上上城附近的工商银行,张笑涛的不屑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家银行的位置,和它那破破烂烂的样子,真是有的一拼了,虽然那高高的牌匾在百米之外也是异常的醒目,但真正要到达那里,却的确花了两人一番功夫,绕过了几条又窄又长的巷子,在张笑涛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银行的大门终于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老张,你们可真会选地方,这破银行,一个人都没有。”黑子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一个面色冷酷的男人,他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手提箱,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 是的,这是空无一人的银行,除了两个正目不转睛坐在柜台里看电影看得高兴的职员,还有一个赖洋洋的窝在墙角里打着瞌睡的保安之外,竟是一个客户也没有。 “破地方,破银行,拆了算了。”张笑涛扫了一眼,没好气的说。 “哈哈,这才好,没人打扰,怎么样,验货吧。”黑子给身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点点头,递过了箱子。 “怎么样?老张?”张笑涛一脸紧张的问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生死存亡的机会,他不能,也不敢大意。 “恩,真东西,成化年间的,错不了的,这胎底,可是真货。”张百川收起了放大镜,点点头,肯定的说。 “行,那咱们转账!”张笑涛掏出一张银行卡,笑着说。 转账的过程很顺利,除了那两个年轻的职员被四百万这样巨大的数额吓了一跳之外,张笑涛突然发现,其中的那个女孩,长的竟然很漂亮,不由的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的事情了解之后,要多来几次。 “行了,老张,我们先走了,有发财的事情,可别忘了兄弟我啊。”在张笑涛愣神的功夫,黑子已经从那个冷酷的男人手里接过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笑逐颜开的和两人道了声别,一溜烟的就走的没影了。 “唉,一件大事可了了啊。”张笑涛伸个懒腰,笑着说道。 “那个假洋鬼子怎么还不来,都过了点了。”张百川看看手表,奇道。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怎么个情况。”张笑涛随口说道。 “换地方?去哪?国贸,你不是耍我们吗?”张百川接通电话后,只不过聊聊数句,脸色已经变的难看起来。 “好,我们很快就到!”张百川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扭过头来对着一脸狐疑的张笑涛说:“那孙子要换地方。” “不会有问题吧,他怎么又跑到国贸去了?” “说公司有急事,赶了过去,现在过不来,让我们去国贸交易。” “操,别他妈的放我们鸽子,赶紧走。”张笑涛骂了一声,匆匆忙忙的拉着张百川走出了银行的大门。 “行了,都走了。出来吧。”女孩拍拍手,冲着银行里间喊了一声。 “怎么样,拿到了吗?” “七哥,你搞的这套东西,可真麻烦,要不是我这么聪明,早被他们看出来了,下面咱们干什么?做卡吗?” “恩,十一,把磁条的信息复制到这张卡上,然后,和我去银行取钱吧,身份证早就准备好了。”颜强,或者我们可以叫他贺旗,掏出一张工商银行的卡片,递给了穿着银行制服的江十一说道。 “哥哥,这个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这么悬呢,你从淘宝上买来的这套东西。”萧潇不放心的问道。 “我可是花了五千块钱买这两样宝贝啊,全三轨磁卡读写器,还有磁卡数据采集器,玩信用卡的可都是用它们,放心吧,只要刷过磁卡数据采集器,然后写到这张空白卡里,就可以了,这对信用卡管用,对借记卡也管用。”贺旗说道。 “哎呀,麻烦死了,这个破地方也亏你找得到,从昨天晚上干到现在,才弄出个银行样子,下次这种事情,可千万千万不要找我了。我啊,就喜欢那些轻松简单的局,你这种劳民伤财的局,太麻烦,一点都不好玩。” “呵呵,做戏做全套嘛,好了,十一,跟我去取钱吧,我亲爱的妹妹,这里好像要从新收拾一下,擦擦指纹什么的,记得乖乖做哦,不然被抓进去我可不管哦。”贺旗说完,拉着江十一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七哥,你说萧潇会不会气疯了,这么大的地方,要他自己收拾。”江十一胆战心惊的问道,那个跋扈的小姑娘,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太了解萧潇了。 “会的,你看,那里已经冒烟了,她真是火冒三丈啊,呵呵。”贺旗指了指从银行中冒出的滚滚浓烟,笑道。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一章 送人了 “这种局,以后再也不要做了!”萧潇躺在床上,皱着漂亮的小鼻子,一脸怨气的嚷道。 “真是孩子话,不历练一下,我们这两个老头又怎么放心呢,迟早有一天你得靠自己。” “师傅啊,我们是骗子,可不是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哇塞,你是坐在家里看热闹,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都快累傻了!”萧潇委屈的叫道。 “累的值得,就怕出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学会,只靠着那些老本是不行的,总要学些新东西,我看这次的局就很好,要换成以前,那才是真麻烦,一个不好,就露出破绽来了。”贺江微笑着说道。 “爷爷,你们以前的局是怎么样的?”萧潇眼睛一亮,爬起身来,问道。 “以前啊,可麻烦多了,布置上倒是一样的,无外乎找个地方,挂起牌匾,然后布置的和真正的银行一样,可这交割的手续,就很复杂了,那时候也没有电脑,储蓄卡什么的,都得靠人,要签章,要红印,还要保人,哪一个环节对不上号,事主就容易生疑,特别是那个签章,非专家不能仿造,耗时又费力,那时候银行又不像现在,开的满地都是,本地里的银行那都是一清二楚的,轻易冒充不了。”贺江答道。 “现在也不见得多简单,反正七哥搞的那套东西,就很麻烦,先要装模作样的在那个磁卡数据采集器上划卡,然后把数据导到电脑里,然后再用那个全三轨磁卡读写器重新做一张卡,还要用高清的摄像头来记录密码,特别是那个银行小票,也很难做啊,我可是研究了半天,才做的八九不离十,好在那两个傻子也没想起来要,那时候我都吓死了。”萧潇伸伸舌头,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拍着胸膛,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 “恩,贺旗当时给我说这个局的时候,我原以为他只不过是要做个空壳,骗那小子到银行里去存钱,然后趁乱拿了钱走掉就是了,但后来却发现这里面另有其人,原本我们准备的那套东西倒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让他冒充买家,提出那个在银行里转账的交易要求,也算是局中有局,骗中有骗吧,呵呵。”贺江欣慰的拍了拍手,笑道。 “就是那个连笑也不笑,跟大家都欠他钱一样的家伙?”萧潇眼睛一转,想起了那个抱着箱子的家伙。 “恩,也多亏贺旗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一阵子,不然可真要和他撞了车了,看来那个人要我们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去帮助一个女人而已,那个家伙肯定大有来头,那个人设下这个局,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哼,我们暗墨,难道就是傻的,想搓就搓,想捏就捏吗。”贺江冷笑着说。 “可是,爷爷,我们不是骗子吗,怎么最近一阵子,咱们好像都在白干啊,最近七哥连零花钱都给的很小气了,我都快穷死了。在这么下去,干脆咱们找个福利院做义工去得了。”萧潇嘟着小小的嘴唇,埋怨道。 “唉,你这孩子,真是掉到钱眼里拔不出来了。”左千华眼睛一瞪,凶巴巴的喝道。 “哼,人家就是说说嘛,还有啊,七哥现在都没有回来,会不会是舍不得那个女人啊,哼,发福利把自己都发出去了,他要是敢跟那个女人藕断丝连,我再也不理他了!” “好大的醋味啊,啧啧,今天咱们吃饺子吗,什么馅的?”正在萧潇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的时候,江十一笑着走了进来,紧跟其后的,就是一脸无奈的贺旗。 “哼,我问你,那个女人怎么办?”萧潇见到贺旗走了进来,一蹦三丈,指着贺旗的鼻子叫道。 “这个,我好像是你的家长唉。”贺旗目瞪口呆的楞在了原地,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哼,你对那个女人这么好,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我,我要哭了。”萧潇嘴巴一咧,开始还是轻轻啜泣,后来声音愈来愈大,贺旗张张嘴,还不曾说出什么,萧潇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一片戚戚惨惨的悲情景象。 “唉……你别哭啊,乖,别哭,别哭。”贺旗瞬时就慌了手脚,男人,可以冷淡的面对死亡,却始终无法直视女人的哭泣,特别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你欺负我,你对我不好,我要哭,我就要哭!” “这个?”贺旗无可奈何的向屋里的众人投过救助的眼神,可惜二老一少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去,竟然装出一副不闻不见的样子,江十一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眼睛,说:“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坏了,我的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了,我,我残疾了。” “好吧,我算是怕了你了,小东西。”贺旗苦笑一声,把手中的小小的手包扔在了床上。 “这是什么?”萧潇好奇的拿过手包,花着脸问道。 “钱,都给你了,我对你好不好啊?”贺旗没好气的说道。 “哇塞,这么多,都是我的吗?”萧潇打开手包后,立刻破涕为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手包中一沓沓的钞票,虽然脸上依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却已经笑的合不上了嘴,如果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了她这个样子,或许还会以为她是高兴的哭了起来。 “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张笑涛都快破产的人了,还有这么多钱,那四百万我已经存到了周颖的户头上,剩下的八十万,自然当仁不让的拿了回来,唉,人家说,千金买笑,看来是真的,八十万啊,才让你笑出来,小财迷。” “什么?四百万,四百万你存到那个女人名下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那都是我的钱啊。”萧潇脸上的笑容一僵,紧接着又蹦了起来,扑到贺旗的身上,抓着贺旗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叫道。 “没办法的事情,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不仅仅提了这个条件,更要命的是,再做完这件事后,他告诉我,满地红,被他送人了。”贺旗摇着头,无奈的说。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二章 我也看见了 “送人了?”萧潇诧然道。 “怎么回事?”贺江和左千华再也坐不住了,惊道。 “满地红,满地红可是个大活人啊,怎么能说送就送呢,又不是脑黄金。”萧潇奇道。 “那次发现这局中有局的时候,我就怀疑那人肯定另有目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大概是一计不成,又用一计,看来是要和我们死磕了。只可惜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又像是个行家,一举一动都被他看的死死的,真是让人头疼啊。”贺旗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道。 “他到底把满地红送给什么人了?”贺江问道。 “说那个人会联系我们的,至于什么人,我想可能就是那个卖瓷器的家伙吧,这个局,本来就是层层相扣,为的不就是让我们见面吗,呵呵。” 贺旗坐在翠微大厦三楼的老公存放处里,看着那一个个打着哈气,满脸不耐烦的各色被存放在这里的老公们,不由的有些好笑,那个人的耐心,要比他预想中的好,而且好的太多,整整过去了三天,没有一个电话,天天守着一堆钱的萧潇终于忍耐不住,把贺旗和江十一从酒店里拖了出来,美其名曰是要出来透透气,散散步,但江十一对这个说法很鄙视,他毫不留情面的说:“你见过谁散步带着七八万的现金了。” 萧潇这种小美女散步的地方有一些特别,恩,公园嘛?那里好多狗。景区吗?开什么玩笑,那里人山人海,挤的一身臭汗,所以,他们现在在翠微大厦,这已经是萧潇今天散步的第六家商场了,谢天谢地,萧潇还不知道东方新天地,还不知道中粮广场,还不知道西单,作为一个住在西边的南京妞,她也就知道双安,知道翠微,还有那些路边店,可就是这样,贺旗已经快累趴下了,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老公存放处,好在,身边,还有一个更倒霉的江十一。 所以贺旗喘了口气,他看着脚下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嘴角抹过了一丝苦笑,女人,可真麻烦。 “十一,你闪开,我今天非抽死他不可,什么东西,偷拍到老娘我的头上来了。”就在贺旗愣神的功夫,江十一拉着萧潇走了过来,萧潇满脸怒容的挣扎着,江十一一脸的苦笑,冲着贺旗呶呶嘴,贺旗叹了口气,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小东西。” “那个孙子,偷拍我,我,我非抽死他不可。”萧潇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一张小脸已经气的发青。 “七哥,萧潇试衣服的时候,有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过路的佛爷,也没管,后来萧潇出来说刚才听见“咔嚓”一声,那个家伙匆匆忙忙离开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个手机,估计是个偷拍的,我一说萧潇就急了,要回去教训他。” “抽他?”贺旗一愣,随即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其实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在机场的时候,就差点抽了章梦非。 “妈的,我非抽死这个孙子不可。”萧潇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怒道。 “抽他,不能抽他。”贺旗突然说。 “什么,哥哥,你没事吧?”萧潇愕然说道,连江十一也楞在了那里,他认识的贺旗,可不是这种软柿子。 “他有钱吗?十一?” “钱?哥哥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我们还要拦住他管他要钱不成?”萧潇有点迷茫的问。 “不是要,是骗。”江十一忍俊不禁的笑道。 “对,就是骗,先骗,再抽,最近一直闲着,太无聊了,找点事做做吧,你们说呢?”贺旗邪恶的笑道。 刘洋是个胖子,别看他胖,却很灵活,甚至还有一张别人没有的厚脸皮,所以他每次都敢大模大样的在商场里游逛,见到美女,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趁机偷拍几张,作为自己的收藏,他今天运气不错,偷拍了一个长腿的妞,虽然只是一个后背,但那羊脂一般白嫩细化的皮肤,足够他回味半天了。 “咦,又是这个小妞,那个方向,好像是内衣店,机会难得,后背这么漂亮,前面一定不得了了。”刘洋眼睛一亮,看到了那个让他念念于怀的长腿小妞。 小妞似乎逛的有些累了,虽然走起来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但那双长腿之上微微颤动的翘臀,不由的让刘洋流出了口水,他紧走了几步,悄悄的跟在了小妞的后面。 小妞好像真的很累,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匆匆走过的一个帅气男子,那男子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的飞快,所谓一心无法二用,讲的就是这样匆忙的情况下,走路和打电话是不能同时进行的,要不然的话,那个男人为什么竟然撞到了那个小妞。 “哎呀,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男人急忙抱歉的说道,嘴里却没闲着,仍旧抽空不停的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你这个人,真是的,以后小心点。”姑娘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声,厌恶的看了一眼男人。 “哦,没事就行了,我赶着去银行,我先走了啊。”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搁下一句话就快步走了。 “什么玩意儿,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刘洋心中小小的鄙视了一把男人,正要接着跟上那个小妞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妞蹲下了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手包。 “我靠,好像是那个男人刚才拿的,他说他要去银行,里面不是钱吧?”刘洋盯着那个黑色的手包,贪婪的猜测着。 当小妞打开黑色手包的那一刻,刘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简直要蹦了出来,那是钱,整整一包的钱,从上面呢一大把红亮亮的票子看来,可都是一百的,发了,那个小妞发了。 “小姐,见者有份吧,我可都看见了,这钱是刚才那哥们掉的,怎么样,分我一半。”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一脸的稚气,一爱就是个学生,刘洋狠狠的呸了一口,暗道,你他妈的比我还坏,我早就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垃圾,我那时候捡到五分钱还交给警察叔叔呢,你他妈的上来就分钱。 “等等,我也看见了,也算我一份,你们要私吞,那可不行。”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三章 把卡交出来 “你看见什么了?”带着眼镜的年轻人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长腿小妞的身前,若无其事的问道。 “哼,干什么?不是说见者有份吗?我可都看见了,那哥们包里的钱。”刘洋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臂,瞪着年轻人说。 “什么钱不钱的,我跟我女朋友出来逛街,她帮我拿包,怎么?你看到我有钱就想分一笔,你怎么不去抢啊,银行的钱多的是。”年轻人撅撅嘴巴,不屑的说。 “骗孙子呢?我可听的清清楚楚,看的真真切切,小妞,你认识他吗?”刘洋扭过头来,对着长腿小妞说道。 “我,我……”小妞显然是有些害怕,她看了看刘洋,又看了看年轻人,犹豫起来。 “别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你们两个捡了人家的钱,就这么分了,就不怕人家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刘洋狡黠的看了一眼年轻人,接着提高了嗓门,嚷道:“我可是个好市民,见到这种事情,不能不管啊,要不咱们叫警察把。” “嘘嘘,小声点,分,分你不就成了。”年轻人急忙拉住刘洋,低声说道。 “早这样不就完了。”刘洋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年轻人,说。 “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咱们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数数钱,然后分了。你说呢?”年轻人鬼头鬼脑的扫了一眼来来往往的行人,压低了声音说。 “恩,那是,唉,小妞,你怕什么啊。”刘洋见小妞拿着包,一步步的正要后退,忙快步揽到长腿小妞的身后,不高兴的嚷道。 “走吧,妹妹,这么多钱,够你买两个LV了。”年轻人哈哈一笑,拉着小妞的手,也不管小妞脸上露出的厌恶神情,自顾往前走了。 年轻人选的地方,是翠微百货楼后的一条小巷,仅仅隔了一条街,却有着天壤之别,这里没有复兴路上人来人往,比肩继踵,项背相望的繁华景象,有的只是几间冷冷清清的小铺,算得上是人迹罕至的所在了。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年轻人促狭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长腿小妞说道:“妹妹,把包拿过来吧。” “万一,人家找到我,怎么办啊?”长腿小妞怯生生的问道。 “就说不知道呗,你又没偷没抢的,他哪里知道是你检的,放心,我们两个拿了钱,肯定是一口咬定不知道的,不然岂不是自找麻烦吗?”年轻人大大咧咧的说,然后从小妞的手里接过了皮包,正要打开的功夫,突然一声雷吼从背后传来。 “姑娘,我找的你好苦啊!” 三人脸色具是一变,小妞一张水嫩嫩的脸顿时就花容失色,惨白不堪起来,而年轻人和刘洋却只不过稍稍神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等年轻人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是空无一物。 “哥们,你这么风风火火的是要干什么啊,看把我朋友吓得。”年轻人不满的随口说道。 “姑娘,我的包你看见了吗,我刚才走的匆忙,不小心把包掉了,我想来想去,也就是撞到你的时候的事情,后来我听几个人说,你拿着我的包走了,可让我好找啊。我的包呢?”帅气男子面色不善的厉声问道。 “我,我没见什么包,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长腿小妞倒退了两步,躲在刘洋的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小声的辩解道。 “哼,装什么蒜,人家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们三个,拿了我的包跑了,快点,把包交出来,里面十万块钱,少一分我就报警。”帅气男子威胁道。 “怎么说话呢,你,谁拿你钱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2 部分阅读 “哼,装什么蒜,人家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们三个,拿了我的包跑了,快点,把包交出来,里面十万块钱,少一分我就报警。”帅气男子威胁道。 “怎么说话呢,你,谁拿你钱了,你也不看看,我们三个像是缺钱的人吗?”年轻人眉头一横,挑衅的白了男子一眼,大声说道。 “就是,就是,谁拿你钱了,肯定是看错了,赶紧再找找,兴许没有走很远呢。”刘洋接过话茬,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样,参谋道。 “一个胖子,一个大学生,还有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说的不就是你们吗?别装了,快点的,我可明白告诉你们,我是道上混的,这是我大哥的钱,现在交出来,还来得及,不然……”帅气男子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冷冷的看着三人说道。 “装什么大尾巴狼,没拿就是没拿。”年轻人见长腿小妞脸色惨白,嘴唇微动,一副正要承认的模样,连忙抢着说道。 “你不是说装在包里吗?你看,我们三个身上都没你那个包,我们两个可是空着手啊,她这都是些手提袋,一看就知道了,兄弟,我知道你丢了钱着急,可也别冤枉好人啊,我可是个好市民,快点到处找找吧。”刘洋也说道。 帅气男子狐疑的扫了一眼三人,除了小姑娘手里拎着几个大大的标着服装名牌的手提袋之外,两个男人的确是两手空空。 “姑娘,你让我看看你手提袋。”帅气男子逼近了两步,盯着长腿小妞的眼睛说。 “哦,好,你看吧。”长腿小妞低着头,头也不敢抬的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又躲在了刘洋的身后,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帅气男子。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男子翻看了一会,突然气急败坏的一脚把地上的袋子踢得七零八散,咆哮道。 “我说哥们,别在这做无用功吧,快点去别的地方找找,再晚点,可真就没了。”年轻人装模作样的说。 “不对,你们肯定已经把钱分了,把我的包一扔,肯定是找不到包的,对,钱包,你们的钱包给我看看,要是没用十万块钱,我才相信。”帅气男子斩钉截铁的说。 “看就看,还怕你吗,我说小妞,胖哥,给他看看呗,死了他一条心。”年轻人不以为然的掏出干瘪的钱包,扔给了男子。 小妞和刘洋犹豫片刻,也掏出了钱包,男人翻看半响,一脸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只有这点,能把钱藏到哪里去呢?” “我说兄弟啊,你看包也搜过了,钱包也看了,你那十万块钱我们可是真没拿,你要不找找别人,再问问?”刘洋挺着大肚子说道。 “怎么可能呢?到底把钱藏到哪里去了?”帅气男子彷佛没有听到刘洋的建议一般,低着头喃喃的说。 “没拿就是没拿,怎么这么多废话啊。我们还有事呢。”年轻人不耐烦的说。 “你们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帅气男子突然抬起头来,冷笑着问道。 “反正没拿。”年轻人干脆耍起了无赖。 “是没放在身上吧,我都知道了,你们拿了钱,立刻就存到银行里去了,别想骗我,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把钱取出来,我当做没事,不然的话,就报警。” “我们真的没有拿,不信你去查啊。”长腿小妞见男子死活不信,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道。 “查就查,前面就有家银行,你们要是跟我走一趟,只要确认你们卡里没存进钱去,我就信,不然的话,就报警。”帅气男子立刻说道。 “一个一个的来,挨个跟我过去查余额,胖子,你先来,你们两个别耍什么鬼心思,我可拿着你们的钱包呢,都有身份证,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男子领着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ATM机旁边,对着三人说道。 刘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跟着男子走到了取款机面前,男子从刘洋的钱包里掏出三张卡,递给了刘洋。 “怎么?密码你也要看啊,我可要输入密码了。”刘洋见男子站在自己身边,不满的问道。 “你心里没鬼怕什么,卡在你手里,大不了之后改密码就是了。快点,还有两个呢。”男子虎着脸,凶巴巴的说。 “得,得,我怕了你还不行。”刘洋摇摇头,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指着屏幕说:“你看,没有吧,不要说今天,就是这个月我都没转账。” “行了,你没问题,不过不代表剩下的两个没问题。”男子没好气的说。 “那把钱包还给我吧。”刘洋伸过手去就要从男子手上把钱包拿回来。 “不行,万一你们认识跑了怎么办,查完就还给你。” “那要是你跑了怎么办?”刘洋反问到。 “你在旁边跟着不就完了,你这点钱我还没看在眼里,一个大老爷们,包里就三百块钱,也好意思说。”男子不屑的说道。 五分钟后,当男子查过长腿小妞的银行卡后,脸色变的难看极了,他没好气的把钱包还给了三人,又狐疑的盯着三人看了半天,才狠狠的骂道:“操,算我倒霉,谁他妈的拿了我的钱,谁他妈不得好死的。” “胖哥,可以啊。”年轻人看着帅气男子远去的身影,拍了拍刘洋的大肚子,笑道。 “小菜一碟,哈哈,别看我胖,可我能装,也多亏小老弟你灵机一动,把包塞给了我,要不还真得给那个家伙翻出来不可,这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刘洋哈哈一笑,说。 “胖哥,咱们分钱?”年轻人眉毛一挑,问道。 “分他娘的,可受了罪了,跟审问阶级敌人似的,去ATM输密码还要跟着,生怕跑了一样。”胖子拍拍肚子,点头道。 “我,我不要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长腿小妞突然说道。 “小妞,怎么不要了啊,天上掉馅饼啊。”刘洋奇道。 “妈妈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我不要了。”长腿小妞咬着嘴唇,说。 “胖哥,你管她呢,不要就不要了,还多分点呢。”年轻人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了一眼长腿小妞,随即对刘洋说。 “那,那我能走了吗?”长腿小妞忐忑的看着两人,不安的问道。 “真是个胆小的妞,走你的呗,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就是万一有事,别说认识我们,反正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哈哈哈。”年轻人挥挥手,说道。 “恩,好,那,再见。” “哈哈哈,真是个傻子。” “胖哥,别笑了,包拿出来吧,早完事早潇洒去。”年轻人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说。 “恩,对,夜长梦多。”刘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手包,正要拉开拉链的时候,突然看见年轻人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你怎么了,兄弟,跟见了鬼一样。”刘洋奇道。 “妈的,那妞把我们卖了。”年轻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转身就跑。 刘洋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帅气男子那碗大的拳头,他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砸翻在地,鼻梁上传过一阵痛彻心扉的酸楚,一股热血就喷了出来,他眼前一黑,觉得浑身上下都巨痛起来,当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的时候,帅气男子已经毫不犹豫的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了起来。 “叫你捡钱不承认,叫你装孙子,打他妈死你!”帅气男子一脸狰狞的掐着刘洋的脖子怒吼道,另外一只手却一直没闲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在刘洋圆滚的胖脸上,留下了一层层厚厚的指印。 “别打了,我,我错了。”刘洋哭着叫道。 “听见没有,胖子认错了,你开心了吧,小恶魔?”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年轻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已经笑得合不上嘴的长腿小妞说道。 “该,活该,不过七哥的身手也差了点,打了这么久这胖子还能说出话来,要我上就一拳,打的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哈哈。”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摇着头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练了十几年的泰拳啊,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当初就答应了你。” “哼,那是女子防身术好吧,不过这个胖子也太穷了点,卡里才四万块钱。”萧潇指尖上翻转着一张银行卡,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我新办的卡啊,就这样被七哥拿去掉包了。那个胖子也真傻,只顾着看自己的钱少了没,没发现七哥换了他的卡。” “谁会想到?这个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去看钱吧,好了,快点给七哥打电话,让他别打了,我看的都急死了,好不容易赚了笔小钱,我还想花花呢,刚才是谁说给我买两个LV的,可别反悔啊,这笔钱,都归我了。”长腿小妞眨眨眼睛,笑着拍着一脸苦涩的年轻人的肩膀,说道。 ……………… 流程说明: 这里的捡钱骗局和传统骗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较长时间内不会被事主发现, 第一,包里肯定不是十万块钱,最多是一层一百的,下面的都是杂志报纸。 第二,这个包甚至都没有被事主打开过,就被突然杀回的贺旗拿了回去,不打开是不会发现受骗的。 第三,事主当时没有任何损失,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少,事主肯定是会去检查的,特别是一个陌生人查看过自己的钱包,这里就是巧妙的地方,第一反应,永远都是看的见的东西,即钱,银行卡不会去仔细看的,试问各位,有多少人注意过自己的银行卡的区别,建行,招行,工行,这些大众卡基本上人手一张或几张的,只要手里有差不多的卡就可以换,钱包在贺旗手里,换张卡很容易,这里不需要特别的技能。只要能挡住事主的视线,把卡放在袖子里,顺手就换了。大家可以想想自己的卡是怎么放在钱包里的,没错,是插在卡槽里的,只露出半个身子,所以事主首先检查的是钱,其次才会扫一眼自己的卡,大部分人不会把卡拿出来看的,因为太麻烦,而且根本想不到会被换卡。 第四,密码,贺旗必须紧跟着事主去输入密码,这样才能完成这个骗局,这也是这个骗局的弱点,一定要有类似的流程,比较好的办法一般是在ATM机上装摄像头,因为这个局是完全可以在我们指定的地点发生的,萧潇和江十一两个托只要把事主带到装好摄像头的ATM机就可以了,当然这个非常麻烦,所以简化版的就是靠眼力去记住密码,还有一个通俗的办法就是直接问事主,大家不要因为这是随口说说的,心里有鬼的人都是很单纯的,为了摆脱怀疑,很配合的,你会拿到密码的,所以江十一需要把钱放到事主那里保存,而不是萧潇和他自己,这样才会做到优势的最大化,即事主很虚心。只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就可以问到密码。 第五,既然事主什么都没有少,那么他不会疑心的,萧潇找个借口走人很简单,不会引起怀疑,这个时候,只要贺旗杀回来,江十一也完全可以跑掉,如果事主跑的更快,那也无所谓了,只要贺旗他们取款的速度比事主疑心的速度快即可。 第六,这个局的变化版本可以使用磁卡信息采集器,大家或许没有见过,但是可以去淘宝搜索下,很小的一样东西,一样可以随身携带,只要划过磁卡,就可以记录信息,如果事主有信用卡,那么连密码都不用看,直接划卡就行,然后回去用空白卡片做一张卡,找地方套现或者消费都可以,这些装备,淘宝都有,价格不贵,这个局很常见,很简单,收益很大,当然,需要一定的配合,但是大家要知道的是,几个没读过书的民工都能做的很好的局,能难倒哪里去呢?无非是皮厚心黑,选准对象而已,壮汉是最不能选的对象,不然被发现了,你跑都跑不了。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四章 杀人游戏 “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贺旗望着窗外那在玫瑰色的朝阳光芒下轻抚的黎明,饱含深意的说道。 就在他的身后,一个冷漠的年轻男子沉默的坐在那里,寥落的晨光穿过贺旗的身影,稀稀落落的照在他的脚下,而那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却如影随形,将男子的上半身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真是一场好雨啊,你看,这个世界好像干净了许多呢。”贺旗的脸上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转过身来,对着男子笑道。 “干净,这样吗?”年轻男子有些玩味的重复道,眼眸中却突然闪过了钻石一样的光芒,贺旗愣了一下,那是有如朝阳般灿烂,但又冰冷无比的寒光,在这倾天覆地的暴雨倾泻的黑暗之中,当一切都黯淡下来的时候,只有这对眸子,彷佛照亮世界的北斗星一般,一闪而过,对那是一闪而过的光芒。 “不想问问吗?这个时候请你过来。”年轻男子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到贺旗的身边,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 朝阳,就在这一刻,跃出了地平线,驱散了这最后的黑暗,像是情人的手臂,包围着年轻男子,贺旗眉头一皱,伸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余光中,他似乎看到年轻男子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笑容。 “孩子,还是虎狼,或者兼有之。”贺旗这样评价道。 “我喜欢这阳光,我希望有一天,神的光芒会照亮这大地。”年轻男子轻轻的叹道。 “摩虎罗,也会喜欢阳光吗?”贺旗嘴角抹过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这是唯一的救赎,只有黑暗吞噬过的人间,才会渴望神的救赎。我们,只是使者而已。”年轻男子闭着眼睛,沉醉的说道。 “这么一早,找我来这里,只是告诉我这些吗?” “是想请你看看这世界,你也喜欢这黑暗吧。”年轻男子笑道。 “我更喜欢阳光普照的大地。”贺旗冷冷的说。 “我也是,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快乐。让神的光芒普照大地。” “你的神,不是阿波罗。” “他的国,不是我的天堂,我爱这世界。”年轻男子轻声说道。 “爱到要杀死他们吗?”贺旗脸上的寒意更浓了。 “那是救赎,他们迟早会感谢我的。” “不觉得可笑吗,这样的救赎?”贺旗冷笑道。 “暗墨,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千门那些人,应该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年轻男子摇着头说道。 “沾满鲜血的屠夫,是没有资格被救赎的,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那么你呢,你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血的味道。”年轻男子转过身来,笑着看着贺旗说道。 “我?”贺旗脸色一变,愣住了。 “怎么样,玩个游戏吧,你和我的游戏,我是个小心眼的人,输过一次永远都记得,想要赢回来,既然你这么喜欢救人,就玩这样的游戏吧。”年轻男子脸上涌起了一丝红润,期待的看着贺旗。 “杀人游戏?他疯了吧?”萧潇目瞪口呆的问道。 “到底是什么人?”贺江脸色不善的沉声问道。 贺旗回到酒店的时候,不过是七点多钟,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一番苦心竟是白费了,两老两少四个人正一脸焦急的坐在套房的客厅之中,见到贺旗走了进来,先是一起长长的松了口气,才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神徒,来自日本的神徒。约我见面的家伙,叫高桥,是十二神徒之中的摩虎罗,也就是玄武的意思。”贺旗大口嚼着萧潇做好的早餐,含含糊糊的答道。 “神徒,那是干什么的?传教的吗?”萧潇奇道。 “神徒,上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三十六年前。见过他们的头领吗?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叫做渡边的?”贺江皱皱眉头,问道。 “渡边?师兄,那个装神弄鬼的小日本吗?”左千华面色凝重的说道。 “师傅,你们认识?”江十一问道。 “打过一次交道,我们去柬埔寨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现身,送了我们一批武器,说自己是什么神的使者,不过那次如果没有那个家伙,我们千把人恐怕只能和那些乌衫兵拼刀子了。”左千华点点头,说道。 “是的,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了,问他叫什么,也不说,只是神来神去的,谈什么救赎,最后只留下了渡边这个名字。”贺江说。 “只有那个高桥,其他的人,并没有见到,年纪嘛,二十出头的样子。”贺旗说。 “当年我也打探到过一些零碎的消息,神徒这个称号,虽然在中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在日本,可是妇孺皆知的,听说一共有十二个人,所作所为与我们暗墨有些相似,手段却极为毒辣,但凡被他们盯上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跟我们相比,他们倒更像一群疯子。”贺江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是这样的,那个高桥说了几件他们做的事情,一个暴发户,还有他的情人,都被他们逼死了,还有那个张笑涛,也已经死了,都是他们的手笔,那幕后之人找上满地红,恐怕也是存了逼我们互相残杀的心思,不过看那个高桥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这幕后之人。”贺旗脸色阴沉的说道。 “张笑涛,是怎么死的?”萧潇问道。 “被骗光了家产,欠了一屁股债,无路可逃,被他们引诱,找了条船想偷渡出国,他们把张笑涛骗到了集装箱里,然后做了点手脚,集装箱从船上滑落到了海里,活活淹死的。” “真残忍!”萧潇捂着嘴巴,惊声叫道。 “那个暴发户,也是被他们骗光了家产,又染上了艾滋病,被他们骗去自杀,说什么可以用保险的赔偿金来让他的家人平安,保险赔偿的前提是至少要买两年以上,那家伙算是白死了,还有他的情人,被骗去假跳楼,结果假戏真做,摔死了。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贺旗放下手中的粥,摇着头说道。 “那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要逼死他们?”萧潇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问道。 “一个暴发户,还能做什么,包个二奶而已,什么都没做,根本就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他们而已。”贺旗一摊手,耸耸肩,接着面色古怪的说:“那个高桥,说,这叫缘分。” “缘分?”江十一咂舌不已,愕然道。 “对,他们做事,全凭缘分,碰见了就管,碰不到就和他们无关了,那家伙是这么说的。真是荒唐啊!”贺旗点点头,说。 “那他又为何要和你做那个赌注?不甘心吗?”贺江开口问道。 “也是缘分,说既然碰到了,总要比个高低出来,既然那个人把满地红送到了他的手中,就证明这是天定的缘分,既然做的是差不多的事情,不如一起玩个游戏,对,他是这么说的。” “这个赌注未免也太大了些,贺旗,你不应该答应他的,满地红虽然要救,但绝对不是这种方式,我们跟那渡边也算是有些渊源的,把这份交情拿出来,想必对方也不会为难满地红的。”贺江摇着头说,显然是对贺旗贸然答应有所不满。 “爷爷,我没的选,一个月后,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他都会出手的,那个人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三十万人,因我而死,这种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理的。”贺旗苦笑一声,说道。(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是三十万?”四人一起惊呼道。 “来宾,中国的传销之都,他说那里的每个人,都有罪,需要,需要神的光芒。” “那么他的手段是?”贺江问道。 “没有说,问了也不会告诉我的,他只说有十足的把握,将来宾抹平,我当时以为他是疯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除非用原子弹,他又不是恐怖分子,上哪里去搞这种东西,但看他的表情,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那样的人,应该不是开玩笑的。”贺旗一脸肃穆,肯定的说道。 “真是个疯子,这么多人,七哥你说杀人游戏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要拿满地红威胁我们,没想到是一个城市的人口。疯子,真是疯子!”江十一不敢相信的叹道。 “一个月后的今天,就是他发动的日子,他给我们一个月去准备,来阻止他,不然的话,就要让那两百八十万人陪满地红上路。” “报警吗?”萧潇问道。 屋内的众人顿时就一起愣住了,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萧潇,半响,江十一才笑道:“会相信吗,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抓起来吧。” “弄清楚他的手段,然后阻止他,只有这么办。”左千华说道。 “没用的,他给出的条件是,全城疏散,如果被他发现我们有任何举动想阻止他的话,他会立刻发动,这次,恐怕真的很难办啊。”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五章 羊皮卷 “天下来宾,来着上宾。”位于柳州与南宁之间的这座小城,虽然有着盘古文化之都,世界体操王子李宁家乡这样的美誉,真正让这座不足三十万人口的年轻城市名彻中华的,却是占据了整个城市三分之二人口的传销人员,早在2002年,来宾的居民们还不曾从刚刚化县为市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夜之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家乡,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们一个个满怀着希望,还只道是这一届的领导班子的确拿出了手段,招来了成千上万的投资商人,却没想到他们翘首以盼的这些商人,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来宾打造成了中国的传销之都。 “甘之如饴。” 贺旗对这里的居民如此评价道,这是贺旗从来不知道的世界,不仅仅是贺旗,萧潇和江十一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听到的一切,这个城市,欢迎传销,甚至连街边的孩童,都能轻而易举的从茫茫的人海中轻易辨别出那些传销人员。 “为什么不呢,没有他们,来宾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没有传销,就没有来宾的现在,所以,我们欢迎他们,市长也是。” 当萧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的向酒店的服务人员打听起这件事的时候,那个女孩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这不是违法的吗?”萧潇诧然道,这种事,不应该是两个人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私下交谈的吗,不应该是一方讳莫如深,而自己再三请求,甚至要悄无声息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把人民币递上去,来买这个消息吗,为什么,她就这么轻松的,随口说了出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他们一没偷,二没抢,不就够了吗?传销不像你听说过的那样可怕,他们人都很好的,从来都不会和本地人起什么争端。”女孩解释道。 见到萧潇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笑了笑,接着补充道:“你知道这些传销人员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收入吗?六千万,每年六千万的收入,这几年,真的就像做梦一样,转眼间,来宾就发展起来了,几年前你们如果过来的话,恐怕有间小旅店住就不错了,如果不是他们,这里又怎么会有这家五星级的酒店呢?” “好多钱啊。”萧潇嘴巴张的大大的,叹道。 “对啊,你看这么多人,要吃,要住,要穿,要打电话,哪里不需要用到钱,所以我们来宾人都很欢迎他们,市里面对他们也很支持,你看那些租给他们的房子,都是用无息贷款盖起来的,还有打电话,专门为他们定制的套餐,都是为了鼓励更多的传销人员来这里支持我们的经济发展。” “怎么可以这样!”萧潇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叫道,显然是对这里的情况讨厌极了。 “社会,是利益组成的共同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的,如果你能明白这一点,或许就对这里的事情不这么反感了,现在的人,都很现实,不是吗?”贺旗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这句话,我可不喜欢,那我和你,还有师傅,爷爷,十一也是因为利益在一起的吗,大错特错。”萧潇反驳道。 “当然,利益有两种,财富的利益和精神的利益,我对你好,是因为这可以让我愉快,感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这就是精神的利益,而来宾的居民,对传销持支持的态度,是因为传销人员带动了经济的发展,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这就是财富的利益,社会是由利益组成的共同体,所以这句话不仅没错,而且是人间至理,哦对了,说这句话的人,叫墨青云。” “墨青云,不亏是一代巨子,在那个时候,就把这一切看的如此明白。”江十一若有所得的叹道。 “世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这里,只要我们看透了表象,抓住了其中的本源,一切就简单起来,骗术,也是这样,云里雾里,毫无痕迹,等云消雾散的时候,什么都晚了。”贺江赞许的看了一眼两人,点头说道。 “这就是高桥那个家伙,选择这里的理由吗?”江十一说。 “现在的情况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一手独拍,虽疾无声。来宾能成为中国的传销之都,只靠这些传销人员,是根本不可能的,市政府的纵容和民众的支持,才是主要的原因,这里,真是一座罪恶之城啊。”贺旗叹道。 “其实我看那些人,过的也挺好的。” 江十一指的是早上几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的一群传销人员,贺江和左千华年纪大了之后对于公园,绿地这种地方有一种独特的偏爱,每天早上不出去走走就浑身不舒服,萧潇喜欢赖床,所以陪同的任务就交给了贺旗和江十一。 “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今天,我爬过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我出生在葡萄园中,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今天,我要从最高最密的藤上摘下智慧的果实,这葡萄藤是好几代前的智者种下的。今天,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还要吞下每一粒成功的种子,让新生命在我心里萌芽。我要在智慧的指引下,走出失败的阴影,步入富足、健康、快乐的乐园,这些都超出了我以往的梦想。要开始新的一天,不要因一直沉缅于过去,而不能在新的一天里投入到新的使命中去。……” 嘹亮如军中号操般的人声透过了密集的绿化带,传入了四人的耳中,四人面面相觑,都被这奇怪的现象吓了一跳。 “怎么,我们走错地方了吗?这里难道不是公园吗?怎么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贺江一脸质疑的奇道。 “是羊皮卷,我读过的,一本励志的书。不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倒是奇了。”贺旗也不解的说道。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六章 侦探 这是早上六点钟的来宾,换做全国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有这样热闹的清晨,六点钟,对于老年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时段,但是如果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是最为疲乏的时刻,即便是贺旗,在北京的时候,也要七点多一点才懒洋洋的起来,只是,这里是来宾,这里从来就不缺乏六点钟早起的人们。 贺旗几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十七八者有之,五六十者,亦不缺乏。不过一千多平米大的公园里,挤满了南腔北调的人群,他们有的聚在一起,神情激动的背诵着羊皮卷,有的则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商议着什么,更多的,则是围成一圈,在一个看似头领的人的带领下,聚精会神的听着那个人的演讲。 “很有活力,不过都不是本地人。”贺江侧耳听了片刻,肯定的说道。 “要不要去凑个热闹?”贺旗见江十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提议道。 “一起去吗?”江十一看看贺江和左千华,问道。 “太吵了,让爷爷他们先回去吧,我们一起去探探风头,这些,十有八九就是传销人员了吧。”贺旗摇摇头,贺江和左千华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人年纪大起来,就喜欢安静,这种纷乱的场合,他们是不喜欢的。 “我和你左师叔在酒店等你们,速去速回。”贺江也不犹豫,说完就和左千华一前一后径直走了。 “走吧,不要多说话,跟紧我,这些人,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贺旗目送着两人离去,扭过头来,对着江十一叮嘱道。 江十一原本并没有把贺旗的话放在心上,跟着贺旗的这几个月来,他也着实参与了几个大局,渐渐的从一个街头行骗的小骗子成长了起来,在他看来,既然能傻到跑来传销,这群人也不会见得太聪明,以他和贺旗的本事,还不是三两句话就套出真相来了,只是,他却忘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他的同行。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同行,真是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啊。”贺旗一脸无可奈何的坐在公园角落的石凳上,他的对面是同样无可奈何,脸色臭的要死的江十一。 虽然是人山人海之中,但是这两个衣着光鲜的小伙子还是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贺旗和江十一装出一副知根知底的样子,几次试图靠近那些聚在一起的传销人员,却毫无例外的得到了冷眼相对的待遇,他们甚至没有得到一个开口的机会,那些人看到两人靠近,要么一哄而散,要么就一起闭上了嘴巴,满怀敌意的看着两人,直到两人再也装不下去,落荒而逃。 “要不要帮忙?”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至极的时候,满脸笑容的高桥突然出现了在两人的面前。 “是你?”贺旗和江十一一起惊道。 “自然是我,贺君,江君,好久不见。”高桥笑眯眯的问候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离我们的约定,还有一段日子,想要监视我们吗?”江十一面色不善的问道。 “哦,忘记告诉二位了,我最近找了个工作,老板派我来公干,我本来不想,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又不像二位,锦衣玉食,住得起五星级酒店,只好勉为其难,跑这么一趟了,正好来看看二位的进展。”高桥笑道。 “你?找工作,别逗了,你还需要找工作吗?”江十一没好气的答道,他可是记得,这个家伙骗光了张笑涛的家产,又把他逼上了死路。 “没有工作,又怎么活下去呢,我们神徒,和你们不一样的,除了留些钱做储备之外,剩下的钱我们分文不取,都要送给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这也是神的旨意。” 高桥见两人一脸的不信,看看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二人。 “侦探?”贺旗和江十一惊道。 “正是,北京环宇侦探事务所,见习侦探高深,正是本人。”高桥压低了声音,说道。 “侦探能赚很多钱吗?不如我给你双份,你去帮我找个小老头,叫满地红的。”贺旗讥笑道。 “这个,需要去公司那边进行委托,我个人是没有权利接案子的,如果被公司知道了,会扣我的薪水的,我一个月才拿三千块钱,加上提成也不过五千块钱,这些钱,对我可是很重要的啊。”高桥一脸紧张的呐呐说道,时不时的还回过头去看看,生怕被人看到了举报的样子。 “好吧,高大侦探,你到底来干什么了,盯梢吗?”贺旗一脸好笑的问道,这个高桥,不去演戏,却跑来做什么侦探,到着实有些可惜了。 “当然是受到委托,前来公干了,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一个地方,我可是个日本人唉。”高桥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不觉得很累吗?还是你今天心情好的很,专门来逗我们两个玩?”贺旗白了高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好吧,贺君,在下确实是被公司派来出差的,委托我们的是一位少妇,她的妹妹,被朋友所骗,来到了这里,不肯回家,而我的任务就是带她离开这里,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这座城市的原因。”高桥正色说道。 “有缘吗?”江十一想起神徒行事的准则来,面色古怪的问道。 “呵呵,正是如此,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这也是神的安排,是神选中了这座城市,这也是我们神徒的责任。”高桥拍着手笑道。 “那么我的高大侦探,你又什么时候走呢,这种小事,几天就解决了吧,走前我好送送你,委托你给满地红老爷子捎点特产什么的。” “这个,恐怕要很久,因为那个委托指明,需要她心甘情愿的离开,她好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所以,很有可能,我们要一起待上一段时间了。”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七章 蛋蛋 “三寸不烂之舌,舞动千军,只是传说中的事情,本质上,还是利益的权衡,所以想要让这些人离开来宾,仅凭着你我这点骗术,恐怕是不够的。”提起那个让人头痛的小姑娘,高桥不由的垂头丧气起来。 “既然是利益的权衡,给她想要的就可以了,骗术归根结底,不过是对于人性的研究而已,人无完人,酒色财气,人之常情,总有动心的事情。”贺旗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高桥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些人,不一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办法不错,如果肯到日本去,或许我们神徒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了。”高桥脸色有些落寂的说道。 “看你的样子,过的还不错,为什么这么说?”贺旗好奇的问道。 “如果真的不错,我们到中国来干什么,你见过谁活的不错,需要背井离乡的。”高桥苦笑一声,酸溜溜的说。 “听说神徒虽然人少,但一个个都有着通天的本事,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贺旗调笑道。 “通天本事?哈哈哈。”高桥突然大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让江十一和贺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因为他笑的,未免也太凄厉了些。 “你难道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吗?”笑了好一会,高桥才不屑的说道。 “那也没见你淹死。”贺旗反唇相讥道。 “你说,我去传销如何?”高桥话锋一转,盯着贺旗问道。 “恩,是个好办法,加入他们,了解他们,打败他们,总比你天天追着人家说些不着边的话好。”贺旗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学学他们怎么传销的,或许可以在日本试一下,神教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也只好改行了。”高桥认真的说。 “哦?神教,不如你先说说看,神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或许我听的高兴,也加入了呢。”贺旗一时兴起,随口说道。 “你不会感兴趣的,如果我告诉你神教的另外一个名字。”高桥脸色一黯,小声说道。 “真理教?”当高桥尴尬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贺旗和江十一几乎要跳起来了。 “麻原彰晃,你们其实也是知道的,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渡边淳一。”高桥犹豫了一会,补充道。 “渡边?那个送武器给我们的渡边?”贺旗这下是真的有些傻了,他看了看江十一,江十一嘴巴张的大大的,也是一脸的震惊。 “没错,他就是神教的创始人,不过那个时候,他还算正常,看不过的事情,总会出手,只是到了后来,就变的,疯狂起来了。”高桥低着头说道,显然对这段历史,也觉得丢脸极了。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做事,会这个样子。”贺旗楞了一下,咽了咽喉咙,原本到了嘴边的那番话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疯狂,是吗?”高桥抬起眼皮来,不以为然的说。 “对,救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正如你说的,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奇)除了那些罪不可恕的人外,(书)看不惯就要逼死他们,(网)你们没有这个权利,即便是神,也不可以。” “原来渡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他发现,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之前或许只是偶尔为之,到了最后,却像疯狗一般,什么人都咬,没救的,注定是这样的人,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这才是唯一的救赎。”高桥冷冷的说道。 “何必到中国来,日本的话,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如果在中国,就不可以,虽然渡边对暗墨有恩,但是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杀人的。”贺旗一字一句的说道。 “待不下去了,自从渡边变了之后,神教就四分五裂了,我们这支,是不赞成渡边的做法的,渡边对人类已经失望了,你知道吗,渡边曾经有个计划,叫做人类净化整完计划,他想杀死所有的成年人,只留下孩子。” “真是疯子。”江十一不禁惊道。 “他连我们都想杀,在他的计划里,我们这批神徒,是最该死的,知道这个计划后,神教就分裂了,一部分人逃了出来?(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3 部分阅读 “他连我们都想杀,在他的计划里,我们这批神徒,是最该死的,知道这个计划后,神教就分裂了,一部分人逃了出来,更多的都死在了他的手下。虽然渡边已经关起来了,但是那些死忠的信徒,却一直在执行着他的计划,甚至包括对我们这些叛徒的追杀,我们如果还在日本,会死的。” “那你学传销干什么,回去送死吗?还是把真理教发扬光大?”贺旗讥讽的问道。 “神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还有希望,拨乱反正的希望,渡边在滥用神的力量,他迟早会受到神的惩罚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就是神教复生的时候,这是我的信仰。”高桥的脸上涌着红晕,狂热的说道。 “疯子。”贺旗和江十一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她们的生活,或许你可以找个办法,让那个小丫头跟我回去,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担心我从中作梗,让你的计划失败了。” 这是来宾的一处新兴的小高层居民区里,贺旗和江十一跟在高桥的身后,敲开了一处紧闭的防盗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见到高桥带了两个陌生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客气的问道:“高深,你知道规矩的,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王姐,上次我给你说过的,我的两个朋友,终于被我说动了,从北京赶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高桥陪着笑脸,说道。 “哦,那你该早点说,大家都没个准备的,让新朋友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反而不好。”叫做王姐的女人笑逐颜开的说道,一边让开了大门,请他们进去。 “这是王姐,咱们的领导,王姐,这是贺旗和江海流,都是我北京的好哥们,一起过来做事业。”高桥介绍道。 贺旗和江十一陪着笑和王姐打了声招呼,趁着王姐不注意,一起狠狠的瞪了高桥一眼,高桥那个家伙,完全没有告诉两人这里的情况,真是让他们两人有些措手不及。 “贺旗,海流啊,来到这里,就是一家人,不要客气,咱们这里还有几个朋友,现在都去学习了,我打个电话,中午的时候一起聚聚,好好给你们接个风,随便坐,看看电视,高深,你招待下,我得去买点菜,中午给你们露一手。”王姐热情的说道。 “好的,王姐,你忙,他们就交给我了。”高深点着头,笑着答道。 “等会可有好吃的了,我可得谢谢你们啊。“高深回过头来,冲着贺旗挤了挤眼睛,说。 贺旗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吃的,他不在乎,萧潇那个丫头,对于吃的向来挑的很,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贺旗可是一直吃的不错。 “咦,高深,你终于开窍了吗?”就在这时,屋里突然走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一脸的稚气,还有那可爱的猴子头睡衣,都在说明着这个女孩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八岁。 “蛋蛋,你今天怎么在家,没有去学习吗?”高桥一怔,他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 “咳,在家背生活经营管理二十条呗,前几天我买了一堆零食,王姐不乐意了,罚我在家背书。”蛋蛋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哦,这样啊,我来给你介绍下,我的两个朋友,贺旗和江海流,从北京赶过来加入我们的事业,王姐出去买菜了,这几天,可有好的吃了。”高桥热情的拉着贺旗和江海流,介绍道。 “哇塞,高深,你太棒了,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升级了。”蛋蛋开心的叫道,随即又一脸愁容的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还得叫两个人来,这下倒好,你走在我的前面了,王姐又有话说了。” “什么意思?”贺旗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皱眉问道。 “嘿,兄弟,谢谢你来支持我们家高深,我给你说,在这里前途可是大大的,跟着我蛋蛋混,只要你坚持不懈,一年以后,你就是个千万富翁了。”还没等高桥说话,蛋蛋三蹦两跳的扑到了贺旗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自来熟的说。 “千万富翁,这么夸张?”江十一奇道。“那是,我给你说啊,你好好干一个月,千元工资打底,好好干三个月,山珍海味随便吃,好好干一年,买房买车随便来,前途无量的很呢。”蛋蛋兴高采烈的回答道。 “那你来了多久了呢?”江十一笑着问道。 “啊,两个月了。”蛋蛋一愣,不好意思的说。 “有没有千元工资打底呢?”江十一紧接着问道。 “没有。”蛋蛋脸一红,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小声的答道。见到江十一和贺旗一起笑了起来,蛋蛋嘟嘟嘴,不高兴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的业务还不够熟练,等我熟练起来,我就能拿到了。我们的大老板,可是开奔驰,住酒店呢,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的。”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八章 人文关怀 连锁销售这种体系,与传统传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人文关怀,是的,就是这个词,当贺旗问到这里的生活的时候,高桥憋了半天,吐出这个让两人捧腹大笑的词来。 这个词,是余三水说的,余三水是贵州人,早年不过是个鞋匠,但鞋匠这种工作,虽然有些技术含量,却很没前途,见到外出打工的同乡们一个个衣锦还乡,余三水觉得很没面子,一怒之下,也走上了外出务工的路。 余三水虽然是个鞋匠,但也有几分脑子,他琢磨着既然打工,就要做个高级的打工仔,而他的乡党之中,正好有这么一个看着很高级的家伙,他告诉余三水,自己在来宾认识一个大老板,需要些脑袋灵活,能说会道的销售人员,只要扎实肯干,那么一个月至少也是千元工资打底,半年的话几十万都不是问题,那个乡党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余三水:“哥现在身价上百万,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睡漂亮的。” 余三水到了来宾之后的第一天,就发现这个乡党是个骗子,自己干的那份销售,不过是传销的升级升级版而已,不过,余三水觉得这事能干,他毫不犹豫的交了三千八百块钱,买了一套连锁销售精品八件套:西装,雨伞,钢笔,记事本,袜子,皮鞋,手表还有一张毛爷爷画像。 余三水干了小半年,终于也是有所小成,苦媳妇熬成婆,从第一个晋升阶段实习业务员(E级),晋升到“业务组长(D级),然后又花了一把子力气晋升为业务主任(C级),最后终于有了仅次于网头地位的业务经理(B级),作为一个业务经理,余三水很骄傲,他一路走来,见识了无数铩羽而归,一无所获的同行,靠着那天生的谨慎和小心,他终于快走到顶点了,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再努力一把,把三个干的不错的下线,培养成业务经理,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满载而归了,虽然他知道,那更像个梦。 “希望会是真的吧。”余三水揉了揉自己已经酸胀起来的小腿,抬起头来,有些沮丧的看了看自己今天要巡视的最后一个窝点。 余三水是一路走过来的,他之所以这么疲倦,是因为他绕了不少远路,这并不是因为余三水脑子有水,放着大路不走,而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连锁销售中,做到他这个地位的B级业务经理,已经是相当于神一般的所在了,A级网头,余三水干了两年也只见过一次,那还是他终于升到B级之后,那个网头专程请他到酒店里去亲自嘉奖。 余三水激动万分!他以为那梦寐以求的生活,终于到来了,吃的是鲍鱼燕窝,睡的是五星级酒店,身边还躺着一个据说两千块钱一晚上的四川辣妹子,余三水摸着辣妹子羊脂一般嫩滑的肌肤,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沉沉睡去,他做了个梦,梦见家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亲戚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小意讨好着,而自己则随手掏出一打人民币,狠狠的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这是个梦,时长为一夜,截止时间为早上八点。 余三水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小辣妹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网头和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王总,这,这都是怎么了?”余三水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万元工资打底这种话,也就是说说,干到现在,你也不容易,可现在,又有哪个容易了,赚钱的永远是少数人,可这少数人里面,也没你的位置,咱们这行,得干到A级,才有钱拿,可A级,最多也就是百八十万,至于那三百八十万,也是说说的,上面这么一说,我们这么一听,谁也别当真,你懂我意思吗?”网头摆弄着手中的烟头,那炙红滚烫,冒着淡淡青烟的小小烟头,在那一刻,让余三水的心惊恐了起来,他记得昨天网头说过,自己是有把枪的。 “王总,你可是说过……” 余三水结结巴巴的,打着寒颤,正要说话,却见网头手中的烟头像流星一般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紧接着,网头身后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扑了上来,把余三水从床上拖了下去,不等他说完,就动起了手。 “我再问你一次,你懂我意思了吗?”网头坐在沙发上,又点起了一根烟,冷冷的看着地板上蜷成一团的余三水,问道。 “我,我懂了。”余三水痛苦的呻吟着。 “这才是我认识的老余,来啊,把衣服和钱拿过来。”网头大手一挥,一个手下捧上了一套衣服和一个皮包。 “老余,你干到现在,功劳上面都看在眼里,也不会亏待了你,我还是那句话,B级没什么钱拿,却也有个五六千一个月,大钱,你干到A级就看到了,这套衣服和三万块钱,是上面奖给你的,好好拿着花,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有数,好好干,A级指日可待,到时候咱们就是平起平坐了,我也得喊你一声余总啊。”网头蹲下身来,把颤颤抖抖的余三水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安抚道。 “王总,可,可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啊。”余三水低着头想了半天,鼓足了勇气,小声的问道。 梦想的存在,是需要证据的,你可以梦想任何东西,但前提是,你见过它们,你永远无法梦想那些你不知道的存在,连锁销售,也是如此。 这的确是一场好梦,五级三阶,每一步,都是看似咫尺,却远如天涯的好梦,C级业务主任,千元工资打底,B级业务经理,万元工资打底,A级高级业务员,月收入不低于六位数,余三水当年也曾经质疑过,但是他见到了证据,当年那些B级业务经理,可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名表皮鞋,开的都是上百万的豪车,他们之间整日谈论的都是那些余三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去香港赌马?去北京买房?去请明星吃饭? 可能吗?当然不可能,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挨揍吗?余三水倒吸了口凉气,刚才那几个大汉下手可真没留情,胸口即便是抹了红花油,还是隐隐作痛。 “老余,看不出来啊,打扮打扮也像模像样嘛。”网头叼着烟,猥琐的笑道。 “谢谢王总,谢谢公司。”余三水努力的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谢道。 “场面必须有,知道吗?想想吧,你下面的那些主任,业务员,如果知道你当了B级,还是这个德行,会怎么办,树倒猢狲散,那还是轻的!你做到业务经理,卖了六百份产品,一份三千八,自己算算多少钱吧,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看你还有没有命活下来!”网头脸色狰狞的厉声喝道,吓得余三水面色惨白,点头不已。 场面,余三水是见过的,他木然的接过网头递过来的手表,皮鞋,戒指,然后打扮整齐,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个成功人士的样子,只是,为什么心口这么痛,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的斗志,当年那些雄心壮志,怎么就这样碎了,这美梦,难道不能再久一点吗? 余三水的痛苦不仅仅在这里,很快,他发现自己又要搬家了,这不是他的决定,而是网头的命令,“不能再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了,很快他们就会看穿你的虚实,公司给你安排了个住处,几个B级经理住在一起,互相照应一下,会安全的多。” “老余,别愁了,都有这么个阶段,加把劲,过去就好了,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咱们几个说道说道,别憋在心里。”一个余三水见过几次的B级业务经理拍着余三水的肩膀劝慰道。 “没有,没有,我是琢磨怎么再多卖些产品呢,干事业怎么能三心二意呢。”余三水毫不犹豫的正色回应道。 那个叫做老刘的业务经理笑了笑,拍拍余三水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局面,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怨念,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谁也不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在这里,在连锁销售的这个世界里,信任,只会让你活的更难,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人骗人的大局。 场面,不是想装就能装的出来的,余三水可以吹牛,但是不能小气,开什么玩笑,一个B级业务经理,每个月万元打底,怎么能再过那种白水馒头的日子,怎么可能一分钱掰成五厘花? 所以余三水很痛苦,他告诉每个网点的主任和业务员们,自己是打车过来的,可即便是在来宾这种地方,他还是打不起车的,他也不敢去坐公交,这里是传销,连锁销售,资本运作的窝点,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被碰到,麻烦就大了,而这些苦心经营出来的场面也会很快穿帮,他只能走,靠着这几年的生活经验,穿过那一条条的小道,走到一个个网点去。 这是必须要做的工作,这也是他这个级别的责任,余三水不由的羡慕起那些还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人们来,他们的工作,真是轻松啊,每天坐在家里,打打电话骗些亲戚朋友,每个星期,开几场学习班就可以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只是因为多拿几百块钱就要不辞劳苦的天天重复那个谎言吗,只是因为那个看似美好的梦,自己就要用人文关怀这种话到处去鼓舞士气吗,余三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觉得真的没有希望了,自己的下线,已经有些败亡的迹象了,这么长的时间,业务都开展不起来,升级,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余总,你来的正好,蛋蛋发展的那个下线,叫来了两个朋友,下个月,我可就能升主任了。” 正当余三水长吁短叹的时候,王姐拎着一篮子肉菜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兴致勃勃的打着招呼说道。 “来人了?”余三水精神为之一振,赶忙问道。 “是啊,而且是两个,我看这两个小伙子穿的还挺不错的,好好说说,说不定能一下子认购二十一份产品,你今天来的正好,可得帮我说说啊。” “好好,小王,好好干,给他们几个打好招呼,可要好好招待,一定得给我把他们留下。”余三水一身的疲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一扫而尽,笑逐颜开的说道。 “人文关怀,一定要注意,把我们的人文关怀,家庭作风展现出来。”余三水再三叮嘱道,这是他的机会,一个升级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就再也回不来的机会。 蛋蛋打开门的一刻,贺旗和江十一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少说也有七八个,江十一甚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他一直听说传销的人穷凶极恶,如果这帮人真的要做什么的话,他江十一是不会任人鱼肉的。 “没有必要。”贺旗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一触即发的江十一,贴近了他小声说道:“高桥能找到我们,说明这些人不会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至少现在不会。” “欢迎新朋友,远道而来,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些家常菜,我们这里不方便喝酒,请不要见怪,请!”余三水举起手中的杯子,敬道。 不能喝酒,贺旗是知道的,蛋蛋好不容易有些业绩,兴奋的不得了,一直拉着两个人在吹嘘美好的前途,只要花三千八百块钱,认购一份产品,一年以后,可以拿到三百八十万,五级三阶,生活管理二十一条,贺旗和江十一不过来看个热闹,是以虽然觉得荒唐,也并没有说破,倒是高桥,认认真真的掏出了一个小本,不停的记录着蛋蛋说的话。 “高深做的不错,刚来一个星期,就有了这样的业绩,我代表公司,奖励高深一百块钱。”众人吃了一会之后,余三水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主席头来,宣布道。 “谢谢余总。”高桥连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了那一百块钱,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中。 “贺旗,海流,蛋蛋可能已经和你们说过一些我们的事情了,也许你会觉得,我们有些像传销,可是我严肃的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余三水见贺旗和江十一已经放下了筷子,清清嗓子,说道。 “恩。”两个人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相视一眼,虽然两个人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的味道。 “不同之处在于,第一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们不仅仅是在做事业,更是在做人,团结协作,共同富裕,这里不像是传销,是人骗人,我们是人帮人,互相帮助,一起进步,这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在了一起,这就叫做人文关怀。” 余三水顿了顿,仔细的打量了下两个人的反应,见两人听的认真,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二,我们采用梯形结构,五级三阶,皇孙轮流做,资格可以继承,永不取消,当然了,你赚够了三百八十万,就要让贤了,我这么说,或许你们还会怀疑,我看你们都是明白人,虚的我也不说了,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只要赚到钱就行,我是个实在人,也没那些花花肠子,就问你们一句话,想不想像我一样,锦衣玉食,豪车大房?”余三水盯着两个人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 贺旗心里一惊,这个家伙,倒是个厉害角色,早就发现了自己二人对于那些套话的不屑,单刀直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二人嘴上却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想!” 余三水笑的很开心,他隐约觉得,这两个人已经被自己吃的死死了,他干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那么最好就不要说太多废话,那样反倒容易让对方起疑心,直截了当,赤裸裸的谈利益往往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是个傻瓜,那么不妨就把美好的前途和那些所谓的国家支持,政府鼓励说出来。 因为聪明人往往喜欢走捷径,铤而走险是他们的最爱,而傻瓜往往胆小怕事,一定要遵纪守法,合情合理,才敢放手做事,这就是利益心理学,永远只给他想要的,才会永远无往不利。 “我们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大家是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强迫你,想赚钱就留下,不想赚钱就走,传销可恐怖多了,扣身份证,扣人,你们既然来了,不妨多住几日,好好学习学习怎么快点赚钱,你们说怎么样啊?”余三水继续说道。 “余总,我和小江一直想干点自己的事情,我们这次肯来,也是看中了这里面的钱途,正要请教,我们两个也是闲不住的人,咱们能不能快点开始,我们可是迫不及待啊。”贺旗装出一副心急的样子,一脸热切的说道。 “好,好,小伙子有前途啊,我是个大忙人,这里是你们王姐负责,具体业务,明天让王姐带你们熟悉熟悉,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就先放松放松,咱们乐呵乐呵。”余三水笑呵呵的说。 第四卷 救赎 第二十九章 兼爱 有前途,可以指很多方面,比如抽烟,江十一从来不知道,贺旗竟然是个老烟枪,屋里四个男人的香烟,竟然被他一个下午抽的一干二净,当然不得不否认的是,贺旗在玩牌上也很有前途,余三水走后,贺旗乐呵呵的拉着江十一开始了所谓的娱乐活动。 打牌,下棋,真的是无所不能,江十一和众人玩的很开心,他大概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这样笑过了,是的,有零食,有游戏,人生有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就够了,除了屋内愈发浓烈的呛人烟气之外,江十一对于这个下午是很满意的。 “没烟了,海流,去买包烟吧。”贺旗掐灭了手中那根抽了一半的香烟,看了看已经空空如也的烟盒,对着江十一说道。 “高深,你陪着海流去吧,海流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别走丢了。”王姐随手打出一套顺子,说道。 “打了一下午牌,都有点累了,一起出去透透气怎么样,顺便看看来宾的风景,总不能白来一趟啊。”贺旗把手中的牌一扔,站起来,伸着懒腰说道。 “呵呵,也是,高深,你和鹏德陪着他们出去走走吧,我们在家做晚饭,还有个把小时,倒也能逛逛。”王姐对着贺旗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使了个眼色,说道。 “嘿,王姐,不用这么麻烦,让高深带着就行了,你让德鹏在家干活吧。”贺旗随口说道,那个叫德鹏的中年男人显然没有贺旗那样旺盛的精力,又不是个会玩牌的人,陪着贺旗打了一下午牌,脸上早就流露出了倦意。 “没事的,贺兄弟,高深来了也没多久,可别迷路了,再说当地民风彪悍,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一起去吧。” 贺旗一愣,他分明看到了德鹏眼中的不情愿和不耐烦,但为什么他答应的如此干脆,甚至还趁着自己不注意,和王姐互换了一下眼神。 “走吧。”高桥碰碰贺旗,淡淡的说。 “贺兄弟,这边不好玩,咱们早点回去吧。” 这是短短半小时内贺旗第三次听到德鹏这么说了,他停住脚步,有些不满的问道:“德鹏大哥,你很急吗?” “没,没有,就是这地方,不太安全,老出事,我是怕你出事。”德鹏低着头,躲避着贺旗的目光,喃喃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咱们去趟银行,我取点钱,就回去。”贺旗淡淡的说。 “贺兄弟是要认购产品吗?”德鹏抬起头来,兴奋的问道。 “是啊,打算买二十一份,既然来了,就好好做番事业。”贺旗笑了笑,他很满意德鹏的表现,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银行这种地方,特别是中国的银行,恐怕是最让人头疼的所在之一了,原因无他,不管什么时候去,总有这么七八十人等在你的前面,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人无奈的事情吗,所以江十一现在正和德鹏一脸索然的坐在农行的大厅里,而贺旗则掏出一张建行的卡,告诉德鹏,他得和高深去一趟不远处的建行。 “你要走?”高桥皱着眉头问道,贺旗走出农行的大门之后,突然诡异的冲着高桥笑了起来,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高桥很不开心的问道。 “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受人委托,要带个小姑娘走,我只不过是去看看热闹而已,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改行的兴趣,我觉得,做个自由职业者也挺不错的。”贺旗笑道。 “这样我会很为难的。”高桥沉声说道。 “怎么会呢?你可是个骗子唉。这种事情,随便找个借口就好了,况且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贺旗戏谑的说道。 “什么借口?”高桥煞有兴趣的问道。 “你看那边。”贺旗指着不远处的农行笑着说道。 “怎么回事?好像打起来了?”高桥探着脖子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突然推开门跑了出来,紧接着,银行的保安和七八个精壮汉子也跟了出来,那人一路狂奔,转眼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 “江十一?”高桥惊道,原来这人正是江十一,只不过现在的江十一,正跑的开心,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坏坏的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人影了。 “他们是一起的!”一个精壮汉子指着贺旗和高桥大吼一声,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高桥暗暗叫了声苦,他是见过那个汉子的,一行四人刚到农行的时候,那个汉子就坐在他们的身边,当时贺旗还不小心踩到了那个汉子的脚,惹得那个汉子雷霆大怒,要不是贺旗他们没口子的赔礼道歉,当时就要动手揍人了,就是不知道江十一怎么又惹上了他。 “你到底干了什么?”高桥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委屈的大声问道,这显然是有预谋的,如若不然,为什么贺旗能一路带着自己找到江十一,但这两个人又是如何串通好的,自己明明跟了两人一天,他们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情啊! “没什么啊,就是看到那个家伙挺有钱的,抢了就跑呗。”江十一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顺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零散的票子,最大的一张不过是五十而已。 “有钱?抢了?”高桥眼睛直直的,几乎要当场吐血了。 “对啊,我可不像你,有正经工作,一个月五六千的,我可是个待业青年啊。”江十一一本正经的说道,彷佛压根就没有看见高桥脸上因为愤怒而不断抽搐抖动的肌肉。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半响,高桥颤颤的指着江十一愤然说道。 “不然要怎么样?真的跟你去传销吗?我们看样子很蠢吗?再说,那个王姐的手艺也太差了点,今天的红烧肉,半生不熟啊,七哥,你说是不是?”江十一笑着问道。 “高桥,里面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的收获,毕竟爷爷那里,还想早点看到满江红,所以,也只好用这个勉强不让你为难的办法离开了,我知道,虽然余三水说的轻松,来去自由,但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走的,不然又为何让德鹏出来监视我们呢。” “那德鹏又在哪里,至少我要把他带回去吧,那可是王姐的心腹,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恐怕我也只好学着你跑路了。”高桥叹了口气,他眼见着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只好低着头认下了这件事,紧接着就想起了那个德鹏,赶忙问道。 “你看,我一共抢了八十九块钱,德鹏应该出的起吧,我跑出来的时候,他好像已经被按倒了。安了,安了,不会有事的。”江十一拍着高桥的肩膀,笑呵呵的说。 送走了灰溜溜的高桥,两人一路回到了酒店,听完两人的汇报,萧潇不解的问道: “过的好,何以见得,这种事情怎么会好。” “看上去很美而已,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去后厨看了看,都是一些青菜萝卜,厨房里也没有太多的油渍,锅里盛的是没有多少米粒的白粥,我想他们平时就是吃这些东西的,只不过为了留住我们,所以临时加餐。那些并不可口的饭,连蛋蛋那种小姑娘都吃了很多,足以说明问题了。”贺旗摇着头说道,一些事情,只不过是看起来很美而已。 “唉,这些同行,做的很不错啊。我还差点信了。”江十一叹道。 “不会有这种好事情的,天天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他们又不欠我们钱,凭什么,不过这手段倒是跟我们有些像。”贺旗笑道。 “跟我们?何以见得?”江十一愕然道。 “兼爱,以爱为兼,以兼为爱,所谓的人文关怀还有家庭氛围,正是兼爱的体现,你觉得这里好,不想离开,就会自然而然的对这里产生好感,信任他们,维护他们,这就是爱的效果,当这个目的达成之后,他们就会鼓动你掏出更多的钱来,骗更多的亲朋好友前来,那个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信任他们的每一句话,直到他们把你榨干,这就是兼的效果,兼爱是以爱的名义,取得信任,进而进行的利益兼并,所以我说,他们跟我们很像,不过,也仅仅是些皮毛而已。”贺旗淡淡的说。 “而且那个余三水,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光鲜,十一,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贺旗接着问道,眼睛里带着些狡黠的光芒,却是考量的意思。 “衣服是真货,那块表我看不出来,戒指的话光泽有些问题,不是金子的颜色,倒有点像霸王金,如果真的是月收入上万的话,不会戴这种戒指的。”江十一沉思片刻,答道。 “只有这些吗,我听人说看一个女人是否养尊处优,要看她的手,看一个男人是否品位得当,要看他的鞋子,你觉得呢。”贺旗笑着问道。 “鞋子,鞋子。”江十一皱着眉头喃喃念道,半响猛的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的大声说道: “鞋子磨损的太厉害了,他一定是走了不少路,绝对不是常开车的人!”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章 招商 一切都是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贺旗一向如此认为,一个局想要做的滴水不漏,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骗局总归是骗局,只是个梦而已,但如果把细节做好,那么这个梦,就会真了许多。 一切都是利益,利益决定选择,墨青云反反复复的在那本书里这样说道,人的选择,不是单纯的感情因素,最重要的是利益,给他想要的,然后他就会坚定不移的成为你的奴隶。 “钱固然重要,但是如果连命都保不住的话,钱又有什么用呢。”贺旗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个主意,也太疯狂了吧。”萧潇满脸的难以置信,诧然道。 “唯一的办法,三十万人,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吓跑的,一定要有真东西。”贺旗认真的答道。 “老左,你怎么看,贺旗的这个主意。”贺江扭过头去,对着左千华说道。 “唉,怎么说呢,太过冒险,不过也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那个家伙,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真理教出来的,恐怕真的会说道做到,虽然不知道他的手段,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些疯子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他要是满城的放毒气,麻烦就真的大了。”左千华叹道。 “爷爷,放心好了,这个局虽大,却并不太难,来宾这几年来,一直希望摆脱传销之都的称号,这一届的市政府班子,尤其看重这点,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招商引资,却一直不得其法,我们现在送上门去,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怀疑的,只要把细节做好就可以了。”贺旗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大众笑的有些苦,今年的招商进行的很不顺利,面对着一脸期盼的市长,自己又不好说些丧气的话,但他知道,如果再拿不出一个像样的项目,自己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子就很难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别的地方都是开门等客,只要政策拿出来,大大小小的投资就跟着来了,可是他上任一年多来,等到的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来宾传销的事情,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他也试着去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找一些外企洽谈,可是人家只是简单的留下了来宾的资料,就挥手送客了。 “小王,这几天就没有什么电话吗?”送走了市长,李大众的一张脸瞬时沉了下来,扭过头去气冲冲的向自己的秘书问道。 “没有,李局,要不咱们再去跑跑,沿海那些地方,说不定能跑到一两个项目。”秘书小心翼翼的答道。 “算了,那地方更没戏,人家在那边要政策有政策,要劳动力有劳动力,要港口有港口,咱们比不了啊。”李大众长叹一声,愁眉苦脸的说道。 “李局,你看咱们是不是再降低一些标准,咱们来宾的硬件条件就是这个样子,跟沿海比不了,跟那些大地方也比不了,那些好企业看不上咱们也是应该的。” 秘书试探着问道,见李大众听的入神,他的胆子又大了一些,接着说:“但形势比人强,眼看着市里面一些领导对咱们很有意见,再不上点项目我担心咱们这里没法交代啊,不如考虑考虑那些工厂,我前天还收了一封邮件,问这个事情的,我查了查他们的网站,看样子也是个大公司。” “来宾的污染已经够厉害了,我不忍心啊。”李大众摇着头说道,他明白王秘书口中的那些工厂到底是什么货色,来宾自然资源有限,全境之内,最多的却是森林,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四十三,李大众上任以来,很是有些造纸厂找上门来,想在来宾这里就地取材,开上几家造纸厂,李大众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热情接待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造纸厂的危害,来宾有林有水,无疑是建立造纸厂的理想选择,但是造纸厂带来的环境破坏和污染,却让李大众始终无法狠下心来点头,他总觉的,自己还是有的选择的。 但世上的事情,特别是那些看似很多选择的事情,往往的结局就是没得选,在他拒绝了一家又一家类似的企业之后,他猛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市里几个领导早就看好了这个招商局的位子,天天各种小鞋,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纪委那里的举报信也是一封接着一封,说自己借着考察之名,公款旅游,如果不是自己跟了市长这么多年,早就被赶下去了,今天市长来自己这里,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如果再没有什么政绩的话,市长也没法保他啊。 想到这里,李大众咬咬牙,问道:“那家企业是哪方面的,能不能联系一下,就说,请他们过来考察市场。” 美国安布雷拉化工,是位于加利福尼亚的一家化工制品工厂,固定资产十亿美金,年盈利一亿美金,雇员上千人,近些年来,由于环境问题,一直遭到当地居民的反对,加上国际原料价格上涨,美元和人民币汇率浮动较大,安布雷拉的管理层一直试图寻求海外基地,逐步将公司迁移到海外。这也是他们找到来宾的原因,因为来宾,是安布雷拉重要原料重晶石的产地之一,便捷的水运和临近的原料产地,让来宾成为了安布雷拉化工中国工厂的首要选择。 “那个假洋鬼子有没有说他们到底想要在咱们这里生产什么?”李大众草草的扫了一眼秘书递过来的资料,抬头问道,虽然已经选择了妥协,但他还是很在意对方到底会对来宾的环境造成怎样的污染。 “听说就是一些农药,那个假洋鬼子再三保证,他们的技术是世界领先的,只要措施得当,不会对环境造成很大的污染。”王秘书答道。 “要不要去农业局找两个专家来一起去见安布雷拉的代表团,我还是不放心啊,万一有什么闪失,就不只是丢了这顶乌纱帽了。”李大众不确定的说道。 “李局,农业局的王局长是副市长那边的人,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他们那边的人会从中使坏啊。”王秘书摇着头,忧心忡忡的说。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一章 幌子 人类的社会行为,除了受到人类的利益追求所左右,更会因为人类的感情波动而发生千奇百怪的变化。当人类受到积极的感情因素所影响时,对待社会行为的态度也会积极起来,这表现为,人的主观能动性被充分的调动,对于社会行为积极的配合,对于社会行为中的参与者抱以信任和友好。……………暗墨交利 王秘书笑呵呵的从江十一手中接过了那个白色的信封,捏了捏厚度,满意的对着江十一笑了笑,这个假洋鬼子到会做事,王秘书今天的任务,就是接站,美国安布雷拉代表团一行七人,除了这个一脸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之外,还有六个,而此刻,离他们的火车到站,还有三分钟。 “江经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的事情,绝对给您办的妥妥的。”王秘书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道。 “呵呵,王秘书,事成之后,自然还有一点小意思送上,请务必笑纳。”江十一笑了笑,说道。 给他们想要的,然后他们就会坚定不移的成为你的奴隶,江十一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和贺旗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渐渐明白了,所谓的大局,并不仅仅是骗术那么简单,对于贺旗这个招商的局,他开始也有些怀疑,特别是当他知道来宾招商局的这个局长,竟然是个环保主义者的时候。 “七哥,一个环保主义者,怎么可能接受我们的提议,行不通的。”江十一这样反对道。 “来宾招商局今年没有一个项目上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贺旗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意味着这个局长很挑,很苛刻,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更改。”江十一坚持道。 贺旗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能看到这些,非常不错。?(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4 部分阅读 “意味着这个局长很挑,很苛刻,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更改。”江十一坚持道。 贺旗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能看到这些,非常不错。但是,” 他拉长了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只是一方面而已,你需要看到更多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独立的东西,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层层相扣的,一个人的得利,就意味着另外一个人的失利,而且这里,不是广东福建,也不是北京上海,这里只是来宾,一个远的不能再远,招商环境差的不能再差的地方。” “这又怎么样,成不成,还是要看那个李大众,没有他拍板,我们又怎么可能进的来,我看不如走正常流程,注册一家公司好了。反正还有二十几天,应该来得及的。”江十一摇摇头,说。 “影响,我们要的是影响,壳越大,影响越大,自己注册的公司,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如果要达到那个目的,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件事一旦做出来,恐怕我们就难以脱身了,搞这么大,又跟政府有关,万一惹毛了有关部门,我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的。”江十一一脸愁容的说道。 “我们是墨者,之后才是骗子,我们存在与这个世上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去,况且他们罪不至死,暗墨的路,注定是如此的,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我不成魔,不能普渡众生。十一,你要记住这句话,你是墨青云的孙子,是我的师门兄弟,你我二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有这份担当。” “好吧。”江十一垂头丧气的答道。 “公务员,也是为征服打工,就像是公司的职员一样,没有业绩,领导迟早要开除的,李大众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一年都没有项目,背后诟病他的人想必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我安排你去联系那个王秘书的原因,秘书是领导的心腹,不仅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也能左右很多事情,这就是小人物的作用,他们收买起来很容易,又很便宜,效果却常常要比大人物好上很多倍,是这样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没错,李大众现在快撑不下去了,市里的领导找他谈了好几次了,今年如果再没有政绩,这个局长的位子就要拱手让人了。我就给了三千块钱,他就什么都说了。”江十一闷着头说道,他不得不承认,贺旗看人看的很准,下手的角度也很贴切。 “觉得很沮丧吧。”贺旗对着江十一笑笑,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为什么我就做不到,我应该早就明白的。”江十一自怨自艾的说道。 “呵呵,不要忘了,我可是做政府公关的,这些人在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 “就是这样?”江十一愕然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比你大这么多,是活在狗身上了吗?”贺旗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江十一愣了半天神,不由的叹道,贺旗说的太对了,这个便宜的内线不仅通风报信,而且帮他们省了好多麻烦,因为江十一知道,贺旗带来的那几个家伙,恐怕没有一个能在那些农业专家的眼皮底下撑过半个钟头,即便是狂补了三天农药知识的萧潇,也不行。 “所以这次干脆花点钱请几个老外过来,如果真的被问到了,那就全部推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胡言乱语一通,然后萧潇只要装作业务不过关,翻译的驴唇不对马嘴就可以了,这就是角色的搭配,如果我们不懂,那么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比如,我们的翻译对于化工一窍不通,还有,我们两个市场部的经理,原本就是国际贸易毕业的,有这样的一个过渡,一切就变的可以理解了。” 这是贺旗的规划,李大众显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送礼只可能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让他徒生怀疑而已,如果真的有专家出席的话,就用这样的办法,蒙混过关。 “反正我们只是要这个幌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开公司,建工厂,民众是单纯而且愚蠢的,他们不会考虑这么多的,只要一个看似成立的事实,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一切谣言。”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二章 答应他们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李大众站在招商局报告厅的门口,犹犹豫豫的问道。 “李局,这是好事,得让这些媒体报道报道啊,之前是没达成合作意向,现在这几个老外都把合同签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风风光光的,也是帮市长的忙,这条消息一见报,市里面谁还敢说咱们招商局是吃闲饭的。”王秘书正色说道。 这是美国安布雷拉代表团来到来宾的第四天,李大众心里对这些洋鬼子其实是很满意的,他也曾和几个兄弟城市的招商局领导聊过招商的一些细节,那还是他刚刚走马上任的时候,他本来是市长的司机,对于招商是一窍不通的。 兄弟城市的几个老大哥喝够了他送上的酒,倒也说了些注意事项,无外乎是吃喝玩乐一条龙,一定要把这些财主哄得高兴起来,这样既能表现自己的诚意,又能建立良好的关系,剩下的事情就会容易的很多。 李大众是不太喜欢这一套的,他之所以爬上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是溜须拍马,而是正正经经的做人,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市长私下曾经这样评价过他,有德,这个德,就是他的老实,至于才干,他除了一点闷头苦干的韧劲之外,别的都只不过是中人之姿。 所以他很喜欢这几个老外,他的确是硬着头皮想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个代表团,王秘书那里出的主意是吃好喝好玩好,酒桌桑拿洗浴一条龙,可是那几个老外却很不高兴的拒绝了,甚至在第二天,就拉着自己在来宾东奔西走,考察起厂址来了,那股扎实的作风,让他很是满意。 除了那个厂址之外,其他的他没有任何意见。 “小姑娘,你帮我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选在离市区这么近的地方,化工厂的话,这么近,污染问题怎么办?”李大众皱着眉头对着那个漂亮的翻译小姑娘说道。 “李斯特先生说那里既然已经有一座废弃的工厂,倒不如利用起来,这样的话也能早点进行生产,恩,他还说,时间就是金钱,而且那里交通便利,对于以后的发展来说,也是好的。”小姑娘和四个老外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之后,转过身来翻译道。 “我们来宾远郊的地方,也有几座废弃的工厂,李斯特先生早些时候也去看过了,交通的话,勉强也说得过去,不如去那边。你告诉他,我还是担心污染的问题,到时候,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向三十万来宾市民交代。”李大众坚持道。 “李斯特先生说污染根本不是问题,美国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候,他们的工厂离居民区也是很近的,每年都会对附近的环境进行评估,没有任何不良的影响。”小姑娘翻译道。 “我记得安布雷拉之所以要搬离美国,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居民对于污染的投诉,我想李斯特先生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本着坦诚互助的原则进行的,而不是互相隐瞒。”李大众眉头皱成一个八字,沉声说道。 他很满意自己的说辞,之前安排王秘书做的功课看来没有白费,虽然王秘书很多的翻译有些让人费解,但既然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也就凑合了,他李大众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个差不多的原则还是懂的。 他阴沉着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希望美国人有所退步,但是他很快就从美国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轻蔑讥讽的笑容,小姑娘对着美国人点点头,然后说: “李斯特先生说,美国和中国的环境监控标准有很大的差别,在美国民众反对更多的是出于心理上的畏惧,如果安布雷拉真的有问题的话,他们早就被州政府关闭了,李斯特先生还说,来宾市区的这些工厂,仅凭排出废气的颜色他就能肯定安布雷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在美国,这是完全不允许的。” 李大众脸上一红,那些厂子,他也是知道的,不过是些玩具,轻纺,也算是来宾不多的几个大厂,他还曾经专门带着这些美国人去看过样子,作为来宾不断发展的佐证,当时这几个美国人并没有说什么,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被他们点了出来。 “我坚持李斯特先生再考虑考虑我的话,我需要对来宾的居民负责。”李大众硬着头皮说出了这番话,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力道不足,他明白,这是他心虚的后果。 “李斯特先生说,既然李局长如此坚持,那么他们也只能非常遗憾的离开本地了。”小姑娘无奈的撇了撇嘴,说道。 “什么?”李大众大吃一惊,他这番话,不过是日常讨价还价的说辞而已,施加一些压力,然后对方做出一些让步,这是语言的技巧,模棱两可,没有当场拒绝,也没有当场答应,但是他没有料到,美国人竟然是一根筋的,直接否认了。 “局长,不能啊,咱们不能让他们走啊,这,这都年底了。”王秘书急忙忙的凑到李大众的耳边,说道。 “再见。”几个美国人完全没有顾及李大众的感受,用生硬的中文说道,然后站起身来,带着三个同样无奈的中国人手下一起走了。 “这些人,怎么这样死脑筋,我又没说不答应,唉。”李大众郁闷的拍了一下桌子,闷声说道。 “局长,你看看是不是晚上再请请他们?喝点酒,咱们和个稀泥,打打马虎眼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王秘书心急火燎的说道,那些美国人可是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一万块钱呢,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啊。 “再等等吧,说不定美国人明天就想开了,答应我的条件呢,就这样吧,冒冒失失的这样找上去,丢了面子是小,万一再提出什么条件,市里吃亏是大啊。”李大众摇着头说道。 “真他娘的死脑筋,还不是怕丢脸。”王秘书接过江十一递上来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气呼呼的骂道。 “人之常情,这样,我跟美国人说说,再等一天,你那边也做做李局长的工作,可以的话,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美国人就是这样直爽的脾气,成不成就是一句话,不懂得绕弯子,明天我和张经理带着美国人去赴宴,这些话就交给我们吧,咱们三个一起劝劝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江十一拍拍王秘书的肩膀,悄悄的把一个信封塞到了他的手里。 “好,好,还是江经理看得开啊,我明天一定好好劝劝他,你就等我的信吧。” “七哥,你说这件事能成吗,我怕那个李大众还是坚持把厂子放到市郊啊,这样就很麻烦了。”送走了王秘书,江十一转过身来,对着窗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旗说道。 “十一,如果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失败,那只能说你我运气不好,如果成功,那就说明我们的确做的尽善尽美,整天患得患失,人会老的很快的。” “七哥,你说的轻松,可问题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啊,我觉得咱们可以今天晚上上门去找找那个李大众,这样明天王秘书说话的时候,才能起到双管齐下的作用。这就是我们还没有做的事情,总要努力一次,再试试看吧。”江十一一脸焦急的说。 “十一,你这样想,我很高兴,但事情有轻重缓急,层叠规进的区别,一件事没有铺垫,就开门见山,只会越弄越糟,而且,现在李大众恐怕没有心情见你,今天下午,我让萧潇又去写了些信,这些信现在应该已经摆在李大众的桌子上了。”贺旗笑吟吟的看了看窗外的星光,今夜星光灿烂,注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只是这个夜晚,对于李大众来说,未免太难熬了一点。 “大众啊!你看看这些信,从上个月开始,我每天都要接到十几封这种信件,有市民投诉的,有老同志反映问题的,还有破口大骂的,说的都是一件事,招商局在养闲人,吃闲饭,马上就是年底了,你如果再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也保不住你了。” 市长的深夜来访,让李大众诚惶诚恐,他本来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感谢一下自己的老领导,但市长铁青色的脸庞,让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坐立不安,当市长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些举报信来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市长的来意了。 “听说你接待了一个美国代表团,怎么样,拿得下来吗?”市长发了一会脾气,才沉声问道。 “问题不大,只是他们要的地方离市区太近,我怕污染问题,一直没松口。”李大众暗叫一声倒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小心翼翼的答道,尽量让自己的措辞看着没有那么失败。 “答应他们,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真是一将无能,害死元帅啊,老李,市里面现在拿你说话的人不少啊,连我的位子都有些不保啊,我不管他们什么条件,答应他们,哪怕是投光所有的红票,都要答应他们。”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三章 乌合大众 “七哥,李大众答应咱们了,那个厂子可以借给我们用。”江十一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刚挂断了王秘书打来的电话,就兴致勃勃的冲到客厅中,对着正努力消灭桌上早餐的贺旗嚷道。 “意料之中,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一场新闻发布会。”贺旗头也没抬,淡淡的说。 所以李大众站在了招商局报告厅的报告台上,他很不习惯这种被记者围观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戏子,而不是那个颐指气使的招商局局长。 他看得出来,美国人很开心,甚至用夹生的中文和记者们闲聊了起来,而记者们似乎也对这四个笑呵呵的美国人很感兴趣,竟然连人家家里有几个孩子这种问题都随口问了出来。 “得意什么,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李大众恶狠狠的腹诽道。 这份腹诽,只不过维持了一天而已,人们总需要一些改变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李大众从市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面笑容,他甚至已经开始感谢起这些美国人来了,新闻发布会这件事情也被他说成是自己的功劳,因为市长告诉他,市里那些反对的声音就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不仅仅是李大众,他这个市长的位子现在也稳如泰山,只要再努力一把,别的不提,继续在来宾呼风唤雨,还是没有问题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大众爽了,所有的事情都爽了,原本准备为难美国人一下的打算也被李大众抛之脑后了,这些美国人在来宾住了几天,吃着来宾的油条豆浆,彷佛受了这风土的影响,脑子一下子也转过了弯了,竟然懂得送礼给他了,不由的让李大众飘飘然起来。 “美国人想快点投入生产,也是应该的嘛,告诉他们,放心大胆的去搞,一切有我。不就是一些原材料嘛,拉过来就是了,要不要派警察给你们开道?”李大众笑的像是一朵夏日的鲜花一般,朗声说道。 “太感谢您了,李局长,这次李斯特先生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些家乡的东西来,所以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江十一轻轻的将放在桌上的礼盒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胡闹,我李大众是这样的人吗?” 李大众的心蹦蹦的跳着,那半透明的礼盒之中,一只西瓜大小的金色老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见过送礼的,没见过送如此贵重的,刚才江十一费力的把礼盒拿到桌子上来的时候,李大众还以为这家伙装了整整一包的砖头,想不到竟然是个金老虎。 “李斯特先生听说今年是虎年,希望李局长能虎虎生威,这也是我们安布雷拉准备在中国使用的标志,不算什么礼品了,只是拿过来给李局长过目一下,挑挑毛病,看看行不行。”江十一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好像盒子里装的不过是只塑胶样品而已。 “既然这样,那我就拿回去看看,标志这种东西,重要的很,我得给你们好好的琢磨琢磨。”李大众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口,那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才双手抱起那沉沉的礼盒,收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交换,江十一拿到了李大众的批文,特别指出,可以有一些交警沿途护送,让那些原料安全抵达。 “大棒在手,温言在口,美国人是这么说的。我们给李大众添了这么多麻烦,送点东西表示一下歉意也是应该的,几万块钱,不要这么小气嘛。”贺旗捏着萧潇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哼,那可是我的零花钱,你快点说,要怎么补偿我!”萧潇不高兴的推开贺旗的大手,娇声说道。 “等爷爷他们回来,剩下的都归你,好不好?”贺旗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 此时贺江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人群当中,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一些长篇大论,却想不到底下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一个鬼头鬼脑的瘦子高声喊道:“老板,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一条命就是你的!” 有了这家伙的带头,十几个痞子头目也踊跃了起来,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厂房里变的像闹市一般喧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义不容辞!” “就是劫法场,兄弟也去了!” “漫说闹事,就是打砸抢,也干了!” 贺江苦笑着看着眼前这十几个临时找来的地痞活宝,当初他在来宾几个治安较差的地方走了一圈,故意露出了一大包的钞票,果然不出半小时,就被几个纹身汉子堵在了胡同里,就是靠着这样的办法,他跟这几个汉子的老大接上了线。 “大爷,你不是要我们去干犯法的事情吧,这种事,我们可是从来不干的,多少钱也不去啊。” 贺江一进门就把包里的三万块钱扔给了那个正抱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啃个没完的猪头三,然后淡淡的告诉他们,老爷子我有一件大事,需要麻烦当地的兄弟帮忙,事成之后,三倍好处。 猪头三先是一乐,却很快摇着头说出了那番让贺江差点吐血的话来,地痞流氓,不干犯法的事情,那要干什么? “闹事,闹的越大越好,只要是你带出来的人,一个一天给一千块钱,闹的鸡犬不宁,全城皆知最好!”贺江从怀里掏出那份安布雷拉进驻拉宾的报纸,指着安布雷拉四个大字,沉声说道。 “大爷你看这些美国人不爽?大爷你参加过抗美援朝吧?”猪头三愣了一会,一拍脑门,乐道。 “你知道些什么。”贺江现在是很不爽,他皱着眉头不满的斥责道,接着说:“你可知道这个安布雷拉什么来头吗?美国有名的事故化工厂,毒气泄漏,环境污染,在美国,在印度,出了不少事故,现在要来咱们来宾了,那还了得,厂子就在市区,出了事,三十万老老少少可是死无全尸啊!” “这么厉害?”猪头三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 “知道博帕尔吗?”贺江板着脸问道。 “不知道。”猪头三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个安布雷拉的前身,就是在印度博帕尔搞出五十五万人命的美国公司,五十五万人,睡着觉,就给毒气毒死了,你说厉不厉害?”贺江继续恐吓道。 “厉害,厉害,大爷,你就是让我们干这事?”猪头三慌不迭地的点着头,说道。 “对,去游行,去示威,让政府知道咱们老百姓的意见,人越多越好,一个人给一千,多多益善,这三万权作定金,事成之后,找我领钱,还有,只要是你找到的道上的兄弟,老大一人两万,还额外给你一万块钱的奖金,越多越好,怎么样,干不干?” “干,就是去揍市长也干了,大爷你就瞧好吧。”猪头三从沙发上蹦起来,二话没说,抄起手机就找到了这么一票人。 “七哥,为什么要花钱找这些流氓,不如让十一去学校里面煽动那些学生,我可听人说,学生一个个都是满腔热血,一点就着呢。”萧潇趴在贺旗的身上,摇着小脑袋,问道。 “那是以前,现在的学生,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至少不能从他们开始,学校里下道命令,不听话的开除,一个个肯定老老实实的回去上课,所以要从地痞开始,这些人,胆子总比普通老百姓大一点,而且不用我们费那么多口舌去鼓动他们,有钱就行了,三个字,短平快,这样这个局才有突然性,不会因为走漏了风声被提前扼杀在襁褓之中。”贺旗轻轻的抚摸着萧潇柔顺的秀发,一脸爱怜的说道。 “可我总觉得,那帮小痞子,小流氓也成不了事,警察一出来,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些学生至少还能撑这么一阵子。”萧潇想了一会,说。 “所以爷爷告诉他们,越多越好,一个人一千块钱的话,在来宾,是笔巨款了,这些小痞子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呼朋唤友,恐怕连老婆儿子都要一起拉出来,这样的话,这群人就看着没有那么显眼了,有了妇女和儿童,警察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只要有这样的声势,整个来宾的百姓发动起来,都不是难事。” “真的可以吗?现在的人不都是自扫门前雪,一个个胆小如鼠,看到有事恨不得拔腿就跑,又怎么可能这么有正义感,跑出来找事。”萧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群众等同于无意识集体,因为无意识,所以力量强大。无意识是指理性缺乏,推理能力低下,少有深思熟虑而混沌懵懂,在群体事件中,这种特点表现的尤为突出,不管他们胆小也好,胆大也好,善良也好,邪恶也好,只要受到群体的鼓动,就会在一瞬间迷失了自己,只要稍加暗示,就容易冲动犯罪,而且完全丧失了对于事件的判断能力,以公理正义作为借口和信条的乌合大众,在这种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是一股极为疯狂可怕的力量,这就是昆德拉所说的谋杀无动机。”贺旗笑笑,缓缓的解释着。 “这只是理论吧,放到现实生活中,不一定可以啊。”萧潇托着腮帮子听了半天,还是摇着头不肯相信的说道。 “真是个傻孩子,要多多看书才可以啊。”贺旗挺了挺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说: “1792年法国历史上有名的大屠杀事件充分证明了昆德拉的理论,在大革命精神的感召下,巴黎成千上万市民几天之内虐杀尽关在监狱里的僧侣贵族一千五百多人,连十二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在极刑现场,妇女们以一睹贵族受刑为荣,甚至还亲自动手,将那些女人和孩子折磨致死,他们平时不过是一般的百姓,从来不曾见过流血,但每个人都在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而死在他们手下的,都是共和国的敌人。这就是乌合大众的力量。” “那又怎么样,都是老外,放在中国是不一样的。”萧潇呶呶嘴巴,不以为然的说。 “一样的,还记得几年前的反日游行吗,我曾经亲眼见到一群年轻人把一个他们妈妈年纪的女人从车里拖出来,毒打一顿,只是因为她开了一辆日本车而已,还有沿街的店铺,只要跟日本扯上关系,都被他们砸抢一空,很多人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所有受到直接伤害的,都是自己的同胞,只是因为要养家糊口,就要遭到这种报复吗?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被鼓动起来的乌合大众,是最危险的。” “他们难道不怕事后被追究责任吗,这么疯狂的事情,抓起来,要判个好几年吧,那跟匪徒有什么区别。”萧潇目瞪口呆的问道。 “这个叫做趋同一致定律,指的是在类似的群体行为中,个体的思想感情还有判断能力,会无限化的趋近于零,而不自觉的受到群体情绪的影响,比如原本一个并不热爱足球的人,如果加入了高度亢奋的球迷队伍中,就会受到感性的支配而被群体裹挟,为群体支持的球队呐喊助威起来,特别是在群体集会中产生的权利和得意感,会让群众产生一种热情和安全交织组成的快感,这种情感最终会战胜个人的理智,迅速膨胀的自我会进而带给个体大权在握的兴奋情感,这是一种盲目的,冲破一切束缚的危险情绪,陷入这种情绪的个体会变的无法无天,只会根据动物的本性行事,法不责众,是他们普遍的心理认知,所以我们的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唉,好吧,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骗子,太复杂了,完全不懂,哥哥,你赶紧找个人把我嫁了吧。”萧潇眨着大眼睛,很显然是被贺旗的这一套东西搞的七晕八素,只好长叹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美梦从来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这一眨眼,可要是一瞬间,也可以是一夜,美梦人人都有,余三水有过,李大众也有过,但梦,是无法永久做下去的,总有醒来的一刻。 一夜之间,关于安布雷拉的负面消息挤满了网络,不只是来宾当地的几个门户网站,连天涯和搜狐上面,随便打开一个版面,安布雷拉的各种谣言比比皆是,王秘书看着一条条的消息,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头大九分。 “安布雷拉化学制品泄露,三千户居民中毒入院。” “安布雷拉,博帕尔事件罪魁祸首,来到中国。” “安布雷拉,化工设备失修,毒气泄漏。” “怎么会这样,明明百度过他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怎么会一夜之间几百页的负面消息。”王秘书瘫在座椅上,眼睛直盯盯的瞪着电脑屏幕上不断上涨的点击率,天涯的一个帖子,在五分钟内,已经有了超过一百万的点击,四千多的回帖。 “他妈的,不是那帮王八蛋搞我们吧。”王秘书傻了许久,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猛的吸了口气,振奋了下精神,查看起发帖人和回帖人的ID来了。 “全是老用户,不是马甲。”当他看到第二页的时候,他的手终于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原本认为是对头注册马甲想攻讦招商局的想法在一个个零三年,零四年注册的用户面前,变的可笑起来。 王秘书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把扣死了笔记本电脑,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李大众,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谣言,新闻发布会都开了,报纸都上了,现在满世界都知道安布雷拉要在来宾建厂的消息了,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李大众一如既往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容,铁青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怒气,还不等王秘书回过神来,一打报纸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 王秘书顾不得扶正被砸歪的眼镜,摸起几份报纸,慌慌张张的扫了一眼,脸色立马变的惨白如纸,这是来宾本地的日报,每一家都用头版头条报道着和网上相似的内容,虽然说的相对客气,但都在讲述着一个事实,安布雷拉来到来宾,将会给来宾带来无尽的灾难。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跟那些报纸联系,尽快澄清事实,告诉他们,安布雷拉在来宾不会出任何问题,还有,那个来宾每日新闻报哪里来的消息,说安布雷拉这两天要运送一批光气来来宾,那个东西是随便说的吗,那他妈可是剧毒,那个假洋鬼子不是说是重晶石吗。”李大众几乎用着等同咆哮的声音怒吼道。 只是,这只是个开始,祸不单行,也不会双至,三至,四至,只会越来越坏。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四章 恐慌 “一开始他们抓走了犹太人 我没有站出来,因为我不是希伯来人 后来他们抓走了共产党 我没有站出来,因为我是无党派人士 再后来他们抓走了东正教徒 我也没有站出来,因为我是天主教徒 最后,他们来抓我,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为我站出来了” 高桥恋恋不舍的喝下最后一口稀粥,这才从口袋中摸出了震动不停的手机,在贺旗的名下,这样的一条短信,轻轻的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想不到已经开始了,这个家伙真是出人意料啊。”高桥嘴角抹过一丝淡淡的微笑,轻轻的扫了一眼身边的人,站起身来,脸上刻意做出一副夸张惊喜的表情,大声对着坐在桌角的王姐说道: “王姐,我又叫来一个朋友,这次一定错不了了,就由我和蛋蛋去接他吧。”高桥拍着胸脯,这样请求道。 群情汹涌,是的,高桥走出居民楼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往的这个时候,街上是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来宾的居民们,在早上十点钟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小区里除了那些老头老太之外,也只有他们这些窝在家里的传销人员了,只是今天,情况却有些微妙了,街上挤满了操着本地口音的群众。 “把安布雷拉赶出来宾!” “打到美帝国主义,保家卫国!” “决不能让来宾成为第二个博帕尔!” 各式各样的条幅,旗帜,在人群中迎着微风轻轻的飘扬着,高桥和蛋蛋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渐行渐远的人群,不知所然。 “美国人,打过来了吗?”半响,蛋蛋开口问道。 “不,这是恐慌。”高桥蹲下身子,捡起一张已经被踩的有些发皱的传单阴沉着脸,对蛋蛋说。 在那张传单之上,赫然排首的正是他手机中贺旗发来的那条短信,而紧跟其后的,便是安布雷拉在全球各地的种种劣迹。 这样的传单和海报,就在一夜之间遍布了整个来宾的大街小巷,来宾的居民们在走出家门的时候,愤怒的发现自己家的大门上都贴满了类似的东西,在看清了这传单的内容之后,他们的愤怒瞬间转化为了无尽的恐慌,因为那张传单告诉他们,就在明天,臭名昭著的毒气杀手安布雷拉将会运送一批致命的毒气来到来宾,而那批毒气极不稳定,稍有不慎,就是爆炸泄露的局面,而来宾的居民们,面对泄露的毒气,只有痛苦的死去这样的结局。 “为了家人,请你走上街头,加入我们,阻止毒气杀手,阻止利益熏心的政府!” “或许只是谣言吧,我一个平头百姓,又哪有这个本事,算了,谁愿意去就去吧,反正我看个热闹就行了。”崔鹏三下五除二,扯下自己家门上的海报,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了地上。 这就是大众的想法,他们要的只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没有骨气的活着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活着就好,责任,总有别人会去承担,有骨气的去做一些事情,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局,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崔鹏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涌动的人群阻塞了每一条主干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或许我真的应该做点什么,这么多人,不会有问题的。”耳边彼此起伏的口号声,在这一刻,让崔鹏改变了想法,他觉得一股热血在自己的心中沸腾。 “大哥,加入我们吧,为来宾做一点事情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帮利欲熏心的领导把来宾变成第二个博帕尔!”崔鹏抬起头来的时候,两个学生摸样的青年已经站到了他的眼前,拉着他的胳膊,热切的说道。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崔鹏咬了咬牙,心中的那份热血涌到了脑门,他一跺脚,扔下了手中的自行车,朗声说:“走,一起去,保家卫国!” 这样的一幕幕在这个小小的城市之中的各个角落不停的上演着,直到聚沙成塔,点滴成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很喜欢这句话。”贺旗坐在窗边,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随着贺旗的身体轻微的晃动着,泛起了一道道层次叠佚的涟漪。 “哥哥,你不是说学生不可靠吗,你看,现在路上的主力军可都是学生呢。”萧潇指着楼下街道上涌动的人群,得意的说道。 “当然,如果爷爷没有花钱找那些小痞子把几个学校的负责人,大大小小的主任,老师堵在家里的话,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到学校的,萧潇,三百万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贺旗笑道。 “啊,你答应我的,剩下的钱都归我,你刚才说三百万,都用光了吗?”萧潇听闻之后,脸色大变,怒气冲冲的扑到了贺旗的眼前,张牙舞爪的喊道。 “这个,其实三百万也不是很够用了,原本还请了很多群众演员,那种特别会演戏的,后来实在不够了,就省掉了。”贺旗抓抓脑袋,小声的说。 “天呢,十一,你告诉我,你们都干了什么?”萧潇绝望的叫道。 “恩,这个,你看请水军发帖,请公关公司,还有百度竞价排名,印海报传单,制作条幅,还有那些小混混,小痞子,各种大小头目,还有道具,租车,特技演员,媒体红包,恩,就是这些。”江十一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说道。 “这些怎么可能花掉三百万,十一,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黑了我的零花钱。”小财迷萧潇怒气冲冲的指着江十一的鼻子恶吼道。 “十几个大头目,底下几十个个小头目,小头目底下每个人最少七八个马仔,虽然只是付了定金和一些先期的费用,但是这么多人,已经足够把这笔钱用的一干二净了,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果真是人才啊。”贺旗站起身来,把怒火冲天的小财迷宝宝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解释道。 “这么多。”萧潇委屈的皱了皱漂亮的白玉小鼻子,紧接着突然惊声说道:“最少五千多人,搞的这么大?” “不仅仅是五千人,这五千人的亲朋好友,都会卷进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爷爷给出这么高的赏金,他们不会不心动的,这就是小城市的好处,彼此隔的都不太远,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关系也跑不出三个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是这么被发动起来的,十万市民里,靠着这种关系,至少可以鼓动出两万多人来,这些人就足够把剩下的人卷入其中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 “想不到可以搞这么大,如果被抓住,会不会把牢底坐穿?”江十一忐忑不安的问道。 “恐怕要枪毙吧。”贺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过头来,认真的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跑路。”江十一很无语的问道。 “跑路?”贺旗一脸无辜的叫道,“为什么要跑路,我们可是受害者啊,而且,我们两个只是随从,罪魁祸首可是那四个美国人,这件事做完之后,他们会连夜离开中国,关我们什么事,我们的工资他们还没给呢!” “不过,爷爷那边恐怕真的要跑路了,那里本来我是要去的。”贺旗笑了片刻,收敛了笑容,长叹一声,突然说道。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五章 高桥的救赎 “高深,你要干什么?”蛋蛋挥舞着粉嫩的小手,雨点般的拳头一拳拳的砸在高桥的身上,高桥冷冷看了一眼蛋蛋,冷酷,充满寒意的眼神吓得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顿时花颜失色,连挣扎都忘记了。 “工作而已。”趁着蛋蛋愣神的功夫,高桥冷不丁的捏住了蛋蛋的脖子,紧接着,一记手刀砍向了蛋蛋的后颈。 “看在同胞的份上,让你活下来吧。”高桥抱着蛋蛋渐渐软下去的身体,望着街头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高喊口号的人群,轻声说道。 “高桥,离那个约定,还是十八天。” “樱然,那只是个借口,你应该明白的。”高桥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个白衣似雪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 “井上说你是个固执的人,我一直不相信,原来真的是这样。”白衣女子淡淡的说。 “这是献给神的礼物,珍贵的礼物,没有放弃的理由。”高桥没有否认,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高高鼎立的象山,说道。 “那么就恕我不能留在这里继续协助你了,虽然井上的命令如此,但作为神的使徒,我认为你已经背叛了神的旨意,相应的,这里的事情我会向井上汇报,希望你能悬崖勒马,神的惩罚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起的。”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高桥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光芒,却又很快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哈哈大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5 部分阅读 高桥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光芒,却又很快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来,“樱然,这也是救赎,属于我和这里的救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还有,我一直不太喜欢神徒这个称号,神,就有权利审判一切吗?人都应该自由的活着,生或者死,都是自己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应该有神这种东西,再见吧,我亲爱的樱然和神教,我会在地狱等你们的,那里的神应该会喜欢我们这样肮脏的灵魂。” “你,你这个疯子!”白衣女子铁青着脸,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显然已经被这番话气坏了。 高桥笑了笑,一把扛起怀中已经不省人事的蛋蛋,冲着白衣女子挥挥手,说:“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这才是唯一的救赎,告诉井上,这是我的遗言,再见。” 马明浩已经在高速入口的地方等了二个小时了,他是昨天晚上接到招商局王秘书的电话的,王秘书在电话里告诉他,美国安布雷拉集团最近可能需要交警大队派出一些警力护送一批物资来到来宾,马明浩不以为然的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们交警大队每年要接到近百个类似的领导电话,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简单的很。 想不到就在今天早上,一个年轻人就拿着招商局李局长的批文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请求他在九点钟派出人手,在高速入口接应安布雷拉的车队,只是这车队为什么来的这么慢,马明浩心急如焚的看着车来车往的高速路,队里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市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群游行示威的群众,还等着他回去帮忙呢。 “马队,你看,车队来了。”就在他急得要跳起来的时候,一个小交警指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队叫道。 “我的天呢,这是生化危机吗?”马明浩快步迎了上去,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死人都见过的马明浩不由的吓了一大跳,惊呼道。 这是一串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车队,每辆车上都坐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员,一身洁白的防化服,还有那厚重的防毒面具,让每个在场的交警都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 车队在警车前面缓缓停下,当先的一辆车上跳下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来,他缓缓的走到马明浩的面前,递过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说道:“你好,我是这次负责运输光气的安布雷拉集团代表,这里是招商局的文件,请过目。” “这东西没问题吧?你们怎么穿成这样,不会泄露吧?”马明浩忍不住问道。 “暂时没有问题,只是路上出了一些情况,这些东西有些不稳定,所以请尽快带我们前往目的地,那里有完善的储藏设施。”那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说到危险,到底有多危险。”马明浩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呵,危险,一旦泄露,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没有这防化服,一个都活不了,快点吧,早点送过去,我也省得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这一路上的事情够多了,有几辆车已经快撑不住了。”那人冷冷一些,随即压低了声音,指着车队之中几辆伤痕累累的油罐车说道。 “怎么用这种车,不怕出事吗?”马明浩惊道。 “路上遇到起车祸,好在没有出事,别啰嗦了,快点带我们进城吧,你们要是怕的话,躲远一点,这东西扩散的慢,如果出了事,你们跑的快点,还是没问题的。”那人不耐烦的说。 “所有的人注意了,跟车队保持一千米的距离,如果情况不对头,立刻加速离开车队,车队运的是剧毒物质。”马明浩快步跑进了车里,拿起对讲机重复了几次,才长长的送了口气,然后扭过头来,对着开车的司机说:“快点开,老子可不想死。” 还是出事了,车队开出收费站后,快到达市区附近的时候,马明浩猛的听到后方一声惊天的巨响,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长长的车队已经笼罩在了黑黄相间的浓雾里,一群穿着防化服的人从浓烟中拼命的跑了出来。 遮天的黄色烟雾就在这一瞬间,扩大了数倍,几个跑在最后的白衣人不过是稍稍接触那浓厚的烟雾,就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哭喊声,爆炸声,一声快过一声,让马明浩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马队,怎么办,泄,泄露了。”后座的小交警脸色苍白的指着那愈发靠近的黄色烟雾,颤声问道。 “跑,快他妈的跑,给我把油门踩到底,跑的越远越好!”马明浩瞪着眼睛,大声吼道。 光气泄露和车队爆炸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传到了来宾,话说起来,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却并不是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马明浩一帮人在逃离爆炸现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诉家人,让他们跑的越远越好。 这并不是谣言,却威力无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来宾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慌,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的逃离这座城市,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 来宾并不算是个闭塞的地方,与大部分广西的城市相比,来宾有着四通八达的交通条件,虽然只有一条贯穿来宾的高速公路,但这并不能妨碍人们从各种小路离开这座城市。 市政府在下午三点钟,发出了声明,希望市民不要恐慌,所谓的光气泄露不过是虚惊一场,那爆炸的车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光气,甚至连爆炸都没有真正的发生过,有的只是人去车空的几十辆空空如也的油罐车和散落一地的各种影视道具,那些烟雾和爆炸,竟然只是影视剧中常用的手法而已,面对这个结论,所有的人都感到哭笑不得。 只是,此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除了那些专家和领导之外,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声明的真实性,所有的人,仍旧在努力的逃亡着。 “你看,我们还是做到了,现在的来宾,只是一座空城,除了我们之外。”贺旗拖着行李箱,站在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中,笑呵呵的对着一脸愕然表情的萧潇说。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六章 象山 高桥站在象山的顶端,俯视着乱成一团的来宾市区,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而又满足的神情,他张开手臂,拥抱着强劲的山风,轻轻的叹息着,“神观看世界,凡是有血气的人,都已经败坏了。” “这句话,作为你的临终遗言,的确很合适,至少,比那个什么救赎,要动听的多,我亲爱的高桥。”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划破了呼啸的山风,从高桥的身后传了过来。 高桥猛的转过身去,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的指着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不过是一根小小的银针而已,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才这么一会,就生效了,我还担心我学艺不精呢。” 那人对着高桥妩媚的莞尔一笑,手中把玩着一根小小的银针,在高桥错愕的目光下,轻轻的抱紧了他的身体,像是久别的朋友那样的热情,真诚。 “永别了,我的高桥,如你所愿,送上属于你的救赎。”那人轻轻的拔下位于高桥颈后的银针,慢慢的将高桥渐渐冷去的身体放倒在地上。 “你看你,连笑起来都不快乐,一桩心事了却,应该开心才是吧。”那人轻轻的蹲下身来,慢慢的抚摸着高桥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声说道。 “安心的去吧,你的救赎,会继续下去的,就当做最后的礼物吧,你我相识一场,希望你在那边过的愉快。”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擦过高桥狰狞不甘,圆瞪如钟的眼睛,此时,夕阳落山,黑暗侵袭。 “还是关机,这个高桥,怎么回事?”江十一挂断了手机,一脸不满的嘀咕道,这已经是今天下午他给高桥打的第二十七个电话了,依照那个约定,今天是满江红获得自由的日子,只是高桥却像是失踪了一般,突然之间,杳无音讯了。 “那个人,有问题。”贺旗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猛的抬起头来说道。 “七哥,你是说,他很有可能违背我们的约定?”江十一也是一惊,问道。 “面相上来说,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的人,是非常固执的,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看法,我在担心,他很有可能一意孤行,仍旧要做出那件疯狂的事来。”贺旗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是这个理由?”萧潇不由为之气结,楞道。 “还有,神徒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都是一群疯子,而疯子,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我有预感,高桥不会就此罢休的,离开这里吧,迟则生变,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手段,但如果他真的有把握毁掉这个地方的话,我们留下来,只不过是送死而已,毕竟,那些我们能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贺旗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混乱的城市,终究是苦笑一声,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不再等等吗?也许是他的手机没电了。”萧潇犹豫的站在车门边,不确定的说道。 “七哥,高桥的短信。”江十一阴沉着脸,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贺旗。 “最后的救赎,一小时内找到我,否则玉石俱焚,摩虎罗。”贺旗紧皱着眉头,轻声的念道。 “电话打回去,已经关机了。或许是怕我们有什么GPS追踪器,可以追踪到他一样。”江十一见贺旗伸手要去按拨号键,摇着头阻止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是颇有真理教的风范。”贺旗冷笑一声,说道。 “七哥,高桥这个家伙,不会是耍我们吧,明明他已经输了。”江十一迟疑着说道。 “严格来说,其实他也没有输。”贺旗摇摇头说。 “何以见得,全城疏散,我们已经做到了。”萧潇不解的问道。 “那个约定,是全城,三十万人,现在的来宾,恐怕还有几千人,待在那里,虽然这个局做的不错,但毕竟瞒不过所有的人,比如说,那些领导,相信他们已经派人看过现场了,广播里的声明也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做到,而且,满地红在他的手中,这个人,我们必须救出来。” “一个小时而已啊,我们上哪去找这个疯子,他是不是真的疯狂到一个小时之内见不到我们,就要大伙同归于尽啊。”萧潇瞪着眼睛,不满的嚷道。 “摩虎罗,摩虎罗,为什么他要加上这个名字,他应该知道,十一是有他的号码的,至少他应该用高桥这个更容易记忆的名字,摩虎罗,未免太绕口了些。”贺旗闭着眼睛,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七哥,会不会是暗示,电影里都是这样的,那些坏人,总会留一点暗示的。”江十一插道。 “十一,摩虎罗,还记得摩虎罗代表什么吗?”贺旗猛的睁开眼睛,大声问道。 “玄武,水神玄武,高桥说过的,摩虎罗翻译过来,就是玄武的意思,七哥,你说是……?”江十一怔了片刻,脸色一变,不由的惊道。 “他要用水淹没这个城市,我没记错的话,来宾这里缺乏煤炭,一直是靠着临近的水力资源发电的,如果说到最近的那个地方,或许就是那里。”贺旗死死的盯着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就在半山腰间,一道大坝如灰色的绸缎环绕其中。 “象山。”那个地方萧潇是知道的,她曾经打算,趁着时间充足,在来宾附近好生游玩一番,而象山,正是当地旅行社着重介绍的一处景致,就在那座号称广西第一大水力发电站的大坝之后,有一个精致的水上园林度假村,无论是旅游还是小憩,都是理想的去处。 “怎么可能是那种地方,这么大的发电厂,高桥怎么可能混的进去,这种地方,至少应该有些守卫的。”萧潇摇着头说道,她不相信这种至关紧要的部门,会疏松到可以任人潜入破坏的地步。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七章 一切皆有可能,张继斌也没有想到,来宾会陷入那样的恐慌,眼睁睁的看着领导们坐上小轿车狂奔离去,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媳妇的电话不知道已经打来过多少次了,甚至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是张继斌走不开,看护电厂是他的责任,也是领导们的命令。 但是为什么黑子那几个人,就走了,张继斌愤愤不平想到,接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坝上的人都涌到了观望台上,看着城西那片冲天冠日的黄色毒云之后,几乎是立马炸了锅,许多人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匆匆忙忙的跑下山去了。 等张继斌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一个厂子里,只剩下了五六十号没敢走的,除了张继斌这种看看大门,做做清洁的小人物之外,剩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张继斌起初还差点被这些大腹便便的家伙们感动的哭了出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些领导,只不过是跟自己一样,不敢走。 自己不敢走,是因为丢不起这份工作,没有文化,没有学历,年龄又大,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只有饿死一条路而已,况且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而领导们不敢走,却是担心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毕竟这种油水极大的地方,不是这么容易进来的,而且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才得到的位置,他们还没有捞够。 这样的同心同德,困守电厂的局面不过维持了一个钟头,一个据说是市里打来的电话,让那些愁眉苦脸的领导们一蹦三丈,如果不是张继斌亲眼看到,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些两百斤的肉球可以跳的如此之高。 “留下必要的看护人员,全体撤退!这是市里的决定,刚刚通知到,看护队全体留下,剩余的人,赶紧准备一下,下山吧。”厂长挺着大肚子,兴高采烈的宣布道。 “厂长,我家里可就我妈一个人了,她年龄大了,我能不能也回去一趟啊。”说话的是张继斌的同事,看护队里的一个小伙子,张继斌知道那孩子听不容易的,单亲家庭,全靠他妈把他拉扯大。 “这怎么能行,你身为看护队的保安人员,看护国家财产是你的责任,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厂长眉头一皱,摇着头说道。 “可我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啊。”小伙子涨红了脸,怒气冲冲的吼道。 “怕什么怕,市里已经控制了局面,我们回到市里,自然会派人去你家看看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政府,相信国家吗?”厂长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伙子,吼道。 “可是……?”小伙子不甘心的张张嘴,却又被厂长粗暴的打断了。 “没有可是,责任所在,义不容辞,开了你这个口子,每个人都这么说,这些设备怎么办,我可告诉你们,出了事情,是要上法庭的!”厂长板着脸,大声叱喝道。 厂长还是走了,带走的不只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厂长的侄子,现任看护队队长的黑子,以及几个有关系的人,留下的只有张继斌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张大哥,你说我妈她可怎么办啊。”小伙子跪在地上,看着远处渐渐向市区扩散的烟雾,绝望的哽咽着。 “走吧,你们都走吧,这里,我来担着。”张继斌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抬起头仰天长叹道,作为队里的老大哥,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小伙子绝望的样子,况且,剩下的这些人中,也只有他,勉强过的要好一些,看护大坝,是他的责任,同样的,看护这些叫着自己大哥的兄弟,也是他的责任。 “记得看看你嫂子,可以的话,带上你嫂子和孩子,走的越远越好。”张继斌狠狠的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泪水,对着离去的众人挥着手,大声的告别着。 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吧,这种事情,政府不会坐视不理的,张继斌坐在大坝上,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可是真的没问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领导们走的这么匆忙,而且,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底气不足,想到这里的时候,张继斌忍不住站起身来,朝着城西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年轻的警察。 “你好,我是市局派来的,请问这里的领导在吗?”那个警察不慌不忙的走近了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问道。 “领导?领导们都跑了,这里我最大,你有什么事吗?”张继斌一愣,随即苦笑道。 “那为什么你没跑?”年轻的警察眉头一皱,随即满脸质疑的问道。 “我是看护队的,不能跑。”张继斌神情一黯,悠悠的说。 “市里面派我们过来疏散,你走吧,我们会负责保护电厂的。”年轻的警察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从背后摸出一个防毒面具来,说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张继斌一喜,转身走了几步,却突然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年轻的警察问道。 “他们在路上,你看,山下,都是我们的人。”年轻警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指着远处说道。 张继斌顺着年轻警察的手指遥遥望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几辆警车停在路边,正忙着疏散交通。 “他们怎么不上来?”张继斌还是不敢贸然离开,犹豫着问道。 “马上就来了,山下太乱了,你也知道,我们就这么多人,有时候要做很多事情。”警察解释道。 “快点下山吧,家里恐怕乱作一团了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警察彷佛看透了张继斌的心思,接着说道。 张继斌走了,事到如今,他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责任吗?不是已经有了警察吗?虽然只有一个,不过,总是聊胜于无吧。 “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贺旗,不然支开这么多人,还是件麻烦的事情呢。”年轻的警察随手将防毒面具扔到了地上,笑着走进了身后的树林中,他出来的时候,肩上已经多了一个妙龄少女。 贺旗三人赶到象山大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搞出的这个局,从某种程度上,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混乱的交通让他们举步维艰,不得已之下,三人只好做了一次劫匪,抢了一辆摩托车,这才来到了象山。 “一个人都没有,走的干干净净,这些人,也太不负责了吧。”看着空空如也的发电厂,萧潇不由的吐着舌头说道。 “人可以面对很多诱惑,却无法拒绝生死,何况都是些普通人,这个时候,想到的也只是自己和家人而已,预料之中。”贺旗笑笑,淡淡的说。 “可至少应该留下些看守才对,这么大的地方,总不会连个保安都没有吧。” “如果是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骗他们离开这里,比如,警察。”贺旗指着草丛中一顶黑色的大盖帽,笑道。 “警察?”萧潇眼睛一亮,随即明白了过来:“如果警察接手这里的话,那些保安肯定不会起什么疑心,一定兴高采烈的跑下山去了,是这样吗,哥哥?” “小笨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走吧,让我们去见见这个老朋友,看看他的手段。”贺旗溺爱的刮了刮萧潇的小鼻子,笑道。 贺旗的笑容在看到高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确切的说,他看到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这就是,玉石俱焚吗?”萧潇死死的盯着那具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吸着凉气说道。 “这样的死法,真对不起摩虎罗,水神的名字,我本以为你会回到这江海的怀抱中,却想不到你的救赎,竟然是这样的。”贺旗蹲下身来,闭着眼睛,轻轻的抱起了那具尸体。 “七哥,你要干什么。”萧潇惊叫道。 “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水神的使者,就回到这江海之中吧,虽然是个疯子,却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其实他说的很对,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幡然悔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或许墨青云一开始就错了,人的欲望,是可怕的东西,一旦拥有,就无法摆脱,就像这来宾,这件事过去之后,这里,还是传销之都,一切都不会改变,只可惜我们是墨者,不能像他这样随心所欲,只可惜我们还要兼爱天下,只能试着让他们改变,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很羡慕他。”贺旗抱着高桥的尸体,漫步走到水边,轻轻的将他放入了水中,望着泛起的涟漪,淡淡的说道。 “七哥,你还好吧。”贺旗这副古怪的模样让江十一顿时不寒而栗起来,他一下子想起了在那山谷中,贺旗微笑着按下遥控器的样子,那时候的贺旗,就跟现在一模一样,脸上虽然带着那不变的笑容,却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些感慨罢了,十一,人总会变的,那些为之奋斗的理想,当年的誓言,在时间面前,不过是些可笑的过去而已,就像高桥,总有那么一天,尘归尘,土归土,我们都会不一样的,不过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守护,这些话,不要告诉爷爷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好了,去里面看看吧,我相信,那个凶手,还留给了我们一些东西,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仅仅是想杀一个人吗。” 贺旗微微一笑,招牌式的笑容,再次阳光灿烂起来,让江十一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刚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这一章比较难写,删了写,写了删,也算是救赎的转折点吧。 思想,比瘟疫还可怕,是能毁灭一切的力量,那些坚持和信念,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在思想面前,脆弱的如同白纸,这是贺旗的救赎,也是最后的声音。 第四卷 救赎 第三十八章 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让我失望,我亲爱的贺旗。” 贺旗轻轻的将手中的纸条塞入了自己的怀中,这是离大坝不远处的观望台,萧潇和江十一被贺旗留在了外面,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顺着观望台一直流到门口的血迹。 “你们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贺旗拦住了要冲进去的两人,平静的说道:“或许很危险。” 这是贺旗今天见到的第二具尸体,尸体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狰狞恐怖的神色,还有眸子里那充满恨意和不甘的眼神,都在说明着老者死前所遭受的非人的痛苦,贺旗并不觉得恐怖,甚至觉得这个老者死的有些圣洁。 “这也是救赎吗?”贺旗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消失已久的满地红,贺江曾经说过,满地红不仅喜欢吃烤鸭,更喜欢喝酒,那红彤彤的酒糟鼻,是满地红最大的特征。 一条洁白似雪的长袍之下,是满地红干扁枯黄的尸体,五根明晃晃的钢钉将满地红死死的钉在了水泥地板上,虽然已经被血染得发紫,但是贺旗还是觉得,很圣洁,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十字架上的耶稣,是的,满地红就是这样死的,手指粗细的钢丝将满地红的双腿牢牢的困住,手掌,脚踝,还有喉咙之上的五根钢钉,正是满地红的死因。 除此之外,尸体旁边,还有一封信。 “当神降临世间的时候,所有的罪孽都会得到原谅,正如这来宾,让罪恶继续还是永久的救赎,你的选择,不要让我失望,我亲爱的贺旗。” 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个方方的柜子,贺旗环视左右,观望台里,也只有那个消防栓是这副模样的了。 “原来是这样。” 消防栓里的东西,是一个遥控器,一个并没有开启的遥控器,很简单的界面,只有时间设定与开关。 “那就这样吧。”贺旗愣了半天,释然的笑着关上了消防栓。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门推开的声音,他回过头来,贺江已经走了进来。 “满地红?是谁干的?”贺江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满地红的那一刻僵住了。 “我们来到这来的时候,外面只有那具烧焦的尸体,七哥已经把他扔到水里去了。”更在贺江身后的江十一小声的答道。 “不是高桥。”贺旗对着江十一微微的一笑,他知道江十一想说什么,满地红,本来就是被高桥带到来宾来的,如果说道凶手,那么高桥是脱不了干系的,即使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江十一愕然道,他一直怀疑是高桥杀死了满地红,又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来,然后才自杀的。 “是幕后那个人,高桥和满地红,都是死在他的手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亡时间是四十分钟前,高桥和我们最后失去联系的时候,那个人一直藏在暗处,或许满地红的确是高桥带过来的,但杀死他的,却另有其人。”贺旗解释道。 “高桥是个疯子,疯子的行为是不可理解的,或许高桥做完了这一切,才自杀的”江十一摇着头说道。 “虽然是疯子,但是个有原则的疯子,我说过,高桥是那种顽固的人,这种人一旦认定的事情,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和妥协,所以即便是输了,他依然要毁掉来宾,所以即便是要死,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神徒从来不会自己动手,他们更喜欢把人逼的走投无路,自杀身亡。满地红显然是被人钉死在这里的,所以不是高桥。” 贺旗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高桥是被人杀死的,地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一个人如果活活的把自己烧死,一定是很痛苦的,不会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而且他的嘴里,干干净净,活活烧死的人,口腔是不会这么干净的,高桥一定是被人杀死之后,才被焚烧的,摩虎罗,不会死在火焰中,如果自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淹死自己,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一定是被人杀死的。” “贺旗说的对,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费尽心机,把我们带到这里,却一直隐而不显,而这个局里的两个关键人物都已经死了,这么算来,必定是那个人做的。”贺江点点头,表示赞同贺旗的话。 “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吗?”贺江问道。 贺旗摇摇头,说:“没有,我已经看过了,这里空荡荡的,只有满地红,白袍也好,钉子也好,都是普通的地摊货,找不到任何线索,我想那个人还会再找上我们的,这个局,已经完全把我们卷进来了,无论无何,高桥的死,都会被归咎到我们的头上,那些神徒,迟早会来到我们的面前,我想,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吧,让暗墨和神徒拼个你死我活。” “那炸弹怎么办?”萧潇问道。 “没有发现炸弹,高桥还没来得及装炸弹,或者他根本就是说说而已,不甘心失败,想最后再赢一次。”贺旗耸耸肩,说道。 “走吧,再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发现,来宾那边的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了,等到那些人回过神来,肯定会通缉我们的,迟则生变,十一,你和贺旗找个地方,把满地红葬了吧,我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就这样待在这里。”贺江叹了口气,不忍的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冰冷的满地红的尸骨,说道。 三个小时后,五人所在的车子终于挤过了拥挤的车流,开上了前往柳州的高速,就在这时,一声轰天的巨响突然从远处传来。 “哥哥,是象山,水坝,水坝炸了!”萧潇回过头去,顿时被远处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不由的尖叫起来。 “不是说没有炸弹吗?”江十一狐疑的看着贺旗,问道。 “也许是我错了,对不起。”贺旗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倾泻而下的巨涛,沉默半响,才说道,只是脚上的油门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第四卷 救赎 骗术指导第四 色骗是常见的骗术之一,色骗分为男骗和女骗,男骗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纯粹的骗色,一类是财色皆收。 现实生活中,骗色主要以感情骗子的角色出现,是我们较为常见的,哪个人的圈子里没有几个负心汉,其实这里我也没必要多说,想必各位自有心得。财色皆收的情况也很常见,全在营造,不过很多时候有钱的女人不一定有貌,基本上是二奶和富婆的角色,她们不缺乏物质生活,但是精神极度空虚,往往缺少真爱,所以行骗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各位长的对得起观众,不至于板砖相送,花点时间和耐心,还有仔细,就能得手。 这里要注意的是 第一,既然要提供真爱,那么开始的时候不能见钱眼开,相反要适当的投资,吃饭看电影约会礼物,样样不能少,而且必须不能花女人的钱,这样才能营造你不缺钱,你看上的不是她的钱的第一印象。 第二,要足够的细心和温柔,既然你要做骗子,就吃点苦吧,享受在后面,嘘寒问暖是少不了的,更多的是实际行动,情况越是糟糕,你越需要站出来,雨雪天气,记得早早的去接人家一下,最好在门口站一个小时,一副挨冷受冻的样子,这样最容易感到人心。 第三,合适的理由和身份,提前有个计划,要骗多少钱,最终目标是多少,然后根据这个计划编织适当的身份,比如你是个小老板,要进货,缺点钱,只要你前期付出的精力足够,几万块钱还是拿得到的。 女骗更常见,哪怕你是正常谈恋爱,都能碰得见,真是防不胜防了,不过只要兄弟你光棍到底,还是不怕的,你可以泡妞的时候大手大脚,可以像个傻瓜一样,爱的要死要活,不过要做好准备,爱情是两方面的,钱就是爱,你对她的好,才是情,女人是感情动物,经常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她希望你又有钱,又爱她,我的建议是你要是真打算娶她,不妨突然没钱一次试试,爱钱还是爱你,两个星期必见分晓,只要比较下你有钱和没钱时候她对你的态度就行了,有些女同胞可能会说,我只是想鼓励你,刺激你一下,不是真的因为你没钱才对你不好的,行了,别扯了,兄弟赶紧换人吧。 2.信用卡骗局 这个是本人的得意科目,当年连师傅也是大大的夸奖了几天的,先说说师父教的办法。 需要的东西也很简单,磁卡信息采集器,很小的东西,手指这么长,有一个卡槽,把卡一刷,磁条上的信息就储存在里面了,淘宝上有,不贵,我那时候才千把块钱。全三轨磁卡数据读写器,一定要全三轨的,这样信用卡上的信息才写的全,淘宝上也有,一千五吧。白卡,淘宝上也有,带磁条的白卡,信息空白的。 然后你还要有一台电脑,把相应的软件装上去,好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合格的信用卡伪造者了,拿出你的信用卡,在磁卡信息采集器上刷一次,然后导入电脑,再用全三轨刷一次白卡,然后拿着白卡出门消费吧,不过这样,你很有可能被抓起来。 当年我师傅比较较真,坚持要买烫金机来压卡,做的跟银行卡一模一样,我真是彻底无语了,跑到小市场买了几张卡贴,就是那种类似银行卡样子的卡贴,贴上去就成了,最好买点不一样的,这样即便被发现也可以用外地银行这样的话解释过去。 但是很危险,首先你要有信息来源,就是要和能接触到信用卡的那些服务员串通好,客人用信用卡消费的时候,他们负责采集信息,就是刷卡,然后把信息给你,你才能去做卡,大部分的同行都是这么栽的,原因无他,人员构成太不单纯了,那些服务员只要一进去,立马就能把你交代出来,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办法很鸡肋,不仅是一锤子买卖,更是一辈子买卖,做一次就进去了。 所以我的改进办法就是冒充银行办卡人员,相信北京上海各大城市之中的白领同学们,常常能碰见到公司来办卡的,或者干脆就在地铁门口,小区门口,搞张桌子,放堆礼物,让你办卡,而且很多人都不会太怀疑的。 这里面有窍门,第一,你的礼物足够好,那些人是不介意办张卡的,第二,你要有个壳。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那是必须的,那些表格,随便去家银行都有,就放在那,你自己爱拿多少拿多少,然后你就搞张桌子,去小区门口,摆上一堆稍微贵点的东西,请他们来填表吧,这样做比较安全,但是收获不大,因为你也不知道办卡的人是什么来路,他们随便一填,骗个礼物走了,你还要骂娘。 我的建议,就是去写字楼下面,或者直接进去,因为白领们的收入还可以,而且也贪小便宜,他们也很喜欢用信用卡,投资少,回报高。不要怕保安,不要怕前台,你小礼物一送,他们立马就会帮你,就是不帮,也不会太让你被动。 壳,是什么,就是公司,你其实也不需要有家真实的公司,世界上的小公司多的是,你随便找家冷门的,去做个章,然后找个房子,先租下来,搞张身份证申请一个电话就行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去百度,做竞价排名,做个小网站,把公司搞上去,最重要的是留电话,因为审批的那些银行工作人员,不会打你留下的电话的,他们会百度,然后打那个电话,所以你要去做竞价排名。 做这些事情的中间,你需要去填表,照着他们的信息去填表,邮寄地址,当然是你家,所以这个房子,不能是小区,最好是门脸房。之后你就等电话吧,不过按照我的经验,广发银行一般不会打电话问你的,如果你还担心,那记得办些手机卡,买点二手手机,标好名字,全部放在家里,因为之后开通信用卡,你还得用手机确认。 之后就是等,两个星期,信用卡就会来了,然后你开通就行了,之后你爱怎么用怎么用,买东西也好,去找黑中介套现也好,别看我的办法麻烦,但是安全,收获也不错,我推荐广发,因为给的额度高,工作一般也给一万的额度,只要你任劳任怨,不怕麻烦,几百万还是拿得到的。 这里要注意的是 第一,身份证复印件 第二,公司地址,名称,公章 第三,收入证明,公章 第四,电话号码 第五,耐心 3.谣言诈骗 这个对大家其实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我还是说说吧,做别的局也用的上。 这里的工具是百度竞价排名,媒体,水军。 贺旗之前的骗局,很多就是利用了竞价排名,把自己的假网站排到前面去,这招真是吃遍天下啊,我的同行们一直用的不错,如果做假马脱缎,简单的一个竞价排名就行了,如果想做大,做强,那么就需要用到媒体了。 媒体,其实没有大家想的那样不给面子,你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敢登,做公关的肯定都明白,钱给到,新闻随便上,当然不一定是头条,在大城市,可能还收敛一点,但是小城市,小报纸的胆子,大的吓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水军,也是很好的工具,也是只认钱的主儿,好的水军一个帖子是一块钱,要能特别有成效,三万块钱起,造谣生事的利器啊,反正是网上,你说什么都行,只要钱到位了,一切皆有可能。 谣言诈骗,适合要做大骗局的人,比如冒充个重要人物,骗钱骗色什么的,现在人都不傻,知道百度你,但你要是搞定了竞价排名和水军,把你的光荣信息放到网上去不是难事,他们看到扑天盖地的都是你的好评,上当那是一定的。但有一点不好,不能放照片,不然你跑了人家也能从网上下载你的照片去报案,我的办法是做假报纸,假杂志,也没多少钱,作用却很大。 最好用的就是杂志,你随便给杂志做个名字,比如中国企业家,现在杂志这么多,他哪看的过来,名字要大,要气派,然后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放照片,带过去给他看一眼,拿回来就行了。杂志,找个印刷社就能给你做,贵点而已。 但是这样比较突兀,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第三卷里江十一干的好事,放到酒店里。这里变通的办法是你约人见面,随便是个什么地点,他找的,你找的都行,然后你带着杂志,早点过去,给服务员一百块钱,找个机会让他把杂志送过去,因为是第三方的地点,对方不会怀疑的,还会拿过来震惊一番,他也不会把杂志带走的,又不是他的东西。 恩,这就是这一券里的三个大家需要学会的骗术,我建议大家看看第二个,最实用,最简单。 第五卷 往生 第一章 股市 洪成涛一脸愁容的看着不断下跌的股指,这是他奋战在股市的第二个年头了,三十四岁的洪成涛并不是个精明的人,在单位上,他斗不过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在股市上,他同样玩不过那些精明的庄家,所以他这一年来都过的很不好。 套住了,对就是这个词,洪成涛还是个局外人的时候,他一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曾经如同一个大权在握的将军那样豪迈的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套住了,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6 部分阅读 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套住了,就要迅速逃离,转移战场,卷土重来啊!” 只是,真的站在这里面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个多么艰难的决定,股市,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当年他洪成涛也没觉得一股十几块钱有多贵,可是真的投进来的时候,他才认识到,这里,是看不到硝烟的战场,一个不小心,就会赔的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老洪,今天怎样?”就在洪成涛愣神的功夫,李两光叼着烟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 李两光这个名字很特别,很多人会想起李四光,少数人会想起轩辕三光,不过李四光,轩辕三光和李两光最大的区别是,李两光这个名字很贴切,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光棍,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仅没有老婆,头发也是没有的,所以股市里的人一般会叫他李光头。 李两光是洪成涛在股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过他们认识的时间,却已经超过了五年,洪成涛还没有下岗的时候,是武汉市第一建筑公司的计量员,他的工作就是负责处理建筑废料,而李两光,就是他的客户之一。那个时候的李两光,还只是个收废品的穷鬼,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光鲜,可是人家偏偏就是有那样的运气,几万块钱投到股市里,没两年就发达了,至少在五年前,李两光是抽不起中华的。 洪成涛的工作并不算是个肥差,因为他只是个办事的而已,废品收购里面的油水,他是一点也占不到,那些贩子们也明白这一点,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堆堆的礼品从自己的眼前溜过,落到领导们的腰包之中,洪成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了两年,直到他遇见了一样没什么钱的李两光。 李两光没钱给领导送礼,但他是个活络的人,所以他一眼就看中了洪成涛,甚至只用一瓶酒就收买了他,李两光投资股市的本钱,完全就是靠着这一瓶酒开始的,洪成涛尝到了甜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上夜班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与这日子成正比的是越来越多不翼而飞的建筑废料和领导们的怒气,当那个要裁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毫无悬念的,他被同事们举报了,无法可想,走投无路的洪成涛在人才市场混迹了半年之后,只好加入了炒股大军,而李两光就是他的领路人。 “老李,没戏了,真熬不下去了,快一年了啊,怎么,怎么就没点反应呢!”洪成涛哭丧着脸,耷拉着眼皮,几乎要哭出来了。 “老洪啊,股市就是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玩的就是一个耐心,多少人都是等不下去了,一冲动割肉走人,第二天股市大涨的时候才懊悔莫及,等,拿出决心,拿出屹立,等下去,牛市会来的,股票会涨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两光砸吧砸吧嘴上的烟,拍拍洪成涛的肩膀,安慰道。 “唉,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三万块钱进去了,连个水花都没见到,老李,家里面不好交代啊。”洪成涛眉毛紧锁,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长叹一声,愁道。 “嘿,去年股市大涨的时候,我说兄弟你可没少赚了,怎么也有两万多块钱吧,这两万多块钱的水花还算小啊。”李两光牛眼一瞪,怪声怪气的说道,洪成涛那番话,明显的带上了埋怨的意思,顿时惹得他这个领路人不高兴起来。 洪成涛抬起头来,嘴巴张张,却还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家里面那个婆娘已经快把他逼疯了,每天冷言冷语的不知道让他有多难受。 见洪成涛沉默不言的样子,李两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冷哼一声,道:“我好心好意给你指条路,想不到有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来还有一点消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想给你说说,看来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消息?”洪成涛眼睛一亮,脸上瞬时就换了副模样,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来,低了一根给李两光,陪着笑脸说道:“哎呀,老李,我这个人就是不太会说话,你可别介意,千万别往心里去,晚上,晚上哥俩喝两杯。” “别,可别跟我整这一套,到时候万一没赚到钱,肯定又说道我的不是。”李两光接过了烟,嘴上却仍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哎呀,老李,兄弟我给你认错还不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婆娘,疯癫的很,我也是被她弄的有些不正常了这不是,今晚咱们好好喝两杯,回去我教训她。”洪成涛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知道,李两光已经有些原谅他了,因为这种事,在股市并不少见,今天互相埋怨的两个人,明天就会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一切都是利益,只要能赚到钱,其他的,都是小事。 “老洪,今年吧,势头是不大好,也真是邪了门了,买哪个套住哪个,你别看哥哥我人五人六的,里面套了也八九十万,最近不是一直在打听消息吗,可别说,还真让我给打听到一个人,高手,高手中的高手。”李两光竖起大拇指,说起这件事,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下来,笑成了一朵花。 “今年他可是一分钱都没赔,赚了个满钵而归啊,你知道吗,现在圈子里都传疯了,都在找这个人,可偏偏就哥哥我运气好,给我找到了,而且,我还认识,你说说这是不是时来运转啊。” 第五卷 往生 第二章 客串 “人们相信运气只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同样的,人们不相信骗局只是因为他们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幸运,你太大意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从容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面前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我一个老百姓,怎么能跟那些人想比,他们可是专家,你说的容易,如果换做是你,不见得会比我好到哪里去。”高洋渝板着脸说道。 “我们也一样,大概高先生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真正的名字。”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慢条斯理的缓缓说道。 “你们,难道不是我雇来的侦探吗?”高洋渝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惊道。 重见天日之后,高洋渝从来没有这样热爱过这个世界,在煤窑的那些日子,简直就像噩梦一般,即便是回到北京,躺在自己的别墅中,在保镖的层层保护之中,每当想到那黝黑深长的矿洞,高洋渝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高洋渝是在半个月后,被救出来的,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像一阵春风一般,吹散了那环绕在高洋渝心头的绝望,把他带回了人间。 “侦探?”男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高先生觉得一个侦探会去那种地方,救你吗,仅仅是为了几万块钱?” 高洋渝呆呆的看着这个笑如春风的男人,想到那晚他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禁打了个寒颤,惊慌失措的颤声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到你,我是个善良的人。”男子顿顿,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接着说道:“善良的人是不会看着你在那种地方受苦的,而且,善良的人喜欢帮人帮到底,所以我才会答应你的请求,帮你报仇。” “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已经吃够了苦头了,现在,我只想待在家里,对,就这样,安安全全的待在家里。”高洋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脸上不时露出恐惧的神色,像只受惊的母鸡。 “我以为,章梦非看中的男人,至少会比那个家伙好一些,至少懂得快意恩仇,想不到,竟然是个懦夫。”男子嘴角抹过一丝讥讽的笑容,冷冷的看着高洋渝,不屑一顾的说道。 “菲菲,菲菲她在哪里,她,她也出事了吗?”高洋渝大惊失色,猛的站起身来,抓着男子的领子,惶惶不安的吼道。 “她过的很好,听说已经怀孕了,除了丈夫是个弱智,虐待狂,婆婆每天都用手臂这么粗的麻绳把她绑在家里之外,她过的很好,有时候还有肉吃,这半个月来,她的日子,可要比你滋润多了。”男子轻轻的拨开高洋渝的双臂,饶有兴趣看着高洋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高洋渝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乌黑,面色惨白的陷倒在身后的沙发中,已然呆住了。 “我听说那个人的妹妹一直不太喜欢章梦非,请她去演了一场嫁人的戏,好像章梦非和那个白痴一见钟情,索性假戏真做了,连结婚证,都是真的,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傻,被卖的时候还在想着出人头地,可惜,可惜啊,如花似玉的一个小美人,就这么糟蹋了。”男子拍着手叹道,一脸惋惜不已的样子。 “恶魔!”高洋渝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玻璃茶几上,一道裂纹缠着几丝红亮的血液,像是初冬的梅花一般,在小小的茶几上蔓延开来。 “其实我只是想和那个人一较高下而已,偶尔听说了你的事情,才过来看看,如果你愿意像个懦夫一样的活着,那就这样吧,希望你的记性不是太好,能很快的忘掉这一切。不过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那样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个人的影子,会伴随着黑暗,来到你的身边,嘲笑你,伤害你,吞噬你,直到把你逼疯为止,还有,我听说那个人很记仇,如果知道你出来的事情,我想他很乐意再来看看你的。”男子轻描淡写的耸耸肩,话音未落,已经走到了门边。 “还会回来,还会找上我?”听闻此言,原本已经神情呆滞的高洋渝脸上满脸都是惧色,那噩梦般的日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让他顿时抽了筋一样蹦了起来。 “不,不要走,我求求你,帮我,帮我这一次。任何代价,只要你杀了他,任何代价,我都答应你。” 所以高洋渝坐在武汉顺江路股票交易所的大户室里,一脸严肃的盯着洪成涛和李两光,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为了那个局中局,他不得不客串一次股票专家,好在,这些年来,他也很是玩了几手,分析起行情来,并不见得比这个交易所里的任何一个老股民差,何况,这一次,根本不需要他做任何的大盘分析。 “李光头,这是什么人?”高洋渝皱着眉头,趾高气昂的问道。 “高老板,这是我一个兄弟,这不,最近亏的厉害,你看能不能帮帮他,呵呵。”李两光一脸媚笑的走上前去,掏出一包中华,递了过去。 “不行。”高洋渝没有接烟,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李两光和洪成涛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两个人在走进这间大户室之前,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准备说辞,想不到仅仅开了个头,就被人家这样冷冷的拒绝了。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看到咱们沾亲带故的,我又怎么会答应你,何况是个外人。”高洋渝敲敲桌子,压低了声音,一脸不满的说道。 “高老板,这哪能是外人呢,这是我连襟兄弟啊,他是我婆娘的大表哥,都是亲戚,你看,就帮帮忙吧,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带上我们两个,也不是白麻烦你,赚了钱,咱们平分还不行吗?”李光头笑呵呵的走山前去,陪着笑说道,趁着高洋渝不注意的时候,冲着一脸无措的洪成涛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高老板,我真是他媳妇的表哥,咱们可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戚了,这事我绝对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洪成涛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 “嘘,小声点,你再吼两嗓子,可就谁都知道了。”高洋渝被洪成涛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捂住了他那张大嘴巴。 “李光头,规矩你告诉他了吗?”高洋渝没好气的冲着李两光问道。 “高老板,说了是说了,只是,手头紧啊,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洪成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道,规矩,他是知道的,十万块钱,要现金,赚了钱,这个姓高的要抽三成,这么多的钱,洪成涛没有,他之所以好说歹说,让李两光带上自己,完全是想试试看。 “没钱来干什么?不是浪费我时间吗?”高洋渝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看着两个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厌恶。 “高老板,高老板,消消气,老洪的意思是,能不能先拿五万块钱出来,我们两个合作一份,试试水,你也知道,这两年不大景气,一直套了不少钱,这五万块也是东拼西凑,不容易啊。” “不行,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我还叫什么大户,整一个散户了。”高洋渝一口否决道。 “百分之六十,赚了钱,分你百分之六十,行不行?”洪成涛咬咬牙,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 “没问题,成交!”高洋渝瞬时就笑了起来,满意的点着头说道。 “李先生,直接答应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万一真惹急了他,不做了,之前的这些布置,岂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李两光和洪成涛离开之后,高洋渝从衬衣内测翻出一个小小的麦克风来,对着麦克风说道。 “好处来的太快,就会让人们怀疑,来之不易的东西,才让人信服,你如果一口答应他,他反倒没有这么痛快了,你看,人就是这么矛盾,你给他,他不敢要,你不给他,他就要着急上火,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很有趣吧。”麦克风里传来那个黑西装男子淡淡的声音。 “下面我该怎么做?”高洋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问道。 “三天之后,把洪成涛应得的那一部分,还给他,两万块钱而已,我相信你还是出得起的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高洋渝答道。 “之后告诉他,你收到风声,银监会马上就要调查内部交易的事情,你做完下一笔,就要收手一阵子,问问他有没有兴趣,玩笔大的,最低投入一百万,拿到一百万之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下一个局,等你拿到钱之后,我们见面聊。” 第五卷 往生 第三章 露馅了 洪成涛看着桌上两打厚实的人民币,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这,这也太快了吧,要知道,自己在股市挣扎一年,也不过是这些钱,怎么这个高老板,三天就赚到了。 “老洪,我没说错吧,跟着高老板,准能发财。”李两光乐滋滋的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已经笑得合不上嘴巴了。 “真是,真是,真是开了眼界。”洪成涛嘴巴张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小意思而已,知道现在什么最金贵吗?信息!没有信息,你再怎么分析,再怎么钻研,都是白搭,还不是庄家嘴里的肉,一口咬下去,连毛都不剩下!”高洋渝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大手一挥,说道。 “能不能,能不能再带我一次?”洪成涛战战兢兢的说。 “呵呵,上瘾了是吧,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高洋渝拉长了声音,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别啊,高老板,这万里长征就差半步了,你都带了我这么多次了,别的不说,这该分的钱,我李两光可没少给过你啊,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洪成涛还没想明白高洋渝的意思,李两光已经急急忙忙的蹦了起来,心急火燎的嚷道。 “老李,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上面风头紧啊,银监会的调查组马上就要下来了,我上面的朋友早就把话递到了,咱们得夹起尾巴做人啊,要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啊。”高洋渝摇着头说。 “以后都不行了?”李两光失望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问道。 “估计半年一年的,都不能再做了,所以,趁着上面还没下来人,我打算最后捞一笔。” “狠狠做笔大的?”李两光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兴奋的问道。 “恩,这一次,怎么着都是三倍的回报,做完这笔,够我吃上几年的了。”高洋渝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 “最低多少?”李两光眼睛里冒着红光,问道。 “这个数。”高洋渝竖起一根指头,答道。 “十万?” 一直留意着两人对话的洪成涛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平的,特别是看到钱来的这么快的时候,洪成涛的一颗心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暗自下定决心,这趟末班车,是一定要搭上的。但他也知道,这个高老板是有规矩的,几百几千的买卖,高老板是看都不看的。 “十万块钱,我还是凑的出来的。”洪成涛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不,一百万。”高洋渝摇摇头,吐出了那个击碎他刚刚涌起的,对美好生活信念的数字。 “这么多?”李两光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高洋渝的脸,惊道。 “大买卖,才有大回报,几万块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最后一笔了,可不是小家子气的时候。”高洋渝不以为然的白了李两光一眼,慢慢的说道。 “我们两个凑凑?”李两光轻轻的碰了碰站在那里发呆的洪成涛,询问道。 “是一个人,要是都跟你们一样,凑份子似的,十几个凑一百万,那跟几万块钱有什么区别,我还懒得接呢。”高洋渝打断了他,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怎么办?”李两光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守着金山,却一分钱都拿不到,没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的了。 “借呗,亲戚朋友的,凑凑钱,一百万还没有?再不行,家里值钱的物件,先卖了呗,反正放到股市里一转,连本带利的都回来了,短线,这叫短线,你懂吗?”高洋渝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敲着桌子,趾高气昂的说道,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而已。 “我做了!砸锅卖铁,卖房卖老婆,我也做了!”就在李两光犹自徘徊犹豫的时候,洪成涛已经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吼声,吓得毫无防备的李两光身子一震,连连退出几步,才一脸诧然的看着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朋友。 高洋渝眨眨眼睛,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晕的太阳穴,不敢相信的看着两眼瞪得滚圆,一脸坚决的洪成涛,这,这骗人,也太容易了吧,好些设计好的台词,他还没上呢,这人,就已经自己钻进来了。 “什么时候要钱?”洪成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突然之间,迸发出的热诚和王霸之气,逼近了两步,问道。 “下个星期五,越快越好。”高洋渝慌不迭的答道,心中却已经有些害怕起来,他可是头一次注意到,这个洪成涛,竟也是个粗壮的男人,不由的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那一天,出了什么差错,他那碗大的拳头,会不会打死自己? 世上无坏事,只怕你多想,一件事,你想的越多,就越可能发生,如果你人品不好的话,想一下也是不行的,高洋渝觉得自己的人品,自从认识了章梦非之后,就一直不好起来。 他战战兢兢的送走了肥羊洪成涛之后,满脸兴奋的就要掏出麦克风,和那个幕后主持之人交流一下做骗子的心得和感受,却冷不丁的发现,几个警察,竟然从楼梯的拐角处冲了上来,而且,看样子,是朝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大户室来的。 正当高洋渝鬼头鬼脑的想把脑袋缩回去的时候,当头的一个老警察,猛的抬起头来,已经发现了他,大吼一声:“高洋渝,站住,别动,找你有事!” 露馅了,高洋渝背上的冷汗一下子浸湿了贴身的保暖衣,他慌慌张张的关上了大户室的门,手忙脚乱的就朝着窗户奔了过去,他记得,二楼有一个小阳台,自己也许能跳到那里,如果走运的话,或许能逃的掉。 高洋渝不是个恐高的人,但他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因为,他跳的太远了,一下子就从三楼掉了下去。 第五卷 往生 第四章 郝连依依 人但凡倒霉的太多,就难免走运这么一两次,这大概也是因为上苍有好生之德,即便你人品再差,也不忍看着你从初一倒霉到十五,穷人过年还要吃个饺子,何况从十月倒霉到十一月的高洋渝呢。 高洋渝掉进了一辆标致敞篷小跑中,准备的说,是硬生生的冲破了标致小跑的黑色帆布车顶,掉在副驾上,高洋渝爬出来的时候,一个嘴巴张得有如菠萝般的辣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站住,给我站住!”老警察的身子从三楼窗户里探了出来,声色俱厉的指着犹自有些发晕的高洋渝大喊道。 这一声喊,不仅吓醒了晕乎乎的高洋渝,更把那个辣妹吓的花容失色,甚至不等高洋渝爬出车外,就一猫腰钻进了车里,不过一呼一吸的功夫,小小的标致207cc就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中,绝尘而去。 “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跑到这种破地方,还被发现了。”辣妹一脚油门跑出几公里后,才一把将车停到了路边,骂骂咧咧的揪出了大头朝下,半晕不醒的高洋渝。 “谢谢,谢谢美女。”高洋渝使劲晃了晃脑袋,晕乎乎的对着辣妹说道。 “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楼上掉了下来?”辣妹捏着高洋渝的胖脸,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饶有兴致的一边扭捏着,一边问道。 “我,我出了点事,惹了点麻烦,一着急,就跳下来了。”高洋渝艰难的挪了挪头,却被那辣妹捏的死死的,一张白净净的胖脸瞬时就布满了红一块,紫一块的指印。 “我靠,原来是你这个十三点,招来了警察,我他妈还奇怪呢,姑奶奶我刚到这,就被盯上了。”辣妹脸一沉,手上加了把力气,捏的高洋渝差点要叫了出来。 “你又是谁?”高洋渝好不容易从那辣妹手中挣脱出来,赶忙把身子一缩,躲在了副驾的角落里,两只修长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护住自己那张已经被捏成猪头二代的胖脸,慌慌张张的问道。 “我?”辣妹好笑的看着高洋渝,彷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呼呼的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你是怎么混的?刚出道吧?” 高洋渝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辣妹,十有八九是把自己当成道上的混混了,想他堂堂一个身价千万的老板,如今竟沦落到被人当做混混的地步,他的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咳咳。”辣妹见高洋渝突然走了神,不由的怒气冲天,狠狠的瞪了他两眼,清清嗓子,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就是名贯大江南北,人送外号千门之花的赫连依依。” “好脸一亿?这是什么名字?”高洋渝茫然的看着辣妹,他从楼上跳下来,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却被这个辣妹霸道的车技转晕了头,耳朵里轰轰的,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是以听到这名字之后,竟然做出了一副白痴的模样。 “我靠,是赫连依依。”辣妹扑了上来,高洋渝的一张胖脸再次肿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小辣椒,千门里的人,都是这么喊我的。”辣妹凑近了高洋渝,在确认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已经被自己捏成猪头三代之后,才得意洋洋的松开了手,说道。 “小辣椒,可,可真是辣啊。”高洋渝摸着自己红肿不已的脸,吸着凉气,点点头,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这么有名。道上的人,没有不知道我的,看你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道上混的,不过怎么混的这么惨,竟然要跳楼。”辣妹一脸郁闷的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的大名毫无反应的家伙,不开心的喃喃自语道。 “我,我不是道上混的。”高洋渝小声的反驳道。 “你从证券交易所里跳出来,后面又有警察,哦,你原来是我的同行啊!”辣妹拖着腮帮,想了片刻,恍然大悟的指着高洋渝的鼻子叫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卖电脑的?”高洋渝一惊,脱口而出,什么时候,随便街上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底细了,这,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是个票千吗?怎么卖起电脑来了?”辣妹瞪着眼睛,不解的问道。 “票千?你是说卖票的黄牛党吗?”高洋渝一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问道。 “你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怎么这都不知道了?”辣妹奇怪的看着高洋渝,说道。 “我……”高洋渝快被这个辣妹逼疯了,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再把这场对话进行下去,这完全,这完全是鸡同鸭讲! “你不是千门中人吗?”辣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同行,不由的脸色微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是,我可不是骗子。”高洋渝楞了片刻,旋即摇着头说道,说了半天,他总算明白了这个小辣椒是干什么的了。 “你怎么可能不是骗子,你必须是骗子,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骗子!” 小辣椒一番气鼓鼓的话,让高洋渝彻底的无语了,他忍不住扭过头来,用侧镜看了看自己,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像骗子吗,连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 “说吧,是不是骗人家说自己有内幕,被识破了,都是同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冷不丁的,小辣椒捏住高洋渝的耳朵,把他的头转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高洋渝诧然惊道。 “咳,又不是什么秘密,适合证券交易所的局就这么一个,你又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不是这个是什么?”辣妹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 “唉,真,真他妈的倒霉啊!”高洋渝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啊?你,你就是那个被卖去挖煤的家伙?”辣妹一脸震惊的指着高洋渝的鼻子,尖叫道。 “怎么?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高洋渝苦笑一声,自嘲道。 “不是你有名,是那个人,你知道吗,这个圈子里,风头最大,名气最响的,就是他了,想不到你这么可怜,竟然得罪了那个人,唉,刚才我还这么对你,真是没人性。”辣妹同情的看着高洋渝,轻轻的叹息道。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高洋渝脸色一暗,扭过了头去,看也不看辣妹,冷冷的说道。 “怎么样,我来帮你吧?”或许是辣妹感到了内疚,掏出一张湿纸巾,轻轻的凑到了高洋渝的身边,一边慢慢的擦拭着他那张被自己捏的红肿的胖脸,一边在他的耳边吹着气,轻声说道。 雪腻酥香,高洋渝身子一颤,猛的想起这个词来了,他起初摔的七晕八素,看人都是三摇四晃,刚才又在气头上,并不曾仔细打量这个小辣椒,如今这个女孩,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又是如此贴心的帮自己擦拭伤口,不由的让他心里一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的朝着小辣椒看了过去。 薄缕冰肌,毫无征兆的,这四个字蹦入了高洋渝的脑海里,首先进入高洋渝视线的是那细长而又白净无暇的粉颈,一张粉雕玉琢的水嫩脸蛋,看起来像是白玉雕成的维纳斯,又好似那晶莹剔透的瓷娃娃,又尖又挺小鼻子之下,娇艳欲滴的红唇比樱桃更亮丽,比苏杭的丝缎更柔滑。最要命的是,这个瓷娃娃在这十一月的天气里,竟然还穿着一条超短的小裙子,一双修长的美腿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动作幅度稍微一大,就让高洋渝的气息为之一炙。 “你其实不化妆,也很好看的。”高洋渝情不自禁的说道,他之所以一直认为郝连依依是个辣妹而不是个瓷娃娃,除了这条小短裙之外,实在是因为,郝连依依脸上的妆太浓了,如果不是凑近了看,又哪里见得到她真正的样子呢。 “掩饰而已,这样的话,别人就记不住我真正的样子了,千门里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不会把本来的面目就这样被人看到的,百分之八十的人只会记住第一眼的样子,这样的话,即便是露了相,也不用担心的。”郝连依依微微一笑,解释道。 高洋渝若有所得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刚才你说帮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人骗到这个局里的,而那个人,就是贺旗。”郝连依依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 “什么?”高洋渝打了个冷颤,一下子就想起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来了,他说:“那个人很记仇。” “圈子里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虽然只是些谣言,但天下又怎么可能会有平白无故的谣传呢?”郝连依依面色凝重的看着高洋渝,接着说:“他很记仇,不死不休,如果他觉得你还活得很好,就会毫不犹豫的再次出手,直到把你送入地狱为止,我想,现在他已经做到了,至少,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了,这种诈骗,是很严重的,严重到不论金额,十年起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你的名字就会在网上通缉里了,你,彻底的完了。” 第五卷 往生 第五章 我完蛋了 “我完蛋了!”高洋渝只觉得浑身发软,险些就拿捏不住郝连依依的手机。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特别是如今警察的办事效率,只不过三个小时而已,他高洋渝的大名和照片竟然真的出现了在网上通缉的名单里,而且是重犯,与他齐名的那几个人,要么是满手是血的变态杀人犯,要么就是连小女孩都不放过的强奸变态。 高洋渝压根就不相信郝连依依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用钱摆平,只要没备案,一切都好说,可是当郝连依依用手机打开了网上通缉的网站之后,他愕然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兄弟,你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吗?我可是要走了,你这种菜鸟,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就两三天就被抓住了,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会去看你的。”郝连依依一脸同情的拍着高洋渝的肩膀,叹息着说道。 “抓起来,坐牢?不,我不坐牢,我,我有钱,我要找最好的律师,我一定会没事的!”高洋渝面如土色的摇着头,惊恐的嚷道。 “律师?有什么用,你这可是死案,证据确凿,又不是那种模棱两可的事情,送送礼,找找人就过去了,我劝你别幼稚了。”郝连依依冷笑一声,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的盯着高洋渝说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高洋渝闷闷不乐的问道。 “自首吧,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你要是自首的话,再找找人,在里面如果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能提前出来,恩,这是我能帮你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自首?我又没疯。”高洋渝抬起眼皮来,苦笑着看了一样郝连依依,接着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句话我还是听过的,而且牢里面的日子,那是人过的吗?” “那我就没办法了,其实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你很快就要被抓住了,跟你这个倒霉蛋在一起,弄不好我也栽了,这种傻事,我才不干呢。”郝连依依呶呶嘴巴,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高洋渝长长的叹了口气,刚要痛骂几声那个把自己坑害的如此之苦的贺旗,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这个小辣椒,刚才见到警察的样子,可不比自己好看到哪里去,随即问道:“你刚才跑的这么急,是不是,也犯了事?” “唉,不好意思,之前你那个位置,是我的。”郝连依依脸一红,小声说道。 “什么?”高洋渝赶忙抄起郝连依依的手机,点开了第二页,郝连依依的小脸蛋赫然出现了在手机的屏幕上。 “特大经济诈骗犯,天呢,你干了什么?”高洋渝惊呼道,眼前这个小辣妹,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竟然也是个榜上有名的家伙。 “我可是冤枉的,我只是觉得好玩,才去土地拍卖会搅局的,谁知道那帮家伙,竟然不跟了,我有什么办法,那个主任这么凶,说我要是不买的话,保证金什么的就是浮云了,人家又没有钱,只好做了个壳,转手把那块地卖出去了。”郝连依依气鼓鼓的说道,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漂亮的大眼睛都红了起来,彷佛下一刻,就会哇哇大哭起来。 “广渠门地王那件事,就是你干的?”高洋渝大吃一惊,脱口问道。 那可是零九年轰动北京的大事,位于北京二环广渠门边上,存金寸土的一块地方,拍出了四十点六六亿的地王天价,在震动全城之后,人们却很快发现,这竟然是个泼天也似的骗局,几个倒霉的温州老板将房产局闹的鸡鸣狗跳,每个人都拿着一张产权证明试着要证明自己才是那块土地的真正主人,可最后却发现,没有一张是真的,拍出四十点六六亿的那个神秘买家,根本就没有付钱! “你,你可真行。”高洋渝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郝连依依,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哎呀,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去玩的,偷了我师傅两千万交了保证金,我就是看了一会帅哥,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块地就是我的了,要是不要的话,两千万可就没了唉,那样的话,我师傅还不打死我啊,我有什么办法,我,我也是被逼的嘛。”郝连依依挥舞着小拳头,振振有词的辩白道。 “我几次偷偷打电话过去,求那些臭警察放过我,我还好心的答应他们,会给那些人赔礼道歉的,可是那些臭警察说一套做一套,一边跟我假模假样的讲着电话,套着近乎,一边就派人捉我来了,要不是我聪明,早就被抓进去了,唉,我跑路都快跑了一年多了,他们怎么还记得我呢,当警察的人一定都很聪明,你看我现在就记不得那些温州人的样子了。”郝连依依摇头晃脑的说道,一脸的羡慕嫉妒,好像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那,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被抓进去?”高洋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或许可以让这个小辣椒保护自己这么一阵子,直到自己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为之。 郝连依依鄙视的瞪了一眼高洋渝,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小小的鼻子,竖起一根大拇指在高洋渝的面前晃来晃去,说道:“我嘛,我可是千门之花啊,千门之花你懂不懂,在千门里我是这个!那些白痴警察抓抓你这种菜鸟还是没问题的,想抓我,下辈子吧!” “你肯定很有钱吧?”高洋渝眼珠一转,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钱?”郝连依依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垂头丧气的说:“师傅说,我做了错事,把钱都拿走了,又不准我去骗人赚钱,一个月才给我一点点钱零花,我好穷,好穷,好穷的,穷的都想要去打工了。” 第五卷 往生 第六章 打工 “打工?”高洋渝歪着脑袋,像看见了外星人一样,盯着郝连依依看了半天,说道:“你可不适合打工。”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找了两份工作,没做几天就干不下去了。”郝连依依惊讶的问道。 “你长的太漂亮,那些老板看到你,腿都拔不开了,你又是一副火爆脾气,干不久的。”高洋渝肯定的说道,这里面的事,他这个曾经的总裁是知道的,在他遇到章梦非之前,也招过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做自己的秘书,可没人受得了他的咸猪手,没两天就走人不干了。 “唉,我快要愁死了,再这么下去,我连车都养不起了。”郝连依依长叹一声,郁闷不已的说道。 “我倒是有个工作,还挺适合你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高洋渝喜笑颜开的凑近了郝连依依,说道。 “什么工作,快说,快说!”郝连依依迫不及待的问道。 高洋渝嘿嘿一笑,咧开嘴巴说道:“保护我,直到风声过去,一个月两万,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意思,跟着你,天天担惊受怕的。”郝连依依白了高洋渝一眼,摇着头说道。 高洋渝一愣,他绞尽脑汁,套出这个突破口,心中正对自己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时候,郝连依依的一番话正如一盆当头的冷水,让他一下子蔫在了原地。 “这,你不是说缺钱吗?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不要?”高洋渝不依不饶的问道。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这种工作,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要提心吊胆的,我还不如去麦当劳做汉堡包呢。”郝连依依撅着嘴巴,大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7 部分阅读 “这,你不是说缺钱吗?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不要?”高洋渝不依不饶的问道。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这种工作,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要提心吊胆的,我还不如去麦当劳做汉堡包呢。”郝连依依撅着嘴巴,大声的说道。 “五万,五万怎么样?”高洋渝咬咬牙,狠狠的跺了跺脚,张口说道,他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不爱钱的人,特别是这个据说穷的快死的小辣椒。 “真的?”果不其然,郝连依依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激动的扭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真的!”高洋渝狠狠的点了点头,说动这个小辣椒让他感到很有征服感,但五万块一个月这个价格,却又让他的心在流血,五万块,自己怎么一冲动就说了五万块呢,三万,四万说不定她就答应了,何况五万块,在北京够包一个水嫩嫩的大学生了。 “唉,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收三万吧。”郝连依依看着高洋渝肉痛不已的样子,摸了摸他那张被自己捏的不像人脸的猪头,满怀内疚的说道。 高洋渝喜出过望,正要说点什么,就见郝连依依突然神秘的一笑,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放心,不是什么让你做牛做马的事情,相反,还很好玩呢!”郝连依依见高洋渝那副胆战心惊的好笑模样,不由的噗嗤一笑,捂着嘴说道。 “那,那是什么条件,咱们可得把话说好,你要是卖了我,那,那怎么办?”高洋渝结结巴巴的问道,他现在真的是怕了,他觉得,但凡是条件这样的东西,就是个大大的圈套,做出来就是给你跳的,所以他害怕极了。 “你看,人家吧,都叫我千门之花,可是呢,我都小两年没出手了,人家提起我来吧,老是说这姑娘几年前如何如何,搞得我好像个过气的明星一样,这简直,这简直太他妈的不爽了。”郝连依依提起这事,一肚子的怒火,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吓的高洋渝不由的后退两步,生怕这个小辣椒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张胖脸来。 “然后呢,最近那个贺旗,风头又这么响,圈里人张嘴贺旗,闭嘴贺旗的,烦也烦死了,我可是千门之花,换做以前,提起千门里的新秀,谁对着我郝连依依竖起大拇指,说一声高,可是现在呢,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骑到我的头上来了,再这么下去,以后我还混不混了,就师傅也说,这个贺旗强我百倍,但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所以我的条件是,你跟我去骗他!”郝连依依越说越气,见高洋渝已经躲到了墙角里,不由的火冒三丈,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拎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 “哎呦,疼,疼!”高洋渝嘴上呲牙咧嘴的叫苦连天,心中却已经骇然到了极点,那个贺旗,一个月内骗了他两次了,他原本心里是有想要报复的打算,但是事到如今,他不仅上了通缉令,而且已经被骗的胆寒了,要让他去找贺旗的麻烦,打死他,他都不敢! “无胆鼠辈!”郝连依依手上加了把力气,狠狠的呸道。 “你疯了吧?去骗那个家伙?你师傅都说那个家伙比你强多了,不去,不去,我可不去,被骗是一回事,找骗是另外一回事!”高洋渝咧着嘴,不服气的叫道。 女人生气的时候,最好顺着她,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在郝连依依把高洋渝的脑袋夹到自己的手臂中的时候,高洋渝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惹得这个小辣椒疯了一样的折磨自己。 不仅仅是怒火冲天,更是歇斯底里,“那个家伙,到现在最好的成绩不过是四百万,我十九岁的时候,就骗到了四亿,到底是谁厉害,是谁厉害?” “你厉害,你厉害!”高洋渝用尽了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使劲的叫道,他的一张脸已经憋的发紫,虽然他也很想大丈夫一回,跟这个小辣椒死磕到底,但他已经快被夹的喘不过气,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 “哼,我也是为你好,我告诉你,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别以为你躲得远远的就没你事了,他们那帮人,都是一副德行,不死不休的,缅甸远不远?二十几年前出国这么困难,他们还跑到缅甸去做了一单,整的那个人生不如死,那个贺旗,也是这种人,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世,这个圈子,都是强者为尊,你只要比他强,他就不敢招惹你,你懂我意思吗?”小辣椒见高洋渝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怒从心来,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骂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他就这么记仇?”高洋渝刚松了一口气,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和章梦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贺旗和章梦非好了这么多年,还要痛下杀手,毁了章梦非一辈子,而你,只不过是抢走了他的女朋友,就把你逼的像只丧家犬一样狼狈,这些,还用我告诉你吗?”郝连依依冷笑着说。 “这,这要如何是好,他,他就这么小气,不肯放过我吗?”高洋渝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一时间有些痴了。 “我说过,跟着我,打败他,让他再也不敢小瞧你,他那种人,欺软怕硬,从来就会玩阴的,你硬起来,他就怕了,你运气好,碰见我,这种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是男人就爽快点,干还是不干?不干的话有多远滚多远,干的话二话不说,立马走起来!你听见没有?” 人生下来,不是为了下地狱的,生或死,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所以高洋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因为,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局面了,反正自己都已经被通缉了,虽然他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他可以找找关系,虽然他可以花花钱,让自己好过一点,正如郝连依依说的那样,虽然他面临着很多选择,但真相是他根本没的选。 “为什么不请你的那些师兄一起出马,这个局让他们来做的话,会不会更好一点,虽然我还有些朋友,但他们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难免会露出马脚。” 高洋渝忐忑不安的问道,这是北京香山别墅区的一座豪宅之外,郝连依依的局,更像是一场大戏,而他们到这里来,要找的,正是那个必不可少的男主角。 “我不是说了吗,我师傅不让我骗人,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四亿嫁妆可就没了,我那些师兄,一个个怕他老人家怕的要死,肯定会被知道的,我不能骗,但不代表我不能教你骗,我呢,就做个导演好了,这演员,得你自己找!”郝连依依不耐烦的答道。 “既然都是演员,那又为什么要找老熊出马,我可就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对不起人家。”高洋渝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贺旗不是傻瓜,随便找个人上去,根本经不住推敲,也只有这个人,底细来历都是有根有据的,也只有这样,才会让贺旗相信,他是狼,我们是羊,不过又有钱,又讲义气的朋友现在可真是不多了,你能认识这个人,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珍惜吧!”郝连依依拍拍高洋渝的肩膀,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查的精芒,叹了口气,转身按响了门铃。 第五卷 往生 第七章 挫骨扬灰 “做这种事情,要遭报应的。”熊胖子皱着眉头看着脚下那块被敲的七零八碎的石碑,言语里已经有些不满起来。 熊胖子,大名熊晓瑞,早年不过是中关村里一个卖光盘的贩子,不过为人讲义气,够朋友,渐渐的也混出了些名头,他和高洋渝的交情就是从一张张的美国大片开始的,在打击盗版,维护知识产权的那段日子里,熊胖子作为中关村最有名的光盘贩子,首当其冲,不幸的在看守所里住了十几天,而那个时候,高洋渝家的老爷子还在位,凭借着这份关系,他才没有想自己的同行那样,流着眼泪,在铁窗之后受苦受累。 熊胖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一点,在他发迹之后,也没有改变,当郝连依依和高洋渝找上门的时候,虽然熊胖子对郝连依依那个疯狂的计划大吃一惊,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没有高洋渝当年的援手相助,他熊胖子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只要不是让他去杀人,这样的忙,他还是愿意去帮的。 “只是衣冠冢而已,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的,不用担心。”郝连依依微微一笑,指着那具被拖出来的棺木,不以为然的说。 “来吧,把棺材给我劈开!”高洋渝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忐忑不安,他这个人,有许多缺点,但也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长处,决定了的事情,他是不会瞻前顾后的。 熊胖子朝着棺材旁几个面面相觑的大汉点点头,虽然他和自己的这几个手下一样感到为难,虽然他熊胖子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情,的确还是头一遭。 几声斧木相击的声音传来,那具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棺材应声而咧,熊胖子不安的凑了过去,见里面的确是空空如也,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倒是高洋渝脸上阴晴不定,看样子很是失望。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说过的,这只是个衣冠冢,想要学伍子胥,恐怕不行。”郝连依依扫了一眼高洋渝,挑挑眉头,玩味的说道。 只不过高洋渝很显然的根本没有听进去这番话,他死死的盯着散落一地的棺木,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郝连依依无奈的摇摇头,说:“如果你实在想做,我建议你试试剩下的那几个,那里面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死人,虽然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这样的小姑娘,不过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这样的小姑娘,对那种东西,可是怕的很啊!” “造孽啊!”熊胖子长叹一声,转过了身去,虽然他很不赞成自己这个老朋友的做法,但事情是他答应下来的,人是他带来的,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他的这位老朋友,自从这件事开始之后,就变的狂躁起来,说什么都没有用,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复仇,复仇,再复仇。 “贺旗,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挫骨扬灰!”夕阳中,高洋渝站在一堆白骨之中,那狰狞恐怖的神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天哪!” 萧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地的狼籍,这是滕州远郊的一处荒地,在很久很久之前,这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坟场,从民初开始,在滕州就流传着关于这片坟场的许多传说,直到今天,本地人都将这里视为鬼蜮。 鬼蜮,是不应该有人来的,一个被称作鬼蜮的坟场,是应该荒草杂生,磷火点点的,但很显然,贺旗三人并不是这里的第一批到访者,有人早已经将这里挖的千疮百孔了,遍地散落的白骨和破碎的石碑,在凌厉的寒风中,随着草木的起伏,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像是在诉说着被人挖棺掘尸的怨恨。 “七哥,这里就是墨青云葬身的地方吗?”江十一皱着眉头问道。 “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了,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传说中人人惧之如虎的鬼蜮了,那些开发商们,连这种地方都不放过吗?”贺旗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声音冰冷的像是北冰洋的寒风。 “真的是开发商吗?这种地方不会有人看中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江十一摇摇头,显然对这个猜测充满了质疑,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在他的心目中,贺旗是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我最近新闻看多了,听说那些开发商见钱眼开,连坟地都不放过,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贺旗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干干的答道。 “十一,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去帮忙,你看这么多侦探小说,这种时候,正派得上用场,快点过去找找线索啊!”萧潇见江十一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呼呼的捏了一把他肋下的软的肉,不满的说道。 “哎呦,别闹。”江十一疼叫了一声,躲了开来,然后一脸质疑的转过头来,对着萧潇说道:“你没发现吗,七哥今天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对,不仅仅是他,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你想知道是什么吗?”萧潇见江十一一副古怪的样子,怒从心来,叉着腰气鼓鼓的说。 “不知道?”江十一小心的退开几步,老老实实的答道,因为他已经看到,萧潇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对,与其说是在跟他说话,倒不如说是马上就要暴起杀人的样子。 “你再这么愣着,我就要打人了,这就是我瞒着你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萧潇没好气的捏着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身子一动,一只手已经按住了江十一的肩膀。 “大背摔。”江十一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招,自从萧潇练了泰拳之后,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次被这样摔在地下了。 “你们,过来,这里有东西!”就在这个关头,贺旗的声音从远方飘来,萧潇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十一,才拖着他,一起跑了过去。 第五卷 往生 第八章 盗墓贼 贺旗手中拿的,是半截折断的木杆,木杆顶端,套着一个宽不过两寸,U字型的铁头,另外的一半木杆,静静的躺在地上。 “应该是那些人留下的,被卡在这块石头里,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取出来,看截面的颜色,不会太久,十一,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贺旗将那段木杆递给江十一,问道。 “洛阳铲,这是盗墓用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不成是盗墓贼吗?” 江十一见到这样东西,也是一脸的惊讶,这块地方,他多次听左千华说过,算算时间,都不到百年,很久之前,这里还是一块沼泽,中原大战的时候,几个军阀看中了这块地方,把那些来不及埋葬的死尸扔进了沼泽,这也是鬼蜮传说的由来。 “怎么会挑这里?”贺旗不解的看了一眼这个荒凉的地方,说风水,风水不好,说年代,又没年代,真是有些奇怪了。 “看样子他们也没找到些什么,盗洞打了不少,可真正挖开的几个坟,都埋得很浅,看那棺木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件事,透着古怪!”江十一转了一圈,回来说道。 “不,这里有一个人,虽然没什么钱,却值得让他们做这些事。”贺旗蹲下身来,捡起一块石碑的碎片,指着碎片上那虎一样的图案解释道:“这是狴犴,急公好义,而墨青云的无字碑上,就刻着这个东西,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墨青云。” “墨青云?”萧潇和江十一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惊道。 “看来,我们暗墨,并没有被人遗忘,那些传说,终究是流传了下来。”贺旗脸色阴沉的说道。 “传说,七哥,是你父母留下的那笔东西吗,还是?”江十一问道。 贺旗摇摇头,嘴角上已经带了三分冷笑,说道:“不,是墨青云留下的东西,这件事,本来就是当年的一桩笑谈,墨青云扫荡天下,巨富高官,被墨青云设局拿下的,多不胜数,墨青云身死之后,有人说在滕州看到了他,鲜衣怒马,妻妾成群,爷爷他们起初对这个谣言不屑一顾,可后来愈演愈烈,暗墨之中也有许多人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甚至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那个时候的暗墨,所得的钱财,分文不留,全部用在了穷苦百姓身上,追随墨青云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矢志不渝,为之努力的。可这个传说,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墨青云骗了,到了最后,爷爷他们不得不亲自带人到滕州来一查真伪,结果却发现,那个人,只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地主,长的有几分相像罢了,所以说,这件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想不到,到现在还有人坚信不疑,想要从墨青云的墓里,找到些什么线索,当真是可笑了。” 虽然是个笑谈,虽然贺旗说的轻松,但三人的脸色,却是一样的难看,中国人最在乎的,除了自己,就是祖宗,挖坟,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勃然大怒的。 “你看,日子过的太舒服,就容易忘记痛苦的滋味,他们已经尝到这个苦果了。”郝连依依将手中的高倍望远镜递给身边早就迫不及待的高洋渝,笑着说道。 “嘿嘿,你看那个贺旗的样子,就跟死了亲爹一样,过瘾,当真过瘾,我真想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大笑三声!”高洋渝举着望远镜,兴奋的拍着大腿,说道。 “可别,我费尽心思,可不是要你来挖坟的,好戏刚刚开始,你可千万别乱来,那个长腿妞娇滴滴的不错吧?我可告诉你,她一拳就能把你打出三米开外。”郝连依依见高洋渝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捏住他的耳朵,说道。 “你说,他们能找到我们吗,要不要再放点消息出去?”高洋渝放下望远镜,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白痴吗,他们可是专家,专家你懂吗,就凭你那把洛阳铲,还有那几个不靠谱的家伙,他们要是再找不到你,就可以去死了!”郝连依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三分。 荒郊野岭最大的好处,就是人迹罕至,至少没有那么多车痕,让人迷失了方向,贺旗三人只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了刘家村,他们也只不过花了一百块钱,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其实有那么一副好牌子,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贺旗指着电脑上百度出来的结果,笑道。 “京N88888,这个家伙真是蠢的要死,开着这么显眼的车就过去了,而且还能给百度出来,哎,是活的太舒服,得意忘形了吗?”萧潇凑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辆被好事者街拍的A6,说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小笨笨。”贺旗摸着萧潇的小脑袋,问道。 “四张照片,有早上的,有晚上的,照片的日期也不同,但背景都很相似,你看这座写字楼,还有这个家乐福超市,我猜这辆车的主人,一定就住在那里。”萧潇凑近看了半天,指着照片,兴奋的说道。 “我的小笨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贺旗刮刮萧潇的小鼻子,扭过头来对着江十一说:“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熊晓瑞,海龙精锐科技的老板,靠着卖光盘起家,这是明面上的资料,但坊间有一些传闻,说他之所以能发起来,是因为一直在做一些不干净的买卖,当年打击盗版的时候,他赔了不少钱,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回老家探亲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就突然有了一笔钱,有人说,他跟一些文物贩子有来往,我想我们找的就是这个人了。” “咦,十一,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你不是一直都待在酒店里吗?”萧潇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奇道。 “我的大小姐,你天天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我都跑了好几趟了。” 江十一苦笑一声,昨天晚上回到北京之后,萧潇闹着要去后海玩玩,两人无法可想,就带着这个好奇宝宝去转了转。谁料到后海那么多酒吧,萧潇就看上了朝九晚五,贺旗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一坐下去,就拼了命的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被拖回来的时候他依稀听见贺旗喊了几声章梦非的名字,才知道那个地方,竟是两人常去的一家酒吧。 被萧潇狠狠的灌了几碗大醋之后,贺旗倒是不胡言乱语了,兴致勃勃的从被窝里把疲倦不堪的江十一拖了出来,交代起任务来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本来两个人说好一早一起过去的,但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江十一却发现贺旗竟然躺在卫生间里,吐得满地都是,无法可想,只能自己上路,想起这件事,江十一就觉得自己很不幸,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苦涩了。 “消息确凿吗?没有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吧?”贺旗问道。 “应该没有,我一早过去,守在路口,那个家伙倒也给面子,九点不到,就开着车去上班了,我装作要买电脑的样子,和精锐的一个销售小姐套了下近乎,中午请她吃了个便饭,稍微一引,她就全说了,女人啊,真是八卦之王。”想起那个销售小姐,江十一的嘴角抹过一丝淡淡的笑容,摇着头说道。 “哼,你是看上人家了吧,色迷迷的!”萧潇眉头一挑,不屑的哼道。 “的确是个可爱的姑娘,像个瓷娃娃一般,可爱又乖巧,除了很多话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了,不过女人都是这样吧。”江十一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轻声说道。 这副神情,又哪里逃得过萧潇的眼睛,她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十一,认识江十一这么久,她从来就没见过江十一这样过,不由的尖叫道:“哇塞,哥哥,你看呢,十一犯花痴了,这下可完了,这次绝对不能让十一去,他肯定会被那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的,完了,完了,十一,你完了!” “呵呵,有机会的话,认识一下也不错,我看挺好的,那样的女孩,听听也觉得很喜欢。”贺旗淡淡的一笑,目光却穿过了窗户,落到了酒店之外那川流不息的车道上。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高洋渝诧然道,他一眼就认出了监控录像上的那个年轻人,虽然看上去那么的亲和,那么的稚嫩,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但他永远记得,那个把他灌倒在地,顺走了价值几十万烟酒的,所谓的上影寰亚总裁助理江海流。 “专家都这样,下手晚了,说不定就是别人的菜了,你懂什么!”郝连依依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可累死我了,卖了一天电脑,他要是来的再晚点,我可就要站断了腿了,妈的,这个家伙还真会想,泡妞干活两不误,迟早要让他好看!” 第五卷 往生 第九章 宿命 萧潇很不高兴,这几天的贺旗的确很奇怪,神神秘秘的带着江十一出去了几次,却把她留在酒店里看电视,每次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但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几次她张牙舞爪的把江十一拖到房间里,想严刑拷问的时候,贺旗就会凶巴巴的冲进来,把江十一救出去,最可恨的是,贺旗的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让她很是郁闷。 “这两个家伙,一定在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哼,我一看就知道。”萧潇气呼呼的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到地上,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一转,看着桌子上那个小小的黑盒子,脸上已经带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切,你有,我就没有啊。”看着黑盒子上移动的两个光标,萧潇冲着酒店楼下正在打车的两个男人做了个鬼脸,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七哥,你说我去整个容怎么样啊?”望着越来越近的海龙大厦,江十一脸色古怪的小声问道。 “为什么?”贺旗愕然的扭过头来,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江十一,甚至还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唉,你说那个姑娘怎么就看不上我呢,约了几次都约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几天。”江十一愁眉苦脸的连声叹道。 “呵呵,你的谎撒的太大了,给人家说要买十台笔记本,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对于他们这些销售人员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开始陪你吃几顿饭也是应该的,可到现在为止,你都是只问不买,显然已经被她归为那种没什么诚意的客户了,再跟你浪费时间,就是傻子了。”贺旗一愣,随即一副了然的样子,笑道。 “可你一出马,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呢,你也是只说不练啊,完全跟我没区别啊,那姑娘怎么就对你这么上心呢?”江十一摇着头说道。 “是饵,十一,你没有下饵,不要忘记,萧潇的那台ipad,是怎么来的,我告诉她我要先买一台试试,然后再决定,相比之下,我自然是那个比较有诚意的客户了。当然,我不否认,我的确比你帅那么一点,哈哈!” 贺旗笑过之后,拍了拍江十一的肩膀,收起了笑容,脸上带着几分愁容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熊晓瑞,要比我们想的难接近的多,深居简出,除了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拿下他。” “假马脱缎那个局怎么样?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次?”江十一问道。 “不适合这里。”贺旗摇摇头,接着说:“中关村这个圈子,其实也不是很大,那件事,即便是他们刻意隐瞒,也瞒不了多久的,我想从高洋渝那件事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对这种事情引以为戒的,到时候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那古玩局又怎么样,熊晓瑞也算古玩圈子里的人,如果我们拿出一样东西,说不定会上钩的。”江十一低头想了片刻,又说道。 “还是不行,上一次完全是因为我们里应外合,鉴定专家是我们的人,而且那样东西也是高桥带来的,我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熊晓瑞玩古玩这么久,总认识几个有眼力的人,造假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买真东西的话,第一我们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第二,一旦失手,我们的损失也会很大,骗术的第一原则就是用不存在的东西交换存在的东西,违背了这个原则,整个局都会受到影响,我们不会每一次都有那样的运气,特别是古玩,动辄上百万的损失,我们承担不起的。” “可再这么下去,我觉得,你和那个姑娘就要假戏真做了,别说萧潇看不下去,就连我也看不下去啊。”江十一没精打采的看着贺旗,酸溜溜的说。 “爱上一个人很难,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的人,那个姑娘,也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我知道看到她跟我这么亲密,你肯定会很不高兴,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们注定无法像他们一样去生活,回过头来,都是路人而已,你还年轻,却总会成长,她也一样,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人,会变得面目全非。”贺旗嘴角抹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淡淡的说道,午后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散发着冷冷的光芒,让江十一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不舒服吗?”贺旗冲着江十一微微一笑,那冷冷的光芒渐渐的从他的脸上褪去,江十一眨眨眼睛,终于发现贺旗的眼角似乎多了几道皱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只是个错觉吧,或许年纪大的人都是这样吧,喜欢唠唠叨叨。”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只是想起小时候遇见的一个算命先生来了,那个时候师傅还在夫子庙那里骗人,那一带的和尚道士我从小就认识,都是信口开河的骗子,只有一个木讷的老头,从来不会说些好话哄那些人,只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很多人都骂他是骗子,但我知道,他算的很准的,有一年他告诉我不要去河边玩,我没有听,结果差点淹死,从那以后,我就很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了,虽然我知道有些可笑,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宿命是可以被改变的吗?”江十一认真的看着贺旗的眼睛,忐忑不安的问道。 “能,如果改变本身就是宿命的一部分话。”贺旗看着江十一起伏不定的胸膛,虽然有些不解,还是答道。 “是么……”江十一松了一口气,轻声说。 初冬的寒风随着缓缓降下的车窗轻轻的吹在江十一的脸上,贺旗的目光让江十一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刹那间,他突然听到路边的白桦林在风中那低低的呜咽。 第五卷 往生 第十章 白山黑水 “真是幼稚的孩子。”目送着在风中渐行渐远的江十一,贺旗的嘴角抹过一丝爱怜的笑意,轻轻的说道。 “你不相信宿命吗?”郝连依依毫无形象的抓起一块鸡翅,塞到了嘴里,全然不顾周围那些错愕的眼光。 “你应该注意一点形象,会嫁不出去的。”贺旗无奈的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郝连依依,忍不住说。 “我又不嫁给他们,你要我就行了!”郝连依依狠狠的瞪了一眼隔壁桌上几个正交头接耳,不时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男人,然后对着贺旗甜甜一笑,叫声说道。 “你?”贺旗噗的一声,差点把喝到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惹得郝连依依又是一阵好笑。 “人家说上辈子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了这辈子的擦肩而过,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天天来找我,不知道你上辈子为什么要这么频频来看我,如果不是有缘,那你一定是欠了我很多钱了,你要是不娶我,就还我钱来!”郝连依依毫不客气的伸出一只油腻腻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 “就这么多,拿去吧!”贺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扔在了桌上。 “切,我可比你阔多了,我告诉你,你跟我这辈子注定有缘,对,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你要来爱我,改变不了的。”郝连依依霸道的说道,让贺旗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看郝连依依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娶不娶我啊!”郝连依依眉头一挑,怒气冲冲的问道。 “我不相信宿命,那都是骗人的东西。”贺旗扭过头去,避开了郝连依依炙热的目光,说道。 “你应该相信的,都是注定的。”郝连依依失望的低着头,轻声说道。 “我只相信自己,如果努力的话,一切都会改变的。什么都不做,把未来交给虚无缥缈的宿命,只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东西。” “人总在失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岁月,青春,梦想,激情,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你就无法去阻止它们的流逝,得到才是最好的守护,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郝连依依低声说道。 “你说的对。”贺旗笑笑,淡淡的说。 “那我们……”郝连依依猛的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让人心动的红晕,满怀期待的看着贺旗。 “但,人总会变,今天还会为一束玫瑰开心不已的爱人,明天就会变成面目全非的仇人,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我很喜欢你,但无法爱你,我只想守护一些简单的东西,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谢谢。”贺旗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轻轻的对着郝连依依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离开。 “站住!”郝连依依暴喝一声,跳起来,揽在了贺旗的面前。 “我…”贺旗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字,郝连依依就已经抱住了他,用力吻了上去。 “喜欢吗?”许久,郝连依依趴在贺旗的怀抱里,柔声问道。 “喜欢,但不能爱你。”贺旗轻轻的推开郝连依依娇软的身体,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过,转身走了出去,郝连依依微微的哭泣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了萧潇那张冰冷的脸。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旗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中,脸色慌乱的解释道,贺旗是一路被萧潇拖回酒店的,这句话,贺旗已经是第五十二遍重复道了,可是萧潇只是冷冷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迟早你会明白的。”贺旗突然觉得头疼极了,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萧潇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他只是从章梦非那里看到过,那种怨妇的眼神,他本应理直气壮的对此不屑一顾的,且不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单说他一个单身男人,泡泡妞,又怎么了,可贺旗每每想张开嘴说出这番理由的时候,他总觉得萧潇的目光里有一层他看不懂的东西,让他不能这么说。 “你过来。”萧潇冷冷的说。 贺旗喘了口气,走了过去,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 “哎呦,萧潇你要干什么?”贺旗惨叫一声,连连退出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个深深的咬痕,就在贺旗靠近萧潇的那一刻,萧潇猛的抓过了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记住我!”萧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知几时已经充满了晶莹的泪水,贺旗还在愕然的功夫,她已经哭着跑进了房间。 “七哥,你没事吧?”江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见贺旗转过了身来,一脸尴尬的冲着贺旗笑了笑。 “这个丫头,嘿。”贺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辽宁,沈阳,大王村。 王书柱一早就等在了村口,今天是个大日子,他打扮的整整齐齐,一身浆过的西装笔挺的套在了他的身上,让路过的乡亲们一阵哄笑。 “老王,你今天要相亲啊,等媳妇呢?” “打扮的这么俊,可别让人贩子拐了去啊!” “听说你在城里做鸭,可是真的啊?” 王书柱不屑的瞪了一眼说着风凉话的人群,傲然的转过头去,不看他们,因为他知道,今天过后,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像孙子一样,跪在自己的脚下,舔自己的脚趾,只要那个贵人,如期的到来。 王书柱是大王村有名的破落户,早年的时候,仗着几把子力气,他也得意过一阵子,这方圆百里之内,他大祸害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那些小闺女媳妇的,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说。可惜英雄运去,时光冉冉,那些小媳妇如花一般的玉颜渐渐变的苍老不堪,王书柱也不再是那个人见人怕的泼皮了,如今的他,只是个年迈的老人,连小孩子砸过来的石头都躲不开。 他常常趁着酒意感叹命运的不公,那些曾经跟随在他左右,一口一个王哥的泼皮们,如今儿孙满堂,安享天年,可他这个做大哥的,却落得孤家寡人,坐等老死,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这么窝囊的活下去,那个算命的先生不是说大器晚成吗,可是,还要多晚? 命运是一班地铁,开往生命的尽头,主宰它的神,却不是个称职的司机,你翘首以盼的时候,他的到来总是遥遥无期,你垂首叹息的时候,他却在你不经意之中,停在了你的身边。 王书柱很佩服自己,能这样窝囊的活了这么久,从五十岁知天命,活到七十岁不俯首,他曾经想做点大事,哪怕立时死了,也要让自己轰轰烈烈一场,可惜他只是个不入流的泼皮,唯一的一点匪气,早已经被生活磨的一干二净,那把杀猪刀被他从中午攥到晚上,始终也鼓不起勇气冲进信用社,砍向那几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 他现在已经有些感谢自己的窝囊了,如果不是那样,他等不到这样的一个机会, 那个突然到来的电话,让一切有了转机,当然,他还要感谢自己的老爸,竟然有那么一个远方兄弟,虽然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看在那个外甥这么有钱的份上,还要计较什么呢。 “前面可就到了啊,我教你的那些话,你记住了吗?”郝连依依拧着高洋渝的耳朵,怒气冲冲的吼道。 高洋渝有些害怕的偷偷瞟了一眼郝连依依,这个小辣椒这几天火气大的要死,稍有不满就要抓住他好好蹂躏一番,偏偏她的身手还好的要死,高洋渝有一天喝多了酒,想反抗一次,让她见识下男人的厉害,却被她打了个半死,直到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 “这,这台词也太难背了,这么一大本,我,我真背不下来啊!”高洋渝叫苦连天的埋怨道。 “你他妈的以为当骗子容易啊,你他妈的要是聪明我还用辛辛苦苦的给你写台词啊,你他妈的以为我们这次是来忽悠一个人啊!”郝连依依见高洋渝还敢顶嘴,怒从心来,抓住他的领子,对着他恶吼了起来。 “算了,随便吧,这件事我不管了,反正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的朋友,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是个姑娘,用得着的时候贴过来,用不着的时候扔到一边,爱怎么着怎么着吧。”郝连依依突然觉得很累,一把推开高洋渝,瘫在座椅靠垫上,索然的说道。 “别,别啊,我的姑奶奶,这么一大帮子人可都给你请来了,排练了这么久,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啊。”高洋渝想到自己在矿井中的生活,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陪着笑脸说道。 “尽量吧,反正我也不指望着你做什么,你能做多好做多好?(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8 部分阅读 “尽量吧,反正我也不指望着你做什么,你能做多好做多好,剩下的,我来吧!”郝连依依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白山黑水,说道。 车队渐渐慢了下来,高洋渝隐隐的看到,一个打扮古怪的老者欢跳着,飞奔向了自己。 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一章 旅游 大王村今天很热闹,正如这白山黑水之间千百个普通的小村庄一样,大王村并不富裕,虽然有着以肥沃著称的黑土地,但种地,并不能改变什么,千百年来,大王村除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地主外,还没有出过什么有钱人。 这让王书平很苦恼,作为大王村的领导,每年都要看着县里领导的脸色过活,的确是很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头顶上那个赤贫县的帽子,让他这个村长,很是抬不起头来。 王书平奋发过,努力过,甚至像个苦行僧一样,十几年如一日的烟酒不沾,每日里只盼着自己这个榜样,可以让村民们卧薪尝胆,有朝一日扬眉吐气,但年华如水,他已经不年轻了,每天总想着在热炕上多眯一会,再做一做那个奋发图强的美梦,直到今天,那个老泼皮,王书柱,带来了一帮人。 “你说什么?”王书平从炕上跳了起来,一张枯黄的老脸上满是惊喜。 “我说,我外甥,请咱们村里的人,去北京旅游。”王书柱懒洋洋的掏出一包烟来,自己抽出一支,将剩下的扔给了王书平。 “我不抽烟。”王书平皱皱眉头,正要把那包烟扔回去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中华,还是软的,哪来的?” “外甥孝敬的,老村长,客气啥,谁不知道谁啊,你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烟枪,刚苦干是没用的,还得靠运气,运气,你懂吗?”王书柱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的黄牙。 “你那个外甥什么来路,怎么就没听说过你有个外甥。”王书平咂咂嘴,还是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我爹他表兄弟的,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就留在北京了,死前让孩子回来认认祖宗,这不,看我这个老舅受苦过意不去,要请我去北京住一阵子。”王书柱说的虽然不咸不淡,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得意之情洋溢于表。 “那咋还带上咱们村里的人,你莫不是听错了吧,这得多少钱啊。”王书平羡慕的看了一眼王书柱,嘴上的一根烟已经抽到了屁股。 “还不是看着我的面子,我说这些年来,村里也挺照顾我的,我们老王家不是薄情寡义的白眼狼,谁对咱好,咱都记得呢,我这个老舅的话,他敢不听?”王书柱一拍大腿,瞪着眼说道。 “你不闲的没事干,来逗我的吧?”王书平又摸出一根烟,抽了一口,抬起头来,还是一脸的疑惑。 “我逗你干嘛,我那外甥老有钱了,做着几千万的大买卖,这点钱算什么,等开春了,他就在咱们这建厂,到时候,我可就是厂长啊!” “这么有钱?”王书平吃了一惊,手里的烟烧到了手指也没有发觉。 “就差你一个了,都在外面看我外甥的车呢,你知道啥车吗?”王书柱眉毛一扬,卖了个关子,问道。 “还不得是桑塔纳?”王书平想起县里领导的车来了,试探着问道。 “那算啥,十万块钱都不到,我那外甥开的,可是奔驰,一辆一百多万呢,一来就是好几辆,满村都在外面看车呢,我这不寻思着你这个老村长一辈子没享过福,赶紧叫上你,咱们兜兜风去。” “怎么样?他们说什么?”郝连依依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一脸狼狈的高洋渝问道。 “还能说什么,肯定答应了啊,一辈子窝在山沟里,有人花钱请他们免费旅游,再不去就是傻瓜了。”高洋渝没好气的拍着身上的尘土,闷声答道。 “你心疼了?”郝连依依眉头一挑,淡淡的问道。 “四五十口子人,这车票,路费,酒店,得多少钱啊?要是那个家伙不上当,我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高洋渝一脸肉痛的说。 “没有付出,又怎么可能有收获,一百万投进去,五百万收回了,这可比你做生意赚的快多了,就当是学费吧,以后,说不定你就要靠这个吃饭了,哪天发达了,不要忘记我这个师傅。”郝连依依笑了笑,接着说道:“贺旗一定会来的,只要他发现,熊晓瑞对这块地方很感兴趣,我想,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憋坏了,一个找不到任何弱点的家伙,偏偏又不能放弃的目标,换做我也会很头疼的,只要那个消息传出去,他们一定会来的,而且,会乖乖的走进这个套里。” 大王村的居民们是在高洋渝来到这里后的第三天离开的,这十一月的农村,正是农闲的时节,村民们左右无事,又听王书柱吹的天花乱坠,生怕那个厂里没有自己的份,又哪里敢扫他的兴,在王书柱的催促下,早早的收拾好了行状,坐着高洋渝找来的大巴,一路向南,前往北京,旅游去也。 只是,高洋渝并没有离开,他笑着将一众老乡送上火车之后,又坐着满满的大巴折返回了大王村。 郝连依依冷冷的扫了一眼从站在自己眼前的各色男女老少,这就是高洋渝带回来的乘客,一群特地从北京请来的群众演员,她清了清嗓子,板起脸,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的任务是,扮演这个村里的村民,为期半个月,你们有三天的时间,熟悉环境和彼此的身份,三天之后,我们会进行考核,方式不定,一个向你问路的路人,一个上门讨饭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我们安排的测试,如果考核不合格,那么对不起,我们只负责路费和每天五十块钱的补助,如果考核通过,那么恭喜你,每天可以拿到两百块钱的劳务费,我知道大家都是专业的群众演员,但我还是想强调一点,那么就是,如果,如果有谁,不按照发给你们的剧本,自己乱来的话,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你们都是签了合同的,十倍的违约金,我想谁都不想犯这个错误!” “大家不要紧张,这种事情,我相信是不会发生的,同时,为了了解我们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我们采取双向考核,只要遇到考核的人员并且汇报给我,就能得到每次三十块钱的奖金,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高洋渝站在郝连依依身边,有板有眼的问道。 “没有!”稀稀落落的人声,惊起了打谷场上的几只麻雀,它们好奇的从众人头上飞过,一路向南,飞往春天。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二章 我想要的 萧潇走进酒店的时候,贺旗和江十一正坐在一起,开心的聊着些什么,在他们的脚下,是两个小巧的行李箱。 “我们要走了。”贺旗见萧潇进来,招招手,说道。 “沈阳?为什么去那里,熊胖子怎么办?”萧潇奇道。 “已经有办法了,那边传来消息,熊胖子似乎找到一个地方,那里好像埋着些什么东西,已经几次派人去看过了,不日他就会亲自前往,我们需要过去看看,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贺旗笑道。 “消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吗?”萧潇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冷冷的问道。 贺旗看着萧潇酸溜溜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七哥跟那个女孩没什么的,本来应该是我去的,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萧潇,你想太多了。”江十一站起来,慌张的解释道,他隐约的觉得,萧潇和贺旗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些紧张了,那不是仇人间化不开的怨恨,却也让夹在中间的江十一感到难受。 “我们还会回来吗,还会再到北京来吗?”萧潇低着头,樱桃般的嘴唇被她咬的发白,低声问道。 “城市的魅力,只在人而已,这里,我没有什么朋友。”贺旗摇摇头淡淡的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萧潇。 萧潇的身子抖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笑了起来,眼光中流转的秋水,让贺旗不由的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会的,只要你记住我。”萧潇脸上一红,又低下了头,压低了声音,柔声说道。 “咳咳!”江十一干干的咳嗽了一声,说:“这个,七哥,还是说说咱们的计划吧。” “熊晓瑞,是靠文物发家的,熊晓瑞是河南人,如果去查一下当年熊晓瑞返回家乡的时间,我们可以看到,那是大规模盗墓刚刚开始的时候,而地点,就在河南,熊晓瑞离开北京半年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就突然有钱起来,凭着这一点,我们可以推断,熊晓瑞离开的这段时间,加入,或者组织了一个盗墓团伙,虽然后来他还是做起了正行,但根据我们查到的信息,精锐科技并不是一个能提供给熊晓瑞巨额财富的现金奶牛,随着电脑行业竞争的加剧,以及利润的不断下降,精锐科技,现在的财务状况只能勉强维持正常的运营,而不能盈利,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熊晓瑞不得不寻找别的出路。” “也就是盗墓。”江十一补充道。 “大王村,是他看中的地方,听说几个贩子从那里起出了一批东西,熊晓瑞认为那里还有更大的墓,而从他手下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那个地方,的确有可能存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古墓,大王村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北宋初年,而这,正是我们寻找已久的契机。” “那个消息,值得信赖吗?”一直沉默的萧潇,突然问道。 “那个女孩,很漂亮,不是吗?”贺旗扭过头来,笑着问道。 萧潇皱了皱眉头,正要发作,贺旗接着说道:“熊晓瑞,很是有几个被她迷倒的的手下,这些消息,都是那些亲信为了讨好她,告诉她的,应该没有问题。” “哼!”萧潇不置可否的狠狠瞪了贺旗一眼。 “先下手为强,只要赶到那里,做好这个局,熊晓瑞肯定会上当的。”贺旗接着说道。 “怎么做,难道我们要做一个古墓吗,这也太天马行空了吧。”萧潇眼睛一转,随即说道。 “不需要真的有一座古墓,只要有些碎片就可以了,这只是个买地的局,我们只需要站在那里,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地盘,把这块地卖给他就好了,只要拿出让他信服的证据,他有这个魄力,把这块地买下来,他没的选,或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破产,或者拿下这块地,用相对较小的代价,让他的人生继续下去。”贺旗眨眨眼睛,坏坏的笑道。 肖大宝很珍惜这次机会,他的身价不过是一天五十块钱,作为一个群众演员,他很知足,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王宝强那样幸运,可以一步登天的,半年前,肖大宝只是六里桥劳务市场里的一个泥瓦工,每天拿着一张纸牌,站在那里,盼望着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雇主把自己这个半吊子泥瓦匠雇回去,做几天活,好有口饭吃,只可惜,慧眼识珠的雇主,大有人在,一番简单的对话下来,他的底细就被人家摸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一直过着一天一个馒头的生活,直到他知道了王宝强的存在。 “原来导演都喜欢这样的。”肖大宝这样的腹诽道,跟自己相比,王宝强长的实在太精明了,他坚信,如果那一天,自己站在王宝强身边,天下无贼的男主角,根本就没有王宝强什么事情,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群演的大军,反正是一样风雨无阻的站在那里,等待一个机会,演员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坚信会容易的很多。 “运气真好!”肖大宝对于这个工作很满意,扮演一个老农民,不就是他的本行嘛,一辈子在土里刨饭,何必假装,只要发挥自己的本色就可以了,但接下来那个辣妹的话又让他胆战心惊起来,自己是个老实人,万一不小心穿帮了,几千块钱的违约金,可不是他这种人赔得起的。 所以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加倍小心起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群演里,没有这号拉风的人物,农民,哪有这么帅的? “老乡,最近这里有什么外人来吗?”当先的一个戴着墨镜的帅哥问道。 “外人,你们两个不就是外人吗?”肖大宝一愣,随即答道, “除了我们之外呢?”墨镜帅哥悄无声息的将一张人民币塞到了他的手里。 肖大宝一惊,随即喜道:“有,有好几个呢,在地里捡捡挑挑的,还找俺们村长打听俺们村的事情呢。” “哦?都是什么事情?”墨镜帅哥身后的那个大学生模样的家伙紧跟着问道。 “就是问些祖宗的事情,俺们村什么时候有人的,都出过些什么人物,这个谁说的清,那几个人不依不饶的,住了好几天才走呢,鬼鬼祟祟的,大半夜里还在村里逛游,可吓死俺了。” “那些人,你知道是从哪里来吗?”墨镜帅哥问道。 “没说,不过客气的很,说话老带个您的,端的让人受不了,乡里乡亲的,客气啥子,真是让人受不了。”肖大宝一副古怪的模样,说道。 帅哥来的快,走的也快,肖大宝攥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嘿嘿的笑了起来,一百块加三十块,一共是一百三十块,真的让他笑开了花了,这个导演倒是有意思,贴钱做测试,肖大宝自信这一问一答绝对可以通过考核,毕竟那本台词,他可是背了好几天。 “他们来过了。”高洋渝拧开一瓶二锅头,仰头灌了下去。 “你最近很喜欢喝酒。”郝连依依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算是看透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别的,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高洋渝不以为然的说道,一瓶小二已经灌下了一大半。 “不努力的话,只能做命运的奴隶。” “你还信这个?”高洋渝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说道。 “曾经相信。” “我原来不信,我觉得只要你敢拼,想要的肯定会得到,可现在我信了,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倒不如看开点,活在现在,有酒喝点,有烟抽点,说不定下一刻,天上就掉下来个陨石,把你砸死了。”高洋渝带着醉意,大声说道。 “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再努力一点的。”郝连依依低声说道。 “没用的,都已经这样了,再说,已经有你了,我还想那么多干嘛,千门之花,呵呵,真是名不虚传啊,他们已经来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贺旗那张脸啊。” “把未来交给别人,是愚蠢的做法,你会后悔的,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不是明智的做法。” “我没的选,我已经这样了,我还有资格去努力吗,要么去坐牢,要么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地下,我无所谓了,没什么区别,就算你卖了我,我也不奇怪,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结局吗,哈哈哈。”高洋渝浪笑道。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你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十一月的夜,是抹不开的浓墨,即便借着那月光,近在咫尺的人也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你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男人淡淡的问道。 “我站在你的身边,而你不知道我爱你。”郝连依依痴痴的说。 “你想太多了,是功败垂成,那样东西,这么近,却那么远,指尖的距离,却永远都得不到,这才是我想要的。”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三章 破绽 “怎么了,这么严肃?”贺旗走进那件暂住的民房之后,突然发现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江十一和萧潇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七哥,我们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们。”江十一和萧潇对视片刻,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过头来说。 “已经发现了吗?”贺旗冲着两人微微一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说:“想不到这么快就被看出破绽了,那个赌约,看来是我输了。” “这个局从开始就透着古怪,我和萧潇跟了师傅这么久,墨青云的事情,他提起过很多,可是我们却从来不知道他葬在滕州,甚至关于鬼蜮的来历,也只不过是小时候师傅讲过的一个故事而已,而且那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狐仙,并不是墨青云。可为什么你就会知道这一切?甚至去滕州的事情,也是你决定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在被你牵着鼻子走。”江十一缓缓的说道。 “这并不是合适的理由,没有任何说服力,我需要更多。”贺旗摇头笑笑,接着解释道:“墨青云留下的那本书,只有我读过,我大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来自书中,至于去滕州的理由,也很简单,正如我告诉你们的那样,只是想去看看先人,既然只有我知道他葬在哪里,你们跟着我走也并不奇怪。” 江十一无奈的耸耸肩,向萧潇透过一缕求助的目光,萧潇忧郁的看了一眼犹自微笑,一脸自信的贺旗,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最近在看《盗墓笔记》。” “女孩子多读一点书是好事情。”贺旗点点头,依旧是满面笑容的说道。 “真正的盗墓,不是那个样子的。”萧潇怅然的说,“只要几个盗洞,地底下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没有必要费那么多力气,把每座墓都打开,这是第一个破绽。” “他们要找的,不是古墓,还记得吗,那个关于墨青云的传说,所以他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贺旗不以为然的说。 “对,你说的很对,一个不足百年的墓穴,根本就不需要用到洛阳铲那种东西,可是我们却看到了,如果熊晓瑞真的如你所说,是最早的那一批盗墓贼的话,这种事情,他应该比我们更明白,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萧潇盯着贺旗的眼睛,努力想从那漆黑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只可惜,那不仅仅是波澜不惊的大海,更是万米之下的海沟深渊,平静,释然,甚至正如他招牌似的笑容一般,有种让人安心的信任。 “冷兵器从来不曾退出过战场,不是吗?一个飞机大炮的时代,刺刀不应该是早就被淘汰了吗?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士兵必不可少的装备,熊晓瑞是老道的盗墓者,带上洛阳铲,也只能说是职业习惯。” “好吧,第二个破绽,你跟那个女孩。”说到这里,萧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里也有了几分酸酸的味道,“不用向我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个局而已,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在你和那个女孩约会的时候,十一并没有如你所说的那样,去盯着熊晓瑞,他觉得只凭着那个女孩的一面之词,就贸然行动,或许太冒险了,所以他又去了那个卖场,提起那个女孩的时候,有的人竟然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你说她在那里做了好久,她又那么漂亮,怎么可能像个无名氏一样,竟然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贺旗终于有些动容了,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江十一,江十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第三个破绽,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村民热情的过头了吗,问什么都答的特别快,生怕你不知道一样,你可以说他们淳朴,但你不觉得有些假吗,几个陌生人,问东问西,我相信换做谁,都会心生质疑,至少会有所保留。但他们未免太豪爽了一点。”萧潇一字一句的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 “下一个。”贺旗脸上露出一副赞许的模样,看了两人一眼,说。 “这里只是一个小村庄,不是大城市,不应该有那么多河南人,陕西人,山东人的,虽然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邯郸学步,总是不伦不类,所以我们猜,这些人,根本就是匆匆汇集起来的,偶尔嘴里飘出来的京片子,说明他们都曾经在北京生活过,这样说来,却有些像你在杭州做的那个局了,都是群演,不是吗?”江十一问道。 “是我疏忽了。”贺旗默默的点了点头,许久,才说。 “第四个破绽。”江十一慢慢的说道:“这个村子里,没有小孩,很奇怪,不是吗,怎么可能有男有女,有老却无少呢,我们来到这里的几天,一个小孩也没有看到,而且,萧潇有段时间,很喜欢看农村体裁的电视剧,她告诉我,这个时候的农村,是不应该有这么多成年男子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城里打工,而不是懒洋洋的坐在村里聊天打牌。” “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我不得不说,我很意外。” “如果你亲自来主持这个局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的。”见到贺旗有些失落的样子,萧潇不忍的站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按着他的肩膀说道。 “还只是个孩子啊。”贺旗突然叹道。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们只是两个孩子,两个没有长大,需要在你的羽翼下呵护的孩子。”萧潇咬了咬嘴唇,轻轻的问道。 “在我眼中,你们永远都只是孩子,她也一样,不过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很满意了。”贺旗恢复了常态,又笑着说道。 “你的那个她,是她吗?”萧潇咬着嘴唇,轻轻的问道。 “那个人,一直在我们身后,我曾经以为,他要的只是满地红和高桥而已。”贺旗没有回答,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盒子,递给了萧潇,盒子上一只张牙舞爪的狴犴虎虎生威。 第五卷 往生 第十四章 孤家寡人 “他们可真上道,说干就干。”高洋渝喜形于色的搓着手,这是十一月的初冬,在北京,漂亮的姑娘们还不曾脱掉那美丽动人的小裙子,但这里是东北,高洋渝只不过在山梁上站了一会,鼻子就已经冻的通红了。 “这还不好,早死早超生,再不回去,我这朵千门之花,就要凋谢了!”郝连依依缩在厚厚的羽绒服之后,跺着脚,颤颤抖抖的说道。 “你说那块地我要多少合适啊,总不能狮子大张口吧?”高洋渝指着山脚下一块光秃秃的土地说道。 “就那块地,你要五万都是多的。”郝连依依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他们可真会挑地方,这么个破地方,卖也不好卖,一看就是个赔钱货,你说他们怎么就找到这么一块地方呢?”高洋渝闷闷不乐的说道,他之前的期望,可是村东头那一大片田地,现在可是个存金寸土的年代,那么一大块地,够他吃一阵子的了。 “要是我,我要挑这,你看前面是一片林子,后边就是这小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在里面干什么都没人知道,买下来稍做手脚,就是个理想的墓葬之地,到时候他们再散布点谣传什么的,这块地可就不折不扣的金贵起来了。”郝连依依一副专家的模样指着那片地点评道。 “那也是白费力气,谁会信那些传闻,又不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东西,这个啊,得有传承,哥哥我也是玩过几天古玩的,这个还是懂的,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了,要我看,这几个人也不怎么样,当时要不是我喝多了,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高洋渝大大咧咧的说道,脸上早已不是当年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了,倒是带了几分倨傲,让郝连依依不由的气结无语起来。 “考古队,你信不信,如果这不是一个你知我知的局,如果村里来了一群考古队,说这里有东西,你信不信?”郝连依依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十有八九,我是要信的。”高洋渝怔了怔,脸上的得色僵在了这寒风中,点点头,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这块地,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我其实早就想到了。”郝连依依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高洋渝的身后,避开了那股让她张不开嘴巴的寒风,接着说:“反正都是假的,这小山,这树林,一起卖给他好了,就是这块地是连在一起的,爱买不买。” “他万一不买怎么办?”高洋渝侧过头来,对着她说道。 “哎呦,你他妈真啰嗦,是不是爷们,我说买,他就一定会买!”郝连依依从袖子来抽出一只手来,狠狠的捅了捅高洋渝的腰,气鼓鼓的骂道。 “下午的时候,让你的人再去附近转转,记住,一定要让他们看见!”看着高洋渝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郝连依依心一软,说。 “七哥,这是第三趟了,没有必要搞的这么夸张吧,就跟我们是傻子似的,他们怎么不干脆一点,举个牌子过来告诉我们,他们是来探宝的。”江十一掀开窗帘,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嗖的一下子窜出去好远,转入一个拐角不见了。 “那个丫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反正天黑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贺旗无所谓的转着手里的一根麦秆说道。 “我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她,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是真的吗?我总觉得,李开山不是那样的人。”江十一叹了口气,目光从窗口移到了桌子上那个金灿灿的盒子。 “的确是我父母的笔迹,从这点来看,应该是错不了的,只是,我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李开山。”贺旗脸上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麦秆“咔嚓”一声,断为了两截。 “笔迹,也是可以伪造的吧。”萧潇抬起头来,看着贺旗冷如冰霜的脸色,小声的说道。 “爷爷一直不喜欢那个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人,很难琢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我记得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当时的表情,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有些吃惊,就好像看到死人复生那样,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他确实有问题。” “那个姑娘,知道这些吗?”江十一犹豫片刻,还是鼓足了勇气问出道,他始终忘不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听人说杀人放火金腰带,桥补路无尸骸,如此说来,李开山的运气还真不错,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养女,虽然本事一般,却长在才智,一旦参透了这个圈子里的奥秘,千门之花的称号早晚会落到她的头上,我想这件事情,她是毫不知情的。如果李开山真是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主谋,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即便是他的养女。” 听到这番话,江十一长长的松了口气,贺旗苦笑了一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片刻后摇头甩掉纷杂的思绪,怅然道:“十一,这个女孩,不简单,李开山养她十九年,不会是一时大发善心这么简单的,这是他的刀,他的剑,他征服世界的武器,迟早,这柄剑,会悬在你我的头上。” “不过,哥哥,为什么这件事,我和十一一直都不知道,你瞒我们这么久,我们可担心死了,都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萧潇靠着贺旗坐了下来,皱着白玉一般的小鼻子,娇声说道。 “李开山有个养女这件事,爷爷也有所耳闻,却并没有见过,回到南京后,爷爷和李开山见过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丫头带了过来,那时候你和十一在外面逛街,爷爷的意思是这对她和你们都是一次机会,这个局,其实只是一个试炼而已,李开山希望这个养女能传承他的衣钵,而爷爷则希望通过这件事,考量你们的能力,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的确已经长大了。”贺旗笑笑说道。 “高洋渝可真可怜,这件事之后,他连朋友都没有了,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会可怜他,孤家寡人,原来是这样的!”萧潇叹道。 天光渐晚,高洋渝晃晃悠悠的走到门边,天上的明月如同孤悬的灯塔,将大地照得如白昼一般清晰,他心里一喜,下午的时候,看着天上卷卷而来的乌云,他就推断这是要降雪的前兆,想不到一觉醒来,这里已经变成了万里雪疆,银装素裹的大地上,万籁俱寂,只有那不远处的小树上偶尔随着寒风的吹拂,颤下一团银白的雪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推开门,一股令人窒息的酷寒瞬间涌入了屋内,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随手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酒壶,仰头喝下一口伏特加,一股浓烈如炙热的岩浆般的热流让他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 “我说小辣椒,好兆头啊,下雪了,赶紧出来看看啊!”高洋渝打了个酒嗝,头也不回的大声嚷道。 悄无人声,只有那寒风嗖嗖灌入屋内的响声,高洋渝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眼睛一转,回过头来,对着床上那缩成一团的人儿说:“咦,小辣椒,你不是喝大了吧,你不是说自己很能喝吗?”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喝多了,这酒后的事儿,谁说的清楚啊,呵呵。”高洋渝一脚踢在了门板上,薄薄的门板不甘的发出“吱吱”的叫声,缓缓的将肆虐的寒风挡在了屋外。 高洋渝一步一摇的走到床边,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猛的扑了上去,将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压在了身下。 “咦,怎么这么大,人不可貌相啊,我还以为你是A,想不到竟然有D,赚了,真是赚了。”高洋渝轻轻的揉捏着身下的人儿,不时发出啧啧的咱声。 “这又是哪里,为什么这么扎手,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胡子。”高洋渝亲了一阵子,觉得口干舌燥,埋着头,像一只乌克兰大白猪一样,在那人身上拱来拱去,正要寻找那甜蜜的小丁香,却冷不丁被扎的叫了起来。 “老熊,你,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高洋渝打开床头灯,顿时吓的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了下去,灯光下,熊晓瑞光着屁股,被牢牢的捆成一团,一张脸已经又羞又恼,眼睛瞪的滚圆,正恼怒的看着他。 高洋渝慌不迭的掏出那团塞在熊晓瑞口中的,黑不溜秋的抹布,还不曾说什么,就听到熊晓瑞雷鸣一般的怒吼:“快,快他妈的去抓那个贱人!” 郝连依依紧紧的抱着贺旗的手臂,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贺旗无奈的对着萧潇苦笑一声,江十一叹了口气,默默的发动了汽车的引擎,郝连依依喝醉了,醉的很厉害,打翻了如约赶来的熊晓瑞之后,就倒在了贺旗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五章 三个局 “局中局?”萧潇大吃一惊,急忙忙的向坐在身边的贺江和左千华投去一缕求助的目光、 “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了,慌什么?”左千华轻轻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不以为然的说。 “我的老朋友,殚精竭虑,才做出这么一个局,白白浪费的话,可就太对不起他了。”贺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冰冰的说道。 “其实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份名单就是真的,这次的事情,局中有局,环环相扣,甚至我还怀疑,那个幕后之人也参与了进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份名单,的确是要斟酌一二了。”贺旗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道。 左千华眉头微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的确蹊跷极了,李开山有个养女,这倒是真的,但徒弟的话,我在南京住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这个老东西一时兴起,在大街上捡了一个回来不成?” “我有种感觉,那个人应该跟我们一样,猜到了名单的位置,李依依这个时候突然找上门来,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那个人的蛊惑,虽然不知道是用怎么样的方式,但这一切的一切,说成巧合倒不如说是刻意为之。”贺旗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了,七哥,那个盒子,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们差点忘了问你,那天匆匆忙忙的。”江十一奇道。 “是名字。”贺旗笑笑,从桌子上拿起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人是无法信赖的,我并不是怀疑满地红泄露了些什么给那个幕后的人,实际上,我相信那个人,甚至满地红,对这件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那个人并不是从满地红口中得知了这个盒子的秘密?”江十一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是,满地红和我的父母,素未谋面,彼此之间,最多是知道名字罢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陌生人呢,有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爷爷查过满地红最近十几年的行踪,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贺江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多年的牢狱生活,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低声说:“满地红一直在日本坐牢,放出来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我们出事之后,他就跑到了日本,也算避开了一场大祸,可惜运气不好,失手被抓,从这个情况来看,他对这里面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满地红,是沈阳人,如果没有看到他的档案,我也不会想到那条线索的关键是在这个名字上,为什么素不相识,却留下他的名字?唯一的答案就是,满地红这个人,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这三个字,正如望江南一样,是指一个地方,想到洪三宝是满族人,而他的家乡沈阳,正是满族的聚集地,这三个字,就不难理解了,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大王村,做下那个局的原因。”贺旗接过话来,说道。 “大王村,是满地红的家乡?”萧潇眨眨漂亮的大眼睛,试探着问道。 贺江点点头,怅然道:“正是,他父母死的早,又没留下什么财产,如果没有大王村那些善良的村民,他早就饿死了,他曾经给我说过,有朝一日,要报答他们,现在他死了,这个愿望,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帮他实现,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贺旗去做那个局的原因。” “正如你们两个看到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其实都是从北京召集的群众演员,为了做的滴水不漏,李依依说服了高洋渝把村民们都请到北京去旅游了,这也算作是我们帮满地红做的两件事之一,用这种方式报答那些村民当年的善意。”贺旗点点头,笑道。 “那还有一件是什么?”萧潇奇道。 “是满地红的养子,满地红终生未娶,却也有一个养子,说是养子,其实只不过是有名无份罢了,满地红在日本做了十几年大牢,虽然那个孩子跟了他的姓,但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爷爷本来的意思是给那个孩子一笔钱,但李依依却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计划,原本我的设计是直接让熊晓瑞救他出来,然后伺机鼓动他设局复仇的,但李依依的计划,更加完美,高洋渝这次,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提起那件事,贺旗赞叹不已的说道。 贺江也笑着说道:“那个孩子做的的确不错,一箭双雕,洪成涛拿到了钱,高洋渝落得个被通缉的下场。前前后后,环环相扣,你们要多学学,这个炸酱,做的好!” “其实李依依的那个局,侥幸的成分占了大多数。”见到萧潇一脸的不快,贺旗冲着贺江挤了挤眼睛,说道:“高洋渝如果认真去查查的话,很快就会发现,那个通缉令是假的,李依依自己做了个网站,那些资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她早就存在了手机里,警察的效率哪有那么快,几个小时就能备案上传,不过人在那种情况下,也的确会惊慌失措,不辨真伪。” “李依依那个局的执行者,就是李开山凭空冒出来的那个徒弟,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他,每次问道李依依那个人的情况,她总是语焉不详,所以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一直藏在幕后的主持之人,而他肯定也是发现了满地红这三个字的秘密,才找到了李开山,甚至这份名单,他也应该看过了,如果不是这样,李开山是不会贸然答应他的。” “这么说的话,他又是如何找到这份名单呢,难道就在咱们住的那间房子里?”江十一不解的问道。 “你没发现吗?”贺旗神秘的笑笑,说:“那户人家门前的两个狮子,长的很奇怪,狮子的头上,是不应该有王字的,虽然那里是大王村,刻上两个王字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有五只腿,那分明就是狴犴!那个人藏在幕后这么久,不是个傻子,我能发现的,他也能发现。” “这,这是三个局?原来,原来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萧潇目瞪口呆起来。 第五卷 往生 第十六章 胡杨 成都这个地方,的确配得上天府之国这四个字,即便是这十一月的初冬,那名秀天下的四十里锦绣也丝毫没有受到那渐冷的天气的影响,反倒愈发的娇艳起来,在浓浓的如牛乳一般的雾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斑驳的树影之下,一个个靓丽的身影穿行而过,像极了那街头大大小小的黄桷兰。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一次相逢,会不会就是爱?胡杨的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容,眼神也迷离了起来,惹得几个路过的姑娘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胡杨一点都不在乎,他相信换做任何一个男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29 部分阅读 灏阍枚男ι?br /> 胡杨一点都不在乎,他相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遇到那个女孩,都会像自己一样,一见钟情,无法自拔。 胡杨今年三十二岁,正是一朵花的年龄,除了这朵花冷的有些扎手之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一个白金钻石王老五,但他却很少笑,话也少的惊人,这让很多姑娘知难而退,并不是没有如花似月的姑娘想过用自己如火的热情和身体融化这个男人,只是她们很快发现,她们面对的,不是一朵冰花,而是整整的一座冰山。 看一场电影,吃一顿便饭,去宽窄巷子走走,这样的邀请,胡杨从来不拒绝,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女孩们身后的介绍人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但他是个闷葫芦,闷葫芦当然是可以选择不说话的,因为这是闷葫芦的本性, 但人生下来,不是为了变成闷葫芦的,大凡是在一方面迟钝的人,在另外一方面就会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激情,胡杨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是个狂热的驴友,他一直相信,只有那些像他一样,驰骋在天地之间的女孩,才会坚定不移的和他走过终生,只可惜,那样的女孩,往往都是纯爷们,有着不亚于他的宽厚肩膀和伟岸身材。 除了,这个叫做微微的女孩之外。 虽然只有有限的几个帖子,但胡杨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喜欢飞的女孩,虽然也是驴友,但很显然,这个叫微微的女孩,玩的很不一样,和胡杨这种纯粹靠走的真驴友相比,她更像是一头在天上飞的,小飞驴。 是的,她是在飞,她有一双翅膀,飞过苍茫的大地,直奔那奥渺的云间,她喜欢到处走,更喜欢展翼飞翔,她从高空中拍下的那些照片,让胡杨有了一种自在人间的感觉。 虽然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但在天际之间,镜头之下的那双修长的美腿,毫无悬念的征服了所有人。义无反顾的,胡杨成为了她的粉丝,包括版主在内,这样的粉丝一共有上千个,恐龙?笑话,有着那样的一双长腿的女孩,又怎么可能是庸脂俗粉呢? 胡杨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因为,微微竟然是他的粉丝,一切都是从成都的那个帖子开始的,人生在世,成都而已,胡杨这样感慨道,他本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土著,他的家乡,天高云低,牛羊成群,有一望无边的草原,也有火舞万里的黄沙,但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的,鬼使神差的,他爱上了成都,十年前的偶尔路过,竟然牢牢的把他留在了这里。 “我想看看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地方,可以吗?”微微这样请求道。 打开视频的一瞬间,胡杨就呆住了,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写给心爱的姑娘的那首诗。 “那并不是黑夜却被谁 掩住了光芒 你轻轻地仰着 脸庞向着又一个世界的方向 你没有笑靥 静静地望着月亮 眼里流出月光” 那是一个眉间总是锁着少许忧郁的女孩子,有着一头丝绸般的如云长发,最让人难以侧目的是那双眼睛,是的,那双大大的眼睛如那秋天湛蓝的海水,清澈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少不入川,或许你会舍不得这里,像我一样留下来。”胡杨这样答道。 “一个城市的魅力,只在人而已。”胡杨默默的念着微微登上飞机前发给自己的短信,脸上的笑容突然变的轻松起来。 “我会让你留下来的,微微。”他抬起头来,一架飞机从云中闪现,在阳光中,像个天使,就这样,来到了他的身边。 作为一个闷葫芦,胡杨觉得自己很冤枉,很显然,自己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因为在微微那里,胡杨惊喜的发现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胡木头,我不走了!”微微在短信里这样说道。 “大小姐,你别耍我了,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胡杨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惊喜,颤抖着回复道。 “最近缺钱,退了!”一个鬼脸在屏幕上雀跃着,胡杨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微微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缺钱,这几天的接触,他已经知道了微微的身价,爷爷和哥哥都是南京有名的企业家,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这样逍遥自在的到处游玩。 “舍不得我就直说。”胡杨微笑着回复道,如果被熟悉他的人看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是一个闷葫芦发出的短信,未免也太肉麻了吧。 “我呸,等会记得来带我去吃饭,我快饿死了,还有,有个惊喜等你哦!”微微调皮的回复道。 胡杨有些激动,这几天两人关系的神速发展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有魅力的男人,他私下里悄悄的问过几个死党,这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微微现在似乎有些离不开他了,原本漫长的夜突然之间变的短暂起来,微微出现之前,他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泡在网上打发时间,那个时候,他觉得,人生真是漫长,可现在,从下班开始,到他上床睡觉,那七个小时,竟然短的让人费解,成都,这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似乎再一次展示了它的魅力。 “她不是有什么目的吧?”胡杨疑神疑鬼的向死党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娃娃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吧?”虽然只是电话,但胡杨想象得到死党瞠目结舌的愕然模样,微微,那个死党是见过的,那是为微微接风的饭局上,她的美丽,让所有在场的女人自愧不如,不要忘记,这可是以美女著称的成都。 “我是担心她会不会是想通过我办事。”胡杨心虚的说道,其实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找你?你娃是疯了,你一个破秘书,还是成都市纪委的,她南京的,你管的到她头上吗,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办事也轮不到你这个级别的啊。”死党愤愤不平的骂道,显然已经被胡杨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震惊了。 这是突入其来的爱情,也是突入其来的惊喜,虽然不知道微微到底准备了什么东西,但胡杨还是早早的溜号了,他跑回家里,仔细的打理了一番自己,甚至还准备了几个小雨衣,他也是男人,那双长腿,说不动心,那真是太假了。 但不是所有的惊喜都与女人有关的,胡杨现在就很郁闷,他手足无措的坐在饭桌上,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衬衣,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正吃的开心的微微,惹得微微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你看,你都把胡杨吓着了。” 这个惊喜,是两个男人,微微的爷爷和哥哥,这是胡杨做梦也想不到的惊喜,更多的是紧张,他长这么大,确是还是第一次见家长,而且是这么有钱的家长,这是银杏宾馆的南亭,一道宫保鸡丁一千八百八十八,吃的就是个奢侈,当然,这里的环境,的确也值这个价,他只跟着自己的领导来过这里一次而已,那一次,他们带走了席间的一位局长。 胡杨过的很不好,虽然他看的出来,微微的爷爷和哥哥对自己其实很满意,但见家长这种事情,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胡杨现在有些恨自己这种嘴了,几杯茅台下去,他竟然来了精神,一扫开始的紧张和不安,把成都,这个让他离不开的城市说的天花乱坠,让两个男人听的津津有味,甚至当场决定,在这成都好好住上几日,好好的领略一下这城市的魅力,这,可真的苦了胡杨了,所以这几天,他过的很不好。 白天他要上班,两个男人自有微微带着到处走走,可到了晚上,他们竟然也不消停,兴致勃勃的拉着胡杨满城乱逛,最要命的是,两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锦江宾馆,每次胡杨开着车带着微微去接他们的时候,总要碰上几个地市里过来开会的领导,让他好不尴尬。 “胡木头,你捂着脸干嘛啊?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这里是不是有你的老相好?”微微一把揪住胡杨的耳朵,怒气冲冲的说道。 “嘘,小声点,人家都看着呢。”胡杨红着脸看了一眼酒店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住客,压低了声音说道。 “哼,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微微撅着嘴,气鼓鼓的说道。 “真不是。”胡杨慌忙辩解道,“这两天开会的人特别多,好多人都认识我,我,我不好意思。”后半句话说得跟蚊子振翅一样小声,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七章 谭德亮 从锦江宾馆三楼宴会厅到十七楼套房区,坐电梯需要三十秒,走消防通道需要二十五分钟,谭德亮在喝了一斤五粮液之后,在这条路上走完了一生。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谭德亮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个充满正义感的青年,他看不惯那些披着公仆外皮鱼肉百姓的家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南京民航管理局里的一个小科员,一个月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连吃顿肉都是难得的奢侈享受。他的领导叫李万年,科员们私底下都管他叫冬青,五十几岁的人了,连根白头发都没有,当真是配得上万年冬青这个外号,可惜李万年并没有活够一万年,事实上在十几年前,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巨祸让他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镜框之中,而谭德亮,就是从那个时候崭露头角,从此青云直上,当年干瘦的羞涩小伙,变成了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民航管理局局长,而工作的地点,也从那个闷热无比的南京变成了这冬夏皆宜的成都。 对这一切,他很满意,除了那突如其来的双规之外。 像往常一样,谭德亮早早的从宴会厅里溜了出来,除去吃不惯那简单的菜肴和架不住一波又一波的劝酒之外,谭德亮还有一个理由,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他很肯定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每天找他办事的陌生人多了去了,一想到那个人毕恭毕敬的态度,谭德亮的眼睛就亮了,到了他这个级别,能拿到他的手机号码,又需要这么说话的,毫无疑问的,只能是某个大企业的代表,而且,会送上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因此,他装出一副酒力不支的样子,坐上了电梯,却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三个冷若冰霜的男人。 最要命的,其中两个,他是见过的。官面上的各种会议,这么些年来,谭德亮参加了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虽然最长的可以开上一个星期,可是谁都知道,除了那么有限的几个小时来读读文件之外,剩下的可就是各种吃喝玩乐,旅游观光了,作为本地的干部,自然要尽一尽地头蛇的本分,每天晚上,谭德亮总会坐在酒店大堂里,抽上一根娇子,看看当天的报纸,耐心等待来自各地的同志们下楼集合,跟着他这个领导出去寻欢作乐。 谭德亮第一次开始注意到这两个人,还是会议进行的第二天,那天晚上,大家约好去锦里看看。就在百般无聊的时候,他猛的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姑娘。成都是不缺美女的,谭德亮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初哥,可有着那么一双长腿,却又那样清秀可人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谭德亮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他咂咂两片紫黑色的大嘴唇,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正要站起来悄悄的走近那个姑娘,好看个真细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胡杨,那个瓜娃子,怎么跟她一起的。”谭德亮一脸晦气的默默骂了一句,收起了那份一泽芳亲的浪子雄心,扭着大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顺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报纸,举在脸上,做出一副认真读报的样子,却不住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胡杨和那个女孩。 胡杨,是个闷葫芦,更是个愣头青,虽然在成都的官场上,外地人是很不吃香的, 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一个归属是不行的,最为少数派,很少人会再去研究地域的区别,只要你不是四川人,那就行了,虽然这样的帮派不在少数,但胡杨,却是一直被所有的帮派排斥在外的,连内蒙人都不要他。 究其原因,那就是,胡杨是个愣头青,纪委的工作其实并不想大家想想的那样,永远需要像宪兵一样,六亲不认,恰恰相反,想要在这里干下去,左右逢源的本事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今天跪在你脚下苦苦求饶的那个家伙,明天会不会突然就得到领导的青睐,一步青云。 但胡杨却很不一样,他三十二岁做到纪委书记秘书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他很闷,闷到可以和你大眼瞪小眼这么干坐一天而一句话不说,这样的人,做秘书,无疑是最合适的,谁也别想从他这种人身上,套出一句话来,谁也不要指望,可以通过他来影响领导的判断取舍,一种缺点,有时候却可以作为一个极大的优点而得到无限的放大的,胡杨就是这种人,而且他很楞,也许是来自草原的缘故,对与错,就是那么简单,没有中间地带。 阎王好欺,小鬼难缠。这是圈子里的人给胡杨的一致评价,不管是外来的干部,还是本地土生土养的领导,见到胡杨,脑袋总会瞬间大了一圈,胡杨是个闷葫芦,没有串门培养感情的习惯,他找上你,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要倒霉了。 这样的一个名人,谭德亮是不会不知道的,说起来,他们还有几分交情,不要误会,胡杨是不会和谭德亮喝黄酒,拜把子的,谭德亮只不过曾经悄悄的通过胡杨的手,除掉过几个和自己不对付的家伙而已,当然,这一切都是匿名的,虽然有这份交情在里面,但谭德亮还是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胡杨,是不会闲的没事干跑到锦江宾馆散步的,如果不是有哪个家伙要倒霉了,那么就是,他来这里,是接人的。 果不其然,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胡杨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竟然难得的一脸恭敬的和两个男人打起了招呼,那种态度,除了领导,还能是谁? “小姐,请问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历?”看着胡杨亲手打开车门,把两个男人让了进去,谭德亮脸上的疑色更重了,他快走几步,跑到前台,问道。 “好像是纪委的什么领导吧,那天他们入住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了几句,都是北京来的,听口气傲的很,唉,真是一群难伺候的爷啊。” 第五卷 往生 第十八章 请你喝酒 见到这两个人,谭德亮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他只想转身就跑,跑的越远越好,可惜,身子早已不听他指挥,那一刻,他像桩子一样戳在那里,只有心中雷声滚滚轰响。 “给我一个面子。”谭德亮战战兢兢的恳求道。 当先的年轻人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带队的老者,老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头套,毫不犹豫的套在了他的头上。 谭德亮挣扎着,刚喊了一句:“不是这个意思……”脑海就重重的挨了一拳,差点晕了过去,年轻人的攥着他的手刚猛有力,让他不由的咧了咧嘴,但一想到刚才那一记重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他原本想说的是:“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这样架着我走下去。”却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掏出一个头套来,把他当做犯人对待起来。 谭德亮只记得自己被带出了酒店,然后坐上了一辆车,车里似乎还有一个女孩,他闻得见那女孩淡淡的独有的体香,却不知道这辆车到底要开往何方,他只觉得似乎开了好久,那个脾气暴躁的司机好像并不熟悉路况,好几次他感觉到司机犹犹豫豫的减速和加速,直到头套被拿下来的那一刻,他才看清楚了车内的情况。 一共是四个人,一女三男,除了那个一直牢牢扣着他手臂的年轻人之外,剩下的三个人,他是见过的,那个女孩,正是胡杨身边那个让人无法侧目的长腿美女,而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却是酒店前台小姐口中那两个从北京来的,纪委的人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谭德亮还是问出了这句一直憋在胸口的话,虽然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谭德亮,我们是中纪委过来的,你的情况我们都查的很清楚了,希望你老实交代,积极配合组织工作。”带队的老人掏出一张工作证还有一份盖着章的红头文件,举在谭德亮的面前,缓缓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谭德亮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却已经没了开始的慌张,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虽然这一天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早那么一些,但这一路上,他却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自己虽然有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但尾巴却早已经打扫过了,真要查起来,中纪委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这不是那个凭着一张大字报就能把一个人打入大牢的年代了,现在,可都讲究真凭实据! “我是冤枉的,希望组织能还我一个清白。”谭德亮虽然竭力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这句话,你应该好好考虑之后才说的。”坐在副驾上的老者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谭德亮看着这古怪的老者,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个笑容的含义,一根针管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在他的眼前,狠狠的扎入了他的手臂之中。 谭德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发干,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个针孔已经慢慢的愈合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那个梦里,他似乎见到了一个故人,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这是哪儿?”谭德亮扶着墙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个诡异的房间。 没有窗户,没有桌椅,只有一扇紧闭的铁皮大门,接着头上微微闪烁的那个豆苗大的灯泡,他只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个个酒瓶一样的东西。 “是酒,咦,怎么都是二锅头,这么多。”他弯下腰,捡起一瓶拿在手中,仔细的端量着,惊奇的发现,这一瓶瓶的竟然都是五十二度的高浓二锅头。 “渴了吧,喝点我们北京的特产吧。”一个嘶哑的,像是锉刀划过玻璃那样的刺耳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来有什么目的?”谭德亮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中纪委派来的,中纪委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打针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针,但那种方法,未免太邪门了一点。 “没什么,一个老朋友想请你喝点酒而已。”那个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此消失了,谭德亮怒吼了几声,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件小房子里来来回回的震动。 谭德亮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间小房子里住了多少天了,他很渴,很饿,但这里除了一地的二锅头之外,却是空空如也,他试着喝了一口,等了半天,除了那辛辣,炙热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身体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不是毒药,他自嘲的笑道,既然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他们总不能关我一辈子的,如果是绑匪的话,总会提出条件的。 可是,他们没有条件,谭德亮醒来睡去已经好几次了,他用这种方式计算着日子,这里没有光,看不到太阳,他的手表也被那些人搜了过去,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除了喝酒,他找不到任何充饥的办法,谭德亮算算自己被关在这里差不多有四五天了,他被这个结果吓了一大跳,没有食物,只喝酒竟然能熬这么多天,而且自己还这样的生龙活虎,真是个奇迹。 “谭德亮,你死了没有?”那个古怪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让坐在地上发呆的谭德亮猛的打了个寒颤。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要钱吗,要多少,说个数就是了!”谭德亮气恼的鼓足力气叫道,这样不干不湿的就把他关在这里,的确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不是靠着这些二锅头解闷,谭德亮肯定自己就要疯了。 “做个游戏怎么样?”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什么游戏?”谭德亮吼过之后,明显的觉得气力不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 “你要是能连干两瓶二锅头,我就给你东西吃。”那个声音戏谑的笑道。 “你他妈的……”谭德亮气恼恼的张嘴就骂,但肚子实在饿得难受,竟然连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好吧。”半响,谭德亮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 两瓶二锅头,总计一点五升,换成水都会撑死,放在平时,谭德亮死也不会喝下去的,可现在,他没的选,对食物的渴求战胜了一切,他毫不犹豫的灌下了两瓶二锅头,把空瓶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着舌头吼道:“吃的,吃的,我要吃的!” “嘎”的一声,铁皮门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窗口,一道耀眼的光芒刺了进来,谭德亮忍不住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包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那道光芒也突然消失不见了,他放下手臂的时候,接着那头顶的微光,看到了几个餐盒散落在了地上,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谭德亮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家伙对他还不错,至少他现在吃的很舒服,鸡腿,排骨,小菜,应有具有,吃饱之后,他甚至还好好的睡了一会。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底板凳都是木头,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木走……” 谭德亮猛的睁开眼睛,那个破锣一般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好梦,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吃饱了的他不再是那个虚弱不堪的人了,至少,他狠狠的踹了几脚铁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谭德亮,你死了没有?” 是那个家伙,谭德亮眼睛一亮,怒上心头,脚上又加了把力气,把铁皮门踹的吱吱作响。 “你他妈才死了呢,瓜娃子!”谭德亮恶狠狠的骂道。 “怎么样,吃的很不错吧。”那个声音的主人诡异的拉长着声调,嬉笑着说:“忘记告诉你了,里面放了点东西,四个小时后,你就要死了。” “鬼才相信你!”谭德亮不屑的吐了口吐沫,说。 “有没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凉飕飕的,嘻嘻……,很舒服吧?”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这……”谭德亮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变的麻木不堪起来,很凉,很麻,很火辣。 “你,你在饭里放了什么?”谭德亮面如土灰,惊慌失措的大声问道。 “一点小料而已,想和你玩个游戏,角落里有六瓶五粮液,一个小时内喝光了它们,就给你解药,还你自由,怎么样?” “你,你说真的,你发誓?”谭德亮摸着墙,在一堆瓶子中,他发现了那六瓶五粮液。 “当然,对了,解药是分别装在六瓶酒里,分量刚刚够解你身上的毒,如果耍什么花样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谭德亮苦笑一声,自己,还有选择吗,这根本不是什么绑架,分明是个变态,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抓自己过来耍着玩的,他忍不住想起电锯杀人狂里的片段来了。 “喝,喝到死!”谭德亮咬牙切齿的抄起一瓶酒来,狠狠的灌了下去。 第五卷 往生 第十九章 最后的游戏 谭德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的皇冠里,他是被人拍醒的,他摸着自己红肿不已的脸,死死的瞪着车窗边笑眯眯的站着的那个男人,他发誓,要牢牢的记住他的样子,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为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很想杀了我吧?”那个帅气的男人对着他微微的一笑,淡淡的问道。 “没,没有……”谭德亮结结巴巴的答道,借着远处偶尔闪过的车光,他看到了男人手中那把乌黑的手枪。 “想不想玩个游戏,最后的游戏。”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手枪,时不时的将手指轻轻的套弄在扳机上,而那黑洞洞的枪口,离谭德亮的脑袋,只有一指之遥。 “你,你说过,我喝完那些酒,就,就放过我的。”谭德亮战战兢兢的低声说道。 “哦?是吗,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还想再和你玩一局,放心,很简单的,你知道,我的游戏都是很简单的,想赢,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男人露出一排朱玉一样的牙齿,阳光灿烂的笑道。 “我,我……”谭德亮颤抖的声音,在男人把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之后,变的坚决起来,“我玩!” “这就对了,你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满意的点点头,收起了手枪。 “规则很简单,这条路,直通成都市区,开的快的话,只需要半个小时,我想和你赛赛车,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先走一步,如果你能在我追上你,杀掉你之前开到警察局,那就算你赢。”男人笑呵呵的说道。 “别想耍什么花样,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会死的很惨的哦,而且除了这个路口,其他的地方,路的两边可都是万丈悬崖,如果你想死的话,那么请便吧,最好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我到处找你。”眨眼的功夫,男人脸上的笑意就变成了冷冷的寒光,他盯着谭德亮转个不停的小眼睛,狠狠的警告道。 “好了,想必你已经明白规则了,那就开始吧,还有四分四十八妙,我就要杀掉你了哦。”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山上点点闪烁的光芒,邪恶的笑道。 谭德亮的确喝了不少酒,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俗话说酒醉三分醒,况且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下,他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意思,但他却在发愣,男人见他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不由的脸色古怪起来。 “你还真不怕死啊?换成我,我可是有多远,跑多远,怪事,怪事,傻13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想不到我就碰见一个。” 谭德亮翻了个白眼,顿时无语起来,他并不是活够了,相反在面对枪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美妙的事情还没有享受过,但他现在的身体,真的是已然不听使唤了,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右脚,想狠狠的把油门踩到底,可那不争气的皇冠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微鸣,动都没动一下,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忘了放下手刹。 “算了真没意思,给你十分钟。”那个男人一脸扫兴的抽出一根烟来,蓝色的烟雾轻轻浮起,越飘越淡,终于消失无踪,而指缝里的烟头一明一灭地闪着,象天空最远处的星光。 谭德亮委屈的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样逃出了那个地方,他只记得男人手中愈来愈近的枪口,还有他嘴唇上那道深深的牙印,他不敢开的太快,虽然这是漆黑的子夜,空荡荡的公路上除了发动机的嘶鸣,寂静无声,但他知道,自己喝了这么多酒,会死的,至少在看到那个男人的车灯之前,他不敢加速,五分钟,足够他跑出去十几公里了,有了这个距离,他自信可以活到最后。 只是他却忘了,那个男人,似乎并不会遵守誓言,他转过一个山弯,就猛的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如同饿狼眼睛血红的车灯。 “我他妈要死了!”谭德亮绝望的吼叫道,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时速表上的指针顷刻之间转到了尽头,那是两百四的最高时速。 毫无征兆的,一道强光从天而降,直直的打在谭德亮的面前,如同炙热明亮的太阳一般,那光芒刺得谭德亮睁不开眼睛,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这样,却让谭德亮走完了一生,转过那个弯,成都就在眼前,可谭德亮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看到府南河上闪烁的花灯了。 几个记者围着那堆挤成一团的废铁咔嚓咔嚓地拍照,闪光灯下,谭德亮满身鲜血,双眼圆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甘的探出窗外,一个记者顺着他的指尖,抬起头来,惊奇的发现,成都,今天万里无云,高阳万丈。 “民航管理局局长谭德亮酒后驾车身亡” 江十一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华西都市报扔到了桌子上,气鼓鼓的瞪着贺旗。 “你说过不杀人的。” “他该死。”贺旗淡淡的抬起头来,看都没看一眼那份报纸。 “他只是删掉了几个名字而已,罪不至死!”江十一愤然说道。 “他见过你我的样子,他知道萧潇是和胡杨在一起的,如果这样放他离开,天地虽大,却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一个局长的能量,还是很大的。”贺旗皱着眉头,解释道。 “如果用那个局,他什么也不敢说的,他只会把我们当做中纪委的工作人员,给我们一笔钱,当做封口费,然后回到成都,永远的忘记这件事!” “那个局吗?呵呵,十一,我说过的,那个局只能骗到钱,骗不到我们要的答案,如果不是这样,爷爷为什么那时候会同意我给他注射海的洛因,作为一个有问题的官员,想要套出点东西来,没有十天半月详细的调查取证,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应该明白这个过程,没有证据,他们只会死扛到底。”贺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 “证据,证据我们可以去找,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会找不到证据。你,你,你只是不想去做,你只想用你的方式!”江十一吼道。 “十一,你让我很失望。”贺旗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十一的眼睛,说:“你应该明白,即便是公检法三个部门联手,所需要的时间也是惊人的,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关着他,如果他提出要见领导怎么办,如果他提出要见家属怎么办,官场上的规矩,他比我们更懂,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明白,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冒牌货,心里有了警觉,什么办法都是徒劳的。” “海的洛因,海的洛因就有用吗,那种办法,你怎么会用那种办法,还有那食物里的毒,你,你都是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江十一不甘心的喃喃问道。 “只要达到了目的就可以,用什么办法都是可以的,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海的洛因才能让他产生幻觉,放松警惕,告诉我们到底那个人有没有参与进来,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好办法,效果也很难说,但目前看来,很不错,不是吗?海的洛因这种东西,你也可以搞得到,酒吧里总有一些瘾君子,至于那个毒药,其实是假的,我只不过在那几个餐盒上涂了点清凉油,所以摸上去麻麻的,凉飕飕的,他喝得太多,看不出来的。”贺旗笑了笑,说道。 “你早就设计好这一切了,对吗,你让我去买这么多酒,早就做好了杀他的准备,早就想到了用酒后驾车这个理由掩饰一切,对吗?”江十一盯着贺旗的眼睛,颤声问道。 “坦白来说,他的车技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一把玩具手枪就把他吓坏了,能在这种山路上开到两百四的人,他还是第一个,我本来是想逼他忙中生乱,出一场车祸,了却一切的,但可惜他的车技真的很好,我根本就追不上他,昨晚其实他是有机会活着回到成都的。”贺旗赞许的说道。 “那,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江十一愣了片刻,问道。 “在最后一个拐弯的地方,那里有一盏探照灯,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那样的强光打过去,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睛,所以他是直冲冲的撞死的,酒后驾车,只是那些警察根据现场猜测出来的答案罢了。”贺旗瞟了一眼报纸上挤成一团的那辆皇冠,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和萧潇都在那个地方等你……”江十一痴痴的说道,猛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是爷爷,是爷爷对不对?” “还有左师叔。”贺旗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的计划,不,我不相信,你,你一定是在骗我!”江十一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厉声吼道。 “第一,他该死,如果不是他删去了那航班乘客名单上的几个名字,李开山不会如此逍遥的活到现在,那三个人,每一个人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这样,那个混蛋根本不会如此逍遥的活到现在!”贺旗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一把揪住江十一的领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吼道。 “第二,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只知道妇人之仁,却根本不明白放他走的后果,爷爷和左师叔没有那个时间去东躲西藏了,他们,是两个垂死的老人,他们,不可能一辈子看着你,他们,也应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晚年!” “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江十一呆呆的看着一脸狰狞的贺旗,惭愧的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 “你应该学着长大的,你需要明白,上天让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忍。”贺旗长叹一声,松开了江十一,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突然一软,这里,应该是个轻松的地方啊。 这是成都,下午两点钟的成都,一座安宁华美的城市,淡淡的雾气像是抹不开的忧郁,带着点让人心动的花香。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得,这里,应该有鲜花。”贺旗突然说道。 “你来过这里?“江十一愕然的看着贺旗,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旗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透着古怪。 “春熙红照,桃花初蕊,千古娇容天赋。月冷无声,红颜迟暮,只影琴台路。光阴来往,踯躅离梦,当问鬓云如许。空相对,梁园故馆,浮云散聚,一切都不一样了。”贺旗没有回答他,只是拼了命的用手擦拭着窗户上的那块玻璃。 “你在擦什么,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江十一惊道。 “我刚才,看到了自己,就在这里,怎么突然不见了。”贺旗愣了许久,才转过头来,勉强的对着江十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五卷 往生 骗术指导第五 股票骗局 方式很多,一般发生在股市或者相关的投资行业,办法很简单,也很有效,谎称自己知道内幕,可以短线盈利,初期诱惑事主小试牛刀,这一单是绝对会盈利的,有了这个先期体验,第二笔,第三笔事主都会放心投入,一般在第二次会要求事主做一笔大的,这个金额视人而定,贪的傻的,不妨大点,小心谨慎的,不妨小点。 不过现在最常用的就是所谓的带头大哥骗局,给你一串股票信息,让你自己操作,或者自己看涨,这并不代表他很有把握这些一定会涨,因为这完全是随机的,他的网很大,这往往是团伙行为,一百个里只要有一个被他捞到了就赚回来了。 前者单枪匹马,但需要收买个老棍配合,投入大,回报一般,风险很大,后者投入少,风险小,但过于繁琐,需要团伙作案,比较这么大的比例,自己做会累死。 买地骗局 也不是什么好局面,操作很复杂,适合喜欢空手套白狼又有耐心的朋友,想做这个局,功夫是做做足的,最简单的办法是先去房地产中介干上几年,05年的时候,我陪几个东北来的大哥在北京看房子,碰见一个地产中介,大哥们怒不可支,当场把他打翻在地,后来一问,才知道这哥们当年在东北就是做这种局的,可惜本事太差,又不懂规矩,骗了半年,被识破无数,只好跑到北京混生活,后来据他交代,原来是痛定思痛,跑到中介去学习业务知识准备卷土重来,只可惜运气太差,碰见了我们,捉到局子里了事。这个局很看人的,首先那块地得有个说法,要么有大企业收购,可以当做钉子户搞钱,这是在南京,贺旗用的办法。要么有点特产,古墓,黄金,矿产什么的,只可惜这些都很麻烦,专业知识要求太高,大伙看个热闹就行,从05年到今天,圈子里这么多人,也没见几个做出点业绩的,大部分都在乡下忙着骗农民,千把块钱的活者,还不如那个做中介的东北哥们。 纪委骗局 这个局很好,需要团伙作案,也很简单,很快,老办法就是冒充纪委的领导,有时候连文件和工作证都不用准备,河南就有三个老哥,大摇大摆的跑到人家办公室,把人家双规了,搞了一百多万才走,官面上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给钱封口,是第一反应,只要有的谈就行。 不过他们毕竟太嫩,一个电话就穿帮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带走,关起来,然后让他交代问题,最后要钱,不要觉得很假,这招挺管用的,关键看你怎么忽悠。 更有甚者,连纪委都懒得冒充,08年的时候,接待了一帮上海过来的同行,说起一件事情?(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0 部分阅读 丶茨阍趺春鲇啤?br /> 更有甚者,连纪委都懒得冒充,08年的时候,接待了一帮上海过来的同行,说起一件事情,大体上就是有个管事的拿钱不办事,惹怒了一个老板,请他们出马,那个家伙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是十足的白痴,同行们跟了他几天,渐渐明白了规律,正好赶上他去外地开会,一帮人就跟了过去,趁着他鬼鬼祟祟寻花问柳的时候破门而入,直接一起抓走,场子里的老板本来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警察,大大咧咧的叫了一帮人想扣人,结果同行脸一虎,说是跨省追捕,把那个老板吓坏了,躲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趁着这个功夫,一帮人带着管事的跑了,抓到宾馆里愣是吓的他取了三百万了事。 这个局很好玩,人手够的话,不妨试试,但绝对不能选择本地作案,那些外出开会的,出差的可是最好的下手对象,没有一个干净的,盯上几天就能发现了。还有一个常见的办法,大家不要看那些管事的人五人六的,玩起了,疯狂极了,我认识一帮人,圈里人都叫他们会虫,为什么是会虫呢,他们全国各地的跑,哪个有油水的衙门开会,他们就准时出现,大家可能说了,这开会有什么好做的呢,那我就说说这开会的流程吧。 开会前一天算是报道,一般都是踩着点来,晚上可以选择去吃会务组管的饭或者找几个熟悉的一起出去海吃海喝,这一晚,就是下手的机会,一般都会选择三五个人的这种小团队,都是男性,这种人凑在一起,一般都没按什么好心,吃完饭肯定要活动活动,会虫一般是一个跟一队,只要这队人敢往酒吧,KTV,夜总会钻,那就绝对有戏了。 会虫里都有那么一两个姿色不错的角色,她们的工作就是勾引,很多时候是在KTV下手的,酒吧那种地方,这些人还是去的少的,大部分人喜欢去KTV,唱唱歌什么的,也不一定会乱搞,但肯定会喝酒,如果有专车来接送,几个孙子一样的家伙陪着,那更有戏了,绝对的是那种公司接待,酒是少不了的。这个时候,会虫们往往会在隔壁开个包厢,等到隔壁喝的差不多了,那些人不停的出出入入上厕所的时候,就是美女出动的时刻了,碰碰撞撞,小小勾引一下,那帮人就受不了了,但一般很矜持,也不敢做什么,所以美女的功力很重要,要让他们上火,然后伺机留下电话,或者单独约出去,成功率一般看美女和选的人,反正据我所知,会虫们每次出动还没有落空的。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多了,就是开房,开房的时候破门而入,这就是简单的仙人跳了,直接拍照要钱就行,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给钱,息事宁人,真是好用啊,这帮会虫据说从08年干到09年一直就没失手过,聊起一些人物,一个个都笑的很猥琐。 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发生什么,进屋之后,一脚踢去洗澡,等他洗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同行就破门而入了,直接扯掉浴巾拍照,然后要钱,女人就笑呵呵的坐在一边看电视,原来他们还会假模假样的说点什么勾引我女朋友之类的话,可到了后来,就直截了当的干活要钱了。唉,真是人心不古啊,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第六卷 倾国 第一章 碧海蓝天 碧海蓝天,这样的四个字,本来就是用来形容三亚这种地方的,只可惜,这里不是三亚,没有那葱葱璀璨的鲜花,也没有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海,这里是深圳,危险而华美的城市,一条游荡在世界尽头的方舟,一只孤独而丑陋的巨兽。 碧海蓝天度假村,是深圳难得的好去处,虽然没有碧海,但那片占地百亩的如镜一样的银湖,却着实的吸引了一批厌倦了都市钢铁水泥森林的白领,架一叶扁舟,浪荡于天水之间,抬起头来,太阳懒懒的照在身上,一份好心情,那是难免的。 这里的老板,叫周振兴,十年前,他还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十年后,他的名字,和碧海蓝天一起,响彻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但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也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他,是如何苦苦挣扎,熬过了那惨淡的岁月的。 除了那片云杉,那片被铁丝网包围起来的云杉,深圳是没有云杉这种东西的,这里的居民们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小兴安岭这种层层叠叠,高耸入云的巨木之外,叫的上名字的也只有绿化带两侧的法国梧桐,不只一个人产生过要到这片神秘的森林中体验一把丛林探险的想法,但奇怪的是,这里不仅有让人望而生畏的倒钩铁丝网,更有着日夜不停走来走去的保安。 也不只有一个好事者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念念不忘,早在几年前,就发生过无聊的记者明目张胆的潜入林中,拿着几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白骨,大张旗鼓的质疑这片云杉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掩埋当年被周振兴压榨而死,却隐瞒不报的建筑工人,这个推论,让周振兴哭笑不得,受不了舆论压力的警察来了一波又一波,最后还是一个老道的法医发现,那个记者手里的白骨,不过是他为了出名,从医学院买来,草草埋在林中,然后炒作自己用的。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云杉林后,那座小小的村庄,竟然也有一道和云杉林平行竖起的土墙,就像是刀切过的那样笔直,泾渭分明的,土墙在左,云杉在右,中间是一条十几米宽的,荒草丛生的平地,而那叫上高村的小村庄,从山上望下去,竟然是个半圆,就像是一座巨印从天而降,顺着土墙抹平了土墙之外的建筑一般。 “风水这种东西,其实很有道理,之前这里,可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那个时候,周振兴过的可没有现在风光。”贺旗舒舒服服的躺在半山腰的草丛里,指着那片云杉,笑着说。 “那些村民懂什么,天天就知道在家烧香拜黄大仙,我看纯粹是经营不善,周振兴肯定是从外面请到了什么高人,这么左弄弄,右弄弄,总算是把这片地方弄起来了。”萧潇一脸的不相信,振振有词的说道。 “零六年周振兴把这片地方建起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强兵干将可是一把把的,其中不乏几个真材实料的家伙,听说那个时候,深圳大街小巷,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碧海蓝天的广告,你知道深圳大学商学院的那个教授怎么说吗,关于周振兴?”贺旗侧过头来,笑问道。 “这关教授什么事情?”萧潇不解的眨了眨大眼睛,问道。 “当年周振兴被逼的走投无路,跑到深圳大学,找了一帮专业的学者来给他参谋,这个家伙也并非是有头无脑的那种暴发户,那帮教授研究了半个月,愣是发现,即便是他们,也无法做出比周振兴手下那帮人更好的企划来,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件事归结到运气上,所以说,周振兴不是不懂经营,相反,他做的很好,只可惜,似乎运气太差了。”贺旗淡淡的说道。 “不是吧?”萧潇听的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那他后来又是怎么做起来的?” “你刚才说对了一半,没错,他的确是请到了一位高人,只是这高人,并不是外面来的,而是那里。”贺旗指着上高村的位置,说道。 “那帮只会拜黄大仙的村民?”萧潇愕然的看着那片古怪的半圆建筑,满脸质疑。 贺旗笑笑,点点头说:“他当时穷的都快要卖裤子了,那帮教授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情来,开始开发这片地方的时候,那里的村民死硬的很,不仅仅打跑了那个签了买地文件的村长,而且三天两头的跑到市里上访,说是坏了他们祖上的风水,这种理由,市里的头头们又哪里肯相信,闹到最后,干脆变成了全武行,男女老少,全村出动,几百个人,打的周振兴头破血流,还出动了武警,周振兴赔了几百万,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那座土墙,也是周振兴当时答应他们的条件。” “建了那座土墙,周振兴就发起来了?”萧潇眼睛瞪的圆圆的,摇摇头,还是不肯相信。 “当然没有,村民们是不闹了,可周振兴确实开始倒霉起来了,度假村开张一年多,差点把他的老本都赔光了,到了最后,他就想起这帮村民来了,悄悄的找了一个老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一个办法来,这才有了这片云杉,周振兴不想让人进去,恐怕也是不想让人发现后边那片怪怪的村子。不过这片云杉竖起来之后,这里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这倒是真的,那时候周振兴早就没钱打广告了,可就凭着众口相传,这里竟然变成了深圳最有名的度假村。” “哇塞,太神奇了。”萧潇情不自禁的叹道。 “哈哈哈。”看着萧潇脸上异样的神采,贺旗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个小笨笨,其实道理很简单,你看上高村离碧海蓝天,不过是几百米的样子,一边是奢华无边的度假村,一边是贫民窟一样的小村子,这就像你永远都不会去公共厕所隔壁的饭店去吃饭一样,上高村就是那间公共厕所,而碧海蓝天就是公共厕所旁边的海鲜大酒店,档次再高,人们看到的永远都是公共厕所,有谁会去公共厕所吃饭呢,周振兴估计也是看出了这点,才种了云杉,而不是矮矮的法国梧桐,我说的风水,就是这个道理。” 第六卷 倾国 第二章 黄大仙 信仰永远无法被消灭,你看不见它的时候,它却活在你的心中,直到死灰复燃的那一天。 高潘寿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下,念念有词的将手中的香举过了头顶,朝着黄大仙的神牌拜了三拜,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手脚,每天早上不拜拜黄大仙,他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他的婆娘战战兢兢的站在他的身后,递上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高潘寿接过来,舒舒服服的擦了一把脸,不由的觉得精神大好,正要说上几句体己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眉头一紧,一张脸已经绷了起来,“那个小畜生,又他妈的没起床?” 高潘寿的儿子叫高大全,这倒不是因为高潘寿是个农民,没有文化的缘故,而是高大全生下来的时候,发育不全,医生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摇头,高潘寿又惊又怕,足足给黄大仙上了三千块钱的贡品,高香烧了一炉又一炉,弄的家里烟熏火燎,最后自己也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竟然说黄大仙托梦,起了个高大全的名字,这样孩子就能又高又全。 这个故事,曾经被当做黄大仙显灵的经典之一到处传颂,而高大全的确也不负众望,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长到了一米九零这种恐怕的身高,这在上高村,可还是第一个,但高潘寿每次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总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冲上去咬几块肉下来解恨,从十五岁上,他嘴里对高大全的称呼就从大全变成了小畜生。 高大全变成小畜生,是从他开始长身体的时候开始的,高潘寿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坚信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赚钱事业中去,而高大全却突然变的懒惰起来,他每天都睡不醒,一有机会,就会找个地方躺下来,不出三十秒,震耳欲聋的鼾声就会想起来,这让高潘寿非常的恼火,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勤劳的一个老子,怎么会生出这么懒惰的一个畜生来,更何况,这个小畜生,因为嗜睡,没考上大学。 不上大学,高潘寿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也不缺钱,在深圳这种地方,学历,并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东西,高潘寿的表哥,只不过是个打渔的,靠着卖地狠狠的赚了一笔,自此之后,就每天穿着拖鞋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硕士生面前骂爹骂娘,那群家伙,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马屁却拍的一个比一个响,这对于高潘寿来说,只是个面子的问题,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就兴致勃勃的有了新的计划,他要好好操练这个不争气的小畜生,让他像自己一样勤劳起来,所以每天早上八点钟,他必须要见到高大全生龙活虎的样子。 只是,很显然,今天高大全又没起来。 “我他妈,我他妈要抽死那个小畜生!”高潘寿怒火冲天,摸起脚上的拖鞋,打开屋门,就冲了出去,却冷不防的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高潘寿,你他娘的瞎了眼吗?”那人一把将高潘寿推出几米开外,怒气冲冲的吼道。 “老,老村长,你,你怎么来了?”高潘寿定睛一看,不由的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几变,才讪笑着,干干的问道。 高潘寿口里的老村长,按辈分,是他的族叔,高潘寿小时候还骑在他的脖子上很是撒了几把尿,早些年除四旧的时候,高潘寿对这个整天装神弄鬼的族叔还是很不以为然的,批斗他的时候,高潘寿也没少往他身上扔土块。但长大以后,他却渐渐的怕起这个族叔来了,这一切都与黄大仙有关。 广东人信黄大仙,是从清朝开始的,那个时候连学堂这种地方都把黄大仙看的很重,似乎如果不毕恭毕敬的将他拜祭起来,这一年的圣贤书就要白读了一般,每年春天的时候,黄大仙是跟孔夫子一起享受这些读书人的膜拜的,久而久之,连小民都觉得不拜黄大仙,日子就没发过了。 黄大仙,在南方沿海一带,是人人皆知的神仙,据说是葛洪的徒弟,本名黄初平,有人说他出生在浙江金华的兰溪,又有人说他本是广东东莞的一名牧羊童,但皆语焉不详,加上后来的那段运动,将关于黄大仙的书籍和文献烧的烧,撕的撕,黄大仙到底是哪里的人,竟然找不到一点根据,更妙的是,随着交通和信息流通的便捷,许多人竟渐渐的相信,黄大仙不是人了。 早些年间,改革开放的时候,大批的北方人响应领袖的号召,一拥而上,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不仅将深圳从一个渔村变成了钢铁丛立的怪兽,更将这个荒芜的文化沙漠,变成了缠绕着毒蛇的鲜花,各种稀奇古怪的信仰和传说,就在这里碰撞,融合,消亡,进而产生新的神话,黄大仙,就是其中一个。 在东北,一提起黄大仙,人们不会像广东人那样,诚惶诚恐,恨不得立时下跪磕几个响头,而会顿时变的紧张起来,更有甚者,会立马冲出门外,你转身的时候,他就一脸煞气的提着一把杀猪刀站在了那里,十有八九会恶狠狠的吼上几嗓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守在自己家的鸡笼旁边,生怕那下着蛋的母鸡遭了黄大仙的毒手,让他全家都吃不到鸡蛋,没错,在东北,山东,河北这些地方,黄大仙,就是黄鼠狼的意思。 广东人花了十年的时间去改变这些外地人,到了最后,却发现,被改变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从几何时起,连他们,都觉得黄鼠狼就是黄大仙在人间的化身了,而高潘寿的族书,老村长,就是第一批觉悟的人之一。 2005年周振兴看中这片地方的时候,碧海蓝天现在所在的位置除了有上高村的半个村庄之外,还有一片密林,说是密林,却也不大,百十亩的样子,不过是一些土生土长的矮树和灌木,老村长那时候不叫老村长,叫老棍子,除四旧的时候他的那间破屋连带着那些稀奇古怪,用来装神弄鬼的法器被小将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老棍子一没什么钱,二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手里的几十亩地早就败的精光,只好在林子里搭了个窝棚,勉强过活。 作为一个神棍,老棍子很是怀念当年骗吃骗喝,装神弄鬼,万人敬仰的岁月,当他进了一趟城之后,就猛的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说起来,他可以称得上是深圳第一个黄鼠狼养殖专业户,借着那片密林的掩护,他前前后后竟然养了十七八只黄鼠狼,每当夜幕降临,天光渐晚,就是老棍子出门装鬼吓人,带着黄鼠狼满街乱窜的最佳时期,这样折腾了几个月,村里就弥漫着一股恐慌,都说黄大仙降世,见世风不古,要出手惩戒了,老棍子就凭着这个机会,大大的发了一笔香火财,顺带着,又过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老棍子出了一趟门,到邻村做了几场法事之后,再回到上高村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有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当时在任的村长,那个带头烧他房子的家伙,竟然把林子卖给了一个叫做周振兴的暴发户,要建什么劳么子度假村,没了那片林子,老棍子上哪去养黄鼠狼,没了黄鼠狼,老棍子又凭什么去代言黄大仙,他鼓动村民闹了几次事,但效果很不好,甚至连他这个幕后指使,都被抓了进去,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林子早就被夷为平地了,黄鼠狼也死的死,逃的逃,老棍子一下子就蔫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但老棍子毕竟是老棍子,他去了一趟深圳,再回来的时候,银行里的存款又变成了零,却又有了一百多只黄鼠狼,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两辆大卡车悄无声息的开进了上高村,一百多只黄鼠狼从笼子里四泄而出,将整个上高村弄的鸡犬不宁,村民们惊恐的发现,那些黄鼠狼闹够了之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一只只的徘徊在村东黄大仙旧庙的遗址那里,是不是的发出一声悲鸣,广东人原本就是迷信的,千百年来黄大仙的传说根深蒂固,也许被忽略过,却从没有消失。 没有人敢靠近那些黄鼠狼,没有人敢踏出家门一步,只有老棍子,手里举着一杆黄旗,高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一步步的从村头走到村尾,然后走进了黄鼠狼之中,一声喝令,原本聚在一起的黄鼠狼突然乱作一团,紧接着,就四散逃到山里去了。 从那以后,没有人敢再叫他老棍子,所有的人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叔,之后,他带着村民们打跑了那个烧他房子的家伙,成为了老村长,几十年宵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六卷 倾国 第三章 吹喇叭 居移气,养移体,老棍子当了几年的村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老混混了,虽然偶尔还是难免流露出一股子浪荡气质,但总的来说,举手投足之间,隐隐的也有了几分威严,这也是高潘寿每次见到老棍子,总要心惊肉跳半天的原因之一,那之二,自然就是黄大仙的缘故了,自从得了高大全这个儿子,他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着黄大仙的保佑,对上老棍子这个代言人,自然无事敬三分,求个心安。 老棍子无儿无女,晚年当官,当真是受用的很,别人村子里的村长,总是日上三竿才磨磨蹭蹭的赶到办公室,喝茶看报聊天到点下班,但这个老棍子,显然是打算把官瘾过足,高潘寿私下里听村里人议论,老棍子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几部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还到处给人讲为官之道,开始他还很是好奇,偷偷打听了几次老棍子到底是看了什么电视剧,可知情的人往往哈哈一笑,接着就没了下文,但脸上的意思却也再明白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片。 到了后来,高潘寿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那副德行了,老棍子这人很是有些个性,白头发一把的人了,却常常说不知百味,无以人生,翻译成高潘寿能理解的话就是,这人一辈子,好事坏事,都得做做,不然那还叫人吗? 这个原则,跟了老棍子一辈子,当上了官,自然也要运用一把,所以高潘寿很快就摸清了门道,老棍子鱼肉乡里的时候,他一定是刚刚看完《秦桧大传》,老棍子贪污枉法的时候,他肯定是迷上了《和罚罱饧柑欤莞吲耸俚墓鄄欤瞎髯铀坪跏窃诳础栋袢缱酉靥贰?br /> 所以他觉得老棍子今天很奇怪,一般来说,老棍子看电视剧的速度不是太快,看完再去客串,怎么也要个把月,他今天的表现,可跟爱民如子差的太远了,活脱脱的一个重生之纨绔子弟,换做平常,他肯定是慢悠悠的背着手,站在门口,先是高喝一声,然后笑眯眯的说几句客气话,就又背着手去下一家了,但今天,他怎么连喝都没喝,就闯进来了。 “老村长,这是咋了,找我有事?”高潘寿陪着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敬了过去。 “快走,快走,出事了,出大事了,赶紧去村东头,叫上你婆娘和大全,村里男女老少都得去,黄大仙显圣了!”老棍子显然不在状态,烟也不接,急匆匆的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从隔壁传来,显然他又去通知下一家了。 高潘寿吓了一跳,黄大仙显圣了?这可了不得,最近的一次还是四年前村边上那个碧海蓝天开建的时候,一群黄鼠狼把村里的人吓了个半死,那时候还是老棍子出面,说是碧海蓝天坏了上高村的风水,黄大仙显圣派使者下凡,赐他丹书一卷,带着村民们狠狠的敲了一笔周振兴,又垒了那座土墙,才免了村子里的祸害,这次,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高潘寿带着婆娘和高大全赶到的时候,村东头的黄大仙庙已经围了不少人,说是黄大仙庙,其实不过是一堆废砖,除四旧的时候被一把砸了个稀巴烂,这么多年也没重建起来,这年头人人都觉得把黄大仙请到自己家里才是正经,毕竟这一对一的保佑可比那一对多的感觉踏实多了。 人山人海,高潘寿踮着脚,看了半天,只得出这个结论,他闻得见人圈里那熟悉的高香味道,听的见那阴阳顿挫柔转飘渺的仙乐,也看得见那浓浓的青烟像挂在空中的千条待染的青纱,随着秋风缓缓地摆动着,却始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由的四下打量起来,希望找到一块砖头之类的东西,能垫在脚下,让他好看个真切,这时候,他突然看到高大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那里睡着了。 “我丢你老母!”气不打一处来,高潘寿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高大全的腿肚子上,这个一米九零的大块头的屁股,可不是一米六出头的高潘寿能够得到的,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腿肚子,高大全似乎正做着好梦,这突入其来的一脚,吓得他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尖叫一声,踉跄扑入了人群中,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大块头疯起来,还是很有破坏力的,十几个人被他乱拳打的嗷嗷直叫其来,很快就闪开了一条通道,高潘寿趁着这个机会,拉上婆娘,冲了进去。 高潘寿的童年过的不太好,他常常吃不饱肚子,也没有电脑游戏和各种玩具给他玩,但这并不能阻止一个孩子追求快乐的天性,1961年,高潘寿十岁生日的时候,他爹在山里窝了两天,抓到一只皮包骨头的兔子,小心翼翼的藏在裤裆里带了回来,用白水煮了,加了点盐,当做他的生日礼物,那正是大饥荒的时代,高潘寿两年没见过肉,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那是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生日,2006年的时候,他从村里分到了十几万的碧海蓝天土地购买金,又给自己过了一次生日,喝的大醉的时候,他突然叹了口气说:“那时候,我也有过梦想。” 那只可怜的兔子,高潘寿连味道都没尝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个一干二净,他爹笑呵呵的坐在一边,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了他一句:“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高潘寿想也没想就说:“吃兔子。” 他爹当时一惊,随即明白孩子是饿坏了,然后又问:“除了吃兔子,你还想干什么?” 高潘寿舔了舔嘴唇,想了半天,说“吹喇叭。” 那次他爹大发雷霆,把他关在家里一个多月,直到村里那几个专门给黄大仙吃喇叭,敲锣打鼓的家伙饿的受不了,外出要饭才放他出来,为此,他闷闷不乐了好几个月。 第六卷 倾国 第四章 大仙托梦 那是高潘寿十岁的时候,唯一的梦想。 想不到今天,他又看见了,老棍子站在废墟边上,正点头哈腰的和两个比他还老的老头说这话,身边就是两队让高潘寿念念不忘的喇叭队。 他只觉得这两个老头子很是有一些仙风鹤骨的味道,一身过膝的长袍,脑袋上花白的头发刻意盘成了一团,一根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钎子插在上面,脚上穿的也不是老棍子做神棍的时候那种布鞋,倒像极了电视里看过的那些道士脚上的云履。 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终于看见一个相熟的村民,他拨开人群,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三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嘿嘿,了不得啊,小四,你看那个穿黄袍的,可是龙虎山上下来的仙长,那个穿黑袍的,说是北京白云观的高人,这些人,可都是他们带过来的,说黄大仙托梦,今日午时,要在这里显圣。”三哥神神秘秘的附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托梦?”高潘寿大吃一惊,险些叫了出来,这些年国家开放,对于民间的这种事情,管的越来越少,原本那些只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各种仙人层出不穷,对此不屑一顾的大有人在,可他高潘寿家里的小畜生,如果没有黄大仙赐名,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加上前几年老棍子搞的那一出,对此他愈发的深信不疑了,如今黄大仙又托梦了,怎能让他不喜,怎能让他不惊。 高潘寿扯着三哥又聊了一会,才知道这两队人马竟然互不相识,一个从北京过来,一个从江西赶来,一前一后,只差半个小时,到了这里一问,竟然都是被黄大仙托梦,不约而同前来拜神的,早先赶到的村民,一个个都被这巧合吓倒了,不少人从家里取来了高香,不等老棍子下令,就原地烧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烟雾缭绕的原因。但高潘寿总觉得,老棍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老棍子笑的很难看,偶尔瞟过来的烟雾,迷蒙了他的眼睛,呛得他老泪纵横,他现在真的很想哭,他今天早上刚刚看到爱民如子县太爷大破神棍,几个村里的干部就飞也似的砸开了他家的大门,说有一队北京来的道士,正敲锣打鼓的往村东头来,他还没穿好鞋,又有几个人跑过来说,一群江西来的道士,正抬着几个香炉,穿村而过,高喊什么黄大仙显圣。看着那几个报信的人一脸虔诚的样子,他简直要被气疯了。 “哪里不好,怎么就看上了自己这块破地方呢?”老棍子一路上很是郁闷,一个北京,一个江西,都是大的不得了的地方,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的,跑来抢地盘吗? 老棍子做了多少年的神棍,对黄大仙什么的,他是从来不信的,这里面的道道,他太知道了,装神弄鬼,骗钱骗色,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帮人要么是来抢地盘的,要么就是在老家混的不行了,到处流窜,今天路过,来打秋风的,但真正见了面,却又把他吓了一跳。 两拨人竟然互不相识,却异口同声说黄大仙托梦,让他们在这里等候显圣,他们这次来,不仅带了许多信徒,更早早的就请好了建筑队,就等黄大仙一到,修庙供养香火了,而且不需要村里一分钱,全权由他们负责,为了争这个修庙的资格,两帮人还差点大大出手,这就不由的让老棍子信了三分,老棍子琢磨这两帮人一个来自北京,一个来自江西,这庙建好了还不是便宜了他,于是不辞劳苦,自告奋勇,把村民集合起来,要宣布这大好的消息,但他回来之后,竟然听见两个老道说要常驻此地,供奉大仙,不禁大失所望,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就在这争执的功夫,突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村长,村长,不好了,村口,村口,又来了一队人,说,说他们也梦见黄大仙了。” 老棍子挤出人群,带着两个老道迎出去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近在咫尺,老棍子定睛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当先的那个老头,他是知道的,提到装神弄鬼拜黄大仙,在上高村,人们要对老棍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而在深圳,就要对于道士竖起一根大拇指,早年间,老棍子甚至还乔装打扮,装作信徒去取了些经,才开创了在上高村的大好局面,怎么这个人也来了。 很显然,上高村里知道于道士的人不只老棍子一个,高潘寿这种铁杆信徒也是知道的,他比老棍子眼神好使多了,不等于道士走近,就高喊了一声于道长。 比起龙虎山和白云观两拨道士,于道士的队伍就复杂多了,除了带头的于道士是个道士打扮,剩下的穿什么的都有,还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大妈,手里拿什么的都有,除了高香锣鼓,更有甚者,竟然举了几挂鞭炮,热热闹闹的,弄不清情况的人还以为这里要过年呢。 “无量天尊,几位道友有礼了,在下于做人,是个游方道士,前几日黄大仙托梦,说要在这里显圣,特来礼圣,不知几位道友,为何也聚在这里啊?”于道士做了个揖,笑着问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一黄一黑两个长袍老道更是大惊失色,花白的胡子颤抖的不成样子,异口同声的惊声说道:“我等也是受了黄大仙托梦,不远千里,前来面圣的!” 人群里一下子人声鼎沸起来,热泪盈眶者有,高声大笑者有,言不所知者亦有,总之一个个都被这神迹震惊了,连老棍子都开始担心自己这两年借着黄大仙之名胡作非为,会不会遭到报应了。 “可是午时三刻?”那黄袍老道上前一步,颤声问道。 “正是,在下特地带了信男信女数十人,香火礼烛千余只,黄大仙托梦给在下,说多年流利,要寻个地方守护一方水土,所以在下早就请到了建筑队,就等显圣之后,修一座大仙庙,在此修行了。”于道士点点头,正色说道。 “想不到道友与我等不谋而合,只可惜,这庙,却是我等来修了。”说话的正是那第二波到来的江西黑袍老道。 “非也非也,在下先到一步,这等殊荣,怎可让与道友,自然是先到先得,到时候这个庙祝,自然也是在下担当了,这次白云观主持特批五十万,交给在下,万事俱备,只等大仙显圣了。”那黄袍老道冷笑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 “哼,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站在一边的老棍子突然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盯着三人冷冷的说道。 “这位道友,何出此言,黄大仙有仙令在上,我等岂敢不尊,这修庙一事,既能弘扬大仙恩德,又能造福一方水土,难道这位道友竟然要反对不成吗?”黑袍老道铁青着脸,不客气的问道。 都说人有急智,老棍子这个黄大仙的代言人,听三人争论不休,早就急的心急火燎,听他们的意思竟然把自己晾在一边不由的大怒,说了一句犯了众怒的话,眼见着村里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关头,他突然想起当年赶跑上任村长的事情来了,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随即大声的说道:““老,老头子我,也是托梦之人,黄大仙早在数月之前,就托梦给我,这修庙一事,我这个村长,自然是义不容辞,何许麻烦诸位?” 三个道士相视无言,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急了,半响,那个黄袍老道上前一步,说:“既然同是黄大仙托梦之人,这位道友,不如我等同心协力,建起这大仙庙,也算共享一份功德,这庙祝之职,也共同担当如何?” 老棍子低头一想,建庙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了上百万,小了也要五六十万,他刚才头脑一热,并没有想到这花费,虽说村里有钱,但每年上头总要下来查账,他真要是敢用公款修庙,他这个村长可就真的干到头了,修庙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国家也不禁止,但用公款修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明目张胆的搞封建迷信,到时候不仅官位不保,还有可能被纪委抓进去,要是搞群众捐款,他虽然自信村民们也不会小气,但能收到多少钱就说不准了,想到这里,他再也不犹豫,点头应了下来。 “这个不妥。”黑袍老道却很不给面子的说,“四个庙祝,难免意见相左,各种事物,总要有个拍板之人,不如这样,你我四人,轮流做主,以一月为期,剩余三人,在这一月里,令行禁止,不得违反,如何?” “正当如此!” 老棍子犹自犹豫,黄袍老道和那于道士却已经开口答应,见木已成舟,老棍子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不信,这三个人,还真能长居久住下去,这庙,迟早还是他老棍子的。 第六卷 倾国 第五章 云狼 上高村其实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如果不是这样,这里也不会被周振兴看中,建起了碧海蓝天,许多人提起碧海蓝天,也常常会用到有山有水这四个字,但他们所谓的有山有水和村民们所知道的有山有水是大不一样的。 山,自然是那些山,这是跑不了的,这区别,就在一个水字上,碧海蓝天里那曾经演绎过无数浪漫故事的银湖,在2005年周振兴来到上高村的时候,还只是一片荒地,周振兴几千万的身价倒有那么一半花在了这里,没错,这是一座精雕细琢,让人看不出什么痕迹的人工湖,在享受湖上那安逸的时光的时候,却没有人研究过,这百亩的水泽,又是从何而来的,下雨,笑话,那不知道要几百年,自来水吗?那更是不可能的,有专家说过,深圳有了这银湖,哪怕是闹了旱灾,也足够支持半年居民的日常用度了。 想要了解这奥妙,就要穿过那片云杉,然后从上高村穿村而过,到村东头去看一看,那里,有一条珠江的分流,水势不大,却也有十余米的宽度,远远看去,也总叫人惊叹一声,这真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高崇岳今天起的晚,又跟婆娘吵了一架,等他赶到地方的时候,适脚的地方都被人占了个精光,他仰着脖子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索性干脆在河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啧吧啧吧有滋有味的抽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一片黄压压的东西,从下游漂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才确信自己不曾看走了眼,那片东西,的确是在逆流而上,而且,就是冲着自己这里来的。 高崇岳的一声尖叫,起先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村民们的一颗心早就被这三路不约而同,一起出现的朝圣队伍勾住了,又听老棍子也说自己被黄大仙拖了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尖叫,一个个要么和自己相熟的朋友闷着头大声谈论着这百年难见的怪事,要么就在人群中闷声发力,想挤到前面去看个究竟,他的那一声尖叫,的确是算不得什么。 但毕竟还是尖叫,而且是一个男人不怎么好听的尖叫,几个同样被挤出人圈的妇女很快也发现了那片诡异的东西,一个人的尖叫,终于演变成了一群人的尖叫,老棍子还在诧异的功夫,那群热心的围观群众,就已经一起发了声喊,一溜烟的跑的干净了。 “他娘的,跑啥跑。”老棍子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他刚刚说出了自己被黄大仙托梦的事情,犹自得意洋洋的正在佩服自己急中生智的本事,却听得一声泼天也似的喊声,他急急忙忙的回过头去,那些眼热的村民竟然跑了个干净,不由的让他大为郁闷,还只当自己这大炮打的太大,吓坏了老实巴交的乡亲。 那三队人马,虽然并不曾像村民那般,一呼而去,却也一个个面露疑色,连带着三个老道,也一起向老棍子投去了询问的眼光。 老棍子自己还闷在鼓里,又哪里能说出个什么来,正当他低头苦想,想要再急中生智一把的时候,猛的瞅见了自己手上的雷达表,那指针正正的指在十一点四十五分,不是午时三刻,又是什么? “黄大仙,是黄大仙!”早就围在河边的村民们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喊声,四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震惊,三队人马早就按捺不住,这时听到了黄大仙显圣的消息,一个个也不等他们下令,一哄而散,向河边跑了过去。 老棍子现在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片东西此时离他不过十米左右,虽然并不能?(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1 部分阅读 宥ⅲ蚝颖吲芰斯ァ?br /> 老棍子现在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片东西此时离他不过十米左右,虽然并不能看得真切,但他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东西,他养了好几年的黄鼠狼,闭着眼睛,就凭着那臊气,也能分辨个大概,何况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群黄鼠狼漂了上来。 这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怪事,上高村旁边的这条河,他从小是玩熟了的,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暗地里却少不了几个漩涡卡在水中,河道上又有许多大石头藏在水中,因为这个原因,这水流其实是极为湍急的,想要逆流而上,一个壮年男子也要累的气喘吁吁,更不要说是一群淹死的黄鼠狼了,但就是这样,那群黄鼠狼还是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的推动下,慢慢的,从下游漂了上来,这段过程,虽然看似平静,但早就将在场的村民们吓住了,有胆小的已经慌不迭的将香炉贡品摆了出来,念念有词的磕起了头来,更多的却像老棍子一样,目瞪口呆,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那片黄鼠狼的尸体越漂越近。 “不动了,停下了!”一个村民指着那突然停滞下来的尸群叫道。 老棍子脸色变的凝重起来,这片黄鼠狼尸群,粗粗数过,竟然有五六十只之多,更加诡异的是,这些黄鼠狼一只咬着另外一只的尾巴,竟然团团围成了一个圈,而当中的一只,却是他从没见过的异种,单说那个头,就快要赶上一只豹子大小了。 “云狼,果然是云狼!”黄袍老道这时已经挤到了老棍子的身边,一见此景,不由大喜道。 “我等看来真的没有来错地方,这黄大仙托梦果然是真的,见到这云狼,我就安心了。”黑袍老道也赞赞有声的说道。 “云狼?”老棍子终于有些摸不准了,压低了声音,拉了拉黄袍老道的衣袖,问道。 黄袍老道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解释道:“但凡仙人,总有仙兽相伴,张果老骑驴,太白金星骑狮,而黄大仙的坐骑,就是这云狼,传说中一万只黄鼠狼里才出一只,身子极大,比一般的黄鼠狼要大那么一两倍,既然这云狼都在这里出现了,那黄大仙托梦一事,就毫无疑问了。” 第六卷 倾国 第六章 妖孽 黄袍老道一脸正色,又是振振有词,老棍子虽然心里质疑,却也不好说什么,生怕丢了脸面,传说这种东西,他做了一辈子神棍,肯定是不信的,但那么大的一头黄鼠狼,死声声的就在眼前摆着,除了黄袍老道的这个说法勉强可信之外,倒也的确没有更好的说辞了。 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惊呼,老棍子急忙转过身看去,却是几条船从上游划了过来,他定睛一看,不由的大怒,原来这几条船正是上高村几个渔户的,而船上之人,除了操船的是他认识的之外,其余的看样子竟然是那黄袍老道带来的道士,老棍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黄袍老道,那老道却当做没看见一样,背着手,笑眯眯的转过身去和身边的两个老道说话去了。 “这帮见钱眼开的白眼狼!”老棍子狠狠的骂了一句,这里面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那黄袍老道必定是趁着他不注意的功夫派了人使了钱,说动了那几个渔户,操船去捡那黄鼠狼的尸体了,又故作神秘的跑来与他搭话,让他这个村长无暇顾及,以至于失了这先机,上高村的事情,老棍子是知道的,这几年来打渔赚不到什么钱,大部分的人还是沾了周振兴的光,靠着分到的钱做起了买卖,原本十几条船破的破,烂的烂,不是卖掉了,就是扔在岸边做了孩子们的玩具,能动的起来的也就是河上那几条,这里水势又急,寻常人下去,没个五六分钟,休想游到河中心,那几条船眼见着就离尸群不远了,现在派人凫水却也来不及了。 几条船上的十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尸群捞到了船上,不过几根烟的功夫,已经靠到了岸边,老棍子第一个迎了上去,从船上捡起一只黄鼠狼来,拿在手里细细的翻看着,按照他的想法,这五六十只黄鼠狼首尾相衔,必定是有什么古怪,可半天过去,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只被称作云狼的大号黄鼠狼,也早早的被村民们搬上了岸,和那群黄鼠狼一起堆在了一起,除了老棍子犹自捧着那只黄鼠狼一脸不解,其余的人却早就在那群道士的指挥下,排好位置,焚香放炮,跪成了一圈,伴着那些喇叭队的奏乐,一起磕头膜拜了起来。 老棍子看不出什么,又觉得那只黄鼠狼当真骚的要命,也快走了几步,把手里的尸体扔到了尸群里,把手沾了几把土,使劲的搓了搓,找到那黄袍老道,正打算商议个章程的时候,突然看见那只大号的黄鼠狼眼睛里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霹雳啪啦”的就化成了一团火球,那火苗一窜升天,竟有两三米之高,眨眼的功夫,那五六十只黄鼠狼就一起烧成了灰烬,一股难闻的骚糊味道瞬时弥漫在空中,但却没有一人敢捂住鼻子,叫一声好臭,不仅仅是老棍子,地下的村民和道士全都吓得瞠目结舌,直挺挺的愣在了那里。 “黄大仙显圣了!”半响,一个村民惊呼道。 老棍子腿一软,扑腾就跪在了地上,要说之前他觉得这一切都过于莫名其妙,而这三队人马又来的太巧,根据他做神棍的经验,难免要怀疑这是不是个骗局,但从早先的种种迹象来看,似乎又找不出任何的痕迹,骗财的话,这座庙就修在自己村里,村里百十号人,虽然信黄大仙,但也没有狂热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最多拿出千把块钱来上香,加起来还不够这修庙的钱,见到那群逆流而上的浮尸,他的疑心已经减了三分,而现在,他却是真的信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他站不住身子,直到跪下去,才觉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着这熟悉的土地,狠狠的磕下一个响头,一颗蹦蹦直跳的心才安宁了许多。 但这份安宁,却并没有持续片刻,老棍子刚刚觉得好受些,就听见一阵梵音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肃穆庄重,在山间如同涟漪一般引起了阵阵的回声, 地上的众人听见这古怪的声音,不由的一个个大惊失色,东张西望,想要顺着这声音找到个源头,但那梵音却只不过响了片刻,就消失无踪了,只有那回声在山间来来回回的旋转,老棍子偷偷用余光往黄袍老道那里瞧去,却发现黄袍老道的一张脸,竟然阴沉的可怕,一双鹰鹫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处矮山,动也不动,而那个黑袍老道,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只是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桃木剑,剑尖微微的颤抖着,隐隐的也指向了那座矮山。 “几位道长,可有什么不对吗?”老棍子悄悄的挪到了两个道士的身边,压低了嗓子问道,他此时对这两个道士已经是心悦诚服了,是以不自然的用上了敬语。 “那乃是洞仙伏魔诀,此诀一出,放眼五里之内必有妖孽,那座小山之上有一股妖气,必是那里了。”黄袍老道悄声说道。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推断一般,突然之间,一股黑气从那山头上升起,直冲云霄,老棍子木然的抬起一只手来,只觉得一股东风微微的吹过,又看地上的香火,虽然极盛,却也被那东风吹的烟柱东向,想到这里,不由的面如死灰,再也不敢多看那黑烟一眼,只是不住的往老道身后躲去。 “咦,那不是高大全吗,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村民们并不曾听到这段对话,是以除了觉得震惊,却并不害怕,还只道这是大仙显圣的神迹,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黑烟,却齐齐的看见了一个人从矮山上灰头土脸的跑了下来,高高壮壮,一脸迷糊的样子,却正是高潘寿家里的小畜生,高大全。 高大全跑的极快,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跑到了众人面前,边跑边回头,一脸的惊恐,陡然之间见到了自己的相亲,哇哇的竟然哭了起来。 “这个小畜生!” 众人还不曾迎上去,一个身影已经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上了高大全,那人影动的极快,一个窜身,已经跳了起来,紧接着两声“啪啪”的巨响传来,高大全已经被抽翻在地,脸上一左一右,赫然各印着两个巨大的鞋印,那人一出手就干翻了有勇猛著称的高大全,着实让众人过了把眼瘾,但待到众人看清那人之后,却不禁愕然起来,原来那威风凛凛的人正是高大全的老子,高潘寿。 高潘寿早先一颗心全放到了拜黄大仙上,又哪里注意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那黑烟升起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待到看到高大全丢人现眼的跑了出来,不由怒火焚心,脱下鞋持在手里就蹦将了出来,好好的教训了高大全一番,见高大全躺在地上,犹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禁大怒,抬腿就要很踹,却被一把桃木剑挡住了去势。 “这孩子被妖孽俯身了,不是你对付的了的,你且闪开。”黄袍老道走上前来,冲着高潘寿说道,一边从身上取出一根栓了铜钱的长线,拉起高大全,塞到了他的口中,又抽了出来。 “我看那黑烟之中,金气冲天,必是金妖作怪,这乃是我山门至宝,测妖金钱,如若有妖,烧线不断。看我施法!” 黄袍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围着高大全转了三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机,将那长线从头点燃,众人瞪大了眼睛,只见一阵火光过去,那长线分明烧成了灰烬,但那头上系着的铜钱却依旧悬在那里,并不曾下坠,不由的一起惊呼起来。 “被妖怪俯身了,孩子,你看到了什么?”黄袍老道皱起眉头,问道。 “一个,一个,一个大老虎,虎头,虎头人身,可吓死我了!”高大全颤声答道,已是惊恐万分。 “道长,救救小儿,救救小儿啊!”听了这话,一个妇女从人群中跌跌撞撞的扑了出来,跪在黄袍老道身边,呜咽的喊道,正是高潘寿的婆娘,高大全从那里跑出来,她并不奇怪,那个矮山是高大全去惯了的,高大全在家不敢睡觉,就在那山上找了个隐蔽的去处,没事就跑去大睡一场,刚才出来的时候就嚷嚷着犯困,起初她还只道高大全又跑去睡觉了,想不到竟是被妖怪俯身,吓得她哭天抢地,哭的不成人样。 “快快请起,黄大仙在此,量那妖怪也不敢怎么样,来啊,取我笔墨黄纸来,看我符术无双!”黄袍老道将那女人扶起,大手一挥,早有弟子将东西准备好,送了上来。 黄袍老道大袖一挥,拿过毛笔,沾了墨汁,拿起一把三指厚的黄纸,在众人面前将那黄纸翻过,然后手腕微动,瞬间符成,他笑呵呵的将那打黄纸递给那妇女,说:“将这符贴满全身,可保无忧。” 那妇女一脸疑惑的接过那打黄纸,犹豫半天,才说:“道长,只有这一张,又如何贴的满全身,还请道长多画几张吧。” 黄袍老道哈哈一笑,从她手中接过黄纸,在地上散开,指着那一道道的符箓说:“这些可够了吗?” 第六卷 倾国 第七章 术 正一何德何能,得各位如此厚爱,半夜下班回来,看到两位兄弟的支持,眼睛都有些湿润了,最近一直睡的很少,头很痛,但又彻夜彻夜的失眠,每天总觉得迷迷糊糊一闭眼好像没睡就得起来了,身心疲惫,但又不能告诉家里人,谢谢你们的支持,让我能坚持走下去,谢谢各位投票,收藏,捧场的兄弟姐妹,谢谢我的编辑MM。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门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贺旗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摇着头叹道。 那左千华手中的一打黄纸,明明就是身边的人随手从地上捡起的,本是那上高村的村民带过来想要烧给黄大仙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做什么手脚,可左千华大笔一挥,三指厚的黄纸竟然被穿了个透,层层张张上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符,那笔和墨虽是左千华自带的,却也看似寻常,他清楚的记得这还是左千华到了深圳之后,随便找了个铺子买的,当时他也在身边,怎么到了左千华的手里,就有了这样的神效? “哥哥,你学的都是大局,这种小手段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不要忘了,师傅可是在夫子庙做了十几年的算命先生,这道士和尚也是做老了的,你要找个庙里的和尚去和他谈经论道,他也能说上半天,那和尚也少不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高僧呢!”萧潇笑嘻嘻的坐在一边,得意洋洋的说。 “小丫头,买什么关子,老实说了吧,说了就给你买个包包,好不好?”贺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好人的模样,哄到。 “哼,我才不信呢,都说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骗人家的,除非,除非给钱!”萧潇小脑袋一甩,不客气的说。 离开北京后,贺旗隐隐的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生分了许多,从前那种黏在一起的日子,却是再也没有了,很多时候,倒像两个陌生人一般,客客气气,连贺江都看出了点什么,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让他好不尴尬,这次的局,虽然他也参与不少,但许多细节,却还是贺江在做主,他本来想避开萧潇多出去做做事,却被贺江生生的给按在了这里,倒可怜了江十一,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被派出去做了那种工作。 萧潇这种话,贺旗倒是很久没有听见了,这个小财迷,原来总是缠着自己要钱,说要买这买那,但却也不见她买到些什么贵重的东西,名牌衣服手包,这些女孩子爱极了的东西,萧潇身上一件也没有,穿来穿去都是那些捡着不知名的小牌子做打折促销时候淘来的衣服,想到这里,贺旗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摇摇头,把钱包扔了过去说:“都拿着吧,反正迟早都是你的。” 萧潇眼睛一亮,接过钱包,翻开来,见贺旗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才高兴的说:“恩恩,这还差不多,那个啊,叫做神符千书,纸呢,只要不是什么铜版纸,硬壳纸,一般的打印纸,草纸,都可以用,毛笔也不需要太好,关键就在磨墨的水上,一定要用高纯的苍耳汁磨墨,这样混出来的墨汁上下穿透力极强,而左右却没有什么渗透,画符的时候,沾足墨汁,每笔停留时间长一些,虽然只在第一张纸上画符,但画完之后,却像复印纸一样,底下的每一张都有一模一样的符,这都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师傅用的小把戏了,可惜,你不知道,哈哈哈。” “神奇,当真神奇,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之前我还当左师叔他们是打着掉包的主意,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画出来了。”贺旗惊讶的叹道。 “那是,那是,不知道是谁天天自吹自擂,说自己是大人,一副看不起人家的样子,爷爷不让我们告诉你,就是要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哈哈!”萧潇拉长了声音,指着自己的鼻子,吐着舌头笑着说。 “唉,只是可怜了我啊。你们一个装神弄鬼,一个逍遥自在的在山上放歌,我好惨啊!”江十一无精打采的缓缓爬了上来,见到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是一声长叹,满脸幽怨的说:“七哥明明长得比我壮,力气又比我大,我还只道轮也轮不到我,怎么弄了半天,这都成了我的差事了。” “去去去,臭死了,离我远点。”萧潇捏着鼻子,漂亮的眉毛皱成了八字,一只手不停的在空中扇来扇去,但那股骚臭,却像是融入了这半山的空气中一样,一时间,连贺旗都有种想把江十一踹下山去的冲动了。 “老棍子这老王八,信什么不好,要信黄鼠狼,我容易嘛我,一只只的穿起来,还要做的不留痕迹,末了,还要出一把子力气,跑到上游去拉纤,唉,这一趟,可真把我累死了。”江十一有气无力的靠在一颗树上,喘着粗气,不住的埋怨道。 “咦,那船上不是有马达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就像是真的当了纤夫一般?”看到江十一那副抽干了力气的模样,萧潇奇道。 江十一脸上的表情精彩之极,半哭半笑的看了看两人,才带着哭腔说:“那马达,坏了,半路,半路就坏了。” “不是吧?”萧潇一愣,惊道。 “我给了那船老大五百块钱,让他帮忙,谁知道拉了一会,那家伙就不干了,说,说这不是人干的活,七哥,那可是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啊,他都干不了,你说,你说我这身板能干嘛!”江十一说道这里,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那件事,似乎真的让他吃了极大的苦头,现在说起来,都一脸的后怕。 “十一,你没事吧?那些黄鼠狼可不轻啊。”萧潇也顾不得臭了,凑到江十一身板,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唉,我的钱啊!”江十一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萧潇,又垂头丧气的耷了下去,说:“路过几个人,我一个人给了六百,才干完了这趟差事,我这么穷,我容易嘛我。” 贺旗一怔,他开始也像萧潇一样,担心江十一吃了老大的苦头,甚至还亲自上阵,和那个船家一起拉纤,后来却并不曾见到他的肩膀上有什么摩擦过的痕迹,心里稍安,却没想到江十一竟然是用了这么个法子,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笑了片刻,才问道:“十一,你和左师叔哪里找的那头黄鼠狼?怎么这么大,我从山上看见的时候,可着实吓了一跳啊。” 一提起那头黄鼠狼,江十一也来了精神,脸上笑开了花,答道:“就是一只稍大点的黄鼠狼,比一般的也就大了一圈,可在小的猪,也经不住注水啊,少说也注了五六十斤,皮子都差点涨破了,我跟师傅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那个注水师傅,那技术,真是没得说啊!” 贺旗不由的愣住了,这个办法,他可是从来没想到,他在山头上的时候,还曾经想过,如果是自己,要怎么做,要是换做自己,八成是要去动物园买只大狼乔装打扮下,可破绽肯定是不少的,那老棍子又是养灌了黄鼠狼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办法。 “那里面注的也不是水,是汽油,要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动静,不只是那一只,所有的都注了,就是少了点,唉,我是没看到烧起来的样子,不过想想也觉得过瘾,可惜,可惜啊!”江十一拍着大腿一副遗憾的样子说道。 “那又是怎么点起来的呢?那时候爷爷和左师叔,还有那个于老道,可都站的远远的,于老道带来的那些人都在外围,就这么着了,你们又是使了什么法子?”贺旗又问道。 “是煤油,于老道的人捞黄鼠狼的时候做了手脚,最后才把那只大号的抬到岸上,趁着人不注意,在黄鼠狼眼里放了一小块钠,上面涂了一层煤油,这大太阳晒的,煤油一会就挥发了,钠遇到空气,立马就着,那黄鼠狼肚子里都是汽油,必须烧起来啊!”江十一兴致勃勃的说道。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还只道读了那本书,天下无敌,爷爷真是用心良苦。”贺旗长叹一声,脸上带着愧色说道。 “是啊,哥哥,爷爷给你的那堆东西都大有来历,那可是狼粪,要不然怎么会烧的这么直,山下的人看的都傻了,不过,那个傻大个是怎么跑出来的,不是说好是你吗,我本来还想看看你的扮相,结果跑出来这么一个家伙。”萧潇奇道。 “我倒是想跑出来。”贺旗苦笑一声,接着说:“谁知道那家伙藏在那里睡觉,被呛醒了,我那时候都打扮好了,弄的跟妖怪一样,他吓了一跳,大叫着跑了出去,那速度,快赶上刘翔了,无法可想,我只好打电话通知爷爷他们准备了。不过,那绳子怎么就烧不断,难不成里面有钢丝?” “哈哈哈,你说那个啊,又不懂了吧。”萧潇笑呵呵的冲着贺旗做了个鬼脸,解释道:“那个叫线灰悬币,关键都在那根线里面,只要用浓盐水浸泡,然后晒干,反复数次,点燃后那线虽然烧成灰烬,却因为盐分的原因,依旧有很强的凝聚力,不碰的话还是断不了的,如果用钢丝,烧完了就看见了,那可就穿帮了。” 第六卷 倾国 第八章 夏婷 “怎么又是我?那你干什么?”江十一委屈的叫道。 “自然是干一些壮汉需要干的活。”贺旗微微一笑,抖了抖身上的肌肉,说道。 “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这种事情。”江十一一脸的不情愿,喃喃的说。 “十一,很有技术含量的,你看,这个停车场有保安,有摄像头,想要做的干干净净,可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啊,瞧,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萧潇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大大的蛤蟆镜,递了上去。 “算我倒霉。”江十一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接过墨镜,带到脸上,又仔细的对着后视镜照了半天,才慢腾腾的走下了车去。 “算好时间,出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去吧。”贺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萧潇说道。 十五年前,夏婷来到深圳的时候,孤身一人,一无所长,那时候的深圳,渐渐多了些钱多人傻的老板,一个个像是发了春的猫儿一般,到处追逐着自己的第二春,夏婷起先找了几份工作,却无一例外的以辞职告终,但这却也让她看到了机会,在南京的那五年,让夏婷渐渐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也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实的女人,她并不介意用自己的青春去交换些什么,但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那些蹲在椅子上吃鲍鱼的暴发户手中的玩物,人与人,是不同的,夏婷介意,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介意,这就是她的机会。 夏婷的事业是从一间小小的出租房开始的,不要误会,那个时候的夏婷并不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可怜女人,相反,在深圳,她其实也算得上是个小富婆,那笔钱帮她铺下了世纪红颜的第一块奠基石。 虽然挂着婚姻介绍所的牌子,但她的客户里,却从来没有一个单身男子,也没有一个嫁不出的剩女。那些娇美鲜艳的花朵,那些让人心动不已的梦中情人,就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是的,万物皆有价,只要给的起钱,灵魂和爱情,也是可以出卖的。 “我哪里是什么婚姻中介,我就是个二奶批发商。”夏婷曾经私下里对朋友这样说,那是个不得志的校园诗人,夏婷遇见他是在一家私密的女士俱乐部里,他静静的站在角落里,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笑容,夏婷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不,你是一个美丽的花匠,把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让她们绽放出更美丽的光芒。”诗人笑了笑,轻轻的拉着夏婷的手,目光游移不定,象是看见了更遥远的东西。 2005年,夏婷的皮d条客事业到了巅峰,连五百强的鬼子们都知道了夏婷的名字,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停手了,她敏感的嗅到了危险的空气,而世纪红颜也突然全面停止了二奶业务,摇身一变,变成了最严肃的交友中介,在这之后,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老板,只是淡淡的告诉他们:“姑娘我有,你们自己去谈,一切走程序,成不成看自己本事。” 2006年严打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夏婷疯了,在校大学生,中介费三万,白领,中介费五万,小明星,主持人,中介费二十万,动动嘴皮子就赚到的钱,夏婷却只是笑笑,指着桌上的合同说:“我们只负责安排见面,中介费三千。” 她的同行们有过一段得意的时光,夏婷退出这个市场之后,每个人都赚的满钵金银,却全部栽在了那场严打之中,最轻的一个,判了十年。 夏婷的路,一直是对的,世纪红颜,走出了深圳,走向了全国,那句中国最严肃的交友中心,那互联网带来蹦勃发展,让每个剩男剩女都在这世上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只可惜好景不长,看中这块蛋糕的大有人在,2009年,网络交友中心遍地开花,其中不乏几个财大气粗的企业,甚至连腾讯都掺了一脚,世纪红颜虽然一如既往的火爆,但夏婷再一次的感觉到,再这么下去,迟早是个关门大吉的局面,这件事,让夏婷头疼了很久。 “都是一群废物!”下午的时候,夏婷怒气冲冲的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那群家伙,筹划了一个月,竟然只得出了要增加广告投入这种建议,不由的让夏婷火冒三丈,喝着秘书送上来的普洱,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还是老了!” 夏婷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岁月不曾在这张精致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时光,却无情的在她的心里刻下了永生难忘的痕迹, 二十年前,她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偶尔还会为电视里的女强人呐喊喝彩,梦想着有朝一日,像她们一样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放出自己的光彩,二十年后,她终于在深圳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那些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一样样的毫无惊喜的来到了她的身板,只是,为什么不快乐,为什么,这里没有温暖? “你只是累了,回家好好休息,还是那个万人迷。”善解人意的女秘书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关切的说道。 “或许是这样吧,招聘的事情,你去把把关,让智联多上上心,再这样下去,公司真的要关门了。”夏婷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走向了电梯。 夏婷走出电梯的时候,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她迟疑的站在电梯门口,作为一个女人,她一向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虽然没有阳光,但地下停车场却并不是一个黑暗的地方,那节能灯熟悉的白光,今天却让夏婷觉得有种苍白无力的感觉。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夏婷嘴角抹过一丝自嘲的笑,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出事,有保安,有摄像头,她轻轻的摇摇头,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沃尔沃S40,红色的车身,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在白色的灯光下,绽放着。 第六卷 倾国 第九章 倾城之恋 命运总在悄然之间,让人措手不及,那是惊喜,也是恩赐,夏婷痴痴的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合体的衬衣下微微隆起的肌肉,还有那阳光一般的笑容,让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夏婷并不喜欢这个地下停车场,女人开车,总没有男人那样的熟练和自信,即便是一个老司机,夏婷还是觉得停车场的车道设计过于狭窄,一个不小心,总会有些刮蹭发生,所以她一直开的很慢,如果对面的那个司机开的很快,她很可能会直接停下来,静静的坐在车里等对方离开。 只是今天,身后那辆黑色的宝马的主人似乎并不是一个绅士,从相遇到跟随,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喇叭却已经按了十几次。 “你有完没完,你有病啊!”夏婷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车,怒气冲冲的打开车门,敲着那辆宝马的车窗大声的吼道。 “姑娘,你的前胎没气了,这样很危险的。”宝马的车窗慢慢的降了下来,一个轮廓分明的英俊男人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夏婷一愣,扭过头看去,S40的前胎竟然已经瘪的不成样子,如果真的开上路,只要超过六十码,就是个爆胎失控的下场,想到这里,夏婷的脸都白了。 “你,你可以帮我吗?”鬼使神差的,夏婷突然小声的问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连夏婷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她愿意,其实本不需要麻烦这个男人的,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就会有无数的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用最快的方式让她回家,但,她的心在跳。 “我的荣幸。”男人似乎很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将外套那么轻轻的一扬,扔在了宝马的车座上,卷起衬衣的袖子,就蹲在地上忙活了起来。 那是简单的工作,拿出千斤顶,搬出备胎,支起车身,卸下废胎,换上新胎,熟练的工人只需要五分钟,新手也只不过需要二十分钟,但一个女人,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 “小姑娘,你是在这里上班的吗?”就在夏婷发呆的功夫,男人突然问道。 “小姑娘?”夏婷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这里哪有什么小姑娘,不就是自己和那个男人吗? “你是在说我吗?”夏婷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这还有别人吗?”男人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夏婷突然笑了,脸上涌起了一丝红润,她嘴巴张张,想要告诉那个男人自己都四十岁了,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到嘴边上的话变成了:“你也不大,倒是老气横秋的,小伙子。” “小伙子?现在的孩子可真会说话,我今年都三十五了,不过,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哈哈。”男人爽朗的笑道,甚至还抬起头来,对着后视镜照了一下。 “是的,我在这里上班,你呢,你是做什么的?”夏婷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至少从现在看来,他是个风趣的家伙,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永远不会缺少快乐。 “面试,我嘛,是个做策划的,靠着脑袋吃饭。”男人答道。 “哦?哪家公司?”夏婷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的确是有几场面试,那个策划总监开会的时候,还埋怨现在的人都奇怪极了,那些想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世纪红颜,唉,不提也罢,那个面试官,简直是个老古董。”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巧,我也是那家公司的,也在策划部,面试你的人是老胡吗?”夏婷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决定逗逗这个男人。 “好像叫胡中天什么的,一上来就问我对打广告什么看法,我说现在打广告,只不过是白花钱而已,没用,你是没看见,他那张脸,难看的要命,胡子气的一颤颤的,二话没说,就把我赶出来了。”男人一脸好笑的说道。 “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除了加大广告投入,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个行业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比的就是名气,想在其他方面下功夫,恐怕不行吧?”夏婷说。 “广告并不是万能的,如果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那倒也没什么,提高品牌的曝光率,吸引更多的客户,的确是不二的法则,但现在的情况是,交友,婚介这个行业,是一个百团大战的局面,所有的公司都在拼命的打广告,特别是在网络这个平台上,门户网站上的广告密密麻麻,在如此多的广告面前,客户根本不知道选择哪一家好,要么乱选一气,要么就干脆不选,省的麻烦,所以我说,打广告,只不过是白费力气。”男人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夏婷问道。 “当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在策划这个行业这么久,要是没点拿得出手的本事,怎么可能混到现在。”男人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是?” “有那么多钱打广告,不如去做活动,做一场活动,只需要五分之一的广告费用,却能达到广告所不能比拟的效果,小打小闹还不行,要做,就做大的,你知道倾城之恋吗?”男人问道。 “那不是一本书名吗?”夏婷奇道。 男人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仅仅是书名,我的策划就叫倾城之恋,其实一个交友婚嫁网站的主要资源,是人,人分为男人和女人,男性客户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的女人多,而女性客户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的优秀男人多,所以根本上还是在于女性客户的数量和质量,如果能做一个活动,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第一,这里有足够多的优秀男人,那么,女性客户就会被吸引过来,第二,这里有足够多的漂亮女人,那么,男性客户也会相应的随之而来,这就是倾城之恋的策划出发点。” “我之前看过一个调查,说现在的女大学生想要嫁给有钱人的比例占到六成,而工作一年之后,这个比例会提高到九成,毋庸置疑,现在是个拜金的年代,但凡有点条件的女人,总是希望嫁得好,但是圈子就这么大,优秀的男人就这么多,抢的人却不少,所以用优秀的男人来吸引漂亮的女人,然后用漂亮的女人来吸引大部分的男人,一场活动所引起的连锁效应,是花费巨资投入的广告所不能比拟的。”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夏婷听的入迷,见男人停了下来,急忙问道,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办法,而且,似乎是个有效的办法。 “具体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组织一场盛大无比的相亲活动,参与相亲的男人,必须优秀,怎么判定优秀与否呢?那就要从社会地位和个人资产下手,最低要求个人资产一千万,而女人,不需要有什么资产,但必须在学历,容貌,修养上有一定的水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的,要设定一个规则,用这个规则去筛选,这样才能保证相亲的质量。” “你是说,选秀?”夏婷似乎明白了一些,兴奋的问道。 “对,就是选秀,超级女声,快乐男声,都已经有了成熟的模式,我们只要照搬就可以了,这个活动,是倾城之恋的前奏,打响这一炮,就足以把名气提高一个水准,之后的事情也是水到渠成,报名的人会越来越多,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对于男人的吸引力也随之水涨船高,但具体来说,就要看想做到什么程度了,可大可小,轻松灵活。”提起自己的策划,男人也兴致盎然起来。 “那投入方面,你有没有考虑过呢?”夏婷接着问道。 “报名不需要任何费用,只需要在网站注册,提交个人资料和近照就可以了,这里的费用并不会太多,技术人员多做几个页面也就完成了,多不过万把块钱,报名之后的预选,需要极大的人力投入,因为到时候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成千上万的报名者,这里的人力投入,就很庞大,不过对世纪红颜这种公司来说,大家加加班也就完成了,其次就是复赛,请评委,请媒体,做声势,这是一个大头,场地租赁,媒体报道费用,评委费用,一个赛区起码要十万块钱,如果把全国分为十个赛区,那就是一百万,但这笔钱,完全可以用参赛费抵消,几百块钱的费用,和一跃龙门的回报相比,简直算不得什么,最后就是正式的相亲会,需要一个上档次的地方组织,但同样的,这笔钱完全可以出在报名费上,那些千万富翁想要参加,就得交钱,一万块钱并不是太多,如果有一百个的话,那就是一千万,算来算去,都是赚了,又能赚钱,又能出名,我这个策划,也就是那种老古董才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是太有才了!”夏婷愣了许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声。 第六卷 倾国 第十章 人手不够 那一天之后,世纪红颜发生了三件事,第一,胡中天被打发到客服部去做督导,第二所有的员工都接到了封口令,他们的夏总突然从世纪红颜的总裁变成了策划部的总监,第三,策划部多了一个帅哥。 帅哥姓莫,单字一个言,莫言,本是无声的意思,但帅哥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反倒有几分健谈,听说又是单身,模样又端的让人喜欢,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世纪红颜众多少女眼中的香饽饽,但很快,却又传来了让她们沮丧的消息,这个叫做莫言的男人,竟是夏总看中的。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迟钝的,从接到封口令的那一天开始,公司里几个老成的人就看出来了夏婷的意思,虽然说的坦白,想要亲自负责这个计划,但那个叫做莫言的家伙,做出的计划,夏婷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反对,每次一提到莫言,眼睛里绽放的,可是含情脉脉的炙热火焰,着实让那些高管羡慕了一阵子,夏总,虽然年纪大些,可身材和容貌,连公司里的那些小姑娘都看着眼红,更不用说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那种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了。 只是有副好皮囊罢了,这是一开始高管们私下的评价,但不久之后,他们着实跌破了眼镜,莫言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倾城之恋没有任何的广告投入,那个莫言只不过是请媒体胡吃海喝了一顿,就得到了极大的社会反响,项目进行一个星期,在线注册报名的人数就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而对此表示兴趣的千万富豪也有百十人之多,从这个阶段上来说,莫言的确是成功了。 “你应该适当的放松一下,什么事情都亲?(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2 部分阅读 那蚋缓酪灿邪偈酥啵诱飧鼋锥紊侠此担缘娜肥浅晒α恕?br /> “你应该适当的放松一下,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话,会累坏身体的。”夏婷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莫言的办公室,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忍不住的说道。 “不放心啊,计划是好计划,但如果没有执行力的话,总是纸上谈兵,难得碰见你这个伯乐,把我推荐进来,如果再不好好努力的话,会被外面的人说闲话的。”莫言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说道。 “谁敢?那群废物!”夏婷脸色一变,怒声问道,谣言蜚语自然是有的,掌控世纪红颜这么多年来,她少不得安排了许多心腹之人在下面,自从莫言到了世纪红颜之后,关于她老牛吃嫩草的笑话似乎越来越多了,虽然开了几个人,但这股传言却是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这个莫言,本来就是兰桂坊里做台的少爷,那个策划,也是夏婷做出来给自己的情人一个进身之阶的。 莫言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这是深圳七点钟的夜色,道路两侧的路灯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人嬉笑而来,有人渐行渐远,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这让夏婷突然害怕起来,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颤抖,“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 “只是觉得很幸运,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把梦想实现。谢谢你。”莫言摇摇头,将桌上的一张表格递给了夏婷。 “这是?” “北京赛区有兴趣报名的优秀男士,都是些钻石王老五,验资都已经做过了,三个省两个直辖市竟然有这么多单身贵族,连我都没有想到,你签个字,就可以正式启动下一步的计划了。”莫言说道。 “这么多?”夏婷接过那份名单,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 世纪红颜所提出的标准并不苛刻,只要资产过千万的单身男士只要感兴趣,都可以参与,不论高矮胖瘦,年老年少,只要有钱,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报名费用一万,保证金十万,除此之外,别无要求,按照夏婷的想法,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或许并不会太多,但事实上,报名的人数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仅北京赛区,就有三百余人想要参与这个活动。 “很多并不是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四十多,五十多的大有人在,都是些离异人士,参与这个活动,并不只是相亲这么简单,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这里面的机会,走动走动,认识些人也是好的,毕竟人脉就是商机。”莫言笑着解释道。 “狼多肉少啊。”夏婷叹了口气,说道。 “多办几期就是了,先签下来,免得其他几家跟风而上,抢了我们的风头,不过市场部的人手恐怕就不够了,这么多人,一个个拜访下来,都要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足够我们的对手,吃下一部分人了,我想再招些人,原来我的几个手下,这种事情做的一直不错,如果我打个电话,相信他们愿意过来帮忙的。”莫言试着问道。 “现在负责这个项目的,有多少人?”夏婷问道。 “市场部,加上策划部,还有从其他部门抽调过来的人,只有二十五个人,南方市场这边,已经捉襟见肘了,毕竟这里是我们的根本。”莫言说。 “你说的那些人,可靠吗?”夏婷问道。 贺旗点点头,应道:“七八年的同事,看一个人还是看的清楚的,可以安排个面试,我和市场部的几个负责人谈过了,他们也知道一些可用的人,是不是一起招来,把这件事做起来?” “你来安排吧,这些事,都要把好关,要注意的事情记得交代清楚,其他几个部门我会打招呼的,要钱要人,你写个条子就行了,他们会配合的。”夏婷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从莫言现在表现出来的才能来看,她已经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将这件事交给他了。 “还有一件事。”莫言抬起头来,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的看着她。 “我们之间,只有工作可谈吗?”夏婷幽怨的看了一眼莫言,悠悠的问道。 “我肚子饿了,一起吃饭怎么样。”一轮新月渐渐爬上云端,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照在一脸惊喜的夏婷脸上,如同一朵开放在寒冬中的腊梅,别样娇美。 第六卷 倾国 第十一章 肥差 “王总,这怎么能行呢?”萧潇的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 “两位从深圳远道而来,总是客人,一点土特产而已,不要客气。”胖胖的男人笑眯眯的把桌上的东西又往前推了一点。 “苏苏,既然王总一番心意,就拿着吧,一点特产而已,我早就听说北京的烤鸭十分好吃,想不到王总这么热心,这可要谢谢王总了。”坐在萧潇身边的江十一淡淡的说。 “呵呵,还是江兄弟爽快,这个朋友,我王大壮交定了,来,喝酒喝酒。”胖男人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敬道。 这是萧潇和江十一在北京的第九天,这样的酒局已经不是第一场了,虽然身边跟了几个从深圳过来的家伙,但很显然,每个人都没有闲着,似乎这北京的夜色远比深圳的要好看的多,两拨人马除了下午五点钟会凑在一起,对一天的工作做个总结之外,晚上大把的时间却花在一些名胜古迹上了,晚上,是不能看长城的,晚上,故宫也是关门的,到底干什么了,大家谁也不曾说破,但大家的气色,显然要比在深圳的时候好很多,江十一甚至胖了。 “真是个肥差啊!”江十一打了个酒嗝,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 “真不明白,为什么死乞白赖的要参加什么相亲,他们这个身价,在北京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几个漂亮姑娘还是不缺的,男人啊,真是贪心不足啊。”萧潇一脸愤然的拍着桌子说。 “你真的认为他们大老远的跑到深圳,就是为了几个选出来的漂亮姑娘?”江十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不是吗?也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了,我听那几个人说,他跟那个夏婷的关系可不一般啊。”萧潇酸溜溜的说。 “七哥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李依依他都看不上,何况是夏婷那个老女人,女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啊,我听人说,女人吃起醋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不放过,看来是真的。”江十一一脸戏谑的看着萧潇,说。 “哼,反正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你,从小就早恋,坏的要死!”萧潇气鼓鼓的瞪了江十一一眼,说道。 “其实他们不是去相亲的,今天那个王胖子,根本没看你几眼,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这样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其他那些老板,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有几个还私下里向我打听你的事情,但他就不一样,而且你说他都结婚好几年了,相什么亲啊,我们这次活动可是要上电视的,要是包二奶,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被他老婆知道了,起码要闹个半年一年的。” “这么说来,那岂不是日子过的太无聊,纯粹去凑热闹的?”萧潇一时语塞,半响才猜测着说道。 “我问你,倾城之恋对男士的要求是什么?”江十一从沙发上做起来,看着萧潇说道。 “资产一千万,这怎么了?”萧潇不解的眨着眼睛,问道。 “那王胖子有多少钱,他够格吗?” “王胖子不过是个五六百万的样子,他要是够格还要送我们钱吗。”说道这里,萧潇眼睛一亮,接着说:“我知道了,他进来是想认识那些真正的千万富翁!” “人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有一块钱的时候,想要一百块钱,有了一百块钱又想要一万块钱,有了一万,就想要一千万,何苦呢,如果不是他找上门来,本来这次轮不到他的,真是个可怜的家伙。”江十一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仰起头灌了一气。 萧潇默默的看着江十一将酒壶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半响,才沉声说:“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常说人总会变,可他自己,却变的比谁都快,我本以为这次下手的目标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可你知道来之前他找到我,告诉我什么吗?”江十一一脸狰狞的看着萧潇,咆哮道:“他说,这一次的行动,是无差别的,只要报名的,就不要放过,务必拿下,不论财产多少,刚才那番话,也是他说的,那个王胖子,是个好人,虽然只有那么点家产,每年却总要拿出些钱来做善事,骗这样的人,我下不去手!” “苍天把我们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忍,这也是他说的。”萧潇低着头,说。 “是苍天,还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那些勤勤恳恳,白手起家,追逐梦想的人,被我们骗的名声扫地,我看到的是,那些本不该死的人,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我们这样做,和高桥,和那些神徒,有什么区别?”江十一狠狠的把手中的酒壶砸在地板上,叫道。 “他很担心你,一直都是,他希望你变的更好一些,他说你很善良,他……” “够了!”江十一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通红的瞪着萧潇,萧潇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里含着晶莹的泪水,让江十一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身子一软,面如死灰的再次跌坐在沙发上。 “他还说过什么,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不是吗?”江十一闷声问道。 “他让我告诉你,资本的积累都是罪恶的,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他们手中的每一分钱,都沾满了鲜血和泪水,他还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看这份名单。”萧潇轻轻的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他,他是怎么查到这一切的?”江十一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的神色。 “并不太难,把名单里的名字输入到百度和谷歌中,加上几个关键字,就能找到这些信息,那个王胖子,每年捐出去的东西,都是已经过期的产品,到了那些贫困山区,反倒害了他们。” “希望是我错了吧。”江十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卷 倾国 第十二章 悲喜交加 周振兴读书的时候,觉得悲喜交加这个词很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又哭又笑呢,那岂不是疯子或者变态吗,但他这几天总算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好事坏事一起来,让他愁白了头发,凭着那十几万的大礼包,总算是从世纪红颜手中拿到了承办倾城之恋那个项目的资格,想必这件事后,碧海蓝天在深圳度假村中的名气又会高上那么一截,同行们怕是拍马难追了。 愁的是上高村最近建起的那个黄大仙庙,搞的一片乌烟瘴气,碧海蓝天的工作人员,竟然也有大批跑去烧香的,没事干的时候总把黄大仙的事迹在度假村里传来传去,其中一遭,就是关于当年黄大仙显圣,说他周振兴是妖孽下凡,破了本地风水的,这几天员工们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就不对了起来,原来还是崇敬与仰慕,现在却怪怪的,像见了妖怪一样避之不及,更让他恼怒的是,当年那个狠狠敲了他一笔的老棍子,竟然成了四个庙祝之一,没事就到处说碧海蓝天之中妖气冲天,而自己是妖怪的谣言,就少不得他的那张破嘴。 “希望今天能平安无事吧。”周振兴望了一眼碧海蓝天大门处的横幅,今天就是倾城之恋正式举行的第一天,会有无数的豪门巨富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这场盛宴。 想起这场倾城之恋,周振兴的脑袋瞬时又大了一圈,碧海蓝天一共有一千三百间客房,世纪红颜那边请到的媒体团两人一间,不过占去了一百多而已,那些千万富翁们,吃喝住行,都讲究的很,一人一间的话,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出头,世纪红颜几次选秀选出来的姑娘们,一共也就七百不到,可那个负责人莫言,却只付了这一千一百间客房的费用,剩下的那些竟然被他当做折扣要了去,他周振兴碧海蓝天在深圳这么大的名头,早些年还好,最近几年可是从来不打折的,但碰上这位爷,他也只有忍气吞声了。 这是深圳八点钟的清晨,上高村的村民们聚集在黄大仙庙前,最近村里发生了许多怪事,就在半月前,几个晚归的村民在村口看到了一个虎头人身的东西一闪而过,正是高大全嘴里的那个妖怪,而碧海蓝天的那片云杉之中,每隔几天,都会升起一股奇怪的黄烟,惶恐不安的村民们多次向黄大仙祷告,却总没个结果,一时间,人心惶惶,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举家投奔在市里的亲戚了。 “总要拿出个说法出来,几位道友,你们可有见解?” 虎头妖人出现几次之后,老棍子已经坐不住了,他这个一村之长,又是四大庙祝之一,少不得遇见几个跑来找他讨个说法的村民,可惜他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好跑到庙里来问问几个同行。 “那妖怪必在那度假村之中,只可惜我等学艺不精,不能斩妖除魔啊!”黄袍老道一脸惭愧的说。 “这香火钱越收越多,咱们这黄大仙庙名气也越来越响,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啊!”老棍子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显然是急坏了。 作为庙祝,这黄大仙庙的情况他是了解的,虽然花了几十万建庙,但最近跑来烧香捐助的信徒,却让他渐渐认识到了黄大仙庙的重要性,广东人是很迷信的,黄大仙显圣的消息没几日竟然连香港那边都知道了,络绎不绝的香火钱着实让老棍子吃了一惊,半个月竟然已经捞回了建庙的钱,作为庙祝之一,他当然义无反顾的分到了一笔不菲的钱,眼见着这笔钱就要鸡飞蛋打,他哪里甘心。 “可总要有个交待吧,哪怕是找个冤大头顶了也比无所事事好啊。” 老棍子如是说,他跟周振兴有仇,虽然敲到了一笔钱,但依旧是对那厮耿耿于怀,四人商议半天,可怜的周振兴就变成了虎头妖人,只是,这还不够。 黄袍老道一脸肃然的站在庙前的一块草地上,见村民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冲着老棍子点点头,厉声说道:“世道不宁,多有妖魔,昨夜大仙托梦,那虎头妖人忘我之心不死,今日命我等降妖除魔,保一方平安,大仙有令,黄道吉日,仙门开启,就在此处,仙门之内,自有定数,且看我施法!” 言毕,黄袍老道空中念念有词,一把桃木剑斜插云霄,在草地上踏罡步斗,极速行走起来,村民们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黄袍老道愈来愈快的身形,这个老道之前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那仙门的大开。 “着!”黄袍老道一声怒喝,草地上突然升起一片迷雾层层,一股如烟筒般笔直的浓烟冲天升起,黄袍老道的身形渐渐隐而不见。 “哇”,村民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不由的面面相觑,但紧接着“嘭”的一声,黄袍老道突然从迷雾里跌出,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几个眼疾手快的村民一拥而上,将黄袍老道接了下来,黄袍老道颤颤抖抖的伸出一只手,对天而指,颤声说:“天道有偿,仙令在天。”就晕了过去。 村民们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如雪花一般的纸片已经落到了眼前,每张上面都写着一样的字,正是:“祸起萧墙,岁在午时,群妖汇集,为祸上高,欲要平安,碧海蓝天!” 众人大惊之后,虽然已经信了七分,却又有些朦胧不懂,这里的话玄之又玄,虽然大部分人是识字的,大家也隐约的想到了那个周振兴是妖怪的传言,可最后一句“欲要平安,碧海蓝天。”却实在琢磨不透,一个个的围在剩下的三个庙祝面前,想要问个明白。 “尔等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吗?”黑袍老道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还能什么日子,快十二月了呗!”一个声音答道。 “那碧海蓝天,今日又是如何?”黑袍老道继续问道。 “听说有群漂亮的娘们在那里相亲。”一个无赖笑嘻嘻的叫道。 “尔等可知道苏妲己吗?”黑袍老道话锋一转,厉声喝道:“那是狐狸精化身,专门迷惑纣王的,那群娘们,就是群妖汇聚,要让她们成了气候,我们上高村可是永无宁日啊!” “狐狸精?苏妲己?”村民们已经慌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想要平安,则需打破碧海蓝天,用这天降的仙令贴在她们的额头之上,那些狐狸精身边,必有同类护法,仙令在此,但凡碧海蓝天之人,一律捆来,尔等可敢随我降妖伏魔?”黑袍老道振臂高呼道。 老棍子愕然的看着一脸正色的黑袍老道,前几日他们可不是这么商量的,做这场戏,本来是打算再狠狠的敲那周振兴一笔钱,顺便把这虎头妖人的事情结了的,但这黑袍老道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蛊惑村民做起这种事来了。 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于老道,那于老道也是惊愕的不行,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闹起来,后患无穷,正要一起走出来阻止,却突然觉得腰间一个东西顶着自己,老棍子回过头看去,正是黄袍老道带来的一个粗壮道士,那道士狠狠的说:“想要没事,乖乖的随我来。” 老棍子看了一眼于老道,于老道皱着眉头摇摇头,显然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不由的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慢慢跟着壮汉退下了。 夏婷起床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衣服,却是一件不少的穿在身上,眉头紧接着就皱了起来,昨夜她和莫言早到一步,和那个周振兴喝了一晚上的酒,借着醉,把莫言拖到了这套房之中,她清楚的记得莫言吻了她,可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却是这副模样,那个男人,难道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吗?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八点十五分了,那场倾城之恋的发布会和启动仪式,就在四十五分钟之后,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漫步走向了大堂。 早上九点钟,这是世纪红颜倾城之恋开幕的时候,记者们早就准备好了长枪短炮,偌大的广场里,坐满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和一群肥头大脑,看花了眼的富豪,夏婷那位贴心的女秘书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那个让夏总牵肠挂肚,那个一手操办这场倾城之恋的莫言,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大仙显圣,降妖伏魔!”震天的吼声突然从远方传来,女秘书心里一惊,顺着声音看去,百十号头戴黄巾的人从碧海蓝天的大门冲了进来,一个个手持大棒,当先的一个黑袍老道,勇不可挡,一棍打翻了挡在最前面的保安,几个随从随即掏出一条粗绳,将那个保安捆了起来,转眼之间,脑门上就被贴上了一张黄纸。 第六卷 倾国 第十三章 裂缝 “今天我去过公司。”江十一面色阴沉的看着贺旗,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夏婷还好吗?”贺旗笑笑问道。 “她昨天就失踪了,现在公司已经乱成一团了,几百个人堵在那里,口口声声的要撕了她!”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让我来猜猜,她是不是把公司账上的钱都提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空壳子在那里?”贺旗笑着说。 “没错,这是今天的报纸,你自己看吧。”江十一皱着眉头将报纸扔在了贺旗的面前,他实在无法想象,做出了这种事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个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他突然很想看看。 “似乎上高村的那些善男信女们做的不错啊。”贺旗的嘴角抹过一丝玩味的笑容,指着报纸上那几个头破血流,满脸愤慨的男女说:“想必这些人会记得这个教训,再也不会想着靠脸蛋一跃龙门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江十一沉声问道。 “不,这只是副产品而已,我想要的,是夏婷,你看,她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好像现在有很多人在找她,我想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贺旗轻轻的拍着手说道,一副陶醉的样子。 “她只是沈太福的情人而已,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江十一再也忍不住,腾的站起身来,冲着贺旗叫道。 “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个情人的话,她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张名单上?当年沈太福身边不乏几个姿色出众的女人,这个夏婷,论姿色,论宠爱,远远不及几人,但沈太福死后,只有夏婷,拿到了一笔钱,远走高飞,剩余的几人,却沦落到做起了皮肉生意,里面的是是非非,我想不用多说,你也猜得到。”贺旗缓缓的说道。 “只是拿了一笔钱,就要十倍百倍的拿回来吗?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无依无靠,当年的那件事,她并没有参与,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江十一喃喃的念道。 “如果我不肯放过她,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贺旗冷冷的说道。 江十一抬起头来,贺旗眼中的寒芒让他突然毛骨悚然起来,到嘴边的话也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长叹。 “那笔钱,是李开山给的。”贺旗突然说。 “什么?”江十一大惊失色。 “那是个大局,局中有局,夏婷是南京人,李开山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沈太福死前的几天,夏婷一直在他的身边,他们原本是要早早离开的,但夏婷却把这个时间拖后了好几天。” “我……”江十一看看贺旗,一时间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你们在干嘛呢?”萧潇推开房间的门,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看着有些奇怪的两人问道。 “在说一些好玩的事情,你们两个没有赶上,这次却让我过足了眼瘾,真是神乎其神,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是个局,我都要信了。”贺旗脸上的寒意瞬时散了个干净,招牌一样的笑容再次出现了在他的脸上。 “切,师傅那些小把戏,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你这个外行,会一惊一乍的。”萧潇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说。 贺旗无奈的耸耸肩,又说:“那你倒是说说看,左师叔又是用什么办法平地生烟的,我可是看的仔细,那是片草地,干干净净的,事先也没有埋什么东西。” “哈哈。”萧潇得意的笑笑,指着贺旗说:“我猜你就不知道,故意来套我的话的。老实告诉你吧,那个叫做烟雾隐遁,要是过了早上,还真用不出来。” “那是为何?”贺旗问道。 “烟雾隐遁这个办法,需要有水来配合,早上草丛里有很多的露珠,只要装神弄鬼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开,就能成功,师傅穿的道袍里有个小口袋,里面装的是芒硝,飞罗粉,在走禹步的时候,将粉末洒出来,那粉末遇水就会产生大雾,自然而然的就能隐匿身形,这个可是江湖骗术的基本功啊,笨,真是笨!”萧潇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 “那我又问你,那些仙令又是怎么来的,一声响,就从天上掉下来好多纸片,这个又是什么办法?”贺旗又问道。 “咦?这个办法……?”萧潇低下头,想了许久,脸上露出迷茫不解的神色,摇着头,老老实实的说:“我不知道唉。” “是气球术。”江十一抬起头来,闷声闷气的说。 “十一,你怎么会知道的,哇塞,肯定是师傅偏心,什么传男不传女,教给你,却没教给我!”萧潇不高兴的皱着眉头叫道。 “那不是骗术,是魔术,当年师傅带我们看马戏团的时候,你跑到后台去偷那只小猴子,就没看到。”想起当年的事情,江十一脸上也有了一分笑意。 “哼,快说!”萧潇不满的瞪了江十一一眼,喝道。 “师傅做法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悄悄的将装满纸片的气球拿出来,放到天上就行,然后用弹弓之类的东西,趁着气球飞的不是太高,击破气球,那些纸片就会随之飘落,如果不注意的话,肯定会认为是从天而降的,不过这个魔术对配合要求极高,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完成,就很容易被发觉,师傅和爷爷两个人去做这个,真是太冒险了。”江十一摇着头,说道。 “其实也不是两个人。”贺旗插了进来,说。 “那个于老道只是想借着黄大仙的名头骗点香火钱,他哪里敢帮这个忙,师傅他们这次带去的随从,都是于老道的手下,前面装神弄鬼的倒也罢了,这次完全是作乱,他们怎么肯配合?” “何止是不配合,老棍子和于老道差点当场就要揭穿左师叔,不过好在爷爷他留了一手,去的时候身边还带了几个当地的混混,那些混混只【奇】要不杀人放火,这点事情【书】还是敢做的,那气球就是【网】一个混混用弹弓打破的,而老棍子和于老道也被两个混混看的死死的,等事情闹起来的时候,他们说什么都晚了。”贺旗说道。 第六卷 倾国 第十四章 终结 一个时代的终结总需要一些陪葬,夏婷呆呆的坐在罗湖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旅社中,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上高村的村民打进碧海蓝天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最初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把那些暴民当回事,她还以为这只是碧海蓝天和村民之间的恩怨,但当那些村民扑到人群之中,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的时候,她突然明白,这或许是针对她来的。 “不要慌,报警。”夏婷拉着惊魂未定的女秘书,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躲到了一间客房里,脸色阴沉的命令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当女秘书拨通了110之后,那个漂亮的女孩突然一把夺过了她的电话,冷冷的说。 “你是谁?”夏婷警惕的退后了一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合体的白色旗袍将玲珑小巧的身子衬托的楚楚动人,虽然留着短发,但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却是让人心动的女人味道。 “如果这位小姐没什么事情的话,或许可以到外面去走走。”女孩淡淡的看了一眼女秘书,说道。 “小雪,去隔壁等我。”夏婷深沉的看着女孩,冲着女秘书点点头,说道。 “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想干什么?”送走了女秘书,夏婷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死死的盯着女孩的眼睛,喝问道。 “二十年前李开山送了你一场富贵,虽然你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想你大概也猜得到,沈太福的死和这一切之间的关系,你本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的,可惜你太贪,还想活的更好,这世上总有那么些顽固的人,为了找一个人,可以十年二十年这样的找下去,现在,他们找到你了。”女孩拉过一把椅子,做了下来,静静的说。 夏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头不由的低了下去,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是平静了许多,她冷冷的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开山,沈太福,我并不认识这两个人,还有,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受到什么人的指使,我相信到了警察那里,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是吗?如果到了警察那里,我相信他们会对这样东西更感兴趣的。”女孩淡然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副名单,递给了夏婷。 夏婷接过那份名单,粗粗的扫了几页,抬起头来,冷笑着讥讽道:“本事不错,连倾城之恋的名单都拿得到,不过这又能怎么样?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骗,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又有什么可怕的了,倒是你,盗窃商业机密,坐牢的话,再出来可就是个黄脸婆了。” “呵呵,陪陪你倒也无所谓,中国的法律,一千万以上,可是严重的经济犯罪呢,我劝你再看仔细一点,最好是看看那旁边的编号,你会发现有趣的事情呢。”女孩毫不在意的笑道。 夏婷狐疑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女孩,这场活动从流程到执行没有一点问题,为何在她口中,彷佛自己有个天大的把柄抓在了她的手中呢,但当夏婷仔细的看了两页之后,不由的尖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参加倾城之恋的,算上到这里主持的工作人员,不过一千一百人而已,但那份名单上的编号,却排到了一千三百人,最后两页多出来的两百人,是夏婷从未见过的名字。 “每人十万押金,一万费用,总计两千两百万,这笔钱,我相信足够把你送进监狱,都说女人是老虎,但男人的心机有时候却也可怕的惊人呢,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恐怕你都忘记了出卖是什么滋味了吧。”女孩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婷,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我只是个受害者,可以解释的。”夏婷身子一软,靠着墙,喃喃的说道。 “对,你当然可以解释,你完全可以说是那个男人布下了这个局,你只是个受害者,可那些人会相信吗?警察会相信吗?你跟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换做我的话,几乎都可以肯定的说是你们合谋做下了这一切,退一步来说,即便是警察信了,可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吗,不会的,那些人会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你的身上,两千两百万,你赔的起吗?就算你咬咬牙,倾家荡产,把钱还给他们,可外面的事情,你又要怎么办呢?那些男人,每个都有通天的本事,今天的事情,明天就会在报纸上登出来,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把他们当做一个笑话,被打的头破血流,当做妖鬼捆起来,他们不会管你到底是不是受害者,他们只会把怒气发泄在你身上,中国虽大,却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夏婷再也站立不住,颤抖着顺着墙壁,软倒了在地上,抑制不住的眼泪盈眶而出,抱着头,大声的抽泣起来。 “可怜的人,当年你不应该答应李开山的。”女孩摇着头,怜悯的看着夏婷说。 “我,我没的选。”夏婷抽搐着,呜咽的说,“他会杀了我的。” 女孩轻轻的叹息一声,问道:“那个孩子,在哪里?” 夏婷惶恐的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女孩,颤颤的说:“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想帮你。”女孩蹲下身去,轻轻的捧起夏婷的脸,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一个错误,不需要用死来弥补,我不喜欢那样的方式,那个孩子,跟我有些渊源。”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夏婷发出一声惨叫,缩在地上,颤抖着望着女孩。 “我来自缅甸,当年我的祖父,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女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话锋一转,突然说。 “缅甸?”夏婷眼睛一亮,问道。 “关于暗墨和李开山之间的恩恩怨怨,我相信你知道的并不比我少,毕竟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应该相信我,那些人的手上,沾满了我祖父的鲜血,李开山是这样,那个莫言也是这样,我只想从你这里知道更多的东西,然后用那些人的血祭祀我死去的同胞,作为交换,我可以救你。” “好,我告诉你那个孩子的下落,你,你帮我离开这里。”夏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在一片混乱之中,夏婷和女孩离开了碧海蓝天,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樱然,想起那个总喜欢穿一身白衣的女孩,夏婷的心中踏实了许多,虽然这个小旅馆中三教九流,鱼目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一切,似乎在樱然的安排下,井井有条。 四千万的存款,并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虽然夏婷早就有了开曼的离岸账户,但每天每人五万美金的汇款额度着实让两人忙了几天,好在,那个樱然的确是有些本事,买到了不少身份证,也就是靠着这些证件,夏婷才安稳的住在了这里。 “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夏婷先是一惊,随即侧耳听去,两短三长,却是两人约定的暗号,才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这是你的护照,还有明天去日本的机票,你的身份是个游客,护照是真的,所以不会有问题,到了日本,会有人接应你,之后想去哪里,都随心所欲了。”樱然似乎很疲惫,一进门就瘫坐在了沙发上,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 “照片什么的,没有问题吗?”夏婷打开护照,疑惑的看着护照上的照片问道。 “剪剪头发,做个样子,还是没问题的,不会查的这么严的,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夏婷这个人了。”樱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笑道。 “你要怎么谢谢我呢,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夏婷这个人了。” 这是深圳壶口星巴克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做在贺旗的面前,微笑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只有高桥才会是这副模样,原来你们神徒都是一样的,事情不过刚刚开始,就这么自信了吗?”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相信明天这个时候,日本那边就会传来消息,我的那些同胞们,可是很残忍的,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叛徒。”男子轻轻的挥挥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如果那些人跟你一样聪明的话,就会明白,她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虽然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但是真是假,我相信他们还是分的出来的。”贺旗摇摇头,说。 “他们不仅不聪明,而且很固执,即便是发现了,也会动手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件丢脸之极的事情,他们会杀掉那个女人,然后装作从没发生过一样。”男子诡秘的一笑,说道。 “那么,就让黑暗笼罩大地吧。”贺旗抬起头来,看着天上渐渐涌起的乌云,轻松的说了一句:“又是一个无星之夜。” 第七卷 虎牙 第一章 夏流 十一月本不是旅游的好时节,但这里却是广州,一座人潮汹涌,世界瞩目的城市,既能一睹这羊城的亚运风光,又能在这都市之中漫步人生,这样的享受,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所谓名城之处必有名山大川,虽然没有巍峨奇秀的气象,但白云山的名气,却不在五岳之下,白云山景色秀丽,自古以来就是广州有名的风景胜地。如"蒲涧濂泉"、"白云晚望"、"景泰僧归"等,均被列入古代"羊城八景",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时节,自然游人如织,虽然是市郊地方,却竟也有八分市区项背相望,比肩继踵的模样。 毛毛已经蹲在景区停车场门口的角落里一个多小时了,脚下的烟头七零八落的丢了一地,不时有过路的游人诧异的看过来,让他原本就紧皱的眉宇之间又带上了几丝不耐烦的神情。 “看你他妈的看!”毛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游人,骂道,骂过之后,他又不由的愁眉苦脸起来,他本是个街头的小骗子,在他看来,自己的角色至少应该是个大马金刀,一头黄毛的王牌小弟,可如今,竟然一身西装革履的蹲在这里,端的不像个样子,而且,还留了一头老气横秋的分头,活脱脱的就是个怪物。 “真不知道李撞从哪里把你找来的,一点都不专业。”正当毛毛东张西望的时候,一记手刀轻轻的砍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吓得他连忙蹦了起来,回头看去的时候,一个白衣似雪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身后,正冷冷的看着他。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毛毛心中骂道,脸上却堆满了笑意,说:“夏姐,你怎么下来了。” 女子长长的眉毛一皱,脸上已经带上了三分怒意,一把就将毛毛抓了过来,毛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那白玉般的修长手指竟像把老虎钳一样紧紧的扣在他的手臂上,心中一惊,暗道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谁让你喊我姐姐的!”女子低声怒喝道。 毛毛一愣,脸色不由的古怪了起来,抬起眼皮看了女子一眼,吞吞吐吐的小声说:“那个,那个,难不成,要叫你夏流吗?” 毛毛最近一直很老实,自从被李撞从街上捡回来之后,他什么也没做,每天只是乖乖的吃饭睡觉,拍拍李撞的马屁,至于那个天将的身份,他压根就没当回事,起初虽然的确是兴奋过一阵子,还以为这下终于遇到了识才的伯乐,又从天而降了一帮小弟,但和那些门徒混迹了几天之后,他才愕然的发现,李撞看上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按照李撞的说法,天字门本应是?(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3 部分阅读 湍切┟磐交旒A思柑熘螅陪等坏姆⑾郑钭部瓷纤⒉皇敲挥性虻摹?br /> 按照李撞的说法,天字门本应是个老千汇集,人才辈出的地方,毛毛第一次见到那些人的时候,还谦虚的说了几句类似才疏学浅之类的话,但几个天字门的老人领着他走了一圈之后,他才明白,这世上的蠢货,竟要比自己想象的还多。 天字门一百二十多人,在街上算命的就占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那几十口子人,唯一的本事竟然是发短信,最让毛毛哭笑不得的是当他坐下来和一个短信党聊天的时候,短信党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说道:“你他娘的吃了豹子胆了,你他娘的是谁,敢咒老子出车祸,信不信老子干的死你!” 毛毛本以为千门中人,必是油腔滑调,狡黠无比,正准备听听他们是怎么忽悠的,却想不到那短信党被那男人一骂,竟然吓的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说:“我是骗子。” 这次之后,毛毛虽然见到李撞仍旧将马屁拍的冲天,可那天字门,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渐渐的对自己这个天将的身份也看的不是那么重了,直到有一天,李撞突然带回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这是夏流,我们新的流将,专司监场之职,你们两个多亲近亲近。”李撞匆匆的交待道。 毛毛的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大笑,当然,这是在李撞离开之后,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叫夏流这种名字,岂不是贻笑大方, 刀子,在灯光下滑过一条绚丽的银色痕迹,冷冷的顶在了毛毛的脖子上,女人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来说:“合作愉快” 然后就悄然离开,等毛毛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那根系着观音的红线已经断了。 这是他跟夏流第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自此之后,毛毛就有些怕了这个女人,总是躲着走,但隐隐的也听到一些传言,说这个女人,是杀人不眨眼的,而李撞言语之间,似乎对她的谋略也很看重,让毛毛瞬时有了一种紧迫感,因为在千门之中,除了李撞这个总领大局的千门大将之外,谋略这种东西,只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的,那就是天将,千门之中的规矩很简单,却也很残酷,有能者居之,一旦有人表现出非凡的能力,那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将八将之中能力不足的那个取代,毛毛明白,李撞用的着他的时候,自然笑脸相迎,但自己知道他那么多秘密,又杀过人,如果李撞有朝一日认为那个女人可以取而代之,杀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这次的机会,对毛毛来说,很重要,毛毛和这个冷面女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李撞的别墅中,专心赚钱的李撞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对于千门之中各门门徒停滞不前的状况很是不满。 “我们要练兵,练配合,练技术,一个月后,你们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成果,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千门不养废人,如果做不好的话,提头来见我吧!”李撞如是说。 很不幸的,按照传统,天将和流将,是要一起行动的,好在毛毛占了先机,总有个做主的权利,所以,他们今天出现了在白云山,这是毛毛的局,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开始,但他相信,这个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用过。 第七卷 虎牙 第二章 修车 中午时分,一辆挂着本地牌照的捷达缓缓的驶入了白云山下的停车场,最先下车的是一个白衣似雪的女人,虽然是十一月的广州,女人的打扮却依旧让几个路过的小伙子心里一热,是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黑丝翘臀的御姐更让人难以侧目的吗? 只是接下来走出来的那个青年,就让那些小伙子有些不爽了。 “装什么装,出来旅游的,还穿的跟公务员一样。” “猥琐,猥琐,看那头型,一看就是村里出来的。” “算了,别欺负老实孩子了,弄不好还是个干部,哈哈。” 毛毛的打扮的确很土,毛毛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白云山,他已经来了好几趟了,这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旅游爱好者,想要领略一下这久负盛名的白云风光,而是踩点的需要,他也有些不明白,山区的工作人员,有必要打扮成这个模样吗?一个个的不管合适不合适,都梳着傻里傻气的分头。 “怎么就没点好车啊!”毛毛装出一副工作人员巡视的样子,背着手在停车场里走了一圈,有些沮丧的叹道。 “有钱人谁会自驾游,飞机来飞机去的,白痴!”夏流冷哼一声,说道。 广州,当然不乏好车,这白云山景区的停车场中,奔驰宝马没有一百辆,也有八十辆,甚至还很是有几辆宾利,但这些都不是毛毛看中的对象,他要的,是那些挂着外地牌照的车辆,随着经济的发展,很多人喜欢上了自驾游,虽然一路奔波,的确是会累的双腿抽筋,但这却是种乐趣。 这种乐趣,在全国各地,应有尽有,白云山自然也不缺,但到目前为止,毛毛看到的都是十几万左右的家庭用车。 就在毛毛发愁的时候,夏流突然拉了他一把,毛毛顺着夏流的目光看去,一辆宝马五缓缓的开了进来。 “真会折腾,从江西跑到广州。”那辆五系宝马挂着赣字牌照,显然是从江西开来的,更妙的是,那车主也是个搞笑的人,竟然在车尾贴了张“驾校除名,自学成才”的贴纸。 “哈哈哈,两个傻瓜。”毛毛不由的乐开了怀,这种新手,是最好骗的,什么都不懂,而且看年龄,车主似乎年龄不大,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带了女朋友出来玩。 “干活吧。”夏流扯了扯毛毛的袖子,低声说道。 毛毛点点头,左右环视一周,悄然靠近了宝马,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探身下去,在车底撒了一圈,然后拍拍手,将那个散发着难闻的机油味道的瓶子远远的扔到了草丛中。 做完这一切,不过用了五分钟,毛毛挑衅的冲着夏流笑了笑,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自顾自的坐回了捷达中,只是,毛毛显然低估了那对小情侣对于白云山的热爱。 “这破山有什么好看的。”灼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车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毛毛一直紧张的盯着景区的出口,直到眼睛都要抽筋了,还是不见那对小情侣的踪影。 “就这点耐心,成不了大事的。”一直坐在身边静然无声的夏流轻蔑的撇了毛毛一眼,不屑的冷冷说道。 “我出去抽根烟!”毛毛没好气的说道,跟这个活冰山待在一起,真是无趣至极,但毛毛没有想到,这根烟,竟然抽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已经隐隐的有些西垂了。 夏流将毛毛抓过来的时候,毛毛的心差点蹦了出去,显然这个暴力女已经怒不可支了,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冷冷的刀光,毛毛就情不自禁的害怕了起来,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了一时痛快,叫出了这个名字,在千门,夏流这两个字,也只有李撞能叫,平日里,提起她来,大家都是叫夏姑娘的。 “他们回来了,快走!”就在毛毛心中长叹一声,想要张嘴服软的时候,夏流突然脸色一变,拉着他的手臂,快步走了起来。 毛毛回头看去的时候,那对小情侣的身影刚刚走出了景区的大门,两个人亲热的贴在一起,忘乎所以的热吻了起来,让毛毛看的眼红极了,夏流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并不是太高,但作为女人来说,各个方面都有着过人的地方,通俗来讲,就是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看着那个抱着女朋友上下其手,不亦乐乎的男孩,毛毛就觉得自己很惨,空守宝山,看得到,却吃不到。 宝马五轻轻的发出一声轰鸣,慢慢的驶出了车位,就在这时,一辆银色的捷达停在了宝马车边,毛毛按了按喇叭,降下窗户,指着地上的一滩黑色的油状液体说:“兄弟,你车漏油了!” 男孩吓坏了,停下车,跑了下来,见到那满地的液体,不由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 “老公,怎么了?”女孩这时也跳下了车,好奇的看着地上的一滩油问道。 “这是刹车油,还不是普通的机油。”毛毛这时候也走出了捷达,蹲在地上,用手蹭了一点,仔细的闻了闻后,表情严肃的说。 “这可怎么办,这车还能开吗?”男孩一脸紧张的看着毛毛问道,刹车这东西,出了事情,那可是要命的。 “要是平地,慢点开也勉强可以,但出了景区,就是盘山公路,那个地方,每年都得出事故,那还是正常车,你们这车,就这么开下去,很危险啊。”毛毛摇着头,正色说道。 “要不,咱们打车回去?先把车放在这?”女孩插道。 “放在这?”毛毛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古怪的看了一眼女孩,说道:“你们是外地的吧,这白云山晚上可不安全,一帮小孩子天天在这山路上飙车,闹起来又砸又抢的,你这车放到这里,明天来的时候,就是堆废铁了。” “那,那可怎么办啊?”男孩一听,就急了,匆忙问道。 “附近倒是有个小修车厂,从这边往后开,五分钟就到,也是平地,慢慢开肯定没问题,我们景区的人都在那边修车,老板是个退伍老兵,人很实在,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就带你过去,要是不相信的话,打114也能问到拖车公司的电话,不过从这到最近的维修厂,可三十多公里,这费用不便宜啊。”毛毛说话的时候,故意的晃了晃那张挂在他胸前的工作证。 男孩看了一眼工作证,就看了一眼捷达,车上一张大大的白云山景区管理处的出入证明晃晃的挂在了后视镜上,让他放心了不少,于是一脸欣喜的说:“我说大哥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白云山的工作人员,嘿,没问题,这广东人民就是热情啊。” 男孩开的小心,毛毛开的舒心,在一片树林的拐角之后,那间维修厂,出现了在四人的面前。 男孩看到这车厂,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好心的大哥还是个谦虚的人,这么大的一家铺子,却被他说成小厂子,那牌子就得一人多高,只是这个时候,似乎车厂已经关门了,除了一个一脸油污的中年人在门口扫地之外,这里空无一人。 “老王,怎么这时候就关门了?”毛毛走下车来,一脸诧异的问道。 “我丢他老母,今天吃喜酒,老子运气不好,抽签留下来了。”那男子没好气的呸了一句,油腻腻的大手在黑乎乎的工作服上擦了两下。 “他们得什么时候回来啊?”男孩担心的问道。 “七点多就回来了,里面还有两辆车,明天交工,哈哈,喝也喝不痛快,活该!”男人幸灾乐祸的笑道。 “这,这可怎么办啊?”男孩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毛毛,说。 “怎么了,老孙,有事吗?”男人问道。 “咳,这不我一朋友来玩,刹车出了点问题,过来找你们修修吗?谁知道都喝酒去了,老王,这刹车修起来,麻烦吗?”毛毛装腔作势的指着宝马说道。 “麻烦什么啊,前前后后半个小时最多,可这活得老板回来弄,我可没这技术。”男人不以为然的说。 “那咱们把车放这,我带你们去附近吃个饭,然后晚点回来拿?”毛毛点点头,转身对男孩说道。 男孩犹豫不决的看了看自己的车,低头想了片刻,跺跺脚,说:“行,大哥,我请你吃饭。” 看着远去的捷达,满脸油污的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把就把自己的扫帚扔到了身后,转身从路边的一个铁皮桶里掏出一副改锥和车牌,走到宝马旁边,忙活了起来。 十分钟后,一辆挂着粤字牌照的宝马缓缓的开出了修理厂,车上的男人正是那个满身油污的修理工,不过此时,他脸上的油污已经洗得一干二净,而身上,也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衣,甚至还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个自驾出游的有钱人一样。 第七卷 虎牙 第三章 夜宴 所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但凡不是至亲好友,请客吃饭这种事,总要有个提放,万物皆有因,万事皆有果,这因果一说,倒也不是那些和尚编出来骗人的,比如,和陌生人吃饭。 走进餐厅的时候,男孩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向车厂的方向看去,但片刻之后,他心里唯一的一点疑惑就烟消云散了,因为,这里的服务员似乎和这个王大哥很熟,言语之间,似乎景区的人常常来这里聚餐的样子,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种有家有业的人,很是让男孩放心。 毛毛很得意,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下,对于这句话,他现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想当年他落魄到广州,被那个女人在饭店里摆了一道,却急中生智琢磨出了林东那招白吃白喝的要诀,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用起来,已经是脸不红心不跳了,就在五分钟前,夏姑娘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毛毛四人要的是个不大的包间,即符合他的身份,又方便跑路,当收到夏流的短信之后,他知道,自己可以发动了。 在一条短信之后,一个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对着三人笑笑,然后说:“王哥,我们张经理那边想请你过去坐坐,有点事想和你说。” “咳,又是门票的事吧?你们那个张经理什么都好,就是亲戚朋友多了点。”毛毛摇头晃脑的说道,似乎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呵呵,这个我哪知道,王哥你还是自己去问我们经理吧。”服务员笑笑,说。 “行,兄弟,等我一会,你嫂子回来的时候,给她说一声,不然又该乱猜了。”毛毛点点头,转过身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道。 男孩会意的笑了笑,说:“王哥,你就去吧,我们在这等着你。” 毛毛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的跟着服务员走出了包间,在回廊的拐角处,掏出一张五十的大钞,塞进了服务员的口袋里,压低了声音说:“谢了,兄弟,我这个人就是要个面子,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金子,哈哈哈。” 服务员点点头,乐不可支的说:“那我就谢谢王哥了,以后有这种事,可别忘了小弟啊。” 这种事,自然是装门面的事情,就在一天前,毛毛找上了他,不仅仅是他,四个服务员都有份。 “这个吧,今天想找大家帮个忙,我吧,有个朋友,这几天过来玩,我在景区干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一般人,可我那帮朋友都还以为我是个挺大的干部,所以请大家帮帮忙,我们明天来吃饭的时候,大家叫我一声王哥。” 毛毛掏出五张五十的钱来,放在桌上,见服务员一个个都紧紧的盯着钱不放,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当先的一个服务员说:“兄弟你给我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给你发条短信,你就进屋,说你们经理找我,这样就更能显出我的面子大了,事成之后,我再加五十。” 毛毛慢悠悠的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夏流已经坐在了捷达之中,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那样静静的看着毛毛,似乎这并不是太新鲜的东西,并不能让她大吃一惊,见到夏流这副模样,毛毛不由的有些气闷起来,他眼珠一转,随即又有了个主意,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不妨就让你吃个瘪。 捷达开下山之后,毛毛并不急着返回市区,他将车停到路边,点起了一支烟,对着夏流微微一笑说:“这点小伎俩似乎入不了夏姑娘的法眼啊?”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老东西,你也就比那些摆地摊的强一点。”夏流看也不看毛毛,冷冷的说。 “呵呵,不急,不急,还有一套东西,想让夏姑娘见识见识,骗不到多少钱,图个新鲜,不知道夏姑娘有没有兴趣?”毛毛笑呵呵的说道。 “随便你,只要别被人当场揭穿,丢了千门的脸就行。”夏流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有夏姑娘这句话,就行了。” 毛毛点点头,凑到夏流耳边,悄悄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无耻!”夏流脸色一变,怒喝道。 吴循和毛毛会面的地点是广州西区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口,在这里,两人完成了交接,毛毛开走了宝马五,而吴循带走了夏流和捷达,三人约好地点和时间,就各自分开了。 门口的小弟见一身西装革履走进来毛毛,热情的迎了上去,陪着笑问道:“老板是来洗澡还是按摩啊?” “先洗澡,再按摩!”毛毛猥琐的一笑,他早就听说广州的洗浴事业发达,但来到广州之后,却赶上了亚运严打,一直憋在家里,不敢乱窜,这个场子,离市区很远,据说后台也很不一般,虽然毛毛心里有点小怕,但为了面子,却也打了拼一把,赌赌运气的主意,但一进门,看到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一颗心早就乐开了花,这正是色壮怂人胆了。 “老板第一次来?”小弟会心一笑,压着嗓子问道。 “有没有好的技师,推荐几个?”毛毛悄悄的将一张五十的钞票塞到了小弟的手中,色迷迷的问道。 小弟一乐,将手牌递给毛毛,凑到毛毛跟前,小声说:“六十八号,东北大妞,又白又嫩,可是我们的红牌。” 毛毛满意的点点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正是晚上十点钟,他随即又问道:“几点关门?” “咱们营业到凌晨一点钟,有的是时间呢。”小弟笑道。 “好,好,好。”毛毛连连说了三个好,接过一次性的浴巾走进了洗浴中心。 毛毛运气不错,他洗好之后,六十八号刚刚忙完,急匆匆的踏着高跟鞋在小弟的带领下,就走进了毛毛的房间,这个客人,一下子点了三个钟,据小弟说出手也很大方,不由的让她精神一振,暗道老娘今晚可是要发财了。 六十八号进来的时候,毛毛瞬时间就呆住了,那淡黑薄纱小旗袍之下,如火一般的玉体让毛毛心中的欲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妈的,还真是只小白羊啊。”毛咂咂两片干燥的舌头,口水都差点滴了下来。 快乐总是这么短暂,电话来的总是那么的不赶时候,就在毛毛意犹未尽的抱着六十八号,那个叫做楚楚的头牌聊天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王总,江苏那笔款子您看怎么办呢?”电话里传来一个毕恭毕敬的男声。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一百万的款子都要老子亲自处理,我这个总经理难道是打杂的吗?”毛毛脸色一变,眉头皱成了八字,怒气冲冲的冲着电话里的男人吼道。 这番话,不仅让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道起了谦来,更让躺在毛毛怀中的楚楚眼睛一亮,一双细白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将身边的男人抱的更紧了。 “王哥,又生气了啊?妹妹我帮你消消火好不好啊?”见到身边的男人一脸怒火的挂断了电话,楚楚轻轻的爬到了毛毛的身上,一对椒乳摩挲的擦过毛毛的身体,丁香般的小舌头已经卷上了毛毛的耳垂,让毛毛浑身一个冷颤,心中如火山喷放一般的欲火再也无法抑制,一个翻身,又压了上去。 ~奇~午夜一点钟的广州,却并没有夜里的寂静景象,这里是羊城,一座生生不息的城市,而洛溪食街,就是这羊城之夜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去处,渴了,饿了,晚了,怎么办?自然是洛溪食街。 ~书~毛毛心满意足的离开洗浴中心的时候,那个叫做楚楚的女孩,已经脱去了薄纱旗袍,换上了一身素雅干净的休闲装乖巧的偎依在他的身边,虽然少了几分浓妆之下绽放出的蛊惑魅力,却也凭空的多出了些许邻家女孩的初恋清纯感觉,连毛毛自己都觉得有些着迷了。 ~网~洛溪食街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宝马虽然开得进去,但未必能开的出来,两侧的大排档占去了大部分并不宽松的街道,中间密集的人流让行车也变的困难了起来,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安步当车,慢慢的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一家洪福酒楼之外。 春宵苦短,三个小时如同流水一般,眨眼而过,小弟催钟的时候两人目光交错,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舍。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楚楚抱着毛毛,娇滴滴的说道,小小的舌头,却像一条小蛇,轻轻的攀上了毛毛的耳垂。 毛毛轻轻的叹了口气,装过身来,认真的盯着楚楚的眼睛,那是双漂亮的丹凤眼,黑黑的眸子像天上的星星,在粉红色的灯光下,闪亮极了,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每眨一下,都是一片相思不舍的柔情,毛毛愣在那里,半晌,突然抱起了楚楚,说:“一起宵夜吧。” 第七卷 虎牙 第四章 钱多游戏 狭路相逢,总是冤家路窄,萍水相知,却道各怀鬼胎。 本应是浪漫温馨的宵夜,吃的并不愉快,使出了浑身解数,终是风情万种,难得王总一笑,走进洪福酒楼的那一刻,楚楚就察觉到了身边这个钻石王老五脸上的不快。 “那人是谁?”顺着毛毛的眼睛,楚楚看到了就在两人对面桌上,那个中年男人充满敌意的目光。 “哼,吴老三,一个小人!”毛毛冷哼一声,迎着那个男人的目光走了过去。 “都说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吴老三,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还没死!”毛毛拉过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冷嘲热讽的说道。 “呵呵,王总这又是哪里的话,你不死,我这个小人物又怎么敢先死呢?听说东莞的那笔货,王总亏了不少钱呢,这么一刀三四百万,也只有王总这种大人物才敢壮士断腕啊,哈哈哈。”吴老三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浪声大笑道。 毛毛的脸上刹那间就蒙上了一层寒冰,死死的盯着吴老三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吐道:“那可得谢谢你,没有你这条毒蛇,我也没这份胆量!” 楚楚小心翼翼的坐在毛毛的身边,越听越是心惊,起初她只不过当这是个出来玩的富家公子,原本的打算也只是想多留他一夜,赚些小费罢了,谁知道如今听来,这个猥琐的年轻人,竟然是如此的有钱,楚楚低着头,虽然默默无语,心中的各种想法却是此起彼伏,做到一家洗浴中心的红牌,心中想要的就不仅仅是更多的客人,更多的小费这种普通小姐的简单期望了,女人有了资本之后,往往会看的更远。 楚楚现在还记得,那家场子里,当年的几个红牌,那还是她出道的时候,一个钟的提成不过是五十块钱,那时候她还只是一只在客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小鸭子,人总有熬出头的那一天,几个红牌先后被人金屋藏娇,升级成了二奶,从整容医院出来的她,也顺利的成为了客人们心目中的女神,现在,只差一步,最后的一步,只要把握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年的辛苦,就会开出灿烂的花朵,带她走向幸福的彼岸。 “王总这么大的身价,我这种小人物又怎么比的了呢,人家包里可随时带着十几万块钱呢,上次在番禺,一出手就是十万,要不是我吴老三身上有几块的零钱,倒霉的人可就是我这个小人物了,啧啧,十万块钱啊,我要是输了十万,可要跳河了!” “哼,他妈的,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和你串通一起,你又怎么知道我身上带了多少钱,有本事,再赌一把!”毛毛脸色一变,低声怒喝道。 “哎呦,我说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喜鹊怎么叫的这么欢,原来今天我吴老三碰见贵人送钱来了,到时候,王总可不要哭爹叫娘的不认账啊!” “哼,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毛毛针锋相对的冷哼道。 “那行,老规矩,身上有多少,拿多少,谁的钱多,桌上的钱就归谁。想去取钱,没问题,卡里有多少你取多少,你那点底细,谁不知道啊,身上就一张卡,ATM拐角就有,我没记错的话,一张卡最多也就能取两万吧,不好意思,我身上卡还挺多的,哈哈哈。”吴老三得意的一笑,信步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黑色的塑料袋,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是满满的一袋子人民币。 “宝贝,等我一下,哼哼,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人。”毛毛似乎并不在意,站起身来,亲了楚楚一下,拿起那个鼓鼓的手包就走了出去,他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 四个人要了个包间,毕竟这种赌钱的游戏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大厅里玩的,关上房门之后,吴老三迫不及待的将一刀刀的钱拿来出来,摆在桌上,楚楚粗粗一数,不由的大吃一惊,竟然有十三万之多。 “吴老三啊,吴老三,今天你碰见的是乌鸦吧。”毛毛哈哈一笑,也将自己包里的钱拿了出来,细细的排开,正好要比吴老三多出一万。 吴老三脸色一变,随即却又笑了起来,说:“急什么急,笑到最后,才是笑到最好,我这可还有几万块钱没拿出来呢。” 说到这里,吴老三扭过头去,对着身边的女人说:“碎碎,去吧,你那边不是还有点钱吗,一起取出来,赢了钱,给你买名牌!” 白衣女人微微一笑,点点头,走了出去,楚楚迷茫的看着白衣女人愈来愈远的身影,悄声问道:“怎么?这样也可以吗?他明明是输了呀!” “只要同一方的人都算数的,别怕,那个女的身上没多少钱的,我可是遥遥领先呢!”毛毛得意的挑挑眉毛,说道。 白衣女人回来的时候,毛毛笑不出来了,那个女人竟然取回了四万块钱,看着毛毛阴沉的脸色,吴老三一把搂过白衣女人,淫笑道:“宝贝,明天给你买车!” “楚楚。”毛毛扭过头来,正色说道:“身上有没有钱,借我用用,赢了,都是你的,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天必须赢!” 楚楚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都是你的”,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桌上的那堆钱,十七万,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是她的了。 “有!”楚楚咬咬牙,点点头,二话不说,起身走了出去。 楚楚回来的时候,毛毛脸上又带上了得意的笑容,原因很简单,楚楚拿回了四万块钱,加起来,他这一方就有了十八万,而吴老三却只有十七万,显然是他赢了。 毛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将吴老三桌子上的钱一把就揽了过来,这个时候,吴老三突然跳了起来,一拳就打向了毛毛的面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毛毛措不及手,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连带着楚楚都被他压在了身下。 “丢你全家!”毛毛吃了亏,怒不可支,跳将起来,和吴老三扭做一团,那吴老三是个精壮的汉子,一脚踢出去,就将毛毛踹到了门外,紧接着,挥舞着碗大的拳头追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要杀人的狰狞模样,那个白衣女人看看桌子上的钱,又看看屋外打成一团的两人,跺跺脚,也追了出去,只留下坐在地上的楚楚,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第七卷 虎牙 第五章 洗车行 吴循老老实实的站在墙角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千门之中,循将,顾名思义,专司跑路,这个活,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特别是在广州这样的一个地方,只要是住过几年的人,跑的勤快一些,道路的情况就自然而然的明了于心,加上这里又是千门的老巢,基本上随便从门中拉出一个小弟,恐怕都会干的不赖,他的上位,完全是因为听话的原因,他可比不上眼前这两个门中的新秀,是以神仙打架,也只有一边看着,保持中立的份。 昨夜那场钱多游戏,虽然只赚到了点小钱,但却着实把夏流气的脸色铁青,毛毛本来的计划是要夏流去扮个小姐,美其名曰让那个叫做楚楚的女孩有个对比见证,好去放心拿钱,可惜在商量的时候,虽然夏流勉强的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到场做戏的时候,那个吴循竟然不按台词走,一些淫言荡语并没有说出来,让毛毛好生气闷,回来的时候一问,才知道夏流竟然拿着刀子逼着吴循改了台词,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见面,就横眉冷对了起来。 “盗亦有道,那个姑娘虽然只是个小姐,却也和你有一夜夫妻之实,你这么做,就不怕报应吗?”夏流依旧是那份冷冰冰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咄咄逼人,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夏姑娘,嘿嘿,骗子就是骗子,讲什么道理啊,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七十二行,诈骗为王,六亲不认,唯钱最高吗?只要能骗到钱,就算她是我妈,我也下手了,何况只是个小姐!”毛毛不以为然的随口说道。 “你真是个败类!”夏流面色一沉,一双眉目一动不动的盯着毛毛,一字一句的恨恨说道。 毛毛一乐,竟然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将头点个不停,笑道:“多谢,多谢,这可是求之不得的美誉啊!” “千门十律,以德为首,李撞那边,会让你好看的!”夏流的脸上的青气愈发的重了起来,银牙狠咬,恨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老规矩,我实话告诉你吧,千门不是以前的千门了,现在,讲究个务实,赚到钱,做得出局来,就是扛把子,有德无才,不过是个废物,我本事放在这,谁也别想动我!”毛毛冷笑一声,说道。 “不过是荧荧火光,却还以为自己可以与日月争辉,你真当这天下无人了吗?”夏流针锋相对的迎上了毛毛挑衅的目光,说道。 “听人说夏姑娘一身本事,不在我这个没德的小混混之下,可这本事,咱们可是谁也没见识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无图无真相,你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只能做个流将,只能躲在一边放风。”毛毛嘴角带上了几分嘲笑,怪声怪气的说。 “你真当李撞让我们出来就是练练配合这么简单吗?”夏流不怒反笑,眯着眼睛,看着毛毛,音调也高了几分,厉声说道:“听说天字门到现在为止,都没什么收入,每天百十个人忙来忙去,也刚刚勉强糊口而已,你当千门是粥铺,养闲人用的吗?你那点本事,李撞还没看在眼里!” 毛毛一愣,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所以这次出来,也着实费了许多心思,想着把本事好好的使将出来,回去之后,也能让李撞高看自己一眼,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使出了大半的本领,到了这个冰山美人这里,还算不上入流,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高人一筹的本事不成吗? “吓唬谁呢?”毛毛眼珠一转,决定试试她,“我这些局,你要不是知根知底,早就被玩的团团转了,这个圈子,都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你跟着我布局,自然觉得简单无比,换了你,还做不出来呢!” “好,好,我做不出来!”夏流一双美目瞪的滚圆,已经是怒到了极点,“不就是骗辆车吗,好,今天我就骗给你看,假马脱缎,可不只你一个人会!” 毛毛一听这话,又笑了,说:“那是,照葫芦画瓢,谁都会,你要是画不出来,那才叫丢人呢!” “你那个土办法吗?”夏流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换成我,就不是一次一辆这么白痴了!” 珠江帝景的居民们,惊讶的发现小区拐角处的那家洗车行又开门了,广州开亚运会,市里面早就下达了绿色亚运的指示,对于这种开在街头盗用消防栓用水的小洗车行一律取缔,很多有车的居民都记得当时城管来封查的时候,那个胖乎乎的老板哭天喊地胡闹的不行的样子,可系蚂蚁玩不过大象,闹了一阵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卷铺盖走人了,临走还搁下一句狠话,说自己上面有人,找到人之后,照开不误,为此小区里的闲人们没事的时候还跑过去看看,结果都小一个月了,这洗车行的大门上还是贴着封条,怎么今天就不声不响的开门了,而且,老板似乎也换人了,竟然是个美女。 这老板不是一般人,几个闲人去张望了半天,回来这样说道。虽然设备还是那些设备,但花样就多了起来,洗车行边上那间包子铺,被她改成了贵宾休息室,虽然简陋,但里面的料可真是不少,只要是洗车的客户,不管你开奥拓还是奥迪,进去之后,都有美女服务,几个在里面打工的女孩穿的也是清凉,不仅负责端茶倒水,麻将扑克什么的,样样精通,玩到你满意为止,不过开张半天,那间破房子就挤的人满为患了,许多人宁肯多花二十块钱做个半小时的全套洗车,也要进去坐上一坐,那些女孩也着实放得开,贴的紧紧的,偶尔有不规矩的客人,咸猪手几把,也毫不在意,反倒还会贴上去嗲声嗲气的喊上一声老板,有老道的人去了之后,回来美滋滋的说,那哪里是什么洗车行啊,整一个改版的夜总会,台费才四十块钱! 第七卷 虎牙 第六章 海上皇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改版的夜总会,一个下午就传遍了珠江帝景,最妙的是,这洗车行竟然开到晚上十一点,一些白天忙着上班的白领们,晚上吃完晚饭,在楼下遛弯的时候,从闲人们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按捺不住,匆匆的奔上楼去,拿着钥匙,洗车去也,珠江帝景的保安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空荡的停车场,换做平时这个时候,那可是密密麻麻的。 毛毛郁闷的坐在捷达上,看着这条黑乎乎的街道,早上洗车行开门的时候,他就过来了,想要看看这个夏姑娘的本事,可那个夏姑娘,从早到晚,就一直张罗着洗车和做妈咪,他坐的屁股都麻了,也没见有什么大动静,中午的时候,他忍不住给夏流打了个电话,想找点事干,顺便摸摸她的路子,可夏流想了半天,竟然派人给他买了把弹弓,让他去把路灯都打碎了,这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任务,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啊! 天色渐晚,毛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即便是这十一月白昼较长的时候,失去了路灯照耀的街道也黑的吓人,除了那街角热火朝天的洗车行之外,长长的街道上静悄悄的,一点市区的景象都没有。 洗车行里,却是春色如潮,十几个姑娘忙来忙去,身上的衣服也越发的少了,柜台上也多了许多酒水,几十个各色的车主在里面喝的不亦乐乎,有色急的已经偷偷的和小姐打听起出台的价格来了。 没有人记得他们到这里的目的,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和大家打情骂俏的火辣洗车西施,已经不在了。 毛毛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微鸣,他一个挺身,从放倒的座椅上跳了起来,往窗外望去,十几辆新旧不一的车正缓缓的从洗车行门口的停车场一字开出,顺着黑漆漆的街道一路向南,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最后的一辆奔驰上,他隐隐的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夏流,在冲着他微笑。 “我靠,这样也行!”毛毛目瞪口呆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脸色瞬时就变的比那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 “拾人牙慧,算什么英雄?”毛毛忿忿不平的拍着桌子,喊道。 “天下骗术,千变万化,不离其宗,假马脱缎,又不是你发明的,你有专利吗,你能用,为什么我不能用?”夏流不屑一顾的抢白道。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抄袭!”毛毛急道。 “咦,我哪里有抄你的了,你修车,我洗车,我又没抢你生意。” “有本事,玩点新的,把羊头换成牛头,我也会。”毛毛不满的说道。 “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老是搞些家用车也没什么意思,你这种小角色,想必也没开过什么好车,姑娘我今天心情好,过几天送你一辆,就等着瞧好吧!”夏流耸耸肩,气定神闲地看着毛毛,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广州临近香港,又是第一批富起来的城市,无论是城市建设还是娱乐生活,都远远的超出了国内同类城市,在夜总会方面,也领先许多,虽然天上人间的大名早就响彻人心,成为了男人们一生必去的所在,但广州本地的富豪们,却对此不屑一顾,说那都是吹出来的,论气派,论服务,论素质,海上皇宫,可比天上人间牛多了。 毛毛这几天就待在海上皇宫,准确的来说,他是待在海上皇宫附近的一个角落里,他突然发现夏流最近变的奇怪起来,总是晚上打扮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4 部分阅读 毛毛这几天就待在海上皇宫,准确的来说,他是待在海上皇宫附近的一个角落里,他突然发现夏流最近变的奇怪起来,总是晚上打扮的异常妖艳,一身艳丽的出门而去,很晚才回来,那个老实巴交的吴循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想到那晚夏流不屑一顾的样子,毛毛就气得要命,索性也跟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总要找个机会,坏了她的好事,让她大大的丢个人才好。 可最后,他却郁闷的发现,夏流竟然上班去了,而上班的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海上皇宫,一个美女如云的地方。 “这妞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想用美人计,骗辆车,可那也太假了吧,就这几天,又有什么用?”毛毛盯着夏流的背影,闷闷不乐自言自语道。 盛名之下,岂有虚士,海上皇宫,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并不是白来的,喜欢一个地方,的确需要一些理由,对于范作鹏来说,多年的打拼,他早就对那些环肥燕瘦的姑娘们没了感觉,即便海上皇宫总是换着花样的让客人们欲罢不能,但对于他来说,空姐也好,警花也罢,脱了衣服,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但偏偏的,他就是海上皇宫的VIP贵宾客户,他爱这里,爱的要死要活,每周不来上这么一两趟,就觉得生活没了滋味。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让他如痴如醉,在这里,只要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只要有钱,就有享受不完的尊敬和礼遇,从开始到结束,始终如一,没有一点可以让人诟病的不足,这样完美的地方,又如何能让人忘记呢?更何况,海上皇宫的确是有它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那个代客停车。 范作鹏把手中的钥匙递给那个服务员的时候,还暗自叹了一声,什么叫做水平,什么叫做素质,天上人间可没这种漂亮的妞代客停车,那里都是些愣头愣脑的小伙子。 带着笑容,带着几分得色,范作鹏在两个漂亮姑娘的陪伴下走进了海上皇宫,但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声喝喊从身后传来,范作鹏皱了皱眉头,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海上皇宫听到这么粗鲁的叫声,他回过头来,张开嘴巴,正要狠狠的斥责一下那个不懂规矩的保安,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合不上了嘴巴。发出那喊声的保安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而他的宾利雅致,在一声嘶鸣中,绝尘而去,消失了在夜色之中。 “这根本不是骗,这是赤裸裸的抢劫!”毛毛拍着桌子叫道,晚上回到别墅之中的时候,夏流已经开了一瓶香槟在等着他了,看着夏流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毛毛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你是想说,你也会吗?”夏流白了毛毛一眼,说道。 “这,这不公平,我们是千门,不是抢劫团伙,抢劫是不对的!”毛毛不依不饶的说。 “盗抢骗,没听过吗?”夏流不屑的看着毛毛,淡淡的说:“三十六骗,不只是假马脱缎,盗抢骗也是名在其中的,而且,不要忘了,是他自己把钥匙给我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确是骗到了他,当然,我承认,我就那样跑了,跟抢劫没什么区别,但盗抢骗,本来就是抢骗结合的,就算李撞在,他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你这样做,会惹来麻烦的,买得起一千二百万雅致的人,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他们用钱都能砸死你!”毛毛叹道。 “李撞那里,自然有我去交待,你一个男人,怎么才这么点胆量,只敢去欺负老实人吗?不过,很快,这麻烦就不是麻烦了,我自有办法。”夏流神秘的一笑,伸了个懒腰,说:“这酒,不喝也罢,我累了,晚安。” “真是个大麻烦啊,惹到了黑白通吃的人物,我真想看看李撞那又气又恼的样子。”站在四百四十五米高的广州塔之上,贺旗张开手臂,拥抱着习习吹来的夜风,摇着头笑道。 “小麻烦而已,找个替罪羊交出去,想必那个范作鹏也会卖李撞一个面子,在广州这个圈子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下千门在广州经营那么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不过应该可以让那个李撞焦头烂额一番吧。”贺旗身后,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男子,摇着手中的香槟,淡淡的说道。 贺旗笑笑,转过身来,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句话很对,特别是看到了那个人之后,没有死亡,就无法重生,真是至理名言啊,我原本以为,那件事之后,他会痛改前非,从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想不到本性难改,连本事都长进了不少,当年的小人物,竟然已经做到了天将的位置。” “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哪有这么容易就放弃,时过境迁,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年代了,偶尔可能还会试着改过自新,但总会遇到些挫折,之后心灰意冷,从操就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不如多帮他烧点纸钱,希望他来世做个好人。”男人笑笑,答道。 “怎么,不忍吗?”见贺旗沉默不语,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问道。 “我给过他机会了,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我又有什么不忍的,我只在想,一只被拔光了牙齿的老虎,会不会很可爱?哈哈哈。”贺旗仰起头来,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笑声在夜风中,飘向了远方。 第七卷 虎牙 第七章 从化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千百年前,苏东坡一首《惠州一绝》让广东的荔枝声名大噪,千百年后,杨朔的一篇《荔枝蜜》,让从化从此不再默默无名,虽然只是广州东北部的一座小小的县级市,但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却也带动了些许经济的发展,撑起了从化的半边天。 毛毛面无表情的缩在一座假山的凉亭中,呆呆的看着假山下面温泉池子里正泡的舒服的夏姑娘,一大早上,他就被夏姑娘从酒店里拖上了车,一路来到这荔枝的故乡,他本来还以为这妞在广州待的不耐烦,想要出来玩一圈,甚至还暗自的笑她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但就在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终于明白,夏姑娘是疯了。 对于从化工商银行的职员来说,这又是平凡的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意思,甚至连那个喜欢开玩笑的小保安,都闷闷不乐的站在墙角。 那个叫做小刘的小保安,是一个月前来上班的,听说原来是在广州做事的,但随着生活成本的不断上涨,他在广州的日子也渐渐的没有那么逍遥起来,索性学了那些白领,加入了逃离北上广的大军,每个月宁可少拿一千块钱,也要舒舒服服的过点好日子。 “不知所谓!”这是工商银行的老资格,出纳老谢对这个小保安的评价,年轻人嘛,就要勇于吃苦,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一定要住大房子,吃香喝辣,用他的话来说:“住的差一点,穿的差一点,那又有什么?广州这么多机会,多少人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凭什么人家做的到,你小刘就做不到?” 老谢的话,让小保安在最开始的日子里,过的并不如意,虽然生活的确轻松了不少,但每天的冷嘲热讽,让小保安坐立不安,很多人觉得不出半个月,他就要滚蛋了,原因很简单,虽然明面上这里有一个行长坐镇,但实际上,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十天半月也见不到那位大人一次,老谢这种老资格,可不仅仅是个出纳这么简单,他还是这里的主任,大大小小的事,还要看他的意见。 但很快,这个小保安就变成了大家喜欢的人物,在广州混了这么久,小保安虽没有学到什么本事,但在人情世故这一面上,还是有几分眼力的,献了几天殷勤,拍了许多马屁之后,老谢竟也破天荒的夸奖起小保安来了,虽然这里是荔枝之乡,但冬日并不是荔枝的产季,那些保温棚里的高价荔枝如果不是送人,自己可舍不得花钱去买个口福,但那个小保安就是有这份魄力,隔三岔五就会买些荔枝来分给大家,吃的最多的,就是那个老谢。 十分钟前,老谢出门抽烟的时候,发现小刘又不见了,如果是一个月前,他肯定会雷霆大发,拍着桌子吼上那么几嗓子,说点“不知所谓!”之类的话,但现在,他却笑着摇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因为他知道,下班前,可有少不得有荔枝吃了。 下午四点四十分,小刘乐呵呵的回来了,按照银行的保安条例,小刘基本上已经可以被开除了,这不仅仅是玩忽职守,更是一个银行保安不能犯的错误,特别是这种只有一个保安的小支行,但银行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却谁也没有当回事,从化跟广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里没有什么能吸引打工仔的地方,外来人口极少,几十年来也没出过什么抢银行之类的案子,再说,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大家还是有数的,要抢,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工商银行,附近气派的大银行多了去了。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和小刘打起了招呼,小刘手里那个鼓鼓的塑料袋,对于银行里的工作人员来说,那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小刘,你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天天花这些钱干什么,哎呀,你说你这个小伙子。”老谢嘴里虽然不住的埋怨着,但一只短手却已经伸了过去,很自觉的将那个塑料袋接了过去。 “哪有,哪有,这不是今天正好碰见卖的便宜吗,大家平时这么关照我,我买点水果给大家吃,还不是应该!”小刘陪着笑,说道。 老谢会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说:“小伙子,有前途,好好干!”然后就拎着荔枝走进了铁门,谁也没有注意,小刘脸上瞬间闪过的那不为人察的奸诈笑容。 大抵上,中国的体制单位都是差不多的,有好处,自然是领导先上,小兵其次,老谢从塑料袋里拿出最上面的一捆,然后按照柜台的顺序,挨个给大伙发了一点,然后对着外面小刘嘱咐一声,让他把那些晚来的储户拒之门外,一起放开肚皮吃了起来。 时间已经走到四点四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运钞车就会停在门口,大家很有默契的吃的很快,毕竟这种事情,万一传出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总会成为被人诟病的话题,上班时间,集体吃荔枝,那像什么话? 老谢吃了一会,就觉得肚子里开始闹腾不止,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纸,就冲向了厕所,一脚踢开厕所大门的时候,他愕然的看到几个同事早就蹲在了那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苦笑。 “这东西,还真不能多吃啊!”老谢叹了一声,大家午饭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全都出了问题,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主任说的对啊,荔枝这东西,吃多了就得拉肚子。”老谢旁边的一个眼镜男人迎合道。 旁边的几个人也连声附和,都纷纷表示了对主任高见的赞同,除了最角落的那个小伙子一脸古怪的暗自想到:“吃多了荔枝不应该是流鼻血吗?怎么拉起肚子来了。” 这场肚子,拉的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老谢十分钟跑了三趟厕所,每一次都要扶着墙才能勉强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拉到最后,连和大家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时间已经指到了四点五十八分,运钞车就要来了。 “主任,主任,运钞车来了。”老谢第四次奔向厕所的时候,小刘从门外跑了进来,冲着他喊道。 “我丢他老母,怎么这个时候来,那个,那个小王,小孙,你们快点去交接一下,钥匙在我抽屉里,我顶不住了!”老谢一把拉住两个刚从厕所里拉的脸色发白的手下,急匆匆的说了一声,就钻了进去。 两人互视一眼,心说这都拉的脱力了,哪还有力气去拖钱箱子,可领导交代下的任务,又哪里有他们不情愿的事情,捂着屁股一起狂奔到银库一起拖出了三个钱箱子,拉到门口的时候,小王已经忍不住了,大叫一声,也不管小孙如何,就跑回了厕所,小孙强忍着要炸开的肚子,在小刘的帮助下,将三个钱箱子拖了出去,此时运钞车离银行大门,只有十米不到了。 那司机开的极慢,这又是下午下班的时候,路上的车子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虽然只有十米的距离,不过一两分钟就能到达,但对小孙来说,却像一万年那么漫长,小刘不好意思的看了小孙一眼,说:“孙哥,要不我守着吧,反正都认识,你快点回去吧,可别拉到裤子里。” “好好好,你看着点,我马上回来!”小孙丢下一句话,也慌不迭的跑了进去,正所谓谁难受谁知道,小刘没说那句话的时候,小孙觉得自己还能撑上那么几分钟,可那句拉到裤子里,瞬间就让他的防线崩溃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有些湿乎乎了,于是连蹦带跳的跑了回去。 小刘摇摇头,似乎是在笑小孙的窘态,他伸出手来,对着那辆运钞车挥了挥手臂,做了个OK的手势,运钞车发出一阵轰鸣,将喇叭按的巨响,猛的冲到了银行门口。 第七卷 虎牙 第八章 运钞车 陈岩像往常一样,带着四个押运员,从保安室里领了防弹衣,钢盔,枪支和弹药,然后坐上了那辆改装的依维柯,慢慢的开出了单位的大门。 从化的冬天,其实是半天冬天的样子都看不到的,今天的气温是二十多度,都五点钟了,太阳还是挂在头顶,毫不吝啬的将炙热的光芒射向大地,虽然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了最低,但陈岩还是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火从心里升起。 “不能出什么事吧?”陈岩有些担心的对着旁边持枪端坐的黄晓明说道。 “老陈,你整天疑神疑鬼的,能出什么事啊?咱们都干了多少年了,放一百个心吧!”黄晓明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手中的枪,接着说道:“要是谁真那么不长眼,可还得问问我手里的老伙计答不答应!” 陈岩点点头,他的目光随着黄晓明起伏的手掌,落在了那黑黝黝的枪身之上,那是齐哈尔雄鹰警用器材公司生产的97式18。4mm霰弹枪,三指粗的枪口在阳光下,映射出一道道寒冷的光芒,一颗不安的心也稍稍的平静了下来,有些自嘲的笑笑说:“这么多年了,都差点忘了你是个退伍老兵了。” 这份平静,不过维持了三分钟,陈岩愈发的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了,从化是个小地方,左右不过是几条街而已,相应的,通往市区的大路也只有这么一条,往常这条路上,除了运钞公司的运钞车之外,是鲜有人迹的,但今天,却挤满了车子,几辆走在他们前面的运钞车早就停了下来,黄晓明拿着枪下去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才说:“前面出了车祸,路都堵住了,两个交警在那边处理。” “严重吗?怎么堵成这样?”陈岩皱着眉头问道。 “就普通的追尾,两个车主打成一团,谁也不肯让道,非要把事情说明白了才肯挪车,那两个交警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就站在那里看热闹,真是耽误事情。”黄晓明没好气的说。 “可别出什么事啊,我怎么右眼皮跳的这么厉害啊!”陈岩自言自语的说道,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八字。 第六感这种东西,有时候虽然荒诞的可笑,颇有几分杞人忧天的味道,但真的灵验起来的时候,却可怕的吓人,陈岩到达工商银行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分了,比平常晚了五分钟,但这五分钟,却足以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了。 按照惯例,如果运钞车不到,银行是不能下班的,但他们眼前的工商银行,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拉下了卷帘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陈岩此时终于觉得有些不妙了,他给总部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得到了那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运钞车已经来过了,而且,带走了三十五万的存款。 早上来到从化之后,夏姑娘直接把车开到了一间荒废的厂房里,在那里,毛毛见到了那辆绿色的运钞车,准确的来说,那只不过是一辆改装过的依维柯,喷了色漆,印上了运钞公司的标志,里面的座椅也全部卸掉了,用木板做了些隔断,粗略一看,却也做的像模像样,四个押运员打扮的人正在车里忙上忙下,见到两人的到来,一起迎了出来。 “见过门主。”四人站成一排,冲着夏姑娘行礼道。 “都是我流字门的人,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吧,我流字门可不只是会放放风这么简单,今天带你来,就是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夏姑娘眉开眼笑的说道。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毛毛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么给你说吧,我挺喜欢你那个戚天的名字的,想跟你换换,你这种小人,不做流将,真是太浪费了,但我要是这么跟李撞说,李撞肯定会觉得我太荒唐,说不定还要拿出门规来教训我,这次出来之前,他那边已经答应了,只要我能做出比你更厉害的局,就会考虑这件事情,你看,骗车这种小儿科,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要做笔大的,成名要趁早,我可等不到七老八十,我要让这道上的人都知道我的本事,李撞带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可都瞧不上我,觉得我就是个花瓶,人嘛,不就是为了个面子吗,你不给我面子,我管你死活。” 夏姑娘的这番话,让毛毛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就这么说出来了,丝毫不顾及同门的情面,这是他早就怀疑的事情,如今竟然变成了事实。 “当然了,千门之中,还是要看本事的,你本事要是胜过我,那我也没话说,你让我往东,我也不敢往西,不过李撞可马上就要回来了,还有四天,你要是能用四天时间做出一个比我这个还要出彩的局,那夏流这个名字,以后你随便叫,我一个姑娘家,除了吴循那个老实人之外,其他的几门我可都使唤不动,你就不一样了,堂堂千门的二把手,天将的话,可比我管用多了,公平竞争什么的就算了,除了撞字门之外的七门,你随便用,咱们只看结果,你敢吗?”夏姑娘挑衅的看着毛毛,冷冷的说道。 毛毛铁青着脸,眼睛里带着怒火,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的说:“就看你本事如何吧,想要狸猫换太子,怕是没这么容易!” “你就瞧好吧!”夏流不在意的耸耸肩,笑道。 “你已经疯了,彻底的疯了,你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毛毛坐在运钞车里,摇着头,脸色苍白的看着翘着二郎腿的夏姑娘,说道。 运钞车停在工商银行门口的那一刻,毛毛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抢银行这种事情,大体上,是每个人都曾经想过的,多数的人只不过把这当成了一件乐事来娱乐自己,少数的人,见识过那些更少数的敢于付诸行动的倒霉蛋之后,经过慎重考虑,认为这是高风险,且极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抛之脑后了。 运钞车调包,的确称得上是敢想敢做,毛毛也想过,但中间的细节,却实在容易出问题,在大城市中,钱箱的交接可不像小城市里这么简单,几个负责人签个字就行了,大城市的银行系统都配有IC卡,每次押运人员都要从总部拿到当天激活的卡片进行配对,才能从银行中取走钱箱。 从化虽然没有这种系统,但交接上,按照流程,是需要银行的负责人,保安一起进行的,搞一辆山寨的运钞车并不麻烦,但想要蒙混过关,骗过负责人,那基本是痴心妄想,路线和人员都是固定的,就算是编出个理由来,负责人也会电话确认,毛毛虽然一时冲动跟着来了,但一路上却是越想越怕,被抓了现行,抢银行这种罪名,判的可不轻啊! “哦,忘了告诉你了,保安是我的人,一个月前安排进去的,里面的人都吃了我的加料荔枝,恐怕都在厕所里拉的站不起来了。”夏姑娘宛然一笑,摇着指头,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得意。 第七卷 虎牙 第九章 抢银行 千门八将,撞、流、天、循、种、马、掩、昆,除了远在广西的李撞之外,这几天都聚集在广州市郊的一栋别墅里,在李撞掌权之前,这里像多数的江湖门派一样,是凭借资格说话的,年纪越大,掌握的话语权就越多。 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规矩这种东西,还是要看人的,所以在李撞夺位之后,千门之中的风气也为之一变。实力,成为了唯一的准则。以智立门的千门,对于智略的要求是极高的,这也就直接造成了天将仅次于撞将的特殊地位,因此,当毛毛下达了那个命令之后,隋种,邵马,王掩和苏昆毫不犹豫的从各地赶了回来。 “夏姑娘为什么不在?”专司执掌武斗的邵马好奇的问道,当毛毛敲着桌子示意会议开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个冷冷的白衣美人竟然不在屋内。 “这个局,夏姑娘只需要跟着就行了,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毕竟只是个女人,她不愿意,我也不好为难她。”毛毛轻描淡写的说道。 傍晚的时候,几个门主,走出了别墅,早就等候在外的门徒弟子们纷纷迎上前去,却惊愕的发现,就连以平易近人著称的吴循都是一脸阴沉的模样,身上的烟味足以呛死人,要知道,这个汉子,在平时,可是对健康很在意的,抽烟这种事情,他是能免就免,今天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我原本以为,千门之中,只有夏姑娘一个疯子,想不到,这么快又出了一个,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吴循闭着眼睛,依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自语道。 “门主?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看大伙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开车的是吴循的远方亲戚,他早就想问问今天的事情,却一直不敢说出来,如今听见吴循叹了一声,赶忙问道。 “没什么,今晚收拾一下,去清远吧,这次如果没事,真要找个机会去深圳拜拜黄大仙了,听说那里有个地方,灵验的很!”吴循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窗外,低声答道。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清远,又名凤城,传说中有一年洪水泛滥,一只凤凰为了拯救百姓力尽身亡,于是得了这个名字,其实,在地图上来看,清远的样子,也的确像极了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所以在清远城中,带着凤凰二字的街道比比皆是,凤落街,就是传说中那只凤凰陨落的地方,这是清远城最南端的街道,这条街道,如同一条清晰的分水线一般,将清远市区和远郊分割开来,从凤落街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山林绿化带,作为珠江三角洲的后花园,清远的林区保护,在广东都是数一数二的,而吴循和夏姑娘此时就藏在通往凤落街的一条土路边上的丛林之中。 “夏姑娘,多有得罪了。”吴循陪着笑,隔着窗户都夏姑娘说道。 “没什么,你也是奉命行事,这是他的局,小心点,也是应该的,换做我,我至少要把他绑在树上。”夏姑娘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是下午一点钟的清远,凤落街上的中国银行,正是最忙的时候,排队的储户们将银行里塞得满满的,连根荣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柜台外愈来愈多的储户,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同事说道:“还有完没完了,一点休息的功夫都不留给咱们!” 那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女生无奈的耸耸肩,正要答话,就听到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银行里排队的储户们纷纷扭过头,向门口看去。 “怎么了?”连恩荣也站起身来,冲着外面的保安问道。 “一辆大巴,把门口的夏利撞了,谁的车,赶紧去看看!”保安吼了一嗓子,叫道。 “我丢他老母,怎么停车的,五六米的车位是大巴停的吗?”站在门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疾步走到了门口,怒气冲天的高声骂道。 这突如其来的车祸让连恩荣很是高兴,他早就看这些储户不顺眼了,如今那个储户倒霉,怎么能让他不幸灾乐祸一场呢,他踮起脚尖,往门口看去,透过银行的玻璃墙,他看到一辆旅游大巴从路边斜插进了银行门口那个窄窄的车位,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夏利的屁股上,而且,还在不断的前进中,将夏利狠狠的拱出了车位。 “这司机不是疯了吧,难道想要停在门口?”连恩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一般的交通事故,那大巴现在应该停下了才对,怎么看那架势,似乎还要往前开。 大巴将夏利拱开之后,挤进了原本属于夏利的车位,但这还没完,那个司机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刚刚好的车位,在储户们的一阵惊呼中,又狠狠的踩下了油门,一个加速,猛的倒起车来,人群中一个抱着肩膀看的正开心的中年妇女,见到大巴疯狂的举动,不由的尖叫起来,“我的车……” 她只不过叫了半句,那辆大巴就已经将她的那辆皇冠硬生生的撞退了数米,冷冻油,机油,五颜六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长长的车头也被撞进去了数米。 “有好戏看了。”几个储户兴高采烈的叫道,那个中年男人和妇女已经冲了出去,跑到了已经挺稳的大巴车门边,抬起脚就猛的踹起车门来,嘴上还不干不净的叫骂着,中年男人甚至还抽出了腰带,叫嚣着要将那个疯狂的司机抽成两截。 储户们的兴趣一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车祸吸引了,也顾不得排队,纷纷涌到了门口,想要看个真切,连恩荣好奇之下,转过身来,正要搬个凳子垫在脚下,好居高临下,弄个清楚,却发现那个小女生已经打开了柜台边上的铁门,挤进了人群。 “怎么这样?难道不知道这个铁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吗,万一跑进来几个无聊的人,那可就麻烦了。”连恩荣不满的嘟囔一句,就信步走向了铁门,想要顺手关上。 但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尖叫,然后一起争先恐后的往银行里奔来,连恩荣大惊失色,知道大事不好,肯定是出了问题,脚上也加了把力气,想要冲到门口,将铁门关死,却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生生的逼了回去。 “咦,你是谁,怎么能乱闯,快点出去!”连恩荣身后的银行主任见那人走了进来,不客气的厉声喝道,“小梁,你怎么搞的,还不快点把门关上!” “不必客气,这门反正都要打开,就不劳你费心了。”鸭舌帽男人淡淡的一笑,伸手推开了连恩荣,将手中的枪指向了主任。 “你,你要干什么?”主任连退数步,靠着墙,脸色苍白的问道。 “你难道是个白痴吗?”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子是抢银行的,抢银行懂不懂,都他妈的给我举起手来,蹲到地上!” 第七卷 虎牙 第十章 保险柜 此言一出,柜台后面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吓得尖叫起来,鸭舌帽男人得意的一笑,正要再说上几句场面话,却听见一声急促的警铃响彻了银行大厅,脸色不由的一变,一脚踹倒了站在身前的连恩荣,冲到柜台最里端的一个女孩面前,竖起枪托,狠狠的对着女孩的脑门砸了下去。 连恩荣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他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顺着柜台软软的倒了下去,鲜血,从额头的伤口中不断的流淌出来,染红了女孩洁白的衬衣,当男人狰狞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连恩荣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很想大叫一声,然后冲上去,就像那些电影里的英雄一般,将那个残暴的歹徒制服,但却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 他被拖出去的时候,门外的储户们已经规规矩矩的蹲在了墙角里,很显然,这些储户电影看的并不比连恩荣少,对于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也明白的很,所有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将双手抱在头顶,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用,生怕惹怒了凶神恶煞般的歹徒,将自己先拖出去收拾一顿。 一共是三个人,连恩荣趴在地上,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这些劫匪,除了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之外,其余的两人,手中所持的都是锯断了的五连发散弹枪,头上戴着两顶大大的太阳帽,脸上则是遮住了半边脸的墨镜,其中有一个长发披肩,胸前微微隆起,似乎还是个女人。 “你们,你们跑不了的,警察只要五分钟就会包围这里。”最后被押出来的主任颤抖着说道,不由的让连恩荣心中惭愧,同样是干了十几年的银行工作,自己的胆色,实在是太差了。 “嘿嘿,怕什么!”鸭舌帽男人猥琐的一笑,捏了捏主任胖胖的圆脸,说道:“来了就是缘分,一起喝喝茶也不错,我看你活得不错啊,正好拿来做烧卖,一枪轰进去,可比剁馅快多了。” 主任身子一颤,脸上强撑出来的那份镇定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惊恐的看着鸭舌帽男,嘴巴张张,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子今天也抢银行了,哈哈哈!”鸭舌帽男很满意主任的表现,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兴高采烈的跳到桌子上,大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从桌子上蹦下来,不高兴的瞪着主任说道:“你他妈的不是说警察五分钟后到吗?怎么还没来?” 主任目瞪口呆的看着鸭舌帽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抢银行的事情,他知道的多了,有些是从自己的同行口中听说的,有些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在他的印象中,但凡劫匪,不管成功与否,对于速度的追求,那是一致的,抢的越快,跑的越早,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被警察围了起来,那基本上就宣判了抢劫的失败,在中国,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劫匪能从装备精良的警察手里突出重围的。 “太不敬业了!”鸭舌帽男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主任,气呼呼的说,“算了,真没意思,再按一次好了。” 连恩荣就趴在主任脚下,用他从上高中的儿子那里学来的话说就是,自己已经被这个雷人的劫匪雷的里嫩外焦了,当警铃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警察,终于出现了。 “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十分钟内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出来投降,否则后果自负!”高音喇叭中传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让连恩荣不禁捂住了耳朵,心想你多喊几次,不用他们来杀我们,我们已经被你们喊死了。 “终于来了,太好了!”鸭舌帽男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这个动作让蹲在墙角里的人们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有胆大的甚至已经悄悄的抬起了头,直瞪瞪的盯着那个一脸亢奋的怪胎看个不停。 “看什么看?没见过抢银行的吗?”鸭舌帽男一个箭步窜到了人群中,拽出一个戴着眼镜,知识分子打扮的男人,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将他押出了银行。 “条子们,你们给我听着,放了我大哥,然后给我一架加满油的直升机,这里面的人就没事,不然的话,每隔一个小时,我就杀一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大哥叫王大沙,人送外号一粒沙,就关在广州,我见到我大哥,就先放一半的人!” 鸭舌帽男喊完话,似乎觉得不够震撼,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酒瓶,狠狠的砸在了知识分子的脑门上,那知识分子发出一声惨叫,血就流了出来,对面的警察一慌,连忙喊道:“一切好商量,不要伤害人质。” “商量个鸡毛,你当我不知道,赶紧把楼上的狙击手撤了,想射我,门都没有,我里面还有好几个兄弟呢,死我一个,二十个人就得陪葬!”鸭舌帽男嚣张的喊道。 围在外面负责的是一个队长,听到这话,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家伙不简单啊,外面肯定有同伙把风,无奈之下,只好走了出来,拿起对讲机说道:“狙击手,狙击手,撤离岗位,不要射击,重复,不要射击!” “队长,我倒是想射啊,那辆大巴把那个家伙遮的严严实实的,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狙击手没好气的回答道,银行门口的那辆大巴,停的位置,正好遮住了银行的门口,两个狙击手在楼上瞄了半天,却根本看不到人,更可恶的是,那辆大巴上都挂了黑色的窗帘,想要射过车窗,击中歹徒,除非子弹长了眼睛。 鸭舌帽男挟持着知识分子退回到银行大厅之后,一脚将满头是血的知识分子踢回了墙角,大大咧咧的从地上又拽起了主任,说道:“行了,你也休息够了,赶紧的,给我干活,把钱都拿出来!” 主任战战兢兢的带着鸭舌帽男走进银库,打开钱柜的时候,鸭舌帽男脸上一喜,推开主任,就扑在了钱上,一打打人民币堆在一起,竟有一人之高,鸭舌帽男抱着钱亲了一会,扭过头来说:“那个储物柜,你也给我打开呗,我媳妇一直闹着要买点链子什么的带带,你这里有好东西,就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个,这个……”主任一脸的震惊,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所谓的储物柜,实际上是一些大客户储存在银行保险箱中的物件,在大城市中,许多富豪将收藏的珠宝和古玩,特别是那些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储存在银行的保险箱中,清远虽然是个三级城市,但却也有为数不少的富人,中国银行财力雄厚,自然而然的也在这里开办了这项业务,储物柜中,的确是有几条价值不菲的翡翠挂件的,他曾经听那个租用保险柜的神秘富豪说过,这几件东西,在广州,十几套房子都买的下来了。 “去吧,乖乖的把箱子给我开开,这些钱就是你的了。”鸭舌帽男从钱堆里抽出一把钱,塞给了主任,主任一愣,随即将头摇个不停,眼睛却偷偷的眨了几下。 “呵呵,真是个妙人,监控系统在哪,先带我过去。”鸭舌帽男嘿嘿一笑,挥了挥手,说道。 十分钟后,主任捂着脑袋狼狈的从银库中走了出来,他身后的鸭舌帽男一脸的得色,谁也没有注意到,主任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鸭舌帽男出来以后,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拎出了五个男人,其中就包括那个被他用酒瓶砸破了脑袋的知识分子,五人被拖出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拼死挣扎着,发出了震天的哭喊声,鸭舌帽男被五个哭爹叫娘的男人气的直抖,一把就抱过了银行里装饰用的一个大花瓶,砸在了五人的身上,砸的五人头破血流,甚至有一个直接晕倒了过去。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一章 死了 那个晕倒的,最后还是被枪口吓醒了,竟然是个急中生智,装疯卖傻的,但五人出来之后,脸上的样子就极为精彩了,进去之前,那可都是面如白纸,一脸的死人相,五个大男人,虽然不再反抗,却也一个个的哭哭啼啼,眼泪鼻涕的抹了一大把,但出来之后,神情却大不一样,连恩荣一直小心留意着屋里众人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件事发生过之后,主任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了,即便不是他的错,系统里也不会继续让他在这里干下去,排资论辈,行里的十几个人,恐怕有资格的也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三人而已,到时候,可就要看谁能使出本事,立个功劳了,这次抢劫,是危机,也是生机,只要到时候把这里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报上去,领导那边也会高看一眼。 所以五个头破血流的倒霉蛋从后面的银库走出来的时候,连恩荣就发现不对头了,虽然一个个努力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但不经意之间眼中闪过的那份惊喜,那硬生生憋住的笑容,那悲喜交加,不知所措的茫然,还是没有逃过连恩荣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之后,连恩荣心里突然生了个古怪的想法:“难不成那个鸭舌帽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把他们打的头破血流,过意不去,要先放他们走吗?” 鸭舌帽男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与之前大为不同的是,鸭舌帽男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套了条黑丝袜在脑袋上,不由的让连恩荣一怔,暗暗的骂他画蛇添足,鸭舌帽男是三个劫匪中唯一一个露脸的,然而很不幸的是,连恩荣偷看了不下百次,却始终只能看到一张不大的樱桃小嘴,那是顶极大的鸭舌帽,又压的极底,就抢劫而不露脸这一目的来说,鸭舌帽男显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5 部分阅读 大的樱桃小嘴,那是顶极大的鸭舌帽,又压的极底,就抢劫而不露脸这一目的来说,鸭舌帽男显然在一开始就已经成功了,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套上了丝袜,不得不让人觉得多此一举。 “你们两个,快点把袜子套上,双保险,懂不懂,等会跟条子干起来,万一墨镜掉了,那可就完蛋了!”鸭舌帽男对着两个同伙喊了一句,然后就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悠哉乐哉的把玩着手枪,似乎完全忘记了外面那些将自己层层围住的警察。 两个同样套着黑丝袜的劫匪装扮完毕之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反倒走向了蹲在地上的众人。 “都给我趴下,面朝墙,屁股撅起,双手抱头,点到的,站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公鸭嗓子般嘶哑的声音从当先的一个劫匪口中发出,随之而来的是枪栓拉动的咔嚓声音,地上的众人见到这阵势,又哪敢不从,一个个像乖宝宝一样照做了起来。 连恩荣越发猜不透这些劫匪了,说是抢银行,却又不是那么专业,说是偶尔路过打打酱油,但一切的一切,似乎又是精心布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太不一样了,言语和动作里都透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特别是这个撅起屁股的命令,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传说中那些重口味的基佬们,莫非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要选个大屁股的享受一下?想到这里,连恩荣菊花一紧,汗毛就竖了起来。 第一波被叫进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个,连恩荣隐约的计算着脚步的声音,彷佛有五六人之多,有了之前五人的样子,剩下的人心里紧绷的弦也放松了许多,老老实实的进去,兴高采烈的出来,连恩荣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好几声嘿嘿的偷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让他很纳闷,都变成了任人鱼肉的人质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连恩荣开始有些着急了,那种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的痒痒滋味,着实的让他非常不好受,被一脚踢中屁股的时候,他竟然兴奋的蹦了起来,一脸神往的跟着鸭舌帽男走进了柜台。 “给你的,拿好,不多,就万把块钱,我们求财,不想杀人,等会你们几个可得配合一把,别整什么幺蛾子,不然你们麻烦我也麻烦,杀个人我得失眠一个月!”鸭舌帽男坐在钱堆上,将一刀刀的钞票扔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五个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连恩荣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帮人要笑了,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咧开了大嘴,哈哈笑了起来,身边的四个,更是喜不胜收,本是来取钱的,想不到竟然掉下这种好事,自己一分钱没损失,蹲个把小时就有一万块钱的好处,这劫匪说的也明白,不杀人,这种好事,怎么不多来几次! “行了,别笑了,让人知道了不好,我们跑了,你们可跑不了,收好了,谁也别告诉,大家都心知肚明,完事的时候,赶紧回家,跑的晚了,钱可就没了。”鸭舌帽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嗓子说。 “知道,知道。”五人一起把头点个不停,连声说道。 这样又来来回回的换了几波人,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鸭舌帽男看看手表,从人堆里抓出一个胖子,拖到了门口,那瘦子显然是个还没拿到钱的,一脸的恐慌,叫的比杀猪的还难听,连恩荣趴在地上,偷偷的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等会拿到钱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摸样呢。 但就在这时,巨变突生,那胖子虽然是一副虚弱摸样,但竟然有一把子力气,或许是情急之下,肾上腺激素分泌过旺,竟挣脱了鸭舌帽男,都说乱中生错,也活该那胖子倒霉,混了头脑,一心觉得鸭舌帽男是要拖他到门口枪毙的,竟然放着门外的警察不投奔,楞乎乎的往屋里窜了起来。 “你他妈的,让你跑!”这时候,连恩荣才发现,其实鸭舌帽男脾气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好,一声巨响之后,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的胸膛之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色花朵,紧接着,胖子软软的跌倒了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公鸭嗓子跑上去一摸鼻息,摇摇头,说:“死了。”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二章 脱身 “真晦气,怎么碰上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鸭舌帽男一脚踢翻了门边的一个花盆,郁闷的说道。 屋内的情况,虽然警察并没不能看的真切,但那轰天雷一般的枪声,却是遮掩不住的,再加上那原本限定的一个小时已经到期,警察又不是傻子,如何猜不到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刚刚喊话的那个队长急匆匆的抄起喇叭喊道:“银行里是否有人受伤,你们的条件我们全部答应,你大哥很快就会和你通话,不要伤害人质!” “没事,没打到那个胖子,老子枪法太烂了,赶紧的给老子安排,再过一个小时,老子要听见我大哥的声音!”鸭舌帽男又拽出一名人质,拉到门口,喊道。 “一切好商量,我们的谈判专家已经到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他说。”队长又喊了一句,将喇叭交给一个白净净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可以进去看看人质的情况吗,中午几个兄弟还没有吃饭吧,我这里带了些本地的特产,想请几个兄弟尝尝,你看,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这就过来了。”那男人一边喊着,一边绕过了门口的大巴,小碎步的挪了过来。 “你他妈的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人了!”鸭舌帽男紧张的拖着人质退后几步,猛的将手中的枪塞进了人质的嘴中,厉声大喝道。 那男人此时已经接近了银行的门口,见鸭舌帽男情绪激动,枪口又塞在人质的嘴中,一个不下心就是走火杀人的后果,只好慢慢的退了回去。 鸭舌帽男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到地上的人质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抬着头看着自己,不由的怒到:“看什么看,都给我趴下,继续,谁不听话,胖子就是榜样!” 有了这次意外之后,趴在地上的众人的心又沉了起来,而且三个劫匪对众人的看管也越发的严格了,只要有不守规矩,抬头偷看的,照头就是一脚,有几个头倒霉的,不知道是踢断了鼻梁骨还是蹭掉了脸皮,呜呜的趴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血水泪水流了一地,但这并没有妨碍鸭舌帽男发钱。 这一次,被带进银库的是个那个实习生,一个安静的瘦瘦的小女孩。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五万块钱,外面的人都拿过钱了,你不拿到时候会出事的,还有二十万藏在洗手间的水箱里,用塑料袋包好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也一直配合下去,不然的话,你弟弟就别想活了!”鸭舌帽男从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扔给了小姑娘,盯着小姑娘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想要听,听听我弟弟的声音。”小姑娘红着眼睛,害怕的抬起眼皮来,颤声说道。 “可以,他现在玩的不亦乐乎呢,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我都要羡慕死了。”鸭舌帽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了小女孩。 电话之中传来一阵嘈杂的游戏音乐声,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似乎电话的那一端的人正玩的不亦乐乎,那个男人催了好几次,一个不耐烦的小男孩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姐姐,你干嘛啊,我刚才差点就没打过这一关,真烦人!” “小宝,你,你还好吗?”女孩的眼泪一涌而出,哽咽着问道。 “好,好,好的不行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男孩应付了两句,随即挂断了电话,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哭了起来。 “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做,你那个弟弟,玩起游戏来还真是厉害,我们好几个兄弟都不是对手,我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什么都没有,真是羡慕啊。”鸭舌帽男微微一叹,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肯配合的话,二十五万足够你们姐弟两个吃穿不愁,你那个可怜的弟弟也能享受一下童年的乐趣,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十岁了吧?” 女孩点点头,却哭的更厉害了。 “愿意的话就干活吧,不然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弟弟青春永驻,永远做个小朋友。”鸭舌帽男拍拍女孩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一个小时候,再也没有人被劫匪带进银库,连恩荣原本一直趴在最外围,在这一个小时中,他一直悄悄的靠着一点半寸的挪动不停的向角落里爬去,当他到达那个早就看好的安全位置的时候,门外的喇叭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小三,是你吗?我是一粒沙,妈的,老子果然没看错人,够义气!” 不用说,这就是那个劫匪们的大哥,听到这个声音,趴在地上的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过去了。 “把我大哥带到这里来,我放一半的人!”这次说话的却不是一直和警察交涉的鸭舌帽男,连恩荣偷偷看去,那个长发的劫匪站在门口,声音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只是那声音听着却有些奇怪,不像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倒有几分音响那种闷闷的感觉。 “还有,叫救护车吧,这里有几个伤员,不小心打伤了几个。”女人补充道。 五分钟后,当救护车的蜂鸣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突然一阵连绵的闷响声从银行外传来,一阵阵的黄烟从街道的一侧升起,警察们起先吓了一跳,那个队长掏出枪来,就对准了银行的大门,片刻过后,却发现银行里的劫匪除了探出头看了一眼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报告队长,是烟雾弹,就在那边有几个,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警察从烟雾中跑了出来,报告道。 “奇了怪了,怎么在那边爆了,那帮劫匪是白痴不成,按理来说应该是在门口引爆,然后趁乱冲出来的。”队长不解的看了一眼十米开往渐渐散去的黄烟,除了几个在远处的警察被强的流了许多眼泪之外,并没有对局面产生任何影响,实在让他费解。 救护车,终于到了,两个最外围的警察急忙奔了上去,捂着鼻子指挥着救护车停到了银行附近,里面的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一下车就猛的咳了起来,队长无奈的耸耸肩,暗道这帮医生真不会停车,怎么停在黄烟边上了。 “救护车到了,可以放出人质了吗?”队长抄起喇叭,喊道。 “让医生自己进来抬,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不要怪我不客气!”女人喊道。 四个医生抬着两副担架鱼贯的走进了银行大门之中,不一会,几个头破血流的人就跑了出来,早就等在门口的队长和一干警察赶忙迎上去,将那几个人接了过来,引导着就往警车那边走,想要问问情况,却被一个医生一把拉住了。 “有一个重伤的,要立刻抢救,还有几个头部都受了重击,已经出现了幻觉,必须马上去医院。”那医生一脸焦急的指着最后出来的两个医生手里的担架说道。 那队长看了一眼那些捂着头皮血流不止,跌跌撞撞,摇摇摆摆的人质,皱皱眉头,一跺脚,说:“好吧,来两个人,跟着过去看看,顺便问问情况。” 救护车嘶鸣着一路远去,带走了三个头破血流的人质,还有一个胸口中枪的倒霉蛋,两个指挥交通的警察也跟了过去,还有,这凤凰一般的城市。 “隋种,别装了,快起来,都走远了。”毛毛抹了一把脸,擦去了已经有些发僵的道具血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担架上的那个胖子,说道。 “嘿嘿,戚天,真有你的,能想出这么一个局来,那帮警察被我们骗的团团转,我真是服了你了!”胖子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干扁的血袋,笑道。 “小菜一碟,小菜一碟,这些警察,比猪还笨,骗他们没什么意思。”毛毛虽然说的毫不在意,但脸上还是露出了骄傲的神情,想当初,自己将这个计划说出来的时候,车里的这几个家伙,脸上的表情那可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不是自己狐假虎威,拿出李撞的名头来压他们,他们又哪里肯配合。 “怎么没看到夏流?”毛毛笑了一会,突然觉得少了个人,开车的自然是吴循,另外两个所谓的人质,一个叫王掩,一个叫苏昆,都是李撞精挑细选出来的将才,穿着白大褂坐在身边的是负责门规纪律的种将,刚才忽悠警察的也是他,这次毛毛带出来的人,都坐在了车里,但偏偏少了夏流一个。 “刚才半路上,夏姑娘说没脸见你,自己先走了,哈哈,看那个女人吃瘪的样子,就觉得解气!”隋种拍着大腿笑道。 “呵呵,想不到她也有今天。”毛毛喘了口气,夏流,是他这个局中唯一的变数,所以之前一直叮嘱众人牢牢看紧她,生怕她横插一腿,坏了自己的好事,想不到她也是个知道羞耻的,见自己事情成了,竟然先跑了。 “跑就跑吧,倒是那些警察都见过我们的样子,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危险了,咱们现在是不是把事办了,送他们上西天,来个死无对证?”隋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递给毛毛。 “别怪我狠,卖命钱我都给过了,做了鬼,也别来找我。”毛毛一脸狰狞的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清远,按下了按钮。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三章 青铜虎尊(上) 唐建国最近过的很不开心,作为南京地面上数得着的人物,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脆弱的感觉,这在他近三十年的商场生涯中,还是头一次。 他一直是个快乐的人,永远都要笑得出来,是他众所周知的成功秘诀,即便是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他也用自己那引以为豪的微笑征服了挡在他成功路上的一道又一道障碍,可最近他的手下却惊奇的发现,唐总笑不出来了。 一切都要从唐建国的爱好说起,唐建国算是个世家弟子,这个世家,并非是我们常说的官宦子弟,世家的定义在于传承,路易斯威登做包做了几百年,说的通俗点,也只不过是个传承百年的皮匠家族,而唐建国的传承就在于古玩。 大约从唐建国的曾祖开始,唐家就在收藏这个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气,虽然建国之后,被小将们抄家批斗,但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总是有办法延续传承的,即便是没了东西去练手,相关的知识和理论却保留了下来,唐家没落了整整一代,在唐建国毅然下海之后,终于恢复了世家大族的豪门气概,不仅买回了祖屋,更是凭借着唐建国三十年白手起家聚集的财富,买到了一样又一样的好东西。 国家关于民间的收藏,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况且在这样的一个盛世之中,收藏古玩已经成了全民性质的爱好,唐建国做生意,最是守法,南京地面上有钱人不少,五年前他的财富不过排在十几名左右,五年后的现在,却一跃而起,排到了前三,这并不是因为唐建国手段惊人,一个老实生意人,没有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办法,又哪里比得过那些官商勾结,黑白通吃的家伙,但这里面的道道,说起来也端的好笑,那些好事者做出来的财富排行榜,竟隐约的成了有关部门手中的黑名单,有一个查一个,查一个抓一个,唐建国被查过很多次,但一个老实人又哪里有把柄可抓,查到最后,反倒得了不少上面的夸奖,认为这是个忠厚的儒商。 有钱并不是什么过错,唯一可怕的也只有欲望而已,唐建国曾经对几个族中的年轻人说过,如果不是自己志不在钱,或许早就进去了。爱钱的自然要拼了命的去赚钱,黑钱白钱,只要是钱,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唐建国也爱钱,但比起古玩来说,钱的诱惑就差得太远了。 赚钱可以守法,收藏古玩,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这就是唐建国不为人知的秘密,国家不限制古玩收藏,并不代表你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以收,二级以上的文物,你要敢收,国家就敢抓,唐建国做为一个世家子弟,心里无时无刻琢磨的无过于如何恢复往昔家中重宝如云的盛世景象,一些几百年的小东西,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他的胃口越来越大,终于出事了,那个一直和他密切合作的土夫子头目,得意忘形,竟然因为当街调戏妇女被两个片警抓进了局子,惊恐之中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顺带着,连唐建国这个大卖家也倒了霉。 唐建国上面有人,事发当日,就知道了消息,他从这个土夫子手中买过不少好东西,大部分并不算得了什么,找找关系说说情认个错也就过去了,但唯有一件东西,是让他心神不宁,茶饭不香的。 那是东周时期的一座青铜虎尊,其价值,远远超出了同为国家一级文物的长信宫灯,司母戊铜鼎,三星堆出土玉边璋,那青铜虎尊,唐建国买来之后,一直当做传家之宝,藏在家中的保险室里秘而不宣,可那个土夫子的落网,让这一切毫无遮掩的摆在了台面上,上面的人说的很明白,这种东西,判严重点,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而且土夫子是被北京的警察抓的,唐建国在南京的关系还管不到那边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个没收罚款的从轻处理,虽然事情就这样的结了,但是唐建国并不甘心,与钱无关,那是他为之追求一生的世家梦想,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梦想,却也是花多少钱也搞不定的麻烦。 “明天你就不在了。”唐建国痴痴的抚摸着摆在客厅里的青铜虎尊,满脸的不舍,今天,是他作为青铜虎尊主人的最后一天,几个圈里的好友一脸惋惜的坐在一边看着失神的唐建国,他们,是应邀而来,做这最后的鉴赏和把玩的。 “老唐,我认识个人,或许有办法。”送客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悄悄的将唐建国拉到一边,说道。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二十分钟后,那个人静静的站在了唐建国面前。 “你很年轻,很自信,还很冷漠,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家伙所言非虚,你这样的人,是做大事的人。”唐建国端如是说道,那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礼貌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必你已经知道,十年前,或许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但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他和你很像,所以既然来了,就不妨试试,我需要你做的只是将这东西留下,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这是我唯一关心的。”唐建国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说道。 “如果六指先生知道唐先生对他有这样的评价,会很惊讶的。”年轻人的眼睛轻轻一眨,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突然说道。 “原来如此,阁下难道是来看我唐某人的笑话的吗?”唐建国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沉声喝道。 “六指先生不是那么不堪的人,一心向佛本是好事,况且,我和六指先生,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久仰他的大名,心中仰慕而已。”年轻人轻轻的摇摇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大家在南京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僵,六指先生最近几年常常后悔当年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以至于和一些朋友闹翻了脸,他年纪大了,总念道着些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眼见着就是六指先生八十大寿的日子了,唐先生不妨借这个机会上门去叙叙旧,让他老人家开心一点。” 唐建国双眉攸地拧了起来,五年前,经人介绍,他认识了那位人称六指先生的奇人,当时唐建国手中有一串据说大唐高僧玄奘戴过的手链佛珠,那上面还镶嵌着三颗释迦摩尼的舍利子,当真是佛门重宝,六指先生一心向佛,知道这件事后,就找他讨要,甚至不惜愿以千万相购,这件事如果换做一般人,或许早就给了,但唐建国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佛徒,这种东西,哪里舍得转手,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就闹僵了,到了后来,两个人之间麻烦不断,一个是江湖大佬,一个是地方巨富,闹到最后,谁也没占到便宜,却惊动了地方上的领导出来说和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唐建国早就忘记了,如今这年轻人提起来,不由的让他有些不快。 年轻人察言观色,又怎么看不出来,眉毛轻挑,向唐建国微微一笑,接着说:“青铜虎尊,本是国之重宝,那佛珠虽说来头甚大,但里面的虚实想必唐先生比在下更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唐先生也不会这么大方的捐了出去,孰重孰轻,相信唐先生自有考量,也不是我这样的毛头小子能说的,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宝贝白白被政府拿走,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来,就要看唐先生的意思了。” 唐建国仔细地端详着年轻人,目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光芒,冷冷笑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我唐某人一心向佛,就是千万家产,捐了也是应当的功德,将那佛珠说的如此不堪,真当我没有那份魄力吗?青铜虎尊虽然价值连城,但我唐某人还没有看在眼里,交给国家,也少不得一个荣誉市民的美誉。” “呵呵,在下确实是小看唐先生了,我有个朋友,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他告诉我,东周时期,这样的虎尊,还有一个妙用,只要扭动虎牙,就能打开腹部的机关,那个土夫子没读过什么书,竟然做了这种亏本的买卖,说来当真可笑,我还听我那个朋友说,南京博物馆的专家里,倒是有一两个对东周青铜器有研究的,这里面的奥妙,怕是瞒不过去啊,到时候唐先生真正看重的东西,恐怕还是要乖乖上交的。” 唐建国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低头想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问道:“要我怎么做?” 年轻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端起杯来轻轻抿了口茶,这才膘向他,淡淡说道:“唐先生和小相国寺的主持方丈是莫逆之交,十几年来捐款捐物,小相国寺能有今天的名气和规模,唐先生功不可没,如果唐先生出面,去求一求那串佛珠的话,这个面子,相信仓井和尚还是要给的,六指先生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唯一念着的就是那串佛珠,如果唐先生带着佛珠上门祝寿的话,想必六指先生那里对在下的评价也会高上那么几分。如果唐先生肯帮忙的话,这份恩德,在下自然会记在心中。” “那东西是假的,六指先生这种人物,瞒不住的,到时候被他发现了,恐怕你我都好过不了。”唐建国摇着头,低声说道。那佛珠,虽然做的极真,但他查遍资料,都不曾有过这样东西的记载,特别是那所谓的释迦摩尼舍利子,在唐朝一块佛骨都要引起轰动,三颗佛祖舍利子,又怎么会默默无名,毫无史籍可查呢? 见唐建国松了口,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佛珠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但无论从材质还是包浆来说,都是上乘之选,最不济也是明初流传下来的,况且舍利子这东西,除非用铁锤敲击,测试硬度,根本没办法试出真假,你说他是释迦摩尼的,就是释迦摩尼的,六指先生惦记这串佛珠这么久,身边也没个懂行的人,又哪里会去深究,只要唐先生和仓井和尚一起将佛珠交给他,他必定不会怀疑!” 唐建国颓然的盯着年轻人,忽地动容道:“你到底是谁?我唐建国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六指先生身边的人物,却都是知道的,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份本事,我妄称豪杰,却对你一无所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总要对我有些交待吧?” “李撞”,年轻人低声的答道,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片刻后摇头怅然道:“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话,或许你听说过李依用。” 唐建国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努力的在脑海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半晌,突然脸色一变,问道:“你和李依依又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神情一滞,抬头看着唐建国,目光仿佛穿过他,定在远方,惆然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就是十年前,那个被逐出门外的弃子。” “你……”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不是礼貌的行为,唐建国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别年轻人挥挥手阻止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次找到唐先生,的确也是存了想借这个机会,重返先生身边的意思,合则两利,散则双损,既然唐先生答应下来,在下自然会把事情做的漂亮。” “那要如何是好?明天,南京市博物馆的人,可就要来了。”唐建国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来,“要不要拖延几天,好让你有个准备?” “一件小事,哪有什么准备的,唐先生尽管答应他们,过来拿就是了。”李撞脸上的颓色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轻松样子。 肖建明今天的心情是得意的,笑容是灿烂的,作为南京市博物馆的副馆长,他一直苦于馆里没有一件镇馆之宝,每次遇到故宫博物馆里的那些同行,总是被他们笑话,苦盼了十几年,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一想到电话里那个唐建国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就想哈哈大笑几声。 那种东西,是随随便便一个有钱人就该有的吗?肖建明一直觉得没有唐建国这种闲的没事的富豪收藏家,就不会有那些打之不绝,判之不尽的土夫子,盗墓贼来跟他这个考古工作者作对,如今见得唐建国吃瘪,自然开心至极,他推掉了手头的工作,特地向馆长要了这个押运的工作,带了一个青铜器专家,和两个保安开着馆里的货车,一路向北,直奔唐建国在市郊的别墅。 肖建明出发的甚早,但到达别墅的时候,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早上出门时候脸上挂着的得色,被这么一趟折腾,早没了影子,十点钟出门,四点钟到达,六个小时,足够他跑到山东去吃德州烧鸡了。 这一路上的奔波,的确是很熬人,那司机四十多的年纪,开车向来是稳当的很,从不着急上火的,那可是司机的大忌,可今天也毛了,来的路上,就不顺利,刚出市区不久,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追尾,哭哭闹闹的二个多小时才处理完,那两个交警也真是奇怪,处理事故无外乎问问私了还是走程序,那女人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就是二十万,司机又不傻,当然是走程序,可那两个交警却是慢的可以,处理了好半天。 可这还没完,刚开出市区的时候,竟然压到了钉子,换轮胎换了一个小时,这还算轻的,最让司机师傅气闷的是,这唐建国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农场,几百头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路上堵了一大片,他们和一帮倒霉的车主一起苦等了两个多小时才上路,到地方的时候,肚子都饿扁了。 “这帮有钱人,真是有病,跟牛住在一起!”司机停下车,气鼓鼓的冲着别墅的大门吐了口痰,骂道。 当肖建明带着一帮怒气冲天的手下冲进别墅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桌好菜,还有陪着笑的唐建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们正饿的要死,肖建明这种知识分子,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务实派,随着收藏热的兴起,不少专家学者都动起了脑筋,有的走穴去主持节目,有的则成为一些富豪收藏家的顾问,但凡是这样的,都过的不错,车房都是顺手的事情,一个个靠着这冷门的本事,吃的肥肠大耳,皮肤白嫩,却也是一件趣事,肖建明的样子,和这些同行们,却是大为不同的,常年的野外考古工作,除了有限的津贴之外,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他运气又不好,也没挖到什么出名的物件,所以样貌上,倒像极了一个整日在土里刨食的老农。老农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山珍海味,鱼翅鲍鱼的,见到那桌好菜,作陪的又是唐建国这种大富豪,肖建明几人哪里还能拒绝,二话不说,吃起大户来。 第七卷 虎牙 第十四章 青铜虎尊(中) 这顿饭,一口气从四点钟吃到七点钟,唐建国家里人多,除去保镖佣人,族中子弟也有几个常住在此的,作为收藏世家,几人倒是对肖建明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一方面是有心卖弄,一方面是刻意迎奉,有好酒,有好菜,有好马屁,这顿饭吃的顿时开心了起来,一桌人觥筹交错,眨眼间,天就黑了下来。 “老唐,你这宝贝虽然是好,但放在家里,总让人惦记不是?先不说国家政策不允许,现在眼红你的人可不少,万一有哪个一时猪油蒙了心,打起你这宝贝的主意来,这小院子可是护不住啊,这次送到博物馆里,保准给你看的好好的,别的不敢说,给你个荣誉捐赠的名头我还是说了算的,到时候大家可都知道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现在你们做生意不是讲究双赢吗?什么叫双赢,这就是双赢!” 肖建明喝了不少酒,醉意上来,说起话也摇头晃脑的,愣是将这事说的天花乱坠让唐建国哭笑不得,心中暗道,你他娘的说的倒是轻松,人家是暗抢,你是明夺,有什么区别,再说你把老子的名字往那里一摆,岂不是摆明了削老子的面子吗?圈里的事情,谁不知道谁啊,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被你这么一声张,就不用混了,心中虽然不开心,但面子上的事情,却还是要顾及的,唐建国陪着笑,将头点个不停,嘴上说道:“肖馆长说的是,我一时糊涂,还要感谢国家和肖馆长给我这次机会。” “唉,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客气,时候不早了,回去晚了,可就进不了门了,本来都说好等着看国宝的,这下一折腾,也看不成了,我来的时候,馆里的专家给我打了半天电话,谁知道好事多磨,你这地方真不是容易来的,我也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库房那边可没下班,我要是回去的晚了,也不好交代,今天就这么着吧,你那宝贝,带我们去看看吧。”肖建明站起身来,说道。 唐建国点点头,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这一切都正如李撞那个小伙子说的那样,南京市博物馆,毕竟是个事业单位,可不像私企那样,一件事做不完,大家都别想走,这一路上的绊子都是那个小伙子带人下的,加上这桌酒席,终于把这帮人拖到了晚上博物馆下班的时候。 青铜虎尊个头甚大,重量也是不小,为此唐建国特地做了个带轮子的托板,这让肖建明很是满意,毕竟这么大的东西,如果肖建国翻了脸,坐在一边看热闹,就凭他带的五个人,搬这个大家伙,还是挺费力的。 “不错不错,还知道用布遮起来,青铜器最耐不得氧化,出土之后要是保护不善,那很快就变的面目全非了,老唐,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肖建明赞许道,托板并不是唯一的亮点,青铜虎尊一直被一块大大的帆布所覆盖着,这在私人收藏家手里是不多见的,除非是专业人士,大部分的土老帽玩家一般没有机会搞到这种东西,就算搞到了,也只会放在空气中,被氧气氧化变绿,如果品相一般,那也就算了,可唐建国手里的这座青铜虎尊,却是金光闪亮,偶尔只有几处被氧化的有些斑驳,就品相来说,那可是一等一的。 “老刘,看看,是不是那件东西。”肖建明扭过头来,对着身后两眼发光,盯着虎尊看个不停的专家说道,这东西保存的这么好,他第一眼看上去,都有点难以置信了,甚至暗想这唐建国老滑头这么痛快的配合自己工作,难不成是做了只假的,想要蒙混过关吗? 刘专家蹲在地上,又看又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结结巴巴的说:“肖馆长,这,这……” “难道是苏州造吗?”肖建明见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作为南京市博物馆的副馆长,又是个资深的考古专家,虽然专业方向在于陶器,但肖建明对青铜器作假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青铜器作假源远流长,大大小小的门派更是多如牛毛,比较有名的有西安造,淮西造,北京造和苏州造,西安造最擅长的手法是铭文雕刻,但主要作品都集中在秦代的度量衡器物,淮西工匠手艺高超,是全国都数的着的,他们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走了厚重的路线,跟真品的轻薄透想比,就落了下流。 然而说到商周时期的精品假货,就不得不提到北京造和苏州造,北京造是商周铜器赝品的主要来源,讲究纹饰华丽,器型精巧,锈斑逼真,特别是黑漆古,绿漆古,都能准确无误的表现出来,但唐建国手中的这座青铜虎雕,出土之前,就保存的很好,锈斑少之又少,全身光洁,显然就不是北京出品,所以肖建明的第一判断,就是苏州造。 刘专家还没说话的时候,唐建国就不高兴的叫了起来:“肖馆长,我唐家几代都在这个圈子里,这青铜虎尊,如果是假的,我唐建国情愿把头割下来给你带走!” 肖建明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唐建国,心说这家伙是傻了吗,如果是假的,倒也不必带走了,还能留个面子,却不知道,唐建国站在刘专家的对面,刘专家脸上的神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结果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真品,刘专家之所以结巴起来,那根本就是因为他高兴傻了,嘴巴笑的都快要咧到鼻子上了,况且为了一劳永逸,他的确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肖馆长,是真的,这东西,错不了,范线和垫片,都是东周铜器所独有的特点。”刘专家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站起来,一脸惊喜的转过身来,对肖建明说道。 认识范线与垫片,是鉴别青铜器真伪的要诀之一。范线就是铸造青铜器时铜液留下的痕迹,垫片就是为了固定器壁厚度而留在器物上的小钢片。二者既是铸造技术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从铸造技术来鉴别青铜器真伪的主要方法。,高古的铜器大都由陶范法铸造而成。陶范法就是将要铸造的器物模型,用陶土做成若干范块,并有内范和外范之分。铸造时,把范块合拢成型,铜液就从内外范的间隙中浇入,冷却脱范便成就一件铜器。那么在铸出的器表,只要是合拢范块的交接处,必定会留下线痕。尽管有的明显处会做些铸后打磨,但像耳、足、底等内侧或其他隐蔽处的痕迹是磨砺不掉的,而且当年的铸造者亦根本没有将这些范线清除的习惯。一般作伪的铜器以失腊铸造为主。失腊铸造是用整模,不分范块,器表清洁光滑。所以假器往往不见范线,但会出现一些细小的砂眼,失腊铸造就有此特征。 垫片是用来控制浇铸器壁厚度的有效工具,铸工在铸造的过程中往往会顺手取来一些厚薄一致,但大小不均的小铜片,预先垫放在内外范的间隙处,当浇铸成型后,铜垫片便留在器壁上,有的易见,有的难找,有的还十分对称,左右相应。商代早期的青铜器是不用垫片的,这与当时铸造工艺的不发达有关。但假造的青铜器,也是不会有垫片痕迹的。还有些作伪者,在真器刻上铭文或花纹,却正好刻在垫片上,这样的弄巧成拙是不乏其例的。 刘专家在蹲在青铜虎尊身边这么久,找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如今该有的都有,那自然没有二话,笑逐颜开的冲着肖建明做了个眼神,暗示道,这一趟,这可是没白来。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五章 青铜虎尊(下) 见差事成了,两人自然是眉开眼笑,大手一挥,自然有两个馆里带出来的保安走上前去,将那帆布盖好,那帆布做的极为精细,四角之处各有一排铜扣,正好能扣在托板上,两个保安仔细扣好,检查无误,就要着手去推那青铜虎尊出门,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唐建国的身边的一个小辈应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还不曾仔细看个明白,就被一棍戳在了肚子上,叉翻在地,“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往门口看去,十几个农民打扮的粗壮汉子有的拎着棍子,有的举着叉子,一拥而入,瞬时就占据了客厅,将唐建国,肖建明一行人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想抢劫吗?”肖建明是国家干部,平时倒是没有这份威风的,但今天多喝了几杯,又做成了这么一件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6 部分阅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想抢劫吗?”肖建明是国家干部,平时倒是没有这份威风的,但今天多喝了几杯,又做成了这么一件大功劳,正是得意的时候,不等唐建国这个主人说话,一叉腰,指着当先的几个农民就厉声吼了出来。 那些粗壮汉子轻蔑的瞥了一眼肖建明,没有答话,着实将肖建明气的不轻,正要再说上几句话威吓一下他们的时候,挤在门口的农民们分出一条路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凶悍男人走了进来,狠狠的瞪着唐建国喝道:“唐建国,今天你要不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别想好过!” 肖建明喝的烂醉,却不是瞎子,那男人一走到跟前,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八分,要是个平常的粗壮汉子,肖建明倒也不怕他,但问题是,那汉子手里的大刀,可是当真让人胆气全无啊。先不说那半米多长的大刀刀身上不时在灯光的映射下泛出的冷冷的寒光,但是那四十多公分宽的刀身,就已经让肖建明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强出头了,那东西,与其说是把大刀,倒不如说是包公狗头铡上卸下来的铡刀片子。 “老唐,这是怎么回事?”肖建明退后两步,脸色苍白的问道。 “肖馆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唐建国一脸恐慌的抓着肖建明的手臂,哭丧着脸喊道:“我不就是撞死几头牛嘛!” 唐建国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几个博物馆的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起先那个司机就觉得唐建国有毛病,南京地面上的别墅,有山有水,环境比这乡下好的多了去了,怎么他唐建国就看中了这么一块地方,就算开车,顺顺当当的到市区还要一个小时,更何况,这里这么大的一个农场,没事一群牛就在公路上散步,真要有个急事什么的,跑步倒比开车快多了。想必是唐建国有几次等的急了,硬是撞死了几头牛泄气,还不肯赔偿,这些农民靠着牛吃饭,被唐建国欺负的狠了,索性找上门来了,那汉子手里的刀,十有八九就是铡草料用的铡刀,被他卸下来当大刀使了。 “老唐啊,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紧邻,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有这些乡亲们和你最近了,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和和气气的,才是和谐社会啊。”肖建明不动声色的摆脱了唐建国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的侧过身来,正色说道,这突然间的转变,惹得几个汉子哈哈大笑起来,但肖建明却没人事一样直接装作没有听见。 唐建国愁眉苦脸的看看那十几个汉子,又看看肖建明,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停,一会怒目而视,一会哀怨祈求,但肖建明却干脆扭过了头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顾的欣赏起唐建国家里的装饰来了。 “唐建国,你到底赔不赔?”那铡刀汉子见唐建国半天不说话,双眉一横,手上的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光芒,“吭哧”一声,将唐建国面前的一把红木椅子劈成了两截,吓得唐建国连蹦带跳,直接躲到了肖建明身后。 “哎呀,老唐,你在这是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刚才那一刀,不仅吓坏了唐建国,连肖建明都吓得脸色大变,这时候又突然被唐建国当成了挡箭牌,心中不由的大怒,一把甩开唐建国,站到了墙根边上,不满的叱责道。 “一头牛十万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唐建国被肖建明推开之后,也动了真怒,索性光棍一把,冲着众人吼道。 这时,另外一个阴沉的声音也从肖建明的身后传来出来:“你们赶紧滚蛋,我已经报警了,到时候王局长他们来了,把你们全村都抓起来,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 肖建明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正是一个唐建国的子侄小辈,那小子在众人闯进来的时候,一马当先,藏到了大伙身后,想不到竟是个有主意的,悄无声息的就报警了。 “既然这样,也不用谈了,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动手吧!”那铡刀汉子也是个角色,大刀一挥,身边的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站在前面的司机是个老成之人,自己又不是唐家的人,自然不会去搅这趟浑水,早就站到了一边,学着领导东张西望,装作没事人,只可惜,那些汉子并不这么认为,一动手,就先拧住了司机。 肖建明见势不好,连忙大喊一声:“有话好说!”可这时候唐家的几个子侄已经冲了上去,和众人拳脚相向起来,屋内顿时乱作了一团,连肖建明的脸上都挨了一拳,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个领导,肖建明在野外这么多日子,身板也是极为壮实的,一动手就放到了那个打他的汉子,局面终于乱了起来,两个保安和刘专家也加入了战团,只是双方力量过于悬殊,不多久,众人就被摁翻在了地上。 中国有个奇特的现象,警察总是在完事的时候掐着点准时出现,肖建明灰头土脸的被农民们押出门外的时候,几个警察也站在了别墅门口,一帮农民自然一个不落的束手就擒,打架斗殴是一回事,杀官造反他们还没那个胆量,作为苦主,唐建国也被带走了,肖建明这个副馆长的身份拿出来,却还是有几分用的,那些警察留了他一个号码就走了,并没有难为他,毕竟押送国家一级文物这种事情,可是大事。 这一天倒霉至极,回程的路上,肖建明几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再出什么事情,好在似乎霉运用尽,时来运转,一路平安,回到博物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几人挨了一顿打,也没什么心情去查验,直接将青铜虎尊抬进了仓库,看着那青铜虎尊顺利的入库,肖建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交代几句,回家去也。 “就看今晚了!”在唐建国别墅地下的密室中,唐建国轻轻的抚摸着青铜虎尊闪亮的背脊,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面前,那个叫做李撞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笑意,轻轻的拍着手,嘴里哼着不知道名字的歌谣。 “我有一盏灯,照亮回家的路,我有一团火,点燃黑暗的世界,我的小鸟,有一对金色的翅膀,爸爸说,它叫朱雀……” 第七卷 虎牙 第十六章 就这样简单 “看来这个李撞倒是个人物。”贺旗脸上带着笑,指着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说道。 那是关于南京市博物馆昨夜大火的一则报道,漂亮的主持人在读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语气也变的沉重起来,虽然失火的只是一个不太大的库房而已,但损失却已经达到了上千万,电视里南京市博物馆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馆长王兆山痛心疾首的说:“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盗窃纵火案,犯罪团伙利用大火,引开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盗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珍贵文物!” “其实什么也没丢,不是吗?这盆脏水泼的够厉害,恐怕唐建国这下要麻烦了。”坐在贺旗身边的,正是穿着黑色风衣的井上,听到王兆山这番话,不由的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悠悠的说道。 “哦?你这么肯定,难道已经看透了李撞的手法了吗?南京市博物馆我也曾经去玩过几次,安保措施的确是差强人意,如果是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把那座青铜虎尊偷出来,电视上不也说了吗,那场大火,是犯罪团伙为了毁灭痕迹,有意为之。”贺旗对着手中的热茶吹了口气,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井上微微一笑,摇着头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桌上,指着屏幕说:“有时候眼睛会迷惑了心,网上对这件事的看法,可完全是不同的,西祠论坛上颇有几个以侦探闻名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搞到了一段视频,你不妨看看他们的推断。” “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效率,火刚烧起来,就出现了。”贺旗瞥了一眼视频,那似乎是街角安保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一缕用肉眼难以发现的黑烟慢慢的飘上了库房的屋顶,大火似乎还没有蔓延成势的时候,一辆鸣着警笛的红色消防车,出现了在街头,几个消防队员打扮的人从车上跳下来,急匆匆的向库房的方向奔去。 “这里就是疑点的开始,消防车上的水栓并没有打开,几个消防队员也赤手空拳的跑进了库房。那些人是这么说的。”高桥点了下鼠标,将画面定格在消防车上,说道。 “库房那种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消防系统,装的又是文物,不能用水浇的,干粉灭火器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一群挑刺的人罢了,哪里算什么证据?”贺旗摇摇头,说道。 “没错,能看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有和我们合作的资格了。”井上笑着鼓起掌来,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你们这些神徒,真是不可理喻啊。”贺旗毫不在意的笑笑,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播放。 片刻之后,几个消防队员抬着一件东西跑了出来,那东西上罩着一块帆布,似乎很是沉重,几个人虽然是跑的姿势,动作却远远没有刚才那样敏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装上这样东西之后,他们就离开了。这段视频,却也的确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证明了那个王兆山,在说谎,库房里或许有不少东西,但丢的,只不过是个山寨版的青铜虎尊罢了。”贺旗看到这里,已经转过了头去,专心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看那段视频。 “是的,几个侦探的推断也是如此,并不是为了毁灭痕迹而纵火,那场大火,只是声东击西,趁虚而入的手法而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慌乱之中,打开了库房的大门,将里面的东西转移出来,那些人趁乱就盗走了价值连城的青铜虎尊。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高桥关闭了视频,对着贺旗眨眨眼睛,诡异的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正如我所说的,他们搬走的那件东西,最多就是个山寨版的赝品,其实如果用心去看,就会发现几个人不过是在做戏而已,虽然演的不错,但还是太差劲了。”贺旗不屑的笑了笑,说道。 “哦?何出此言?”高桥的唇角之间抹过一丝赞许的笑意,问道。 “为了方便运送,库房到外面的路,并没有台阶之类的东西,青铜虎尊那种东西,那么大的个头,不会太轻,这么重的东西,抬着走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砸倒脚吗?视频上的那件东西,可是带着托板的,有轮子为什么不用?反倒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抬出来,这样做唯一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人感觉他们手里的东西正是那分量不轻的青铜虎尊而已,一个障眼法,而且是个不怎么样的障眼法。” “不亏是暗墨新一代的掌旗巨子,但似乎在那失窃名单之中,青铜虎尊的确是排在了第一位,李撞既然做了这个局,必定有他的用意,我们一路跟踪博物馆的亚运车,也确实看到了青铜虎尊被搬到了车上,那我倒有些好奇,这真正的青铜虎尊如今又在何方呢?”井上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躬身请教道。 贺旗眼睛一瞪,“噗”的一声,将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诧异的望着井上似笑非笑的脸庞,不由的长叹一声,苦笑着说:“你都看出来了,还要问我,很好玩吗?” 井上侧过身来,盯着贺旗的笑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突然正色说道:“和骗子,作家还有演员这三种人做朋友是危险的事情,他们不仅伪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而且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个虚假的世界带到你的身边,这就是我要说的,怎么样,可以讲了吗?” 贺旗一愣,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许久才讪讪的说道:“也好,至少有过梦。”声音里平静而清淡,像是说着于己无关的事情。 “不小心说了这种话,真是不应该。”井上淡淡的随口说道,看着贺旗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起来。 “预料中的事情,改变不了宿命的结局,就试着改变这到来的方式吧。”贺旗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对着井上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几个消防队员,才是真正的幌子,看似借着大火,搬走了青铜虎尊,实际上,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搅乱视线,掩饰青铜虎尊根本不曾到达库房的真相而已,库房那种地方,又怎么可能随便起火,那些人从唐建国家里运走的,并不是真正的青铜虎尊,一路上出了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等在博物馆的专家们无法进行鉴定,那些专家,并不敬业,朝九晚五,不会因为青铜虎尊没有按时到达而留下来加班,拖到晚上,也只是为了让青铜虎尊避过二次检验的环节直接入库而已,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一切就变的容易起来。” “哦?不过那些去接受青铜虎尊的工作人员中,也有一个专家在,李撞又是如何偷天换日的呢?”井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记不记得那些突然冲入唐建国家的村民?”贺旗想到了那哭笑不得的一幕,不由的笑了起来,接着说:“大乱之下,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只要事前让那专家验收,验明正身,然后在搬运到车上之前发动就可以了,所以唐建国家里运出来的那件东西,并不是真正的青铜虎尊,而是一个火种,那东西放到库房里之后,在预定的时间烧起来,引起一场大火,早就埋伏在不远处的消防车趁机抢先到达,做出青铜虎尊被偷走的假象就可以了。” “如果搬入库房的是那个所谓的火种,你又要如何解释那些人手中的托板和帆布呢?火种烧起来的时候,这两样东西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呢?况且现在的手段,完全可以查出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如果被发现是从青铜虎尊那里开始的话,唐建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机吗?” 贺旗笑笑,答道:“第一,那些消防队员进去的时候,身上鼓鼓的,出来的时候却瘦多了,那并不是角度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上藏着东西,应该是个虎形气球,还有帆布和托板的四个边框,组装起来只需要半分钟。第二,他们进去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破坏现场,达到起火点众多,无法分辨的效果,就这样简单。”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七章 麻烦 贺旗一个转身,闪进了街角的小饭馆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进了后厨,还不等里面的几个服务员反应过来,就飞身跳上了依墙而建的灶台,从灶台之上的那个大大的天窗上爬了出去。 这是一家建在胡同边上的小饭馆,与厨房一墙之隔的正是一条幽深的胡同,贺旗跳下来的时候,一个白衣似雪的女人已经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似乎对贺旗的从天而降并没有感到惊讶。 “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吗?你这样的女孩,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贺旗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仔细的擦着手上沾染的油污,那小饭馆用来排气的天窗,也实在太脏了一点,擦了许久,却还是那番油光光的模样。 “活着是痛苦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特别是遇到了你这样的麻烦。”那女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贺旗油乎乎的双手,冷冷的说。 “拜托,这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麻烦好不好。”贺旗一愣,翻了个白眼,摇着头说:“一个简单的掉包,竟然搞成这副模样,你们神徒都是这么多疑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今年都二十七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啊。” 这的确是曾经让贺旗百思不得其解的麻烦,计划总跟不上变化,这一次的变数,显然让贺旗有些措手不及,唐建国送给仓井和尚的玄奘佛珠,却被仓井和尚转赠给了位于常州的天宁寺,在一场大火之后,佛珠顺利的被偷了出来,只是,当几天前他找到井上的时候,却看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两串佛珠?怎么回事?”贺旗不解的问道。 “高桥应当给你说过,神徒和你们暗墨不太一样,我们都比较穷,这次行动前,樱然偶尔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高价悬赏天宁寺里的一串珠子,所以我就让她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如果没有对方的定金,恐怕我现在连这样的快捷酒店都住不起。”井上耸耸肩,一脸落魄的说道。 “顺手牵羊的事情,倒也无可厚非,不过看你的样子,像是遇到了麻烦?”贺旗从桌上拿起那串佛珠,淡绿色的珠子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一般,让人爱不释手,不忍放下。 “你来看这报纸,就明白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井上苦笑一声,递过一份报纸。 “鉴真和尚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常州?”贺旗盯着报纸,皱起了眉头。 “我开始也只当这是一般的东西,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它,这件东西,放到那个雇主手里,不过是藏在室内的玩物罢了,但对我,对我们神教,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贺旗点点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说道:“所以你不想给他了是吗?” 井上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的说道:“没错,我也想过就此赖掉,但钱却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雇主那边催的很急,看样子对这串珠子是势在必得,不瞒你说,最近樱然已经被跟踪了好几次了。” “对方是什么来头,很厉害吗?”见到井上的样子,贺旗终于有些动容了,作为一个老道的骗子,竟然能被逼成这副模样,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常州本地的一个富豪,天宁寺里出了名的香客,早些年开了家侦探事务所,如今虽然退了休,但本事却还在那里,如果不是樱然运气好,已经被抓住了。”说到那个雇主,井上也是头大如斗。 “那就给他好了,这样的麻烦,的确是大麻烦。”贺旗阳光灿烂般的笑道。 “给他?”井上苦笑一声,说:“你知道在东京,这东西能做什么吗?” “你难道是要告诉我,这东西在东京价值连城吗?”贺旗问道。 “价值连城是当然的,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关在警视厅大牢里的两名同志,可以活下来,他们本来是要被秘密枪决的,有了它,可以买两条命。”井上正色说道。 “没办法和解吗?失手这种借口,你总不会想不出来吧?”贺旗低头想了片刻,说道。 井上摇摇头,说道:“那是个固执的家伙,他认为东西一定在樱然手中,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所以这次请你过来,就是要想个办法。” “我?”贺旗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的叫了一声。 …… “和愚蠢的人,特别是愚蠢的骗子做朋友,是活得不耐烦的表现,虽然活着没有什么乐趣,但这么白白的死掉,却也不是我的风格,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你真的是神徒吗?”贺旗上前一步,直瞪瞪的盯着女人那张妩媚的瓜子脸,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说道:“神徒不都是些狂热的家伙吗,说起这种事情来,总应该说些神的旨意之类的话吧?为什么认识你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真的存在吗?”女人身子一晃,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眼睛中流露出迷茫和恐慌的神色,游移不定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东西一样,最后,却落在了贺旗的脸上。“你和他很像,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世上不应该有神这种东西,人的生死,应该由自己决定。” “还在为千门那件事苦恼吗?井上告诉我,你回来之后,就变的郁郁寡欢,似乎很是自责,原来是这样。”贺旗一顿,接着说道:“其实你做的没有错,千门六将的生死的确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炸弹其实已经从门口的大巴换到了救护车上而已,正如安住净戒律仪之菩萨所作的那样,见盗贼欲杀害众生,造无间业,不忍此恶贼死后受大苦,以慈愍心,断彼性命。为众生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时候杀人,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罢了。高桥只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这和神没有关系,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完成,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希望如此吧。”白衣女人淡淡的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沉默了起来。 第七卷 虎牙 第十八章 来捉我们 焦行云紧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客厅中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两个手下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这个正在气头上的老板,落得个地板上那张照片的下场,撕的粉碎的照片零零散散的撒了一地。 焦行云在常州也算得上是地头蛇,敢开侦探事务所的人,黑白两道总要有些关系托衬才行,这侦探,其实也是他的老本行了,解放前他就是本地大名鼎鼎的探长,也不知道破了多少大案,那时候国民党的巡捕房,都是些流氓恶霸,焦行云虽然顶着个探长保境安民的职责,坏事却也没有少做,解放后这一切就成了罪证,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被天宁寺的一个和尚救了下来,哪里能活到现在,那一次的变故,虽然没有改掉他暴戾的性子,却也有了几分会晤,一心一意的供起了佛陀来,总说自己坏事做的太多,尽一份心意,或许能得个好报。 熬过了那如履薄冰的岁月,穷困潦倒数十年后,他终于抓住了机会,重操旧业,侦探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偶尔又做些黑吃黑的买卖,渐渐的也富足了起来,人一旦好了伤疤,就难免忘记了过去的痛苦,他和天宁寺关系不错,渐渐的也知道了寺内的情况,而鉴真和尚的那串珠子,就落入了他的眼中,知道了珠子的来龙去脉之后,一颗心也活络了起来,只是寺中和尚将那珠子当宝贝一样看得严密,几次派人去偷,都被当场捉住,虽然花了大价钱摆平了事情,但渐渐的,他也不好意思再用自己身边的人,索性托了道上的朋友放出花红悬赏,这样即便出事,也牵扯不到自己。 数日前,那道上的朋友突然带了个白衣女人来,那女人极有智谋,焦行云问了半天,觉得那女人的办法很是不错,他做人干脆,又是道上的朋友介绍来的,也不怕女人拿了他的钱跑路,索性付了十万块钱的定金,说好事成之后还有三十万,谁知道一场大火之后,那鉴真和尚的珠子竟然和那女人一起消失了,问那道上的朋友,那家伙却也一筹莫展,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焦行云,自己是拿了那女人的好处才介绍这个活的,认识那女人,却也是因为那女人在酒吧里设局骗人,骗到他的头上而已。 做侦探的自然有几把刷子,加上几个侦探兵出身的手下,那女人很快就被找到了,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那女人和她的同伙,一个长的不错的小伙子,彷佛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冷酷汉子一直对两人紧追不放,两人数次都险些被那男人堵住,一路逃窜,竟然已经跑到了南京。 那两个手下走进门的时候,就发觉气氛不对,焦行云功成名就之后,对于仪态也突生了一种莫名的爱好,平时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最是冷静不过,但今日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果不其然,那照片他看都没看,就随手撕成了碎片,两人忐忑不安的站了半天,还只道自己的老板被这个坏消息激怒了,却又哪里知道,世上的事情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十分钟前的那个电话,才是让他暴怒不已的真正原因。 “焦老板,非常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情恐怕也让你失望了。”焦行云本来不想接那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但对方却不住的打来,让他心生怒火,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却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焦行云一听是她,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吼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规矩都不懂吗?真以为我焦行云是那种无权无势的人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人已经找到你们了吗?识相的,自己过来磕头道歉,我就饶了你们!” “焦老板,我们哪里敢做那种事情啊。”女人委屈的叫道,随即说:“实在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被对头盯得死死的,连把东西交给焦老板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借口,虽然不怎么样,但却也稍稍的平去了焦行云心头的一点怒气,见这女人说的委屈,焦行云也心生了些许好奇,问道:“是什么人,竟能在我的地盘上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你这姑娘谋略过人,难道想不到法子脱身吗?” “焦老板,那人我们实在惹不起,他也看上了那珠子,非要强买,我们不给,就派人来抢,焦老板,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钱我们是不敢要了,这次保住小命就千恩万谢了。” 焦行云听那女人说的甚大,不由皱起了眉头,暗道我焦行云在常州也是顶天的人物,难道那人比我的来头还大吗,心中这样想着,嘴里的话也带上了几分谨慎小心,道:“那人是谁?你先说来听听,我再给你拿个主意。”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声长叹,半晌,女人才缓缓的说:“李开山。” 焦行云心头一惊,险些连手里的电话都拿捏不住,这三个字,或许寻常百姓听过之后只会一脸迷茫的问:“这又是谁?”,但焦行云开这侦探事务所,黑白两道的消息,都有用心关注,六指先生李开山的名头,大的足够压死他,虽然李开山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但说出的话却极为管用,一些帮派的大哥,见到李开山也完全是一副晚辈的模样,别人兴许对此会感到不解,但这当中的原因,他焦行云是一清二楚的,当年南京地面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群柬埔寨华侨,那些人一穷二白,虽然也有一些靠着双手扎实吃饭的人,但多数却团结起来,混起了黑道,十年生聚,也变成了南京的一股势力,而李开山,似乎就是他们的头领。 “六指先生,为何要抢我的珠子?还是你们得罪了他,故意找我来开脱?”焦行云低头想了半天,灵光一现,突然问道。 “那六指先生也是个信佛之人,听说这珠子到了我们的手中,就派人来所索要,我们自然懂得这里面的规矩,哪里肯给,好几次都险些被那人抓住,现在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此言一出,焦行云已经有些信了,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李开山的来历,完全也是好奇所致,有一次,他到天宁寺去参拜,正好碰上了南京地面上的一些人,那些人不认得他,他却认得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跺跺脚,震南京的人物,却对李开山恭敬的很,事后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李开山竟然也是个虔诚的信徒,听说天宁寺有鉴真法师的佛珠,特来参拜的。李开山,实在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想起那些南京道上的各种凶徒,他的腿都有点软了,但就此罢手,却也不甘心,谋划了几年的东西,就这么被抢去了,真是有点奇耻大辱的意思了。 正当焦行云脸色变个不停,思绪万千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说道:“我们当时将焦老板的名号说了出来,那李开山似乎也知道焦老板的大名,说让我们给焦老板带个话。” “什么?”焦行云一惊,大叫道,心里不由的叫起了苦,这人也太不知道好歹,竟然把自己给扯了进去,万一那六指先生李开山发起了怒,找人寻自己的晦气,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李开山说既然焦老板是探长出身,他也不好以大欺小,想定个规矩,两家一起来捉我们,谁先捉到这珠子就是谁的,这,这,这……”女人说道最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显然对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感到甚是耻辱。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九章 追踪者 焦行云大怒了半天,挥挥手将两个手下赶出了房间,站在那里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的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堆被撕成碎片的照片,认真的拼了起来,他自然可以让手下再去打印一次,但人都是要脸的,这种面子的问题,年纪越大,看得越重,是以干脆自己动动手。他起初的确被李开山的名头吓了一跳,但震怒之后,冷静下来,又隐约的觉得那女人的话似乎有些不对,是以这些照片,就成了极为重要的佐证,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那堆碎片虽然花了焦行云老大的功夫,但个中所透漏的信息,却让焦行云十分满意,焦行云自然知道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有个同伴的,虽然那小伙子长的不错,但他焦行云又不好这一口,因此并没有多看,引起他注意的,却是那个神秘的追踪者,这人他居然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刚刚见过不久,但此刻却费劲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他紧锁眉头,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苦思冥想之时,他的小孙女突然从门缝里溜了进来,顽皮的扯住了他的胡子,娇滴滴的叫道:“爷爷,爷爷,给宝宝叠个飞机吧。” 焦行云见了这水嫩嫩的小孙女,不由的爱从心来,脸上也带了八分笑意,伸出手捏了捏小女孩胖乎乎的小脸,正要逗她玩玩,却猛的看到了小女孩手中拿着的一张报纸,脸上瞬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一把将小孙女抱在怀中,也不管小女孩如何调皮的去给他的胡子扎小辫,认真的拿起那张报纸看了起来。 那报纸并不是寻常事物,乃是南京栖霞寺的高僧了空和尚一手主持,汇集了江苏地面上数十万善男信女的财力物力,出版的一份佛光报,如果不是虔诚的信徒,有钱也看不到的,那期佛光报的头条新闻就是关于李开山还愿栖霞寺的,封面上那张占据了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之中,赫然一人面无表情的跟在李开山身后,彷佛是个保镖模样的,不是那照片上的神秘追踪者又是哪个? “还真是李开山手下的人物,那老头逍遥了一辈子,还当真是眼中无人,这次总要让他知道我的手段!”焦行云早已从那女人口中摸清了李开山的底线,心中也渐渐的有些托大,不把这个起初吓得他魂飞魄散的江湖巨擘当做一回事了,如果是真刀真枪比拼一场,焦行云自然没这个胆量,恐怕立时就亲自前往南京谢罪,但既然说了,大家一起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再说,那珠子,焦行云觊觎了这么些年,本是个志在必得的物件,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又怎能放弃,索性坐在客厅里,细细的琢磨起如何取胜来了。 侦探这个职业,虽然听起来很是神秘,真实的生活,却再也平常不过,无非是耳目众多,加上经验丰富,对调查对象的行踪心中有数,虽不能未卜先知,却也能大体猜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这次要抓的两个人,本来就是他自己雇下的,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不怕两人不配合,到时候里应外合,做一场戏,就是个稳稳当当的必胜局面,想通了此节,焦行云的烦恼也就一扫而空了,几条命令吩咐下去,将这变化仔细的交待给众人,让大家分头准备,好在明日的晨会上一起拿出个章程。 焦行云律下极严,但凡有迟到早退的,少不得被他破口大骂,扣发工资,这要是换做了一般的私企,根本留不住员工,但侦探事务所中所用的大多是地痞流氓,做混混挨老大的骂,只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焦行云从来不在工资和奖金上苛刻,给的又比别人多出不少,所以也倒是有一班得用的人马,这些人是他的心腹,也是这个事务所的中坚骨干,平时最是听话不过,但今日却有两人,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焦行云的一张脸已经铁青无比,眼睛一瞪,就要大骂。 “老板,我们,我们碰到硬点子了。”当先走进来的一人一张麻子脸,几个人当中排行第六,是以被唤作马六,马六哭丧着脸,一瘸一拐,脸上还有几处青肿,似乎是被人抓住打了一顿。 “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不成,在常州地界里,还敢打我的人!”焦行云眉头一横,拍着桌子大吼一声,吼过之后,却又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的奇道:“你们两个不是在南京办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板,那女人又跑回来了!”一个胖子从马六身后忽的踉跄跌倒在地上,喊道。 焦行云定睛看去,认得跟在马六身后的矮胖子,是个叫做王冬瓜的混混,马六长的极高,是以起初焦行云只看到了王冬瓜的两条腿,这王冬瓜比马六还惨,一对门牙已经被打掉了,鼻子也歪歪斜斜的,大腿上红了一片,白肉夹着鲜血不住的翻滚着,也是受了极重的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从头说来!”焦行云见两个手下如此狼狈,又听得与那个女人有关,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暗道这李开山莫非不讲信誉,伤了我手下的人,给个警告不成吗? 马六嘴快,抢先说道:“我们二人跟踪那对狗男女,辗转数日,几次都差点抓到他们,却被他们用着诡计走脱了,那对狗男女前几日被人追的走投无路,居然爬上了一辆拉猪的货车,一路跑回了常州,想玩个灯下黑,岂料正好被人民路上的刘三妹看见,于是我们两人就跟了回来,昨日接到老板的通知,我和王冬瓜两人商议半天,觉得老板对我们二人不薄,正是出力报效的时候,索性想了个对策,干脆直接堵上了门去,想要好言相劝,许以好处,让这两人交出珠子来,谁知道刚一进门,就遇到一条大汉,将我两人痛打一顿,扬长而去。” “那人什么样子,可是你们在南京拍到的那个追踪者?”焦行云脸色微变,问道。 马六点点头,恨恨的说道:“正是那厮,在南京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让那两人警觉,我们几乎已经可以抓住他们了!”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章 声东击西 虽说两个手下挂了彩,焦行云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但谁叫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来头大的吓人呢,但对方似乎只是为了出气,并没有真的撕破脸,焦行云问过马六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原来马六与王冬瓜虽然手脚不慢,接到线报之后,就出现了在人民路上的那家宾馆门口,但还是被那对男女提前跑掉了,那汉子去的稍早一些,却也是扑了个空,大怒之下,不仅将宾馆里的几件家具电器砸了个稀巴烂,更是顺手打了二人一顿。 焦行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李开山当真撕破了脸,打上门来,将自己这条常州的小蛇熬了汤,既然那汉子只是出气,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众人七嘴八舌,瞬时就定出了个瓮中捉鳖的计划来。 第二天一早,一对鬼鬼祟祟的男女出现在了邮电路街尾的一处早点摊子上,常州的冬天并不像北方那样,寒风卷着丝丝的凉气,将雪花不住的铺天降下来,反倒常常会因为地势的关系,时不时的有那么几场大雨。而这一天,正是乌云密布,黑气压城的景象,早点摊子的老板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愈来愈低的黑云,暗暗祈祷这雨千万要来的晚一点,起码要等自己这一早的生意结束,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对鬼鬼祟祟的男女。 “这大阴天的,戴什么蛤蟆眼镜,又不是瞎子!”老板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道。 不仅仅是两幅遮住了大半张脸的蛤蟆墨镜,更奇特的是那女子,一身雪白的衣服一尘不染,连鞋子都是白的,让老板心里突然产生了个怪念头,这女人怎么不去买一副白色的眼镜,这样搭配不觉得古怪吗?更何况两人一路走来的时候,就是一副东张西望,活脱脱的就是刚刚做了贼提心吊胆的样子。以至于那用大口罩捂住下半张脸的男人走上来要东西吃的时候,老板都要紧紧的捂住自己的钱袋,生怕这来路不明的男人一个花枪,摸走了自己的钱包。 那男人见到老板一副防贼的模样,冷哼了一身,却也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餐牌上的套餐,竖起了两根指头,然后掏出一张二十的大钱,扔给了老板,又吹了个口哨,才昂着头走回了自己女伴坐的那张小桌子,然后两人一起嘀嘀咕咕,东张西望个不停,那老板平时也是个闲人,最爱看警察故事,见这男人出手阔绰,又不与自己搭话,心里已经有了些琢磨,暗道这必定是外地流窜过来的通缉犯,生怕言语之中漏了陷,让人听出外地口音,才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十三点模样,就在他分析的热火朝天,几乎要马上暗示伙计去报案的时候,一辆慢悠悠的奥拓从街头晃了过来,停在了早点摊子的边上。 “姐夫,我姐说让我过来找你拿钱,最近钱又不够花了。”奥拓上走下来一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7 部分阅读 “姐夫,我姐说让我过来找你拿钱,最近钱又不够花了。”奥拓上走下来一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张大饼脸上五官挤在了一起,说不出的别扭。 那老板一愣,随即瞪着眼睛说道:“谁是你姐夫,你认错人了吧?” “咦,你不是我姐夫,又是哪个,我姐姐跟了你吃了这么多苦,我这个小舅子管你要点零花钱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黄毛脸一板,怒道。 那老板身边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女人听到这话,将手头的活一扔,怒气冲冲的扑到老板身边,扭住老板的耳朵,虎威大发的喝道:“你这老货,竟然背着我勾三搭四,我跟你拼了!”说罢就将拳头巴掌不要命的往老板身上招呼起来。 那老板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小舅子,正纳闷的时候,又被自家婆娘一闹,顿时弄了个灰头土脸,一边躲闪着老婆的巴掌,一边瞪着眼睛指着小青年骂道:“你他娘的是哪里钻出来的,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小舅子了!” 这本是忙碌的清晨,难得一早就有这样的热闹看,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停了下来,乐滋滋的看起了热闹,早点摊子上的十余人自然不能免俗,一个个边吃边看,不时的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高兴样子。 那对鬼鬼祟祟的男女夹在众人当中,也看的起劲,却冷不防一个黑衣汉子从一侧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手一个,捏住了他们的手腕,不等他们叫出声来,身后又闪出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两记手刀敲在了颈后,弄晕了过去,众人都是一怔,眨眨眼的功夫,却只见那对男女被拖上了一辆车,走的不见了。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李开山果然有些门道,连个保镖都懂得声东击西,还亏我吩咐了这么多次要小心加小心,这两个货还是被人家给算计了。”焦行云摇着头笑道,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对男女被黑衣人捉走而感到不安,反倒是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这是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普普通通的样子,路上的行人谁也不曾注意到在暗墨色的车窗之后,那六双鹰鹫一般的眼睛,而焦行云,就端坐在这白色面包车之中。 “小五他们够小心了,那人虽然盯的紧,还不是让小五他们钻了空子,他要是知道他那几个线人都是咱们的人,还不给气死,哈哈。”马六得意的笑道,那李开山的手下,再跟到常州之后,就变成了睁眼瞎,不得不花钱找了几个当地的混混做眼线,却万万没想到,这当地的混混收了马六的好处,转身就把自己卖了,还将假消息给了他,一大早跑出来,只捉了两个冒牌货回去。 “一叶知秋,一个保镖就如此了得,李开山的本事不言而喻,事情最终还没有分晓,万万不能小心大意了,那李开山早些年就有骗术无双,才智过人的名声,一件寻常的小事,都极有可能被他用来做成一个大局,就拿刚才那件事来说,不过是个街头寻常的夫妻吵架,小五他们不过是看了两眼热闹,就被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身边,这一路上的小心谨慎却是白做了,切记,切记啊!”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一章 谁赢谁输 焦行云这番谦虚之后,车内的众人少不得一阵马屁奉上,他得意洋洋的笑了半天,暗道比来比去,还是我这个地头蛇厉害一点,大手一挥,就带着大队人马先回了住处,刚刚坐下,还不等一杯热茶下肚的功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转脸看去,一行人走了进来,当先的正是满脸悻然之色的白衣女子,不由一乐,拍着手叫道:“好,好,好,终于让我捉到你了。” 白衣女子进来之后,一行人先后走了进来,排到最后一个的,却是昨天被打的灰头土脸的王冬瓜,马六见到王冬瓜将这女人捉来回来,冲着他挤挤眼睛,竖起一根大拇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却见王冬瓜居然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的奇道:“老王,你这是怎么了?捉到这货,可是大功一件,怎么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王冬瓜没好气的抬起眼皮,瞪了一眼马六,也不进车,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闷声说道:“老板,冬瓜该死,又把差事办砸了,只抓到这么一个。” 焦行云本来正是乐不可支,一副功成名就的模样,等王冬瓜跪下,才猛的发现的确是少了一个人,恨恨的大叫一声,将王冬瓜踹翻在地,然后拎住那女人的领子,喝问道:“那个男的呢?珠子哪去了?” 那白衣女人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焦老板,你来的太晚了,李开山的人已经把珠子带走了,我只不过是回来取点东西,就被这位守在门边的大哥带了回来。” “怎么可能?”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这一次的行动可谓是密不透风,早上的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那李开山派出的追踪者明明已经中了老板的声东击西之计,捉去了两个冒牌货,自己家的兄弟将酒店盯得严严实实,怎么就让这人得手了呢? “老路,怎么回事?不是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吗?那人什么时候进去的?”焦行云狐疑的看了一眼白衣女人,转过头去对着王冬瓜身后的一个高个问道。 “老板,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确实是没看到那男的进去,出出进进的十几口人我们都仔细的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啊?”那老路也是满脸不解的答道。 “焦老板,昨天夜里我们就走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我回来找一件东西,兴许这些兄弟还抓不住我。”白衣女人淡淡的一笑,说道。 “你们,你们这差事是怎么办的?”焦行云听闻此言,怒火冲天,一跺脚,冲着众人吼道。 老路大吃一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女人,惊道:“不可能,我们查的那样仔细,你们怎么可能走的了?” “老路大哥似乎没怎么检查那辆运被单的小货车,昨晚我们藏在车里,出去溜了一圈,今天早上正巧又碰上了另外一个好心的司机,我给了点钱,搭了一趟便车。”女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么说来,那追踪者也是这么潜进去的咯?”焦行云盯着女人看了许久,脸上突然诡异的一笑,冷冷的说道。 “那倒不是,我们二人自诩才智过人,却没有聊得天外有天,被他摆了一道,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店入住的时候,碰到两个来住宿的游客,听他们的口音和谈话,似乎是从徐州那边过来旅游的,但却连行李都没带,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好,十有八九是被盯上了,故意让大堂的服务员帮我们订了二楼的餐厅,做出一副要去吃饭的假象,然后趁他们不注意,钻到了两辆保洁推车里,我们知道酒店每晚都要将换下的床单统一运走,就打了躲在推车里,然后溜进运送床单的货车中脱身的注意,却没想到,开车的就是那个穿着黑风衣的追踪者,弄巧成拙,居然做出了自投罗网这种愚蠢的事情。” “呵呵,你们自投罗网?”听到这里,焦行云冷哼一声,吸了口气,脸上的冷笑愈来愈浓,厉声说道:“恐怕这只是个借口吧,如果不是那李开山突然要抢这串珠子,你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哼,鉴真和尚的佛珠,拿到市面上,少说也是两百万的真金白银,换做是我,也会见财起意,想吞了这珠子,这借口你们早就想好了吧,如果那李开山拿住了你们,恐怕那个所谓的司机就变成了我的人了!你们太小看我焦行云了,须知当年我破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实把珠子拿出来,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女人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对着焦行云一笑,说道:“焦老板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查。” 女人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让焦行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对着马六使了个眼神,马六就慌不迭的奔了出去,半晌之后,气喘吁吁的马六一脸凝重的跑了回来,说道:“老板,昨晚是有两个徐州来的人,半夜就走了,说是家里出了急事,那服务员也说,两个人很奇怪,连行李也没带。订餐厅和运被单的车也是真的,那个司机昨天晚上被人打晕了,扔在了郊区,车也被劫走了,说不定就是那个追踪者下的手!” 焦行云脸色大变,呆立在那里,许久,才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竟是白费一番苦心安排,也罢,也罢,机缘这东西,强求不来的。” 白衣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咬咬牙,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焦老板,这总是我的错,你给的定金,我们一分没动,都存在这卡里,如今也还了你吧,我只有个小小的要求,上次焦老板说自己家里有一串仿品,能不能留给我做个纪念,也好让我时时刻刻都记得这次的教训。” 焦行云一愣,盯着白衣女人的眼睛,窗外的阳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进来,映着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黑黑的眸子里有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随即手一挥,指着屋内的一尊佛像说道:“自己去拿吧,不值钱的东西。” 白衣女人将卡放在桌上,一脸虔诚的走到佛像前,拿起那串珠子,冲着佛像拜了又拜,转过身来的时候,见到焦行云依旧是一脸的沮丧,人彷佛都老了数十岁一般,不忍的说道:“焦老板也不要太难过了,其实说起本事来,那李开山也不见得能高到哪里去,早上焦老板那一招……” 这句话一说出来,屋内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女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情慌乱的连退了数步,捂着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早上?早上你不是在酒店里吗?”焦行云冷笑一声,逼近了女人,一个巴掌将女人扇倒在地,然后大笑了起来,说道:“得意忘形,就是这个下场,你还太嫩了点!” “焦老板,你,你听我解释……”女人捂着红肿的半张脸,恐慌的叫道。 “给你的同伙打电话,半个小时内,我见不到珠子,你就别想活了!”焦行云捡起女人慌乱之间掉在地上的那串家伙,厉声说道。 二十分钟后,一个帅气的男人敲开了焦家的大门,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地上的白衣女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男人的怀中,男人爱怜的抚摸着女人脸上的指印,愤怒的瞪圆了眼睛,几乎想要扑上去活活吃了那个满脸得色的老者。 “机关算尽,反倒误了卿卿性命,东西拿来吧。”焦行云眉头一挑,得意的喝道。 男人的脸色气的愈发发青了,两只拳头攥的青筋暴起,许久,才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了焦行云。 “我们可以走了吗?”见焦行云收起了那珠子,男人问道。(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打断手脚,扔出去吧。”焦行云看也没看那对男女,只是对身边的马六吩咐道。 “你就不怕李开山找你算账吗?”男人紧紧的抱住女人,退到了墙角,大吼一声。 “李开山?”焦行云一乐,然后满脸不屑的说道:“我们公平竞争,规矩又是他定的,就算他知道了,也没话说,你真以为李开山会为你这种角色出头吗,做梦吧。” 围住两人的众人听到这番话,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众人齐齐转身看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提着一柄大锤,竟然砸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马六和王冬瓜一见那人,不由的叫了出来:“追踪者!” 焦行云一个箭步,推开几个手下,站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追踪者,说道:“这位兄弟,这件事我焦行云并无半点违规之处,你这样进来,恐怕不合规矩吧?” 那黑风衣男人冷冷一笑,说道:“这一次,确是你赢了,不过这两个人,乃是六指先生看中的,由不得你乱来,虽然本事差了点,但总算是可教之才,假以时日,也是先生门下的两员干将,这次比试,原本就是想要看看两人本事如何,如果是两个废物,你杀了也无妨。如果焦老板不给我这个面子,六指先生不日就会带人亲自来拜会,放与不放,焦老板自己想想清楚吧!”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二章 神 “李撞快被气疯了吧。”贺旗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眯眯的一饮而尽,这是他们离开常州的第二天,广州塔上灿烂的灯火依旧是那样的美丽。 井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飘然而去的夜风,说道:“只可惜李开山精心布局二十年,却遇到了你这样的人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个生日,恐怕他会过的很不开心,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终于有机会一统江湖,却落得个功败垂成,李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这种人难道就不明白李开山当年将他逐出门外,只不过是为了埋下一颗棋子吗?” 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李开山只有他这么一个义子的话,他恐怕根本不需要去做这些事去证明自己,或许连李开山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年一时心软,养在身边的小姑娘,竟然有这种天赋,李撞学艺二十年,谋略手段,不在你我之下,遇到了李依依却也只有吃瘪认输的下场,上次那件事,李开山将李撞晾到一边,却让李依依出手,也是存在了敲打李撞,扶持李依依的心思,只可惜李依依搞砸了,这才让李撞有了这个机会。” “哦?说起来,这件事也奇怪的很,我本来以为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早就被李依依掉包了,可为什么你却能拿到真正的名单?”听贺旗提起发生在大王村的那件事,井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探过头去问道。 “其实那盒子里,有两份名单,一份是我父母留下的真迹,另外一份,是李依依留下的赝品,这小姑娘虽然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肠却毒辣的很,如果我们真的按照那份名单去复仇,我现在哪能站在这里和你看风景。”说道这里,贺旗棱角分明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轻轻的薄雾,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坐在广州塔观景的阳台上,将两只腿伸了出去,像个孩子一般,摇晃着,似乎这里并不是五百米的高空,只是他幼时玩耍过的小溪那样,可以带走一切的烦恼与忧愁。 “漂亮的东西,都很危险,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神秘的幕后之人,你应该谢谢他,把真正的名单留给了你。”井上淡然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常常在想,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潜伏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中,拨动着手中的轮盘,一次又一次的改变着宿命的走向,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来到我们的世界,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个人似乎就在我的身后,但转身看去,却是空无一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贺旗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疯子而已,想掌控所有人的命运,真是痴心妄想,你不觉得他一直在暗示些什么吗,从高桥开始,到这一切的一切,你走出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我想,他也许想成为另外一个神吧。”井上将手中的酒杯微微的倾斜,琥珀色的酒水缓缓的流下,如同一条小小的瀑布一般,消散在无尽的夜色中,脸上冷冷的,是说不出的嘲讽。 “这样说来,他的确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事到如今,不仅仅是我们暗墨,连你们这些神徒,都已经卷了进来,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被他操控的事实,我真不喜欢这种感觉。”贺旗有些颓然的说道。 见到贺旗这副表情,井上不由的笑了出来,道:“连贺旗都有笑不出来的时候吗?我听高桥说,你可是有着一副招牌般的阳光笑容呢。”说到这里,井上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眼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寒光,冷冷的说:“在这世上,不应该有第二个神,凡冒充神的,必受到神的惩戒。” “已经起了杀意了吗?”贺旗终于笑了,说道:“其实有这么一个家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他既然这么想让我们和李开山两败俱伤,总要给点好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广州来吗?” “莫非是那个人?”井上脸色一变,惊道。 贺旗挑挑眉头,叹了一声,说:“我收到那个人的一条短信,说如果想见到他的真面目,不妨来广州做个局,他还说,我们的事情,李撞已经知道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如果按兵不动,他也不介意帮李撞对付我们。” 井上一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耸耸肩,说道:“这样的人,真是让人讨厌啊,总在暗处盯着你,一个不小心,就扑上来,将人吞的尸骨无存,既然如此,索性再做一局就是了,我也很想见见,这个所谓的神。” “目标很简单,广州有个周姓老板,人送外号周扒皮,早些年间靠着外贸狠狠的赚了一笔,最近几年转行开起了电子配件工厂,以盘剥工人出名,所以得了个周扒皮的外号,有人说他是现代的奴隶主,他听到这个称呼后,不仅不恼,反倒引以为荣,到处夸耀自己节约成本有方,他这人不光盘剥工人,对自己也小气的很,一条内裤补了又补,穿了十几年,这件事甚至被写进了教材,所以广州大学的学生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周裤衩。”贺旗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井上,那是个干瘦的男人,一张枯黄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让人一见就有种不喜欢的感觉。 “如果你不说,我真看不出他是个大老板,倒是很像越南那边偷渡到日本的饥民,他这人不会小气到连饭都不肯吃吧?”井上端详了片刻,忍不住问道。 贺旗哈哈一笑,说道:“你还真说对了,他平时最喜欢吃方便面,还是过期的那种,总是指望着有人请他吃饭的时候,大吃一顿,是个小气到骨头里的男人。”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三章 吃饭 周扒皮姓周,不名扒皮,若海才是他的大名,只不过人不可以名度之,他是个小气到骨子里的男人,也没有大海一样的胸怀,睚眦必报,是他一贯的作风,只要有人敢不让他占便宜,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十倍百倍的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回来。 位于凝彩路上的广州翡翠皇冠假日酒店,却是他最爱去的一个地方,这并不是因为周若海学了唐骏,要住在酒店里节省时间,而是因为位于二楼的小餐厅,因为精美的食物和优雅的环境,吸引了一大批的生意人将这里作为社交的场所,周若海混迹广州多年,做人又是极端的小气和不可理喻,自然交不到什么朋友,但是,对于周若海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名字总是叫得出来的,他脸皮又是极厚,隔三差五的就到小餐厅里去蹭吃蹭喝,但凡是有认识的人在那里招待客户,就一定要打着哈哈去强行入座,海吃一场,做东的又不好当场翻脸,生怕客户觉得自己小气,也只好忍气吞声,由他去了,久而久之,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这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广州的冬天并不冷,走到哪里都是一派鸟语花香,如春和气的样子,只是周若海的心情并不是太好,他最近捡到一个极大的便宜,竟然只用五十块钱就买到了十箱过期的方便面,但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腹泻和呕吐,早上当他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面汤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最近那帮小气的家伙,似乎已经放弃了翡翠皇冠假日酒店这个基地,搞的他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吃到免费的大餐了。 “总要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花点力气,到处去瞧瞧,那帮人总要吃饭的。”周若海走进翡翠皇冠假日酒店大堂的时候,这样暗自鼓励自己。 郑介民手足无措的坐在小餐厅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他的对面,是个白发皤然的和蔼老者,这老者年近七十,一身黑色的唐装穿在身上,更显得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老者姓莫,是郑介民的一个客户前些天介绍过来的,想要从他的工厂里买一批塑胶原料,一开口就是两千万的单子,不由的让郑介民喜出望外,亲自将老者从机场接了回来,本想安排在自己家附近的喜来登,但却遭到了老者的拒绝,竟然直截了当的点了翡翠皇冠假日酒店的名字,最糟的是,不知怎的,居然看中了这间小餐厅,拉了他在这里吃点便饭,顺便谈谈生意。 郑介民不好说什么,心中却早就暗暗的祈祷开来,这正是午饭的时候,按照惯例,周扒皮那个家伙肯定会准时出现,来打个秋风的,谁让人家住的近呢,下楼走个十分钟就到了,虽然那人从不搅局,只管埋头苦吃,但生意这种事情,又哪里好给一个无关的人听去,眼见着时钟越走越快,郑介民的心也渐渐的悬的越来越高,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和老者聊着生意上的事情,另一半,却像绷紧了的弦,时时刻刻的留意着小餐厅入口的方向,生怕周扒皮趁他一个不注意,溜了进来。 有道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周若海那猥琐的笑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郑介民不由的暗暗叫了一声苦也,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连那莫姓老者说的话也没注意听,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越走越近的周若海,希望他有点眼力介,不要来打扰自己。 “郑生,郑生。”莫姓老者见郑介民走神,不由的有些不快了起来,连连叫了两声,才把郑介民叫醒,“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郑介民见莫姓老者一脸的不快,连忙陪着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看到个熟人,就走了神。” “既然是郑生的朋友,不妨一起过来做做,我这次来广州发展,也想多认识点广州的朋友。”莫姓老者脸上的不快转瞬就变成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唉,我那个朋友……”郑介民长叹一声,正在发愁该怎么把周若海打发的时候,周若海已经哈哈一笑,自己坐了下来。 “鄙人周若海,做一点电子配件生意,刚才路过,看到老郑招待朋友,就过来打个招呼。”周若海对着郑介民诡异的一笑,然后掏出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莫姓老者,笑着说道。 “呵呵,既然是郑生的朋友,就一起吃个便饭吧,听说这家小餐厅里的东西不错,我姓莫,叫莫敏冲,算是个二道贩子,今日能见到周生,真是幸会啊。”莫姓老者将自己的名片送上,友善的笑道。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莫姓老者自有一身大家气派,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竟也跟周若海聊的分外投机,这让郑介民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今天生意是谈不成了,但只要周若海不丢他的人,总有机会再聊,只是,这老头也太能聊了吧,郑介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莫老,真是对不住了,我下午还有点事情,得先告辞了。”郑介民站起身来抱歉的对着莫姓老者说道,然后转身挥挥手,对着服务员喊了一声“买单。” “不必了,我已经让他们挂在我的账上了,我跟这位周生一见如故,还想再聊一会,品品这里的美酒,郑生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们改天再会。”莫姓老者笑了笑,说道。 周若海虽然喜欢蹭饭,却也是个明白道理的,知道自己是来吃饭而不是喧宾夺主搅局的,如若不然,就算是他生意做的不小,家财万贯,众人见到他,也是个打死的结局,所以他见到郑介民要走的样子,本来也想找个借口,走人算了,但一听到莫姓老者那品酒的邀请,两条腿像是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动了,反正是人家主动请我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留下来的,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四章 方为 但凡生意场上的人,提起喝酒这件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头大如斗,恨不得把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搬出来找个借口逃之夭夭,酒虽然是好东西,但总要分个场合,和几个好友一起说说笑笑,喝个烂醉如泥,人事不省,也是开心的,但如果只是为了应酬,那可就真的是个苦差事了,要把客户喝好,还要把自己喝倒,方能显示出做生意的诚意来,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虽然的确喝出了不少佳话来,然而总的来说,受苦受累,喝到吐血的,还是占到大多数的。 不过,人和人总是不同的,像周若海这种小气到骨子里的人,平时能不请客就不请客,能少喝一瓶就少喝一瓶,毕竟那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后来他学了长城神功,将脸皮练得比城墙还厚,才在蹭吃蹭喝中稍稍的过了把瘾,但像今天这种,可以敞开肚皮,毫无顾忌的大喝特喝,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 这是下午五点钟的广州,懒懒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的射下来,照在周若海有些迷醉的面孔上,将那张黄脸照的分外猥琐,小餐厅的服务员站在一边,厌恶的瞪着喝的起劲的周若海,心中不住盘算着,要怎么找个借口把这个大呼小叫的醉汉赶走,就在这时,周若海似乎说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手指着天,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浪荡的大声说道:“想当年……” 看到周若海头重脚轻的样子,几个服务员不由的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做了这么些年服务员,醉鬼他们见的可多了,但凡喝到周若海那种情况还要手舞足蹈的,下场都不会太好看,唯一的区别就是摔倒在地的时候,到底是脸先着地,还是屁股先着地而已。 果不其然,周若海一句话没有说完,就一脚踩空在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痛的他哇哇大叫,惹得几个服务员再也控制不住,指指点点的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眼尖的服务员好奇的瞟了一眼坐在周若海对面的莫姓老者,他刚才似乎看到,那莫姓老者轻轻的伸出腿去,勾倒了周若海脚下的椅子,那才是周若海跌倒的真正原因。 “周生,你不要紧吧?”莫姓老者关切的蹲下身来,扶着周若海急忙问道。 “没事,没事,这个,没站稳,哈哈。”周若海尴尬的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凝,惊道:“咦,这是什么东西?” “周生,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把皮包掉到了地上?”莫姓老者见周若海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个小小的手包来,随口问道。 “不是我的。”周若海刚刚说完,心中就大大的后悔起来,那手包分量不轻,似乎装了不少钱,这个大便宜,自己没有捡到,真是该死! “或许有证件什么的。”莫姓老者从周若海的手中拿过了手包,放在桌上,打了开来,看到里面塞的满满的红色老人头,此刻周若海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怎么自己说话就不动动脑子呢,刚才要是认了,今天可就算完美了。 “总要想个法子劝莫老和我一起把这钱分了才好。”周若海眼睛一转,心中如此盘算道,正要说话的时候,莫姓老者的脸色突然为之一变,有些吃惊的说:“怎么是他?” 周若海好奇的凑了过去,莫姓老者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有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名字那一栏里写着两个字:方为。 “莫老,这人又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周若海见莫姓老者似乎认识此人,一时也有些为难,于是打算先套套这人的底细,再做打算。 莫姓老者面色凝重的抬起头来,正色说道:“这个方为,可能在大陆并不出名,但在香港,可是路人皆知的角色,都说股市风云变幻,一个不小心就是血肉无存,倾家荡产的局面,但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失手过,如果不是他前几年得罪了几个大人物,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香港的股神了。” “这么厉害?”周若海大吃一惊,嘴巴惊愕的足以塞进一个西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捡到这样一个人物的手包。 “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这个方为出身不好,又喜欢剑走偏锋,捞些偏门,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时不时的又惹出一些事来,虽然才能放在那里,却没有几个人敢用他,前几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手伸到了人家老婆身上,如果不是跑的快,早就被人砍死了,失踪了这么久,想不到竟然出现了在广州,他当年不得志,也只靠着给人做操盘手赚点钱,周生你生意做的这么大,倒比他风光多了。”莫姓老者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 听闻此言,周若海稍稍的松了口气,既然是个不得志的家伙,黑了他这一笔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就在要张口的时候,却听见莫姓老者接着说道:“今年我在股市上也有些投资,最近很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既然遇到这个人,去结交一番也是好的。” 周若海失望的点了点头,却又不好拂了莫姓老者的面子,转念一想,却也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自己并没有在股市投太多的钱,但认识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显然是没有任何坏处的,如果那方为能透漏点内幕消息,自己未尝不能从中大赚一笔。 此时莫姓老者已经将服务员叫了过来,问道:“这里是否住着一位方为方先生?” 那服务员低头想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答道:“是有这么一位方先生住在1207,也是常常来餐厅吃饭的,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老人家要找的那位方先生。” 莫姓老者扬了扬手中的身份证,那服务员很快就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正是这位方先生,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他就是坐在这里的。”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五章 投资 周若海和莫姓老者乘了电梯,一路向上,不一会就来到了1207的门口,莫姓老者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郑重其事的拿出一把小梳子将自己的一头银发仔细的打理过后,才抬起手来,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了许久,但始终没有人前来应门,周若海竖起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皱着眉头悄声对莫姓老者说道:“莫老,这方为也太拿大了一些,明明在房间里,却不出来开门,咱们不如走了吧?” 莫姓老者淡然一笑,也学着周若海趴在门上听了起来,半晌,才笑道:“应该是在会客,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们就等一会吧,听到门铃,他们也坐不久的,难得能碰到这个鬼才,真要是错过了,恐怕我到死都要后悔啊!” 周若海咂咂舌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莫姓老者,心中对那个方为的评价瞬时又高了许多,暗道:“人家都说香港卧虎藏龙,看来这个方为的确是有些门道,能让莫老这样重视。 有了莫姓老者这番话,周若海也不再说话,有样学样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候起来,大约又过了三分钟的样子,1207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人率先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也不理会,装作没看见一样仰着头走掉了,周若海平时虽然蹭吃蹭喝,面皮厚若城墙,却也是个懂得低调做事,不得罪人的家伙,那中年人一副旁若无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不仅没有让他感到愤怒,反而大大的吊起了他对那个方为的胃口,因为,刚才那个人,他其实是知道的,混迹广州商场这么些年,提起圈子里的大猫小猫,周若海虽然不见得能知根知底,但也能指名道姓,说出个来历,那个梳着分头的中年人,正是广州申银万国证券交易公司的一个副总,在一次蹭饭中,周若海可是见识了他的威风,想不到竟然在方为这里遇到了。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刚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没来的及出来招待两位,还请见谅。”正在周若海愣神的功夫,一个笑的阳光灿烂的帅气男人走了出来,招呼道。 “方生,好久不见,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你,算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吧!”莫姓老者上前一步,握着方为的手,寒暄道。 那方为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莫姓老者,又看了看周若海,许久之后,才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有些尴尬的说:“老先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不好意思,这几年我记性不大好了。” 莫姓老者并没有方为的这番话而感到不快,反倒是笑着说:“方生日理万机,哪里又记得这么许多人,当年你帮何爵士操盘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 方为低头略想,片刻之后,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是莫老先生,咱们还真是有五六年没见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出了点事情,好不容易才脱了身,本来以为大家都忘记我了,想不到第一次来大陆就被认出来了。快请,快请!” 三人主宾分次坐好之后,方为好奇的问道:“莫先生,我自问行踪隐秘,但不知道您老人家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莫姓老者哈哈一笑,指着周若海说道:“呵呵,我这次来广州谈点生意,正好在下面的小餐厅里遇到了这位周若海,周生,如果没有他,我也是不知道你就住在这家酒店的。” “哦?周先生,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我这些年来一直在香港做事,大陆还是第一次来,周先生又是如何能认出我来呢?”方为友善的对着周若海一笑,问道。 周若海感激的冲着莫姓老者点点头,然后将那手包递了过去,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和莫老在楼下吃饭,刚好捡到了方先生的手包,打开一看,想不到竟然是莫老的熟人,我们两个问了服务员方先生的房间,就过来物归原主了。” 方为吃了一惊,接过那手包,拍着脑袋说道:“唉,多亏了两位,不然这次真的麻烦了。” 周若海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刚帮了人家,眨眼张嘴就要好处,几十年商海浮沉,一些做人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好处这种事情,要不如等,要到的好处往往只是小意思,只有那种等到的好处,才是大手笔。 方为感叹片刻,打开那皮包,掏出两大把钞票来,放在桌上,说道:“两位古道热肠,帮了方为这个忙,些许意思,请不要客气。将来有用得着方为的地方,尽管说话,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两位的恩情,我方为记下了。” 周若海嘴巴张张,暗暗的吃了一惊,他之所以答应莫姓老者将皮包归还,最大的原因是吃了喝了莫姓老者许多东西,吃人嘴软,脸皮泡了这么多酒,也厚实不起来了,碍不过面子只好答应,剩下的就是一些顺水人情的东西了,股市的内幕,对莫姓老者或许是花钱都买不来的重中之重,但对周若海来说,却只是可有可无的添头,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方为出手端的大方,一下子就是八万块钱扔了出来,这好处,也未免太惊人了。 “咦,方生,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岂是贪图你钱财的人,你要当我们是朋友,就不要来这一套!”莫姓老者眉头一挑,怒然说道。 周若海脸色一变,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黄牙,这个老不死的,自己不要就算了,干嘛还要扯上自己,眼见着到手的便宜就这样飞了,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莫老,莫老,莫要生气。”见莫姓老者动了真怒,方为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陪着笑,连称呼都由莫先生变成了莫老,显然是个要亲近的意思。 “这就对了,方为,大家真心相交,这等俗事传出去岂不是遗人笑口。”莫姓老者面露红光,满意的点头说道。 眼见着莫姓老者高兴了,周若海的脸色更臭了,他眼珠乱转,心中思绪万千,正在琢磨要怎么再讨点好处的时候,忽然听到方为说:“还是不行。”方为一脸为难的看着二人说:“莫老,我这个人,虽然有些浪荡,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说到这里,方为突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说道:“有了,我刚好有一笔投资,这八万块就权作二位的本金,赔了算我的,赚了就算二位的,这样如何?” “好啊!”周若海不等莫姓老者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有便宜不占,那可是千年王八蛋,如果换做别人,周若海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随便听听算了,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莫姓老者口中的一等一的操盘手,刚才自己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8 部分阅读 “好啊!”周若海不等莫姓老者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有便宜不占,那可是千年王八蛋,如果换做别人,周若海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随便听听算了,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莫姓老者口中的一等一的操盘手,刚才自己已经当过一次王八蛋了,周若海可不想当第二次。 “也好,就麻烦你了。”莫姓老者冲着周若海诡秘的一笑,如此说道。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六章 请客 门铃,再一次的响来了起来,方为看看手表,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了开来,周若海和莫姓老者齐齐的往门边看去,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正往两人这里看来,见到两个陌生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周若海耳朵尖,听到方为悄悄的说了一句自己人,那中年男人才放下心来,将手中的箱子交给了方为,默默的离开了。 或许是那箱子年久不堪重负,方为关上门后,拎着箱子只走了几步,就听见“哗啦”一声,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周若海不过一瞥,就愣在了那里,他不是没有见过钱,但铺了一地的红色人民币还是一下子震住了他。 “不好意思,一时没有拿稳。”方为冲着二人尴尬的笑了笑,这撒的满地的人民币,也让他一时手无阻错,不知道从哪里收拾才好。 “都说方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次看来又是笔大买卖了,能不能透漏点消息给我这个老头子,也好搭搭这顺风车啊。”莫姓老者眼睛里闪着精光,盯着一地的人民币,虽然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却遮掩不声音里的激动,这箱子钱,少说也有两百万。 “呵呵,一点小投资,值不得什么的,让两位见笑了。”方为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转手已经将满地的钱囫囵塞进了箱子,然后放到了墙边,周若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却从没有离开过那一箱子钱,当他看到方为放箱子的地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个不起眼的角落,起初他进门的时候也不曾多加留意,如今却猛的发现,那里,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满了箱子,粗粗数过,竟有二十个之多,如果一箱是两百万的话,那么,这小小的套房之中,居然有四千万的现金,这个方为,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都说人民币要升值,现在大陆通货膨胀又厉害的很,是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好机会,想必股市到时候也会有些变化吧?”莫姓老者见方为答的滴水不漏,于是出言试探道。 “莫老,不瞒你说,这次我来,的确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一笔买卖,但这中间的事情,我的确是不方便说,您老人家也知道,我方为没什么本事,唯一擅长的就是操盘,靠着这点小伎俩才勉强混口饭吃,要是把消息透露出去……” 方为话中有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他就是靠这个吃饭,如果随便什么朋友都来问两句内幕的话,他也不用混了,虽然周若海也明白,这压箱底的功夫,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的,但听到方为说出来,还是未免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呵呵,倒是我孟浪了,一时好奇,方为你不要介意。”莫姓老者不动声色的说道。 方为抱歉的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钱说道:“莫老,周先生,真是对不住了,这次小弟的确是有难处,今天还有个饭局,眼看着就到时间了。这次我要在广州住上一个多月,不如三日之后,我们再聚,到时候,我的第一笔投资也应该有个回报了,咱们吃个饭,分分钱,两位看这样可好?” 主人既然要送客,周若海和莫姓老者自然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下楼之后,周若海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说:“莫老,这方为也未免太不是个东西了,口口声声说把咱们当朋友,却连个消息都不放出来,那笔投资,更是敷衍人的东西,到时候他装模作样,说声对不住,没赚到钱,我们可是白跑一趟了。” 莫姓老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周生,这个方为,自然是有些门道的,他之所以不肯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给他好处,你看那些箱子,颜色大小都是各有不同,显然是属于不同的人的,由此可见,方为玩的还是老一套,帮人操盘,拿个佣金,既然别人做得,我们为什么做不得?”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我们也投点钱进去?”周若海问道。 “先看看他这一次收获如何吧,几年没出山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白白送钱,过几天就知道了。”莫姓老者说道。 周若海点点头,暗道这的确是个办法,让自己一下子把这么多钱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那才是真的疯了。 莫姓老者又说道:“不过,真是要投点钱的话,总要摸清楚他的门道,不出我所料的话,方为今晚的饭局,肯定是请一些相关的人物,你和我就姑且做一回私家侦探,偷偷的跟过去看个热闹,但凡能打探到一点消息,就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个清楚。”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悄悄的藏在酒店拐角处的地方,等了十分钟,就见方为走出了酒店,坐上一辆早就等在门外的奔驰,看到那奔驰的牌子,周若海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粤A88888,这种牌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出租车司机在莫姓老者的叮嘱下,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奔驰身后,三十分钟后,来到了天河区的云中饭店,这是一家五星级的涉外饭店,菜品味道一般,但却胜在奢华高贵,一道时蔬都要千把百,又是传统的中国建筑,在这存金寸土的市中心黄金地带,奢侈的盖起了一桂华流瓦的大院,周若海和莫姓老者悄悄的跟着方为进了大院,找了一间带窗的小包厢,刚刚好能将方为所在的贵宾厅看个一清二楚,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贵宾厅的入口,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当华灯初上,夜色渐临的时候,第一批客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贵宾厅的大门,看着那些和方为握着手寒暄的人物,周若海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竟然蹦的如同弹力球一般,脸上的肌肉更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见到莫姓老者不解的目光,他咽了口吐沫,指着一个个鱼贯而入的人,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方为,连银监会的,的人,都请到了。”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七章 认得 不仅仅是银监会,广州地面上,跟股票,金融扯得上关系的头面人物,居然都被这个方为请到了,周若海自问在广州地面上,还没有他不认识的人物,没有他没见过的大场面,却还是生生的被这场饭局的气势震在了那里。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许久,莫姓老者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都说方为是个过气的人物,现在看来,原来是大家都看走了眼,几年来销声匿迹,一出手,还是这样大的场面,这次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他弄的倾家荡产。” 周若海眼睛放着光,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个挤满了大人物的屋子,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莫老,您看这次,那个方为有几成的把握?” 莫姓老者愕然的瞪了一眼周若海,说道:“如果换做别人,能将这些人物聚在一起,也就是个关系熟络,但既然出面的人是这个方为,那就不是有几成把握的问题了,而是有多少倍的收益。” “嘶……”周若海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起来,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间不时传出喧闹声的屋子,片刻之后,咬咬牙,说道:“莫老,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你也想跟着赚一笔吧?”莫姓老者淡淡一笑,一语就点破了周若海的想法。 “这种机会,一旦错过了,恐怕要后悔一辈子。”周若海狠狠的点点头,答道。 “再等等,再等等……”莫姓老者摇着头,低声说道:“他这次要在广州久住,我们再看看,至少要等第一笔投资回来,年纪大了,人也变得胆小了,两百万不是什么大数目,却也让人胆战心惊啊。” 虽然是老成之言,但周若海现在却已经觉得这个七老八十的家伙的确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暮气沉沉,这样明摆在眼前的机会,竟然要等,下午的时候,周若海不曾见到这个阵仗,又摸不清方为的底细,自然同意莫姓老者静观其变的主意,但现在,见识到这么一票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机会这种东西,一旦错过,再来的时候,或许就是三四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他又劝了半天,但得来的永远都是一句再等等,搞的周若海好不郁闷,连一桌好酒好菜都没什么心思去吃,最后竟然闹了个不欢而散。 约定三日后一起去拿那笔钱后,周若海难得大方一次,推掉了莫姓老者捎他一路的好意,自顾自的走到路边,正要打个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路虎悄悄的出现了在他的身边。 “周总,好久不见,有没有兴趣上来坐坐?”周若海正在纳闷的功夫,车窗徐徐的降了下来,一张熟悉的笑脸将周若海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一下。 “李,李撞……”周若海战战兢兢的叫出了这个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 周若海蹭吃蹭喝,并不是没有踢到过铁板,有一年他就混进一个皮料商人的饭局,想要沾些便宜,却遇见了这个自称李撞的年轻人,也怪周若海酒多喝了几杯,得意忘形,竟然大了胆子笑话李撞名字起的不好,不如改名叫李逵,当时李撞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大气不敢喘一声,更让周若海看他不起,嘲讽连连,吃完饭后,那皮料商人突然发了疯,要在屋里打牌赌钱,周若海本来不想参与,却见那个软弱可欺的李撞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跟着玩了起来,而且是逢赌必输,不由起了贪心,连连赢了李撞二十多把,却在最后一把的时候一下子赔进去了八十多万 周若海人品有问题,赌品自然不好,打了欠条,就想赖掉,反正那个李撞是个软骨头,却压根没有想到,当晚一家五口就被捉了起来,不仅打的周若海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更是敲走了他一百万,周若海出院之后,咬咬牙拿出一笔钱,想要报这个仇,但他找来的几个混混一听李撞的名头,吓得转身就走,多方打探,他才知道了千门在广州的势力,几十代的经营,哪里又是他一个小商人和几个小流氓能动的了的。 那是段让周若海终身难忘的过去,他老实了几年,见没人找他麻烦,胆子也大了起来,却想不到,突然又碰见了这个杀星。周若海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上,一句话也不敢问,只是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着李撞的脸色,希望能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好做个防备。 李撞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这一下子就让周若海想起那个方为来了,两个人的笑容之中,似乎有什么抓不到的东西,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让人寻味。 “周总,我这个人很看重感情,当年你送我一百万,我一直都记在心中,如今你有难,我不能不帮你。”李撞将车停在路边,突然扭过头说道。 周若海的脸色顿时变的古怪起来,他实在拿不准李撞的这番话,在他看来,李撞绝对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而有难这种话,实在又太像是街头算命先生要钱之前的忽悠,但李撞脸上的样子却又是如此的真诚,看不到一点狡诈,莫非这人几年不见,吃斋念佛,转了性子? “你想太多了。”李撞微微一笑,似乎看透了周若海的想法,见周若海仍是一脸的困惑,李撞轻叹一声,话锋一转,问道:“这次你想送给那个方为多少钱?” “方为?送钱?”周若海喃喃的重复了两遍,突然脸色一变,惊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好认得那个方为,还有那位好心的莫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看看这些照片,兴许你能看出点什么,所谓口说无凭,我说的再好,你也是不肯信的,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李撞扔过一个档案袋,掏出一根烟,轻轻的吹出一个烟圈,那照片上方为的样子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八章 证据 周若海的手渐渐的抖了起来,照片上那个方为,依旧是笑的那样灿烂,只是这阳光般的笑容,如今看来,却让他不寒而栗,那两个人竟然早就认识,而且看样子,居然是相当熟络,根本就不是莫姓老者嘴中所说的许久未见。 “那个人叫贺旗,他有许多名字,而方为只是其中之一。”李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满脸沮丧的周若海,接着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被他们骗到的人,其实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将是第一个从暗墨手中逃脱的人,甚至,你还有一个机会,送这两个骗子进监狱。” 周若海听闻此言,脸上抽搐不止的肌肉突然为之一僵,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的光芒,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犹自笑着的李撞,突然摇摇头说:“就这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哈哈哈,周总,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李撞哈哈一笑,然后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周若海,说道:“都是这个样子吗?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被人骗的倾家荡产,才能分辨出谁好谁坏吗?” “我明明看到那些钱,还有银监会,银行,证券公司的人,如果方为是个骗子,那些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一个骗子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请得动那么多人吗?我今天是喝多了点,有点晕,可那么多人,都是傻子吗,不见得吧?”周若海犹豫半天,咬咬牙,针锋相对的说道,虽然心中已经对方为的来历起了疑问,但相比之下,他总觉得这个曾经让自己吃过大苦头的李撞,更加可怕一点。 “那就让我来说说这个局吧,莫姓老者,哦,不,应该说是贺江,贺旗的爷爷,是个所谓的投资者,你们两人之间的见面,并不是你想想的那样偶然,他们之间的确花了不少心思调查你的行踪,当知道你有这个蹭饭的恶习之后,于是看到了机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贺江的见面,应该是由朋友介绍的。”李撞笑着问道。 “算是吧,我在小餐厅遇到这老头和一个叫做郑介民的人,那个郑介民我十年前就认识了,他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骗人这种事,是从来不敢做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名声臭了,就再也不用混了。”周若海沉着脸应道。 李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他当然不会骗你,只不过是他也被骗了而已,在千门中,这是再常见不过的手段,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特别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之间的信任和友谊,是很难短时间建立起来的,除非,这当中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中间人,郑介民是个老实人,连税都不敢偷,但同时他又是个生意人,有钱赚是不会放过的,只要贺江说自己是个大客户,想要订一笔货,郑介民就得乖乖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就算是贺江要郑介民陪他去高速上吃饭,他也得去,又何况只是一家小餐厅呢?世上哪有什么巧合和缘分,一切都是层层设计好的局而已。” “说下去。”周若海青着脸,沉声说道。 “那所谓的皮包,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趁你喝的大醉,悄悄的放在了你的身边,不然这么大的一个包,放在地上,服务员难道看不到吗?往来的客人难道都是瞎的吗?中国现在还不是一个高尚到路不拾遗的社会,所以,这里,也只是个设计而已。”李撞头一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接着说道:“下面,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那贺江为了让你先入为主,编出一大段传说来,将方为说的神乎其神,简直如同股神再生一般,然后,你们上楼的时候,那个申银万国的汉奸头就出现了,我不得不承认,贺旗在旁敲侧击,逐步论证方面,的确做的很不错,我猜你见到申银万国那个汉奸头的时候,就已经信了一大半那老头说的话了,是这样吗?” 周若海哭丧着脸,用鼻腔挤出一声“恩”,皱起眉,不情愿的点点头,嘴唇抖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是个傻子,话说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许多,李撞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周若海的肩膀,继续说道:“郑介民,是第一个证据,汉奸头是第二个证据,今晚的这些人,是第三个证据,但是仅凭这些,还是不够的,所以三天后,那个方为会送你一笔钱,然后告诉你,这就是所谓的投资回报,也就是最为重要的第四个证据,而那个老头则会在一边蛊惑你加大投资,狠狠的赚一笔,等到你把钱交给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消失的时候,在千门中,这个局叫做抛砖引玉,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上面啊!” 周若海听到这里,已是面如死灰,他抬起头来,被李撞针芒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半晌,终于狠狠心,说道:“我和你有冤有仇,你突然这么好心,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撞拍着手,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周总真是个聪明人,不瞒你说,我当真是有一事相求,不过总不会让周总吃亏,只要周总肯帮我李撞这个忙,之前借周总的一百万,我李撞不仅会如数奉还,以后在广州地面上,只要是用的着我李撞的地方,周总尽管开口。这个条件,怎么样?” 周若海心中一凛,脸色也变的好看多了,当年那一百万,的确是让他心痛了许久,虽然时隔多年,但却如同一把跗骨之锥,让他每每想起,都彻夜难眠,更何况在广州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能瞒得住的事情,这件事早就成了一个大笑话,周若海虽然脸皮厚,但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个条件,的确让他怦然心动。 “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他们不给我面子,就不要怪我李撞心狠手辣。”李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过头来,对着周若海说道:“三天后……” 第七卷 虎牙 第二十九章 导演 三天后,周若海如约而至,莫姓老者却姗姗来迟,虽然明知这是个骗局,但周若海还是被桌上一沓沓的人民币震住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大骗子了,一个诱饵十万块钱,果真是大手笔。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方为小友风采依旧啊,又是一次满载而归!”莫姓老者不客气的将桌上的钱装到了自己的包中,笑呵呵的说道。 “风采依旧……”方为苦笑一声,摇摇头,接着说道:“莫老,恐怕这次,我真的是要丢了饭碗了。” “此话怎讲?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莫姓老者一惊,问道。 “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政府对股市的监管日趋严格,对于人民币升值的态度又是异常的强硬,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小了,原来那种一本万利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本来我打算在广州多住些日子,做一笔大的,可如今看来,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与其小打小闹,倒不如做点别的,踏踏实实的过过日子。”方为一脸愁容的缓缓说道。 这番话让莫姓老者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八字,周若海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李撞早就交代过这中间的猫腻,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他上套罢了,果不其然,莫姓老者沉吟许久,才沉声说道:“这么说,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机会?”方为笑笑,说:“有倒是有,我方为几年没有出手,总不能让大家看笑话,我原本计划要做索罗斯第二,好好搅动这一片风云,如今迫于形势,只能退而求其次,赚一笔养老金,三天后,国家会对房地产做进一步的调控,这也许是最近几年最后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一次,我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为我的投机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是说,房地产市场会有巨变?”周若海脸色一变,动容的问道,他早就发现,莫姓老者和那方为虽然一问一答,似乎对自己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两人却一直在悄悄的观察自己的反应,为了李撞许诺的那一百万,周若海也只能强压住自己心中的笑意,客串一回演员。 “正是这样,这一次,国家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房市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方为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投资房地产的股票吗?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会产生这样的变化的话,恐怕现在投资只会得不偿失吧?”周若海想了一会,问道。 “周总说的对,投资房地产再也不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了,相反,极有可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我要投资的,是别的行业,房地产是国民经济极为重要的一环,这里如果出了问题,行行业有都会受到影响,至于该如何投资,如何选择,却是我的专长了。” 见方为说的自信,莫姓老者低着头,盘算了许久,才凑过去,正色问道:“这一次,要玩多大?” “四百万起,现金,三七分成,一周回报,风险自负。”方为伸出四个指头,说道。 “这么多?”周若海吃了一惊,叫道。 “高投资,高回报,三七虽然多了点,但十倍的利润除了我方为,整个中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方为耸耸肩,一副你爱玩不玩的样子说道。 周若海愕然的望着方为那张欠揍的脸,心说就你这态度也能做骗子?一张口就是四百万,还是现金,除非是白痴,不然谁敢把钱给你,这个方为,似乎并没有李撞说的那样狡猾,他甚至觉得,即便没有李撞的指点,自己也不会上当的。 “一下子拿出四百万现金,的确是太多了点,方为,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广州也有几个朋友,这种机会,他们想必是不会错过的,不如我请他们一起过来参谋参谋,凑出四百万来?”莫姓老者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的说道,见方为有些怪异的眼光,一张老脸刷的一下子竟然红了。 “莫老,我们这行的规矩,您应该清楚,只做熟客,如果不是咱们相交多年,这件事,我提都不会提的。”方为摇摇头,说道。 周若海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不然的话,他几乎要笑出来了,原来这两个骗子居然菜到这种地步,还不等他这个肥羊说话,已经帮忙把路堵好了,如果不做生客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就可以走了。 “咳咳。”周若海清清嗓子,他还是决定帮帮这两个骗子,毕竟莫老头请他吃了两顿好的,那方为又送了他十万块钱,“方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和莫老一人两百万,把这件事做起来。” 三十分钟后,莫姓老者有些疲倦的依靠在沙发上,方为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有力的揉捏着老人消瘦的肩膀,脸上的笑意在阳光下,如同一池荡漾的春水,安静而悠闲。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真是不让人放心啊。”莫姓老者闭着眼睛慢慢的说道,虽然听着像是抱怨,但脸上却是一副溺爱的笑容。 “反正已经被识破了,索性逗他玩玩,他一定在想,只有傻子才会上当。”方为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可惜转眼间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真真正正的做了一回傻子。” “那个李撞,已经来了吗?”莫姓老者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 “听前台说他在1107,已经住进来两天了,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人来拜访他,但我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方为答道。 “虽然一切正常进行,但总要小心才是,那个幕后之人要你到这里来,必定另有深意,上才一次在来宾,就坏了满地红的性命,这一次,无论无何,都要谨慎从事,莫要中了圈套。” “爷爷说的是,只可惜这个家伙一直深藏不漏,我甚至觉得,似乎这一次,他并没有出手,只是轻轻的拨动了一下轮盘,把我们搅在一起,或许是个好事的家伙吧,想看一场好戏。”方为轻声说道。 “呵呵,我们都是演员吗?”莫姓老者不屑的冷哼一句,说道。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方为默默的在心中答道。 第七卷 虎牙 第三十章 好狠 从周若海居住的小区到翡翠皇冠假日酒店,只要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对于周若海来说,却如同十年那么漫长,他已经开始后悔竟然买了一只没有拖杆和滑轮的箱子,周若海揉了揉酸肿无比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道,这两百万也真够沉的,为什么人民币最大的一张才一百呢,这是他和方为约定的日子,在今天,那个倒霉的方为将会在铁窗之后读过他的下半身,而周若海,则会光荣的一雪前耻,不仅会扬眉吐气的拿回曾经失去的一百万,更将赢得千门的友谊。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一个神色匆忙的女孩引起了周若海的注意,广州的冬天更像是春天,爱美的女孩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展示自己的美丽,那是一个拥有着绝佳身材的女孩,一双修长的美腿让周若海顿时呆在了那里,虽然并没有炙热的阳光,但周若海仍旧感觉到,一团火焰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中间。 “这么高还要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还让不让人活了。”周若海色迷迷的盯着女孩的腿,喃喃自语道。 女孩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呆若木鸡的周若海,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周若海,脚上也加了把力气,想要快点走出这个色狼的视线,却冷不防踩到了地上的一块果皮,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本来就是个充满技术含量的工作,如果不是万分小心,连正常走路都很困难,更何况是踩到了果皮,女孩尖叫一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慌乱之间,手中的一个纸包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摔落在了地上,一张张红色的人民币随风飘舞,散的遍地都是,顿时让周若海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 中国人是爱看热闹的,特别是,还有钱可拿的时候,这是十点钟的广州,街上熙熙攘攘,走满了各色的行人,那随风起舞的人民币让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了好几倍,不约而同的一起扑向了散落在各处的百元大钞,等到周若海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周围已经挤满了低头抢钱的行人。 周若海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这种好事,怎么可能错过,他大喝一声,挥舞着沉重的手提箱,将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女人砸倒在地,撅着屁股就冲进了抢钱大军的队伍中,五分钟后,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周若海已经笑着走进了翡翠皇冠假日酒店的大堂。 “真是好彩啊,今天活该我发财!”周若海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里塞满了他从街上抢来的十几张红色大钞,原本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广东人对于运气这种东西,是很看重的,虽然李撞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谁知道那个方为会不会狗急跳墙,抢在警察冲进房间之前一刀结果了自己,更何况,手提箱里,除了表面上的十几张真钞之外,其余的,都是买来的冥币,如果那个方为仔细一点,那么穿帮可是一定的。 周若海走到客梯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拦住了他,“先生,今天客梯维修,请走货梯吧。” “维修?”周若海皱了皱眉头,他明明看到客梯的液晶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如果真的不能使用的话,那数字应该是一动不动的。 “是的,电缆出了点问题,工程师正在检查,要是掉下来,那可就麻烦了。”保安不好意思的答道。 周若海打了个寒颤,点点头,转身就走向了货梯,虽然环境差点,但总比摔成肉末好,周若海是个惜命的人,他可不想为了一时痛快白白送命,况且今天还有一百万等着他拿呢。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周若海,保安淡淡一笑,收起了地上的电梯维修标志,吹了一声口哨,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出口,就在保安离开后的瞬间,客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你好,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是有人在这里等我。”年轻人快步走到了前台,有些不乐的问道。 “哦?您是1107的客人吧?那位先生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信封,让我转交给您。”前台小姐递给年轻人一个白色的信封。 年轻人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将信封打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标着1001的翡翠皇冠假日酒店房卡,年轻人挑了挑眉头,转过身来,问道:“他有说过什么吗?” 前台小姐犹豫片刻,答道“那位先生说,这是一个秘密。” “呵呵,好吧。”年轻人无奈的点点头,转身走向了客梯。 周若海走到货梯门口的时候,几个粗壮的工人正抬着一个大箱子喊着号子一起走出来,那个巨大的箱子一下子就将狭窄的空间挤的满满,周若海退了几步,竟然被逼到了墙角。 “唉,我说你们几个,小心一点!”眼见着箱子直冲冲的撞向了自己,周若海一个箭步跳了开来,不满的嚷道。 “嘿嘿,不好意思啊。”当先一个粗壮的工人咧开嘴,露出一嘴的黄牙,冲着周若海笑了笑,甚至还大意的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鼻子。 “轰隆”一声,失去了粗壮工人支撑的箱子撞在了墙上,里面装的似乎是水泥一类的东西,顿时将周若海淹没在了一片粉尘之中。 “咳咳”周若海手忙脚乱的躲在了一边,眼泪鼻涕不要钱的喷洒了出来,将手中的箱子一仍,双手捂住了脸,惨叫着蹲在了一边,那哪里是什么水泥,分明就是加料的辣椒粉! 当周若海灰头土脸的按响1207的大门的时候,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了在他的面前,见到周若海有些迷茫的神情,那个小伙子笑着自我介绍道:“周总你好,方先生有些事要做,让我先招待一下你,十分钟后,他就会回来。” “咔嚓”一声,年轻人轻轻的推开了1001的房门,一台小小的录音机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将录音机拿在手中,仔细的检查了半天,半晌,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按下了播放的开关。 一个近似疯狂的女声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李开山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当年沈太福飞往厦门的时候,李开山有两个亲信一同跟了过去,临行前,李开山交给他们一个皮箱,吩咐两人到达厦门的时候交给沈太福,呵呵,那两个家伙对李开山忠心耿耿,哪里又会想到箱子里是一枚炸弹,民航总局对外发布的消息说是飞机失去控制,撞山坠毁,一百三十八个人死无葬身之地,那架航班,根本就是被李开山炸毁的,最可笑的是,那两个孩子竟然对李开山感恩戴德,念念不忘,想着报答,哈哈哈,真是蠢货!” 不足一分钟的录音,一段近乎疯狂的对话,却让年轻人的脸色变的苍白如纸,原本挺直的身板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摇摇晃晃的瘫倒在了床上,年轻人那充满活力的眸子,变的空洞无神,如同一眼干涸的枯井。 “李开山,你好狠啊!”当轰天的巨响从年轻人的头顶传来的时候,年轻人红着眼睛,仰天大喊道。 第七卷 虎牙 第三十一章 棋子 “你电影看的太多了一点。” 这是晚上十点钟的广州,绚丽的夜色如同多彩的海洋,霓虹闪烁,甚至让漫天地星辰都失去了颜色,通天入云巨龙一般的广州塔灯火中若隐若现,井上叹了口气,将身上的黑色风衣又裹的紧了一些,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坐在天台上沉默不语的贺旗,所谓高处不胜寒,那个人,难道不觉得这里很冷吗? “那是种单纯的生活,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很羡慕那些电影里的人物,爱和恨都是这么的简单。”贺旗扭过头来,那张总是快乐的脸上,突然带上了一丝哀伤,在灯火的照耀下,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黯然伤神。 “真不像你。”井上一愣,随即苦笑一声,说道:“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真相总让人如此措手不及,我当初并不知道是这样的,欲望果然是可怕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变的面目全非。” “总比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白痴好。”井上耸耸肩,不屑的说道,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那段录音,李撞会相信吗?” “李撞其人,才智与手段不在你我之下,更为难得的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个神童了,如果换做别人,听到那段录音之后,或许根本就不会当真,但李撞就不同,我记得樱然曾经提起过一件事,千门上上下下千余人,只要和李撞见过面,说过话的,李撞都记得清清楚楚,隔着电话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夏婷说,在李撞小时候,两个人是见过几次的,如果李撞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有着这种本事的话,他应该会相信的。”说到这里,贺旗的嘴角之间突然抹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将手中的酒杯微微的举了起来,对着远处的一名侍者眨了眨眼睛。 “原来你早就发现他了。”井上挑挑眉头,笑了笑,从餐桌之下摸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扔在了桌上。 “你也不赖,这种东西,我可找不到。“贺旗有些惊讶的拿起那个小巧的窃听器,微微一笑,对着那个侍者挥了挥手。 李撞没好气的拉过一张椅子,白了两人一眼,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将桌上的半瓶红酒灌倒了自己的喉咙中,半晌,才长叹一声,说:“我真是个白痴!” “还不算太晚,至少还活着。”井上淡淡的说道。 “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李撞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极低,语调极慢,语气也极为苍凉,原本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却变得嘶哑而刺耳,让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如你。”李撞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贺旗的眼睛,说:“我要谢谢你,没有你,我恐怕已经和周若海一样被炸成肉末了。” “你太客气了,我们能走到一起,不过是因为利益而已,你有你的要求,我有我的考虑,这件事过去之后,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罢了。”贺旗轻轻的摇着头说道。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想不到,如今竟然要站在这里,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世事无常,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不过你救了我,就不怕那个人为难你吗?”李撞皱了皱眉头,犹豫许久,方才问道。 “为难?”贺旗一笑,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炸弹,是我离开的时候埋下的吗?”李撞眉头一紧,神色也凝重起来,随后小声的问道。 “是在周若海的箱子里,把你叫下去,是我自己的主意。”贺旗答道。 “箱子?”李撞脸色一变,惊道:“那箱子是我亲手交给周若海的,里面的东西……” 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不是行家,但也能猜得到那些粉末是什么东西,三公斤的毒品足够判个死刑了,你也不必在意,我们本来就是势同水火,换做是我,也会将你置于死地的,只是周若海这个人,太不成器,见到便宜,就把你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那箱子,前前后后,被掉包了两次,第一次是在酒店门口,有个女人不小心丢了许多钱,周若海忙着抢钱的时候,被我们调了包,我们不知道你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所以那一次换给周若海的是一箱子假币,那个人的意思是要教训教训你,点到为止也就可以了,那时候警察都已经在路上了,只等周若海走进你的房间,就会冲上楼去,抓你们一个现行。” “我的房间?”李撞有些不解的问道,他明明记得,周若海要前往的正是贺旗居住的1207,但那爆炸,却似乎离当时自己所在的1001不远,如今看来,竟然是自己所在的1107。 “没错,我们在电梯上做了点手脚,周若海走的是货梯,那里面的键盘已经被改过了,电梯上的12楼,其实是11楼,在你下楼之后,我们改过了房门的标识,而且找了个替死鬼在那里等候周若海,周若海没有发觉,所以进入了你的房间,炸弹是我的注意,第二次掉包,是在周若海走到货梯的时候,一群工人将货物散落了一地,顺手把装着炸弹的皮箱换给了周若海。” “是你要杀我?”李撞霍然而起,怒道。 贺旗笑了笑,将暴怒的李撞按了下来,说道:“不是要杀你?(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39 部分阅读 “是你要杀我?”李撞霍然而起,怒道。 贺旗笑了笑,将暴怒的李撞按了下来,说道:“不是要杀你,是要救你,如果你真的拿到了那个箱子,又怎么会休闲的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你千方百计的想回到李开山的身边,但是一个曝光的骗子,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虽然是杀父仇人,但毕竟你是他的义子,他当年将你逐出门外,并不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只不过是想埋下一步棋,希望有朝一日,你一统千门,整合南方的势力而已,这件事,显然你已经做到了,所谓的考量,只是个台阶罢了,就算你失败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这次爆炸,是个很好的台阶,他不希望你死,你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如果你能侥幸逃生,我相信,只要你开口,他会答应你的。” “我的确不如你。”李撞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先是李开山,接着又是你,左右都逃不出棋子的命运。” 第八卷 南山 第一章 大员 “其实我觉得苏州也没什么好玩的。”江十一赖洋洋的躺在床上,这是中午十二点钟的苏州,可江十一却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让站在门口的萧潇瞪大了眼睛,一时竟然有些无语了。 最近的日子,的确是太悠闲了一点,萧潇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了窗边,咯咯吱吱的摇橹声中,一条颤悠悠而来的乌篷船上,几个游人手中不断闪烁的相机闪光灯映衬着船娘姣好的笑意,记录着白墙青瓦中透出的精巧典雅与古朴,这里是苏州,一个竹林相依,小桥流水,一个红了荷花,绿了荷叶的天堂,只是,这种日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喜欢。 “七哥和爷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江十一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挺,从床上跳起来,摸摸脑袋,打着哈欠随口说道。 “我怎么知道!”萧潇没好气瞪了一眼江十一,愤愤的答道,在苏州的日子,萧潇一直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 “师傅这两天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天早出晚归的,你说他是不是又去泡妞了,七哥和爷爷也是,广州那地方又没什么好的,天天天的舍不得回来,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变成一只猪了。”江十一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从床头柜上翻出一大块巧克力,满足的啃了起来。 江十一低着头正吃的起劲,却冷不防一个靠垫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头上,将巧克力也砸飞了。 “你干什么你?”江十一不由的怒气冲天,一个挺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摸起枕头,就要还击的时候,却看到一脸怒色的左千华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师傅……”江十一干干的叫了一声。 “你这个臭小子,光天化日,污人清白,我这样帅气,又哪里要去花什么力气泡妞,送上门的美女不要太多。”左千华脸上的怒色瞬时变成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唉……”萧潇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走到左千华身边说道:“师傅,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我跟十一快要闲死了。” “额……,这个……”左千华尴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师傅还能干什么。”江十一不怀好意的冲着左千华挤挤眼睛,接着说道:“我听说某些人已经约了好几次前台的那个小妞了,吓得人家请了好久的假。” 左千华一愣,顿时面红耳赤起来,随即恶狠狠的冲着江十一一瞪眼,做出个要打的姿势,吓得江十一连忙蹦了开来,摇着手说道:“我说的是楼下的那个胖子,不是师傅您老人家,呵呵。” “师傅!”萧潇见两个人一点正型都没有,不由的着急起来,跺着脚,拉着左千华的手,气呼呼的说道:“你就告诉我们吧,你们几个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这个……”左千华看了看躲在一边的江十一,又看了看心急火燎的萧潇,脸上的表情变的精彩起来,似乎心中正在不住的天人交战着,最后,终于跺跺脚,说:“我说了,你们可不准告诉那两个家伙。” “好!”江十一和萧潇喜形于色,异口同声的点头应道。 左千华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正色说道:“李开山在南方这十几年混的风生水起,仅凭他小心谨慎是不够的,也是老天有眼,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一帮手下没有一个中用的,这些年来也不知道给他惹了多少麻烦,但李开山却总有办法摆平,这就说明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些靠山,我察访多时,终于发现这个靠山竟然是江苏省政府的一名大员,有这个靠山在,我们想除掉李开山,就会麻烦很多,两个人狼狈为奸这么些年,彼此都倚重对方的很,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动了李开山,第一个不放过我们的就是这名大员,所以我跟师兄想来思去,都觉得离间两人的关系是我们行动的第一要务,这名大员,如今正在苏州主持工作,我们到这来,为的就是要找出些破绽,方便下手。” “大员?”江十一倒吸了口凉气,说:“师傅,要说省政府的大员,如今在苏州的也只有任志强了,你说的莫不是他吧?” “正是这个王八蛋。”左千华突然没有来的叹了口气,似乎是碰到了钉子。 “怎么是他?”萧潇诧然的惊道,任志强在江苏为官清廉,素有任青天的美誉,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和李开山这种见不得光的人绑在一起,的确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哼,有什么奇怪的,当官的能有好人,就怪了,一个个把自己吹的如花似锦,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良心早就叫狗吃了,我当初也没想到是他,那些出面帮衬李开山的,都是些不大不小的官,彼此之间倒还真没什么联系,我还当李开山人缘好,竟然打点的这么齐全,后来突然发现,这些小官都是任志强的亲信,这才明白里面的关节,没有一个够硬的靠山,他李开山早就完了。”左千华愤然说道。 “那师傅你找到什么破绽了吗?”江十一虽然早就看出来左千华脸色不善,却并不认为左千华会真的一无所获,既然不是什么好官,那又怎么可能没有破绽? “呵呵。”左千华干笑两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摊着手说:“没有。” “不会吧?”萧潇瞠目结舌的看着左千华,虽然这个师傅经常为老不尊一点,但本事却是有的,踢到铁板,还是头一遭。 “那王八蛋还真是个好官,不赴宴,不吃请,不拿钱,天天忙着工作,反正我这一个星期是白跑了。”左千华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眼皮,不甘心的骂道。 “师傅,这事就是你不对了。”江十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说道:“打探消息,跟踪摸哨这种事情,我和萧潇可比你在行多了,你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左千华不服气的把眉头一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扔在床上说:“过时?我老人家怎么过时了?这窃听器,摄像头,我可是装的满地都是,可愣是没有抓住一点把柄,这王八蛋,太小心了!” 第八卷 南山 第二章 厉害角色 萧潇目瞪口呆的听着左千华花样百出的咒骂,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师傅竟然也是个如此口毒的人,只有江十一似笑非笑,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一脸的不以为然,直到左千华骂的累了,喘着粗气坐下来的时候,才张嘴说道:“师傅,这隔行如隔山,骗人你比我在行,说道这侦探的活,还得看专家的。” 左千华牛眼一瞪,不服气的说道:“你这小兔崽子是老子从小养大的,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 江十一陪着笑,将怒气冲冲的左千华按到椅子上,又拧开一罐凉茶,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才说道:“师傅,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虽然没干过侦探,但小说却读了百十本,平时又最喜欢研究这里面的门道,这些当官的都是人精,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步步高升,官场也不是个良善的地方,能当上一省大员,本事必定是小不了的,我记得有个故事,说是一伙纪委的干部去窃听一个大官的电话,听来听去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上面的人催的又紧,眼见着就要被扣上一顶办事不力的帽子,那几个干部无法可想,找了个相熟的侦探一起来办事,那侦探只不过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找到了破绽。”说道这里,江十一淡淡一笑,悄悄的冲着萧潇挤了挤眼睛,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破绽?”左千华听的入神,见江十一卖起了关子,突然不说了,急的连凉茶也不喝了,匆忙问道。 “这个,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江十一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然后坏坏的笑了笑说:“如果能拿到一些好处,我说不定就记得了。” 左千华一愣,随即涨红了脸,从腰包里掏出一把零钱,塞给了江十一,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这个,师哥和那个小子就留下几万块钱,前几天晚上我出去喝酒,一不小心花掉一点点。你们的零花钱,我先欠着吧。” 江十一和萧潇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两人本不是安分的人,换做平常,逛街的逛街,吃饭的吃法,定要把这个苏州好好玩过一遍,但现在的情况是,几人之中管着钱的两位大爷不知道在哪里潇洒,留下的几万块钱又被左千华以家长的身份牢牢地攥在手里,本来照着江十一的意思,凭着两个人的本事,出门搞点钱也是轻松,但萧潇却觉得左千华跑到苏州来,必定是看上了什么目标,两个人贸然行动,或许不小心就会坏了大事,两个人想出门,却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也只好在这酒店里做了宅男宅女,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要钱,却不想已经被左千华花的差不多了。 见到两个徒弟愤怒的眼神,左千华猛的打了个寒颤,跳了起来,对天发誓说:“我左千华用我的人格保证,等他们回来了,一定加倍奉还!” “算了吧,师傅,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不要再用人格发誓了,我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长茧了。”江十一无奈的苦笑一声,手上却毫不客气,将那一把零钱收了起来。 “这,这……”左千华面红耳赤的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突然一拍脑门,兴高采烈的说:“有了,有了。” “额,师傅,你不是又要骗我们吧?”江十一警惕的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左千华,两只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口袋,从小到大,左千华每次发完零花钱后都会想尽办法再骗回去,而且每一次都有用不完的所谓的好主意,吃够了苦头的江十一,一看到左千华这副模样,脑袋瞬时就大了一圈,提心吊胆的竖起了耳朵,生怕左千华再算计到自己身上。 “这个嘛……”左千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说:“你先告诉我那个侦探是怎么听出来的,我就告诉你。” “好吧。”江十一无奈的点点头,接着补充道“反正你别想从我这里骗走一分钱,我可长大了。” “但说就是了,绝对不骗你的钱!”左千华不耐烦的摇摇手,示意江十一快点说下去。 江十一得了这句话,心里稍安,清清嗓子,说:“那些干部和那侦探聊天,说起一件趣事来,那个官是个惧内的,每天打电话给老婆,都要挨上一顿臭骂,说某某竟然瞎了眼睛,想送钱行贿,一定是那当官的在外不检点,让人认为自家是个爱财的,回家之后少不得抽上三十鞭子让他长个记性,那当官的也是犯贱,没口子的认错,最后还主动要求多打二十鞭子给老婆大人解气。” “那这么说来,这个当官的也是个好官了,都说家有贤妻,如有一宝,这个惧内惧的好。”左千华点点头,随口说道。 江十一摇头笑道:“那些纪委的干部起初也是这么说的,但那侦探一听,就觉得奇怪,既然两个人都知道深浅,又是一副奉公廉洁的姿态,为何仍旧三天两头的有人送钱过去,平常夫妻吵架,吵来吵去都是些老花样,但这个官太太就很不一样,今天要打三十鞭,明天就要打三百鞭,少的时候还有一鞭子,每次说的都不一样,于是就断定,这两口子一定有问题,所谓的鞭子,极有可能就是行贿的数目,有大有小,是因为办的事不一样的原因,小事小数目,大事大数目,那当官的不是犯贱找打,而是在加价,有了这条线索,那些干部果然发现了那个当官的手脚不干净。” 左千华点点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帮子想了片刻,突然摇摇头,说:“你的故事我听明白了,左右都是些暗语暗号什么的,可我告诉你,我听了这么久,这种话一句也没有,小子你莫要小看了我老人家,我们在道上混的时候,黑话多了去了,要是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穿,我左千华这把岁数就真的是活在狗身上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连木马都装了,可任志强这王八蛋,一台电脑就是用来写公文的,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是个厉害角色啊!” 第八卷 南山 第三章 黑炭头 江十一虽然只是二十出头,却向来是个不肯认输的,表面柔弱,心里却也倔强的很,听到左千华如此说话,脸上早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说师傅毕竟是年纪大了,老是惦记着什么切口黑话之类的东西,殊不知现在汉语日新月异,不知道出了多少连自己这个小年轻都看不懂,听不明白的新词汇,什么萌了,什么OUT了,什么神马了,随便说出一句来,就足够这个老人家头疼的了。 左千华人老成精,又如何看不出江十一的忿忿之气,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轻轻的按下了播放的按钮,江十一和萧潇都是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生怕漏了那关键的只言片语,左千华轻轻一笑,背着手,自顾走到了外间,闭上了房门,许久,才发出一声长叹,天边,一轮红日正渐渐走向当头,正是中午时分。 当中的那扇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的没入了山水之中,那新月像小荷般露出淡弱的头角,在层层的黑云之中,苦苦挣扎,像极了江十一现在的情形。 “这个任志强,嘴好严啊!”江十一垂头丧气的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两人用了一下午时间,将那几盒磁带细细的听过,到头来,却闹了个无功而返,端的没有面子,又在那巴掌大的房间里不吃不喝憋了一天,都是一副蔫了的样子,那股子年轻人不服输的精神气,早就被一脸的颓废代替了。 “呵呵。”左千华早就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下午,听到两人出来,眼睛一睁,嘴角带了一分得色,笑道:“小兔崽子,真当自己翅膀长硬了不成?早告诉你这任志强嘴严的很,今天吃这个苦头,他日长点教训,强中更有强中手,老是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迟早要吃个大亏!” 江十一木然的点点头,自己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得意忘形的跟什么似的,这次栽了,也不冤枉,反正这脸也没有丢到外人面前,认个错也就是了,却冷不防听见左千华接着说道:“想当年,老子……” 人年纪大了,总爱说些以前的事,左千华七十多的人,也不能免俗,往往这想当年一出口,说到大半夜也不觉得疲乏,江十一在屋子里听那任志强打官腔的录音早就听的头昏眼花,见左千华又要开讲,头瞬时大了一圈,萧潇也吃够了左千华这故事大王的苦,这些故事,小时候两人还觉得有趣,但实在架不住翻来覆去,车轮子一般的重复,不住的给江十一打着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招。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江十一情急之下,赶忙先认个错,然后一脸媚笑的凑到跟前,说:“师傅,您老人家才智无双,可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啊,刚才您说您有个好主意,是什么来的?是不是有办法收拾收拾任志强这个王八蛋?” 老江湖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物,左千华出道几十年,达官贵人也好,警察侦探也好,没有一个能在他手里兴高采烈的脱身的,这次花了大把的力气,却咬到一个刺猬身上,正是他最为郁闷的事情,听到任志强这三个字,也不说当年如何了,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这个直娘贼,迟早让他好看!” 江十一狠狠的点点头,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也学着左千华,猛的拍了下大腿,说:“剥光了这个直娘贼的衣服,让他好看!” 左千华满意的点点头,突然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江十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古怪了起来,江十一心里一惊,暗道,这下可坏了,师傅他老人家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这一晚,萧潇和江十一终于得偿所愿,跟着左千华出门潇洒了一把,但两人的待遇和心情显然是极为不同的,从美容院走出来之后,萧潇将一头的长发秀松松地盘在了头上,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竟然变的娇中有媚,柔媚之中却散发着几分英气,站在阑珊的灯影里,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予人一种光艳清华的美丽。 左千华见到萧潇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自家的孩子,谁不宠着爱着,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美人,左千华一个粗汉,靠着一己之力,养出这样的孩子,说不骄傲,那是不可能的,反观江十一,却有些惨不忍睹了,南方水土养人,不光女孩养的白白净净的,就连男孩也是多了几分秀气,江十一本来就是一脸的稚气,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长的也嫩,脸上差不多能挤出一碗水来,走到哪里,都有不少中年妇女直瞪瞪的盯着他看,恨不得拖回家里生吃了,但现在的模样,恐怕就算白送,那些女人也不愿意要了,原因无他,萧潇在里面美白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江十一可遭了大罪,带着眼罩被塞进一个塑料棺材里活活烤了两个小时,直到烤的像个黑炭头一般,才被放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一口的白牙,在这大半夜里,又有哪个能认出这是个人来。 “好,好,好!”左千华凑近了一脸愤怒的江十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笑容,哈哈哈的仰天大笑了半天,才捂着肚子说:“让你小子和老子抢妞!” 江十一顿时语塞,愕然的看了看萧潇,两个人都有点傻,进门之前左千华神秘兮兮的说这可是为了几十万块钱的大局,连哄带骗的把江十一塞了进去,如今出来,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莫非这老头又骗人了? “师傅,你不是这么无聊吧?”萧潇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不满的说道。 “咳咳!”左千华见两个徒弟似乎还真的信了,连忙清清嗓子,摇摇手说:“嘿,我这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吗?到底如何,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第八卷 南山 第四章 民工 这一天的清晨来的比往常要更早一些,这并不是因为地球出了什么状况,让晨光早至,而是江十一这个懒人,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就被左千华从床上拖了出去,萧潇醒来的时候,除去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之外,只有一张潦草字迹的纸条,这两个人,竟然去打工了。 光荣的建筑工人,正是江十一的新工作,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猛的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一身汗臭的彪悍男人,而左千华正弓着腰,像只大虾一样陪着笑和那男人说着话。 “刘头,这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高中都没毕业,我寻思找个活锻炼锻炼他,也赚点钱,省的整日里在家游手好闲,白吃白喝,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让他干就是,要是他敢偷懒,刘头你可千万别客气,往死里抽就是,别把他当人,这就是个小畜生!” 江十一眨眨眼,揉了揉鼻子,猛的反应了过来,满脑子的大梦一下子烟消云散,一缕冷汗就顺着背脊淌了下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越说越狠的左千华,惊得连舌头都差点咬断了在嘴里,先不说自己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就说自己这身板,也的确不适合做建筑工,去抗大包,盖房子啊,这活,要贺旗来做还差不多。 眼见着那刘头看自己的眼神愈发的玩味和戏谑,如同一只逮到老鼠准备好好玩耍的大猫一般,江十一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底,就算这是个局,可将要付出的代价,恐怕要远远超过自己这次的收获。 彪悍如熊的刘工头两眼放着光,捏了捏碗大的拳头,发出一阵子“咯咯咯”的响声,看着已经怕的发抖的江十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恩,个头倒是不矮,就是太单薄了点,老孙头,我这里可不养闲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锻炼锻炼这个后辈,我也不会答应收他,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累出毛病来,你可别找我!” “行,就怕刘头你不管教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放心操练,只要不死就行。”左千华喜形于色,一拍大腿,不知道笑的有多开心。 两人嬉笑了一会,又抽了两根烟,那刘头看看手表,说:“老孙头,这就要上工了,人我给你带走了啊?” 左千华媚笑的点点头,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点头哈腰的对刘工头说:“刘头,我还得给这个小子交代几句,不然坏了规矩就不好了,要不你先忙,等会我让他去找你?” 那刘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塔台说:“我就在那,到时候过去就行了。” 那刘头熊一般的体型,步子也大的要死,话音刚落,就走出十米开外,瞧着那刘头走的远了,左千华脸上的媚笑才渐渐收拢了起来,而江十一,现在的样子,已经是面如死灰了,师长如父,江十一是左千华养大的,早就将这个老人当做自己的生父一般对待,他又是个好孩子,左千华就算卖了他,他也是要去的,但话说回来,这盖房子,打大桩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就算真的死不了,那也是个脱层皮的下场,况且,那个刘头,显然是有些恶趣味的。 “师傅,你,你不是认真的吧?”江十一急道。 “哈哈。”左千华咧着大嘴,脸上笑出一朵花来,说:“小子,好好干吧,你不是一直想做点大的吗,先老老实实干七天再说,干完之后,我就给你个机会,去做个大的,搞到的钱,我分文不取,都给你。” “师傅,总要交个底儿给我吧,我出把力气,脱层皮不要紧,可不能不明不白啊!”江十一跺着脚,一脸急切的说道。 左千华突然冷笑一声,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底儿?你自己猜去,猜中了,我还有个大好处给你,猜不中,就老老实实的吃苦吧,你小子睡了一个星期懒觉了,还真当我年纪大了就不管事了吗?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当年我教你的东西都让狗吃了吗?哼哼,我们暗墨,虽是骗子,却也是墨家的传人,这世道一天不好起来,就没有睡懒觉的资格,好好想想吧!” 苏州吴宫喜来登大酒店最近几天,突然多出来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一身破破烂烂的灰布工装,头顶着一个裂着口子的黄色安全帽,每天半夜一身臭汗的回来,第二天一早又是长吁短叹的出门,保安们和服务员们起初还拦过几回,心说咱们这可是五星级酒店,你一个臭民工肯定是吃错了药,走错了地方,可那倒霉的民工,还偏偏就是酒店的客人,住的是两千八一晚的大套房,几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瞧了半天,才尖叫着认出了他,原来正是前一阵子几人花痴的对象,那个皮肤白皙,见到小姑娘们会脸红的富家公子。 只是这富家公子,短短几日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不仅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汗臭的黑炭头民工,脸上的那份羞涩也散的无影无踪,见到人再也不会彬彬有礼的去点头微笑,打个招呼,那些保安拦了几次,都被他骂的灰头土脸,甚至还学会了血彪这个让众人莫名其妙,百度之后才明白意思的脏词。 “师傅,十一像变了个人似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竟然让他去当民工?”这是江十一打工的第四天,萧潇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过话了,江十一每天都要很晚回来,见到她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连澡都不洗,倒头就睡,第二天萧潇醒来的时候,江十一却早就不见了。原本那文静的小男生,突然变的陌生起来,这让萧潇很苦恼,甚至有一份恐慌。 “锻炼锻炼,总是好事,我们这一行,要能上能下,做得来一掷千金的富豪公子,做得来平平常常的服务生,更要做得来这社会最底层的民工,人总是会变,永远做个孩子固然是好,但现在,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左千华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目光穿过萧潇,直直的向窗外看去,这是一个狂风暴雨的黑夜,城市灿烂的灯火在这大自然力量的面前,显得如此弱小,层层压低的乌云,不时露出一道道狰狞的獠牙,将点点的光明吞噬,他突然发出一声长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房门即将关闭之时,萧潇似乎听到一句低吟。 “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八卷 南山 第五章 吴姚谦 吴姚谦哼着小曲回到所里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这让人窒息的味道不由的让他皱紧了眉头,他一直强调,律师事务所,是个神圣而高贵的地方,不仅要一尘不染,更要时时刻刻显得庄严而肃穆,只有这样,才能让客户留下诚信可靠,公正严明的第一印象,但很显然,今天负责保洁值日的大学生,在玩忽职守! “小钱,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吴姚谦板着脸,走到那个长着一脸青春痘的实习生面前,敲着桌子问道。 “吴律师,我,我犯什么罪了?”那个叫做小钱的大学生正埋着头抄录着一份材料,这突如其来的罪责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的问道。 吴姚谦见大学生毫无悔意的态度,一下子怒上心头,猛的将手中的公文包摔在了桌上,喝道:“根据《刑法》第三百九十七条,工作人员滥用职权或者玩忽职守,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大祸临头了,还不知悔过吗?” 小钱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钢笔“咯嘣”一声,折成了两截,慌不迭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满脸恐慌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吴姚谦,嘴巴张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早就知道为公律师事务所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但谁叫在苏州,名气最大,业务最多的就是他家呢,要想成名,要想发财,除了忍气吞声,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常常安慰自己,总有媳妇熬成婆的一天,但却压根没有料到,自己忍辱负重,受了这么多压迫和剥削,甚至还要天天打扫厕所,最后还是让这个苛刻的老板如此不满。 “我,我哪里错了?”咬着牙,小钱从鼻腔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这就把你送进监狱?”吴姚谦称王称霸惯了,眼前这又是个极为好欺负的,却没想到这个软蛋还敢辩解,不由的冷笑连连,卷起袖子就要动手了。 “哎呀,我的大律师啊,你怎么在这里啊,赶紧去把那两个货处理了吧,我们都快被臭死了。”就在这个关头,一个妖娆的中年女人晃动着胸前的两块大肉,一扭一摇的来到了吴姚谦的面前,嗲声嗲气的拍着胸口,指着远处的会客室说道。 吴姚谦“嘿嘿”的淫笑一声,挑了挑眼皮,两只黄澄澄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女人富有弹性的胸部,直到那女人娇笑一声,捏了他一把,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说道:“园区那边新开了一家马来菜馆,很是不错,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都行,就是拜托你快点过去看看吧,那两个货再不走,我们就要集体搬家了。”女人抛了个媚眼,随即捏着鼻子,跺跺脚,愁眉苦脸的说道。 “什么货?我买了什么东西吗?”吴姚谦被女人说的有些迷惑,扫了一眼办公区,抓着脑袋问道。 女人捏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就是两个民工呗,还能是什么货,指名道姓的要见你,口气大的要死,跟大爷似的,我们又不好意思赶人,问他们什么事又不肯说,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就要变成垃圾站了,快点,快点,打发了他们,我们去吃饭。” 吴姚谦点点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愣在一边的小钱,然后摸起桌上的公文包,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信步走向了会客室,做律师这么多年,吴姚谦从中学到极为重要的一条真理就是,人是不可以貌相的,寻常巷陌出英雄,大千世界百杂碎,各种奇怪的人都有,指不定一个在路边捡破烂的老头就是个千万富翁呢,当年他有一个客户,每天拎着一个麻袋来找他,事情办好之后,人家随手就送出一套房子,因此即便那女人嘴上说的如此不堪,吴姚谦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摆出一副亲切热诚的样子,轻轻的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推开门的那一刻,吴姚谦还是被那股扑天盖地迎面袭来的酸臭恶心的一阵干呕,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压住那股子涌到喉头的酸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冲着坐在那里的一老一少两个民工打扮的人点了点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吴律师,你可要为饿们做主啊!”那个老头见走进一人,拿起桌上一张被攥的皱皱巴巴的报纸迅速扫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站起身来,就要下跪。 吴姚谦郁闷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老头,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老头身上的破棉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摸上去油腻腻的,吴姚谦不动声色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问道:“两位找我有何贵干,又是如何知道我的?” 吴姚谦早就看清楚了那张报纸上的内容,自己的大照片占据了大半的版面,正是半年前自己帮一群民工讨薪打官司的新闻,那本来是个露脸的事情,全苏州的人对自己都是有口皆碑,锦旗,表扬信收了一大筐,可副作用也是极大的,自打那以后,是个民工就找上门来,想要自己帮着去讨薪,甚至还有些眼红的竞争对手,故意雇人装作受了委屈,搞一些假案错案来让他不痛快,是以吴姚谦每次总要仔细的问问,一旦发现不对的地方,就干脆赶人出门,况且,这种小案子,是在是没有什么油水,当年他帮人讨薪,那可是两百多人的规模,对方那个包工头,欠了那帮民工两年三百多万工资,前前后后,吴姚谦到手的钱就有五十多万,这种散客,一次最多也就五千块,虽然也是肉,但吴大律师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那老头将手里的报纸挥了挥,说:“吴律师,饿们是看了报纸才知道你的,饿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律师,愿意帮饿们,饿们这次可是冤枉坏了,你得帮饿们做主啊!” 吴姚谦一边点着头,一边仔细的打量着两个民工,的确是民工的样子,西北口音,都是极为壮实的体格,手上的老茧和冻疮显然是长期的户外劳动所造成的,脸上遮掩不住的倦态,还有一身布满尘土的灰布工装,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敬畏,正是标准的没见过世面的民工样子。 第八卷 南山 第六章 金条 吴姚谦看了半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脸上的神色也变的倨傲起来,这两个人,倒真不是什么所谓的贵人,哪有贵人一见面就跪下磕头的,口音上似乎是陕北那片的,陕北一没煤,二没油,又能出什么富人?想通了此节,吴姚谦也不打算跟这两个土包子浪费时间了,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快说吧,能办我就给你办,不能办,那对不起,另请高明吧!” 那老头一愣,脸色变的惨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叫道:“吴大律师啊,你可得帮帮饿们啊,饿们要告那个黑心肝的工头刘守一啊,干了半年,一分钱不给,还找人打饿们啊,饿们要不是跑的快,可就死了个球了啊!” “还有这种事?”吴姚谦奇道,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了,有血,有仇,有黑心,这些元素无疑为这个沉闷的下午增添了不少乐趣,吴姚谦歪着脑袋,煞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头,还有默不作声,只是站在一边咬牙切齿的那个年轻人,半晌,敲了敲桌子,笑道:“说来听听吧,倒是好久没见过这种事了。” 那老头抹了把眼泪,扭过头来,见年轻人犹自站在那里,一脸的忿然,不由大怒,一脚踢在那年轻人的腿肚子上,厉声喝道:“你这小畜生,还不给恩人跪下!” 那年轻人犹豫片刻,一脸质疑的看了看动了真怒的老头,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吴姚谦,终究是长叹一声,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事情其实很简单,年轻人和那老头,是一对祖孙,来自陕西一个不知名的山沟里,跟着乡党出来赚几个钱,想回去盖两间房子,娶个媳妇,但非常不走运的是,那个工头看两人老实,没见过世面,索性坏人做到底,干了半年,竟然一分钱都没给过,就在前几天,两人跟随施工队在郊外施工的时候,年轻人意外的挖出了一罐东西,因此惹了大祸。 “你说那是什么东西?”吴姚谦心中一凛,顾不得那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脏的发臭,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直瞪瞪的盯着年轻人有些惊慌的面孔问道。 “饿,饿觉得是金条,可刘工头说是铜块,要饿拿出来,卖废铁,饿不肯,他就说饿不交的话,就不给饿们工资。”年轻人结结巴巴的说。 “然后呢?你给了没有?”吴姚谦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种好事,怎么就便宜了这两个土包子呢? “饿,饿没敢给,饿怕刘工头诓饿,饿就说,先给钱,再给东西,结果刘工头就带了人来打饿们,还都拿着刀。”年轻人说道。 吴姚谦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表现过于激动了点,赶忙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的说:“这都是证据,你要是给了他,这官司就打不赢了。” 年轻人点点头,说:“饿知道吴律师是个好人,所以想找吴律师帮饿们去告他,把工资要回来,饿们都出来半年了,空着手回去,乡党们得笑话死饿们。” “饿们也不是缺钱,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不能那么欺负人的。”老头从一边插了一句。 “不缺钱?嘿嘿。”吴姚谦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老头,不由的笑了出来:“不缺钱你们还会去打工?不缺钱你们能穿成这样?不缺钱你们干嘛还要告他?” “那,那是个脸面的事儿。”年轻人呐呐的争辩道,见吴姚谦一脸的不相信,干脆从破工服里掏出一条黄灿灿的东西,拍在桌上,那东西一拿出来,连带着他的底气都足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饿们有金子!” 吴姚谦的瞳孔在这一刹那,瞪的滚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东西,惊的半天都闭不是嘴巴,那么一条,怎么都得小一两吧,按照现在的市价,可是两万多块钱呢,这土包子随手就拿了出来,看来还真是同人不同命,他吴姚谦拼死拼活,一个案子也就是十几万的价码,那还是刑事案件,碰上这种民事纠纷,能拿到一两万就很不错了,这个乡巴佬,随便挖几铲子土,就能弄到一罐子金条,真是气死人也。 “这事有的办,不过得不偿失啊!”吴姚谦低头想了片刻,说道。 “吴律师,只要告倒了这个畜牲,花多少钱饿们都认了!”那老头一脸怒容的说道,转手就拉下了那年轻人的衣服,吴姚谦吓了一跳,定睛看去,也“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年轻人胸前大大小小的十几条伤疤,有新有旧,不住的有夹着血色的脓水流出来,那股酸臭,原来是来自这里。 吴姚谦敲着桌子,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人,半天才说:“按照国家规定,这挖出来的东西,都算是工地的,你们要是告,这金子也别想?(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0 部分阅读 饨鹱右脖鹣胍耍銮遥钦媸羌倩购苣阉蛋。 ?br /> 年轻人和老头都是一惊,显然是被这个吴姚谦杜撰出来的规定震住了,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皱着眉头各怀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老头试探着说:“吴律师,饿们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敢交给别人,要不你帮饿们鉴定鉴定?” 吴姚谦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摇着头说:“还是你们自己去吧,咱们萍水相逢,万一是假的,倒不好说话了,记得要小心点,国家对这种东西,管的很严,你一个民工,突然拿出一条金子,人家估计得当你是抢劫的抓起来。” “啊?饿还想把那四十多条都带去鉴定鉴定呢,那可怎么办啊?”那年轻人吃了一惊,叫道。 “四十多条?这么多?”吴姚谦终于坐不住了,要是四十多条,那可就是小一百万啊,这两个土包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第八卷 南山 第七章 赃物 看着两个呆头呆脑的土包子,吴姚谦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于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农民工唯一的有点就是朴实,实际上,朴实这句话的含义有很多,往好了说,那就是单纯而善良,往坏了说,那就是在骂人蠢如笨驴了,眼前的这两个货,显然就是朴实的很啊。 “这么着吧,要是我出面办这件事,肯定比你们两个容易的多,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多出点钱,我帮你们把这事办了,一切都等结果出来再说,怎么样?”吴姚谦热心肠的说道。 那年轻人听闻此言,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看向了老头,老头眉头挑动了半天,犹豫不决的问道:“吴律师,你看这鉴定费得花多少钱啊?” 吴姚谦这时候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本以为老头看穿了他的心思,是以不肯马上答应,却压根没想到,这老头想了这么半天,担心的竟然是个鉴定费的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也就千把块钱吧,放心,这钱我先帮你们垫着,就算不是真的,等告赢了那个刘工头,你们半年的工资也支付的起。” 说完这句话,吴姚谦紧张的盯着那个老头的眼睛,生怕他再有点古怪的想法,让自己的这番谋划泡汤,那老头眼珠子一转,咬咬牙,点点头,说:“那中,饿们就把这金子交给吴律师!” 吴姚谦送走两个臭气熏天的民工之后,并没有马上出门,他急匆匆的奔回了会客室,从桌子底下取出一台小巧的录音机,作为律师,吴姚谦很早之前就学会了如何自保,能找到律师事务所的,虽然不排除的确是有真的受了冤枉,想要讨个公道的,但从业十几年,他所见到的,大部分都是心怀鬼胎,信口雌黄的刺头,所想所要的,无非是想借着律师对法律的熟悉,钻一些空子罢了,在这种情况下,一台录音机所起到的作用,就非常显著了,哪怕以后真的出了事,也能凭借里面的东西把自己摘出来。 对于这个措施,有几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曾经这样问过:“法律已经明文规定,录音不算证据,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吴姚谦当时并没有回答,律师这个行当,并不比娱乐圈干净多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吴姚谦的原则是:我可以教你一些本事,但不会告诉你这中间的窍门。 这个窍门就在于人,中国不是一个法治社会,确切的说,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人们更喜欢用切身的感情因素来判定是非,法官们也是人,录音在明面上的确是不被承认的,但在实际的司法过程中,对于法官们的判决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的,试问你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好女色,却在录音中大声的表达了你对某个女性赤裸裸的兽欲,这种显明的对比之下,又有哪个法官会去信你。 但这一次,吴姚谦想要的,却并不只是这样一段已经发生过的对话,早在两个土包子被请到会客室的那一刻,录音机就已经开始运转了,根据吴姚谦的经验,但凡是这种成双结对来的客户,在会客厅等待的这段时间,总会聚在一起商量措词,这个时候,由于身边都是自己人,他们的警惕往往是最低的,言谈之中透漏出来的信息往往就是案件的真相所在。 “看来还是真的!”吴姚谦走出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那两个土包子的方言让他着实费了大把的力气去辨别,但总算有所收获,两个人还真的挖到了一罐金子。 一天后,两个民工如约而至,吴姚谦客客气气的将两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友善的笑了笑,随即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们想先听哪个?” 这样的故作姿态,着实将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吓了一跳,他们对视一眼,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见到两个人紧张的不轻,吴姚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从身上拿出那块金条,说:“也罢,都一起告诉你们吧,第一这金条是真的,第二,这金条不干净,说白了,就是赃物!” “不可能,这可是饿们从地里挖出来的,那块地多少年都没人去过了,咋个可能是赃物来?”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激动起来,霍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高声呼喊着,声音大的要命,险些震破了吴姚谦的耳膜,让他一阵头疼。 “吴律师,这个不会是有误会吧。”那老头脸色白如薄纸,声音不住的颤抖着,虽然故作镇定的将那年轻人拉了下去,但不断鼓动的太阳穴还有那慌乱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吴姚谦,这老头也是吓坏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一年前苏州有个大案子,几个吃了豹子胆的家伙抢了银行的金库,虽然最后都被抓了起来,但是这金子却再也没有找到,我昨天找人看了看,人家一眼就认了出来,要不是我说这是个证物,人家险些就报警了。幸好你们遇到了我,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吴姚谦沉声说道。 老头惊恐的看着桌上的金子,像是见到了一块炙热的烙铁一般,脸色变的愈发难看,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嘴巴动动,还不曾说出一句话,竟然忽的一下载倒下去,如果不是年轻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头,那老头恐怕真的撞在吴姚谦的办公桌上,摔个头破血流了。 “哎呀,他这是怎么了?”吴姚谦一惊,慌忙站起身来,顾不得老头身上恶臭扑鼻,和年轻人一起将老头抱到了沙发上,又找出一块毛巾,浇了凉水,两个人擦了半天,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的,终于将老头弄醒了过来。 “吴律师,你可要帮帮饿们啊,饿们,饿们可不想坐牢啊!”那老头醒转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吴姚谦心中乐开了花。 第八卷 南山 第八章 帮忙(上) “帮忙?怎么帮?这东西拿出去就是个死,你当我是国家主席吗?”吴姚谦冷哼一声,一把甩开老头冰冷的双手,信步走到办公桌前,摸出一张红头文件,扔给了年轻人,冷声说道:“自己看吧,这是半年前公安部的判决通知书,前前后后只要卷进去的,不管知不知情,都是十几年的大牢。” 年轻人目半信半疑的拿起那红头文件,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原地,身子不住的颤抖着,那薄薄的纸片彷佛承载了千万斤的重量一般,让他再也拿捏不住,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像是不忍看到年轻人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吴姚谦叹了口气,徐徐的说:“把东西交给那个刘工头,让他把工资给你们补齐了,或许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这个包袱,就扔给了别人,你们爷俩也能安心的回家娶媳妇了。” 听吴姚谦提起刘工头三个字,年轻人原本颓然而苍白的面孔,突然变的铁青,脸上的肌肉急剧的抽着着,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饿们,死也不会把这东西给他的!” “吴律师,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朋友又多,你能不能帮饿们问问,有谁想要的,饿们便宜点卖给他。”那老头此时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似乎是缓过劲来了,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说道。 “这个……”吴姚谦为难的看了一眼两人,低下头去,不住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彷佛是遇到了难题一般。 “饿们,饿们情愿分一半给吴律师!”老头见吴姚谦的眉头越皱越紧,赶忙又补充道。 “那我就问问吧!”吴姚谦抬起头来,勉强的说道。 两个土包子一没手机,二没电话,联络起来极为困难,不过好在两个人对这件事上心的紧,隔三差五就会跑来问问,吴姚谦这样晾了两人几天之后,终于在一个阴霾的午后,将两人再次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位是许女士,是我多年的一个客户,对你们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价格方面,你们自己谈,我就是个中间人罢了。”扔下这句话,吴姚谦对三人笑了笑,关上门又走了出去。 那许女士清清嗓子,上下打量了两个紧张至极,满头大汗的土包子几眼,不屑的说道:“你们那东西什么来路,我清楚的很,这价格就不能按市价走了,按照规矩,四分之一,我这人大方,把零头给你们补齐,一根小黄鱼算你们两千块钱,有多少我要多少,行的话你们点点头,不行的话,门就在后面,自己出去吧。” 两个土包子相顾失色,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就是抢劫,一百多万的金子,到了这里,竟然只值小三十万,那年轻人将头摇的如同那拨浪鼓一般,闷声闷气的说:“不中,不中,饿们可不能这么吃亏。” “哼,给脸不要脸!”许女士冷哼一声,凶神恶煞一般的逼到年轻人面前,用手指戳着年轻人的脑袋,恶狠狠的说:“不卖是吧,好,我这就报警,老娘我有的是钱,还在乎这点,报了警,老娘我奖金还不少拿呢!” 年轻人被戳的怒了,脸色一变,伸手就想抽那许女士,却冷不防那老头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打的他懵在了那里,“畜牲,这是饿们的恩人!” “爷爷,她……”年轻人不服气的挣扎了两下,却被老头一双钳子一般的手抓的紧紧的。 “饿们卖了!”老头不等年轻人把话说完,大声喊道。 第二天中午时分,吴姚谦开着车带着自己的老婆许女士开上高速的时候,两个土包子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家伙,现在的钱,真是越来越不好赚了啊。”老头神色淡然的将手中的电话藏到了怀里,转身对着身边已经露出焦急神情的年轻人说道。 “师傅,那可怎么办,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兴许能蒙混过关呢?”年轻人不甘心的说。 “哪有这么容易,这罐子假货瞒得过平头百姓,瞒不过专家,铁定穿帮,我原来以为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撑得住,现在看来,这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啊。”老头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愈发的黯然起来。 “走吧,虽然是个馊主意,却也的确是个办法,就是要委屈你了啊!”见年轻人失望的样子,老头挑了挑眉头,凑过身去,轻轻的说了起来…… “师傅,这……?”年轻人听的目瞪口呆,半响,面色古怪的对老头说:“我没得罪七哥吧,这么整我?” “咱们是土包子,民工,临时换地方,肯定会让吴姚谦生疑,到时候警惕性必然会提高,事到如今,那小子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去吧,萧潇马上就要到了,先把这事办完再说。”老头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背着手,悠悠的长叹一声,自顾先走了。 半个小时候,吴姚谦出现在了老头面前,这是苏州园区郊外的一处工地,不远处一群群的建筑工人正喊着号子干的起劲,这热闹的景象让吴姚谦松一口气,作为一个资深律师,这当中的各种关节他都曾经仔细的推敲过,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两个貌似忠厚的民工将他骗到荒郊野外,动手抢劫,如今看到这里的景象,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金子在哪呢?”许女士问道。 “钱带来了吗?饿们要先看看钱!”老头见许女士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不由的退后了两步,谨慎的说道。 “呵呵,这位是许女士请来的专家,大家做生意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吴姚谦一眼就看出了老头的担忧,那个眼镜男人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两个土包子,怕的就是他们预先有了准备,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为妙,这报纸上关于假金条骗钱的事情,还少吗? 第八卷 南山 第九章 帮忙(下) “饿们没看见钱,就不给你们看金子!”老头固执的说道。 “呵呵,也好,许女士,把钱拿给他们看看吧,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吴姚谦无所《奇》谓的笑道,脚上却毫《书》不停滞,快步走到了《网》两人的身后,和许女士还有那个眼镜男一起将两个土包子夹在了中间。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两个土包子直勾勾的眼神让吴姚谦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三十万,一分不少,怎么样,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拿金子了吧。” 老头点点头,和年轻人转过身去,走在前面,三分钟后,一股扑面而来的臭气让吴姚谦皱起了眉头,就在前方几步的地方,一个巨大无比的粪池正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吴姚谦和许女士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匪夷所思,那老头气定神闲的站在粪池旁边,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那意思就是在说,这就是金子所在的地方。 “金子在这?”吴姚谦问道。 “是啊,饿们不敢藏在家里,觉得这个地方挺稳妥的,就把金子藏在这里面了,要是饿们不说,谁也知不道。”老头彷佛对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吴姚谦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边一阵干呕的声音,他转身看去,许女士已经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扣起了嗓子。 “饿们给你捞,给你洗干净,不怕的。”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好吧,一定要洗干净了,不然我们是不会要的。”吴姚谦无奈的说,心中却已经骂了起来,是谁他妈的说劳动人民一个个都单纯的很了,竟然能想到这种馊主意。 “小狗子,还不下去。”老头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年轻人喝了一声。 “扑通”一声,年轻人跳了下去,吴姚谦强忍着恶心,目不转睛的盯着年轻人手头上的动作,只见一道金光突然从乌黑的粪池中闪现,紧接着,一条长长的小黄鱼就躺在了地上,那老头也不觉得脏,信手就捡了起来,放到身后早就准备好的水桶里洗了一会,扔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头来道:“快点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这里人多,给外人看到就不好了。” 吴姚谦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对那眼镜男说:“老王,咱们去看看吧。” 许女士早就哇哇的吐了起来,手上的钱箱子也扔在了一边,吴姚谦责无旁贷的将箱子提了起来,和眼镜男一起走了粪池旁边,捏着鼻子,两人一起验起了那金子来,眼镜男在金店里是做老了的,拿起金子掂了掂分量,又取出一个小秤,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结果:“老吴,这根是真的。” 吴姚谦喜出过望,早忘记了那金条是从粪池里捞出来的,喜滋滋的收到了口袋中,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喊,他忙转过身去,顺着声音看去,愕然的发现一个黄毛小混混手忙脚乱的翻过工地的围栏向自己跑了过来,而他的身后,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民工,手里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嘴里骂骂咧咧的,正追的起劲。 “坏了,是刘工头他们。”老头脸色一变,慌慌张张的就往吴姚谦身后躲去,嘴上还说着:“吴律师,你可得帮饿。” 吴姚谦哪里管老头死活,他一见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冲着自己跑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紧紧的抱住自己怀中的钱箱,然后使劲的往一边躲去,希望不要殃及自己,却不曾想到,那跑在最前面的黄毛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到了自己的面前,见吴姚谦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把他踢进了粪池。 吴姚谦先喝了一口粪水,然后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那粪池的深度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一米七八的个子,竟然连底都没有碰到,如果不是在粪池里捞金子的那个年轻人手快,他吴大律师,就真的要活活淹死在粪池之中了。 吴姚谦一身粪便的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那帮民工正嬉笑着将几人围了起来,那老头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而他的身边站的,正是那个传说中暴戾无比的刘工头。 见吴姚谦爬了上来,那大汉冷笑一声,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老头,指着吴姚谦说道:“这就是那个律师?哈哈哈” “你们要干什么,饿,饿可是有律师!”那年轻人见老头被打倒在地,愤怒的从粪池中冲了出来,拉着吴姚谦,挡在了老头和刘工头中间。 吴姚谦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十几个民工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顿时吓得就不敢说话了,那刘工头见到吴姚谦这副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一脚将年轻人踹倒在地,然后对吴姚谦说道:“这两个小偷,偷了我们工地上不少东西,今天可算让我抓住了。你是律师是吧?我告诉你,少管闲事,不然今天打死你!” 吴姚谦吓得面无血色,眼睛一转,突然有了个主意,摇着头说:“我可不认识他们,我就是路过,小偷的话,快点送到公安局去,你要起诉他们,我免费帮你!” “哼,不用了,工地上有工地上的规矩,你不认识最好!”刘工头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十几个民工将一老一少两个土包子拖了起来,变魔术一般从身上摸出几根绳子,捆的结结实实,押回了工地。 等一行人走的远了,吴姚谦才哈哈大笑起来,许女士见老公这副德行,吓了一跳,走到吴姚谦跟前说:“老公,你没事吧?” 吴姚谦抹了把脸上的粪水,大笑道:“哈哈,我说我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吧,哈哈哈,这老头被抓走了,这里面的金子,可不就是咱们的了吗,哈哈哈!” 两个小时候后,吴姚谦面如死灰的从粪池中爬了出来,除了他跌进粪池的时候,失手遗落在里面的箱子外,这里竟然是空空如也,不要说金条,就算是铁条都不曾找到一根。 第八卷 南山 第十章 好名 臭气熏天的江十一回到酒店的时候,贺旗已经等了他好久了,江十一一脸忿然的瞪着贺旗,怒气冲冲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贺旗冷冷一笑,答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江十一一怔,茫然的喃喃自语道:“什么为什么?不就是骗点钱吗,我又没偷没抢的。” “你难道不知道那吴姚谦是什么人吗?这个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背后的那个人,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成为通缉令上的榜首。”贺旗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江十一吃了一惊,愕然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左千华,左千华尴尬的一笑,说道:“这个,是我的主意,任志强那个王八蛋,也太让人生气了,我查了这么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正好知道他有这么个外甥不是个东西,所以坑他一把,出出气。” “原来是左师叔的主意。”贺旗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瞬时又堆满了微笑,说道:“既然是师叔设的局,那我就放心了,应该是天衣无缝,找不到我们的。” “咳咳,恩,那是自然,不打紧的,那吴小子蠢的像猪一样,我和十一又特地打扮过,就算见了面,他也认不出来的。”左千华干干的说道。 贺江见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了,做都做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十一,让你跳粪池那个主意,是我出的,不干你七哥的事情,你也别生气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萧潇说了你们的计划,我放心不下,让贺旗跟着过去看看,结果发现那个吴姚谦竟然带了个专家过去,如果不是这样,直接把那罐子假货给他就是了,但有那个专家在场的话,十有八九就会被他们捉了现行,所以我才定下那条计策,让你七哥乔装打扮,配合你做了那个局,这次收获不错,三十万,十一,你这么辛苦,这笔钱就交给你吧。” “哇塞,十一,你发财了呀!”坐在一边的萧潇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顾不得江十一身上酸臭,眯着眼睛,拉着江十一的手,嗲声嗲气的说道:“分我一半好不好嘛,人家最近都没有新衣服穿了呢。” “啊?”江十一瞬时就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明明是我赚的钱,为什么要分给你!” 萧潇眉头一挑,捏着江十一的鼻子,振振有词的说道:“哼,要是没我,那箱子真钱能这么顺利的拿回来吗?我可是顶着恶臭,用绳子把箱子拉出来的呢,然后还很勇敢的洗了好久,我可是一个小姑娘啊,你让我一个小姑娘去做这种事情,还不给钱,你好意思吗你?” “这,这随便找个人都能干吧。”江十一诧然以对,这句话一说出来,萧潇星眸之间,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江十一就捂着鼻子叫了起来:“好好,我给,我给,一万块钱,总行了吧?” “不用这么多,你真是太客气了。”萧潇得意的摇了摇小脑袋,江十一摸着脑袋,还在想为什么这个小财迷突然转了性,一万还觉得多,就听见萧潇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把二十九万九千块存到了我的卡里,剩下的一千块钱我觉得你这种宅男花个一年半年已经足够了。” 屋内紧张而沉闷的气氛,就在这一颦一笑之间,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贺旗若有所思的对着萧潇微微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从身边的包中掏出一本东西,放在了桌上,对江十一说道:“十一,还是来看看这样东西吧,如果能看出点什么来的话,我就指点你一条财路,三十万,唾手可得,如何?” 有钱赚,这当然好,江十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抄起桌子上那本厚厚的,如同字典一般的东西,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许久,才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七哥,这本剪报,都是关于任志强的报道,可这跟我们下面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种官样文章,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很多吧。” “这只是三个月内的剪报。”贺旗淡淡的说道。 “什么?三个月,竟然有这么多?”江十一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翻看着那本厚厚的剪报,上面的确标准了日期,最夸张的是一天之内,竟然有三十八篇出自不同媒体的相关报道。 “虽然是一省大员,但像这种程度的曝光率,任志强还是第一个,十一,你懂了吗?”贺旗笑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个王八蛋肯定没这么简单!”江十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猛的拍着大腿,兴奋的说道。 “七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点什么啊,这任志强也太不要脸了吧,没事天天找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这么厚的。”萧潇伸手拿过那本剪报,翻弄着,一脸不屑的说道。 “萧潇,知道海瑞吗?”贺旗溺爱的捏了捏萧潇白玉般的小鼻子,柔声问道。 “知道啊,海瑞海青天了,这个谁不知道啊?”萧潇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很是奇怪为什么贺旗话锋一转说到了海瑞。 “海瑞一生清廉,在民间素有美誉,但坊间却有个传说,说那海瑞五岁的女儿,因为吃了陌生人一块饼,被他视为有污自己的清名,随后将女儿活活逼死,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不顾一切想要追求的东西,有些人,把钱看的很重,有些人,把权看的很重,任志强和海瑞是一样的。” “那么说来,任志强还是个清官了?”萧潇大为不解,皱起了眉头,问道。 “不算是个清官,比大多数的人要好,但也难免会做些徇私的事情,他和李开山之间的关系,正是如此,任志强好名,一方面让他洁身自好,很少做出贪赃枉法之事,另外一方面,却给了李开山可乘之机,这些媒体的记者,常年从李开山那里拿钱,只要任志强做了什么,就立刻大肆鼓吹,将平平常常的小事说的天花乱坠,任志强在江苏的官声,倒是有大半是这么出来的,想要扳倒任志强是不现实的,但要从这上面做文章,李开山做得到,我们也做得到。”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一章 少爷 平江居,听起来,似乎是某个隐士闭门清养的宅院,但在南京,这三个字,却是妇孺皆知的,两万块钱一平的房价,虽然在南京并不算是高的吓人的,但,这里却是出了名的小三集中地,十户里面,倒有八户是整日无所事事的漂亮女人,偶尔能看到两口子一起回家的,那么毫无例外的,女的必定是二十出头,年轻可人,而男的,一定是大腹便便,四十如许,总而言之,让人一看,就是奸情热烈就对了。 这样的一个地方,可谓是男人的天堂了,别的不说,当个门卫保安,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舒舒服服的叼一根烟,看着渐渐醒来的各色美女开着宝马香车,从自己眼前鱼贯而出,这种享受,是要两盒烟才能从队长手里换来的。 赵千里觉得这买卖不亏,虽然日子渐渐的冷了起来,这些美女身上的风光远远不如夏天的时候那么好看,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甚至半夜里,都情不自禁的要大笑两声。 赵千里的保安身份,其实只是个兼职,他并不像自己的同伴那样,皮肤黝黑,体格健壮,见到那些漂亮姑娘,瞠目结舌的直盯盯的看着人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赵千里的长相,说实话,用宋玉潘安来形容,也并不为过,一米八五的身材,站在保安之中,格外的显眼,不经意间嘴角边上淡淡的笑容,更是为他加分不少,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姑娘们,见到赵千里当班,总会刻意的将油门放松一下,和他多聊上几句,关于赵千里的身份,保安队里面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个落魄的贵公子,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个拐卖妇女的骗子,这些谣传,无意之中,让他也成为了平江居里的名人。 赵千里的底细,对于平江居保安队的大老爷们来说,的确是个谜,但在女人之中,却是个公开的秘密,他其实是个少爷,平江居这种地方,阴盛阳衰,住的又都是二房,甚至三房,男主人们家中母老虎当道,自然不敢天天腻在这温柔乡里,平江居的女人们,既有钱,又有闲,少不得自己出去找点乐子,所谓供求关系催生行业繁荣,少爷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各种夜店,会所,如同雨后春笋般林立而起,而赵千里正是最老牌的兰会所曾经的红牌。 曾经,不代表现在,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单干的楼鸭罢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这句话,只是应应景的说法而已,一次两次,那真是大丈夫,十次百次,那就是孙子了,赵千里不想当孙子,更不想天天晚上被六十多岁的老板王姐当做人肉枕头,所以,他失业了。 赵千里是个有想法的青年,这些年混迹欢场,早就把这行吃透了,金丝雀们的想法,赵千里再清楚不过了,其实不仅仅是这平江居的金丝雀,赵千里觉得自己的理论,放到全国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女人嘛,还不都是一个德行,想着有个老公天天大把大把的钱养着,还想着有个帅哥没事调调情。” 在赵千里看来,少爷是个轻松而又有前途的工作,虽然被踢出了兰会所,又被下了封杀令,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这份伟大的事业,而保安这个工作,正是他绞尽脑汁想到的出路,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会所中,想要从一群帅哥中脱颖而出,是个考量人的活,但在平江居中,想要在一群保安中被人一眼看上,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生意要做,热闹要看,这对赵千里来说,才是生活,今天下午的热闹,显然让他对这种生活,愈发的感到热爱了,那是一张完美的面容,就连赵千里这种天天混迹在女人堆里的人,在看到那个长腿小妞的时候,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个小妞的样子了,那是一双冬雪春融般,让人神魂颠倒的水样眼睛,犹如漆黑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而在那白玉琼瑶精雕细刻的高挺鼻梁之下,那双樱唇,红润而又性感,一张一合之间,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细细品尝。 只是,这妞,似乎是个新人啊,赵千里咽了咽口水,装作巡逻的样子,拎着警棍,走出了岗亭,悄无声息的跟在长腿小妞的身后,就在一个转弯之后,他看到了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一白一黑,长的,那个,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个头虽然不矮,但在那个女孩面前,却像是矮了八公分一般,两人都是一脸的沮丧,彷佛刚刚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一眼女孩,那女孩原来笑颜如花的俏脸,见到两个男人如此模样,瞬时就沉了下来,变的阴森无比,沉声喝道:“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大小姐,这个……”当头的那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上前一步,满脸为难的说道:“大小姐,几个中介都说,这平江居的房子紧张的很,我们真的是尽力了啊!” “废物,蠢货,白痴……”那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脾气却大的要命,活脱脱的一个小辣椒,两个大男人,一时间竟然被骂的不敢说话,赵千里一愕,嘴角随即抹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现在已经能猜到这个女人的身份了,虽然不是被包养的金丝雀,却也是个有钱的主,十有八九是个暴发户出身的千金大小姐,这种女孩,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往往不把别人看在眼里,但却是最没有脑子的一种,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装作休息的样子,坐在一边,全神贯注的偷听起来。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这个大小姐似乎要开家店,派了两个白痴手下来看铺子,却一无所获,眼见着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主意要泡汤,不由的勃然大怒,两个样子货手下自然也就遭了秧,被她骂的体无完肤,赵千里有些同情的看着两个被骂的面红耳赤的同胞,心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真不是白说的啊,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走到长腿小妞身边,微微一笑说道:“小姐,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那小妞眉头一挑,瞪着眼睛问道。 “商铺的话,的确是已经是没有了,我在这里这么久,附近的情况最是清楚不过,但是刚才听小姐说是想做点送奶的生意,这样的话,商铺倒是有些浪费了。”赵千里缓缓的说道。 那小妞一愣,随即露出迷茫的神情问道:“那照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有个不情之请。”赵千里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做保安不是长久之道,小姐要是觉得我这个主意不错的话,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给小姐打工呢?” 那小妞仔细的打量了赵千里半天,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你这么帅,来帮我是最好不过了,一个月八千,怎么样?” 赵千里吃了一惊,他原本的打算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做两件事,第一,是想看看能不能顺手把这个没脑子的妞搞定,拿一笔钱,第二,他觉得送奶这个工作,要挨家挨户的去走访,接触到那些金丝雀的机会的确要比当保安大的多,至于工资,他并没有当回事,给个千八百的他就干了,却实在没想到这暴发户一下子竟然给这么多。 见到赵千里愕然的样子,那小妞得意的笑了笑,抛了个媚眼,捏着赵千里的脸,低声说道:“这么帅,做个保安的确是可惜了,跟着我,总有你的好处。” 赵千里一怔,随即心领会神的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定让小姐满意。” 赵千里虽然是个鸭子,却也在平江居混了半年多,他的主意也非常简单,既然商铺找不到,但物业却有的是闲置的仓库,这些仓库,早年间也曾经租给个人开点超市,水站什么的,但由于经营不善,最后都不得不关门大吉,位置虽然比不上外面商业街的地段,然而如果想要做小区生意的话,这种临近小区大门的店面,却最是方便不过的。 “恩,看不出来嘛,这么棒。”长腿小妞笑嘻嘻的捏着赵千里的脸,然后附耳说道:“希望在床上,你也是这么棒哦!”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二章 订单 赵千里终究是没能和这个要命的小妖精老板再见一面,原因很简单,那个总是挂着一脸坏笑的,叫做戴可的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小姐最近迷上了做生意,这样的铺子开了没有八个也有十个,她哪里顾得上我们。” 这个消息让赵千里极为沮丧,但戴可下面的那句话,却又让他蠢蠢欲动起来,“我们这帮兄弟,哪里又会做生意,这次弄不好又是个全军覆没的局面,哎……” “这么说,如果咱们这边做的好的话,就能让大小姐高看一眼了?”赵千里试探着问道。 戴可点点头,眯着眼睛,有些羡慕的说道:“何止高看一眼,年初的时候,有个加拿大回来的小子,被大小姐派去卖内衣,竟然给他搞出了点名堂,如果不是那小子太花心,说不定大小姐现在就让他给拐跑了。” “还有这种事?”赵千里心里乐开了花,看着这奶站的眼神也变的热诚起来。 三日之后,纯天然奶站正式开业,没有鞭炮,没有花篮,只有三个表情木然的男人,还有一块极为巨大的牌匾,至于传单,早就请了人挨家挨户派发了出去,三个人中除了赵千里曾经做过皮肉类的生意之外,那个白皙白皙的戴可,还有黑不溜秋的江河,却是两眼摸黑,除了坐在门口等客户上门之外,竟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三人百无聊赖,呆坐了几天之后,赵千里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说老戴,这不是个办法啊,你看看这传单,发了就跟没发一样,除了说咱们是个奶站之外,其他都一概而过,人家看了,一点动心的感觉都没有。” 赵千里拍拍桌子,指着一张极为粗糙的单页说道,这几天一共就接待了七八位客户,订单却是一张没有,赵千里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件事可关系着他的大好前途,自然不能随便儿戏,痛定思痛之后,他总算从传单上发现了点毛病,那就是毫无特色,甚至连街头老军医的性病广告都不如,人家老军医好歹还会说两句祖传秘方之类的话,这份由专业跟班戴可和江河制作出来的单页,上面除了几只壮硕的奶牛之外,就只有奶站二字,让他这个外行人看了,都觉得哭笑不得。 “我们又没做过生意,要不是倒霉,怎么会被大小姐拉了壮丁,你看着办好了,反正我们哥俩什么也不懂。”那戴可两手一摊,翻着白眼说道。 赵千里熬了一个通宵,查了不少资料,总算是写出一份东西,发到了大小姐的邮箱之中,第二天一早,他进门的时候,看到戴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沉,就知道大事不好。 奶站,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在这背后,所涉及的环节,却极为复杂,仓储,运输,送货,还有渠道,赵千里拿到那份大小姐亲自拟定的企划书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终于变的苦涩起来,这个财大气粗的小妞,还真是知人善用啊。 财大气粗,指的是大小姐大手一挥,就硬生生的将价格降到了四折,他们代理的,据说是新西兰奶牛身上挤出来的鲜奶,叫做恒天然的一个牌子,这个牌子,赵千里百度出来的时候,瞬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包袋装鲜奶,两百五十毫升,半碗大小的牛奶,就要十块钱,是地地道道的高级货色,普通的老百姓还真的喝不起,赵千里虽然建议打折促销,却也没有大胆到赔钱赚吆喝的地步,但人家大小姐说了,先把名声做起来再说,要赚钱,她还不急。 知人善用,说的自?(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1 部分阅读 写蟮ǖ脚馇汉鹊牡夭剑思掖笮〗闼盗耍劝衙銎鹄丛偎担共患薄?br /> 知人善用,说的自然是他赵千里,虽然大小姐的企划书里也提了几句戴可和江河,但相比之下,似乎对他们两个人的评价极差,竟然直截了当的用戴木头与江石头这样的绰号来形容两个人,大意上就是说两个人呆若木鸡,销售上的事情,自然要麻烦玉树临风的赵大帅哥,具体的办法虽然稀松平常,但也的确实用,平江居中女人居多,赵千里这种帅哥,断然不会被人从家里扔出去,没事多跑跑既能锻炼身体,又能促进销售,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如果找大帅哥做的好的话,她大小姐是不会在乎奖金的,每一百个订单一万块钱好了,如果能在一周内跑到五百个订单,那么在周末的时候,会有一个美女如云的聚会等待他赵大帅哥的出席。 真正让赵千里心动的,便是这最后一句话,所谓酒为色媒,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人曾说过一句非常贴切的话,那就是咫尺天涯,这当然是文人卖弄风骚故意把简单的事情说的复杂罢了,实际上,用赵千里的切身经验来说,就是一张纸的事情,捅破了是咫尺,捅不破那就天涯去了,而酒,正是这咫尺和天涯的区别,赵千里身无长技,唯一擅长的就是从女人身上搞钱,一个千金大小姐搞出来的聚会,必定不会缺少钱多人傻的姑娘。 人都是靠希望活着的,这希望,特别是近在眼前的希望,让赵千里瞬时间迸发出了非人的能量,转眼一周过去,赵千里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超额完成任务了,平江居一千三百户,居然有超过半数的住户成为了纯天然奶站的客户。 成功看似遥不可及,却经不得敲门一试,这是赵千里的感受,虽然他做惯了卖笑的生意,但推销牛奶还是第一次,即使他的确长的非常不错,却远远没有达到玉树临风,让人一见倾心的程度,那些女人虽然乐得多看一会帅哥养养眼,然而当得知赵千里此行的目的之后,却毫无例外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直到他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报价。 “你不是骗我的吧?恒天然只要四块钱一包?” “小姐,我们是正经经营的公司,就在小区里,再说,您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能是骗子呢?”赵千里笑着答道,中国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以貌取人的,这个貌,首先指的是五官端正,当让越帅越好,其次,便是穿衣打扮了,往往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销售,要比一个一身休闲的同行更容易完成任务,其实便是这个道理,赵千里身上的行头是他上班时候专门买来的名牌,凭着这个,就让人放松了不少警惕。 “恩,骗子哪有你这么帅的。”女人妩媚一笑。 “我们是活动促销,完全是成本价,机会难得啊,只有最后几天了。”赵千里见女人表情变化,心知有戏,连忙说道。 “那,那就订一年的吧,不过,你要天天来送哦。” 千变万化,不如价格为王,凭着这样的低价,赵千里总算在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望着那一张张的订单,他彷佛看到了长腿小妞对自己张开的手臂,那么的触手可及,那么的诱人。 ……………… 送牛奶的骗局,事实上跟我写的不太一样,但路子却没有改动,唯一的区别就是价格,其实完全不需要拿出帅哥美女去色诱订单,中国哪有这么多花痴因为你长得帅就买你东西,大家看的还是价格,不能太低,太低就会让人觉得假,一般来说,七折是常用的尺度,过程其实极为简单。 我认识一个专门做这个的家伙,每次都是先花点钱租个小区的门脸,然后再雇上几个倒霉蛋,一起做推销,他们送的奶,都是正常渠道买来的,超市有的是牛奶给你买,或者干脆就找几个奶站进货,然后自己去送,反正跑跑腿的事情,先稳住大家,把订单拿到,一般来说是三个月起订,毕竟价格放在那里,客户都愿意沾点小便宜,之后到了一定规模,就是闪人的时候了,一个小区只要百十户人定了牛奶,这笔买卖就值了,但就是有点麻烦,跟真的开门做生意没什么区别了,后来他吃错了药,跑到一伙警察住的小区去做买卖,坐了大牢,那就是后话了。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三章 孤儿院(上) “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玩?”萧潇笑嘻嘻的看着贺旗问道,这是他们返回南京的第二天,圣诞将至,新的一年即将开始,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那份节日的喜气。 “带你们去上学,学点东西。”贺旗神秘的一笑,扭过头去,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江十一。 “你不是认真的吧?”萧潇吃了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觉得我很傻吗?顺着这条路开下去,就是郊区了,那里可什么都没有,还是你又想骗人了?” “你很聪明,一直如此,但我知道平江居的那件事,你其实是不同意的,不是吗?” 萧潇沉默了片刻,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哥哥,从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我变了吗?你倒是说说看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样子?”贺旗眉头一挑,兴致勃勃的问道。 “从前的你,不会做那种事情,你一直告诉我们,只有堕落的灵魂才需要救赎。”萧潇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的坚决起来,声调突然高了许多,大声说道:“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跟那些有骗无类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你难道是想要告诉我,这六百多户居民,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的吗?” 贺旗气定神闲的看着萧潇,眼睛中有种莫名的光芒,是嘲笑,是欣慰,是失落,还是赞许,萧潇猜不透,看不懂,她只知道,那有如锥子一般的精芒,已经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变了,七哥。”就在萧潇忍不住要低下头,去躲避贺旗的眼光的时候,正在开车的江十一忽然说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平江居是什么地方吗?”贺旗一愣,随即摇着头笑了出来。 “小三居。”江十一闷闷的答了一句。 “可是,可是并不是每一户都是那种女人的。”萧潇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贺旗,小声说道。 贺旗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对,只有四百七十户而已,剩下的,都是些贪便宜的人罢了。” 萧潇和江十一都是一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贺旗,眼中的惊讶之色分明是在说:“连这你都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贺旗淡淡的说。 “好吧,四百七十户,算她们罪有应得,拿出点钱来当做赎罪,那么剩下的一百多户你又要怎么说呢?他们只不过是想沾点便宜而已,难道这都有罪吗?”萧潇不依不饶的问道。 “等会就知道了。”贺旗点点头,指着前方公路上的岔口对江十一说:“前面右拐,下了高速五百米,路右有个大院,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五分钟后,萧潇和江十一打开车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滞,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野之外,只有这旧厂房改造而成的大院,孤零零的,如同被遗弃的孩子一般,耸立在天地之间,这里,是南京市未来孤儿院,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江十一冷冷的盯着贺旗波澜不惊的笑容问道,孤儿,对于萧潇和江十一来说,是个敏感的话题,虽然有着比绝大多数人更为幸福的童年,但他们却永远都无法忘记,躲在阴暗的角落,思念父母的那种凄凉感觉。 “进来看看好了,有人已经在等我们了。”贺旗没有回答,只是背着手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张先生,欢迎到我们孤儿院来。”一个中年男人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贺旗,慌不迭的迎了上来,热情的握着他的手说道。 “王院长,你太客气了。”贺旗笑笑,指着身后的二人介绍道:“我的弟弟妹妹,正好一起过来看看。” “欢迎,欢迎。”王院长赶忙迎上前去,陪着笑说道。 “王院长,这里是说好的五十万,来的匆忙,只写了一张现金支票,还要麻烦你去银行自己兑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了。”贺旗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笑着递了上去。 那王院长眼睛一亮,嘴巴咧的大大的,已经笑得合不上了嘴,搓着手说道:“这,这,真是雪中送炭,有了这笔钱,孩子们的冬衣就有着落了。” “绵薄之力,尽一点心意罢了。”贺旗客气的回应道。 “我带你们去看看孩子?”王院长问道。 “我们想自己走走,不知道方不方便?”虽然是询问,但却也是不容置疑的口吻,王院长嘴巴动动,刚刚做出一个不字的口型,就被贺旗眼中的精芒吓了一跳,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好吧,我去安排一下。” “他在怕什么?”萧潇皱了皱眉头,狐疑的打量着这个貌似平常的孤儿院。 “一些不能让我们看到的东西。”贺旗淡淡的答道,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到,脸上没有任何不快与愤怒。 “不能看到的东西?你是说……?” “看了就知道了。”不等江十一说完,贺旗用目光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而王院长,已经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张先生,请随意看吧,有几个孩子刚来的,怕见陌生人,我得先打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那好,不会太久,只是想看看还能为孩子们做点什么而已。”贺旗笑了笑,答道。 “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半个小时后,在开往南京的路上,贺旗问道。 “他们很可怜,衣服都很破,吃的似乎也并不太好。”萧潇失魂落魄的说道,看到那些孩子之后,她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如果不是出来的匆忙,这里又是郊区,根本没有取钱的地方,恐怕真的要把自己的小金库统统捐出来了。 “还有呢?” “工作人员太少,只有几个人,这一百多个孩子,根本就找顾不过来。”江十一沉着脸,低声答道。 “这一切都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贺旗点点头,说道。 “这就是你带我们来的目的吗?”江十一想起贺旗早些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不由自主的问道。 “看了这个,你就知道了。”贺旗从座椅下方,掏出一本厚厚的东西,扔给了坐在副驾上的江十一。 第八卷 南山 第十四章 孤儿院(下) “是剪报?”江十一脸上带着疑惑,扫了一眼手中那本厚厚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 “那不妨再看一遍,古人说开卷有益,再看看,或许能发现点不同的东西。”贺旗说道。 江十一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贺旗今天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显然不仅仅是带两人过来捐点钱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江十一手中的剪报突然散落了一地,萧潇急忙捡起地上的纸片,抬起头来的时候,江十一已经呆在了那里。 “十一,你怎么了?”萧潇关切的问道。 “这些人,该死!”许久之后,江十一木然的脸色突然变的狰狞,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暴起的青筋不住的鼓动着,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贺旗笑了笑,悠悠的说道:“南京一共有四十七家孤儿院,这四十七家孤儿院平均每年都能得到七百万左右的捐助,大部分来自海外华人和各种慈善机构,比如说,刚刚我们去过的那家未来孤儿院,三个月前,就有一百万美金的捐款,按照每个孩子每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来算,一年的话,只要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就够了,照理来说,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缺钱。” “但那些孩子,显然过的很不好,甚至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萧潇也皱起了眉头,她很快就从一堆散落出来的剪报中找到了那篇报道,显然她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没错,这些孩子每人每月的生活费不到两百块钱,吃的是粮店里卖不出去的陈年旧米,菜市场上扔到垃圾堆里的残枝烂叶,每天还需要像工人一样从早干到晚,小一点的就做点火柴盒,大一点的就要像监狱工厂里的犯人一样,踩着缝纫机,剪制衣服,根本就毫无童年可言。”贺旗冷冷一笑,默默地转过脸去,随着汽车的进行,繁华的市区渐渐出现了在三人的面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一群孩子簇拥着红衣红帽的圣诞老人从街头涌了出来,他们脸上的笑容,像灿烂的阳光一般,将这十二月的南京,点缀的如花似锦。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江十一痴痴的问道。 “人生在世,唯利而已,还能有什么为什么,躺在家里,就有我这样的傻瓜送钱上门,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轻松的工作吗?”贺旗轻蔑的说道。 “他们,他们就不怕报应吗?”江十一脸色苍白的喃喃道。 贺旗摇摇头,许久,突然笑了起来“报应?呵呵,十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是个残忍的世界,只要这辈子活的称心如意,又有几个人会关注下辈子呢?你真的还没有长大啊。” 江十一身子一晃,猛的转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贺旗,眼睛中瞬时爆发出来的寒光和怒意,如同一道道利剑一般,让坐在后座的萧潇不寒而栗,情不自禁的紧紧按住江十一的肩膀,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 “我会让他们后悔的。”江十一的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如同野兽嘶鸣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着贺旗说道。 “是吗?”贺旗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十一,轻轻的说道:“没用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至少好过什么都不做。”江十一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都是些小角色,杀不尽的,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再等等。”贺旗淡淡的说道。 “是谁?你今天能带我们来这里,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江十一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 “一个老朋友,李开山,四十七家,全部都是他的产业,凭借着这四十七家孤儿院,李开山不显山,不露水的掌握了数以亿计的财富,而任志强,也凭借着这样的政绩,一步步登上了权利的顶峰,而任志强,也投桃报李,借着政策的漏洞,大开方便之门,不监管,不征税,不过问,十年时间,造就了南京的无冕之王,李开山从柬埔寨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不得不重操旧业,等到他纵横黑道的时候,却又遇到了八十年代的严打,手下干将死的死,逃的逃,他散尽家财才留住一条命,前前后后三起三落,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他吃了这么多苦头,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人行事,极为低调,这就是为什么,连左师叔这种老南京,都不知道他的底细的原因。” “什么时候动手?”江十一阴沉着脸,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个不急,这么大的一棵树,总要一点一点的来,有任志强在,我们动不了他的。” “我等不了!”江十一咬着牙沉声说道。 “看不下去了,是吗?”贺旗笑着问道。 “多等一天,这些孩子就多吃一天的苦,我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我,我受不了!”江十一痛苦的说道。 “那就捐点钱吧,像我一样。”贺旗认真的说。 “捐钱?我不会把钱交给这种人的。”江十一摇着头,说道。 “如果没有这些孤儿院,你觉得这些孩子,会在哪里?”贺旗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突然问道。 “他们?”江十一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他扭过头去,看着街边几个跟着大人跪在地上乞讨的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有这些孤儿院,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根本就活不下去,幸运的,会落到乞丐的手中,成为乞讨的工具,但大部分人,在被抛弃的那一刻,就会死在街头,李开山用孤儿院敛财,诚然可恶,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们却还是要谢谢他,没有他,这些孩子的命运,将会比现在还要凄惨万分,我并没有指望那五十万会给那些孩子带来多大的改善,但只要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傻瓜原因捐钱,这些孤儿院背后的主持之人,就会心甘情愿的继续抚养这些孤儿,坏事也可以是好事,坏人也可以是好人,这,就是我要教给你们的东西。” “平江居那些无辜的人,你说过,会有一个交代的,这就是你的原因吗?”许久之后,萧潇脸上带着嘲讽,冷冷的问道:“劫富济贫,用这样的理由就能解释一切吗?” 贺旗一怔,脸上的笑容变的古怪起来,他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的说:“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坏人如果可以做好事的话,好人又为什么不能做坏事呢?”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五章 张正义 2010渐行渐远,新年的曙光在欢笑中渐渐走近的时候,然而并不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幸福的,这是个寒冷的冬天,张正义站在信访办的门口,揉着酸胀肿痛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三十三岁的信访办主任,副处级待遇,在省政府中,提起张正义的名字,大家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这并不是因为张正义有着多么了不起的背景,看过他履历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纯朴农民的儿子罢了,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却能一步青云,在三十三岁就坐到了这个位子,而那些苦熬多年的老吏们,却只能原地踏步,看着春风得意的张正义叹气不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运气嘛?赌场上或许还可以用运气来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然而在排资论辈的官场上,运气二字,说出来,却是要笑掉大牙的。 “与其说是李开山成就了张正义,倒不如说是张正义帮衬了李开山。”贺旗抹了一把鼻涕,紧紧的裹着身上破烂的棉衣说道,这是个北风肆虐的下午,虽然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却仍旧阻挡不住那透骨的寒意,贺旗这个山东汉子,已经快要冻死了。 “七哥,这大过年的,咱们穿成这样,要是给爷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死咱们。”江十一跺着脚,愁眉苦脸的扯了扯身上的白衣,颤抖的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贺旗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绫,系在了头上,无可奈何的说道:“谁叫这几天来上访的都是家里出了白事的。” “也亏这家伙爹妈会起名字,叫什么不好,叫正义,天天做这丧良心的事,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江十一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远处的信访办,有样学样的从怀里掏出一根布条,绑在了头上。 “他也不想,人的路,都是越走越窄的,走到最后,无路可走,明知道再也回不了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也是个可怜的人。”贺旗同情的说道。 “有什么可怜的,天天作威作福,人家死了男人,想要讨个公道都不行,还有没有王法了!”江十一愤然说道。 贺旗叹了口气,说:“一个农民的儿子,无依无靠,想要从这官场上站住脚,不找点靠山的话,只能一辈子默默无闻,他十九岁的时候大学毕业,三十三岁才坐到这个位子,当年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进了机关,却处处碰钉子,不知道背了多少黑锅,如果不是李开山慧眼识珠,他现在还在村里看仓库呢。”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十一有些不解的看着贺旗,问道:“刚才你还说是这家伙帮衬了李开山,怎么现在李开山又成了他的恩人了?” 提到李开山,贺旗脸上浮现出由衷的敬佩之色,说道:“早些年李开山吃够了上面没人的苦头,但他又是个外地人,当时也没多少钱,后来他痛定思痛,攒了一笔钱,想要学学商鞅,投资个大的,当时有一个人对他说,这些大官有数不清的人去巴结送礼,比你送的多的大有人在,你送了也不见得有用,与其锦上添花,为什么不雪中送炭呢,所以他索性把这笔钱分成了二十份,投到二十个不受人待见的小官身上,十几年后,当年叱咤一方的大员倒的倒,走的走,却是这些个小官渐渐的爬起来了,都说李开山一飞冲天,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卧薪尝胆,十几年的苦功和投资呢。” “你是说,任志强也是当年的小官之一?李开山竟然这么有眼光?”听到这段秘史,江十一瞪大了眼睛,动容的问道。 贺旗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怪里怪气的说道:“是倒是,但李开山的眼光,呵呵,不提也罢。” “你这人,几天没见,卖起关子来了,真是的。”江十一正听的入神,贺旗却故作神秘的不讲了,不由的让他大为扫兴,鼓着腮帮子埋怨了起来。 “唉,李开山这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敢恭维啊。”贺旗促狭的一笑,说道:“二十个清水衙门的小官,到现在出息的也仅有两人而已,一个张正义,一个任志强,他看好张正义,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当年张正义有神童之名,这么聪明的人,只要假以时日,想不升官都难,况且那个时候张正义只有十九岁,可任志强那时候都快四十岁了,如果不是当时有人指点,李开山是无论无何都不会在他身上花钱的,就这样,李开山还没有善始善终,和任志强亲近了几次之后,觉得这人实在是没有前途,索性玩了失踪,任志强有事相求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我说,李开山的眼光,不提也罢。” 江十一一愣,随即奇道:“咦,那为什么现在任志强会和李开山走在一起呢,照你这么说,任志强应该早就知道李开山是个小人才对,如今得势了,不报复他就是好的了,李开山还要贴上去,难道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吗?”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不能用恩怨来衡量的。”贺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凝重的看着江十一,沉声说:“利益,唯有利益,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唯一准侧,李开山和任志强之所以能再度联手,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有想从对方身上获得的东西罢了。” “原来是这样。”江十一脸色复杂的看着贺旗,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许久,突然问道:“可这和张正义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要从任志强的经历说起,我曾经研究过江苏省的这些官们,说到经验之丰富,足迹之辽阔,非任志强莫属,你可知道他四十岁之前,都在干什么吗?”贺旗问道。 “这个?”江十一摇摇头,心说我哪知道这孙子干什么去了。 “江苏是个大省,共有十三个省辖市,二十六个县级市,二十四个县以及五十五个市辖区,这么多地方,就算本地人也不可能全部去过,但任志强一个山西人,在四十岁前,却全都走了个遍,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而李开山正是因为这一点,觉得在任志强身上花钱毫无希望而放弃他的,我且问你,从这件事上,你能看出什么?” “嘶……”江十一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变的凝重万分,他沉声答道:“这说明,上面有人,看中了他,想要历练他!” “十一,我没看错你。”贺旗欣慰的一笑,说:“正是这样,但李开山就不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他只是个柬埔寨长的的华侨,中国官场上的道道,他是不懂的,当年他见任志强漂泊不定,索性认为他是个没用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和将来的一省大员失之交臂。” “这么说来,两个人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了。”江十一动容的说道,想要除去李开山,任志强这座大山,无疑是几人最大的障碍,这个发现,无疑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兴奋不已。 “当然不是铁板,这当中却有一个纽带,将两人紧紧的困在一起,这个人,就是张正义。”贺旗指着远处站在风中的那个人说道。 “他?”江十一疑惑的瞟了一眼那个男人。 贺旗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李开山虽然不看好任志强,却十分喜欢张正义,前前后后帮他打点了不少人,这才让张正义在仕途上有了一番作为,而张正义,对任志强有过救命之恩,有一年,宿迁洪水,任志强在抗洪的时候,正好遇到堤坝崩溃,七十多号人一下子就被洪水卷走了,是张正义冒着生命危险跳进滔滔的洪水中救了他,那一次救人和落水的,共有一百多人,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任志强好名,好名的人比平常人更加爱惜自己的羽翼,所以这些年来,张正义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完全是因为任志强没有忘记当年的救命之恩而已。” “所以李开山和任志强能走在一起,是因为这个张正义从中周璇的原因?”江十一点头说道。 “说来也好笑,虽然后来两人关系有所改进,但每次如果李开山直接找上门去,事情就会办的拖拖拉拉,而通过张正义的话,就会快捷无比,说到底,还是任志强这人好名,生怕人家说他见利忘义,又抹不开面子,忘不掉当年李开山一脚踢开他的事情。”贺旗顿了顿,抹了把鼻涕,指着那个男人说:“这一次,我们就要斩断这个纽带,搬掉这座靠山!” 新的一年,有很多希望,也有很多要感谢的人,首先要感谢收藏本书的数千兄弟,你们的支持是我每天努力的动力,2010是极为难熬的一年,很多事情凑在一起,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同时也要着重感谢我的父母这一年来的支持,还有我的责编MM,这一年来,各种推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据说很快就有个大封推,真是这新年来最好的礼物,新的一年,大家一起努力,把愿望实现!谢谢! 第八卷 南山 第十六章 不要恨我 人都是被推着走的,虽然明知是无法回头的选择,却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那些站在身后的人,平凡也好,出众也好,愚昧也好,聪明也好,总在不经意间,将自己身边的人越推越远,当年那个人的话,这些年来,像一把锥子一样,时时刻刻的扎在张正义的心间,左右着他,诱惑着他,怂恿着他,给他带来力量,给他带来毁灭。 张正义长长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剩下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两年前,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他曾经天真的认为,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对得起这脚下的热土,那时候的他,还有一分良知,还知道脸红,面对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们,他还会伤心,直到,有人对他说: “你这样的友善,所有的人都知道来你这里上访不会出事,天长日久,只会越演越烈,等到信访办的门口出现成千上百的群众的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 “我会好言相劝,尽力协助他们解决问题,把群众的要求反映给相关部门的领导同志。”张正义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呢,那些人会放过你吗?你真的认为他们会感激你吗?”那人又说。 “这个……”张正义皱起了眉头,许久才答道:“我相信只要尽心尽力的帮群众做事,他们会理解我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到处骂你,咒你,甚至还打你,是因为理解你吗?”那人冷冷的一笑,指着他脸上的几道抓痕说道。 张正义默然无语,脸上的疤痕还有身上的青肿,让他无言以对,那个几天前还曾经对他感恩戴德,口叫青天的朴实妇女,为什么会变的如此野蛮,为什么会把自己当做那个黑心肝的包工头一样对待,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人,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们吗?”那人又说道。 “我只求问心无愧!”张正义猛的抬起头来,肃然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草鞋,那些干部,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勾结商人,颠倒是非,我,我是不会不管的!” “你真的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这些刁民看的这么重吗?”那人不住的冷笑着,满脸讥讽的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上面有多少人恨你入骨,想要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你难道就真的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是那句话,问心无愧!”张正义挺着胸膛,正色说道。 那人脸上挂满了不屑之色,冷哼道:“那下面的人呢,你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就忍心看到下面的人跟着你受累吗?他们这一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这份工作,只求安安稳稳的养家糊口,平安一生罢了,可就是因为你,他们的家人每天都哭着送他们出门,晚上如果能够平安回家,就会开心的如同过年一样,你上任三个月,手下被打伤的人,超过了一半,满城都知道你张正义是个好官,但他们呢,他们站在你的身后,让你能够一身轻松的去做这个好官,受苦的是他们,挨骂的也是他们,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刁民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张正义是个大清官,之所以不能为他们伸冤,都是因为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你还不明白吗?” 张正义颓然的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人,悲愤的跺跺脚,嘴唇动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人果然是被推着走的,做到如今的位子,他的确是不能像从前那样,奋不顾身的去为自己的良知和理想而奋斗了。 “那就这样吧。”张正义面无表情的对牛二交代道。 牛二添了添舌头,兴奋的搓了搓手,从后腰抽出一根塑胶警棍来,脸上的神情瞬时变了个样子,几分钟前那个毕恭毕敬的憨厚保安队长,看着远处哭声震天的那群人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种对暴戾和血腥的渴望,像狼,像虎,更像毒蛇。 “我竟然与这种人为伍。”张正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牛二,本不是编制内的人物,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保安,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会穿上这一身灰皮,歪戴着帽子,到信访办门口上班,平日里,想要见牛二牛大爷,那么尽管去那粉灯照耀的小胡同,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总会,还有那乌烟瘴气的地下赌坊,他,正如这名字一般,是个青皮无赖。 “就当是人尽其用吧。”张正义苦笑着安慰自己,这个位子的水,真是能够淹死人啊,每一个上访的人,都是天大的麻烦,对此,他已经深有体会,你好言相劝,他只当你软弱可欺,你尽心尽力,他却说你官官相护,总而言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只要一年有三五个漏网之鱼,告到上面去,整个省里的大神小神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一得罪人,就是一锅的事,这个牛二和信访办的交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在张正义到来之前,他一直扮演者打手的角色,打的痛了,打的怕了,再给两个甜枣,虽然是个老办法,效果却出奇的好,总能换来半年数月的平安。 “不要闹的太厉害,不然有你好看的!”见到牛二嗜血的表情,张正义心里不快,面色一沉,厉声说道。 那牛二是个老打手,也知道张正义早些年当好人的事,心里骂了几句呆子,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大手一挥,带着几个手下拎着棍子直奔那群哭丧的人而去了。 张正义最后看了一眼那群白衣人,暗暗的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闹的太大了,一村人都来了,如果收拾不了你们,这个年,我就别想过了,希望你们不要恨我。”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七章 我有个主意 牛二捂着脑袋踉跄走进张正义办公室的时候,正在喝茶的张正义惊的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到了电脑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狼狈的牛二,虽然牛二只是个青皮无赖,但毕竟是个头目一般的人物,平时打架,向来是坐镇后方,可攻可守,一个不好,早就跑的没影了,但今天却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脑门上的包快赶上茶杯大小了,身上的制服也脏的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张正义皱着眉头喝问道。 “主任,你,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出毛病来了,牛二走起路来,竟是晕晕晃晃的,像个喝醉了的酒鬼。 “我给你做主?”张正义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牛二,心里越想越是不对,这牛二在南京城里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能让他吃瘪的人,可还真没生出来呢,平时上访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他被人打成这副德行,心说,你这无赖不是想坑我吧? 牛二跟政府打了这么多年叫道,一眼就看出了张正义心中所想,连忙拍着胸脯起誓道:“主任,我真没骗你,今天兄弟几个,可给人打惨了,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娘养的!” “那帮人,能折腾起什么水花来。”张正义一乐,盯着牛二的眼睛看了半天,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冰冷,他不屑的撇撇嘴,说:“一帮农民,就知道磕头喊冤,你要是再不说实话,这差事,给别人吧。” “哎呀,我的主任啊,您老人家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帮农民今天转了性了,我们还没到跟前,人家棍子就抽出来了,您要不信,问问小梁他们几个,但凡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见牛二说的信誓旦旦,张正义也不由的迟疑了起来,他伸手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接通了门外的分机,让那个叫小梁的小伙子赶紧过来说个清楚,那是他远方的亲戚,做人最是老实不过,应该不会骗他。 “叔,牛哥说的是真的,要不是我报警,他们就回不来了。”那小梁点着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还是那个工头的事吗?”张正义敲着桌子,沉声问道。 “人还是那些人,就是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前几天还被打的哭爹叫娘,今天就知道反抗了,主任,我看这里面有阴谋啊!”牛二哭丧着脸喊道,被一群农民打成猪头,这个面子要是找不回来,他就真的不用混了。 “阴谋,何以见得?”张正义奇道。 “主任,您看吧,前几天来的时候,一吓唬就走了,后来呢,就得打,抽两棍子,踢两脚,也能吓跑,再后来呢,就不一样了,昨天过来的时候,赫,都绑着白毛巾,跟农民起义一样,今天就全体披麻戴孝了,等到明天,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呢,所以啊,我琢磨着,这里面得有阴谋啊,主任,您说呢?” “有理。”张正义点点头,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八字,上访这种事,不怕你人多,不怕你势众,就怕你有组织有纪律,真要成了这副样子,那就不是吓唬吓唬的问题了,一个吓唬不住,就要闹大,这可是他最怕的了。想到此节,张正义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正要再问两句,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牛二正贼不溜秋的转着眼珠盯着自己,不由的冷笑一声,说:“你小子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吧,到时候亏待不了你,要是藏着掖着,背着我使坏,哼哼,公安局那边……” 牛二一惊,干干的笑了一声,搓着手说:“主任,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也不敢瞒着您啊,这不是刚想起来嘛。” “说吧。”张正义摆摆手,示意他废话少说。 牛二陪着笑,转过头去,对着门外喝了一声,两个同样狼狈不堪的保安押着一个披麻戴孝的黑炭头走了进来,张正义一愣,正要问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的时候,那黑炭头已经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大喊冤枉。 “主任,呵呵,这小子,不大机灵,给兄弟们抓着了,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还敢学人上访,抽了两嘴巴,什么都交代了。”牛二媚笑的说道。 “你们怎么能动手呢,群众想反映问题,就应该好好处理嘛,真是的,还不给人家扶起来!”张正义黑着脸,冲着牛二吼道。 牛二心里呸了一声,暗暗的问候了一便张正义家里的女性亲属,好好的过了把张正义父亲,祖父,曾祖父,还有所有男性长辈的瘾,才不情愿的把黑炭头扶了起来,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小同志,不要怕,到了这里,党会替你做主的,你叫什么啊?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张正义和颜悦色的问道。 黑炭头见张正义慈眉善目,心里一宽,也不怎么怕了,但两片香肠一般的嘴唇却让他说的极为吃力,道:“我,我叫赵大马,是,是来喊冤的,孙大哥,孙大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2 部分阅读 黑炭头见张正义慈眉善目,心里一宽,也不怎么怕了,但两片香肠一般的嘴唇却让他说的极为吃力,道:“我,我叫赵大马,是,是来喊冤的,孙大哥,孙大哥死的怨啊,那个,那个当官的,和刘工头勾结,不给赔钱!” “那我问你,怎么都穿上白衣服了啊,今天还打了人,这多不好啊。”张正义和蔼的说。 “那个,那个他打人。”黑炭头指着牛二,眼里冒着火光,直愣愣的说:“我们不想吃亏,就联合起来,保护自己。” “那都联合了多少人啊,打算怎么保护自己啊?”张正义问道。 “这,这……”黑炭头支支吾吾的,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说不说,不说打死你!”牛二一个大耳光抽过去,将黑炭头打翻在地,狠狠的用脚蹂躏着黑炭头的脸。 “说,说,大老爷,我全说……”黑炭头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 这果真是有组织的阴谋,这黑炭头原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本是村里的无赖,那孙寡妇几次上访不果,听了个大学生的话,准备把事闹大,找了一群泼皮,许诺事成之后每人两百块钱,这才统一着装,准备闹个大新闻,好让上面的人难堪,今天动起手来,泼皮们都不是吃亏的主,知道上访可能挨揍,早就备了棍子,准备自卫,几十个人打七八个,岂有打不过的道理,只是这黑炭头得意忘形,只顾猛冲,又打的过瘾,见了警察也不知道跑,这才被牛二抓住。 “岂有此理!”张正义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要是平常上访也就算了,竟然想让他难看,那黑炭头见张正义怒了,不由的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的磕起头来。 “哼,泼妇刁民,你可知道,聚众闹事,是犯法的吗?”张正义冷冷的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黑炭头吓得面无人色,接着说出一句让张正义哭笑不得的话来:“我愿意将功赎罪,卧底反正!” “卧底,你电影看多了吧?”牛二踢了一脚黑炭头,说道。 “大老爷,他们,他们明天还要闹事,明天人更多……”黑炭头连忙说道。 “有多少人?”牛二一脸紧张的问道,张正义难不难看,他管不着,但他干的这个活,可是冲锋在前,再吃一顿胖揍,他可不愿意。 “一百多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他们是想把事闹大啊!” 张正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炭头,又看看愣在那里的牛二,叹了口气,说:“事情真的不好办了啊!” 牛二起先也吓的不轻,一百多号人,踩也能踩死他,但他是个无赖,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就是怕,也不能丢了面子,嘴里一哼,强撑着说:“这有什么好怕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不教主任你吃亏就是了。” “挡,你拿什么挡,这么多人,闹起来,不出半小时,记者就都来了,一上报纸,全城都知道了!”张正义面色阴沉的吼道。 “大老爷,我,我有个主意。”趴在地上的黑炭头突然说道。 第八卷 南山 第十八章 刘大妈 刘大妈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拎着菜篮子走出了家门,这些年来,生活渐好,其实买菜这种事,本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但这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让她觉得,如果有一天没去南坊的菜市场逛逛,这日子就不像日子了。 那是一种感觉,南坊这地方,七八年都没怎么变,不像这日新月异的南京城,转眼间就变的有些不认识了,在南坊,红砖青瓦之间的那些笑容,总是让人那么的安心,那些质朴的菜贩子虽然锱铢必较,却永远不会因为你是什么人而改变。 “借光,借光!”刘大妈拎着菜篮子走到南坊门口的时候,一个衣着光鲜的小伙子端着一盆子东西急匆匆的从远处奔来了过来,口里还不住的吆喝着。 刘大妈下意识的往路边让了让,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那小伙子身上看去,说实在的,凡是到这南坊里来的人,都是些平头百姓,穿着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那小伙子走的极快,刘大妈喘口气的功夫就已经奔到了她的身边,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小伙子一声“不好”,紧接着,身子一歪,一盆白花花的东西冲着刘大妈迎面扑来,刘大妈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泼了个全身湿透。 “哎呀,这,这都是什么啊!”刘大妈慌乱之下,跺着脚叫道。 “阿姨,阿姨,真不好意思,这,这是豆腐。”小伙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块手帕,将刘大妈身上白花花的东西擦了下去。 “你这小伙子,怎么走路的,你看看,弄的,哎呀,我怎么回家啊!”刘大妈气急败坏的说道。 “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这,这是谁这么缺德扔的橘子皮啊!”那小伙子一脸冤枉的指着地下一块黄黄的果皮委屈的叫道。 “算了,算了,当我倒霉好了。”刘大妈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果皮,虽然气愤,但也知道这事其实怪不得小伙子,只好自认倒霉,摆摆手,拎着菜篮子就要走。 “阿姨,阿姨,你别走啊,我得赔偿你!”那小伙子也不要地上的盆子了,快走了几步,拦在刘大妈跟前,一脸内疚的说道。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回去洗洗就行了,一些豆腐,也没事的。”刘大妈见那小伙子的态度极为诚恳,气也消了一大半,摇着头说道。 “阿姨,这大冬天的,您要是冻着什么的,我得多不安心啊,这样,前面有几家卖衣服的,我给您买一身,赶紧换上,然后送您回家!”那小伙子心急火燎的说道。 “真不用!”刘大妈推辞道。 “哥,怎么了?”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如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刘大妈转身一看,不由暗暗叫了一声好,心说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两个孩子,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又这么的懂事,可真是积德了。 “哎呀,笑笑,刚才我这不来买豆腐吗,结果踩到果皮,摔了一跤,把豆腐都洒在阿姨身上了,这大冷天的,阿姨要是冻着感冒什么的,我得多不好意思啊,就琢磨着去前面给阿姨买身衣服,可阿姨就是不同意,这可把我急坏了,你赶紧帮我劝劝阿姨啊!”那小伙子急忙的把那个小姑娘拉了过来,说道。 那小姑娘长的极为可爱,不仅身材高挑,更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见到刘大妈一身都湿透了,不由的叫了一声“哎呀”,然后赶忙把身上穿的一件羊毛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刘大妈身上,柔声说道:“阿姨,真对不起,我哥哥这个人老是粗心大意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老人家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种又漂亮又乖巧的小女孩,这羊毛大衣一披上,刘大妈心里最后的一点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心里一暖,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姑娘,阿姨真的没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家不远的。” “这怎么行?”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哥哥犯了错,就得赔您一件衣服才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小伙子已经开了车回来了,刘大妈定睛一看,又着实吃了一惊,她并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女,但这两兄妹却实在是年轻的过分,又开着这么好的车,真是让她由衷的赞叹,那小伙子把车开到两人身边,打开了了后座的门,两人不由分说的就把刘大妈塞进了车里。 “哎呀,你说你们这两个孩子,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刘大妈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说道。 “阿姨,我们爸妈说了,要尊老爱幼,这件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非得打死我哥不可,您就给我哥一个机会,将功赎罪吧!”小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真是两个好孩子,那,现在,咱们是去哪?”刘大妈开心的笑道。 “阿姨,我知道西市那边有家华服社,里面的衣服最好了,咱们就去那,不远的,也就五六分钟的路。”小姑娘娇声答道。 “不用买那么好的,我一个老太婆,穿这么好干什么!”刘大妈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是极为高兴的,此刻她已经开始有些羡慕这对孩子的父母了,眼神里也充满了慈爱,拉着小姑娘的手,东问问问问,喜欢的不得了。 “阿姨,到了,咱们下去吧。”一会儿的功夫,汽车缓缓停了下来,那小伙子走下车,打开车门,将刘大妈扶了出来。 西市华服社,南京城里有名的裁缝店,年轻人一辈的知道的或许不多,但对老年人来说,这里的衣服,穿着即舒服又不失大气,那小姑娘又是个极为会挑衣服的,不一会,刘大妈就乐呵呵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门外等候的小伙子已经不见了,见刘大妈有些疑惑的表情,小姑娘笑呵呵的说:“阿姨,我哥去那边拿点东西,一会就回来,咱们先去前面公园门口坐一会吧。” 刘大妈巴不得再和这个姑娘多说一会话,老年人都是寂寞的,子女不在身边,总会下意识的把人家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满口的答应,徐徐的走到了公园门口,就在这时,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孩子从门口蹦跳着走了出来,见到两人,欢喜的扑了过来,变魔术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菊花,奶声奶气的说:“奶奶,戴花花。” 这可爱的小朋友让刘大妈爱不释手,毫不犹豫的接过花来,插在了自己的胸口,正要捏捏孩子可爱的脸蛋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公园门口传来:“小狗剩,跑到哪里去了,想挨揍了是吧?” 那小朋友听到这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一溜烟就跑了,逗得刘大妈乐的合不上嘴,正要和小姑娘说上两句的时候,小姑娘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拿起电话,跑到一边唧唧喳喳的说了起来,就在不经意间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往。 “这些孩子,多好啊!”刘大妈闭上眼睛,彷佛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几个活宝,脸上的笑容变的愈发灿烂起来。 这是个比较常见的骗局,但用的人其实不是那么多,说起来也奇怪,基本上是女孩子来完成的,一般女人长的都比较漂亮,用什么的都有,一般是鸡汤之类的瓦罐,装作不小心洒你一身,男人一般都不会太计较,如果对方是美女的话,计较的话也没什么,因为她们巴不得你计较呢,肯定会主动赔偿你的,这个时候,你要钱她们肯定不给,非要带你去买衣服,买衣服之前会和你套近乎,男人都爱美女,等你被谜晕,还道是艳遇的时候,服装店也到了,她们会像女朋友那样帮你挑半天衣服,然后赶你进去试衣服,这个时候,她们就会找几件值钱的,抛下一句话说,我男朋友买单,等会帮我告诉他,我生气了,先走了,然后一走了之,你出来的时候,就等着破财吧,整个情节毫无破绽,合理合情,我认识的女骗子,却很少有做的,据说是转手的时候赚不到太多钱。一件上千块钱的大衣,也就一百块钱出手了,的确是得不偿失。 第八卷 南山 第十九章 不要放走一个 “你说中国的汉奸怎么就那么多呢?”牛二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冲着身边的两个兄弟喃喃的说道。 这是早上九点钟的西市公园,平常这个时间,这里是看不到这么多的年轻人的,公园这种地方,在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老年人的天下,几个老兄弟凑在一起练上一会太极拳,家长里短的说笑一会,半天便过去了,但今天这里的气氛,却让人感到有些压抑,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公园,聚集在门口,三五成群的小声商议着什么,这让那些久经风雨的老人们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氛。 “嘿嘿,大哥,也就是那小子是个软骨头,要是兄弟们落到敌人手里,那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一个小胡子嬉笑着答道。 软骨头的大名叫做李多鱼,虽然是个好记顺口的名字,但牛二还是喜欢叫他软骨头,软骨头并不是李多鱼唯一的绰号,在张正义那里,他是叫黑炭头的。 黑炭头的确是个软骨头,张正义只不过吓唬了吓唬他,就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甚至还丧良心的出了个馊主意,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主意,对上访的人是场灾难,但对牛二来说,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主意了。 “趁着他们集合的时候,痛打一顿,只要不在信访办门口闹起来,那什么问题也没有,有人问起了,就说黑社会斗殴好了。” “这他娘的不是天地会吧?”牛二瞪着眼睛说道。 说实在的,牛二一直觉得今年这批闹事的,一个个肯定都是被雷劈坏了脑袋的,先是找了一批流氓客串,紧接着又全体披麻戴孝,今天更是稀奇古怪的约定胸带黄花一朵,这不是天地会,又是什么? 九点半钟的时候,公园门口已经稀稀落落的聚了二十多人的样子了,按照那个黑炭头的情报,这先来的,可都是那孙寡妇请来的各方各地的头面人物,这次她有心把事情闹大,不仅动员了自己村里的老少爷们,邻近几个村子里,但凡有一点关系的,也都给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请了过来,人一多,就容易乱,所以先到的,都是能说的上话的,真正的大部队,要等到十点钟才会来齐,黑炭头的主意就打在了这帮头目身上,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把这些头目的人物打怕了,打跑了,剩下的那些乌合之众,又能闹的出什么事情来,吓唬吓唬就跑的一干二净了。 张正义觉得这主意不错,牛二更是对这黑炭头高看了一眼,要不是手下兄弟们一直嚷嚷着这反骨仔要不得,他甚至打算收下这足智多谋的家伙来做个军师。 眼见着手表上的指针飞速的旋转,牛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大部队一到,就凭着自己手下的十几号人,那肯定又是个落荒而逃的结局,他从风衣里抽出自己的棍子,清清嗓子,狰狞的一笑,对着早就围在他身边的打手喝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点到为止,不要闹大,记住了吗?” “知道了!”赏格上面早就发了下来,这次出来打人,只要参与的就有三百块钱拿,事后只要不出事,不死人,不闹大,还有论功行赏的钱等着,出门的时候,几个人还私下嘀咕,生怕这次碰到硬茬,但在这蹲了一上午,对方什么货色总是看清楚了,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欺负这种货色,那可是最安逸的了。 刘大妈等了一会,见那小姑娘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心里有些不快起来,虽然投缘,但毕竟不是坐在家里聊天这么舒服,南京的十二月,总是有些阴寒的,而且不知道怎的,她隐隐的感觉到,这里快有事情发生了。 这不是女人独有的第六感,那些渐渐聚在一起的黑衣人,那些不经意间从眼睛里露出的狡黠目光,都在说明着这种预感的可能性,刘大妈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想要去跟那个姑娘说说,就在这时,一阵嘶喊从远处传来。 “不要放走一个!”一眨眼的功夫,一群各色衣装的人从公园的四周冲了出来,手里长长短短的棍子在空中划过几道漂亮的曲线,狠狠的砸在刘大妈身边的黑衣人身上,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哭喊着,嘶叫着,奔跑着,二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就被打的溃不成军,一个个都拼了命的想要夺路而逃,刘大妈哪里又见过这种事情,顿时吓的两腿发抖,一屁股瘫在长椅上,眼睁睁的看着步步逼近的那些凶汉,却是连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打了任志强的老婆,张正义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在公园对过的一家餐厅里,那个一身西装的小伙子笑着说道,在他的身边,那个乖巧的小姑娘正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打翻在地的刘大妈,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忍之色。 “那个老太太,可不简单啊……”小伙子顺着她的眼睛看去,会心一笑,淡淡的说道。 “我只觉得,对一个老年人做这种事情,太,太过分了。”小姑娘低声说道。 “如果刘老太太的儿媳妇在这,她可不会这么认为,能对一个怀孕的女人下手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小伙子嘴角抹过一丝冷酷的笑容,冷冷的说道。 “七哥,不会出人命吧?”坐在右下角的黑炭头不安的问道,眼见着黑衣人跑的无影无踪,孤身一人的刘老太太已经成了众人唯一的泄气对象,起先还能听到几声惨叫,几分钟过去之后,刘老太太已经蜷成一团,只能哼哼几声了。 “这些痞子知道轻重的。”小伙子虽然说的毫不在意,但脸上却也挂起了愁容,他摇着手中的电话说:“十分钟前我就报警了,真不知道这群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再晚点,说不定这老太太就真的死定了。”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章 云院长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说的是南宋时扬州的富饶景象,那时候的富人,但凡是有了钱,总要去这天下第一等的所在消费一番,那时候的扬州,大体上就等于现在的香港了,但繁华总有落寂时,如今的扬州,除了浮名之外,或许剩下的也只有炒饭了。 扬州市第三人民医院,二十年前也曾有过辉煌的日子,作为市政府的形象工程之一,拥有扬州最好的医生,最大的占地面积,最齐全的医疗设备,然而,随着相关领导的相继卸任,第三人民医院,正如天下这样那样的形象工程一样,难逃人去政息的命运,一天不如一天了。 “要是有钱就好了!”云天河呆呆的捧着一杯早就凉透的浓茶坐在窗前,看着这萧条的冬日景象,一时间,悲从心来,两行老泪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云天河今年四十五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光,二十年前,他骄傲的走进第三人民医院的大门,梦想着有朝一日像自己的老师那样能够坐在院长室里的那个位子上,挥斥方遒,二十年宵衣旰食,二十年加班加点,二十年呕心沥血,等真正坐到这个位子的时候,才发现,年华付流水,竟是白干了。 上一任的院长,是市里某个大官的关系,唯一的从业经验就是为期三个月的赤脚医生,在上任院长之前,他还曾经卖了十二年的医疗器械,这样的一个商人来做院长,结局自然可想而知,掏空了第三人民医院二十年的家底之后,又不负责任的玩起了改制,等到了云天河手中的时候,第三人民医院,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偌大的医院里,医生竟然要比病人还多,而在一年里倒有五个月发不出工资来。 没有钱,一切都是浮云,留不住医生,更吸引不了病人,眼见着新年将至,院里人心浮动,有传言说,过完这个年,院里的顶梁柱,外科的几个刀把子,就要跳槽了,这让云天河很难受,平心而论,换做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最吃香的医生,如果连家都养不起,另寻高就那是肯定的,只是,他还想再努力一次,市里的几个领导,早些年都是他的病人,或许这份薄面,能够带来一丝转机,正如那个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月底必有贵人相助。 云天河是个医生,医生大多都不信这一套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复生,可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竟然让云天河心动了。 那个算命先生,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两下,那是一个星期前的一天,云天河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在各个科室里逛来逛去,走到儿科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由的吓了一大跳,二十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在医院中,病患们如果围成一团,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谁闲的没事干,有病不治,跑去看热闹。 他快走了两步,推开围在外面的人群,挤进去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那并不是什么医疗事故,也不是来闹事的病患家属,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正微笑着坐在人群中间,而他的面前,正是一个喜笑颜开的医生。 “王医生,怎么回事?”云天河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医院是个不能吵闹的地方,一群人围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整个楼层都听得到,那王医生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一直以来,都是个爱折腾的主,云天河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嘿,云院长,你来了。”王医生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这让云天河很不习惯,王医生爱折腾,爱闹事,那是出了名的,每次发不出工资的时候,带头的肯定是他,平时两个人见面,王医生从来不会给云天河好脸色,今天竟然难得的笑脸相迎,真是奇怪极了。 “云院长,这位,是刘大仙,算的那叫一个准啊,真是高人,高人啊!”王医生指着坐在那里一脸淡然微笑的老者说道,脸上挂满了钦佩的神情。 “王医生,你怎么还信这个?”云天河皱着眉头,不满的瞪了一眼笑的合不上嘴的王医生,转过头来盯着那个老者不客气的说:“我们这里不是菜市场,看病欢迎,传播封建迷信,就不要怪我云天河不客气了。” “云院长又是哪里的话,我刘某人本来就是来看病的,见这位王大夫喜事临头,出言恭贺两句而已,又怎么能说是封建迷信呢?”那老者微微一笑,一脸平静的说道。 “王医生,你又有什么喜事了,我怎么不知道?”云天河眉头一横,想起这不安分的王医生多次扬言要跳槽走人,心中甚怒,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喝问道。 “云院长,我,我中彩票了,哈哈,要不是刘大仙告诉我,我还蒙在股里呢!”王医生得意洋洋的说道。 “彩票?”云天河一楞,这王医生也是个出了名的彩民,常常和几个喜欢做白日梦的家伙一起买彩票,最多中过五块钱,怎么今天的样子竟像是中了头彩那样高兴? 周围的人早有等不及的已经开口问了起来,那王医生哈哈浪笑了一会,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人群晃了一圈,说道:“两万块钱啊,二等奖,哈哈,我从来没中过那么多啊!” “真有这么灵?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你确定你中了?”云天河好奇的问道。 “中了,当然中了,我已经打电话问过那几个家伙了,都是认识好几年的老彩民,天天在我家门口的投注站一起玩的,还能骗我不成?”王医生非常肯定的点着头说道,然后摸过一张处方递给了云天河,指着上面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字说:“云院长,刘大仙,就是从这个字上看出来的!” 云天河定睛看去,不由的头大几分,这王医生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张处方之上,竟有大半他不认识的字,这并不是说王医生学识渊博,写得一手偏僻字,而实在是他龙飞凤舞,草书连连,让人目瞪口呆,无法理解,那个字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圆圈里两条竖线。 “这是四?”云天河试探着问道。 “这个,这是个囚字。”王医生红着脸小声答道。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从一个囚字里就能看出王医生中奖了?”云天河问道。 “呵呵,囚字,一口一人,本是监禁的意思,但王大夫这个口字,却是个圈,而这个人字,是两条竖线,次字意味着王大夫心中所求之事,必有圆满一说,而两条竖线,则代表了本次的收获,我和王大夫聊天,知道他对彩票多有研究,是以推测正是王大夫彩票中奖,数额在两万左右。”那老者轻描淡写的说道。 “哼,不过是巧了罢了,你要是猜错了,也没什么。”云天河冷笑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如果不信,云院长何不亲自一试呢?”那老者依旧是一脸的淡然,缓缓的说道。 “好,那我就来写一字,你来测测!”云天河抄起桌上的笔来,低头想了片刻,提笔就在王医生的那个囚字上加了一横,成了一个因字。 “呵呵,此字好,此字好啊!”那老者拿过来一看,随即笑了起来,指着那一横说道:“一横成大,圆中有大,这说明云院长心中所虑之事,必为这医院大事,一横加人,是为大人,即为贵人也,云院长必定是在等一二贵人相助,不知老头子我说的对也不对?” 云天河大吃一惊,楞了一会猛的点了点头,他早就打算趁着新年的时候去走访几个领导,争取一笔款子下来,竟然被这老头说中了,不由自主的张口问道:“不知道这件事,能有几分把握,还请大师指点!” “二十分把握,这个大字,一横两竖,正是二十之意,然而不规不矩,如果云院长所求的贵人是官府中人,则此事休矣,从此字上可以看出,必有贵人外来,一中带二,应在本月,老头子我在此先恭喜云院长了!”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一章 报恩 从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正如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一样,其实只有一步之遥,一水之谭,一跃而过,此间的距离,也只有一个转身而已。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云天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已经等在了那里,身边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云天河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倒茶招待三人的副院长宋思青,正要说话的功夫,那老者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说道:“云院长,久违了。” 云天河被这一句久违说晕了,仔细的打量了老者半天,绞尽了脑汁,却丝毫想不起半点线索,不好意思的低声问道:“您是?” “二十年前,第三人民医院刚成立的时候,有一天我肚子疼的厉害,送到院里来,还是云院长帮我开的刀,才治好了我的阑尾炎,想不到二十年不见,云院长风采依旧啊!”老者唏嘘不已的说道。 “呵呵,你看我这记性,年底事儿一多,总是丢三落四,怎么样?最近还不错吧?”云天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紧紧的握着老者的手问候着,一边却不住的暗暗向站在一旁的宋思青使着眼神,示意他赶紧说出这老者的姓名来,以免丢人。 宋思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只是听到下面的人说有几个坐着奔驰来的有钱人想要找云院长合作,才搁下了手头上的事,赶过来招待的,弄了半天,原来还是熟人,心说你自己记性不好,问我干什么,二十年前我还没来这呢,谁知道你那时候认识的什么病人。 “哎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云院长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是,真是……”那老者说着说着,眼睛居然红了起来,还留下两滴老泪,“唉,让云院长笑话了,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再回来的时候,物是人非,好多当年的朋友都不记得我这个人了……” 云天河尴尬的握着老者的手,心中大叫不好,这老头再说下去,估计又要回忆峥嵘岁月了,自己压根不记得救过这么一个老头,从医二十年,这样的老头他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自己又不是神童,叫的上名字才怪呢,到时候真的谈起来,这张脸可就要丢的一干二净了。 中国人都是好面子的,而面子功夫的真谛就在于两个陌生人也要摆出一副肝胆相照的样子,忘了姓名正是大大丢面子的事情,如果路上偶遇还好,大不了假模假样的客气一番,然后挥手告别,但真的要坐下来大聊特聊,那必定是要穿帮的,似乎是看出了云天河的尴尬,老者身后那个女孩上前一步,轻轻的搀扶住了激动不已的老者,柔声说道:“王导,您身体不好,咱们坐下再说吧。” 云天河望着女孩投去感激的一瞥,女孩淡淡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这个时候,云天河才惊讶的发现,这个老头身后的一男一女竟是如此的出彩,哪怕用金童玉女来形容也并不为过,联想到刚才那女孩对老头的称呼,云天河心中瞬时就对一行三人的身份有了主意,想到两日前刘大仙算命的那件事,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勤了,他觉得,这老王十有八九就是那传说中的贵人。 “王大哥,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云天河将沏好的热茶送到老者面前,陪着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云院长,不瞒你说,我这是报恩来了!”那老者轻轻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 “报恩?王大哥,你这可是说笑了,我们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本是应该的,又哪里谈得上恩惠呢?”云天河一脸正色的摇着头道。 “云院长,你这话我可不喜欢,有道是一饭之恩必偿,我老王当年混的不如意,不能报答你,可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要是有恩不报,那还算是人吗?”老者气鼓鼓的拍着桌子说道。 云天河眉头一挑,脸色的表情变的精彩万分,一阵红一阵白的,让坐在一边的宋思青大感兴趣,如果这老头自己不说二十年没回家,宋思青都要认为这老头一定是受人所托,来指着和尚骂秃子了。 “云院长!”那老王紧紧的握住云天河的手,大声说道:“这恩,我是一定要报的,你云院长和第三人民医院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抛弃我,才有了我老王的今天,如今第三人民医院危在旦夕,我不能不管,你就答应我吧!” 云天河深深的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老王的眼睛,那是一双真诚,踏实,让人信服的眼睛,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这让他放心了许多,脸上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第三人民医院的窘境是有目共睹的,为了改变这状况,云天河早已经列了一份领导单子,如果不是那刘大仙突然出现,他早就挨家挨户的去送礼磕头,求人办事了,如今这老王送上门来,又是一副报恩的模样,这可远比给领导送礼强多了,想到这里,云天河脸上堆满了笑,握着老王的手,说道:“既然王大哥这么说,再推辞就是我的不对了,恭敬不如从命,王大哥的这份恩德,我代表院里的职工,先谢谢了!”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东西,递给了云天河,云天河接过来翻了几页,顿时变的激动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王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呵呵,云老弟,二十年前,我肯定是跟你开玩笑,可如今,我王某人也乌鸦变凤凰,也能说一不二了,你放心,这事板上钉钉,就差你一句话!”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这,这可真是及时雨啊!”云天河激动的说,目光久久不能脱离那本东西上的数字,一百七十五万,比扬州市政府一年拨下来的款子还要多上二十五万,而且,只要一个月。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二章 神经病 “没人跟着咱们吧?” 这是中午十一点钟的扬州,大老板蔡润刚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个有着水蛇一般身段的重庆姑娘,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走出了自己位于湖边的别墅,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猛的转过身来,惊恐的问道。 “老板,没人,你放心好了,我都看了好几遍了。”虎头虎脑的保镖闷声闷气的应道,心中却已经狠狠的问候起蔡润刚的老妈开来。 大头人如其名,长的极其威武雄壮,凭着这卖相,他着实享了一阵子福,还曾经发生过两个老板竞价争他的事情,但人生在世,只靠着样子吃饭是不行的,更何况他是个保镖,一个凭本事说话的行业。 没有哪个老板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跑的还快的保镖的,很快大头就成了安保公司里退货率最高的保镖,然而草包的名声却并没有给大头带来很多烦恼,因为在扬州,还有比他更加草包的老板可以让他去保护,这个老板,就叫蔡润刚。 蔡润刚出名甚早,扬州的第一块电子手表就是蔡润刚卖出去的,为人极其精明,四十岁的时候就拥有了不菲的家产,商业上的天赋和眼光让这个瘦弱的男人如同一颗明星般让蔡润刚这三个字响彻扬州,然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有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外号,兔子。 狡兔三穴,滑之又滑,这是明面上的意思,但一个大老爷们,却被人叫做兔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话,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人越是有钱,胆子就越小,有人就说这怎么可能,早年间发起来的那伙子人,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做尽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马克思老先生会说资本的积累是血腥的,但蔡润刚就是这么胆小,胆小的像只兔子一样。 他一年换过三十二个保镖,其中不乏退役军人,江湖好汉,散打冠军,这批人,随便拉出一个来,等闲流氓,七八个都近不了身,按理来说,一只兔子有这种保镖保护,应该是高枕无忧了,蔡润刚有钱,对手下的人也不薄,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保镖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待够半个月的,因为,这个老板,实在是太烦了! “他有病,神经病!”这是某个据说保护过国家领导人的保镖对蔡润刚的评价,是的,蔡润刚有病,每隔三分钟就会神经兮兮的问一句:“没人跟着咱们吧?”每天半夜都会把睡的正香的保镖叫起来,说:“我听见有人撬窗户,快点去看看,吓死我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板有命,不得不做,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他蔡润刚可以白天蒙头大睡补觉,保镖们却没有这种待遇,偶尔打个瞌睡,还会奇迹般的被中间起来抽查的蔡润刚抓个正着,痛骂一番,久而久之,在扬州,除了同样不受人待见的大头之外,已经没有人愿意给他当保镖了。 “没人跟着咱们吧?”大头刚刚发动了汽车,蔡润刚公鸭一般的嗓子又从身后响了起来。 大头郁闷的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恭毕敬的回过头来,答道:“老板,我看了好几遍了,没人。” “那就好,那就好……”蔡润刚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半分钟不到,竟然打起呼噜来。 “唉……”大头长叹一声,心里不由的为自己的健康担忧起来,再跟这个老板干上几个月,自己十有八九会被他逼疯的。 “轰!”发动机发出一声嘶鸣,宝马740卓越的性能在大头的脚下再次得到了体现,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大头也只有将油门踩到底,在速度中找到一丝安慰,流线型的车身在小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小区门口。 “嘶!”刹车片发出一阵嘶鸣,疾驰的宝马猛的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蔡润刚杀鸡一般尖叫一声,缩成一团,尖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着咱们?” “老板,前面躺着一个人。”大头头也不回的说道,看着后视镜里面如薄纸的蔡润刚,大头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去看看。 “绕过去,绕过去,不要下车!”蔡润刚一把按住大头的肩膀,叫道。 “老板,路就这么宽,绕不过去啊,除非压死他。”大头没好气的答道。 湖观楼,扬州难得一见的湖景别墅区,这里有山有水,什么都好,但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那条贯穿小区的公路,竟然只是一条双车道,一个人躺下去,足以把路堵的死死的,想绕路,那是不可能的。 蔡润刚哭丧着脸,彷佛前面躺在地上的那人是自己一般,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先制住他,还有,小心暗器!” 大头木然的点了点头,心说你还真是有病,这人吐的满地都是,一看就是喝多晕这了,哪里还能反抗,还暗器呢,你当这是笑傲江湖啊。 虽然心里腹诽不断,但天生的谨慎还是让大头小心翼翼的慢慢靠了过去,他一脸紧张的解下了自己的皮带,紧紧的攥在手中,只要那人敢有所动作,就要一皮带抽下去,将那人打个鼻青脸肿。 那人像是死了一般,如果不是那震天的鼾声,大头几乎已经拿出手机来拨打120了,大头用脚踢了那人几脚,见那人一动不动,心里一宽,笑着骂道:“大白天的,喝你娘的酒啊!” 大头笑声未落,只见那人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喉头抖动几下,发出嘎嘎的阴戾声音,一双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腕,露出血盆大口,直冲冲的咬了过去。 “妈呀!”只听得一声惨叫,大头已经扔了手中的腰带,提着裤子头也不回的跳进了路边的树丛,转眼间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只有那黑不溜秋,一身脏污的家伙,冷笑着,从地上缓缓的站起身来,如同一?(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3 部分阅读 诓涣锴铮簧碓辔鄣募一铮湫ψ牛拥厣匣夯旱恼酒鹕砝矗缤恢欢窭前悖浪赖亩⒆乓丫糇×说牟倘蟾铡?br />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三章 警督 “你,你要干什么?”惊恐万分的蔡润刚觉得自己就像个泥人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却压根没想到那黑不溜秋的家伙离自己还有五米开往,又是隔着车窗,哪能听见他这句话啊。 那人见蔡润刚在车里念念有词,顿时哑然失笑,似乎是在嘲笑蔡润刚临死前无用的挣扎,他大大咧咧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加了消声器的手枪,站在车头的位置,对着蔡润刚瞄了又瞄,有好几次蔡润刚干脆闭上眼睛,束手等死,但等了半天,也没觉得痛,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人又猛的做出一个拉枪栓的动作,嘴里还大声咒骂着“你去死”之类的话,吓得蔡润刚赶忙又闭上眼睛,生怕看见自己惨死的样子,如是半晌,蔡润刚在车里吓得屁滚尿流,臭气熏天,冷汗浸湿了那件厚重的羊绒大衣,却也没死成。 “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都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个兔子,蔡润刚虽然不敢去咬那个黑不溜秋的杀手,却也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开了车门,大声吼道:“到底杀不杀我啊!” 那黑脸杀手一愣,歪着脑袋瞠目结舌的和蔡润刚对视了半天,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傻笑着摸了摸脑袋说:“俺老板听说你胆小,吩咐俺试试能不能吓死你。” “你……”蔡润刚两眼翻白,几乎要被这活宝一般的杀手气死过去。 “你,你能不能不杀我,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狠多的钱……”蔡润刚可怜巴巴的望着杀手,低声乞求道。 “那怎么行?”杀手不屑的皱了皱鼻子,说:“传出去俺还活不活了,这么没有职业道德。” “那,那你能不能晚点杀我,我,我说不定能吓死过去。”蔡润刚哭哭啼啼的说道,虽然这是个幽静的别墅区,但大中午的,总有几个来往的行人,蔡润刚半天没被吓死,心中又多了个指望,想着这个脑子里缺根弦的杀手能再慢一点。 “你当俺是白痴啊?”黑脸杀手鄙视的白了一眼蔡润刚,指着路口的方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俺们在路口都设了障了,说修路绕行,等到明天也没人来管你。” “啊……!”蔡润刚绝望的叫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一脸狰狞的杀手越走越近,却是毫无办法。 “我就要死了……”那黑洞洞的枪口顶住蔡润刚脑门的时候,他无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呲”一声轻微如风吹细柳的枪声响起,蔡润刚软软的瘫了下去,此刻,他只觉得遍体发凉,眼前似乎有莫名的白光闪过,耳边时不时传来高低起伏的痛苦呻吟。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蔡润刚痴痴的对自己默默的说道,听说人死的时候会有幽冥幻听,再世霞光,而今,自己是真的死了吧。 “陆警督,陆警督,你没事吧?”焦急的人声从身边传来,蔡润刚一愣,心说你认错人了吧,老子可是姓蔡,不是什么警督。 “这个还没死,吓晕过去了!”紧接着,另外一个男声传来,蔡润刚猛的打了个寒颤,没死?自己竟然没死? “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蔡润刚睁开眼睛,放声大笑着,全然不顾自己大头朝下,正被一个老头从车上拖下来。 “老孙,别管那个家伙了,陆警督,陆警督,他不行了!” 一声带着哭腔的疾呼传来,蔡润刚扭头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前一个细微的洞口处鲜红的血液如奔流不止的江湖一般,潺潺的喷涌而出,染红了半个车道。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蔡润刚呆呆的问道。 “都是你,要不是陆警督为了救你,怎么会被那个家伙打伤,他,他要是死了,我,我饶不了你!”拖着他的那个老者一气之下,挥舞着老拳,狠狠的打在了蔡润刚的脸上,顿时将他揍成了一只干瘦版的熊猫。 “叫,叫救护车啊!”蔡润刚挨了两拳,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看这老者和那个警察关系密切,人家为了救自己挨了一枪,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两说,万一死了,那个警督的身份,可真能压死自己啊,是以慌不迭的出主意道。 “还用你说!”那老者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拳补在了蔡润刚的脸上。 救护车来的极快,蔡润刚被那个粗壮的老者拖上了救护车,趁着这功夫,他打探起这警察的底细来了,话说一个警督,又是这么年轻,后面没人,蔡润刚是打死也不相信的,这救命之恩且不先提,真是死了人,第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 “陆警督,唉,你知道公安部吗?公安部下来的!”那老者激动的抓着蔡润刚的领子吼道,“老子花了多少力气才搭上这条线,就毁在你这个王八蛋手中了!他要是死了,上面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老子的!” 蔡润刚吃了一惊,煞白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人色,这警察竟是公安部下来的,听这老者的口气,似乎还是个挺关键的人物,心里不由的叫了一声苦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凑到车上的护士身边,问道:“这个,姑娘,他还有救吗?” 那护士听蔡润刚问他,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转头往那老者身上看去,蔡润刚心急,只道是没救了,不好说,忙道:“姑娘,我求求你了,给我个准话吧。” “能,能救。”那护士结结巴巴的答道,“就是,就是,就是很难!” “有多难,再多的钱,我们也花了!”那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激动的吼道。 “对,对,多少钱都行,只要救活他!”蔡润刚将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附和道。 “我,我们努力吧!”护士勉强的应了一句,脑门上已是滚汗如珠。 “一定要啊!”老者眼睛一红,哭喊着叫道:“不然的话,他老子真的会杀人的啊,我,我还没活够呢!”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四章 交钱 在中国,得罪人是件极为痛快的事,正如雷老虎说的那样,把别人的女人变成我的女人,把别人的房子变成我的房子,那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然而这件事,的确是要分人的,比如,这个叫做陆定的警督。 一杠一星,三级警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官,但这位陆定陆警督的年龄却实在太年轻了一点,老孙头情急之下说了许多废话,要死要活的像个孩子一般哭了半天,倒也让蔡润刚明白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三级警督,并不是大街货色,你干两年就有的,最低要求也是十年的工作经验,这个陆定连三十岁都不到,竟然就能挂上一杠一星,如果背后没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家伙是公安部下来的,一个二十七岁的副处长,有个爹,叫陆大同,挺俗的一个名字,本事也不大,副部长而已。 “老,老孙,他,他是个警察,见义勇为,不关我的事啊!”蔡润刚战战兢兢的辩白道。 “有区别吗?”老头垂头丧气的抬起眼皮来白了蔡润刚一眼,沮丧的说:“反正要没你,他也不会出事,这黑锅我背一半,你背一半,咱们谁都跑不了!” “那,那有什么办法吗?”蔡润刚面如死灰的喃喃问道。 “你怎么不死了算了啊……”老头咬牙切齿的瞪着蔡润刚,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只希望老天保佑,让陆警督活下来吧。” 在一阵救护车的笛声中,第三人民医院出现了在众人的眼前,蔡润刚抬头一看,忍不住对着那个护士说道:“怎么来这里啊,这算是医院吗?” 那护士听闻此言,顿时变的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蔡润刚,恨不得扑上前去咬下一口肉来,铁青着脸冷冷的说道:“哼,不想来?那你自己找医院吧,第一人民医院不错,马桶都是金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这朋友有没有命到那!” “你这姑娘是怎么说话的……!”蔡润刚正要发发他有钱人的脾气,指责一下这护士的职业道德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碗大的拳头,紧接着左眼一黑,痛的他杀猪一般尖叫了起来。 “你他娘的想死别拉着老子垫背!”蔡润刚爬起来的时候,老孙头已经咋咋呼呼的挽起了袖子,如果不是护士一直揽着,恐怕在车里就要打个天翻地覆了。 “打什么打!还想不想救人了?”在这关键时刻,救护车的门“哗啦”一声被拉了开来,几个白大褂如狼似虎的扑进了车里,一把就把老孙头推了开去,七手八脚的抬着流血不止的陆警督进了医院。 蔡润刚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跟进来的了,他挨了老头一记老拳,又受了许多惊吓,早就有些头晕脑胀,不知所谓了,他只记得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急诊室的红灯已经闪烁不停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这是蔡润刚听见的第一句话,如同一道催命符一般,让他猛的跳了起来,抓住老头的胳膊就问道:“你说谁完了?” “他娘的,我怎么忘了你这个王八蛋!”老头一愣,随即眼睛中闪过一丝喜悦,抱着蔡润刚高兴的像是碰见了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差点要亲上去。 “快走,快走,有你就好办了!”蔡润刚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已经被那老头拉着下了楼。 “哎呀,你干什么啊,咱们这是去哪啊?”蔡润刚有些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姓陆的老爹找上门来了,要找人出气,那老头要把自己交出去背黑锅。 “交钱,交钱啊!”老头指着头顶上的大牌子说道。 “交什么钱?”蔡润刚不解的问道。 “你当我们医院是慈善机构啊,哪有看病不花钱的?”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蔡润刚抬眼看去,暗暗的吃了一惊,想不到第三人民医院这种破地方还有如此漂亮的小妞。 “老子今天出门没带多少钱,手机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你他娘的快点把钱拿出来,不然这帮没医德的家伙不给治,快点,快点!”老头拽着蔡润刚的胳膊,几步就窜进了屋里,指着桌上的刷卡机说道。 “这个……?凭什么我交?”蔡润刚犹豫片刻,小声的问道。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吧?人家救了你,你不交钱,还有没有良心了,到时候陆警督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老头一把掐住蔡润刚的脖子,眼睛通红的盯着他,厉声吼道。 蔡润刚心里一个寒颤,猛的想起这警察来头不小,慌忙将头点个不停,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夹来,连声说道:“我交,我交,我交!” “二十一万三。”那小姑娘面无表情的把刷卡机递给蔡润刚,冷冰冰的说道。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啊,二十一万三,你当我是白痴啊?”蔡润刚手一抖,钱包差点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刷卡机上的数字,惊声问道。 “你有没有常识啊?”小姑娘毫不客气的拍着桌子针锋相对的吼道,“心肺都被打穿了,你当这是拔牙啊!” “这么严重?”蔡润刚吓了一大跳,心肺是个什么概念,他还是知道的,要是这样,他可真的要倒霉了。 “救得过来,你放心吧,就是前前后后花钱不少,你要没钱,国家主席我们也不救。” “真是缺德啊!”蔡润刚心痛的走出收款室的大门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那块牌子说道。 “好过到时候他老子剥了我们的皮。”老头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下面咱们干什么?”蔡润刚见老头站着不动,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给他老子打个电话,赔礼道歉,你爱干嘛干嘛去吧,反正暂时没你事了,你要是有人,赶紧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保你一下,唉,这下,真是完蛋了!”老头铁青着脸说道。 ……………… 医院骗局 这是最近几年电影潮兴起之后出现的一群导演骗子最拿手的,实际上,因为可行性极高,受到了广大同行们的一致喜爱而成为吃遍天下的绝招。 简单点的有冒充导演骗财骗色的,这个是很常见的,当然也是极为没有志气的一群人,玩的好的,就是这个医院骗局。 这里面不需要太多的配合,关键是选址,一般选择二三级城市的小医院,因为拍戏很少能轮到那些地方,所以很容易骗个地方,基本上会用拍戏的说辞来导演一切,通用手段就是占据财务室,使用冒名申请下来的无线刷卡机,这个很重要,有点麻烦,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 之后就是选择下手对象,一般会在稍微富裕的小区里蹲点几天,选个有钱人就是了,手段正如上文所述,有抢劫的,有杀人的,这个过程要快,稍微晚一点就会被赶来的保安看穿。之后的剧情无外乎警察,或者什么书记,领导之类的见义勇为,被贼人重创,刀或者枪都可以,反正血袋很好用,可怜的有钱人会被打的晕头转向,突然之间,歹徒就被打跑了,地上则多了一个可怜的警察。 然后就是送医院,手术,交钱,这个过程都是安排好的,人手充足的会让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真正的医院的人,人手不足的就说请他们医生客串,到时候给钱就行,一般这种骗术有一个借口,就是真人秀,所以想拍很多不同事主的反应,一天可以骗个十几波人,一人几万块钱很轻松。 去年我认识了一个极为有追求的家伙,在某地市郊一处废弃的神经病医院里开张,弄的跟真的一样,专门骗外地游客,看到自驾游的,开好车的,好欺负的,就导演一番,然后骗钱,足足骗了一个多月,一下子在圈子里成为美谈,不过合该他倒霉,在北京看到一个小妞,竟然想冒充导演骗色,被人家男朋友胖揍一顿,两人一起送进局子,结果查出他不少前科,铁拳之下,何求不得,于是这件事也交代了出来,顺便承认了不少他没干过的事,何其可悲啊。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五章 女医生 “不行!”萧潇紧紧的抱着自己的钱包,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将头摇个不停。 “这个,这笔钱,总有我的一份吧,为什么不行?”贺旗哭笑不得的说道,扬州之行,陆警督见义勇为,一天之内,救下七个惨遭歹人打劫行刺的老板,总计收益一百七十万,而经手这笔钱的收款员萧潇,在当天就将这一百七十万从账户上提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存到了自己的卡里,对于萧潇来说,从来都是有进无出,像要从她那里要出一分钱来,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哼,谁知道你要拿这些钱去干什么,说不定又要去讨好那个女医生,我才不给呢!”萧潇气鼓鼓的说道。 “我那是有用,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旗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说道。 “有用?那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一时兴起,想要去步行街玩玩,还抓不住你呢!”萧潇一脸的不相信,摇着头说道。 “我,我有偷偷摸摸的吗?”贺旗一愣,抓着脑袋问道。 “还说没有,不知道是哪个骗子说自己要去踩点,转身就拉着人家女医生去买衣服,你,你从来就没有带我去买过衣服……”萧潇说着说着,眼睛突然红了起来,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晶莹的泪珠。 “我真的是去踩点了!”贺旗无辜的叫道,“那个女医生都四十岁了好吧,我,我再没品位,也不会看上她吧!” “四十岁?”萧潇眼睛一亮,托着白玉一般的小脸蛋想了一会,随即甜甜的笑了起来,说:“是哦,看起来的确是有四十岁了。” 贺旗长长的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抓起桌子上的茶水就要灌下去的时候,突然用余光发现,萧潇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似乎是又想起什么来一样,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杯子,对着她说:“买衣服是因为元旦的时候要请人家出去,非常过意不去,想要补偿一下人家才顺路过去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比我大的女人,没有兴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可以了吧?” “好吧,你抱抱我,我就相信了。”萧潇没由来的脸一红,像个小孩子一样娇声娇气的张开手臂说道。 “真是个小宝宝。”贺旗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将萧潇轻轻的抱了起来。 “咳咳,七哥,我说,那个,你们……” 萧潇脸一红,猛的推开贺旗,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去了,贺旗转过身去,尴尬的冲着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江十一笑了笑,干干的说道:“呵呵,你回来了。” “七哥,你看,下次,能不能给我个好活?”江十一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坐到贺旗身边,一脸坏笑的问道。 “好活?什么意思?”贺旗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看吧,上一次我被师傅送去扛大包,还打的一身伤疤,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结果又得去跳粪池,这个也就算了,在扬州你还要我去扮醉鬼,躺在地上半天不动,我琢磨着,什么时候,你也能让我干点风光的事情啊,比如公款泡妞什么的?”江十一扰扰头皮,支支吾吾的说道。 “公款泡妞?我哪里有?”贺旗瞪着眼睛叫道。 “那个女医生,看上去不错啊,想不到医生也有这么漂亮的,你看,下次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个这种活啊?”江十一不怀好意的说道。 “行,没问题,这活就交给你了。”贺旗毫不犹豫的拍着江十一的肩膀说道。 这活,真不是什么好活,第二天一早,江十一接到这个女医生的时候,才知道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这个女医生四十多岁,从背后看真是相当的诱人,细腰翘臀,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又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也难怪江十一那天看到之后会厚着脸皮去求贺旗,但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江十一差点没忍住想上前掐死她。 “真是,真是太丑了!”这是江十一没敢说出来的话,他实在是害怕这个野蛮女友看多了的女医生会活活吃了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脸上有如此之多青春痘的女人,那一个个含苞欲放的白色痘子,让江十一觉得,自己在即将到来的2011里会很倒霉。 “你们张总怎么没来,是不是不想活了?”女医生兴致勃勃的盯着江十一看来看去,江十一长的其实不错,用熟女的行话来说,就是个小嫩草,经过苏州那件事,又晒了极为健康的小麦色,真是让人见之生情。 “张总,张总,他,他有点事,先过去了,让我们来接你。”江十一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答道,他已经看到了女医生眼里不断送出的秋波,那秋波,快要杀死他了。 “恩,也好,那个人啊,太死板了一点,年纪轻轻的,整天板着个脸,还是小朋友你比较可爱一点啊,姐姐看了就开心,元旦姐姐带你去吃糖吧?”女医生风情万种的抛了一个媚眼,全然不顾坐在车子后排已经愕然万分的一老一少。 “这个,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那边都约好了。”江十一头大着应道,趁着女医生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车后已经憋的小脸通红的萧潇。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在贺旗的陪伴下,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欢迎天使红十字会的各位到我院指导工作。” “刘院长,你太客气了,我们应该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才是,马上新年了,还来打扰您。”左千华握着中年男人的手,客气的回答道,此时的左千华一身西装革履,脸上更是正气凛然,像极了德高望重的领导,这副派头让中年男人吃了一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这就是我说过的孙先生,也是我们十字会最大的支持者之一,听说我们要来给孩子们体检,他老人家亲自从美国赶了过来,想要看看孩子们。”贺旗笑着介绍道。 “呵呵,欢迎欢迎啊,孙先生,您真是我们的及时雨啊,年底了,不好过啊!”中年男人指着门口站成两排前来迎宾的孩子们,苦笑一声,说道:“您看看孩子们,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啊。” “本来我们几个老头子,是打算去趟西北的,但听小张说起你们的情况,临时改变了主意,派我来看看,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两个医生,先做做体检,还希望刘院长不要觉得我们这些老头子小气啊。”左千华扫了一眼在风中发抖的孩子们,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彷佛是在自责一般。 中年男人摇着头说:“不会,不会,孙先生能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敢抱怨什么,只是希望孙先生能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反映一下,政府拨给的那点钱杯水车薪,连勉强维持都做不到,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们的支持啊。” “好说,好说,天这么冷,咱们进去再聊?”左千华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如果说未来孤儿院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的话,那么育英孤儿院,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惨不忍睹了,这里,完全没有一座孤儿院应有的样子,萧潇不敢相信,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茅草做顶的房子,而这里,也显然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花在孩子身上的钱少之又少,如若不然,那么,为什么老师和院长的办公室会修的明砖亮瓦,而孩子们,只能睡在又湿又潮的草屋里呢? “赵医生,拜托了。”贺旗不动声色的将一个信封塞给了女医生,脸色凝重的说道。 那女医生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摇摇头将信封推了回去,沉声说道:“如果我知道是这样,就不会提那么多要求了,这笔钱,留给孩子们吧。” 贺旗一楞,有些异样的望着女医生,脸上的表情变的古怪万分,似乎是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我曾经也是个好人……”女医生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去,抱起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远远的走了开来。 “不收钱的话,后面的事情怎么办,她还会配合吗?”不知几时,萧潇出现了在贺旗的身后,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吧,我没有告诉她太多事情,只是说孙先生想带几个孩子回去收养,用那样的手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那几个孩子,姓刘的不会就这么放走的,还有,那些材料,烧了吧,既然她有悔过之心的话。”贺旗失神的望着远去的女医生,低声说道。 “谢谢你。”萧潇突然说道。 “谢我?谢什么?这次带来的东西,都是花的你的钱,几十万说拿就拿出来了,还真让我有些吃惊。”贺旗一怔,奇道。 “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你变的太快,像那些人一样,今天你能这么做,我很开心。”萧潇紧紧的抱着贺旗,柔声说道。 “又在说傻话了,我从未改变,一直如此。要谢,就谢谢她吧,一个好心的医生。”贺旗有些好笑的望着萧潇,说道。 “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放过她,让她活下去。”萧潇咬着嘴唇,许久,才说出了那句让贺旗脸色大变的话来。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六章 七个孩子 “你长大了……”贺旗直瞪瞪的盯着萧潇倔强的面孔,许久,无奈的笑了笑,捏着萧潇漂亮的白玉小鼻子说道。 “我,我只是……”萧潇神色紧张的躲闪着贺旗的目光,嘴唇动动,却说不出任何理由来。 “也好,那些材料,从一开始就没想隐瞒你。”贺旗淡淡的一笑,欣慰的说道:“你能看出那份东西有问题,我很高兴。” 萧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贺旗,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她不是一个可以残忍到做出那种事的人。” “你说的没错,她虽然喜欢钱,会把那些药品卖给瘾君子,但的确没有过分到为几十万就去投毒杀人,那份东西证明不了什么,你大可放心,即便交上去了,没有确切的证据的话,警察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萧潇紧紧的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说道:“哥哥,放过她好吗,我知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根本是不会出手的,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萧潇,我已经放过她了。”贺旗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冷冷应道。 “那么,我可不可以,把她手包中的东西拿回来,那些被你换掉的杜冷丁,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些瘾君子注射的话,会死的,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贺旗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的抛下一句:“你真的长大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潇回到女医生身边的时候,体检的孩子们已经排成了一队,江十一面色忧郁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萧潇,低声说道:“情况不太好,赵医生说,这里的孩子,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希望我们能想想办法。” “这些孩子,我们不可能都带走的。”望着长长的队伍,萧潇突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这间小小的孤儿院,虽然破旧,却聚集了两百多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想要给他们健康而又幸福的生活,仅凭着捐款,是根本无法达到的,层层的克扣,足以让一笔巨款变的微不足道,于事无补。 三个小时后,刘院长为难的看着那份赵医生开出来的名单对着贺旗说道:“张总,这些孩子,能不能晚点过去,年后院里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去做,我怕……” “刘院长,这些孩子,如果再不治疗的话,恐怕撑不过年底,如果十字会的那些老头子知道你这么做的话,恐怕会把事情闹大,几个孩子而已,真的这么重要吗?”贺旗面色不善的答道。 “可是,他们明明看起来很健康,这几个孩子,一直都很健康,最近吃的也很好。”刘院长摇着头说道。 “疾病这东西,又哪能用眼睛看出来,就算我不说,赵医生也会向上面反映的,我听说十字会前几天收到一笔捐款,大约有一个亿,如果能拨一笔钱过来的话,相信会对院里有很大帮助的。” “好吧。”刘院长跺跺脚,对着身边的一个女人说道:“徐老师,安排一下,让这几个孩子去看病吧。” “这帮人来的真不是时候。”送走十字会的一行人以后,刘院长拍着桌子恼怒的对着几个工作人员吼道。 “院长,是不是再挑一挑,我们两百多个孩子,还挑不出六个人吗?”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问道。 “挑,怎么挑?二百多个病秧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到时候拉出去,不是给院里抹黑吗?”刘院长怒气冲冲的说道。 “能不能抹点粉什么的,反正隔得那么远,他们也看不清楚,抹了粉又白又红,谁也看不出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女老师灵机一动,说道。 “说的轻松,就他们那些小身板,能撑的住吗,到时候给我晕倒在地,坏了上面的大事,你我都不用干了。”刘院长没好气的应道。 “要不咱们请点外援,找几个外面的孩子,结结实实的那种,就说是咱们孤儿院新收的,保准挑不出什么错来。”另外一人建议到。 “这个主意不错!”刘院长一拍大腿,赞许的看了一眼那个老师。 “说到外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个女老师眼睛一转,突然说:“前几天有个老头过来问咱们要不要孩子,他领养了一大帮孩子,年纪大了,怕自己一走,孩子们没了着落,当时我看他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挺结实的,可比咱们院里选中的那几个好多了,那老头看着还挺有钱的,说不定还能一举两得,让他捐点钱给咱们过过年,顺便把那几个孩子要过来,抓紧排练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刘院长一愣,喜笑颜开的大声叫道。 “这不是快放假了吗,我本来想明年再让他过来的。”女老师得意洋洋的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说道,那个老头倒是个有趣的人,见过给当官的送礼的,还没见过给孤儿院的老师送礼的,而且一送就是这个价值不菲的镯子。 “明天,不,现在,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哼哼,我还发愁年底的奖金呢,这下倒好,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好好,你立了大功,年底给你大红包!”刘院长兴高采烈的指着那个女老师说道。 两个小时后,一个脸色枯黄的老者拄着拐棍出现了在刘院长的办公室中,身后跟着七个鬼头鬼脑的孩子,刘院长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都说好人有好报,可这老者显然是个例外,七个孩子被他养的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好吃好喝喂饱了的,但却无一人愿意上前搀扶这个走路都要发抖的老人。 “老人家,快坐,快坐。”刘院长站起身来,搀扶着老者坐了下来。 那老者感激的点了点头,喘着粗气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份合同递了过去,断断续续的说道:“刘院长,我的情况齐老师可能都已经说过了,眼看着,眼看着,我就要不行了,这些孩子我放心不下啊,来之前我已经找了律师,只要刘院长愿意收下这几个孩子,就算我死了,每年我的律师也会转一笔钱进来的,就算我临死前做一点好事吧。” 刘院长心里一喜,连忙翻开那合同,只见合同之上,每年一百万的数字闪闪发光,像是一块极大的金砖一样让他心跳不已,不由的狠狠的点了点头,说:“老人家,你放心吧,这些孩子,我一定给你看的好好的!”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七章 赵孟德 作为一方封疆大吏,任志强这个人的确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贪不拿,住的是省里分下来的房子,用的是早就过时的老家具,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家里除了满满一墙的奖状之外,只有一副他自己写的横幅挂在大厅之中,每当有人求到他那里的时候,他总会指着那横幅上的八个大字笑而不语。 俭以养德,静以修身。江苏省大员任志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起先有好事之人造谣说,任志强这是欲盖弥彰,别看家里连个液晶电视也没有,但那些老家具,可是实打实的老物件,正宗的黄花梨,旧是旧了点,也是明朝的东西。任志强对此一笑了之,甚至懒得辩解,那时候中纪委接二连三的接到举报任志强贪污枉法的信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几个负责的领导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动了查他的心思。 结果自然让人啼笑皆非,整件事也有些戏剧性,那个举报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中纪委要查任志强,竟然找到了一个负责人的电话,捏着嗓子出了个馊主意,说:“你们要查最好突然袭击,这任志强老奸巨猾,听到风声,必定会转移赃物。” 那个负责人深以为然,于是一行人悄无声息的从北京飞到南京,连夜敲开了任志强家的大门,甚至还带了几只全聚德的烤鸭,那是极为尴尬的一夜,几个中纪委的领导现在想起来,都会面红耳赤,狠狠的诅咒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举报者,任志强问心无愧,坦然的如同一个谦谦君子,倒让几个突击上门的纪委领导突然有了一种小人的感觉,那两个专家更是不给面子,捏捏看看,一个不小心,还给人家拆下一只扶手来,两个专家拿着那根已经朽烂不堪的扶手,大眼瞪小眼对视半天,翻着白眼说:“孙主任,东西是老东西,不过还没我家马扎料子好,都烂成这样了,就是卖柴禾人家都不要啊……” 这件事无疑给任志强带来了极大的好评,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没几天就闹得全省皆知,加上任志强的确是个好官,办过许多实事,江苏还没有哪里是他没去过的,基层的老百姓亲眼见过他的人也是数以千计,谁让任志强当年不得志的时候天天到处做小科员呢,如此一来,任志强竟然一下子有了青天的名声,锦旗花篮堆满了省政府的大门,就连他老婆刘翠花被信访办的保安打了之后,也没人落井下石说什么狗咬狗之类的风凉话,反倒是有许多人自发到刘翠花所在的医院去探望。 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任志强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他只要小心翼翼的走下去,过几年,到中央去做个部长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耐心等待。 这是2010年的最后一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任志强就早早的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到了年底,总是最忙的时候,但任志强却感到,很烦。 这烦恼来自于刘翠花,那几个打人的家伙很快就被查了出来,任志强起初还以为这是公安局严打不厉,把几个相关的干部叫来痛骂一顿,等到查明之后,才知道打人的竟是自己亲信的手下,张正义的才干他是知道的,一个农民的儿子,在任志强的心中,张正义向来是个有良心的好官,但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这件事,就是张正义干的,而且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任志强想保张正义,所谓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他任志强的一条命还是张正义救下的,但刘翠花却不答应,“他救了你一条命,你就要把老婆的命还给他是吧?你这死老头子要是敢这么做,咱们就断绝关系!” “也罢也罢,随你吧,我不见他就是了!”老婆孩子闹的不像样子,在医院里哭哭啼啼,异口同声的要和任志强断绝关系,让任志强烦躁极了,索性一挥手放之不管,让张正义听天由命去吧。 回到家里,连写了几张大字,却始终无法抑制心中的烦躁和不安,任志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毛笔一扔,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生气,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老任,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瘦金赵,今天来了,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一个沙哑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什么?”任志强脸上一阵狂喜,跳了起来,激动的问道:“你是说那个赵孟德吗,你,你竟然请到了赵孟德,天呐,怎么不早说,我,我都没准备!” “哎呀,我说你这个大忙人,我哪找得到你啊!”那男人笑着抱怨道。 “这个,呵呵,好,我马上到!”任志强自嘲的笑了笑,这阵子忙张正义的事情,的确让他焦头烂额,弄的里外不是人,赵孟德的事情却真是给忘记了。 静以修身,修身不单单是靠结庐自居,隐身山林,悄然无事才能达到的,况且身为一方大员,想要静下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这个静字,真正的含义其实在于心境,心中霍明,自然万事皆静,而书法,正是修身静心的不二法门,任志强早年仕途多舛,常常读书励志,在省里颇有才名,书法也是极好的,但毕竟是个自学出身,虽然写的一手好字,但和真正的名家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这些年有了条件,心里也起了好好练习的念头,只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虽说加入了书法协会,但认识的那些人,水平说白了,和他也只是半斤八两,切磋互捧没有问题,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那些真正的书法大家,身上颇有一些读书人的酸丁毛病,见到他这个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想要求教,人家也只会万般推辞,只有这个赵孟德,是个异数。 赵孟德此人,说好听点,那是平易近人,只要你去找他,就会指点一二,说难听点,就是个钱串子,官迷,仗着一手瘦金体天下无双,每日里都混在名利场里,仗势欺人,虽然听上去这人极为好请,如果不是新年将至,赵孟德回乡省亲,书法协会的人才请到他上门指点,平时像任志强这种封疆大吏,赵孟德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家天天结交的都是北京的大官,哪里看得上一个省里的官儿啊。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八章 捉奸(上) 赵孟德年纪其实不算大,才五十出头而已,不然也不会有那份功利心,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他老爹的功劳,赵孟德的老爹叫赵守仁,在南京也是个极为有名的人物,是个旧时道学一般的人物,他这一辈子做了两件极为有名的事情,第一就是生了个写的一手好书法的儿子,第二个则是私塾教育。 赵家极有才名,祖上举人秀才一抓一大把,到了他这辈子,正好赶上革命,也没了考取功名的路子,但百十年的传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老头子念念不忘祖上的荣耀,既然当官不成,就索性在?(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4 部分阅读 赵家极有才名,祖上举人秀才一抓一大把,到了他这辈子,正好赶上革命,也没了考取功名的路子,但百十年的传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老头子念念不忘祖上的荣耀,既然当官不成,就索性在家乡讲学,为此文革的时候没有少受罪,赵孟德家学如此,这把年纪,能写得一手瘦金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时过境迁,改革开放之后,一股国学之风席卷神州,原本穷困潦倒,只能在夫子庙帮人写点对联什么的赵孟德也一下子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不尽的达官贵人上门相请。 所谓富贵而淫,说的就是赵孟德这种无良文人,有了钱,一颗心也活络了起来,见到花花世界,就再也停不住脚,他这次回南京,说是省亲,倒不如说是避难来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孟德得意洋洋的大笔一挥,八个大字跃然纸上,他笑着将毛笔搁下,对着身边一个一脸笑容的年轻人说道:“小波,你看为师这八个字如何啊?” 那叫小波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拿起那张大字,高高举起,端详许久,一脸沉醉的模样,半晌啧啧有声的赞道:“师傅这八个字真是挺瘦秀润,融会贯通,笔法追劲,意度天成,让人一见倾心啊!” “那是自然,这书法二字,说白了还是直抒心意,心中有浩然之气,自会浑然天成,你切记住了。”赵孟德赞许的点点头,拍着年轻人的肩膀道。 年轻人还不曾答话,旁边一个穿着大褂的老者先笑了出来,揶揄的指着赵孟德说:“你这老货,心里又哪有什么浩然之气,说是酒色财气倒还差不多,这次如果不是小波,恐怕没个好看。“ 赵孟德脸上一阵滚烫,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才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者,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这小波难道不是这后来的福气吗?” 那老者显然是和赵孟德极为相熟的,眯着眼睛凑到年轻人身边,油腔滑调的压低声音说:“小波,听说那个老货被人捉奸在床,当时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你快点给师叔说说,到时候少不得给你些好处,你这烂货师傅徒弟收了一大把,想学点东西,那可得会点诀窍,你只要说出来,我就告诉你。” 赵孟德一听,不由的火冒三丈,扑上去一把抓住那老者的胳膊,生气的说道:“程孟庆,你这王八,乱说什么,小波他爷爷可是我家世交,就算有一千个徒弟,第一个教的也是他。” 程孟庆嘿嘿一笑,摇着头抓起桌子上的大字走了出去,只留下气的满脸通红的赵孟德和那个小波留在屋里,那小波见赵孟德一副气炸肺的样子,赶忙端上一杯茶,说道:“师傅,您老人家别往心里去,我早听说师叔是个狂生,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唉……”赵孟德长叹一声,一张老脸已经红的如同猴屁股一般。 赵孟德往年这个时候,是根本不会回南京看什么亲戚的,元旦正是领导们用得着他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有名的书法家陪着,无形中,也容易给人留下自己水平极高的印象,这也就是平常说的充门面,但今年,这门面,自己却先倒掉了。 赵孟德在北京久居多年,名气一大,找上门的人也就多了,有求字的,有认亲戚的,还有一种,就是仗着有点小本事,想给他打工的,赵孟德倒霉就倒霉在这上面,他混的不错,只要领导有用的着他的时候,就有司机来接,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有车坐的日子,但他又不会开车,买车吧,似乎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一个月倒有二十天是领导派车给他用的,但剩下的那十天,却也是个极大的问题,北京天冷,寒风刺骨,长在南方的赵孟德不管穿多少衣服,一出门就是个冻的半死的结局,这样一来,买车的事情就值得斟酌了。 买吧,不能太差,不然面子上过不去,还得多加个司机的开销,但每周也就一两天没车用,剩下的日子纯粹是在白烧钱,不买吧,那就要挨冻,就在赵孟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那人叫金建军,自称是个书法爱好者,虽然一手字写的仅比初学者强上那么一点,但却给了赵孟德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那金建军不知道是被驴踢了脑子还是怎么的,竟然情愿给赵孟德当免费司机,而且是自带车。 赵孟德一看到那辆牧马人的时候,眼睛就直了,几天相处下来,赵孟德觉得那金建军简直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这个人虽然长的有些猥琐,但却是个人精一般的人物,一个眼神,就把差事办的妥妥的,更何况,这金建军是个老北京,哪里的姑娘又好又便宜他可是门清的很,有了金建军带路,赵孟德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 只是,这好日子,在一天突然戛然而止了,那一天金建军神秘兮兮的一早就找上了赵孟德,先是嘿嘿淫笑一声,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傅,处女有没有兴趣?” “处女?”赵孟德从床上蹦起来,贪婪的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哪里来的,保不保真?” “瀚海金阁小孙手下的姑娘,家里缺钱,刚到北京,想找个贵客,绝对保真!”金建军拍着胸脯说道。 “小孙啊,那个姑娘倒是放心。”赵孟德想起那个大胸脯的妈咪,安心的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多少钱?” “不贵,一万二,小孙说了,要别人,少说也得三万,可咱们这不是熟人嘛。那姑娘,我的天呐,水灵的很,胸大屁股大,明星都比不上。”金建军一脸色相的赞道。 “行!你来安排一下,今晚,对就是今晚,今晚我老人家就来吃个嫩草!”赵孟德最喜欢大胸女人,斩钉截铁的拍板说道。 第八卷 南山 第二十九章 捉奸(中) 赵孟德来到西国贸大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酒店的迎宾小姐迎上来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怎么看这份笑容都有些古怪的样子,赵孟德脸上一红,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对着金建军交代了两声,自己走上了电梯,关门的时候,一句蚊子般的哼声从电梯门口飘了进来:“老色鬼!” 老色鬼说的自然是赵孟德老先生,赵孟德人老心不老,总喜欢找一些大胸的年轻姑娘来玩,金建军跟他的日子不久,但已经给他安排过好几次活动了,每一次都是在这个西国贸大酒店,谁让北京的好姑娘们都在南边呢,更要紧的原因在于金建军整日自吹自擂,说从小在南城长大,警察地痞之类的都是他的哥们,真出了事也能保下来,赵孟德当了一阵子名人,也知道名声重要,他这么大年纪,天天为老不尊,真被抓进去了,虽然打个电话就能放出来,但想要那些领导再用他,那是不可能的,有了金建军这句保证,赵孟德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尽情享乐了,甚至还玩了几次无遮大会,本来枯黄苍老的面皮,也变的有几分青春活力的样子了。 赵孟德照着手中的房卡一路直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四十层的套房,这西国贸大酒店虽然新建,偶尔还会有个停水停电的事情发生,但有一点却是南城别的五星级酒店比不上的,这里周边建筑普遍矮小,最高的也不过二十几层,赵孟德少时被他老子的戒尺打的循规蹈矩,在那种事上也只会一招,本是个闷葫芦一般的性格,但改革开放的大潮一来,他家里先是平了反,又因为一手好字青云直上,跟国家领导人搭上了关系,一时间得意忘形,骨子里的狂狷性格再也抑制不住,接二连三的做了许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后来跟着几个领导洗了一次桑拿,尝到了那种事的的甜头,便愈发不可收拾,甚至还自创了许多花样,在四十层的高楼上,贴着窗户,在阳台上大干其干,便是他的最爱。 赵孟德打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小姑娘,赵孟德借着灯光看去,不由的咽了一大口口水,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年龄不大的样子,生涩涩的躲在床上,两只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口水直流的赵孟德,黑色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阵惊恐和害怕,更多的是青苹果一样的羞涩,赵孟德最喜欢这等滋味,鬼叫一声,将门关了,连鞋子也不脱,就三步做一步蹦上了大大的水床,扑在那姑娘身上又亲又肯,将那姑娘吓得哇哇乱叫,拼命挣扎着。 “小美人,别动,让叔叔好好疼疼你。”赵孟德一把拉开那小姑娘卷在身上的被子,淫笑着就把手探了进去,一摸之下,果然如同金建军汇报的那样,极为硕大,不由的心中大乐,低下头去,正要好好吃上一吃的时候,却愣在了那里,那小姑娘却并不是他预想的那样,脱得精光在被窝里等他,而是包裹的严严实实,更为扫兴的是,这小姑娘虽然身上带着一股子让人舒服的体香,但衣服穿的却端的没有品位,不知道是哪个地摊上淘来的过时货,在灯光下,还能看见几处油乎乎的地方,赵孟德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摸了一把自己缩回去的小赵兄弟,不满的冷哼一声说:“怎么穿成这样,小孙没教过你吗?” “我,我,我带了衣服。”那小姑娘结结巴巴的指着床头柜说道。 赵孟德进门的时候色急如公狗,只看见姑娘,哪里会留意床头柜上那一坨东西,顺着小姑娘玉葱一般细嫩的手指看去,不由的又笑了起来,那堆东西正是他极为喜爱的黑丝情趣内衣,这小姑娘胸大屁股大,穿上去之后,一定极为诱人,想到这里,赵孟德笑的老脸开花,连说了两声好,拿过衣服就想亲自给小姑娘换上。 “我,我想先洗个澡。”小姑娘怯生生的说道。 “好好,同去同去。”赵孟德心里一激动,想那鸳鸯浴自己还没试过,从床上跳起来,就要往浴室里走。 “不,我要自己洗。”小姑娘倔强的说道。 赵孟德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却撇见那小姑娘眼睛通红,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心里顿时就软了下来,他这人颇有些读书人的酸气,虽然爱玩花样,但也是个惜花之人,暗道用强反倒不美,到时候跟奸尸一样,还有什么乐趣,于是点点头,自顾自的脱了衣服,如同一条干腊肉一般钻进了被窝,在小姑娘的脸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快去,哥哥等着你。” 那小姑娘洗的时间不长,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那套内衣,赵孟德本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成人节目看的起兴,听见小姑娘开门的声音,一转头,便痴了一般,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往小赵兄弟身上抓去。 只见那小姑娘身上那小小的胸罩,根本就遮不住那白嫩的乳房,像一条布带一样托在乳房的下缘,大半的乳球都露在外面,下身那条窄窄的丁字裤更是让赵孟德口干舌燥,一股子燥火像火山爆发一样,瞬间将赵孟德烧的面红耳赤,喘息不止,那小姑娘见赵孟德红着眼睛盯着自己,舌头还像狗一样伸的老长,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叮咛叫了一声,捂着身子,站在浴室门口,就是不肯过去。 “哎呀,美人,你过来呀。”赵孟德欣喜若狂,这老牛吃嫩草的乐趣就在于此,越是害羞,他便是越喜欢,反倒是那些专业的小姐,狂蜂浪蝶一般的毫不害臊,见到他老公长老公短的把自己脱个精光,让他极为不舒服,这也是为什么金建军这货能这么短时间就让他信任有加的原因。 “你,你来吻人家……”小姑娘一脸红晕的娇声轻吟道。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章 捉奸(下) 这句话让赵孟德心里一阵酥软,如同喝了蜜酒一般,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猛子从床上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扑向了小姑娘,眼见着那诱人的玉体越来越近,突然,“咔嚓”一声,房门毫无预兆的打了开来,三个人如猛虎一般,冲了进来,可怜的赵孟德还不曾摸到小姑娘一指头,就被一脚踢中了大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随着房间内大灯的打开,赵孟德也看清了三人的装束,心里一声长叹,知道自己是白问了,警察扫黄打非,这又有什么好问的,一句话,栽了就是。 “老头,你挺会玩啊?”当头的一个警察色迷迷的扫了一眼早就缩在墙角颤颤发抖的小姑娘,戏谑的踢了一脚地上的赵孟德,笑道。 “我,我想打个电话。”赵孟德羞愧的抓过地上的一张床单,围在自己身上,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虽然没被抓过,但他早就问过金建军这里面的事情,一般来说,警察也怕得罪人,抓住之后,都会给个机会,打电话找人,虽然赵孟德这是第一次被抓,着实吓得心惊肉跳,但却也不算太慌张,思路也清晰的很,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建军,希望这家伙能赶紧上来把事情解决了。 “行,随便你打。”那警察捡起被赵孟德扔在地上的衣服,从里面摸了一会,找出他的手机来,丢了过去,然后像个主人一般,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来,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眼睛却一直不怀好意的在小姑娘片缕轻遮的身上瞄来瞄去。 赵孟德颤抖着按下一串号码,拨打过去,许久,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才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你是谁啊?” 赵孟德一愣,这声音显然不是金建军的,他低头仔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明明就挂在金建军的名下,怎的这声音就大不一样了呢? “咦,这不是王队的声音吗?”赵孟德旁边一个胖警察耳朵尖,一把抓过赵孟德手中的电话,大大咧咧的说:“王队,我是小宋啊,我们和张队刚抓了个老头,怎么是你的朋友啊?” “放屁,老子哪有这种朋友,这是犯罪分子的手机,我正好拿着,就接了,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电话里那个声音让满心希望的赵孟德一下子蔫在了那里,不用说,金建军那小子肯定自己也找个妞快活,正好被一窝端了。 那胖警察说了房间号,笑嘻嘻的把手机还给了赵孟德,摸着赵孟德的脑袋笑道:“我说老头,你这关系不怎么样嘛。” 赵孟德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一句话没说,心里却已经把金建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时候他唯一的一点念想就是金建军可能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说不定这事还有点指望。 几分钟后,房间的大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赵孟德赶忙看去,不由的怒从心来,金建军这狗才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妞,竟然比自己这个还要漂亮几分,虽然裹着床单,但那身材绝对不是盖的,最让赵孟德生气的是,那小妞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妈的,说什么孝顺老子,好货色原来自己吃了!”赵孟德心中痛骂道。 “老头,你的关系来了,还不去求求人家。”那胖子警察揶揄的笑道。 “师,师傅。”金建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 “师,师你全家,还不快点找人!”赵孟德气急败坏的骂道。 “长官,这个,误会,误会了,都是自己人。”金建军缩着脑袋,一脸媚笑的对着沙发上的警察说道,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家伙显然是做主的。 “谁跟你是自己人,我可不认识你这种人。”那警察不屑一顾的瞪了一眼金建军,说道。 “那个,那个,我是咱们王大队的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不是放了我们啊?”金建军支支吾吾的说道,声音小的让赵孟德一阵生气,心说你有关系还心虚什么,大声说就是了。 “王大队,哪个王大队?”那警察似笑非笑的问道。 “就是王大强,王大队啊,我们前天还一块喝酒呢。”金建军道。 “噗”那警察一听王大强这三个字,竟然把喝道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哈哈大笑了半天,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他妈前天和你喝酒了,你吃错药了吧?” “啊……”金建军和赵孟德不约而同的惊呼道。 “金建军,你不是说你发小是这片管事的吗,到底,到底怎么回事?”赵孟德气的浑身发抖,顾不得自己光着屁股,跳起来指着金建军的鼻子喝问道。 “这个,我,……”金建军看看赵孟德,再看看那个警察,长叹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你还找不找关系啊?”那胖警察兴趣勃勃的问道。 “长官,能不能,能不能交钱,我们有钱,愿意交钱,咱们都不是外人,这个,私了了行不行?”赵孟德一脸祈求的看着王大强问道。 “哎呀,老头啊,我看你年纪这么大,也想放你一码啊。”王大强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说:“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年底了,全国都在严打,你色胆包天,这时候还敢出来玩,要是平时,你给几万块钱,我们兄弟放了你也没什么,可现在,都有任务啊,没了你们几个,我这年也过不好啊。你要是有人,那是上面的事,我管不着,你要是没人,那就不好意思了,钱你肯定得交,局子你也得蹲,还得通知你的家人单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赵孟德瞬间就愣在了原地,钱他愿意花,可蹲局子,通知单位,这还不要了他的老命,找人的话,说实在的,他还真不认识这么底层的人,那些国家领导人,打死他也不敢去找的,要是人家知道他赵孟德干这种事,虽然碍着面子,兴许会帮一下子,但以后,想要再像从前那样受到宠信,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次,恐怕真的完了。”赵孟德绝望的闪过这样的念头。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一章 收徒 那胖警察见赵孟德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微微一笑,也不管他,先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到一边,拿出个小本子,问七问八起来,赵孟德看着那两个姑娘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一阵眩晕,冷汗瞬时就从额头上涌了出来,全然没注意新进门的三个人。 “咦,这不是赵孟德吗?”赵孟德愣神的功夫,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吓得他猛的打了个寒战,摇着头连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可奇了,我爷爷那里有好几本赵孟德的字帖,我看那上面的照片分明就和你有九分相像,莫非你是那赵孟德的亲戚不成?” 赵孟德这时候回过神,也看清楚说话人的模样了,跟他一样,光着屁股,年纪二十五六的样子,只不过这人身材甚好,没穿衣服反倒将一块块的肌肉完美的展示了出来,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一种美感,不像赵孟德,脱光了就是一块干扁的排骨腊肉,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这小伙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赵孟德见对方也是个倒霉蛋,语气也不那么客气起来,心说这种时候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这小伙子真是不知深浅,还有空聊天,难道不珍惜名声吗? “嘿嘿,都是男的,大丈夫出来玩,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这有什么好怕的,做了就是做了,说出去也是件风流的事情,这岁末之际,怀拥美人,赏雪看月,就算杜牧再世,也要仰慕小爷我的风流!”那年轻人毫不在意的大声说道,看那样子,压根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就好像,这根本就是在他家里一样,这些警察,不过是他家里看门的保安罢了。 “你他娘的真是有病!”赵孟德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扭过头去,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说话,却没想到那小伙子竟兴致盎然的跟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赵师傅,你就别装了,我都认出你来了,怎么样,收我当徒弟吧,我听我爷爷说咱们还是世交,你收了我也不亏,到时候我带你去玩,保证你玩的又好又舒服。” “我可不姓赵,也不认识你这种世交,你倒是说说,你家里是什么人?”赵孟德嘴上虽然不承认,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小九九,这小子如此托大,难不成真的是有人保他吗,如果是这样,临时收了,先过了这关也是个办法,但他又害怕这小子纯粹是消遣自己玩的,真要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一个翻脸,向警察举报了自己,那岂不是丢人之极? “嘿嘿,我姓张,叫张小波,我爷爷嘛,自然也姓张,当年在南京做生意的时候,和你爹赵守仁有点来往,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那小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赵孟德,让赵孟德好生郁闷,心说我哪里知道你爷爷是哪个,姓张的多了去了,你又不说叫什么,于是摇着头说:“不知道。” “嘿,你再想想,有一年,你爹开私塾,被人打上门去,那个带头的,不就是我爷爷吗?”张小波得意洋洋的提示道。 “啊……?”赵孟德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交原来是个仇家啊,赶忙摇着头说:“你找错人了,我家没开过私塾,也不认识什么姓张的。” “哎呀,你听我说完啊,我们没打起来,你爹那人骨气硬的很,几句话就把我爷爷说跑了,后来还送了一份礼赔罪,咱们可不是仇人,算起来,还是不打不相识呢。”张小波说道。 赵孟德一愣,低头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是他爹刚开私塾的一年,一个姓张的商人在外面吃了几年洋墨水,回来之后对这种私塾教育恨之入骨,到处找麻烦,那次找到他爹头上,被他爷爷几句话骂的掩面而逃,还曾经被传为佳话,他爹虽然不曾有过什么功名,但在南京也是个大儒一样的人物,对于心学是很有研究的。 那商人也不是什么粗人,向来是先礼后兵,仗着口才,喜欢先把那些道学先生驳的哑口无言,然后再大棍相加,正合了他的名字,张斌,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上门找碴,开口格物,闭口测算,赵守仁就问他:“你天天说格物致知,可知道这格物致知说的乃是良知二字吗?” 张斌不屑一顾,说:“格物致知,讲的是天地万物的道理,正合西洋学术道理之说,你这良知学说,乃是胡说八道,王阳明这厮说人人皆有良知,人人皆可尧舜,我偏是个不信的,别的不说,你看我这手下,就是个没良知的,没遇到我之前,也是本地一害,无恶不作,你倒说说看,他可有良知?” 赵守仁定睛看去,那家伙五大三粗,眉宇之间,邪气冲天,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偏偏那家伙听到张斌说自己没有良知,不仅不恼,反倒一脸自豪的样子,不由的笑道:“这人也是有良知的。” “你这酸丁,胡说什么,我丁不三从小不三不四,什么坏事不曾做过,你倒说我有良知来侮辱我,不怕我的拳头吗?”那家伙勃然大怒,挥舞着碗大的拳头威胁道。 “你既然说自己没有良知,那可敢把衣服脱了?”赵守仁问道。 “如何不敢?”那丁不三扭扭屁股,几下就把自己的衣衫扔到了地上,只留了一条内裤,嬉皮笑脸的说道:“酸丁,你看,我可有良知?” “那为何还穿着内裤,还不脱了?”赵守仁微微一笑,说道。 “脱就脱!”丁不三一怒,伸手就往腰下摸去,但动作却是极为踌躇扭捏,半天都不曾解开裤子,就在这时,赵守仁大喝一声,道:“这,就是你的良知!” 丁不三那时候在南京也是出了名的泼皮,赵守仁一声大喝,却吓得他面无人色,捡了地上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就跑了,那张斌也是一脸若有所悟的样子,见赵守仁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一阵滚烫,扔了手下,掩面而逃,之后还托人送了一份礼物道歉,这件事,在南京,到现在都有人知道,也是心学在民国时候最后的光辉了。 赵孟德对心学不感兴趣,却也知道自己的老子有过一段妇孺皆知的佳话,如今竟然碰到了那个商人的孙子,不由的感叹万千,问道:“你爷爷还好吗?” “好,好的不得了了,都八十多了,还活蹦乱跳呢,前几年你出名的时候,他还得意洋洋的说被你爹骂过呢,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了,怎么样,我说咱们是世交吧,你倒是收也不收我这个徒弟啊?”张小波见赵孟德承认了,喜上眉梢,赶忙问道。 “我收你又有何用,再说我赵孟德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这个才学品德都得仔细考量一番,不然随便收个什么人,出去打着我的名号丢了人,岂不是遗人笑柄?”赵孟德这话说了不知多少次,就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极为熟练,却已经忘了自己二人可都是被打黄扫非网住的犯罪分子,何来品德一说,其实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假意拒绝几次,然后这小子不住恳求自己,顺水推舟也就收了,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的话,自己可真的要名声扫地了。 但他却没想到,那张小波哈哈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我虽然是个浪荡子,但也是从小读书读过来的,经史子集,还真没有不懂的,师傅你随便问好了。” 赵孟德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了一番张小波,这小子长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看上去像极了电视里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脸上的自信却是洋溢于表,心中暗道,可得出个难点的,如果难不住这个小子,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低头想了片刻,一拍大腿,指着他身后的那个妖娆女人问道:“那我来问你,阳明公说正心而致良知,又说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那你和这女人非夫非妻,大被同眠,岂不是无良之极,心不正则德不行,我收你何用?” 这句话问的极为无耻,就连一边蹲着的几个女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暗道你这老头还不是一样,竟然好意思问出这种话来。 那张小波也是一愕,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人,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赵孟德,随即明白,这老头是给自己找台阶下来着,眼珠一转,不一会就有答案,笑道:“阳明公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可见善恶只在一心而已,不知恶又怎能至善,阳明公又说知行合一,可见欲知善恶之别,必须知行合一,亲自验证一番方可正心而致良知,想必师傅跟我一样,乃是知行合一为了验证善恶而来的,正是正心的第一要务,又怎么能说是无心无德呢?” 赵孟德听完,仔细的品味片刻,不由的笑逐颜开,觉得这个小子真是个知趣识味之人,心中也不想再难为他了,点头笑道:“好,好,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张小波一听此言,高兴的差点喊了出来,赵孟德一把拉住兴奋不已的张小波,话锋一转,说:“小波,你我师徒二人,本是好心证道,却被人误解,这样不好,你也知道,社会上对我们这些读书人看的甚紧,一有风言风语,恨不得蜂拥而上,落井下石,我虽然收了你,但并不算真的答应了你,要想入我门墙,还得过了这一关再说。” 那张小波一听不是真的答应,立刻紧张了起来,但一听是这件事,却立刻笑了出来,道:“师傅放心,我爷爷正好在北京,我已经打了电话,有他出面,一切自然无妨,我们就等着吧!”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二章 仇家 赵孟德听张小波说的自信,一颗悬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来,他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蹲在墙角脸色尴尬不已的金建军,越发觉得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一定是什么仇家派来整自己的。 这种预感,在张小波的爷爷出现之后,愈发的强烈了,那张斌果然一副鹤骨仙风的样子,身后还跟了个人,虽然从进门开始就不曾说过一句话,但看一屋子警察纷纷站起来敬礼的架势,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官,那张老头子打了个哈哈,赔笑几句,那几个警察竟然一脸媚笑的拿起地上的衣服,帮赵孟德穿戴起来,这让他大为受用,顾不上衣衫不整,拱了拱手,走上前去,对张老头子说道:“世兄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我赵某人没齿难忘,以后但凡用的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张老头子笑眯眯的拱手回了个礼,说道:“赵世兄多虑了,本是举手之劳,你我两家世交多年,应该的。” 赵孟德还想多说,却看见那张老头子一直不住的给自己使眼色,心中一凛,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哈哈一笑,道:“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只能先走一步,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张老头子微微一笑,对着张小波说:“小三,还不送客?” 张小波人精一样的人物,见自家爷爷眼神闪烁,知道有事安排,应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将赵孟德送了出去。 电梯下行,眨眼功夫,停在了三楼,张小波笑嘻嘻的对赵孟德说:“师傅,这里的咖啡不错,不知道您老人家有没有兴趣喝上几杯?” 赵孟德摇摇头,直截了当的说:“咖啡这种洋货,我是喝不惯的,还是等你爷爷下来再说吧,他可知道你在这里等他?” “嘿嘿,师傅,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爷爷怎么可能弄错,他叫我小三,就是说三楼的意思,我看他是看出了点什么问题,屋里不好说话,才暗示我们的。” 赵孟德点点头,他刚才一直担心自己声名扫地,的确也不曾细想这当中的关节,如今冷静下来,想起这金建军来历不明,跟着自己,不求名不求利的,实在是匪夷所思,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到这里,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金建军,你这狗才!” “世兄,你却是冤枉好人了啊!”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赵孟德忙转过身去,那张老头子已经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委屈万分的金建军。 “狗才!我,我打死你!”赵孟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跳将起来,就要动手。 “师傅,我,我当真是冤枉的!”那金建军委屈的叫道。 “世兄,你这徒弟,虽然说了几句大话,却也是受人所欺啊,怨不得他啊。”张老头子拦下青筋暴起的赵孟德,劝道。 “好,金建军,你且给我说说,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还能骗我到几时?”赵孟德气呼呼的坐下,指着金建军喝道。 “我……” 金建军结结巴巴的讲了半个钟头,原来这金建军本是四九城里的一个无赖,一直靠帮人跑腿谋生,前些日子,有个人找上门来,给他三万块钱,说自己是赵孟德的崇拜者,有一次见赵老师在寒风中打车,于心不忍,便想资助一二,但又听说赵老师风骨极高,不食嗟来之食,于是想了个办法,让金建军上门拜师,按照他的说法,徒弟的也就是师傅的,这样一来,赵孟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坐车了,那辆牧马人也是那个人给金建军一笔钱租来的。 金建军头脑简单,收了人家钱,也不多想,就去做了,后来那人又找到他,说见赵老师早年丧妻,十分可怜,让他多带赵孟德出去玩玩,一切都由他来报销,赵孟德平时就是个混混,哪里有钱去那些高档场所,自然卖力,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那人什么样子?”赵孟德和金建军相处一段日子,也的确知道这金建军是个头脑简单的二愣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要让他出个主意,还不如找一头猪,见金建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极为诚实,也就有些相信了,他是个没有什么风骨的文人,溜须拍马的事情做的不少,在北京这个圈子里,也常常有人骂他无耻,可谁让他名气大,字写得好,国家领导人又爱这一口,此消彼长,他没来之前受宠的一些人就没有之前那么风光了,遭人怨恨,那是一定的。 “岁数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年纪轻轻的,说话老气横秋,戴个眼镜,鼻梁很高,说不好就是个混血的杂种。”金建军平白无故,被人当枪使了,又得罪了赵孟德,说起那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世兄就不必问了,这人也是个办事的,幕后之人哪里会亲自出面。”张老头子说道。 “此仇不报,我赵孟德誓不为人!”赵孟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老头子微微一笑,没有理他,却对着金建军说:“小金,你先回去,有事我们自然会找你,不过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小心嘴巴,只要听到风言风语,哼哼,在北京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师傅,我……”金建军还想说话,一边的张小波早就不耐烦了,一个耳光扇过去,骂道:“还不走,想死吗?” 金建军脸色惨然,悠叹一声,扭头就走,赵孟德面色阴沉的对张老头子说道:“世兄,就这样让这厮走了吗?” “一个小人物,值不得什么,倒是世兄你,恐怕有场大难啊!”张老头子摇着头说。 “难道说,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吗?”赵孟德一脸紧张的问道。 “我来之前,刚好在吃饭,你可知道,谁在那饭桌上?”张老头子卖了个关子,问道。 赵孟德心急如焚,和金建军一起的日子里,他的风流韵事可是不少,随便一件,都能让他声名扫地,要说大难,也只有这种事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在整他,见张老头子故作神秘,不由的连声恳求道:“我的老哥哥啊,你就痛快点说吧。” “你可认识王汝中?”张老头子笑笑,问道。 “是那厮?不,这,这不可能!”赵孟德一愣,摇着头不相信的说道:“我没来北京之前,他只是个退休教师,圈子里也没什么名气的,如果没有我,现在他还在家里种菜养花呢,我,我对他有提携之恩,他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张老头子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笑道:“世上最难猜测之事,莫过于人心,如果不是那王汝中多喝了几杯,得意洋洋的说自己不日将扬眉吐气,我也是不知道的。” “他,他或许说的是别的事情,最近领导那里,对他也是很看重的。”赵孟德依旧不肯相信,摇头道。 “饭席之间,他接了几个电话,我隐约听到他说,要把这件事办成铁案,起先我还不明就理,如果不是小波这畜牲在这里胡来,我也不会想到,他针对的就是你!” “我,我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这,这真是岂有此理!”赵孟德喃喃的说道。 “世兄在北京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几件,我听人说世兄为人不拘小节,颇有竹林风范,想来言语之中得罪些人也是有可能的,我刚才在外面,也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些同席的人,都说王汝中对世兄执弟子之礼,对此他也很是有些怨言的,想必事情就出在这里吧。”张老头子缓缓的说道。 “这能有什么怨言,我教他写字,带他认识这些领导,对他如此之好,叫我一声师傅,也是应该的。”赵孟德不解的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个称呼上,世兄今年不过五十多岁,那王汝中却已经六十有七,书法原来也是很好的,虽然名气不大,但也是个自负的人,想必让世兄低下头去,去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辈喊一声师傅,也不会太情愿的,王汝中,这么做,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这,这厮!我定要让他好看!”赵孟德面色一沉,想起王汝中那伪善的样子就是一阵心惊,拍着桌子恨恨的说道。 张老头子呵呵一笑,说:“这件事,就不烦世兄去做了,不瞒世兄,刚才我已经让人去绑那王汝中了,要好好给他个教训,当年赵守仁先生一言惊醒梦中人,让我受益匪浅,后来军阀混战,不得已之下我流亡海外,近些年来,才回到中国,这份恩情,我是一直记在心中的,如今世兄有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在北京,还是有一些势力的,这种脏手的事情,世兄就不必插手了。” 赵孟德一惊,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张斌爷孙两个,一个白须银发,神仙模样,一个风流倜傥,宛如花花大少,然而眉目之间,却有一股子他没见过的阴狠,心里不住叹气,暗道,原来这大难是你们二位啊。 “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来吧?”赵孟德担忧的问道,他要整王汝中,也只是说上几句坏话,让领导不用他就是了,可从来没想过绑架这厮,弄的鸡犬不宁啊。 “这个,倒不会,不过少不得吃些皮肉苦头,谁叫他招惹世兄呢。”张老头子说道。 “不过,恐怕世兄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避避嫌了,王汝中虽然不曾当面说过什么,但家里人肯定知道他对世兄多有怨念,一旦乱咬,说是世兄指使,可就有些麻烦了。” 赵孟德暗叹一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5 部分阅读 行┞榉沉恕!?br /> 赵孟德暗叹一声,顿时头大如斗,说不牵扯到自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真是福祸两寄,人道难测啊,脱了一场麻烦,却又惹了大难,这欢场风流和黑道勾结,在领导面前,可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师傅,不必担心,我们也就逗逗他而已,最多打一顿让他得了教训就放了,反正北京又干又冷,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南京祭祖,南京那里,我倒是有些朋友,可以玩玩。”张小波没心没肺的劝慰道。 “唉……,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赵孟德长叹一声,苦笑着答应了。 ……………… 关于本书和才子的区别,才子那本,我也是很喜欢的,江湖事,让人神往,我这本,算是写实吧,一些生活中常见的骗术,还有当年我在圈子里接触过的故事,我能想到的一些局,融汇到故事中,大家在读书的同时,能学到一些技巧,我写墨骗,为的其实只是暗墨这套理论而已,开卷有益,纵横有很多不错的作者和作品,只要读者喜欢,我们这些作者也就开心了。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三章 文人相轻 赵孟德回南京的事,知道的人不是太多,其实说起来,赵孟德如今的名声,虽然在御用文人之中,还比不过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老头,但放到民间,特别是家乡这种地方,那还是了不得的人物,又是新年时机,少不得被媒体报纸大书特书,赵孟德在北京干了几年,眼界自然大为不同,已经看不上这种小打小闹的报道了,名气提升有限,各种应酬应接不暇,当真是得不偿失,所以他早就打好了招呼,这一次回乡,务必低调。 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仇名利,赵守仁一生热衷传道授业,名下弟子无数,他终身所追求的儒家极致,不过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已,但门下弟子真正看在眼中的,却只有学而优则仕,赵孟德如此,程孟庆亦是如此。 程孟庆和赵孟德谈不上臭味相同,但在名利二字上,却是一致的,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赵孟德喜欢走中央路线,而程孟庆玩的则是乡土乐趣,早在赵孟德拿着自己的字帖在北京到处拜门的时候,程孟庆已经是白下区区长的座上客了,几年不见,赵孟德如愿以偿,成了中央首长身边的红人,而程孟庆,却始终难以再进一步,原因无他,学问有限而已,程孟庆入门的时候,还是街上一个卖货的,虽然勤奋好学,又有自己独出心裁的见解,但比起地方上真正的学问家来说,他肚子里的那点货色,还不能让大领导们动心,毕竟满地都是金子,谁还会去捡一个银锭。 而赵孟德这一次的回乡,却无疑给了他一个翻身的机会,虽然他到现在都想不透那个上门求字的老头是怎么知道赵孟德回来的消息,但他仍旧感谢,那个老头闲谈之中,给他出的主意:“我听说咱们这一省的父母官任志强对书法颇有研究,只是苦于无法精进,他又是南京市书法协会的会员,如果能请到你师弟上门指点,或许是个机会。” 程孟庆试着打了个电话,起先那个所谓的会长在电话里满口官腔,对他这个不入流的文人并没有什么好话,只当他是有事相求,当他气呼呼的说出自己和赵孟德的关系的时候,那会长的语气立刻就大不一样了,程孟庆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老家伙对着电话点头哈腰奉迎自己的可笑模样。 “这一次,你务必要助我将这任志强拿下。”开够了玩笑,程孟庆收起了笑容,对着赵孟德正色说道。 “你这人也是,我早叫你去北京发财,你偏偏不听,你我兄弟二人,到了北京,金山银山,还不是信手拈来,何苦要留在这里,受这帮孙子的气呢?”赵孟德和程孟庆师兄弟一场数十年,关系自然是不错的,听自己师兄说的严肃,不由的有些不平,忿忿的说道。 “你道都和你这老货一般,自己一人,潇洒自在吗?再说故土难离,北方寒凉,我总怕一去不回啊。”程孟庆眼神一黯,喃喃的说道。 赵孟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无数次的邀请过程孟庆,哪怕是简单的旅游,都无法让这个固执的家伙动身到北京一行,每一次都能找出什么古怪的理由来,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懒得多问了,只有张小波,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鄙夷之色。 两人有说了一会话,就听见门口一阵喧闹,转身看去的时候,大厅里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的老头们都站了起来,围到了门口,一个个陪着笑跟一个国字脸的老者打着招呼,程孟庆一笑,低声对赵孟德说:“那就是任志强。” 赵孟德见惯了中央领导,这种大员每年见的也不少,自然没有什么可激动的,见任志强走了进来,也只不过微微一笑,点了个头算做打了招呼。 “赵老先生,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赵老先生铮铮君子,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任志强做官多年,关于赵孟德的门路也清楚的很,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当众翻脸,然而嘴上却已经不客气起来,赵孟德的名声,在外面还好,但圈子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无利不早起,哪怕是这场为他师兄找面子的书法交流指导会,也收了几万块钱,说他铮铮君子,已经是在骂人了。 赵孟德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他脸色一沉,正要反唇相讥,却猛的想起来,这任志强为官清廉,还真是个没有什么污点的家伙,只好讪笑一声,想要打个哈哈,先过了这一场再说。 张小波站在赵孟德身边,赵孟德阴晴不定的样子早就看在眼中,见自己师傅被人骂了,自觉脸上无光,挽起袖子想要动手的时候却被程孟庆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莫要冲动,伤了和气。” 赵孟德本不是个君子,他本质上更像是个懂文化的流氓,不然也不会在北京为老不尊,被人扫黄打非了,见张小波目光闪烁,似乎有话要说,便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小波徒儿,子曰君子坦荡荡,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这句话,却也是他急中生智,对任志强做出来的反击了,你任志强不是绕着圈子骂我不是君子嘛,那好,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任志强有话不说,藏藏掖掖,那我就骂你小人常戚戚。 任志强眉头一横,赵孟德虽然语调舒缓,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但任志强怎么也读过几年书,这绵里藏针,暗讽他是个小人的话又如何听不出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屋里就这么些人,说话的也就他一个,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又是什么。只是那个叫小波的年轻人,一副贵公子的样子,赵孟德又叫他徒弟,谁知道是不是北京那群闲的没事的官二代里面的一位啊,只好忍气吞声的狠狠瞪了一眼跟进来的书法协会会长作罢。 程孟庆头大如斗,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完了,暗骂这任志强如此不给面子,专门揭人家的短儿,却忘了自家师弟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也是极为让人不待见的,心里只求这张小波有点眼力介,别把事情闹大了,不住的给他使着眼色。 那张小波见师叔如此,也不好大闹,只得换了副笑容,说:“任书记在省里的清名,我们师徒在北京也是多有听说的,我家里在南京也有些亲戚,提起任书记也是个赞口不绝,人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又说君子当权积福,今日见面,也只想替家乡父老感谢一声任书记罢了。” 任志强一愣,心说你这小子怎么拍起我的马屁来了,莫非有事相求不成,但一抬起头来,却看到那张小波笑的极为促狭,随即想起这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之后的那句,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而君子当权积福之后,又却是小人仗势欺人,想到自己老婆最近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一股子怒气从心而来,面色铁青的指着张小波说道:“你,你这话是何居心?” 张小波一副愕然的样子,惊讶的说道:“诗经有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任书记一方父母,百姓受益良多,我张小波人言卑微,平日难得一见,只想谢谢任书记罢了,荀子曰,赠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我家无余财,也只有一言相赠,正合圣人礼教,怎的,让任书记如此恼火,却是我孟浪了。” 任志强冷笑一声,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我任志强一方为官,自当问心无愧,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这句话,我可是时时记得的。” 张小波一笑,知道任志强在骂他心思龌龊,而下面一句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孟子说: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明着是在说自己廉政清明,实际上是在告诉张小波,他任志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真要是惹急了,总有办法让他四体不保,吃点苦头。于是故意脸色一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唯唯诺诺的长鞠一躬,说道:“小子受教了。” 任志强和程孟庆见张小波服软,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一番应对,连赵孟德都觉得有些惊讶,他们老人家读了几十年书了,能说出这些话来,也不当什么,但这个张小波,年纪不大,又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竟然懂这么多,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却看到那张小波一脸激动的上前去握住任志强的手,说:“小波读书多年,多有疑问,今日方得名师指教,真是茅塞顿开,任书记一番教诲,真是无耻之耻,无耻矣。” 无耻之耻,无耻矣,也是孟子说的,本意呢,是说人从不知羞耻到知道羞耻,就可以免于羞耻了。但用现在的话说,那可就是非常耐人寻味了,用字母上的意思就是,你还能再无耻点吗,你太无耻了啊! 任志强气的浑身发抖,却偏偏还不能说什么,人家一副虚心悟道的样子,自己要是破口大骂,岂不是摆明了告诉这几个人自己没文化吗,只能气呼呼的将张小波扶起来,说:“名贤第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可不是郭德纲说的,而是《名贤集》的开篇语,任志强在前面加个名贤第一的用意那是再也明显不过了,顺着句子走,第二句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就是表明心志,我老任不和你们计较,走自己的路,你们玩蛋去吧,第二层,就是认栽了,我老任嘴拙,说不过你这个官二代少爷,大家让一让,和和气气就算了。 赵孟德想通了此节,不由大喜,面子一事,不就是互相给的吗,于是装作生气的样子,给了张小波一个脑门,喝道:“任书记才高八斗,是你这小辈能比的吗,什么时候这样放肆了,还不滚一边去。”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四章 无心无德 张小波嘿嘿一笑,拱拱手,站到一边,眼睛却转个不停,在屋里看来看去,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心思,倒是程孟庆,见气氛有些缓和,赶忙拉着任志强,将刚才赵孟德写的一副帖子拿给他看。 任志强心里憋得一股子气,在看到赵孟德的这副帖子之后,瞬时间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对于任志强来说,书法一道,作为他唯一的爱好,正如色中恶鬼,见到女人便脑中无他一般,赵孟德从小写字,浸淫此道四十余年,一手瘦金体已经出神入化,只见八个大字挺劲犀利,笔道瘦细峭硬而又有腴润洒脱的风神,跃然纸上,如同一副写意的山水画一般,虽然刚刚明枪暗箭的对吵了一番,但任志强依旧情不自禁的拍案叫道:“好字,好字!” “过奖,过奖,交流,交流而已。”花花轿子人抬人,刚才赵孟德已经压过任志强一头,本来就是得意万分,这里人家夸他,他自然不能再斤斤计较,索性也难得的谦虚了一回。 只是,张小波似乎并没有和解的意思,怪声怪气的说:“听说任书记一手小楷写的也是颇有风骨,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任书记也写一副字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句话一说出来,程孟庆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又蹦蹦的跳了起来,小楷之所以有了小字,完全是为了与大楷相区别而来的,人们平时说书法是指写大字,一般来说,大字指径寸以上的字,小楷这种东西,除了临摹字帖,科举考试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所以当代学习书法之人,一般更重大楷,大字多一点,平时所写所练的都是草书,行书,这种能拿出来炫耀的大字。 原则上,大字要紧密无间,而小楷却要阔绰有余,写惯了大字的人,如果去写小字,就会觉得捉襟见肘,这是因为写大字可以任意挥洒,一人多高的条幅,写七八个大字,看起来气象澎湃,格局甚大,而写小字,则恰恰相反,要用心安排空间,即便是事先算好,写出来的时候也会因为刻意局缩而显得蜷促,苏东坡曾说过“大小难能”便是针对由大而小引发的问题而发出的感慨。而任志强在圈子里最有名的,正是大字,真让他写点小楷,虽然不是大问题,但十成大字的功力,能写出四成来,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况且写小楷还是个力气功夫,圈子里比较常见的《洛神赋十三行》,整篇数百个字,年轻人写一遍还要个把钟头,累的满头是汗,何况任志强一个老头子,而张小波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他揭短使坏,也很有一套了。 谁知道任志强不怒反笑,拿起桌上的紫狼毫来,大笔一挥,写出四个漂亮的大字来,赵孟德一看,不由的笑了出来,暗道这任志强也是个妙人,有样学样,竟然学起自己来了,众所周知,瘦金体其实也算作小楷的一种,然而赵孟德不可能天天照着字帖写几百个小楷,就算他愿意,领导也没这个时间等,所以他想了个变通的办法,用写大字的方法写小楷,换言之就是小楷的放大版,神韵上依旧是瘦金体的样子,但规格上已经算作是大楷了,任志强这一手,也是如此,小楷运笔圆润,下笔时好用尖峰,收笔时最重顿笔和提笔,比如写一横,起笔处需要锋芒毕露,而收笔处则要水圆润滑,点欲尖而圆,挑欲尖而锐,弯欲内方而外圆,钩半曲半直,最讲究的一点在于笔笔不同,而又协调一致,一行字写出来,错落有致,却又一直在一条线上,望之如串串珍珠项链,神采飞扬。 任志强写的这四个字,正得小楷神韵,严格来说,已经算得上小楷了,虽然有取巧的嫌疑,但赵孟德的八个大字放在那里,屋里还没人能说他什么,这一手,无疑是对张小波最好的回击,更何况,他还极为促狭的写了:“仁益红莲”这四个字。 仁益红莲这个故事来自于北宋著名画家孙知微,此人擅长人物画,有一次受到成都寿宁寺的委托,画一幅《九耀星君图》,他画好之后,正逢有朋友请他喝酒,于是他极为不负责任的对弟子们说:“这画我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上色,现在我有事出门,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孙知微有一个徒弟,叫童仁益,平时就喜欢卖弄小聪明,见老师一走,就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老师一世英名,竟然犯下这种错误。” 其他的徒弟反复将画看了几遍,都找不到破绽,就只好问他,他指着画上的瓶子说:“老师画画,每次都会在瓶子中画一枝鲜花,可这一次,竟然忘了。”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必定是老师有心考较我们,幸好我才智过人,不然等老师回来我们都要挨骂!” 众人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童仁益得意洋洋的在瓶子里画了一枝红莲。 孙知微从朋友家回来,发现童子手中的瓶子生出一朵莲花,又气又笑地说:“这是谁干的蠢事,若仅仅是画蛇添足倒还罢了,这简直是弄巧成拙嘛。童子手中的瓶子,是水暖星君用来降服水怪的镇妖瓶,你们给添上莲花,把宝瓶变成了普通装花的瓶,岂不成了天大笑话。”说着,把画撕个粉碎。而弄巧成拙这个成语,就出自于此,任志强正是绕着圈子笑话张小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成拙了。 屋里几个老头,都是读书读精了的,一看就笑了出来,只有张小波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反倒拿起那副字来,赞口不绝的说道:“好字,好字,原来师傅说任书记字写的极好,我还不服气,如今一见,真是心服口服,佩服之极!” 众人都是一愣,暗想这张小波莫非真的是转了性不成,难道刚才伶牙俐齿,有心刁难只是因为不服吗,任志强仔细打量着张小波,见他表情不像作假,原本心里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的怨气也散去了不少,大方的说道:“年轻人有些狂狷也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能说年轻气盛呢,呵呵。” “任书记说的是,今天以字会友,我虽然不才,也想写一副字来向任书记道歉。”张小波一脸惭愧的说道。 说罢,张小波就拿起桌上的毛笔,龙飞凤舞,四个大字转瞬即成,众人上前一看,却是:“名德重望。”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这四个字,却是极为诚恳的,显然是个道歉的意思。 “小波,你这字似乎缺点什么啊?”程孟庆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张小波笔力有限,写的歪歪扭扭,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行书的痕迹,其中的德字,似乎缺了四分之一,少了下面的心字。 张小波脸上一红,低声说道:“小波放荡狂妄,说了许多错话,正是无心之过,是以不敢将这个心字写上,打算回家之后,挂在墙上,时时刻刻惊醒自己。” 任志强虽然有些怀疑,但见张小波言真意切,也就信了,摇摇手说:“哪里,哪里,不必放在心上,知耻而后勇,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张小波道歉之后,屋内自然是一番和气,赵孟德和任志强你来我往,交流的热闹极了,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书法协会自然准备好了酒席,任志强和赵孟德,程孟庆聊的甚是投机,又折服了张小波这个刺头,兴致真高,也毫不推辞的跟着众人来到了酒店。 说来也怪,这张小波认错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身上那股让人极为不舒服的凌然盛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开场到酒过三巡,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还主动帮起了服务员,干起了端菜倒酒的活,赵孟德问他,他也只说是自己觉得刚刚过于孟浪,想要给大家赔礼道歉而已。 在肚子绞痛之前,任志强对这个小子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年轻人里能放下脸面,当场认错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虽然吃了张小波亲手送上来的鲍鱼之后,他的肚子里风云大作,但他也没有多想,还道是自己吃惯了粗茶淡饭,这种好东西消受不起。 “小波,你写那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志强在洗手间里拉的浑身脱力的时候,忽然听见张小波的名字,心中好奇,赶忙透过单间的门缝往外看去,只见张小波得意洋洋的依靠在门口,正和一个老头说着话,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那老头的衣服,任志强却是记得的,今天穿唐装的,也只有赵孟德一个了,声音虽说有些不太像,但喝多了酒,舌头一大,有些走调也是应该的。 “师傅,那任志强还真是个傻子,还道我不知道他骂我弄巧成拙,我就演一场戏给他,让他挨了骂还当自己乱想,德字无心,还叫德吗,我是骂他无德无心呢,哈哈。”张小波浪声笑道。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那赵孟德埋怨一句,也不去洗手,系好裤子,和张小波一道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气得脸色煞白的任志强蹲在那里,咬牙切齿。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五章 大米强 “过几天,就是那个人的生日了,你说的那件事,准备的如何了?”李撞今天的打扮很脑残,刻意抓成一团的头发,让这个喜欢故作严肃的年轻人有了一种回归的感觉,这让贺旗突然觉得很不习惯。 “真不像你,差点没认出来。”贺旗煞有兴趣的盯着李撞身上印着十一个同样脑残,金发长毛的高丽棒子头像的夹克,有些促狭的笑道,这是中午十二点的宜家南京商场六层美食区,拥挤的人流如同海潮一般不停的从四面八方涌到这里,贺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个坐在角落里抱着一盘瑞典肉球大快朵颐的李撞。 “我也不想,李依依似乎发现了点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南京这里没有能用得上的人,小心一点,总是对的。”李撞耸耸肩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脑残夹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你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得到了。”贺旗一笑,换了个话题问道。 “回家?”李撞冷冷的看了一眼贺旗,哼了一声,道:“这里冷冰冰的,我还是喜欢广州多一点,何况,老头子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份家业,到我手里的,能有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来,陪在老头子身边的,是李依依,我只是个棋子罢了,孰重孰轻,相信老头子心里清楚的很。” “这就是我今天约你来的原因,计划有些变动,那些神徒,最近有了很有趣的发现,你想不想听听?”贺旗饶有兴趣的摆弄着手中的叉子,上面圆滚滚香气四溢的肉球,在贺旗的手中,很快就散做了一片肉末,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李撞目不转睛的盯着贺旗的手腕,突然觉得,贺旗许诺的那件事,似乎会像这个肉球一般,土崩瓦解,不好的预感让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也不算是太坏的消息,你不用那么紧张。”贺旗微微一笑,叉起一个肉球,吃到嘴里,极为享受的发出一声轻叹,说道:“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你答应过我的。”李撞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是答应过你,可李开山要比你我想想的聪明一点,他其实是有后人的,而且不止一个,你和李依依只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的诱饵罢了,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不想让自己的后人过他那种日子,所以用了这样简单的一个办法,他死后,那些仇人,只会找到你们两个身上,而他的儿孙们,在得到那笔钱之后,就可以安静的享受生活了。” “什么?”饶是深沉如李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狡兔三穴,当年他也是个很有名的老千,惹了这么大的祸,也知道红色高棉不会放过他,那时候国家对待红色高棉的态度,很暧昧,李开山也不敢确定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被有关部门抓起来,当做礼物送回去,所以一到中国,就给了老婆孩子一笔钱,悄悄的躲了起来,那时候户籍制度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后来的几十年里他混的也不是太得志,仇家遍地,就一直没有把家人接到身边,他的孙子,现在还要比你大个几岁,所以我说,你得不到的东西,李依依也不会得到,李开山的家业,还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的。” “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李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贺旗笑笑,眯着眼睛说道:“我一直很好奇,李开山是怎么发迹的,他这个人,运气一向不太好,在柬埔寨扬名立万的时候,被红色高棉赶到中国,到了南京之后,学人家当老大,到处收保护费,却赶上严打,后来也做过生意,赔的一干二净,说起来,似乎连老天都不想让他转行,他无奈之下,只好开孤儿院来骗捐款,于是我就拜托那些神徒去查一查孤儿院的账目,想要从里面找出点能扳倒他的东西,谁知道账目没有查到,却找到了他的家人。” “你是说,那些人,就在南京?”李撞问道。 “在南京的话,恐怕连你都能看得出来吧,毕竟一家人的长相,不会差太多的。”贺旗摇摇头,接着说道:“还记得你手里的那批陈米吗?” “陈米?”李撞一愣,脸瞬时就红了起来,那还是他刚刚坐到千门撞将位子的时候,从无良商人手中买下的一批劣质大米,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连李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绿色,黄色,黑色的如同沙子一般散发着腐霉气味的会是大米,当时千门里的老头子们对于李撞的这笔买卖十分看不下去,就算是猪饲料,恐怕也没人愿意去买,有那笔钱,倒不如多招揽一些门人弟子去发短信骗钱。 “那是卖给李开山的吧,他对这种东西可是一直很感兴趣,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让你立即买下来,给的价钱也不错。”贺旗戏谑的对李撞笑了笑,说道。 “没错,他说有几个养鸡场会要这些陈米,加工一下的话,是很好的饲料。”李撞红着脸说道,他其实已经知道那批大米的去向了,但对于这件自己也曾参与的丑事却是十分不愿意提及的。 “鸡吗?呵呵。”贺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撞,目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光芒,不无讥讽的说:“那些孤儿院里的孩子,对于李开山来说,原来只是鸡。”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李撞满脸愧疚的低着头,小声应道。 “算了,你的确是不知道,当时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毒品什么的。”贺旗叹了口气,然后收起了脸上的嘲讽,缓缓的说道:“账目虽然没有查到,但却查到了几个孤儿院的供应商,这孤儿院,还真是赚钱的买卖啊,除了大米,竟然什么都不用花钱,世上的好心人,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你们是从大米上找到的那个人吗?”李撞眉头微皱,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名字,颤声问道:“大米强?” “怎么?你也知道吗?想不到这个人已经这样出名了。”贺旗一愣,笑着问道。 “想不到竟然是他,这个人,想不出名都难啊。”李撞悠然一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说道:“就在前几天,李依依还因为这件事,和老头子大吵了一架,说每年发给他的奖金,和南京几个得力的院长相比,实在是多的过分,我后来一打听,竟然连家里的佣人都在骂这个大米强是个骗子,院长那边因为大米强闹事的,也有十几个人了。” “呵呵,那李开山怎么说?”贺旗听到这个八卦,好奇的问道。 “说每年这么多又好又便宜的大米,大米强费了不少功夫去找,多点奖金也是应该的,反正平均下去也没有多少钱。”李撞答道。 “呵呵,的确是很便宜,陈米当成新米卖,虽然比市面上便宜了两成,不过算上运费,各种开支,却还要贵一点,井上算过之后,就对大米强起了疑心,跑到湖北去住了一段时间,见到大米强之后,才明白这中间的奥秘。”说罢,贺旗拿出几张照片来放在了桌上。 “应该就是他,李依依见过大米强,给我说过大米强的样子,十分的猥琐,只是,你们又是如何知道大米强就是老头子的后人的呢,他们两个可是一点都不像,整容也没必要整的这么难看吧?”李撞扫了一眼,摇摇头问道。 贺旗笑笑,将第一张照片移开,李撞扭头看去,眼睛猛的瞪大了许多,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惊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那是大米强和一老一少两个军人的照片,大米强卑躬屈膝陪在两人身边,一副奴才伺候主子的模样,而那两个军人,眉宇之间,却和李开山极为相像。 “大米强只是个跑腿的,这两个才是李开山的后人,公司挂在大米强名下,李开山这些年来,借着买卖的名义,已经转移了不少财产到他们的名下,所有我说,你和李依依,谁都别想得到这份家业,李开山早就算好了这一天,黑锅你们背,好处他们拿。” 李撞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照片揉成了一团,眼睛中突然闪过一阵寒光,恨恨的说道:“既然如此,干脆一起杀了算了,没了后人,我倒要看看,他要把钱留给谁!” 贺旗摇摇头,道:“很难,你也看到了,他们是军人,井上住了一个月,也只见过几次而已,他们天天住在军营里,平时没什么事也不会出去,而且军衔都不低,杀一个中校和中尉,那跟造反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你我骗骗老百姓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真要杀到他们头上,我敢打赌,你一定活不过七天。”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六章 野心 李撞为人阴沉,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有立即翻脸,做出飞蛾扑火的事情来,只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恶气,他这次回到南京,唯一所图的便是李开山几十年攒下的那份家业,要是没了命,有钱也是无用,这份道理,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见贺旗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知道这人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将脸上的怒色一收,沉声问道:“计将安出?” 贺旗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跟了李开山这么多年,想必对他的为人最是清楚不过,我来问你,李开山对于钱是怎么看的?” “这个?”李撞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锱铢必较,说是个老财迷也不为过,据我所知,只要超过一千块的用度,他都会亲自过问。” “那他现在又有多少钱呢?”贺旗又问。 “保守估计的话,大约在七亿人民币。”李撞一脸神往的说道。 “还真是多啊。”贺旗眼睛眨眨,叹道。 “如果再给他十年时间,恐怕还要再翻一番,这个老头,对于赚钱,有种执着,我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几年好活了,赚这么多钱干什么。”说起李开山的这个爱好,李撞也有些不解,面色怪异的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只要他一天不死,他这种执着就会促使他继续去赚更多的钱?”贺旗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天,我还听他说,想要再开几家孤儿院,然后雇几个美国回来的海龟,去那边游说美国的那些慈善基金会,好多弄一点钱回来,这老头子,恐怕小时候真是穷怕了,要是一天没进账的话,就要生气骂人。” “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他突然不能赚钱了,你说,会不会被气死?”贺旗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看着李撞,邪恶的问道。 “你开玩笑的吧?这就是你的主意?你是要打断他的手,还是打断他的脚?”李撞愕然的愣在了那里,他做梦也想不到,贺旗会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拜托,这可能吗?”贺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从这些孤儿身上赚钱,你说他会怎么办?” “当然是再找点门路赚钱了,他这么爱赚钱,不会就此罢手的,我敢打赌,就算他要死了,也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器官卖掉换钱的,他这个人,爱财如命啊。”李撞不加思索的答道。 “那你说,他会怎么赚钱呢,这位老人家,对于赚钱一道,可是很没有天赋呢。”贺旗坏笑着说道。 李撞一听,不由的笑了出来,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估计还真能把他急死,放在银行吃利息,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房地产,更是想都不用想,他不止一次的说过房价到头了,谁投资谁是傻子,矿业的话,他也没什么门路,基本上,正儿八经的,能赚钱的生意,他都不敢去做的,他还真是一个挺倒霉的人,除了骗人,基本上没什么本事。” “是啊,李开山一辈子就会骗人,或许还真是个天生的骗子,如果什么都做不下去了,那也只有去骗人了。”贺旗不无怜悯的叹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觉得他也不会去骗人的,大局他已经没有那份精力去做了,小打小闹也没什么钱,他赚惯了大钱,那些小买卖已经很难让他动心了。”李撞摇着头说道。 “所以他才是个老狐狸,其实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的孤儿院帝国看似稳如泰山,实际上却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只要出一点问题,就会土崩瓦解,所以他需要两个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继续赚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安排到广州去的原因,如果这一天真的来到了,我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和李依依的,到时候,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你要做个局?”李撞这下终于明白贺旗的意思了,但却仍旧有些迷惑,李开山是不可能轻易的将几亿家产这样轻松的交给自己的,不要忘了,李开山本人就是个老骗子,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的。 “严格来说,是抢劫。年纪这么大了,临死前帮儿孙们背一背黑锅也算死得其所了,至于好处,那就留给我们吧。”贺旗阴沉的笑了笑,将一沓订好的A4纸递了过去。 李撞好奇的打开那份计划书,很快,便别这份匪夷所思的东西惊住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计划了,我不得不承认,它很诱人,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老头子那边,你有几成的把握让他采纳这个主意,不要指望我能说上什么话,你也知道,他从来只是相信自己。” “就技术上来说,这份东西的可行性很大,回报也非常可观,如果换做别人,这个局或许会胎死腹中,但李开山却很不同,他对赚钱有一种痴迷,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他,了解他,直到我发现另外一个有趣的结论,他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仅仅想要做个有钱的骗子,而且想做个最大最厉害的骗子,不然又为什么会让你到下千门去卧底这么久呢?” “你是说,千门?”李撞颤声问道。 “没错,正是千门,这么多年来,能在大风大浪中立而不倒的,也只有千门一派而已,暗墨曾经风光过这么一阵子,甚至压过了千门的风头,鼎盛时期,连李开山这种骗门世家都要跪在地上去求贺江,后来他做的那件事,与其说是看上了那笔钱,倒不如说是想要出一口气,一洗当年的耻辱罢了,现在下千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上千门的几个元老也已经被他暗地收买,只差名正言顺的让你接过来而已,一统千门只是时间的问题,有了千门在手,他所欠缺的也只是一件大功劳,这件功劳,一定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百年过去之后,都会被当做传奇而被人们铭记在心,所以十有八九,他会考虑这个局的,而且会很用心的去做。” “我不如你。”半晌之后,李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有时候,我会想,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是传媒大学出来的,那里可是没有心理这门课的。” “没有这么夸张吧?”贺旗耸耸肩,说:“我不过是给人打了几年工,天天要察言观色,琢磨怎么送礼罢了,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你也干两年?” “不必了。”李撞连忙摇着头说道,他可不想天天去看人家的脸色吃饭。 “这个局有一个前提,我需要你的帮忙。”贺旗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你是想要账目吧?恐怕你找错人了,那东西,我也拿不到,那个财务主管跟了老爷子很多年了,也是个狡猾的家伙,那东西的重要性,连你我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是老爷子了。”李撞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那个人,有没有弱点?”贺旗问道。 “弱点?有道是有,但没用的。”李撞一脸无奈的说道。 “钱,还是色?只要是人,总会喜欢这样那样的东西的,人人都有自己的价格,价钱合适,那就有的谈。” “你出不起那个价钱的,那家伙跟老爷子一样,爱财如命,老爷子怕他出事,一直都是用钱喂饱了的,公司里还有他的干股,虽然不多,但百分之五的价钱,足以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老爷子了。”李撞见贺旗不信,补充道。 “三千五百万啊,真是贵啊,这样的价钱,的确是拿他没办法啊。”贺旗虽然摇着头,但脸上却一点沮丧的样子都没有?(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6 部分阅读 “三千五百万啊,真是贵啊,这样的价钱,的确是拿他没办法啊。”贺旗虽然摇着头,但脸上却一点沮丧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笑得很开心。 “你笑什么?没有账目的话,这个局就做不成了吧?老爷子有孤儿院撑着,不会去冒这个险的,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建立在老爷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的,你买不到账目,这件事就只能是纸上谈兵。”李撞不解的说道。 “我在笑,这个家伙真是愚蠢啊,那笔钱,以李开山的性格,那笔钱他肯定是拿不到的,这样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贺旗答道。 “那你至少也要拿出三千五百万来放到他的面前,他才会有耐心去听你分析,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李撞忍不住泼冷水道。 “我没有,他也没有,股份又不是现金,李开山不死,他也拿不到,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他一个财务主管,能有多少钱,几百万最多了吧?”贺旗无所谓的说道。 “七百多万吧。”李撞一脸坏笑的说,他很想看看贺旗的表情。 “那就好,其实再多的钱也是一样的,不过你得借点人给我,你那里的几个老千,也别藏着了,再不用用迟早得给澳门的人挖过去,还有,八门弟子,也来点人吧,这也是个不小的局啊。”贺旗说道。 “一点人,是多少人?几个老千不够吧,要是那个局的话?”李撞掐指一算,皱着眉头问道。 “一百多号就行了。”贺旗坏笑着答道。 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七章 陈操之 陈操之这个名字,听起来的确有些奇怪,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产生一些充满恶趣味的联想,每当这个时候,陈操之都会尴尬不已,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名字可是爹娘起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点魏晋风流之类的话来解释,却每每总会让人蹦腹大笑,连他的恩主李开山都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只用陈管家一带而过。 可如果是有心的人,只要多问两句陈操之的籍贯,也就能明白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名字了,陈操之是四川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天师道的信徒,魏晋时期,只要是天师道信徒家的孩子,总会用个之字来取名字的,王羲之,顾恺之,王献之,皆是如此。 四川人爱打麻将,陈操之当然也不能免俗,他三岁上桌,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杀遍南京无敌手了,李开山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早就告诫过自己这个心腹中的心腹,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陈操之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说早已戒掉,可四十年的爱好又哪里是说戒就戒的,况且,对于爱钱如命的他来说,世上没有比这来钱更快更舒服的事情了,至于贪污公款,他还没这个胆子,一是李开山看的严,根本不给下面的人这种机会,二是他还指望着那百分之五的干股呢,因小失大,这种买卖,可不划算。 可最近,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原因很简单,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打麻将了,就算他愿意入乡随俗,学着南京人打打扑克,得到的答复也只是简单的一句戒了。 “先人板板,关起门来潇洒,不带老子一个!”陈操之一脸沮丧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这里是南京最有名的棋牌室聚集地,公园附近小区林立,市政府当年规划的地下展览馆也随着市场经济的大潮,被这些棋牌室的老板租了过去,借着娱乐的名义暗地大开赌局,算起来,陈操之还是第一批客户,这里三十七家棋牌室,麻将馆里的常客,还没有不认识他的,只是彷佛这些老朋友,现在已经不太喜欢这个一如既往支持自己生意的老客户了,谁叫他陈操之的恶名已经响遍南京,跟他玩,十赌十输,只有白痴才干这种事呢。 “老陈,怎么今天这么有闲,在这里吹风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操之转头一看,不由暗叫一声苦也,这人说起来还是他从小看大的,十几年不见,精的像猴一样,听说他这个南京赌神的名字之后,便没事就找他玩两把,结局可想而知,堂堂千门撞将,想出点老千,骗骗他这个业余选手,那还不跟玩一样,见面一个月,陈操之就已经输了十几万了。 “小少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操之陪着笑问道,心中只盼这家伙今天有事缠身,千万不要拉着自己去玩那些猜大小的游戏,虽说真的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他硬是没有赢过一次。 “听说这边有几个同行,就想过去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有几个可用的,顺路过来,就看见你在这里发呆,怎么了?难不成最近输了钱?”李撞笑道。 “这个,我已经戒了,真的,戒了!”陈操之慌不迭的摇着手说道。 “呵呵,本来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看看,这样啊,那就算了吧,估计你也不喜欢玩百家乐这种东西。”李撞不在意的笑笑,说道。 “百家乐?”陈操之一怔,暗道陈老子我在南京玩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有人玩这个,这李撞又是哪里听来的,于是奇道:“我怎么不知?难道是那些地下赌场吗?” “咦,老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李撞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操之,说道:“你不是南京赌神吗?白下那边的赌场你竟然没有去过?” 陈操之摇摇头说:“那边的场子我倒是听人说过几次,但似乎早就被公安局炒掉了,那些人玩的太疯,也不知道注意注意影响,小少爷你就别费力气了,现在就算有,也是小把戏,有几十个人就很不错了,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赢了钱就拔刀子,没意思的很。” “我怎么听说的是一个大场子啊,据说人多的时候有上百呢,快赶上香港的小赌船了。”李撞奇道。 “竟有此事?”陈操之惊道,香港的那种赌船他早就心痒已久,只是苦于南京这边,一天也脱不了身,他自诩赌术过人,纵横南京十几年也是赢多输少,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堂啊。 “我还能骗你不成,前几天遇到几个南边过来的老手,在里面赚了个盘满钵溢,我在机场碰见他们之后,几个人都是得意洋洋,才让我知道了这个地方,都说钱多人傻,商量着回去多叫点人一起发财,我今天就赶紧去看看,果真如此的话,这种好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李撞一脸羡慕的缓缓说道,彷佛眼前就有一座金山,触手可及。 李撞这么一说,陈操之也有点动心了,那几个人既然能拿着钱出来,就证明这个场子的信誉是有保证的,李撞的身手也是不错的,有他这个小少爷在,出了事,也不怕李开山责骂,只要推说自己是跟着去踩点的就行,陈操之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看着李撞的眼神都有些发亮了。 “去试试?”李撞摩拳擦掌的问道。 “去就去!我老陈赌遍南京无敌手,还怕了他们不成,小少爷你就瞧好吧!”陈操之毫不犹豫的说道。 十几分钟后,李撞将车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工地之中,陈操之一脸疑惑的打量着这个荒凉的地方,不解的问道:“小少爷,你确定就是这吗?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啊,可别是个黑店。” “你以为这是澳门啊,他们要敢明目张胆的开赌,我还不来了呢,别急,这里面自有乾坤。”李撞一脸好笑的说道。 陈操之忧心忡忡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座已经不知道被废弃了多少年的烂尾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白下有名的烂尾广场,几年前一个雄心勃勃的港商买下了这块地,想要一展宏图,突然而来的金融危机让这个港商倾家荡产,从烂尾广场中央大楼之上一跃而下,而这里,也因为规模庞大而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无人敢接,就此荒凉下来了,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里,隐藏着一家南京数一数二的地下赌场。 “老陈,这里的老板不是一般人啊。”李撞指着地上看似杂乱的几处垃圾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要是没有这些地标引路,警察就是想找也要费半天功夫啊,到那个时候,人家早跑的没影了。” “是有点门路。”陈操之心不在焉的答道,他现在脑子里充满了对那家赌场的幻想,只盼着李撞脚上再加把劲,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赌博事业中来吧。 “到了。” 陈操之一不留神,撞到了走在前面的李撞身上,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古怪起来,“小少爷,这是?” 这是两个乞丐的窝,到处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酸臭气味,两个懒洋洋的乞丐正抱着一盆猪食一样的东西吃的正香,看都没看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老陈,大冷天的,他们也不容易,给点钱吧。”李撞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演的哪一出,但小少爷的命令陈操之还是不敢违背的,天知道老爷子两腿一蹬之后,是哪个掌权,就目前来看,这小少爷说话老爷子还是肯听的,比起那个整天就知道胡闹的小姐,陈操之还是看好这个二十多岁的千门掌旗门主。 “才五块钱,你打发乞丐啊?”见陈操之丢过来的五块钱,当先的一个老头瞪着一对牛眼叫道。 “一共一百零八,给他们吧,反正过一会就拿回来了。”李撞淡淡的说道。 陈操之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暗号,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零钱,凑足了一百零八,扔给了老头,那老头笑眯眯的接过钱来,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说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我日哦……”陈操之大吃一惊,他还从没听过这种风雅的暗号,还是从一个乞丐嘴里说出来的,这可真够,专业的。 乞丐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摩擦之声从头上传来,陈操之抬头一看,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大门就在头顶上,这里没窗户,如果不是从天花板上射下来的光线,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头上的机关。 “两位贵客请!”那老头像换了个人似地,生龙活虎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徐徐降下的一条梯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操之跟着李撞爬上这位于楼顶的赌场之后,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的说道:“这,才是男人来的地方。”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八章 赌场(上) 这地方,说大也不大,充其量也只是一千多平米,一层写字楼的空间,但真正让陈操之发出这种感叹的却是那种只有赌徒才能体会的沉醉感觉。 没错,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扑克,骰子,轮盘,各种惊叫,叹息,欢呼交织在一起,盘随着空气中淡淡的钞票独有的油墨香味,让人不由的如痴如醉,陈操之自问赌遍南京,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欲罢不能,还是第一次。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陈操之早就想去澳门好好玩上一把,虽然一直没有机会,但平时却没少看这方面的电影,这里简直就是澳门赌场的缩小版,触目可及的是脸上带着笑容举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生,一脸漠然身形高大站在墙角的西装保安,还有不住发出尖叫声的男男女女,最让陈操之心动的,还是大厅之中排列有序的一张张赌台,百家乐,轮盘,牌九扑克,只要是他知道的,还真没有找不到的,这里,是他的天堂。 “老陈,这个地方怎么样?”李撞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痴掉的陈操之问道。 “很好!”陈操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的话,就去玩两把吧,我也看看,这里的人,手上有几碗水。”李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抬起手对微微的勾了下手指,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孩就微笑着走了过来。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虽然笑着,脸上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艳,即便如此,陈操之的心还是猛的跳了一下,女孩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的比例却恰起到好处,最让人鼻血喷涌的是,那小小的旗袍下摆彷佛是故意做的很短,仅仅能遮住女孩圆润的翘臀,这种设计最大的特点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得不将腰肢配合双腿的摆动而进行调整,不然的话,就会春光外泄,让人看个清楚,这样的设计直接导致了女孩虽然竭力维持自己的冷漠,却仍旧不得不将腰肢扭动的犹如水蛇一般,凭空增添了许多诱惑,让人无法侧目。 “帮我们换点筹码,然后送过来。”李撞见陈操之死死的盯着女孩的下身目不转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对着女孩微微点了点头,从手包中拿出一沓人民币递了过去,然后压低了声音,附在陈操之耳边,笑着问道:“喜欢吗?” “啊?”陈操之慌忙将目光从款款而去的女孩身上移了开来,尴尬的冲着李撞笑了笑,嘴巴动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爷子说你是难得的君子,除了喜欢打打麻将之外,没什么不好,想不到也是我辈中人啊,有机会带你去广州走走,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那里,才是男人的天堂。”李撞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小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去老板那里乱说啊,我就是,我就是看看。”陈操之吓了一跳,连忙辩白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偶尔出来散散心其实也没什么,老爷子在的时候,拘束一点倒也无妨,以后跟我出来的时候,就不必这样做做了,我这个人不一样,喜欢真性情,男人在世,要活的痛快一点。”李撞笑着说道。 陈操之心里一凛,已经听出这番话的意思了,李撞没回来之前,几个管事的都拼了命的去拍小姐的马屁,希望李依依日后还能够继续分一杯羹给他们,但这个李撞的突然回归,让事情起了极大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姐和少爷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今天李撞带他来这里,分明就是个拉拢的意思。 “好好陪我的朋友。”见那女孩已经端着一盘筹码走了过来,李撞笑了笑,拿起一打筹码塞到了女孩的手中,然后转过头来,饱含深意的对着陈操之说了一句:“用心去做,有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陈操之嘴巴张张,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那女孩不动声色的贴了上来,一对柔软的东西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臂,让他顿时有了一种飘飘然飞起来的感觉。 “这样都行!”陈操之心中发出这样的长叹,他现在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的打量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了,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女孩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冷漠变成淡淡的媚笑,见陈操之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甚至还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不由的让陈操之觉得造物之神奇,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哥,今天想怎么玩?”女孩眨眨眼睛,媚惑的望着陈操之,柔声问道。 稳住,稳住,陈操之不住的告诫自己,这句话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女孩身上的芳香让他小腹一热,差点直接转身带着女孩下楼,但一想起家中母老虎手中持刀的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带我随便逛逛好了。”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拉着陈操之的手,走到一张轮盘赌台边上,和荷官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陈操之笑了笑,说:“哥,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都喜欢玩这个,要不要试试手气?” 陈操之摇摇头,这种轮盘实在是任何技术含量,玩家可以选择三十八个数字押注,或者单纯的选择颜色和奇偶,但无论哪一种玩法,胜算都不会太高,陈操之专门研究过毕竟流行的玩法,也看过一些教程,知道就算最赔率最低,只有一赔一的颜色和奇偶玩法胜算都不会高于百分之四十,要想从这上面赚到钱,无论怎么组合,庄家的优势都远远大于玩家,虽然看着简单,也不用动什么脑子,但只有第一次来玩的雏儿才会选择这种玩法。 “那试试二十一点?那边好多人呢。”女孩指着不远处尖叫一片的几张赌台说道。 陈操之抬眼望去,只见人群中的荷官一脸苦相,似乎输了不少钱,十几个围在那里的赌客大呼小叫,不住的将一把把的筹码押在台上,心中暗喜,到赌场玩也是要借势的,有些荷官一看就是强横无比,这种人势头放在那里,很少会输,有些则会像那个荷官一样,人弱鬼欺,再好的牌也会输掉,一般赌场发现了这种情况,就会立即换人,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那张台子还没有这么多人,很显然是刚刚开始的事情,这种机会,可不多得啊。 “那个荷官不像是这么倒霉的人啊,怎么手气这么差?”陈操之为人谨慎,站在台边看了一会,小声问道。 “他呀,昨天晚上肯定又去鬼混了,你看他的黑眼圈,可怜的人干。”女孩看了一眼,捂着嘴巴笑道。 “呵呵,那我可不能错过了。”陈操之一乐,这荷官还真是活该倒霉啊,赌场里有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荷官上台之前不能纵欲,怕耗尽了精气,惹鬼上身,特别是男性荷官,阳气不足,一旦开赌,基本就是上去送钱的。 “最低多少?”陈操之问道,他也看出来了,能到这里玩的都不是一般人,老老少少身上的衣服随便拔下一身就是几万块钱,他本来也想照着大家的数下注,但一扫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台子上一堆堆的筹码,最少的一个也是五六千,李撞给了他两万多,他可不想几把就完蛋。 “一千。”荷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有气无力的对着台子边上的人说:“还有没有下注的啊,没有就发牌了啊。” “哼!”陈操之冷笑一声,在女人面前可不能丢面子,扔出三个筹码,说:“算我一个。” 陈操之运气不错,或者应该说那个荷官的确很倒霉,第一把就是十九点,二十一点顾名思义,谁手中的牌加起来更接近二十一点就算赢了,要是超了,那就太倒霉了,这个荷官显然就是后者,又发了一轮牌之后竟然爆了。 “邪了门了!”陈操之连着赢了几把之后,那荷官也憋红了眼睛,气急败坏的挽起袖子来,双手颤颤的又发了一轮牌,这一次陈操之简直要笑出来了,他手中的牌是必赢的二十一点,其他人手中的牌也不错,基本上没有小于十七点的,那荷官一见这阵势,脸色瞬时煞白煞白的,颤抖着掀开自己那张盖着的底牌,陈操之一看,大笑不已,竟是两张花牌,加起来正是二十点,除非人品爆发,不然还是难逃爆掉的局面,那荷官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那里,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痛快,真是痛快!”陈操之十五分钟不到,赢了三万块钱,十分得意,正想再接再厉的时候,那女孩突然贴过来悄声说道:“哥,新来的这个是场子里的老师傅,咱们换一台吧。” 陈操之定睛一看,那家伙五十多岁,老态龙钟,但走起路来却不摇不晃,眼睛里精芒十足,的确是个劲敌,跟这种荷官玩,那真是送死了,于是感激的捏了捏女孩的小手,跟着她又来到了另外一桌。 这一桌玩的是百家乐,也是中国人最喜欢的一种游戏,花牌和十都算零,剩下的加起来,谁更接近九就是赢家,输赢比率在五五之间,极为公平,陈操之挟新胜之威,又是赌本雄厚,不再小气,第一把一出手就是一万,上来就拿到了九点的好牌,将那个荷官气的半死,一试之下,陈操之已经确信无疑今天运气极好,索性玩起了大的,每次都是几万块的筹码,仅仅半个小时就逼得赌场换了荷官。 “这么多?”陈操之换到梭哈台子的时候,李撞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在他的面前,见到他面前密密麻麻小山一样的筹码,不由的大吃一惊。 “少爷,哈哈,今天,真是好运啊,我赢了一百多万啊!”陈操之欣喜若狂,已经快要发疯了,见到李撞,情不自禁的高声叫了起来。 “该走了。”李撞笑眯眯的点点头,指了指手上的腕表。 “都这么晚了?”陈操之一看,已经是半夜时分,也吓了一跳,母老虎管的甚严,回去晚了可是要杀人的。 “改天再来,这里的人,呵呵,不过如此。”李撞见陈操之恋恋不舍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 第八卷 南山 第三十九章 赌场(中) “你说,损失很大?”贺旗没事人一样接过荷官手中的筹码,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看着李撞,说道。 “你要是再玩下去,今晚我就没钱输给陈操之了。”李撞愤怒的扫了一眼贺旗身前的筹码。 “十万而已,有这么夸张吗?”贺旗将手上的筹码全部推到桌上,笑着说道:“最后一把,ALLIN” “你不是认真的吧?”李撞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旗问道。 “你刚才唠唠叨叨和我抱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算好的牌都忘记了,你觉得我有可能赢吗?”贺旗翻看手中的牌看了一眼,摇摇头,站起身来,耸耸肩说:“你看,我已经全部还给你了。” “本来就是我借给你的!”李撞忍无可忍,没好气的说。 “是啊,所以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要是没猜错的话,牌盒里的牌不多,三副而已,你这赌场看起来光鲜的很,也不怎么专业嘛,不然我哪能算的过来。”贺旗笑道。 “要是在广州,你这种人,早就被拖出去了。” 贺旗玩味的笑笑,道:“不要这么小气嘛,过几天还不是连本带利都拿回来了,我听樱然说,陈操之似乎已经迷上了这里,每天都会来玩几把,怎么样,我说过这个人不过如此吧,看似全无弱点,实际上漏洞百出,老爷子在的时候还能收敛一些,没人看管的时候,只会成为短板,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也不完全是,至少你的美人计就没用上,那家伙来的时候的确很享受那个日本妞,可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连约出去吃饭这种事都没有,他家里的母老虎,可是很有料啊。”李撞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故作叹息的说道。 “你错了。”贺旗收起笑容,正色说道:“陈操之赌了几十年,老爷子不管不问,并不是因为陈操之隐瞒的好,或者劳苦功高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要忘了,他可是除了我们家的那位之外,圈子里资格最老的骗子,引赌骗这种老骗局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唯一能够解释他放任陈操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操之其实也是个管得住自己的人,不会赌太大,不会输太多,一旦过界,就会立刻收手,他能到这里玩,完全是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怎么输过,用赌场的钱去赌,就像我刚才一样,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输了那也是你的,赢了就是赚的。” “那樱然的作用是?”李撞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冷汗出了一头,要这么下去,还真有可能套不住这条鱼,那自己可真的就客串了一把送财童子了。 “感情因素,我们暗墨更重借势,单纯的骗局在实际应用中所占据的优势其实很小,同样的局,给不同的人用,结果往往相差很大,墨青云曾经说过,当人们的感情受到积极或消极因素的影响之后,往往会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欣喜若狂的时候,会去拥抱平时连招呼都不会打的陌生人,而极为沮丧的时候,又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迁怒他人,丧失理智,大部分银行劫匪在被抓获之后都表示自己原本并不想杀人,但情绪激动之下,不由自主的伤害到了人质,樱然的作用,就在于影响陈操之的情绪,从而提供给我们可乘的机会。” “这就是你安排樱然时隐时现的原因?”李撞歪着脑袋,似懂非懂的问道。 “樱然在,则无往不利,樱然不在,则赌运欠佳,久而久之,只要陈操之觉得,樱然是他的幸运星,那么我们的大事也就可成了。”说到这里,贺旗的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补充道:“当然,还要加点料。” “墨青云果然有点门道。”李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公民调查团,不会被当做黑社会打掉吧?” “要是一般人物,还真是搞不定,不过这一次不一样,领头的是几个美籍华人,都是那边有名的慈善家,听说这件事之后差点当天就从北京赶过来找老爷子拼命,记者和律师什么的,也请到了不少,这股力量拧和在一起,有关部门也会掂量掂量的,就等拿到证据,一起发动了,想必这个生日礼物,会让老爷子大吃一惊的,呵呵。”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出什么漏洞了,不然我可真的等不下去了。”李撞看着贺旗,饱含深意的说。 “井上那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贺旗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缓缓的说道:“他们是疯子,和我不一样,我还想活,也没打算拉点人垫背,在他们眼里,死只是解脱,据我所知,他们帮过的每一个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你这人有点意思,算我半个朋友,我不想看到你死的那么快。” “我可是记得,是你先找上井上的,没有你,我根本不会认识他们。”李撞冷冷的说道。 “含笑饮毒酒,也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我们暗墨的救赎,又有什么区别呢。”贺旗惆然一笑,声音平静而冷淡,像是说着于己无关的决定。 “也好,我们且看将来吧。”李撞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在钟声中,大厅中的座钟指针慢慢的走向了六点钟的刻度。 六点十五分,陈操之准时出现了在赌场的外围,第一次临走的时候,那个可人的女孩给他留了一张名片,上面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小运,陈操之虽然不敢将那张带着女孩体香的名片带回家去,却隐约的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总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女孩,只可惜,小运不是每一天都会在的,陈操之的运气也不是每一天都那么好的。 “今天应该不会输吧。”陈操之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将脸上的水珠擦去,他是极为看重运气的一个人,他问过领班,小运大约要晚一点才到,这让他放心了许多,小运不在的时候,他的确是输了不少钱,好在总的来说,还是收支平衡的,只要找个小运在的日子来,总能尽兴而归。 “先试试手气,反正今天带了二十万,足够撑到小运回来了。”陈操之搓搓手,坐在了二十一点的赌台上,他已经看了一会,这个荷官水平一般,没有什么明显的运势可言,他应该能应付的来。 “二十点,玩家赢。”荷官面无表情的将筹码推了过去,陈操之第一局手气不错,险胜一点。 “五万。”陈操之心里一喜,加注到五万。 “二十一点,玩家赢。”荷官眼睛一瞪,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说:“今天小运不在,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陈操之玩了几天,这里面的人都是认熟了的,笑了笑,扔给荷官一把筹码说道:“小刘,你哥哥我运气就是这么好,信不信今天我再赢一百万走。” “可别,那我就惨了。”荷官笑嘻嘻的收起筹码,然后用询问的眼光向陈操之看去,问他是否要加注。 “二十万。”陈操之赢了钱自然胆子就大,想起刚才他没给小费的时候,荷官冷漠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生气,喝了一口服务生送来的橙汁想要冷静一下,但不知怎的,心中的莫名火气却愈发的大了,像火山一样,灼烧着他的鼻腔。 “输了可别怪我,我今天运气也不错。”那荷官低头一看手中的牌,瞬时眉开眼笑,陈操之一扫,心“咯噔”一声,沉到了底,庄家二十一点,自己二十点,这二十万可是白送了。 “再来!”陈操之拿出五万,气呼呼的说道。 “哥,你留点钱吧,前两天有个家伙可是光着屁股走的。”那荷官不误嘲讽的说道。 “你信不信,我今天赢死你个小崽子?”陈操之一拍桌子,几乎是吼叫了出来。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那荷官皮笑肉不笑的摇摇手,然后将牌发了下去。 “又输了,怎么会这样?”陈操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庄家二十点,自己只有十六点,要了一张牌之后就爆掉了。 “我,我去洗个脸。”陈操之扔下一句话,跑到了洗手间里,他觉得心中的那团火已经快要烧死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很冲动,那感觉,像是,像是吃了伟哥。 陈操之回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洗了半天脸,决定等等小运,让他惊喜的是,小运已经乖巧的坐在了二十一点的桌旁。 “哥,咱们去玩百家乐吧,那个荷官,昨晚又去鬼混了。”小运压低了声音,偎依着陈操之,吹了一口气说道。 陈操之闻着小运身上的香味,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不由的暗叹,真他妈是个妖精。 “哥,咱们过去吧,那边过去几个人,输的多了,主管会换人的。”小运微微一笑,拉着陈操之的手,旖旎而去。 第八卷 南山 第四十章 赌场(下) 陈操之曾经在休息的时候问过小运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在陈操之看来,小运这样的女人,其实完全可以过的更好,只要勾勾指头,相信主动贴上来的男人就能从白下排到玄武,哪怕是被人包了,过的日子都要比做一个陪赌女郎要轻松的多。 “我也想有尊严的活着,既然不能改变我的命运,就让他来的有尊严些。”这时小运正在打呵欠,迷人的霓虹之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但脸上依然有几分天真。 这样的尊严,或许根本经不起一点风雨,陈操之如是想到,就在他赢到今晚的第一个十万的时候,麻烦出现了。 那个家伙,陈操之认识,却谈不上什么交情,陈操之只知道他的外号叫黄师傅,据说是个练家子,家底不菲,请了一些所谓的国术大师,有一身三脚猫的功夫,两人之间唯一的相同点就在这间赌场里,赌了几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也会打打招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黄师傅的眼睛就一直没从小运身上离开过。 “老陈,你这妞不错啊,借给哥们玩两天?”八点钟的时候,黄师傅攥着一把筹码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身上的酒气,让五米之外的陈操之都有些作呕。 “黄师傅,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陈操之不假颜色的冷冷答道,他对小运的感情,有些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那不是要将这个火辣的女孩推到在床的欲望,更多的是一种让他安心的宁静感觉,像红颜知己,像初恋,像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况且,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身边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哎呦,看不出啊,老陈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那黄师傅挑衅的竖起了眉毛,粗暴的捏着小运的下巴,说道:“不就是个鸡吗,装什么大学生!” “黄师傅,这是我的女人!”陈操之本来心里就火大,这时候哪里能控制得住,一个错身将小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反手紧紧抓住了黄师傅的手臂,喷着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黄师傅错愕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陈,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黄师傅虽然是个三脚猫,却比陈操之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强多了去了,身形一动,结实的胸肌就将陈操之撞的倒退不止,如果不是小运在后面扶住,恐怕要直接摔个大跟头。 陈操之在小运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人,面子上早就挂不住了,眉头一横,也不顾自己肥头大耳,形象全无,张牙舞爪的就打起了王八拳,直扑黄师傅而去,这番架势,的确骇人,几个围观的荷官和赌客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这惊呼,却并不是对陈操之的鼓励,而是每个人都已经看见,那黄师傅从腰后拔出的匕首,在灯光下,三指长的匕首反射出一道道湛蓝的光芒,似乎那匕首之上还涂了什么东西。 只是,陈操之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打法,比较像野猪,两只拳头舞的密不透风,护住脑袋,身子前倾,脚上加速,这种打法,偶尔的确能出其不意,但此时此刻,唯一等待他的结局彷佛也只有撞在那匕首之上,落个头破血流。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千钧一发之时,两个黑色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人群中飞奔而至,一个一脚将做野猪状的陈操之踹到了一旁,另一个,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黄师傅手中的匕首卸了下来。 “这里,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胡来!”人群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陈操之顺着声音看去,围成一圈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长须过胸的老头,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敢正眼想看。 “这是我们这的大老板。”小运扶着陈操之,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道。 “刘叔,不是我不给您老人家面子,是这个姓陈的,给脸不要脸,是他先动手的。”黄师傅显然认得这个老者,当仁不让的向前一步,恶人先告状,指着陈操之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叫道。 “刘叔,不是这样的,是他……”小运一急,张嘴就要反驳,却别那老者用眼神制止了。 “在我这里,恩怨只能在赌桌上解决,赢了的,我刘某人自然会保他一个平安,输了的,那就任由赢家处置,你们两个虽然是我的贵客,可这个规矩不能坏!” 陈操之这下是彻底傻眼了,这地方还有这规矩?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呀,别的不说,任由赢家处置,那黄师傅要是赢了,要他的命怎么办? 可形势总比人强,那黄师傅脖子一挺,光棍气就出来了,瞪着眼睛叫道:“赌就赌,我还怕了这个操出来的不成?” 陈操之本来还想说几句软话和解一下,但黄师傅已经骑到了他的脖子上,这时候要是软了,就真的让人看不起了,况且黄师傅的水平,陈操之可是太清楚了,早在他来这个赌场之前,黄师傅就是这里有名的送财童子,要真赌,凭着他这份好运,还怕了不成,于是也气呼呼的说道:“怕你就是你生的。”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在一帮黑衣保安的带领下,走进了赌场中的VIP包厢,这里的格局不大,一百多平,却是尽显豪华,地上铺的是透白发亮的厚羊毛地毯,一只巨大的虎头标本挂在包厢之中,而桌上的几副赌局,更是让人眼睛一亮,骰子金灿灿的,看样子竟是黄金做的。 “不知道两位赌本如何,我们这里一万起注,要是钱不够的话,也允许借款。”站在中央的荷官问道。 “哼,我身上带的足够了,三十万拿下你!”陈操之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运,信心百倍的说道。 “呵呵,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我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赌本雄厚啊。”黄师傅笑眯眯的拿出一本支票,在陈操之眼前晃了晃。 陈操之几乎要气炸了肺了,他常年管钱,当然认得那是本现金支票,随时都能提得出钱来,只要黄师傅账上有钱,赌到下个月都没问题,自己那三十万,可真有点玄了。 “我们这里是有上限的。”好在荷官帮忙,及时说道,只是下一句话却让陈操之直翻白眼,那荷官一顿,接着说:“最多四百万。” “好,好,那我就借四百万,和这个小畜生赌一局!”陈操之还不信了,他最近赌运一直很好,特别是有小运在的时候,反观黄师傅,六点到八点,两个小时之间,似乎一直是在往外掏钱,根本没赢过,真要是输了的话,四百万,他也拿得出来,况且在陈操之看来,自己输钱的几率可是小之又小。 四百万的筹码很快就拿了上来,而作为赌场的大债主,陈操之也得到了一点特权,就第一场的选择权,两人各有一次机会选择赌局,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骰子,百家乐,二十一点,或许要有一点技术,但骰子却真的就是运气活了,他坚信,在运气方面,自己的优势要远远超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一百万,买大”黄师傅贼头贼脑的转着眼睛,气势汹汹的扔出一排筹码,想要先声夺人,将陈操之吓住。 “一百万,我跟了。”陈操之冷笑一声,他是个合格的赌徒,一到赌桌上,索性放开了。 荷官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行云流水一般将骰盅在两手之间交替摇摆,骰子与骰盅相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停!”那老者算准时间,猛喝一声,那荷官连忙将骰盅顿?(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7 部分阅读 荷官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行云流水一般将骰盅在两手之间交替摇摆,骰子与骰盅相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停!”那老者算准时间,猛喝一声,那荷官连忙将骰盅顿在了桌子上,在几声脆呐之后,色盅里面的骰子完全静止了下来。 “大,大,大!”这种时候,黄师傅也装不下去了,脸色紧张的盯着骰盅,念念有词,一百万,其实也不少啊。 “一二三,六点小。陈先生赢。”荷官面无表情的宣布了结果,将黄师傅面前的一堆筹码拨到了陈操之那里。 陈操之哈哈一笑,轻轻的捏着小运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双难看的三角眼竟然也变的含情脉脉,小运脸一红,将头低了下去,娇声嗲道:“大家都看着呢。” “姓陈的,我再赌一百万,大,你敢不敢跟?”黄师傅一阵恶寒,忍不住跳起来叫道。 “好啊,现在我可是赌本雄厚,你赌两百万我都跟。”陈操之从来没有一把赢过这么多钱,话说钱为人胆,有了钱还有什么可怕的,豪气冲天的应道。 “一三三,七点小,陈先生赢。”荷官再一次报数道。 “二百万,我,我还是压大!”黄师傅双眼赤红,脸色铁青,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在陈操之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的王八,不死不罢休了,他乐得逗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跟了,你出多少我都跟了,我可是有钱人啊,哈哈。”陈操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有趣,原来,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竟是这样的一种幸福,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第八卷 南山 第四十一章 要你命 树挪死,人挪活,黄师傅连输三局之后,面色阴沉的盯着陈操之身前小山一般的筹码,眼前的局势不得不让他停止下来,好好的想上一想,在赌场之中,出去运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之外,赌本恐怕是赌徒们最大的依仗了,只要你有数不清的钱,累死赌神都是有可能的,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陈操之似乎和自己一样有钱,而且在运气这方面,要比自己强的太多了。 “我要求换种玩法,梭哈。”半晌之后,黄师傅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运气不好那没办法,但技术却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就凭这个,扳回几局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客随主便,我没有问题,呵呵,我可是赌本雄厚啊。”陈操之的心情很愉悦,学着黄师傅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梭哈虽然技术含量稍高,却也是极为简单的赌法,同花顺大于四条大于富尔豪斯大于同花大于顺子大于三条大于二对大于单对大于散牌。 数字方面则是以A开头,A大于K大于Q依次类推,花式方面的规矩是黑桃大于红桃大于草花大于方片,每人五张牌,依次加注,最后一轮定胜负,这里面其实也涉及到一些心理战术,第一张牌作为底牌是最后才会被翻开的,有时候只要吓唬吓唬对方,就能逼得对方弃牌认输,黄师傅仗着自己输得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两位,鉴于梭哈和骰子本质的不同,我们的上限也有所不同,梭哈最大上限为一千万,陈先生你已经借了四百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借六百万,黄先生这边也是如此,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两位需不需要借款呢?”那荷官洗好牌,突然说道。 陈操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种地下赌场叫做黑穴了,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明明刚才还说是四百万,一眨眼功夫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升了上限,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坑人嘛,不过现在看来,要倒霉的可是对面那一位,于是故意大着嗓门说道:“当然要借,六百加八百,那可是一千四百万,我赌本雄厚啊,累也能累死某人。” 黄师傅听到荷官说话,也皱紧了眉头,见陈操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冷哼一声,点点头,沉声道:“那我也借一千万,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荷官将筹码发下,拿起桌上的牌洗了起来,他的手法极快,陈操之看了一眼,只觉得眼花缭乱,只好放弃了试试电视上学来的所谓的记牌术的打算,他扭头一看,黄师傅倒是没像自己那样去傻乎乎的看牌,反倒从脖子上拉出一个玉佩来,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再向哪路神仙祈祷。 第一局两人都是五十万,一个是怕吓跑了自己的财神,另外一个则是吃够了亏,想要试试水,牌一发下来,陈操之就笑了,自己不亏是运冲牛斗的幸运儿,底牌一张J,第二张也是J,而黄师傅显然运气就差了许多,一张红桃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三十万吧。”陈操之怕吓跑了黄师傅,犹豫了半天,才咬着牙扔出一堆筹码。 黄师傅一直在观察陈操之的表情,如果他毫不犹豫,那黄师傅肯定会跑,但现在看来,彷佛大家半斤八两,都说不好,于是眉头舒展,哈哈一笑,也扔出了三十万。 第三张牌发出之后,局势对黄师傅就有些不妙了,陈操之运气好的一塌糊涂,一张黑桃A,远大过黄师傅的红桃二,这时小运突然附到陈操之耳边说:“黄师傅最怕人家拿话激他,别让他跑了。” 陈操之哑然失笑,望黄师傅那里看去,只见黄师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捏着牌的手不住的发抖,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这里瞄一眼,看样子的确不太好过,于是促狭的一笑,说道:“五十万,谁跑谁是小狗。” “你……”黄师傅气的脸色煞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牌,强撑着喃喃说道:“红桃二三,我他妈还是同花顺呢,跟了!” 陈操之强憋着笑,心说这世上还真有愣头青啊,第四张牌发下来之后,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得意,{奇}哈哈的笑了出来,{书}他拿到一张草花J,{网}而愣头青黄师傅手里只有一张可怜的方片三,“四百万,趁你病,要你命。” “六百万,都是一对,你真当我怕了你不成吗?”黄师傅面色铁青的拍着桌子霍然而起,怒气冲冲的吼道。 “呵呵,还真有人不怕死啊。”赌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陈操之也不是百分百的胜券在握,只不过是相信自己运气不坏罢了,两个人都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对方的样子,怒目相视,只等最后一张牌定输赢了。 荷官发牌之后,陈操之终于坐不住了,黄师傅手里还是一张三,但陈操之却是一张K,风水轮流转,这次却是轮到黄师傅说话。 “六百万,买你一条命!”黄师傅诡异的笑了笑,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来。 陈操之有点拿不准,黄师傅最后的机会就在于四条和福尔豪斯,而陈操之现在手里的牌最多就是三条或者两对,是个很尴尬的组合,相比之下,输的可能有,而且不小,但如果跑了的话,之前的几百万可都是白扔了,他打打顺风牌很在行,但遇到这种情况,却还是第一次,不由的有些犹豫不决,转过脸来,看着身边的小运,一副询问的模样。 小运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陈操之的鞋子,陈操之一脸不解的看看自己的皮鞋,又看看捂着小嘴偷笑的小运,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我擦的挺亮啊,她指我的脚干什么啊? 陈操之想不清楚,见小运还是不说,只好弯下腰去想要看个仔细,却在不经意间突然发现,对面黄师傅的腿,竟然像橡皮筋一样抖个不停,不由的恍然大悟,原来这孙子是吓唬我啊,不然怎么能抖成这个样子。 “六百万,我跟了,开牌吧,看看鹿死谁手。”陈操之拍拍手,一脸轻松的说道。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黄师傅慢条斯理的掀开自己的底牌,陈操之一眼看去,顿时瘫倒了在椅子上,那是一张二,标准的福尔豪斯,正如黄师傅说的那样,真的是要了他的命了,毫无悬念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翻本的机会。 ……………… 关于引赌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赌博的过程自然是安排好的,关键点在于如何引人上钩,不外乎给点甜头,一步步的埋坑,这种局,在四川比较常见,那边的人喜欢打麻将,对于赌博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零八年和几个四川的客户接触的时候,曾经谈起那边的一些同行,办法很简单,几个人散布到不同的麻将馆里,天天混在人堆里打麻将,熟了之后就拉出来说玩点更好玩的,四川人挺朴实的,输了钱也认账,一次几万,几十万都有。 后来就产生了一个变体,流行于深圳,广州等沿海城市,那里外贸工厂密集,对于订单需求极大,几个人冒充外商,港商,还有什么内地干部的,打着上门考察的名义骗吃骗喝,然后做出一副非常有诚意做生意的样子,让厂家深信不疑,一定要把这笔生意谈成,中国生意场上的规矩很不错,要谈生意,先把对方伺候舒服了,吃好玩好是肯定的,不然哪来来的公关一说,这个时候,同行们就会拉着对方打麻将,事前会把订单的规模说的很大,让厂家觉得做了这笔生意,一年都不愁,所以打麻将,打扑克的时候就起了送钱的主意,一千万的订单,平时跑关系,送个十几万也是正常的,何况这种借着打麻将送钱的把戏呢。 到了后来,北京的许多同行也学会了这招,北京的骗子喜欢冒充国家干部卖批文,福建的骗子喜欢冒充归国华侨做投资,河南的骗子喜欢冒充农民卖古董,深圳的骗子就喜欢招人收定金,北京的同行们卖批文的时候,少不了各种娱乐,打麻将,扎金花,更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有时候批文买不成,反倒是打麻将赢了不少钱,也是圈内比较好玩的事情。 第八卷 南山 第四十二章 其心可诛 这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这里仍旧是冬天,但徐徐吹来的暖风却让贺旗有了一种春天就在眼前的感觉,他突然很想点上一根烟,让这一刻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不好。”李撞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今天的打扮很年轻,虽然他本来就不大,但穿上这身高中生的制服之后,体育馆内的许多女孩子都忍不住悄悄的往两人这里偷瞄,和那些青涩的小男生比,李撞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成熟气息总有那么一分怦然心动的感觉。 “差点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学生。”贺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香烟塞了回去,转过头去,认真的盯着场地中央那些翩翩起舞的少女,有些感慨的叹道:“年轻真好。” “你也不大。”李撞被逗笑了,指着贺旗光洁的面孔笑道:“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脸上还是这么干净,难怪会想出冒充中学生这种事情来。” “我倒是想往台上一坐,和老爷子喝喝茶,可你敢吗?要是让他知道我们两个混到一块,那可是什么都完了。”贺旗耸耸肩膀,无奈的扫了一眼这个偌大的体育馆,除了正中央主席台上坐满了各级的领导干部,学校领导,社会人士之外,最大的也只是高中生而已。 这里,是南京市一年一度的学联新年报告会,市里大大小小的学校,都会派出一些学生来参与,一是展示自己学校的良好风貌,二是相互比试,较个高下,带队的老师虽然搞不懂这两个成年人为什么要跑来装嫩,但拿到好处之后,谁会管那么多闲事,就只当他们是神经病不管不问了。 “就是今天吧?那个公民调查团?”李撞突然问道。 “对,等我们看完戏,就能正式开始了,虽然他们两个关系一向不怎么样,但还是太客气了,有时候我看着都替他们难受,只好出点力气帮帮忙了,你猜任志强会不会生气?”贺旗挤着眼睛问道,一副奸计得售的样子。 “你上次快要把他气死了,还想再来一次吗?”李撞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有时候真的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坏是够坏,但却常常有那么点很傻很天真的意思。 “你是觉得我挺不地道的是吗?打了人家老婆,还要过来搞人家老公,算是坏到家的那种吧?”贺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着远处的主席台突然问道。 “是挺不地道的,老爷子常说暗墨迂腐,谁知道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家伙,任志强这人官声不错,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孤儿院的事情他其实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他不是得罪过你吧?”李撞老老实实的答道。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在北京做我的小白领,有一次菲菲想要一双鞋子,我那时候虽然混的不错,但也买不起三万块钱一双的香奈儿,平时也没存什么钱,正好江苏有个单子马上就要成了,我能拿十多万,当时就答应了她,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要送礼,这件事被任志强知道了,发了一通脾气,我的提成也就飞了,现在想来,我挺对不起她的。” 李撞一愣,扭头朝贺旗看去,贺旗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闪着冷冷的,狼一般的光芒。 “我没得罪过你吧?”许久之后,李撞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我半个朋友,我不会这么对你的。”贺旗吸了口气,阳光灿烂般的笑了起来,指着体育场主席台对过的一群孩子说道:“好戏,开场了。” 李开山坐在主席台上,脸上的笑容像个站在街头的圣诞老人,他今天的确有一份礼物送给任志强,这份礼物,其实值不得多少钱,但他知道,任志强会喜欢的,那种心意,要比黄金还宝贵。 “书记,接下来就是那群孩子了。”看到李开山的眼色,坐在任志强身边的一个秃头男人凑到任志强耳边说道。 “哦?他们还有节目?”任志强吃了一惊,孤儿院的孩子们之所以也参加了今年的学联报告会,完全是因为下面的人觉得这些孤儿们总不能天天呆在一个地方,出来热闹热闹,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至于让他们出来表演节目,可是谁都不曾给任志强说起过的。 “嘿嘿,书记,是李院长安排的,说要感谢一下书记对他们的支持和帮助。”那秃头男人赶紧答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正在此时。 “老李这人。”任志强不置可否的笑笑,心里却感觉怪怪的,两人也算老相识,认识的时间不下二十年,但每次一看到李开山,任志强总觉得非常别扭,甚至还有一种老拳相向的冲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个乞丐突然被一个饭馆老板请到家里当老子伺候,然后天天说些日后发达,莫要相忘的话,久而久之,乞丐自己也觉得自己肯定能出息,甚至还准备好好报答饭馆老板,可没几天,那老板就把乞丐赶出去了,说他是个没前途的怂货。 但真让他对李开山干点什么,任志强却还下不去那个手,这一方面是有违他的为官之道,会给人落下把柄,说他公报私仇,另一方面,从方方面面来说,这个李开山现在的确非常会做人,开了这么多家孤儿院,还将这份政绩全都归到自己头上,这样的人情,不给面子是不行的。 一声锣鼓,让任志强的思绪回到了现场,他抬眼看去,对面的那些孤儿已经站了起来,在大声报出了自己所属的单位之后,齐刷刷的举起了手中的东西,那是由一片片方板组成的海洋,几百个孩子随着音乐舞动着方板,方板之上鲜花盛开,一群奔跑的孩子们在太阳的照耀下大声欢笑,那太阳之中,正是任志强的头像,下面还有一行极大的字幕:感谢我们的太阳任书记,德泽四方。 这一手,震撼了主席台上的所有人,一片掌声之中,只有任志强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方板上的那个德字,秃头男人刚想再美言几句,却听见任志强咬牙切齿的声音。 “无心无德,其心可诛!” 第八卷 南山 第四十三章 梅花 像狂风,像暴雨,像那地狱中永无休止的业火,李开山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李依依忧心忡忡指了指坐在那张藤椅上的老人,悄声对李撞说道:“父亲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总要想个办法才好。” “压不住的,那天你也看到了,任书记连最后的颁奖都没参加,送去的年货也被退了回来,往常不是这样的。”李撞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两眼发直,喃喃地道。 “那些人,真是可恨!”李依依咬着银牙,横眉怒目的说:“平时拿了我们李家这么多好处,用的着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 “得民心者得天下啊,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时代了,这些当官的比我们看的明白,扑天盖地的都是那些消息,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傻到自己往我们这个火坑里跳呢?”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陈操之,没有那本账目,一些谣言又哪里能奈何得了我们,这个家伙,该死!”李依依眼睛里冒着火,面目狰狞,已经没有半点珠圆玉润的小姑娘神韵,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庙里的罗刹,让人望而生畏。 “还没找到他吗?那个人做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吧?”李撞眼神里有一种讥诮轻蔑的神韵,在这幽深黑暗的长廊之中一闪而过。 “已经死了,吊死在家里,只留下一封遗书,说对不起我们李家,希望父亲能放过他的妻儿。”说到这里,李依依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死了?”李撞大吃一惊,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 “我真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做出那种蠢事,把账本带回家去,加班加点也不用这样吧,那些人也当真卑鄙,竟然入室抢劫。”李依依气呼呼的说。 “入室抢劫?父亲他相信吗?”李撞愕然的看了一眼大厅里的那个老人,月光下,那个一直坚实的北影突然显得有些赢弱。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听到房间里有哭声,赶过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睡着了。”李依依眼睛红红的,含着眼泪,哽咽道。 “这样吗,已经没有办法了……”李撞喃喃的低声说道,夜风袭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那边,那边有消息吗?”李依依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撞。 “希望?呵呵,父亲其实早就明白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李撞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依依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她的耳朵,这最后的希望突地一沉,让她瞬时就呆住了,“难道,难道我们认错都不行吗,我们也是被蒙蔽的,都是,都是那些该死的院长!” “依依,没有人会相信的,那些人下手太快,已经有几个院长答应作证了。”李撞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十几年不曾谋面的妹妹,还是个没有见过风雨的孩子啊。 “作证?”李依依愣了一下,“作什么证?” “他们联合了台湾,美国,还有大陆的一些慈善机构,起诉我们诈骗,民政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恐怕,我们在南京,已经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李撞沉声道。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李依依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嘶声道:“没有我们,那些孩子,早就冻死在街头了,我们,我们是在做好事,怎么会这样?” “好事?”李撞冷哼一声,说道:“没有人会相信的,这几天,每个孤儿院都挤满了来一探究竟的民众,他们看了网上的消息,想要眼见为实,看到那些瘦弱的孩子,还有破不经风的房子,回到家里,把自己看到的东西都写了出来,拳头大的一个雪团,到了今天,已经像小山一样,街头还出现了许多抗议的民众,这些力量,是我们对抗不了的,如果真的追究起来,父亲恐怕要在监狱里渡过这最后的日子了。” “真的,要这样吗?”李依依身子一颤,面如死灰,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两眼无神,一种沮丧无助的情绪难以掩饰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充盈着整个房间。 “束手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或许,还有一个机会。”李撞轻轻的扶着几乎站立不住的李依依,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缓缓的走进了客厅,那个老人,不知几时,已经站了起来,像从未倒下那样,灯光突然亮起,在那一瞬间,李撞似乎看到了老人脸上欣慰的笑容。 “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那个地方了吧?”贺旗眼睛里带着笑,乐呵呵的看着大眼袋的李撞。 “很好笑吗?”李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竖起一根中指冲着贺旗比划了两下,脸上也浮起了些许笑意,说道:“老爷子快被你气死了,那个计划,我找个机会拿了出去,看他的意思,十有八九是打算干这一票了,昨天还问我,想不想千古留名。” 贺旗挑挑眉毛,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一行,最见不得光,他没几年好活,上上报纸也就算了,不过要是人人都知道你的大名,那想必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不妨再帮你一把,我可是一直和那些水军公司关系不错,或许还能给你打个七折。” 李撞目光闪动了一下,抬眼见贺旗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刚才是在想,之前你们做那个导演骗局的时候,怎么胆子那么大,敢把照片发到网上,就不怕日后被人发现吗?” “呵呵,你听过一种叫做钱的东西吗?”贺旗怪怪的笑了笑,说道。 “真受不了你,一个山东人,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李撞没好气的埋怨道。 “你要是想用的话,最好少发几张照片,水军发一篇东西,只要一块钱,但要想从网上删掉这样的一篇文章,最少也要一千块钱,这就是网络公关公司的用处,只不过,太贵了,上次删帖子,就花了十几万,那阵子我们差点破产,不然也不会跑到山沟里去做人口声音,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那就好,钱不是问题,你那个计划,我看了几遍,觉得这是个很大的漏洞,别人无所谓,我可不想被通缉。”李撞松了口气,笑着答道。 “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上千门还是有几个对你颇有看法的家伙,我记得那个所谓的上下之争就在今年,或许他们会把这件事提前,也是个不小的阻力,你可要当心啊。”贺旗提醒道。 “你竟然已经猜到了,真是让我有些意外。”李撞笑道。 “这种时候,你还跑出来见我,想要猜不到,也很难啊,不过,这件事,你还是要问问井上,我也是付了钱,才请得动这些疯子的。” 李撞毫不隐晦的点点头,道:“我的确是需要一点人手,你也知道,广州那边,只剩下些傻头傻脑的家伙,勉强能用的人,都被樱然杀光了,不要跟我说是什么意外,你说过,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心的布局。” “也没想瞒过你,我们家里那一位,想要老爷子的命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爷子是头老虎,下千门的八将就是虎牙,想要打虎,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拔掉他的爪牙,我们暗墨人丁稀少,有数的几个人你都认得样子,也只能委托他们出手了。不过,你不怪樱然吗?”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撞,问道。 “也没什么可怪的,千门式微已久,虽然源远流长,但到今天,剩下的也只是些不入流的家伙,上千门改行做了侦探,下千门只会摆地摊骗骗老太太,有时候,我都觉得丢人,那几个家伙能上位,也只是权宜之计,矮子里拔将军罢了,我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樱然她肯帮我,这些都好说。”李撞无所谓的答道。 “也不难,出笔钱就好了,井上前几天还抱怨他新开的侦探事务所接不到生意,几个人饿得天天在家吃泡面,狠狠的从我这里敲走了一笔钱。” “有这事?”李撞哑然失笑,“他们几个想要发财,可不是什么难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饿死的骗子,真是新鲜啊。”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有些奇怪的规矩,只肯靠打工赚钱,做局的时候骗到的钱一分不留,全都汇回日本去了,说是要救济那些流浪在外的同胞。” “这,这当真是好笑,哈哈哈。”李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摇着头笑道。 “他们是不爱钱,不过你要小心,他们要的东西,是灵魂,他们帮过的人,可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贺旗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 “陈操之,是怎么死的?”李撞默然了半天,沉声问道。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樱然帮过他,所以他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贺旗答道。 “过程。”李撞直截了当的问道。 “井上用那一千万来威胁陈操之交出账目,还答应给陈操之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陈操之同意之后,井上就冒充老爷子的人绑架了他的妻儿,然后告诉他,只要他肯以死赎罪,老爷子肯定会念在旧情的份上,让他的妻儿活下去,所以陈操之自杀了。”贺旗面色冷漠的答道。 “真是一群疯狂的人,我原本是想留他一条命的。”李撞叹道。 “我也是这样交待的,只是,那些人,心里只有那个撒旦一样的神而已,他们是变数,你需要小心的变数。”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他们的手上吧。”李撞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看到,站在街角那个微笑着走来的白衣女子,洁白似雪的大衣上,一枝俏丽的梅花在雪中盎然盛开,鲜艳的花朵,正是血的颜色。 第九卷 朱玉 第一章 坟场 李撞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堂堂上千门的话事人,会住在这个鬼地方。 三个小时前,当李撞晕晕乎乎的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那三个莫名的喷嚏就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一月份的北京,虽然没有传说中那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但那种不寒而栗的肃杀景象还是让他心头一冷。 “这种地方,是人待的吗?”李撞跺跺脚,捂着已经冻得发麻的耳朵,不住的往路边张望着,要是那个女人再不出现,他就要冻成冰棍了,该死的贺旗,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要多穿一点衣服呢。 “你不冷吗?”李撞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气定神闲抽着烟的井上,那家伙似乎真的很穷,从广州到南京,从南京到北京,自己就从来没有见过他换过衣服,那件有些发旧的黑风衣,看起来,也不是很厚啊,怎么,他就不冷呢。 “贺旗没有告诉你吗?北京可是很冷的。”井上满脸迷惑不解的打量着颤颤发抖的李撞,指着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说道:“这衣服可不抗冻,你会冻死的。” “那家伙,那家伙明明告诉我,他在北京的时候,只穿三层衣服的!”李撞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格格打架,一句话说的飞快,彷佛是在担心,一个不小心,舌头就要冻掉一样。 “没错,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向来只是穿两层衣服,听了他的话之后,今天我穿了三层衣服,结果现在热的不行,你冷不冷,冷的话,我这件风衣可以借给你穿几天,你只要多加一点费用就好了。” 井上的回答让李撞很不爽,因为这个桥段让他想起了在飞机上的事情,两个人显得无聊,只好去看那部不知道名字的狗血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日子里,对女主角含情脉脉的说:“你冷不冷?“,然后就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女主角的身上,两个人从此之后,就过上了狗血的生活。 “我没事,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李撞没好气的答道,他才不要穿那件风衣,鬼知道这个日本人有没有什么怪癖,得了病怎么办。 井上笑笑,一副随便你的表情,李撞郁闷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西装,他明明记得,贺旗就是这样说的:“在北京的时候,我就穿三层衣服,外面套件西装,帅呆了。“ 当时他还特别有心的问了一句:“要穿毛料的西装吗,会不会很冷?“ “毛料的西装?会被姑娘们当做怪叔叔的,你千万别说自己是广州来的,不然会被人家笑的。”贺旗当时的表情,让李撞觉得很丢人,因为他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你的问题很白痴”。 “三层衣服?背心,衬衣,西装,难道不是三层吗?”李撞悄悄的后退了两步,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机场里风不大,连地上的几片落叶都吹不起来,可他还是觉得冷,冷到骨子里,冷的快让他崩溃了。 “那个,能不能问问你,你里面穿的是什么衣服啊?”李撞小声问道,扭捏的像个小姑娘。 “当然是保暖内衣了,人民商场在做促销,只要九十八块钱,怎么,你不知道吗?”井上随口答道。 “保暖内衣…………”李撞一头黑线,咬牙切齿的默默念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坏! “咦,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来接我们的?”井上眼睛一亮,指着一个突然出现在路边的女孩说道。 这是下午四点钟的北京,夕阳西落,云彩淡去,厚厚的云层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几束侥幸逃脱的阳光从云层的裂隙之中透射而出,斜斜地照耀下来,打在女人的身上,恍然间,让人有了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是的,这是一个极为精致的女人,白色的羊绒大衣雍容华贵,令周围的男男女女黯然失色,一双黑色的丝袜之下修长纤细的美腿,更让她鹤立鸡群,亭亭玉立,肤白胜雪,秀眉如画,深邃而透着诱人光彩的眼睛之下,挺直的鼻梁衬托着弧度优美而又柔嫩的娇美红唇,这样的一个女人,走到哪里,都会毫无疑问的成为人群中万众瞩目的焦点,如果,她肯笑的话。 “早就听说上千门里有一个冰山美人,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怎么说都是客人,你就不能笑笑吗?”李撞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挑挑眉毛,说道。 “我也听说下千门有个不挑的花花公子,老的少的,美的丑的,来者不拒,看样子,就是阁下了吧?”那女人冷冰冰的答道。 “你……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这怎么可能?“李撞瞠目结舌的愣在了那里,像只受了惊吓的猩猩,表情愤怒而又诧然,虽然他在广州的时候,常常有被女孩搭讪的好事,但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很挑的人,歪瓜裂枣的,他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去干点什么。 “我杜撰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路边的一辆黑色汉兰达走了过去。 “我们这是去哪?“半个小时候,眼见着市区的灯火远来越远,李撞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虽然不太认识北京的路,但也不是个文盲,那路标分明就是指向河北的。 “去见王除,他平时是住在外面的。“女人冷冷的说。 “不是吧?我还没吃饭呢。“李撞望着高速两边空荡的荒野,绝望的喊道。 “我们上千门的人,只知道做事,不知道吃饭。“ “他就住在这?”李撞被摇醒的时候,不由的吃了一惊,他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三人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荒野,倒不如说是个乱坟场,月亮躲在黑压压的云层之后,天空中曲指可数的几颗星星无精打采的挂在那里,一点光都没有,如果不是坟场里偶尔飘过的鬼火荧光,这里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二章 雾气 夜风习习,李撞一走下车,就打了个寒颤,他扭头看去,井上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心中不由的破口大骂,一个好好的人,住在这种地方,不是有毛病嘛。 “我说,苏瑶,我听说王除早年间在湘西赶尸,就算现在经济危机,钱不好赚,他堂堂除将也不需要重操旧业吧?”李撞话里带着刺,七点钟正是人饿得发慌的时候,他穿的又少,站了没两分钟就已经受不了了,一张嘴自然没什么好话。 那冷面女人正是上千门专司情报打探,消息搜刮的谣将,听李撞揶揄,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掏出两个大包来,扔给李撞和井上,说:“这里是鬼蜮,一到了晚上,就有不干净的东西,穿上这套衣服,可保平安。“ 李撞两眼一瞪,将手中的包裹打开,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上千门什么时候改行当道士了,还,还弄的跟真的似的。“ 井上见李撞笑的古怪,连忙也蹲下身去,将包裹打开,顿时愣在了那里,那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套道袍云履混元巾,还带着一股子好闻的檀香味。 “信不信由你,到了后半夜你就知道厉害了。“苏瑶冷冷答道,随手又从车里拉出一个同样的包裹来,毫无顾忌的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脱起了衣服。 “这,这也太不把我们当男人了吧?“李撞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苏瑶穿的不多,羊绒大衣一脱,曲线玲珑的身躯就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胸前饱满的双峰犹如两颗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在薄薄的衣衫之下,双峰顶尖上两粒微微的凸起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这份旖旎风光,让李撞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脱,接着脱!“ 苏瑶一抬头看见李撞色迷迷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的在身上划过,一件轻薄的蕾丝底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这时候的李撞已经彻底呆住了,这个女人,竟然没有穿内衣! 只是这份旖旎风光的主人,显然是没打算让李撞好好看上一会,手一伸,那件道袍就套在了身上,眨眼功夫,一个绝美的女道士就出现了在两人的面前。 “妈的,不带这么诱惑人的!“李撞瞪着眼睛,不甘心的说道。 “看饱了吗?“苏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翘着下巴问道。 “没有。“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饿吗?“苏瑶又问。 “你要请我们吃饭?“李撞总算有点明白了,苏瑶一提起来,肚子里的饥火再也控制不住,只觉得头昏眼花,五脏庙中雷声动天,咽了口吐沫,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自有准备,就在那里。“苏瑶指着两人身后的坟场说道。 “吃死人吗?”李撞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然而就在一转身的功夫,却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明明记得,就在几分钟前,身后的坟场,不是这个样子的。 雾气,牛乳一般浓浓的,化不开的雾气,带着席卷天地的气势从坟场之中扑面袭来,一股腐臭的湿气夹杂在这浓雾之中,让人闻之作呕,更为恐怖的是,一阵风啸伴随着嘎嘎如同女人呜咽的声音,像咆哮,像呐喊,又像是玻璃划过墙壁,随风飘来,忽而高音千丈,忽而低低如泣,让人毛骨悚然。 “尸气已起,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把衣服穿上!”苏瑶一个箭步,窜到两人面前,脸色竟是难得的凝重。 “不是这么夸张吧……”李撞拿着衣服,犹豫不决的说道,中国人信鬼神而远敬之,如今看到这种诡异的事情,李撞也不由的有几分相信了,但他始终觉得,这中间有点古怪。 “你信不信?”李撞还想问问井上的意思,毕竟这个家伙可是正牌的神徒,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来,一转头却被井上气的直翻白眼,那家伙倒是手快,眨眼功夫,就已经将那身道袍穿的整整齐齐,手里甚至还捏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咒。 “这大衣做的不错,挺暖和的,你就穿上吧,不穿的话,可没的吃。”井上耸耸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 “妈的,装神弄鬼,当我是白痴啊,冬天哪有不起雾的。”李撞骂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套上了道袍,背着手,信步走到苏瑶身边,装腔作势的说:“苏道友,可要贫道相助,一起斩妖除魔啊?” “不敢劳驾,是我大意了,在这种地方大鱼大肉,想必尸气就是冲着那些酒菜来的。”苏瑶正色说道。 “装的跟真的一样,白痴才相信。”李撞腹诽一句,冲着井上挤挤眼睛,两人会心一笑,站在一边,打算看个热闹。 苏瑶视而不见,右臂高举,左手护胸,眼睛里寒光四射,冲着扑面而来的雾气朗声道: “无质统有物,渊兮上帝心。不启不发道,蕴妙化机深。恐尔漏未尽,阴想忽侵淫。转轮无涯波,苦道相迷寻。万年常谨约,一旦自湮沉。无冲落鬼境,殃遣不可任,急急如律令!” 说来也怪,苏瑶此言一出,雾气就像遇到一堵墙一般,一下子停了下来,李撞和井上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的确玄妙,纵使两个人老骗如精,也想不明白这当中的手法,就在李撞苦思冥想的时候,那雾中的怪声猛的高了数十个分贝,如同巨雷轰鸣,震得两人不由自主的捂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8 部分阅读 数十个分贝,如同巨雷轰鸣,震得两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双耳,只有那苏瑶,屹立不动,面色冷酷,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那雾气,好像在等待什么一般。 “开!”苏瑶一声尖叫,十指之上火光突现,紧接着,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那大雾,竟然就这样被吹散了,十米开外,灯火闪现之处,正是一桌热腾腾的酒席。 “两位,尸气已散,可以入席了。”苏瑶转过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 第九卷 朱玉 第三章 阴阳路 李撞和井上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今晚的事情古怪至极,那个冷面苏瑶突然一副热切相邀 的样子,更让二人心生忐忑,要是换点什么别的人,搞出这么一套,说不定李撞还真信了,但眼前这女人分明就是上千门的谣将,上千门是干什么的李撞他太清楚了,不就是一伙骗子嘛。 “苏瑶,大家又不是外人,你设这个局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说清楚了,这个饭可没法吃。” 苏瑶脸色一变,脸上浮起一层寒韵,冷冷的说:“李撞,你这又是什么话?我见你饥肠辘辘,不惜耗尽真元,用这五鬼搬运之术请来一桌酒席,一番好意竟被你当做狼心狗肺,哼,这顿饭,你不吃也罢,只是见不到王除,莫要怪我。” 李撞一听,总算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说道:“我说这王除闲的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住,原来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苏瑶,你也太小看我李撞了,什么五鬼搬运,什么尸气,这种东西,你骗骗老太太还行,想骗我,做梦吧,好,就看我如何把你揭穿!“ “好人难做……“苏瑶悠悠一叹,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低着头走向了那桌酒席,李撞冷哼一声,和井上跟了上去,费了这么多话,他的肚子早就饿了,闻着那酒菜的香气,脚上的步子也快了许多,只是,走到那桌酒席跟前,才猛的发现,这桌子,有点怪啊。 “苏瑶,你这桌子,是给侏儒用的吗?怎么这么矮,连个凳子都没有。“李撞皱着眉头说道。 苏瑶眼睛里露出几分无奈,双腿一曲,跪坐在了桌前,指着那矮矮的小桌子说道:“五鬼搬运之术乃是晋代葛洪葛仙师所创,那时候并没有桌椅之说,我也曾试过搬运桌椅,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并不是我苏瑶不懂规矩,只是术法如此而已,两位莫怪。” 李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学着苏瑶跪了下来,一双手并没有急不可耐的去动那些酒菜,反倒是将那张矮桌摸了又摸,似乎想要找出点门道来。 苏瑶见李撞如此举动,并不奇怪,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哦,差点忘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是阴阳路交替的时候,过了那个时候,恐怕两位想要穿过这坟场,找到王除,就要难上加难了,届时百鬼夜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伤了两位,两位可不要说我苏瑶有意为难啊。” 虽然明知是局,但李撞却仍旧忍不住奇道:“苏瑶,这阴阳路又是什么东西?” “阴阳路,是传说中隔断阴阳的分界线,在这里,八点之前,是为阳路,八点之前进入坟场,只要不是罪无可赦之人,就可安然无事,八点之后,是为阴路,没有修为的人,如果进了阴路,就会有鬼随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百鬼缠身,至于后果,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我劝两位还是早早上路,这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吓死我了,我好怕啊。“李撞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捂着胸口,怪声叫道,脸上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甚至还冲着井上眨了眨眼睛。 “知道你也不信,之前我也是不信的,所谓眼见为实,你们不妨多坐一会,这里风景不错,对酒当歌,一起小酌两杯也是难得的消遣,两位要是怕了,喝完此杯,我送两位去机场也没什么。”苏瑶淡淡的说道。 “别,我还就想见识见识,白吃白喝,这种便宜,为什么不占。“李撞眼睛一瞪,拿起筷子,海吃胡塞起来。 李撞是饿的急了,一桌酒菜,不到二十分钟,被他风卷残云般消灭的一干二净,这人吃饱之后,底气也足了许多,他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的说道:“苏瑶,你们上千门倒也有趣,搞这种东西出来,想必那条阴阳路也是花了大力气的,我要是不进去玩玩,就太对不起你们这番心血了,我看咱们也别等了,现在就开始吧。“ 苏瑶叹了口气,双眉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李撞,你还是不信吗,千门传承千年,这鬼神之术既然能代代相传,可见并非虚谈,我们拿了老爷子的钱,自当尽心尽力,岂会出尔反尔,故意做这些事情来推脱,也罢,就随我来吧,那阴阳路,就在前面了。“ 李撞掏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大大咧咧的站起身来,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跟上了苏瑶,这时候,突然一声凄鸣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漫天的雾气从四面八方突然升起,李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苏瑶一声尖叫,如同大锤击身,连退数步,猛的吐出一口血来,而雾气之中,也多了许多游移不定的萤火,犹如地狱鬼眼,让人心惊肉跳,望而生畏。 “哼,镭射手电,这种东西,也拿出来吓人,不觉得过时了一点吗?”李撞冷哼一声,正要迎上去把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抓出来,却突然听见身后“嗖“的一声,他猛的转过身去,只见井上已经呆在了那里,而片刻之前,就在三人身后的那张桌子,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回事?“李撞赶忙问道。 “那桌子,那桌子不见了。“井上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李撞脚上加力,跑到刚才那地方,蹲下身去,仔细的探查了许久,又用力跺了跺那地面,却一无所得。 “难道这地方还真有古怪不成?“李撞现在有点怕了,就是变魔术,也没有这样的,他绕了一圈,地上除了三人的脚印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什么隐藏起来的机关,那么大的一张桌子,就算挖个坑埋下去,那也是不小的地方。 “两位,阴路已开,阴气逼人,恕小女子不能奉陪,王除就在坟场后边的小屋之中,两位自便吧。”苏瑶脸色惨白,冲着两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钻进了不远处的汉兰达中,一声轰鸣,竟然先跑了。 “妈的,不会真的有鬼吧。”不知不觉间,那大雾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边,白色的雾海之中,若隐若现的点点荧光,微笑着,带着死亡的气息,在低鸣中,步步逼近。 第九卷 朱玉 第四章 鬼打墙 “那又如何?”井上冷哼一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短刃,一时间,竟让李撞有了一种杀神的错觉。 “哪里来的刀,你怎么带出来的?”李撞奇道,要知道南京机场的安检也不是吃素的,这短刃虽然不起眼,但要想带上飞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腰带里抽出来的,你要不要,还有一把。”井上随手将短刃递了过去,变魔术一般又从腰间掏出一把来。 “原来如此……”李撞面色古怪的瞥了一眼井上,他早就觉得那短刃造型古怪,与其说是一把短刀,倒不如说是一条铁片,连个刀柄都没有,原来是半截腰带。 李撞手里有了家伙,胆气也撞了许多,冷眼看着那些围在四周的荧光,大声说道:“哼,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鬼神,难道那女人就没听过,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这句话吗?“ 说来也怪,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些诡异的荧光居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更有靠的近大半闪烁片刻消失不见了,弄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鬼地方,待久了说不定又被那女人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李撞楞了一下对井上低声说道,然后紧紧的将那短刃握在手中,对着越来越大的雾气劈了两下。 “难啊。”井上叹了一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能见度太低,手机也没有信号,刚才我就在看这坟场,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头,要是没个参照物的话,十有八九,我们今晚是要待在这里过夜了。” “别这么悲观,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我们小心些,总不至于连条路都找不到。”李撞知道井上说的是实话,这种大雾天气,走路最是困难,况且这是别人的地盘,想要做点手脚什么的,最是方便不过,但他也不是吓大的,眉头一横,下定了决心,非要逮住那背后捣鬼之人给上千门一个好看。 井上见李撞眉头紧张,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往两侧瞄去,心念一转,就猜透了他的意思,正要说点什么,一抬头却猛的发现,就在这大雾的尽头,竟有一座灯火通明的金色宫殿耸立在这层层雾气之中,只是夜色朦胧,光影黯淡,那宫殿看上去竟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李撞正在奇怪,那井上刚才还一副杀神模样,怎么突然间就蔫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气息都紊乱了起来,正要问他,眼皮一抬,吓得差点叫出来,那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妈的,王除那孙子,不会就住在那吧……”李撞咽了口吐沫,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或许是想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猛的转过头去,对着井上说:“井上,你敢不敢跟我过去,狠狠的揍那王八一顿?” “这又有什么不敢,不过,咱们最好别分开,这黑灯瞎火的,人一分开,想要再聚在一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我说,咱们就朝着那宫殿奔过去,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王除。” 两人互相壮胆,远远的望着宫殿所在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坟茔间,但越走越觉的奇怪,李撞始终能感觉到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气息,像毒蛇般的窥视着两人,有时候彷佛那气息就在身后,但一转身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却是一无所得,而那宫殿更是古怪,两人走了好一会,一抬头,那金灿灿的宫殿却始终远远的隐在雾中,就好像长了脚一样,无论两个人腿脚如何之快,总是赶不上那宫殿的移动速度。 “不能再走了,根本就是在绕圈子。”李撞手一抬,揽住了井上,喘着粗气,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每走五步,我都会用力在地上留个脚印做标记,现在我们又转回来了。” 井上眉头拧成一个八字,抬眼望去,扑天盖地的大雾将两人团团围住,就连近在咫尺的坟堆都无法看清,更不要说是天上的星辰,这是个封闭的世界,在这里,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一切,像冰一样,凝结在了这里。 “大不了就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我还不信了,他王除能把太阳藏起来,妈的,怎么过的这么快,都十二点了。”李撞打了个哈欠,一看表,惊讶的叫道。 李撞这么一说,井上也觉得有些困乏,眼皮像坠了铅块,他猛的咬了一下舌头,才缓过神来,只是眼前的世界,已经有些恍惚了。 “那宫殿有问题,不能跟着它走。”井上提议道。 “恩,那我们再试试。”李撞深以为然,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更是堵了一口气,明明就是个局,可绞尽脑汁,就是没有办法。 反正看不清楚路,两人索性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坟包,一路直行,许久之后,看着地上的脚印,两个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会不会是鬼打墙?”李撞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也会碰见这种事。 “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井上低头想了片刻,用短刃在地上划了个十字,然后说:“我们两个一起,五步一个十字,直线前行,只要三个十字之间都是直线,那么就能一直走下去,不管方向如何,肯定能走到尽头,至少也比困在这雾里强上百倍。” 李撞点点头,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都说两点一线,不管东南西北,只要能到达一方,就有了取胜的把握,两人如是忙了半天,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坟场里坟包起伏,原本就没什么规律,开始两人还能勉强划出一条直线,可到了后来,谁也不知道那条线什么时候出了问题,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妈的,那赶尸的还真有点门道,原来那几个老鬼说的是真的,他还真能借到鬼神之力。”李撞突然记起入门的时候,那个被他当做故事的传说来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五章 王除往事 天下行业林立,小行三百六十五,大行七十二,行行皆有状元郎,凡千门子弟,入门第一要务便是练皮,武林中人常说的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而千门之中所谓的皮却是脸皮的意思,出门行骗,不必心黑,但要皮厚。 下千门以贱为尊,门下弟子多喜乞讨,李撞入门之后的大半年,一直在街上要饭,风吹日晒,人打狗咬,这才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而上千门却自持甚高,不愿门下弟子卑躬屈膝,因此以道为尊,大多扮作江湖术士,走街串巷,靠着扶乩看卦,堪舆风水过活,所以在千门之中,一说起鬼神之术,大部分弟子都会对此嗤之以鼻,一句话,谁不知道谁啊,但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王除,因为这人,原本就是个出了名的赶尸先生,至于骗子,更像是他的兼职,要不是上代除将是他的老舅,他才懒得跑到北京当侦探呢。 王除刚到北京的时候,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一口湘西方言听着跟鸭子叫一样,为此上千门里的红男绿女们没有少笑话这个乡巴佬,他那老舅又是个老实人,虽然管着一门刑罚,却如同泥塑菩萨一般,刚入门的弟子都敢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见这老实人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挖出个土包子来,更是得寸进尺,一伙人索性凑到一起,打算给他个好看,让他知难而退,早点滚蛋,然后大家再各凭本事,去取那除将之位。 那时候的上千门,也没什么大的规矩,只要不造反,爱干什么干什么,当时北京的拓展刚刚兴起,是家公司都组织员工去锻炼一番,美其名曰增加凝聚力,上千门也不能免俗,八门一百多人请了一笔钱,打算把王赶尸骗到百里峡痛揍一顿,让他知难而退,问到王除的时候,他答应的极其爽快,可就在出门前一天,他突然心急火燎的找到几个主事的,一口咬定那里是大凶之地,不日必有祸事临头。 那几人如何肯信,反倒笑他胆小如鼠,不敢前去,可那王除也是个脸皮极厚的,或许是知道这百十号人等的就是自己,干脆一推二五六,埋头睡了几天,那些人无法可想,只好再去求他,他掐指一算,说去自然可以,但要听他安排,不然仍旧是祸事不小,还有血光之灾。 那些人都是一愣,心说你这土包子装什么大蒜,明知道我们要胖揍你一顿,还说什么血光之灾,莫非是想提前找个台阶给自己下不成,心里虽然大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都想的是反正先骗你答应了再说,真到了百里峡,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伙人各怀鬼胎,到了地方之后,胡吃海喝一顿,就摆开架势,学着古惑仔把王除绑了起来,然后逼他让出继承人之位,王除也是识相,人家说东,他不敢往西,要什么给什么,就差当场认一百多号干爹了,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能不能把自己关在拓展基地的厨房里。 大事成了之后,人的心思也放开了许多,不少人当场就说:“我们也不是那等心狠手毒之人,你只要听话,保你个富贵还是没问题的,何苦作践自己,要住在那里,就凭你这合作的态度,给你安排两个小妞也是没问题的。” 那王除却摇着头说:“这里是九煞之地,山穷水恶,门前那小湖更是阴气冲天,我本来想要请各位一起助我降妖除魔,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厨房里有一把杀猪刀,上面冤魂无数,最是犀利,连厉鬼都不敢靠近,我住在那里,最是安全不过。“ 上千门弟子大多都扮过道士和尚,风水之术精通的更是不少,听他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说的没错,就风水来看,这地方是出不了什么贵人,可要不是穷山恶水,这地方能做拓展基地?你一派胡言,怕是吓坏了。“ 是夜,王除如愿以偿被绑在了厨房里,上千门一百多人难得出来玩一趟,又是一场大吃大喝,可就在当晚,却出了大事。 那是夜里三点多钟,一帮人睡的正香,却听见门口有人敲门,起先都以为是夜猫子乱跑,可到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有不耐烦的就骂骂咧咧的去开门,结果那门一开,顿时吓晕了几个,原来那敲门的不是夜猫子,却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头,在门口晃来晃去,一时间整个拓展基地里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当时有个姓童的家伙,胆子极大,当年他出去历练的时候,就常常睡在坟地里练胆,别人害怕,他可不怕,拎了一根拖把嗷嗷叫着冲出门去,说是要捉鬼,结果鬼没捉到,人却不见了。 童大胆冲出去的时候,那些人头就像猫儿见了鱼一样,一个个发出一声尖叫,冲着他飞奔而去,后来有人说,看见童大胆被人头咬的满身是血,踉跄跌进了楼梯口的洗手间,然后再也没有出来,当时一片漆黑,基地里不知道什么竟然停了电,屋里的灯都打不开,但邪门的是,童大胆被人头抓紧洗手间之后,那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弄出这事来以后,谁也不敢睡了,也不敢从楼梯下去,好在拓展基地里的楼都不高,总共才两层,一帮人选了十几个身手好的,从楼上跳了下去,跑到厨房里把王除请了出来,王除拿着那杀猪刀,嘴里念念有词,领着一帮人进了那洗手间,洗手间不大,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童大胆残破的身体,当时所有的人都吐了,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血可以喷的那么高,三米多高的天花板被染得发紫,像梵蒂冈大教堂的壁画,让人心悸。 可这事还没完,王除面色铁青的给童大胆收了尸之后,说:“今晚是童大胆救了你们,可那些人头已经见过你们的样子了,那都是喊冤致死的厉鬼,看中了的血食是不会放过的,哪怕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上门杀之后快。” 当时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几个胆小的两腿一软,竟然给王除跪了下去,当时人心不定,童大胆的残肢还摆在地上,有人一带头,在场的人都跪下了,一个个哭着央求王除救他们一命,王除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我救不了你们,只能护得你们平安,我在的话,它们也不敢做什么,但现在我马上就要回湘西了,恐怕对此无能无力。” 可众人哪里肯放他走,顿时哭声震天,偶尔有几个不服气的虽然觉得此事极为蹊跷,一时之间,却也想不明白,那上蹿下跳的可是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大家看的一清二楚,除了鬼,恐怕没有别的解释了,大家如此恳求,王除只好答应留在门中,那时天光渐亮,看到太阳出来,人人都送了一口气,吵闹着要赶紧离开这里,但王除却不答应。 他说:“这里的厉鬼十分厉害,昨天晚上又得了新鲜的血食,如果不动手整治,假以时日,必定为祸一方,而这里的小湖,就是厉鬼的栖身之地,只有中午太阳最高的时候,才能做法驱鬼。“ 人群里颇有几个不服气的,见太阳也出来了,胆子顿时大了许多,趁乱凑在一起,觉得这王除一言一行,都像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昨晚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于是打算查个究竟,听他说要去湖边做法,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提早一步溜了出去,藏在湖边的树林里,想要看看王除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几人等到中午,才看到王除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手中高举着那把杀猪刀,脸色森然如铁,太阳一走到头顶,就听见他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条东西,血淋淋的像是一块猪肉,王除握着那块猪肉,沿着湖边,疯了一样疾奔起来,嘴唇微颤,像是在念咒,王除走的甚快,咒语念完之时,已经绕回了众人面前,只听他高喝一声,已经扬手将那猪肉抛起,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那猪肉已经被杀猪刀刺穿,上面血光闪烁,在阳光的照耀下,诡异至极。 就在此刻,湖中突然有了动静,数不清的鱼儿纷纷从水中跳了出来,在湖面上空打了个滚,然后一动不动的就那样漂在了水面上,眼睛泛白,似乎已经死了,众人大吃一惊,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紧接着,就在湖中央的位置,一片蓝光闪过,眨眼间,清澈的湖水就变的湛蓝如天。 “厉鬼现身!“王除大喝一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湖面上浮起一层又一层如同碳泥一般的东西,一阵强风吹过,几片碳泥随波飘荡,露出了下面的湖水,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原来,那湖水不知几时,已经变的漆黑如碳。 ……………… 这几章,是不是看着像灵异小说,以至于有些书友愤怒的取消了墨骗的收藏,还请大家消消气,因为,我可以保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骗术,鬼打墙、萤火、还有那突然不见的桌子、大雾、强风、包括本章里的人头、湖水,都是实实在在的骗术。而且,你也可以做得到,都非常简单,后面会一一破解,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九卷 朱玉 第六章 破局 “这么说来,那王除确是有不为之人知的本事了?“井上眉头微皱,李撞虽然说的绘声绘色, 但那隐藏在背后的故事,却似乎并非那样简单,如果能亲眼去看看该多好啊。 “千门之中,关于王除的传说不少,很多人都说他是有真材实料的,我当时也只当那些人没什么见识,信口开河,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要是他再弄出点事来,我可就真的要相信了。“李撞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打了个哈欠说道。 “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井上一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着头,面色凝重,双拳紧握,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但却始终毫无头绪,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撞突然叹了口气说:“妈的,这鬼地方,手机电跑的也快,昨晚刚冲的,现在就剩半格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 “你说什么?”井上一拍脑门,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我说手机没电了,这黑灯瞎火的,想要照个亮都不行了。”李撞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井上对这句话这么敏感。 “我想,王除的手法,我已经知道了。”井上笑道。 “不会吧,我就这么一说,你就知道了,你,你不是这么有才吧?”李撞吃了一惊,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说道。 “只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来,那是我还在北京的时候,有一天,遇到一个推销员,想要卖一台饮水机给我,北京那地方,说实在的,真不是人待的,自来水煮熟了都没法喝,又有哪家没有饮水机呢,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可他却死赖着不走,非要让我给他五分钟证明给我看。” 说到这里,井上笑了笑,像是想起了那个固执的推销员,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卖的这个饮水机还真有点门道,那东西叫电解饮水机,据说可以将水中的有害物质通过电解的方法去除,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当时他还煞有介事的拿出许多试管和试剂来,我闲的无聊,就让他试试看,你猜怎么着?” “难不成他把你家炸了?”李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了,道我哪知道那哥们弄出什么来了,妈的,一个卖饮水机的,搞得跟拉登一样,又是试管又是试剂,更何况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又不是茶馆,哪有这么多功夫和你瞎白活,赶紧想个办法是正经。 “他倒了一杯自来水,然后电解给我看,眨眼的功夫,那水就变蓝了。”井上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什么?变蓝了?“李撞眉头一挑,大吃了一惊,动容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水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井上转过脸来,非常肯定的说道:“先蓝后黑,同样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层黑色的东西,刚才你说起那湖水的变化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原来,早在很久之前,王除就已经用过这个手法了。“ “想不到竟是这样……“李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据说当时上千门里的几个门主也曾亲自到百里峡去看过,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手法,当时门中谣言四起,都说王除有通天之力,门中一些年轻的弟子,更是对王除敬若神明,原本七大掌旗门主轮流话事的上千门,从此就落入了王除的掌握之中,他这件事,做的极其有名,我入门的时候,就听门中的老人说过此事,却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的如此神妙。“ “一开始我的推断是他用了染色剂,提前藏在湖中,装神弄鬼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然后用藏在身上的遥控器引爆,这样一来,既可以将鱼儿炸晕,又能将湖水变色,可后来一想,那个时候恐怕还没有如此轻便的遥控装置,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用这种办法,还是会露出不少破绽,直到你说起手机没电的事,我才把彻底想通了他的办法,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王除,的确是手段过人,看来我们要小心了。“井上点点头,沉声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老爷子手里有许多关于上千门的资料,我曾经拿来看过,发现一件趣事。“ “哦?是什么?“井上奇道。 李撞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说道:“老爷子几年前曾经派人去过湘西,想要摸摸王除的底,到了他的家乡之后,才知道王除居然还当过几年的老师,其中一门课,就是化学。电解这种东西,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只要在湖中提早布置,便可不动声色的做出那个局来,而且,我还怀疑,王除早就买通了许多门人,那次的百里峡之行,根本就是他策划好,拿来立威的。 井上点点头,说:“没错,试想一个当过老师的人,又怎么可能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而且赶尸这个行当,走南闯北,湘西土话不比北方方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和鸟语也没什么区别,那个童大胆,说不定就是他买通的内应,那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只要用钓鱼线勾住人头,就能造成人头飞窜的假象,童大胆身上肯定也藏着血袋,暗中将血袋扎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一群人惶恐之下,也没那个胆子跟出来,这就给足了他时间,从洗手间的窗户上溜走,尸体什么的,恐怕也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个局,还真是大场面,最少要几十人吧,不然站在屋顶上遥控那些人头就要累死他!” 两人说的兴奋,揭穿了王除当年的那个局之后,都觉得信心百倍,李撞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极了,一反当初被吓得毛骨悚然的样子,说道:“今晚这件事,肯定又是王除那个教书匠搞的鬼,妈的,这还真是骗子懂文化,谁也挡不住,回去我也报个学校,学点物理天文什么的,改天做个外星人局,天上地下,到处都是UFO,吓也吓死他!” 受到李撞的感染,井上也是哈哈一笑,不过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指着身边漫天的大雾说道:“既然这王除有过前科,那么就证明这里的布置,并不是什么鬼神之术,而是实实在在的骗局,只可惜,我只能猜透一小半,这大雾或许就是用加湿器做出来的,天寒地冻,只要稍微做做手脚,将水蒸气加热,冷暖空气相遇,就会产生霜雾现象,可那桌子,又是何解?总不能一下子消失不见吧。” “呵呵,你难道忘了王除是怎么操控那些人头的吗?我们中国有句俗话,一招鲜吃遍天下,他故伎重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却还是有些牵强,首先这里没有建筑,他总不能用直升机把桌子吊起来吧,声音这么大,他要是敢这么干,我们早就发现了,其次,桌子上那么多盘子,酒盅,筷子,即便是他能把桌子吊起来,但想要四平八稳,却是不太可能,可地上却是什么都没留下,说不通,说不通。”李撞摇着头说道。 “如果他不用直升机呢?”井上眼睛一亮,目光闪闪的说道。 “你是说?” “吊车,那种建筑工地用的吊车,臂展极长,那时候已经起了大雾,只要稍微远一点,我们就发现不了,而且谁也不会望天上看,我们吃完之后,想要再一眨眼的功夫把桌子挪走,那种吊车是最方便不过的。”井上断言道。 “不对,不对,那些盘子为什么没有掉下来,那种动作幅度太大,盘子不可能一动不动的,可我们连撞击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你说的办法,行不通。” “如果是普通的餐具和桌子或许不行,但如果那桌子是磁铁做的呢?只要在盘子之中镶入铁皮,就能把它们固定的牢牢的。”井上眯着眼睛说道。 “磁铁,不对啊,我拿碗的时候,没觉得费力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应该有一些阻力才对,等等……”李撞突然一顿,失声叫道:“电磁铁,那是电磁铁,桌子里面另有机关,只有通电的时候才会产生磁力,这一次,王除用的是电线,而不是钓鱼线!”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为了避免吊车操作的时候,桌椅碰撞发出的声音,那张桌子故意做的很矮,那女人说什么五鬼搬运,其实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目的,现在,剩下的就是如何走出坟场了,鬼打墙,哼哼,如果不是用这大雾遮住了我们的视线,他真的能鬼打墙吗?“井上冷笑一声,说道。 李撞看着那缓缓流转的雾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拍着井上的肩膀说:“作茧自缚,说的就是王除那个赶尸的,不难不难,咱们现在就去揍他!” “难道你已经看透了吗?”井上奇道。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看见那桌酒菜的吗?”李撞轻蔑一笑,说:“先是鬼哭狼嚎,接着又是平地起风,真是用心良苦啊,那种大型风扇的声音,一定很大吧,不然也不需要用那么大的音响来伴奏,想要走出去,关键就在这风上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七章 半个李正 “原来如此!”井上屏住呼吸,闭着眼睛,轻轻的感受着那微不可察的气流,片刻之后,已是满面笑容,对着李撞笑道:“不亏是有着李撞称号的男人,这下终于可以出去了。” 李撞微微一笑,用手指沾着口水,试探了一下气流的走向,指着右前方说道:“就是那里!”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渐渐的,雾气的流转突然快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笑了起来,走了一晚上,眼见着就要拨云见月,叫两人如何不欣喜。 “我得送点礼物给王除那个家伙,折腾了我们一晚上,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明晃晃的火光出现在雾气的那一头的时候,李撞突然停了下来,说道。 “你不是想要盗墓吧?“看着李撞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井上不由的楞了一下。 “你没发现这里的土都很松吗?“李撞挖了几分钟,脚下的小坟包已经塌下去了半截,他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转身又跑到另外一个坟包上忙活起来。 “恩,这个可有年头了。“李撞挖到第四个坟包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你就是要送这个?“井上愕然的看着李撞怀里的骷髅头,哭笑不得。 “一方面吧,看来这的确是个坟场,不过大部分都是西贝货,我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这个鬼打墙是怎么做出来的。“李撞把玩着手中的骷髅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是说阵法吗,这个说法太勉强,想要用这种小坟包做出一个大迷宫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再高一点,一米多高的话,或许会有点用,但是你不觉得,他们太矮了吗?“井上摇着头说道。 “但的确有用,不是吗?我记得好几次,我们都被这种小坟包绕晕了,明明可以直接走出去的路,却因为要绕开这种东西,偏离了方向,既然王除费尽心力,做了这么多西贝货,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李撞说道。 “有他的道理,没错,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只有精心布置的骗局!“井上默默念了一句,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伸手脱起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李撞满脸疑惑的问道,走了一晚上,身上出了不少汗,全靠苏瑶临走前给的棉道袍挡风保暖,至于别的,他还真没想到。 “那个女人不会这么好心给我们穿这身衣服的,里面一定有东西!“井上仔细的将那道袍翻来覆去在手中看了许久,又一寸寸的轻轻捏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混元巾也没问题。”李撞有样学样,检查一番,说道。 “总不会是鞋子吧?”井上跺了跺脚,脚上的厚底布鞋温暖而又舒适,一点异状都没有。 “或许就是鞋子,脱下来你就知道了。”李撞坐在坟包上,拿着两只鞋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差这么多?”井上坐在李撞身边,将两只鞋放在一起,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两人的鞋子居然都是左高右底,相差一厘米之多。 “你闭上眼睛走走看。”李撞笑道。 井上点点头,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半分钟后,李撞叫住了他:“睁开眼睛看看,你在哪里。” “果然做局有术,想不到鬼打墙竟然是这么做出来的。“井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绕了一圈,回到了起初的坟包旁边,吃了一惊,随即叹道。 “这么大的雾,随便是谁走进来,都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要有这双鞋就够了。”李撞言之凿凿的说道。 “的确,想明白了这个手法,那些假坟包也就不难解释了,只要我们脚下的路崎岖不平,那就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他做那么多坟包,就是用来挡路的。“井上说道。 “走吧,想必那边已经知道我们走出来了,刚才还是白茫茫一片,现在连灯都打开了,现在过去,似乎正好能吃上早饭。“李撞摸了摸扁下去的肚皮说道。 “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王除输了。“两人走了一小会儿,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耀眼的灯光之下,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的,正是苏瑶。 “哦?难道你们还开了盘不成?“李撞奇道。 “我可没这个胆,是李正。“苏瑶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正?“李撞吃了一惊,上千门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正将这个掌旗的角色,已经空了多年,千门以实力为尊,如果做不出人人信服的局来,就算权倾满门如王除者,也不能贸然上位,只能做个幕后的话事之人。 “确切的说,是半个李正,他们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跟我来吧。“苏瑶冷冰冰的说道。 两人跟着苏瑶,绕过一排巨大的风扇,一间破旧的草屋出现了在三人的面前,里面灯光闪闪,白纸糊的窗户上隐隐的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苏瑶指着房门说道:“就是这里,这间屋子,我是没资格进去的,请吧。“ “哎,苏瑶,别走,送你点小东西,刚才太饿,忘了给你。“李撞向前迈了一步,突然收住身子,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苏瑶好奇的接了过来,眼睛眨眨,问道。 “去了个地方,带回点土特产,刚才在里面不小心把包装弄坏了,只好用衬衫包了起来,你可别见怪,快看看吧。“李撞笑呵呵的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苏瑶脸一红,满怀期待的揭开了衬衣,却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呵呵,土特产,土特产。“李撞猥琐的抛了个媚眼,躲过苏瑶刀子一样愤怒的目光,和无奈的井上走进了草屋。 “听说李撞才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幸会幸会!“李撞一进门,那高大的汉子就笑着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呵呵,不提也罢,和老兄一比,我这点本事,还拿不上台面。“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撞耸耸肩,答了一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身后那个瘫在轮椅之中的年轻人。 “这一位是?”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49 部分阅读 “呵呵,不提也罢,和老兄一比,我这点本事,还拿不上台面。“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撞耸耸肩,答了一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身后那个瘫在轮椅之中的年轻人。 “这一位是?” “黄泉。”年轻人似乎得了很重的病,简单的两个字,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身子竟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李撞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看他脸色煞白的样子,应该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怎么,李兄难道见过黄泉先生吗?”见李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年轻人,王除突然问道。 “咳咳,这个,好名字……”李撞回过神来,见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不知道李先生和李兄是什么关系,接到李先生的电话之后,我有一种感觉,两位似乎早就认识,关系似乎很深,不知道在下说的对也不对。”王除换了个话题,看着李撞的眼睛问道。 李撞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各取所需罢了,我们下千门可不像王兄家大业大,当年被暗墨逼得如同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回到国内之后,也只能蜗居一方,李老爷子雄霸南方,想要讨一口饭吃,没有他老人家的同意,那可是千难万难,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江湖是非,却也是陈年旧事了,人总要活在当下,都说钱是王八蛋,可我一直认为,有钱不要岂不就是王八了,这次两门合作,有利无害,王兄这次也赚了不少吧。” “呵呵,老先生出手大方,一下子就是几千万,这种钱要是不赚,门里的长老们可饶不了我,你说对吗,李兄?”王除将长老二字说的极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呵呵,王兄是个爽快人,不如谈谈合作的事情,这次老爷子亲自出马,所谋甚大,还要王兄指点一二啊。”李撞打了个哈哈,故意绕了过去,心中却是一凛,暗道这王除果然厉害,李开山那老鬼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却不知道人家早就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王除笑了笑,却突然说出一句让李撞大吃一惊的话来:“我不同意。” “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撞脸色一变,喝问道。 “没什么意思,李兄千万不要误会,因为,我是王除,这种事,按照规矩,要问问李正。“王除看了一眼身后的黄泉先生说道。 “据我所知,上千门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被叫做李正了,王兄,这种借口未免太儿戏了吧。”李撞故意问道。 “我和黄泉先生打了个赌,如果你们过得了两关,那么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上千门的李正,第一关鬼打墙你们已经过了,只要能破了第二个,那么对于此事,我自当全力配合,黄泉先生对李老先生的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 “两关?王兄,你莫非又要装神弄鬼?”李撞没好气的说道,对于鬼神骗局,他可是一窍不通的,如果没有井上跟着,自己还在坟场里绕圈子呢,一提起这个,他就有气。 王除苦涩的一笑,说道:“李兄,这次,你可是错怪在下了,说实话,那件事,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或许,世上真有鬼神吧……” 第九卷 朱玉 第八章 狐仙 这地方,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地方,太阳出来之后,李撞随着王除一走,不由的暗暗叫了一声可惜,一条之字形的山谷尽头,潺潺的温泉从岩隙中徐徐涌出,汇聚在山脚之下,青色的微光从东方奔腾而来,而那温泉水汇聚而成的湖泊就像一个巨大的染坊,雾气弥漫,如同千万条飘然而过的白纱,在湖光的映射下,白纱之上突然多了许多细碎的金片,李撞看了一会,竟然有些痴了。 王除站在李撞身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那有些潮湿的空气,缓缓的说道:“半年前,那个人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骗子,谁料……” 半年前,山谷尽头的那个地方,第一次被人们发现,桃花源一般的景致立刻让几个当地的富商产生了兴趣,只可惜坟场当道,地方上的民众对于开发这里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聚集起来大闹了一番,毕竟坟场里埋得,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如果开发,势必要将坟场夷平,即便那几个富商愿意给钱,可挖坟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来而去,这事情就耽搁了下来,好在他们还算有办法,说服了当地主管部门,允许他们先派人考察环境,说是考察环境,其实是要将这好地方借着政府的名义,看护起来,不然是个人都来玩一番的话,再好的地方也会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而里面的几间小房子,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 当地有个流氓,叫马文强,在地方上也是一害,富商们就请了这个人来看场子,一个月一千块钱,只要看好地方,什么都不用做,那马文强得了这个差事,自然高高兴兴,一卷铺盖就住了下来,这地方没什么人来过,生态环境好的不像话,那湖里的鱼儿更是傻的要命,只要随便给点东西就上钩,马文强发现了这点之后,可谓是天天吃好喝好,大肉不敢说,但三四斤的大鱼却是每天都有的。 马文强有几个不错的裤裆哥们,也是一起为害乡里的,隔三岔五就跑到这里来找他玩耍,有一日马文强喝多了,得意洋洋的说了一件事情,说这地方虽然人迹罕至,可要什么有什么,每天大鱼吃着,小酒喝着,晚上还有女人玩着,正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几个哥们听了就笑了,说:“你这劣货,少吹那牛皮,我们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女人,母鸡都没见到过一只,你玩的哪门子女人,不是玩自己吧。” 马文强当时就火了,脱下裤子,指着裤衩上的白斑说道:“老子玩的女人,你们一辈子也玩不到,你们懂个鸟,那可是狐仙,每天晚上就来找我快活,老子都快被她榨干了!” 那帮哥们一看,都笑的合不上嘴吧,揶揄他说:“你这货肯定是想女人想疯了,天天做梦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狐仙,哈哈哈。” 马文强一生气,索性掏出五十块钱来说:“有种的就打赌,今晚留下一个,要是爽了,就老实给钱!“ 那帮哥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日里没事还要故意找个茬,闹出点事来,一听有这种好事,如何不肯,实在不行就当花五十块钱睡个姑娘,又是狐仙的,必定销魂,当下就吵着要试试。 “只能一个,连我也不能留下,狐仙就一个,这么多人,怎么分的过来。“马文强摇着头说道。 一帮人猜了半天拳,最后留下一个刚结婚的,唤作李大眼的,然后就唱着歌一起回去帮李大眼给他媳妇请假去了,第二天中午,马文强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那李大眼才刚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趁他不注意,一群人一拥而上,剥下了他的裤子,好家伙,竟然射了一裤衩。 “咋样,什么滋味?“一个叫刘三的问道。 “哎呀,这个,这个咋说来……“李大眼砸吧着香肠一样的嘴唇,歪着脑袋回味了半天,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一会是满足的笑容,一会是恋恋不舍的样子,到了最后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一句让众人哭笑不得的话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可马文强却不干了,说:“狐仙那是我的女人,我借给你们玩玩可以,谁叫咱们是有饭同吃,有酒同喝的好兄弟呢,但不能白玩啊,谁家老婆能随便外借的,这样吧,一个人十块钱,也算兄弟一场了。“ 十块钱,并不算多,那时候地方上找个半掩门子的破落寡妇什么的,也要二十块钱一次,当即大伙就定了下来,白日一起打渔喝酒,晚上排队睡觉,正是交心换命,有福同享,有妞同睡的共产生活。 可好日子不长久,一帮人刚过了阵子瘾,几个人间的秘密,就变成全村皆知的秘密了,先是大小伙子,接着是四五十的大哥,后来还有些为老不尊的老头慕名而来,平时坐在一起闲聊,你要没睡过狐仙,那大家都不带你玩,马文强也是个精明的家伙,只要你交二十五块钱,不仅可以春宵一夜,还附送一顿大鱼酒菜,当然,他们几个当主人的,也是要一起吃点的。 这事越闹越大,到了后来,女人们就不愿意了,只要去过那个地方的,回来以后都像丢了魂一样,对自家媳妇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到了晚上,更是自己一个被窝,蒙头大睡,得空就去找马文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古代,那也就算了,可谁叫现在女人都凶的跟老虎一样呢,几十个受了委屈的母老虎凑在一块,闹到了马文强那里,差点没把他抓成一个大花脸,无奈之下,马文强只得答应,允许女人们带个道士来看看。 那道士早就听说这里香艳无比,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马文强说想睡狐仙吧,逮到这个机会,如何不高兴,拿着女人们凑的钱和马文强等人大吃大喝了几天,舒舒服服的回去了,然后一口咬定,想要收了这个妖精,就得每天派一个男人过去,用纯阳之气镇住那狐仙,这自然是马文强的主意,有了这个幌子,想要赚钱,那可容易多了。 但富商们却不答应了,要是原来,也就是村里的老人家们不同意,可现在倒好,正村的男人都有意见了,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把地方让出去,大家都打的一个主意,那就是你开发了这个地方,肯定要吓走了狐仙,以后再想着去找狐仙睡一觉,那就不可能了,这种事,可不像找半掩门子那样简单,说有就有的,一句话,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他们就找到了王除,想请这个法力高超的赶尸先生出面,降妖伏魔,王除一听有这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他毕竟是装神弄鬼惯了的,为人也仔细,吃的喝的,一概都是自己带来的,可结果让他郁闷无比,待了一个星期,虽说不是夜夜春风,却也有过那么两三次难为情的时候,好在他还算有点手段,搞出了许多花样,吓得村民们再也不敢往这地方跑,一个个都说马文强触怒了狐仙,人家现在不给大家睡了,反而在山谷外面布下了大阵,进去就是有去无回,这才换了个安稳。 眼见着那几个富商就要开发这里,王除心里却很不舒服,想他十岁出道,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妖怪没装过,可就是解不开这里的秘密,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他的心病,索性和黄泉先生打了个赌,以这里为局,只要能破了这第二关,那李正的位子,就是黄泉的了。 “这里别的东西没有,鱼儿却是极为肥美的,我虽然不敢到那里去住,可也常常过来吃几尾鲜鱼,坐在湖边晒晒太阳,是难得的享受,两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多住几日,也常常这不多得的美食。“王除见李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湖里的鱼儿,笑道。 “昨天吃的,就是这湖里的鱼儿吧?“井上问道。 “正是,味道可好?“王除微微一笑,显然是对这里的鱼儿很有信心。 “相当不错,晚上少不了麻烦各位招待。“井上舔舔嘴唇说道,李撞在一边听的哭笑不得,暗道这日本人就是喜欢吃鱼,昨天晚上在坟场里也没少回味那鱼汤的鲜美,过来半天了,一直装十三不说话,可一听到这鱼,就忍不住蹦出来了,真是受不了。 “王兄为何不找几个女人试试,或许会有不同的发现呢?”李撞突然说道。 王除干干的一笑,转身看了看周围,见手下的人都站的远远的,才附到李撞耳边说道:“我自然试过,可那狐仙极为奇怪,有一个弟子甚至一口咬定,那狐仙就是贝克汉姆变的。” “啊?这,这个,这个……”李撞和井上目瞪口呆,这狐仙,怎么,怎么就是贝克汉姆变的了呢,难道,还可男可女不成吗? “哎,你试试就知道了。”王除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 第九卷 朱玉 第九章 春宵 两人一夜没睡,都想早点休息,可实在耐不过王除热情好客,升起了篝火,又叫了几个京城里的红牌姑娘过来,一群人就在那湖边烤起了一只小羊羔,又串了许多鲜美的鱼儿烤着,喝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才兴尽而散,李撞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井上,不由的暗叫一声苦也,那王除不亏是老江湖术士,故事讲得极为精彩,生动之处又故意大肆渲染,一番玄之又玄的话让李撞的小心脏蹦蹦直跳,本想拉着井上一起过去看看,可见到他这副醉鬼模样,出了什么事不连累自己就算好的了,至于帮忙,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人一多,狐仙就不会来了,这位本家兄弟,就交给苏瑶好了,山谷外几间草屋虽然简陋,却也干净,断然不会亏待了他,李兄,你就放心去吧。”王除仰头将碗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干,对着束手站在一边的苏瑶使了个眼神,井上现在的身份正是下千门掩将王掩是也,说起来,还真是王除的本家。 李撞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王除好客,这些天上人间出来的红牌姑娘燕瘦环肥,最是可人不过,劝酒的办法更是花样百出,李撞一晚没睡,脑子本来就有些浆糊,几杯粉红白汤灌下去,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虽然不至于爬不起来,但要真进了那小屋子,没什么意外的话,被那狐仙临幸一回必然是难免的,一想起那狐仙半点红唇万人尝,他就一阵恶心。 “也罢也罢,该来的躲不掉,恭敬不如从命,我李撞就走一遭好了!”他张嘴本是要找个借口先过了今晚再说,但一看到苏瑶那轻蔑的眼神,出口的话就变了个样子,一副气冲云霄的大丈夫模样。 笑脸送走了王除几个,李撞脸上的神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他绕着湖边的小屋走了一圈,冷哼一声,道:“真当我是你板上的鱼肉,任你揉捏吗,哼,这酒,还难不倒我!” 李撞约摸着人都走远了,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信步走到那温泉边上,随手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净,伸手探探水温,觉得还不算太烫,此时风轻云淡,月高星明,微风掠过湖面,带起几条游得浅的鱼儿,李撞恍惚间,突然觉得,这种地方,如果没有个狐仙什么的,那可真是太浪费了,他迷糊了一会,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自嘲的摇摇头,跳进了温泉之中,泉水有些微烫,但冲在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让李撞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他这个解酒的办法,却是王除喝多了的时候说出来的,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撞本来是打算把井上塞到池子里泡上一泡的,谁知道井上太不争气,一吃到烤鱼就再也收不住嘴巴,酒也喝了不少,直接被带走了。 “妈的,王除那老僵尸,说的神秘兮兮的,还不是吓唬老子!”李撞泡了许久,只觉浑身上下三千六百万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服,周身七百二十个大穴,没有一个不畅快,精神百倍,自然胆气更足,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骂道:“还不是想趁着老子喝多了,使出手段来让老子难看,老子偏偏不让你如意!” 照着李撞的想法,那狐仙兴许有,兴许没有,但无论如何,王除肯定是打算弄出点事来的,那家伙做戏做的不错,李撞在坟场里折腾了一夜,正是精神最不济的时候,一时间有些话就没怎么想明白,被他吓的不轻,甚至还有七分相信,但泡过温泉之后,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姜还是老的辣,说起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那王除敢排第二,他李撞就绝对不敢排第一,他现在已经敢肯定,那个故事,十有八九又是王除编出来骗人的。 “老子把这锁上,把这也锁上,恩,这里顶上椅子,还有,这里放个茶碗……”李撞在屋子里满头大汗的忙了起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想明天一早湿着裤子被苏瑶那个女人笑话,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把能用的家什都搬了出来,堵门赌窗,上面又放了几个轻巧的物件,但凡是人能进来的地方,都做了机关。 这还不算完,李撞卷了铺盖,在床上做出个假人,然后自己钻到大门边上的破沙发底下,那沙发其实就是几块破木板钉在一起的,唯一的好处就是下层空间能塞进去一个人,配合着李撞在外面做的机关,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底下藏着个人,做好了这一切,李撞终于松了口气,眼皮也是越来越沉,打了个哈欠,钻进了小窝里面,一闭眼睛,沉沉睡去了。 夜半时分,李撞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东西,他猛的睁开眼睛,惊慌之下差点叫出来,却被一只温软玉手捂住了嘴巴,他定睛看去,不由的吃了一惊,原来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冰山美人苏瑶,只是此时的苏瑶,却让李撞有种陌生的感觉,俏目含情,朱唇似火,身上的羊绒大衣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轻薄的黑纱内衣,一对朱峰含苞待放,呼之欲出,让人血脉喷张,意乱情迷。 “怎么是你?”李撞小声问道。 “嘘……”苏瑶妖媚一笑,环手抱住了李撞,滚烫的双峰在李撞的胸口轻轻的摩挲,樱桃般的小嘴戏谑的含住李撞的耳垂,李撞的警醒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击溃了,心中突然充满了期待,他已经感觉到苏瑶那双温暖的小手正在自己的身上不住的游走着,而目的地,似乎正是自己那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小朋友,苏瑶轻轻的吻着李撞的身体,时而深情相拥,时而蜻蜓点水,李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滚烫如火,而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快点,快点!”李撞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已经明白,苏瑶要做什么了,他想按住苏瑶,让那热热的小嘴巴快结束自己的痛苦,然而,像是被绑住了一般,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力气。 “让我,带你去天堂……”苏瑶妩媚的笑了笑,俯下身去,就在这一吻之间,那火山终于喷发了…… 李撞觉得很委屈,他现在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而苏瑶,正是这个木偶的女王,虽然,虽然,这的确很爽,但,但怎么就这么奇怪呢,那种感觉,兴奋之中,隐隐的却有一丝寒凉,危险的气息。 “不过,老子总算干了你,哈哈哈。”李撞放声大笑道。 春宵苦短!李撞醒来的时候,昨夜那风情万种的玉人已经不在了身边,他满意的吸了一口气,正要伸个懒腰,却被头顶的沙发底板狠狠的撞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李撞惶恐的从沙发下面滚出来,猛的记起,昨晚苏瑶可是一直在自己上面的! “我操!“ 摸着已经湿透的裤子,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屋里一切如昨夜,他精心布置的那些机关一动不动的摆放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迹象。 “我,我他妈,给狐仙,强奸了!”李撞惨叫一声,终于哭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井上敲开房门的时候,李撞正在呕吐,昨夜吃的东西吐得满地都是,看着李撞面无人色的样子,井上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懂的…… “不要吃他们的东西,酒也不要喝,我怀疑,王除这龟儿子给我们下药了!”李撞面色阴狠的恨声说道,早上起来之后,想起昨夜的事情,虽然觉得恶心,但不至于吐成那个样子,特别是那种骨子里的疲惫和恶心,还有眩晕,让李撞不禁的想起了广州那帮迷药党的手段,更何况,井上昨夜竟然也是这副模样,互相验证之下,两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局,完全是迷药在作怪。 王除似乎早就知道李撞会这样,对于李撞的拒绝毫不见怪,只是让人带了些餐具给两人,自顾自的和苏瑶烤鱼烤肉,大吃大喝,两人饿了一天,实在受不了这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干脆自己动手,从湖里抓了十几尾大鱼,用锅子煮了一锅白汤,充饥了事。吃饱喝足之后,按照规矩,李撞跟着王除出了山谷,只留井上一人在那房中。 有了李撞的经验,井上可谓是小心至极,反正休息的不错,索性打了熬个通宵,亲手捉那狐仙的打算,只可惜,到了半夜时分,扛不住那席卷而来的疲惫,终于沉沉睡去。 “如何?”第二天一早,李撞就敲开了大门,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很想知道,在这种防备之下,那王除是否黔驴技穷,一无所得。 “什么都不要问我!”井上脸色铁青,抛下一句话就拿着一团东西走出了房间,李撞跟出去的时候,井上已经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那团东西扔了进去,抹平了土之后,狠狠的踩了几脚,才长叹一声,说道:“真他妈的邪门!” 第九卷 朱玉 第十章 来客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这一趟晦气极了,虽然第一场破的实在漂亮,又知道了当年王除玩的花样,然而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嘛,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你前面做的再好,如果最后一遭栽进去了,那之前的事情就算白忙活了,最多给你个功败垂成,下次努力的安慰,眼见着两人都败下阵来,而这个所谓的狐仙局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两个人都是郁闷至极,一个是下千门有数的杰出青年,一个是走遍大江南北,横行日本的神徒,按理凑到一块,纵横天下也不是什么问题,可谁知道,就这么栽了,而且还丢了不小的人,一想到在山谷外边等着看笑话的那个家伙,李撞就恨的牙痒痒。 “反正这地方肯定有问题,不是水就是土,说不定还跟地磁有关系,这,这根本不是我们用脑子能想出来的,需要专家,仪器,恩,一定是这样的!”李撞气呼呼的将一条上钩的鱼儿扔到地上,两个人早上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决定出去跟王除再说说,想宽限两天,却没想到,山谷外面的草屋里空无一人,王除苏瑶等人连个字条都没留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人等到中午也没见个影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只好回到谷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不然的话,只要几个针孔探头,就能把谷中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如果再加上红外线报警装置,那就万无一失了。”井上拍着手叹道,他一进山谷就有这个想法了,甚至还试着想用手机的录像功能监控房间,然而日产的夏普虽然看似华丽,但却不怎么实用,还不等他睡着,竟然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是像李撞一样,梦到了某个梦中情人,发生了些许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我就知道王除肯定又在坑人,现在又不是四五十年代什么都没有的日子,可就这鸟地方,不仅没有信号,而且连电都不通,他做侦探的,能不知道这个办法嘛,这个局要么就是他做出来的,要么就是他已经破了,故意拿来玩我们的,妈的,在人家指定的战场打人家指定的战役,我他妈能不吃憋吗!”李撞骂骂咧咧的叫道,声音在山谷中飘来飘去,一想到自己被王除当猴子玩了半天,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骂了出来,反正王除也不在。 “看来李兄对在下成见很深啊!”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怕什么来什么,李撞一转身的功夫,王除居然就站在了他的身后,而且还带了不少人。 李撞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专心钓他的大鱼,上下千门的矛盾由来已久,到了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具体到底是什么矛盾,反正老一辈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见到对方,肯拿正眼看,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友善了,更不用提八十年代,趁着严打,两家互相落井下石的事情,这次来,虽然的确是打着两家的掌旗门主见面共商大事的主意,但也不代表,他李撞就要装孙子,人家打俩巴掌,还要说打的好,这种时候,就得针锋相对,靠实力说话,敢递葛,那就灭之,不然别说合作,就连基本的面子都别想保住。 “呵呵,李兄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枉费了我对贵门几位女士的热情款待,可惜,可惜……”王除不怒反笑,叹息道。 “女士?“井上和李撞都是一愣,下千门八将,除了李撞和樱然之外,剩下的六个早就归了西,连井上这个王掩都是临时凑数的,本来李撞还想再从日本搞两个破落的神徒回来做几天临时工,可惜语言不通,只好作罢,可这王除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啊。 “你忽悠谁呢,我们门里的姑娘,都在南边呢……“。李撞反驳了一句,但一看到从山谷外面走进来的一群女人,他就顿时无语了,当先的那个,他还真认识。 “你怎么来了?“李撞皱着眉头问道。 “老爷子那边好几天找不到你人,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求了老爷子,带着戚天和苏昆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李依依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两个姑娘,趁着众人不注意,给李撞使了个眼神。 “那倒没有,就是,就是这太冷了,你们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李撞干干的答道,他现在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感情老爷子不放心自己,借着下千门几个门主空档的机会,安插人手来了,可那两个女人,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呢? “呵呵,北方酷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以早上的时候,苏瑶就带着几位姑娘去买衣服了,本来我还在白家私房菜定了一桌好菜,谁想几位姑娘兴致勃勃,这不,折腾到现在,我才见着。“王除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说的还真是实话,李依依和那两个女人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甚至连烤鸭都买了几只,真是发挥了女人购物狂的天性。 “李兄深藏不露,我王某人佩服佩服,想我上千门门徒数千,却也没几个能比得过李兄这两位掌旗千将的,我自诩消息灵通,但如果不是两位找上门来,还真不知道天,昆二将竟然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王除眯着眼睛,盯着李撞,想要从他脸色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只是,这事对李撞来说,也是过于震惊,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自然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况且他现在还是一问三不知呢,只是木然的点点头,说:“出来混,自然要有些手段,不然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李依依瞧见李撞的样子,觉得解气,随手摘了墨镜,故意叹着气说:“唉,真可怜,被关在山里好几天都出不来,就像迷路的小朋友一样。“ 李撞眉头一横,嘴唇动动,终究是没说出话来,在王除这个外人面前,不管李依依是谁,可只要是老爷子派来的,那就是一体的,真闹起来那可就是丢人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看天,数数天上的白云,装没听见。 “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谁想到,先说话的竟然是王除,李依依刚才带了个极大的蛤蟆镜,遮住了半张脸,一摘下来,却让王除吃了一惊,忍不住插嘴问道。 “不会吧?“李依依好奇的绕着王除走了两圈,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大叔看起来很面生啊,不过,你不是那么土吧,这种过时的办法都想的出来,你想要我电话很容易的,直接说就好了。“ 李撞和井上差点笑出来,李依依是个小辣椒,李撞早就领教过了,平时两人勾心斗角也只是台面低下的事情,正面冲突的时候,李撞可从来没赢过,这小姑娘伶牙俐齿,又是个不讲理的主儿,一句话,谁碰见谁倒霉。 王除盯着李依依,左看右看,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再想想,十五年前,中山公园,你骗了我七百块钱。“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王除身后的上千门众人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王除在上千门经营多年,威望极高,平时不苟言笑,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可居然也被人骗过钱,李依依现在的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十五年前也就是个三寸丁,王除那时候再怎么年轻也是个成年人了,这个八卦,也太猛了一点,堂堂王除也被人骗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小朋友…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除和李依依的身上,谁都没注意到李撞脸上的表情,李撞现在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王除被李依依摆了一道,这自然是好事,从大的方面来说,甚至是个长脸的事情,特别是他和井上被王除戏弄如此的情况下,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那就真的让他咬牙切齿了,十五年前,李依依六岁,被李开山当做宝贝一样宠着,好玩好吃的一样不缺,和自己一比,判若云泥,那时候,李撞八岁,已经被逐出家门一年有余,虽然在李开山的关照下,入了下千门,但作为一个最下层的弟子门人,过的日子,简直是不如猪狗,一九九六年的冬天,李撞出门要饭,被几个乞丐打的满头是包,那时候他唯一懂的骗术就是装乞丐乞讨,而李依依,竟然已经能够独自骗到钱了,而且是七百块钱,在那个年代,七百块钱,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想到这里,李撞的眼睛变的赤红起来,那个老狗! “啊,我想到了,你,你是那个拐卖小女孩的怪叔叔!“李依依身子一颤,害怕的连退数步,躲在了苏瑶身后,尖叫着喊道。 这下,众人的表情终于统一了,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王除,脸上都是一副怪怪的模样,苏瑶更是睁大了眼睛,嘴巴惊讶的都可以塞进一个西瓜了,而王除,惊的差点咬断了舌头。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一章 鸟鸟 一九九六年,王除三十五岁,踌躇满志,刚刚在北京拥有了属于他的第十家侦探公司,当他离开北京,一路向南,前往那传说中的黄金土地的时候,有人问他:“门主,你包里装的都是什么?可是换洗的衣服还有吃的?” 王除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答案,那是他踏上火车车身的一瞬间,他转过身来,骄傲的说:“这是我上千门的野心!” 是的,一路向南,称霸南方,在那里,有数不清的地方等着他这个上千门的话事人去占领,有数不清的财富需要他去夺取,只可惜,梦想有时候只能是梦想,何况,这个梦想并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 沿海那些崛起的城市之中,有成千上万像他一样怀揣野心的人,与他不同的是,看多了电影的他们,更喜欢直来直去,用拳头和砍刀,而不是智慧说话,那不是一个外来户可以抗拒的力量,盟友嘛,更是个笑话,王除惊讶的发现,那些昨晚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号称威震广州的老大们,只要几天功夫,就会变成荒郊野外的一具尸体,那是个混乱的时代,无数人站起来,然后倒下去,无数人风光一时,然后被人砍翻在地,取而代之,这让王除得到一个结论,现在似乎不是时候,千门不以武力见长,比所有的江湖门派们更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他可不想今天刚刚骗完一条肥羊,第二天就被肥羊带着杀手剁成肉馅。 所以他来到了南京,这里和沿海想比,并不缺少机会,而且因为靠近北方的缘故,环境更加优越,在这里,至少没有那种背着砍刀到处走的小混混,可是,就在他来到南京的第二天,他却遇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正是李依依。 那一天的阳光不错,正如王除的心情一般,昨天晚上白下王胖子的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总算来对了地方,都说温柔乡,英雄冢,看来此言不虚,王胖子安稳日子过的太久,已经忘了当年是怎么一刀一枪,流了多少血汗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居然只想着搂着自己的几个红粉知己过日子,对于王除想要在自己地盘上讨生活的事情,被枕头风一吹,竟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让王除很是得意,甚至已经在盘算着日后如何将这个热爱生活的胖子送到冥界过过日子了,有了这样的好心情,看着窗外渐渐明朗起来的天光,他产生了到处走走的想法。 中山公园,在一九九六年的南京,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北京,你可以不去长城,但不可以不去全聚德吃一只烤鸭,而在南京,中山公园却是每个外地游客的必去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你才可以吃到正宗的鸭血粉丝,如意回卤干,状元豆,鸭头等等别处吃不到的小吃,那一天,在遇到那个小女孩之前,王除刚刚买了一袋鸭头,正吃的不亦乐乎。 “叔叔,叔叔。”正在王除东张西望,想要再买点好吃的时候,一个稚嫩好听的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他低头看去,一个可爱的瓷娃娃正拽着自己的衣角,白嫩嫩的小脸吹弹可破,两根小小的辫子在脑袋上晃来晃去,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似乎刚刚受了委屈。 “小朋友,谁欺负你了,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出气。”王除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了,这倒不是他有什么恶趣味,而是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可爱极了,她像个瓷娃娃般精致,两只眼睛水汪汪地闪着光,嘟起嘴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心疼。 “鸟鸟,小鸟鸟要死了……呜呜……”小女孩抹着眼泪,呜咽的指着远处的一颗大树说道。 王除先是吃了一惊,还道是什么不良分子教了这小女孩这种话,但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看过去的时候,才不由的自嘲了起来,暗道自己这个大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九九六年的南京天空,还有到处飞翔的鸟儿,即便是在冬季,也有大批的鸟儿依仗着中山公园得天独厚的条件生存了下来,其中最多的,就是麻雀,中山公园里一年四季,人潮如海,各种小吃摊位,绵绵长长排出数里,其中的一些残羹剩饭编成了这些麻雀的美食,不少树木上都有两三个麻雀扎下的窝儿,不少调皮的小孩子常常趁着大人不注意,用小竹竿去捅那些鸟巢,本领高强的还能够爬到树上,带几个鸟蛋下来,王除看见的,就是一只被捅下鸟巢的小麻雀,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没有受伤,也算是奇迹了。 “乖,别担心,它们都活着。”王除捏捏小女孩的脸蛋,安抚道。 “叔叔,你可不可以帮小乖把鸟鸟放回去啊?”小女孩一喜,停止了哭泣,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麻雀身上的羽毛,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鸟巢所在的位置,有五米多高,对于一米八九的王除来说,倒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那棵树长的极怪,不知道是被车撞的还是天生如此,树身微微倾斜,和地面夹成六十多度,一个成年男子,只要一个十米的助跑,就能借势踩着宽阔的树身跑上去,剩下的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工作,抓住树枝,小心挪移几下,就能把那只小麻雀放回去,这种举手之劳,对于王除来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况且还是个可爱的小朋友的提出的要求。 “看叔叔的吧,乖。”王除笑呵呵的摸摸小女孩的小脑袋,拿起那只小麻雀,退后几步,伸伸腿,就要往上冲。 “叔叔,叔叔,你这样是不行的。”小女孩拉着王除的衣角,稚嫩嫩的声音好听极了。 “哦?为什么啊,小朋友?”王除问道。 “叔叔,你的大衣。”小女孩指指王除的黑色大衣,说:“会绊倒你的,刚才有个叔叔就被绊倒了,头都破了。” 王除一愣,见树身左侧还真有一点血迹,心道这差事似乎还没那么简单,他身上穿的大衣,在一九九六年是极为流行的,毛料的底子又厚又重,极为保暖,设计风格像极了苏联大兵身上的大氅,下摆极长,直到膝盖下方,这种大衣什么都好,就是跑不动路,如果没有小女孩的提醒,王除十有八九就要被这大衣拖累,一头从树上掉下来。 “这……”王除有些犹豫了,六十度的坡,没有助跑,只是干爬的话,难度要大上很多,而且样子极为难看,中国人爱看热闹,要是看见他像个乌龟一样在树身上蹭来蹭去,他敢打包票,不出三分钟,这里就会变的人山人海,而自己,就会变成那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指指点点,肆意玩笑。 “叔叔,你把大衣脱下了,小乖帮你拿着。”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拍着手掌说道。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王除一拍脑袋,呵呵笑了起来,有时候成年人看问题,反倒不如小朋友来的简单,这种办法,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好,小乖,你帮叔叔拿好了,叔叔下来以后,带你去吃棉花糖。”王除随手脱下了厚重的大衣,对折一番,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0 部分阅读 “好,小乖,你帮叔叔拿好了,叔叔下来以后,带你去吃棉花糖。”王除随手脱下了厚重的大衣,对折一番,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中,然后猛的吸了一口气,一个冲刺,一呼一吸的功夫,人已经到了树上。 然而,等王除摸到那个鸟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鸟窝里的鸟,不是麻雀! “怎么会这样?”王除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分明是一个喜鹊窝,里面的还有两只哇哇乱叫的小喜鹊,这棵树虽大,但鸟窝也只有两个而已,另外一个更是不用去看,一只刚刚归巢的喜鹊正在警惕的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麻雀窝。 “小乖,这里没有麻雀窝啊,是不是从别的地方掉下来的?”王除站在树上喊道,此时他还在担心,自己找不到小麻雀的窝,那可爱的小朋友会不会突然哭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他王除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学过哄孩子啊。 “咦,怎么没有声音?”王除喊了一嗓子,却没听见小女孩的声音,于是又重复了一边,然而小女孩就像消失了一般,王除站在树上往下看去,树底下虽然有几个孩子,却并没有见到小女孩的身影。 “不是吧……”王除心头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这小女孩不是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吧,小孩子天性好动,连五分钟都坐不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可有的找了,中山公园这么大,想找个孩子,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或许她一会就回来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王除又等了小半个钟头,直到两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才想起,兴许这些警察能帮到自己,于是走上前去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她……” “是不是五六岁的样子,扎两个小辫子,挺可爱的?”走在前面的警察一看到王除的样子就笑了,问道。 “对,对,我刚才……”王除赶忙说道。 “嘿,又有一个上当的,别找了,那是个小骗子,刚才那一位,连头都摔破了,以后出门别把钱放大衣里了,长个教训吧,我们两个找了她半天了,早溜了。”警察笑道。 “啊……,我的大衣,我的钱……”王除的心,都要碎了,这世道,怎么好人就这么难当呢?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二章 天赋 王除寥寥数言便将这段往事说了出来,虽然是件丢脸的事,但其淡然处之的神情还是让众人欢笑之余,暗中佩服这王除果然气度不凡。 “当年,我可是一路要饭从南京回来的,后来专门去找了你几次,却都是一无所获,可惜啊……”王除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遗憾,长叹一声说道。 “那个,你不是这么记仇吧?我把钱还给你好不好嘛?”李依依吐吐小舌头,抓着王除的衣角,怯生生的小声说道。 王除见李依依神情动作一如当年那个可爱的瓷娃娃,不由的一笑,说道:“你这小丫头,我王除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当年去找你,不过是因为觉得你这小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只要细心培育,假以时日,就算做我上千门的正将也是未尝不可,只是找了几年,都不知道你藏到哪里去了,这件事也只好放了下来,可不曾想到,你竟然是李开山的姑娘,虎父无犬女,古人诚不欺我也!” “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也不大,才二十一岁,我拜你为师好不好,我会做好多事情呢!”李依依一喜,连忙挽着王除的手臂,撒着娇说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会做什么啊?”王除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啊,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还会洗衣服,会做家务,恩,我还会一点点功夫,谁要是不乖了,我就帮师傅打他的屁股!”李依依数着指头,有板有眼的说道,一副小女孩的可爱作态惹得几个上千门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倒也不错,不过千门以实力为尊,仅凭这些,大家伙可是不愿意的,小丫头,不知道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你都学会了些什么啊?”王除又问道。 “恩,这个,这个……“李依依变的犹豫起来,半晌,才扭扭捏捏的说道:”我七岁以后,干爹就不让我出去骗人了,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了……” 众人一听,看李依依的目光都变的有些怪异起来,六岁就能骗到王除这样的人物,长大之后反倒什么都不会了,更何况她的干爹还是南边的那一位,这岂不是把大家当傻子了,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望李依依身上瞄来瞄去,都想看出点端倪来。 “是真的,我干爹说女孩子骗人不好,后来他怕教坏我,也不骗人了,除了那个飞鸟局之外,什么都没教过我……”李依依见大家不信,眼睛一红,委屈的说道。 王除哈哈一笑,捏了捏李依依的小鼻子,柔声说道:“小丫头还是这么喜欢哭鼻子,这样可不好,长大了就嫁不出去了,我这个做师傅的,可不想天天替你着急。” “啊,你,你答应了啊?”李依依差点没反应过来,正打算再哭的壮烈一点,却没想到,王除竟然已经在考虑她嫁人的事情了,这不是同意了,又是什么? “没这么简单,先过了里面那一关吧。”王除笑笑,说道。 “那是什么?”李依依伸着脖子往湖边看去,问道。 “李兄,不介意给我这个未来的徒弟,当一回导游吧?”王除余光看到李撞脸色不善的盯着自己,扭过头去,笑着问道。 李撞耸耸肩,眨眼功夫,居然笑得阳光灿烂起来,伸手接过李依依手中的大包小包,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幸之如何,自当效力。” 见李撞五人渐渐走的远了,苏瑶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走到王除身边,沉声道:“门主,那李开山一子一女,李撞如今羽翼已成,下千门已经是李开山的囊中之物,这样做的话,恐怕……” “是啊,儿子李撞,女儿李正,上下合一,一统南北,他李开山倒是有福气,什么都不做,捡两个孩子就把多少人一辈子做不成的事情做了,不过,真的有这么容易吗,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是两个孩子啊……”王除玩味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低声说道。 “门主的意思是?”苏瑶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年千门横行天下,却在最鼎盛的时候,一分为二,化出南北上下两门,你可知道为什么吗?”王除摇摇头,反问道。 “这个……,门里的长老们曾经说过,李正邪而不妖,李撞妖而不正,两代门主,理念不同,是以分道扬镳,成上下水火之势。”苏瑶有些奇怪,这在上千门里流传了百多年的事情,早就有了标准的答案,随便哪个弟子都能说出这番话来,王除并不是那种无聊的人,此言必有深意,但这已经不是她能想出来的了。 “这些老头啊,已经疯了,说的话也可信吗,呵呵。”王除哈哈一笑,似乎是听了极为好笑的故事一般,半天才停了下来,接着问道:“你说现在有没有人敢从我上千门里自立门户,几个门里的长老们似乎最近很不安分呢?” 苏瑶心里一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他们只是说说罢了,没这个胆量的,我们千门以实力为尊,没有这份本事,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大家也只会当做笑话而已。” “你倒是看的清楚,当年李撞出走,自立门户,又何尝不是应了那句实力为尊呢,一山不容二虎,李撞奈何不了李正,李正又除不掉李撞,一南一北,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都是不世出的人杰,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彼此,这种组合,可以共患难,而不可以共富贵,不是理念不同,骗子能有什么理念,只要骗到钱就可以了,真正分裂千门的,正是实力和野心这两样东西啊。”王除叹道。 “他们两个?”苏瑶一怔,情不自禁的往湖边看了一眼。 “李开山老矣,他在南京一个局做了十几年,现在已经是数得着的富家翁了,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怎么见过面,又怎么会相亲相爱,这么大一份家业,换做是我,也要动动心思,更何况李撞本来就对李开山心有怨恨,想取而代之也是人之常情,他这个年纪,能制住门里的长老们就已经证明了他的野心和实力,而李依依从小跟着李开山,早就把李开山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了,又哪里允许凭空杀出来的一个哥哥来抢,我收下她,就是想让这场大戏更精彩一点,李开山挖了这么多年墙角,我总不能不送点东西给他吧,呵呵呵!”王除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那笑声也变的阴戾起来。 “但那李依依毕竟是李开山的女儿,这样收下的话,门里的那些秘密……?”苏瑶担心的问道。 “那些破书吗?呵呵,苏瑶,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些东西吗?那些被当做宝贝一样的东西,哼哼。”王除不屑的冷笑一声,问道。 “门主大才,当然不需要那些东西,可是李依依的话……” “此言差矣。”王除摇摇头,说道:“我千门历代豪杰辈出,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经典,就算中间有所流失,可门里的典籍仍旧多的吓人,我知道有不少弟子头悬梁,锥刺股,每天苦读到半夜,可真正能拿的上台面的,又有几个人呢,上千门李正一位空了十几年,而下千门,也只有个李撞勉强能做出点成绩来,可见骗术一道,并不是考科举那样,读的书越多越好的,个中关键,还是天赋,没有天赋,只能循规蹈矩,靠着前人的那点心得过日子,有天赋,不读书也能做一番大事,我看中的,就是李依依的天赋,至于门里的那些东西,跟她这天赋一比,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可李依依也只是在六岁的时候做过那么一个局而已,这种天赋,或许只是一闪而过,就像伤仲永那样。”苏瑶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李依依还是十五年前的那个李依依,那双眼睛,我永远都忘不了,像一潭清泉那样甘澈,人总会长大的,长大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眼睛骗不了人的,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心,她又怎么可能只是方仲永那样的货色呢。”王除眯着眼睛,饱含深意的说道。 “可依苏瑶来看,李撞也不是等闲之人,竟能破了鬼打墙,门主私下对他不也很是欣赏吗,李撞在下千门十余年,难道连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孩都比不过吗?”苏瑶奇道。 “如果李撞能做出李依依六岁时候做出来的局,就不至于差点当了丐帮帮主了,这天赋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王除摇着头说道。 “丐帮帮主?”苏瑶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撞将,怎么就成了要饭的了呢? 见苏瑶一副惊愕的表情,王除声音一沉,冷冷的说道:“下千门乞讨练皮,本是应有之事,可那些老鬼竟然迷了心窍,当做正行做起来,简直是把千门的脸丢尽了!我千门子弟,不去骗人,却和一帮乞丐大打出手,为了一天几百块钱的收入,卑躬屈膝,真是岂有此理!”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三章 落水儿童 “这么说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了?”苏瑶脸色突然一变,眸子里多出几分杀气,眼睛已经死死的盯住了李撞的背影。 “你想太多了,下千门虽然喜欢乱来,到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来,那件事,嘿嘿,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关系。”王除见苏瑶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赶忙摆着手说道。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又和那些人贩子扯上关系了?”苏瑶奇道。 “当然没有关系,我王除还不至于沦落到和那些人为伍,残害儿童,缺手缺脚,博取同情,那种人,见一个杀一个!”王除冷冷的说道。 “可有消息说下千门最近几年,很是收拢了一批这样的孩子,难道这只是谣言吗?”苏瑶问道。 “恩,这个,没错,前几年看着下千门那些老鬼天天在街上丢人,我一气之下,派了些人去散布消息,说他们残害儿童,胡作非为,这个谣,的确是我造的。”王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在湖边蹦来蹦去,不知道在喊什么的李撞,说道。 “不管怎么样,让那些孩子上街去乞讨,总是不对的。”苏瑶摇着头说道,她曾经和几个同门去过几次广州,着实被街上那些蜂拥而至的小乞丐们吓了一跳,结果不用说,自然是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连手机都被那些小乞丐趁机摸了去。 “总比饿死街头好,某种意义上,那些老鬼倒是做了些好事,只是太丢人了而已,如果不是李撞上位,这次合作,我是不会答应的,和乞丐为伍,说出去,我们上千门的脸可就丢尽了。” “这跟李撞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李撞良心发现,把那些孩子送去孤儿院了吗?”苏瑶眨眨眼睛,仍旧是迷惑不解。 “这就是我所说的天赋的差距,李依依六岁做出的那个局,李撞去年才想出来,整整十四年,这种差距,已经不是经验和学习能弥补的了,记不记得去年亚运会的时候,有一天,我回来的特别晚,而且都湿透了。”王除嘴角抹过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问道。 “李撞骗了你?”苏瑶有些惊讶的问道,她可是记得,那天王除的心情不是太好,大家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开口问他,个中原因,他也不曾给大家说起。 “是他手下的那些小乞丐,当时我闲得无聊,想起下千门那些小乞丐来了,于是打算去他们出没的几个地方看看,看看李撞上位之后,有没有做点有出息的事情,谁知道竟然被那些小家伙给骗了,今天碰见李依依,才猛的想起,这两兄妹做的竟然是同一个局,真是,真是只有一家人才进一家门啊!”王除叹了口气,讲出了一段哭笑不得的往事来。 二零一零年的广州,称得上是一颗南中国的明珠,时隔二十年,亚运再次回到了中国,而王除的目光,也再一次的转移到了广州,他想看看下千门,这个当年一蹶不振,在南方苟延残喘的同门是否是传说中的那样不堪,是否存在被他一口吞下的可能。 城中村,可以称得上是广州的一大特色,廉价而又快捷方便的居住环境造就了城中村复杂的人口构成,而下千门的几百个乞丐小队,就分布居住在桂田村、红卫村、东风村、龙潭村、三窖村这几个比较有名的城中村里,其中以桂田最为有名,苏瑶和几个同门身上的钱,就是在那里被小乞丐们一扫而空的。 “亚运倒也有几分好处,至少那些孩子可以少受点苦了。”王除在桂田逛了一圈,见到街上少了许多衣衫褴褛的孩子,不由的点了点头,上千门在广州的眼线传来消息,说下千门的那些乞丐一夜之间突然从街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转了行,让他心生好奇,这次来广州,一是要凑凑热闹,看个亚运会,第二就是想亲自瞧瞧李撞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广州多水,早年间甚至还有几条溪水穿城而过,随着城市的改建,不少已经被人们填住,盖起了高楼大厦,但作为相对落后和保守的城中村来说,偶尔还能看到几处潺潺流动的小河,桂田就是这样的一处城中村,一条五米多宽的小河绕村而行,广州天气炎热,这个时候仍旧能看到几个在河中戏水的孩童,王除在桂田走了一圈,一无所获,已经起了回去的念头,点了一根烟,在河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打算看看风景,抽完烟就回去。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王除吃了一惊,扔掉了手中的香烟,顺着喊声跑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已经围在了河边,几个孩子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传来出来,让他的心猛的一沉,脚上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他早年教书,和小孩子的感情最深,平时就见不得孩子们受罪,此时心中已经乱了分寸,生怕一个赶不及,一条小生命就从此逝去。 然而中国人却是喜欢看热闹的,几步的距离,等王除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王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人群,见识如他却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两个孩子躺在地上,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正在手忙脚乱的做着人工呼吸,三个七八岁的孩子焦急的站在河边,手中拿着一根竹竿,不停的往河里探去,而在河中央,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不住的挣扎着,一脚深,一脚浅,面色煞白,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只要再过片刻,就要沉入水底了。 “怎么不救人,快点救人啊!”年轻人刚刚救醒了一个孩子,见许多人围着自己指指点点,怒从心来,大吼一声道。 人群一阵哗然,这时候,三个在河边捞人的孩子也跑了上来,跪倒在众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磕头。 “要救你救,我可不当那烂好人,淹死了我怎么办……”一个壮汉撇撇嘴,把头扭了过去,兴致勃勃的看起了在河里行将淹死的孩子。 “年轻人,快走吧,孩子家长来了,有嘴说不清,要说是你给推进去的,这可咋办啊?”这是个好心的大妈,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我不会游泳……”穿着时髦的白领厌恶的看了一眼河里的垃圾,摸了摸自己的香奈儿提包,跺着脚说道。 “没人性的东西!”王除暴喝一声,一个箭步,就冲出了人群,正要往河里跳的时候,却被那三个孩子抱住了大腿。 “你们干什么,我要去救人!”王除吼道。 “大哥,你这样下去沉的更快,得把衣服脱了!”年轻人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指着王除的衣服说道。 王除慌不迭的点点头,将外面的大衣扯了下去,扔到了地上,他这大衣,虽然暖和,但料子却是不行,只要一沾水,就沉的要命,真要是这么下去,恐怕还会出事。 “孩子,我来了!”王除三下五除二把大衣和鞋子脱完,飞身跳入了水中,谁知道…… “谁知道,那小河只有半米来深,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差点被撞晕了……”王除苦笑的摇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苏瑶嘴巴张的大大的,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那天他们的确是看到王除脑门上有个包,可谁也不敢问,却从没想到,几个孩子,竟然让王除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你去过桂田,也应该知道,那里的河水,是在是太脏了一点,脏的让人看不到底,我当时心急,也没想这么多,爬起来的时候,那几个孩子和年轻人都已经不见了,当然,还有我的大衣,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早应该听南京那两个警察的,不要把钱放在大衣里,唉……”王除沮丧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他们,他们还真是兄妹……”半晌之后,苏瑶若有所思的叹道。 “后来我去报警,呵呵,你不要奇怪。”王除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有些消息,与其花力气去打听,倒不如直接去问警察来的方便,现在的警察,不过是穿着制服的混混罢了,问了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局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大约就是李撞上位的时候,想来这也许就是他上位之后为了服众,特地想出来的办法吧。” “这就是天赋吗?”苏瑶皱皱眉头,不甘心的说:“我是想不出这样的局来的,这么多年,我一个局都没有想出来过。” “天赋吗,这种天赋,还是差了点,和李依依相比的话,还是晚了十四年,这就是天赋的差距,要十四年才想出一个局,两人之间的差别,由此可见,而且,今天这个局,李依依是破定了,男人,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到的,比如,我从来不喜欢花环这种东西。”王除眯起了眼睛,看着在花丛中跑来跑去的李依依,脸上的笑容变的诡异起来。 第九卷 朱玉 第十四章 小爱千寻(上) 李撞现在的心情可不算好,要是平常,平白无故钻出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跑来和自己搭讪,他笑还来不及,可这两个妞的来历,也实在太诡异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人家的钱,好言好语打了两声招呼,两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要不,你去问问?”李撞骚眉搭眼的戳了戳站在一边做稻草人状抬头看天的井上,那个小号的姑娘虽然不理李撞,但却莫名其妙的对井上笑了几次,这让李撞很不爽,自己明明长的要比这个日本木头好看多了。 “我中国话说的不好,问话的不行。”井上不动声色的躲开李撞不安分的指头,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声说道。 “靠的来!”李撞被气笑了,一把扯过井上,揪着他的黑布道袍说道:“你他妈不是山西的嘛,飞机上是谁跟空姐搭讪来着,妈的,一搭还是俩,你要不要脸了。” “这个,工作需要。”井上没脸没皮的笑了笑,强词夺理道。 “快你妈去,不然我回头把你跟狐仙亲热的事儿告诉贺旗那小子,他肯定特别感兴趣。”李撞唬起脸,一脸坏笑的骂道。 “就跟你没睡一样,大哥不要说二哥,不去!”井上脸一红,摇摇头,还是不肯去,他早就发现那个小号的妞一直给自己抛媚眼,虽然长的的确不错,但送上门来的肉,一般都有毒,他可不愿意去吃这么一口。 “你必须去,这妞有问题。”李撞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有问题,不光这个小号的,那个大号的也不对头,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千门的撞将不认识天将和昆将,老爷子给你派的这两个女人,可没安好心啊。”井上挑挑眉头,幸灾乐祸的拍着手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李撞这下算是真的急了,压低了嗓门吼了一声。 “什么问题?”井上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刚才我找那个小妞说话,你听见了吗?”李撞问道。 “听见了啊,跟耍流氓一样,要换成我,就直接抽你了。”井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李撞跑到两个妞面前,先是用眼睛把两个妞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剥光了一遍,然后还浪笑来着,就差捏着人家的小下巴占便宜了,更过分的是,问名字就问名字吧,他居然还自称大爷,搞的跟逛青楼一样。 “我故意的。”李撞得意起来,洋洋自得的抱着手臂,嘴里的半根烟抖来抖去的,颇有一点堂吉诃德的味道。 “想套话是吧,没你这么套的。”井上翻个白眼,不留情面的说道,在他看来,李撞刚才做的事挺白痴的,根本不像个老成的人。 “我就想确认一件事,剩下的自然交给你了,不然我要你这个掩将干什么,你见过老板低三下四的去讨好职员的嘛。”李撞耸耸肩,一副我脸皮厚,你咬我啊的瘪三样子,让井上哭笑不得。 “你觉得她们不是中国人?”井上凑近了,悄悄问道。 “小号的那个肯定不是,大号的那个说不定是个混血。”李撞凝重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大号的那个太漂亮了,你不觉得漂亮的有点过分吗?” 井上皱皱眉头,往湖边看了一眼,大号的那个妞之所以叫做大号,实在是因为作为一个女孩,长的高的过分,井上觉得自己长的不矮了,但一碰到那个大号的,就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那双过膝的长靴穿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觉将身段拉长了许多,最怪的是她的长相,平心而论,这是个美女,但美的却有些让人感觉不真实。 “鼻子太挺了,下巴也俏,脸,脸小的要命,我一巴掌能包两个,这妞要是天生的,简直是个极品,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妈的,我都想去问问她是哪产的了。”井上盯着大号妞的一双长腿,眼睛里都是些花花的东西。 “要不是样子不像,我还以为是贺旗那个长腿妹妹跑来凑热闹呢,这种鼻子,也只有混血能混出来,东方人的鼻子没这样的。”李撞拉了拉井上,显然是觉得这个小日本太色了,一直盯着人家看,有损自己的形象。 “听口音应该是北京长大的,不过她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站在那好久了,那个小号的倒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过,你为什么觉得她不是中国人,我刚才就没听出来。”井上奇道。 “刚才我问她真名叫什么,你说说她怎么答的?”李撞说道。 “她不是说:‘我是艾小爱’嘛,然后就不理你了。”井上摸着脑袋,不解的答道。 “中国人不会说我是谁谁谁的,除非有人跑过来问我们,你们谁是艾小爱,这时候才会说我是艾小爱,如果直接问的话,一般都说我叫什么,而不是我是什么,而且她没口音,是纯正的普通话,我猜她是那种科班出身的,学了几年中文,话说的不错,但一些习惯,却是改不过来的。” “习惯?”井上皱起了眉头,问道。 “举个例子,就说你吧,中文说的也挺好的,但咱们两个聊天,你总是慢半拍,原因很简单,你是个日本人,日语才是你的母语,聊天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有个翻译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很短,但只要和你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到,这就是你说话的习惯,而且这个习惯,还有一个特点,会不自觉的去翻译每一句话,我说的话先被你翻译成日文,然后在潜意识里,你会用日文做出回答,之后又翻译成中文,最后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个就是习惯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破绽,而那个艾小爱的回答,就是翻译!”李撞斩钉截铁的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活还得你来干,我可听不出这么多习惯来,你要知道,我也是个科班出来的,东京的中文学校,我可是老面孔,你让一个科班出来的去打探另外一个科班出来的,岂不是搞笑吗?”井上摇摇头,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我得对付李依依,这次老爷子给我使绊子,我总得探探底细,那姑娘牙尖嘴利,你一上去就露馅,革命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别纠结了,上吧!”李撞啧啧嘴巴,吸光了烟屁股,扔到脚下踩了踩,脸上的表情变的决然起来,似乎自己马上就要被枪毙了一样,踏着四方步,拉着不情不愿的井上,踱了过去。 “哥,你快来看,这的鱼儿好大啊!”李依依蹦蹦跳跳的从花丛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花环,笑眯眯的站在李撞和井上的面前,欢欢喜喜的说道。 “别,我可不是你哥,你哥本事大的很,不用人救。”李撞没好气的白了李依依一眼,说道。 “哎呀,你可真小气,我刚才是故意的,那个王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漏点破绽给他看,他就不会看的那么紧了,你不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李依依眨眨眼睛,嘴里虽然不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委屈极了,看的井上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依依两件事一起做,还做的这么像。 “说吧,老爷子那边有什么指示没有,这大冷的天,你可不是那种闲的无聊的人。”李撞气鼓鼓的问道。 “带两个美女给你认识咯,父亲说你广州的那些手下出了点事,怕没有得用的人,就让我带她们过来给你认识认识,正好一起去缅甸。”李依依笑嘻嘻的拉着李撞的手,指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说道。 “艾小爱我认识了,这位怎么称呼?”李撞看了一眼那个长腿妞,问道。 “姓柳,名千寻,见过门主。”那长腿妞冷冷的打了个招呼,扫了一眼李撞和井上,又低下了头。 “哥,你别生气,千寻就是这样子的,从小就不喜欢说话。”李撞受了冷落,自然不高兴,李依依怕他乱来,赶忙说道。 “都是哪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子有这么两个兵?”李撞又问道。 “江西李胖子,温州柳老三,父亲管他们要的人。”见李撞一副狐疑的样子,她又补充道:“跟你一样,从小在外面长大的,算是暗棋,这次父亲要做大事,这两个老家伙不愿意露面,就把她们派来了,他们还想在国内待几年,不敢用身边的人,怕警察找上门,你就别乱想了。” “我看小爱姑娘年纪不大,成年了没有?”井上见李撞被李依依吃的死死的,知道该自己出面了,冲着艾小爱笑了笑,问道。 “没有呢,我今年才十七岁。”艾小爱甜甜的笑了笑,答道。 “十七岁啊,高中还没毕业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李撞也跟着插了一句。 “是呢,我现在还是高中生呢。”艾小爱玩着自己的马尾辫,随口答道。 李撞呵呵一笑,冲着井上挤了挤眼睛,又问道:“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哥哥介绍一个给你?” “不要了吧,高中生的时候,偷偷有过男朋友,被老师骂的很惨呢。”艾小爱吓了一跳,李撞笑的着实猥琐,而穿着道袍的井上住了两天,连胡子都没刮过,更显得五大三粗,彪悍异常,实在不是美少女的菜啊。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五章 小爱千寻(下) “好,好,没有男朋友好啊。”李撞哈哈一笑,拍着井上的肩膀,附到井上的耳边,故意大声说了一句:“老兄,加把劲,估计还是个原装的。” 井上知道李撞脸皮厚,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咧着嘴,哭笑不得,只好点了点头,而艾小爱则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恐慌的看着不怀好意的两人,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李依依将艾小爱拉到自己的身边,拿出一张精致的帕子来,一边帮艾小爱擦着眼泪,一边气鼓鼓的东张西望,似乎想要找点什么顺手的东西砸过去。 “行,行,我错了还不行,任你罚!”李撞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张开大嘴,一股恶臭对着李依依扑面而去,他和井上在山谷里住了两天,着实遭了不少罪,这地方虽然惬意,但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没电没暖气,生活用品什么的更不用提,李撞都两天都刷牙了,又吃了不少湖里的鱼儿,那股味道,简直可以与米田共媲美,李依依差点被他熏的晕过去。 “别闹了,说正事!”李依依狠狠的踹了一脚李撞,板着脸说道。 李撞浪笑一声,清清嗓子,说:“正事嘛,就是这有个局,我们得破了,王除那个赶尸的才会和我们合作,不过,具体是什么,你们得自己去领略,佛曰不可言,不可言,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李依依冷笑一声,说:“什么不可言不可言,是不好意思说吧?苏瑶可全都告诉我们了,怎么样,狐仙的味道不错吧,哥哥!” 李撞脸上的笑容“咔”的僵在了脸上,这件事的确是不好说,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李依依先去爽一把,之后大家心知肚明,这种事谁也不会往外说,可没万万没有料到苏瑶那个大嘴巴竟然已经说了,真是,真是尴尬啊。 “破了再说,破了再说。”李撞丢下一句话,拉着井上掩面狂奔,身后传来了女孩们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山谷中来来回回的荡漾。 晚饭的时候,王除照例又置办了一场篝火晚宴,李撞白天里丢了脸,又哪里敢去见李依依,只悄悄的和井上躲在远处,观望了一阵子,让两个人想不通的是,酒足饭饱之后,李依依竟然还有心情拉着两个女人去散步,这大冷天的,又没路灯,散什么步啊,更何况这可不是南京步行街,不光没有商店,而且连人都没有,有的只有一座座飘着鬼火的坟包。 “那个小爱,似乎是我的同胞。”两人找了个角落,蹲了下去,李依依胆子大的要命,竟然找了个坟包在那里学人家盗墓,还玩的不亦乐乎,见她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井上悄悄的对李撞说道。 “怎么?她说话的习惯你觉得很熟悉吗?”李撞点点头,问道。 “那些话,我想先听你说一遍,虽然她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但我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按照你的说法我翻译了一遍,竟然和正常的日语很相像,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井上不太确定的说道。 “是有问题,一般来说,提到高中,只会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怎么样,而不是高中生的时候怎么样,高中生,这个词,很少会在日常对话中出现,这是其一,第二点,偷偷有过男朋友,这句话也很不地道,应该是背地里有过,或者背着老师谈过恋爱,但最重要的还是第一句,那句话,绝对有问题。” “那就是了,这句话,是日语直译的,在日语中,说到高中,就会说高中生的时候,这种构词,是潜意识里的,很难更改,看来,我是他乡遇故知了。”井上意味深长的望着艾小爱的背影,月光下,他的脸色僵硬如铁。 “这个词用的可不恰当,他乡遇故知,说的是熟人,似乎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吧?”李撞嘿嘿一笑,说道。 “日本很小。”井上冷笑了一声,见李撞有些费解的看了看艾小爱,又看了看井上,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又轻声解释道:“骗子也不多,有名有姓的我基本都认识。” “这个你也认识?那她是什么来路?”李撞奇道。 “她应该算是不认识的那种熟人,如果之前我认识她,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也许是天气的缘故,井上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讲?”李撞皱起了眉头,艾小爱是那种可爱娃娃般的女孩,他实在不明白,井上为什么会这么说。 “日本的圈子很简单,除了神徒之外,有红,白,黑三种人,红鹜以色为媒,设局行骗,白鹜以利诱之,请君入瓮,而黑鹜却是红鹜和白鹜的克星,潜伏在暗处,以身为饵,猎杀同类,这几年警视厅打击诈骗,又有黑鹜潜伏暗杀,逼得不少人跑到中国来避避风头,去年我曾经遇到一个红鹜,她说黑鹜似乎也来到了中国,之后那个女人就消失了,我想,她大概已经死了吧。”井上语调平淡,像是说着家常里短那样波澜不惊,甚至还冲着李撞笑了笑。 “你,你是说,艾小爱,是黑鹜?”李撞一时之间,还有点难以接受,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不知道。”井上淡淡的说道,“黑鹜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没有人说的清楚,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唯一确认的是,艾小爱并不是你我中的一员,不过这样的一个孩子,或许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秘密,但愿是我想太多了。” “如果她真的是黑鹜的话,那么她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中国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管吧,不都是自扫门前雪吗,日本这么多骗子,偏偏要来趟这个浑水,我可没去日本骗过人啊。”李撞迷茫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你是没去日本骗过人,可我去过。”井上笑了笑,指着自己说道,“而且骗了不止一个人,不仅仅是我,高桥,樱然,他们在来到中国之前,可都是警视厅通缉令上的红人,高桥已经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或许她这一次,就是为了我和樱然的人头而来的吧。” “别那么垂头丧气的,怕个鸟啊,不知道那是一回事,可要是知道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想从我李撞的面前杀人,艾小爱还嫩了点,你中国话说的不错,应该知道那句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要是怕了,过几天我找点人砍了这妞,不过水嫩嫩的,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先奸后杀你看怎么样?”李撞压着嗓子劝慰道。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其实做了这么多坏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神的恩赐了,如果死了,也没什么的,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在神的掌控中,剩下的,只是等待而已,等待重生,等待救赎,等待回归神的怀抱,如果是朋友的话,什么也不要做,就这样吧。”井上笑的很淡然,恍惚间,李撞似乎看到了他在烈火中燃烧的样子。 “你们,还真是疯子。”半晌之后,李撞歪着脑袋,像是看见外星人一样瞪着井上说道。 “或许就是李依依说的那样,是步暗棋,一直放在日本而已,这样的把戏,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玩,如果刻意做些什么的话,会得不偿失的。”井上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出去之后查查就知道了,不知道底细的话,用起来总是提心吊胆的,不过她们怎么跟老爷子联系上了,老爷子可不认识什么日本朋友,如果她真的是黑鹜,而且冲着你来的话,那么贺旗这个局可就危险了,她能查到你在这里,就能查到你和贺旗之间的合作,可这么一想,又有些不对了,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1 部分阅读 ,可这么一想,又有些不对了,要换做我,肯定躲在一边,不到最后不出来,可她这算什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吗?还是吃定了你,想跟你面对面单挑一局?”李撞扰扰脑袋,快要绕晕了。 “所以我说她或许只是一步暗棋,毕竟这不是黑鹜的风格,要知道,在日本,黑鹜虽然是克星,却也是公敌,想要他们死的人遍地都是,警视厅里的几个家伙对黑鹜也是恨之入骨,这种抢风头的人,是活不久的,也许事情就是那么简单,老爷子觉得你手里没人,借了两个干将过来帮忙,这是最好的解释,阴谋论的话,是说不过去的,阴谋家可不会直来直往,如果是我,肯定会像樱然那样,找个机会让你见识到手段,让你自己贴上去,这样才是合适的做法,我想的太多了。” “靠!说半天,等于没说。”李撞眼睛一瞪,却仍旧点了点头,现在,也的确只有这种解释最为合理,虽然听着很奇怪。 “那个混血,有什么看法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井上指着柳千寻说道。 “妈的,都是你的熟人,没见过,要不明天我借个相机,你拍点照片人肉搜索去,贺旗最喜欢干这个,直接找他就行。”李撞没好气的答道。 “贺旗?”井上似乎看到了一点东西,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夜色中,只有三个女孩的嬉笑声,随风缠绕,把那记忆的碎片远远驱散。 第九卷 朱玉 第十六章 狐仙局(上) 两人说这些悄悄话的功夫,三个女孩也忙完了手中的活,奇怪的是,她们挖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却也兴高采烈,跟中了彩票一般,让李撞着实想不通,见三人说说笑笑的转身往山谷中走去,李撞赶忙拉着井上,猫着腰快步跑了回去,要是等李依依回去了,见两人不在,估计这跟梢的事情就得穿帮了,毕竟这小山谷可没什么地方可去,葫芦地形,死路一条,凭着李依依那张嘴,肯定少不得一番头疼。 两人潜回草屋之后,和苏瑶坐着瞎聊了一会,李依依就蹦蹦跳跳的推门走了进来,见李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李依依微微一笑,摸摸肚皮,可怜兮兮的坐到李撞身边,说道:“哥哥,我饿了。” “刚吃完就饿了?”李撞愕然的张了张嘴巴,平心而论,李依依长的极为高挑,又是个漂亮的姑娘,一般来说,女人为了漂亮,是不大肯多吃的,可李依依显然是个异类,不仅想吃,而且要吃很多。 “我要吃烤鱼,好多好多的烤鱼,最少要一百条!” “好,好,好,咱们吃烤鱼。”李撞见李依依的一对漂亮的大眼睛鬼鬼祟祟的在自己裤裆上瞄来瞄去,不由的一阵恶寒,生怕这个牙尖嘴利的妹妹再说出什么丢面子的话来,只好自认倒霉,满口答应。 工具都是现成的,李撞和井上两个倒霉蛋自然当仁不让的改行做了渔夫,这两人在山谷里过了两天自给自足的土人生活,再加上这湖里的鱼儿平时不大见人,傻的要命,一张网下去,就是十几尾活蹦乱跳的大鱼,李依依编了两个花环的功夫,香喷喷的烤鱼已经摆在架子上了。 “吃吧,你不是饿了吗?”两个人忙活一阵子,出了把力气,闻着香味,早就想吃了,只是井上多少还有点放不开,而李撞则喘着粗气,很没有绅士风度的自顾自拿起一只张嘴就啃。 “恩,恩。”李依依笑眯眯的拿起一串烤鱼,与其说是在吃,倒不如说是在玩,李撞一口气吃了十几条之后,抬起头来的时候,李依依手里的那串才下去一半。 “你不是耍我的吧?”李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李依依好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饿。 “哎呀,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晚上吃很多东西呢,会胖的呀。”李依依怯生生的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是吧!”李撞简直要目瞪口呆了,要不是自己吃了十几条,这次恐怕又被李依依坑了。 “好了,去睡吧,人家给你准备了礼物哦。”李依依放下手中的烤鱼,眼睛里带着挑逗的期盼,芊芊玉指如涂抹唇膏般轻轻抚过娇唇,看的李撞面红耳赤,差点被一根来不及吐出去的鱼刺插死。 李依依哈哈一笑,得意极了,蹦蹦跳跳的就进了湖边的小屋,按照规矩,小屋里只能睡一个人,苏瑶将四人安顿在草屋之中,微微一笑,就和几个手下走了出去,李撞在自己屋子里翻了半天,生怕李依依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可草屋本来就是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家具也仅仅是简单的床和桌子,又哪里有什么好藏的,李撞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正当他歪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响了。 “怎么是你?”李撞一开门,小小吃了一惊,话说这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突然送上门来,这未免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一点,更何况李依依说过,要送他一个礼物的,莫非就是这个长腿混血柳千寻不成? “屋里太潮了,想和你换个房间,不介意吧?”柳千寻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这番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和蛊惑。 李撞声声的咽下一口口水,两人站的极近,柳千寻身上的香味不住的往李撞鼻子里钻,让他心猿意马,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答话,只是下意识的往柳千寻身上靠了过去。 “不要这样。”柳千寻脸上一红,仿佛是涂抹了一层胭脂,轻轻的避开了李撞。 “啊,这个,这个,好吧。”李撞猛的醒了过来,一抬头,柳千寻幽怨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慌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畜牲,让开身子,把头点个不停。 “你也出来了?这么怜香惜玉啊!”李撞刚刚鼓足了勇气,想要再和柳千寻说点什么的时候,井上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一脸猥琐的坏笑着问道。 “大哥不要说二哥,彼此彼此。”李撞没好气的答道,扭头的功夫,柳千寻已经把门关上了。 “不会有诈吧?”井上压低了嗓门问道,这半夜里两个女人突然跑来要换房间,不能不让人觉得古怪啊。 “那个,我问了艾小爱,她说是因为礼物的原因。”井上耸耸肩膀,无可奈何的说道。 “妈的,女人可真麻烦,我倒要看看,李依依要怎么坑我。”李撞拉着井上,一脚踢开对面的房门,草屋的设计很简单,客厅后面四间客房两两相对,换房间,不过就是从左走到右这么简单而已。 “女人,果真麻烦!”井上郑重的点了点头,格局还是那个格局,不过床上,却多了两样东西。 “难道要老子当花仙子吗?搞这么多花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蚂蚁虫子什么的,我小时候听老爷子说,花心里有好多蚂蚁,咦,这是什么?”李撞骂骂咧咧的将一床的花瓣扫到地上,在花瓣之下,一个小巧的纸包静静的躺在那里。 “怎么是内裤,还是两条,妈的,在搞什么?”李撞撕开纸包,被里面的东西震住了。 “她不是以为我们两个要睡在一起吧?”井上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李依依的恶趣味来。 “去你屋里看看。”李撞瞪了井上一眼,拉着他又踹开了另外一间客房的门。 一样的,仍旧是两条内裤。 “这个,咱俩都没内裤穿了是真的,谁也别笑话谁,可多出来的一条是怎么回事?”李撞奇道。 “不是又来吧?”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你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早,李撞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脸都要烧透了,连王除跟他说话都没听见,狂奔出了草屋,往坟地那边跑了过去,等他到的时候,井上已经挖好了坑,里面一团东西,显然就是两条内裤中的一条。 “这个,你也……”井上干干的笑了笑,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妈的,我今年可真倒霉!”李撞没好气的掏出自己那一条,扔了进去,还狠狠的跺了两脚。 “到底是为什么?”李撞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喝着小米粥的井上,两个人都是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各自叹了一口气,只有王除坐在桌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人,时不时的还往门口看去,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上,苏瑶就站在这阳光下,左顾右盼,像个等老公回家的小媳妇。 “来了。”苏瑶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屋里的几人说道。 “破了?”王除哈哈一笑,问道。 “恩,看样子是。”苏瑶应道,毫不理会两个不知所以然的家伙投过来的询问的目光。 李依依进门的时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可爱样子,似乎睡了个好觉,李撞面色古怪的往她身后看去,只见艾小爱手里抓着一只不知死活的大猫,而柳千寻则捧了一大把昨晚的白色花朵,三个人笑嘻嘻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王老大,我把你家的狐仙捉来了,你不会心疼吧?”李依依把大猫扔到桌子上,问道。 “这就是狐仙?你没搞错吧?”李撞狐疑的抓起那只猫来,仔细看了半天,问道。 “之一而已,一大窝呢,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这个最傻,就被我打昏了。”李依依笑嘻嘻的摸着大猫的脑袋,说道。 “说说看吧,怎么发现的?”王除拿出一根烟来,点上抽了一口,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坐在那里,一副听大戏的架势,极为享受。 “这地方不错,四季如春。”李依依说道。 “没错,花好月圆,携美同游。”王除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说着李撞听不懂的话,如果给王除提个光头,简直就是个打着机峰的和尚。 “是时日月灯明佛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说是经已,即于大众中、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李依依使了个眼神,柳千寻身子一动,遍天的花雨随风飘落,端的好看。 “说什么鸟语。”李开山好佛,李依依从小耳熏目染,对佛经信手拈来,李撞最看不得李依依显摆这事,情不自禁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七章 狐仙局(下) “白色曼陀罗,虽然是佛教的灵洁圣物,却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情花,小时候常去庙里拜佛,这种东西,我刚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李依依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 “情花!”李撞和井上相顾失色,这花长的满地都是,水里泡了不少,这三天两个人可没少喝这里的水,就是里面的大鱼,也吃了不下百条,这地方一年四季如春,冬天的时候曼陀罗都开的这样旺盛,天长日久,那些鱼儿要是没事就怪了。 “昨天晚上……”李撞脸色一变,骤然站起身来,昨天晚上,李依依可是送了份大礼啊,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说明不了什么。”王除摆摆手,示意李撞稍安勿躁,淡淡的说:“那湖里的鱼儿,前几日大家都吃了不少,可遇到狐仙的也只有睡在小屋中的人,虽是情花,但实际上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李撞一愣,暗道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和井上鱼儿吃了不少,但只要不往小屋子里钻,那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往桌上的大猫身上看了几眼,难道这大猫还有鬼怪不成? “世上没有直来直去的简单道理,所有的事情,或者机缘巧合,或者潜心布置,细碎无据的事情拼合在一起,犹如水中之花,雾中之月,看不清,道不透,所以骗虽一绪,事乃万族,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呢,表面上狐仙似乎是这里的天生天养之物,但如果不是王老大做这些手脚,恐怕我还发现不了呢。”李依依抬头看了一眼王除,笑眯眯的指了指并不算高的天花板。 “这几件草屋的确是我派人建造的,想着多住上几日,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只是我却不明白了,难道说这草屋之中,还有什么古怪不成,能让这大猫化作了狐仙?”王除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草屋,造的未免也太结实了一点。”李依依一字一句的说道。 “结实?”李撞和井上心中都是一凛,李依依说的没错,这五间草屋,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盒子更为恰当,除了客厅的大门之外,其他的房间却是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幸亏科技进步,有了手电这种东西,不然的话,只是点蜡烛就能把里面的人憋死! 这种地方,长久来说,的确是住不了人的,但作为草草建起来的观察所,却是绰绰有余,单单从结构上来说,就可以看出来,草屋的建造和设计实际上是极为粗糙的,几块木板一拼,留出房门,就是一间屋子了,这种屋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密不透风! “连风都进不来的地方,猫儿再灵巧,恐怕也只有望鱼兴叹吧?”李依依话锋一转,盯着王除的眼睛突然问道。 王除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摇着头说:“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怎么像你家老爷子一样,绕老绕去,我都听不懂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湖边那几间小房子,有问题。”李依依敲了敲身后的墙壁,然后说道:“这个局,有两个关键点,第一就是这曼陀罗,白色曼陀罗又名情花,我小时候见过,所以瞧出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第二就是在这大猫身上,昨天刚到的时候,我就去那间小屋子看过了,我这个人有点小洁癖,最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花了不少力气去打扫那间屋子,意外的发现了许多绒毛,我就在想,这或许就是狐仙留下的痕迹,小爱以前养过猫,所以当我把这些绒毛拿给她看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猫儿的绒毛,这的鱼儿很肥美,而猫儿最喜欢吃鱼,联想到这一切,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个狐仙很有可能就是猫儿变的。” “可这和草屋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撞忍不住问道。 “恩,这就是第三点了,为什么睡在草屋中的人就见不到狐仙,而睡在湖边小房子里的人肯定会遇到狐仙,有了这个前提,一切迎刃而解,只要看看这间草屋就明白了,湖边那间年久失修,就算是堵住了门窗,仍旧有不少破败的夹缝,虽然不大,但却也足够这只大猫进出自由了。” “真的如此吗?”王除玩味的看了一眼李撞,扭过头来说道:“似乎昨晚这里也出过一些事情,如果我这草屋密不透风,那为什么昨晚还出了事?” “那是因为小爱和千寻昨晚在床底下挖了两个洞,我们在坟场里走了几圈,找到几处野猫的巢穴,为了证明我这个推断,所以做了个实验,那个,哥哥,你不会怪我吧?”说到最后,李依依的声音得跟蚊子振翅一样小声,扭扭捏捏的低下了头,彷佛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一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李撞红着脸把头一扭,赖了个干净,这事哪里又是能承认的啊,就算真有,也不能说啊。 “如此说来,倒是因为鱼儿将野猫引了过来,才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讲了许多,但好像却没什么道理,野猫和狐仙又有什么关系呢?野猫吃鱼,本是天性,可两处地方,都不曾开火做饭,按照你的说法,野猫去的地方,似乎应该是湖边,而不是屋子里吧?就算它们偶尔路过,进了屋子,但又怎么能让人产生幻觉呢?”王除笑着摇了摇头,问出一大串问题。 “因为你不给人牙刷啊!”李依依长叹一声,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然后说道:“每天吃这么多鱼,想不腥也难啊,都说久在鲍鱼之肆不觉其臭,开始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昨天一来,差点被熏的晕死过去。” “这个,山野之处,条件简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除对着李撞投过一个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说道。 “至于湖边,呵呵,虽然有些残羹剩饭,但对于这么多野猫来说,却是少了一点,猫儿闻到鱼腥,尝到甜头,自然一发不可收拾,顺着气味,就溜进了屋子里,昨晚大伙走了之后,我守了半夜,终于抓住这个大家伙,于是,谜底就这样解开了。”李依依喜笑颜开的说道。 “怎么可能?你吃了那湖里的鱼,喝了那湖里的水,还摘了那么多的花儿,这……”苏瑶惊诧的说道。 “是啊,本来是不太可能的,曼陀罗有毒,接触的太多就会眩晕,头昏,沉沉欲睡,还会产生幻觉,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分人的,如果从小就长在这种环境里,久而久之,也就不会觉得什么了,那些庙里的和尚,可是很喜欢曼陀罗呢。” “似乎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这些说明不了什么。”王除兴致勃勃的看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虽然有点恶心,既然你想听的话。”李依依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撞,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吃了这么多烤鱼,身上自然带了鱼腥,而最为突出的部分就是嘴巴,野猫顺着味道,进入房间之后,就会爬到人的身上,用舌头去舔人的嘴唇,这种刺激,在曼陀罗的同步作用下,就会产生幻觉,一些潜意识里的想法和冲动,在这种刺激下,就会爆发出来,所谓的梦中情人即便不远万里,也会在意识里现身,这就是狐仙的秘密。” “我靠!”李依依话音刚落,李撞和井上就异口同声的骂了出来,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两人的脸色已是煞白,喉头不住的滚动,两人捂着嘴,都是一副痛苦的表情,彷佛在压抑着什么。 “想吐就吐出来吧,这事,是挺恶心的。”李依依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笑还是在同情。 “好,非常好,果然是天资聪敏之人!”王除一脸赞许看着李依依,鼓了鼓掌,而李撞的脸色,则难看极了。 “那些萤火,就是野猫吧?”井上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插了一句问道。 “什么萤火?”李依依奇道。 “来北京的第一晚,王老大做了一个局,是时,鬼哭狼嚎,鬼火遍地,又有大雾遮天,王老大还送了我们这两套衣服,故意让我们在坟场里绕圈,那时候,有一群萤火跟着我们,我还当是用镭射手电做出来的效果,如今看来,却应该是闻到鱼腥的野猫了。”井上答道。 “那本是意外,苏瑶也是一番好意,想让二位尝尝这山谷中的特产,却差一点弄巧成拙,我虽然有些术法,却也做不到驱动鬼火,至于镭射手电,那种东西有迹可循,做出来虽然有些效果,但却十分容易被人揭穿,徒增笑料罢了。”王除摇摇头,说道。 “如今两个局都已经被我们破了,不知道王老大的人什么时候到位呢,缅甸那边,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李依依笑笑,转到了正题。 “今晚,我们的李正,已经等在那里了。”王除神秘的一笑,指了指墙上地图之中,中缅边界的一座小城。 第九卷 朱玉 第十八章 掮客 中国人玩翡翠到现在为止,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早在明朝中叶,就有太监驻守腾冲,采购缅甸玉石,最为兴盛之时,从腾冲到缅甸不足八十余里的山路上,每天竟然有两万多匹骡马穿行,人声鼎沸,如京城市集,六百年后,仅在中缅边境一带,就有三十多万华侨出自腾冲这个仅有六十余万人的西南县城,个中兴旺景象,可见一斑。 一月初的一天,腾冲县城里突然多了一个老头,这老头七十余岁,一副鹤骨仙风的高人模样,虽然打扮的极其落魄,但住的地方却不一般,腾冲官房大酒店,腾冲数得着的高级地方,平时入住的,如果不是高官,便是腰缠万贯的玉石商人,日子一久,价格也就渐渐的高了起来,一间像样点的套房,总要三千多一晚,这还是淡季的时候,等到赌石的日子一到,却是有钱也住不进了。 官房大酒店建于二零零五年,与腾冲的大多数酒店想比,算是个老大哥,酒店不像别的行业,越老越好,人们总图个新鲜,按理来说,硬件软件都不怎么样的官房并不能吸引太多的客人,然而事实上,这里的入住率总是远远高于腾冲的大部分五星级酒店,二零零九年三月赌石大会的时候,香格里拉开业,原本雄心勃勃的老外却差点被低的吓人的入住率气晕了过去,而官房作为腾冲酒店业的领头羊,自然而然的得到了他们格外的关注,一番调查之后,才惊讶的发现,官房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客房常年处于包房状态,而包房的正是厮混在腾冲的各路赌石大豪和材料贩子,他们以官房为基地,谈笑之间,就是千万的生意,想要赌石,想要检漏,可以不去缅甸,却不能不来官房。 官房多豪客,生意往来,却也滋生了不少周边产业,这掮客便是其中一环,腾冲的掮客大体上分为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探子,介绍生意,联系业务的中介,还有一种既无门路,又不认得赌石豪客的本地人,想要赚点外快,便举个牌子,充足导游,仗着土生土养,门清路熟,为那些刚刚来到腾冲的商人们打杂。 方兰生便是这么一位赌石导游,他也算得上是官房里的老面孔了,服务员的名字都能叫上一大半,就在老头入住的第一天,他就得了消息,那服务员说的很明白,老头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出手极为阔绰,送个行李,居然就有五百块钱的小费,这在官房,可不多见。 方兰生不是那些菜鸟新手,一见豪客就像苍蝇那样围上去,虽然占了先机,却也着实让人讨厌,试问这种贴身战术,又有哪个喜欢,更何况万一碰见的是个倒霉蛋呢,虽然正常的工钱万万不会少了,但想要拿到额外的赏金,那可就是个考究眼力的活了。 掮客收费不多,一百一天,在内地,随便请个导游也要两三百的样子,一般的老掮客,甚至会免费做活,这中间的道理,就在于这赏金上,但凡赌石,玩的就是心跳,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刀刀割肉,片片揪心,说的就是这赌石时候赌客们大起大落的心绪,但凡赌涨了,必是兴奋万分,十几万投进去,几百万进来,作为带来好运的掮客,自然少不了大把的赏钱,可如果跟错了人,赏钱拿不到是小的,坏了名声才是大的,赌客们都迷信,要是听说哪个掮客带的客人赌垮了,自然恨屋及乌,恶其余胥,想要再接生意,那是千难万难,所以好的掮客,并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双向选择,大伙都得互相衡量一番,要是觉得这个客人眼光毒辣,运势强横,倒贴也是愿意的。 方兰生就在观察这个老头,他入行已久,自有自己的一套本事,但凡赌客来到腾冲,各大场子是少不了要去的,那些场子之中总会有那么几十块老道师傅挑出来的好料子零零散散放在门面里吸引客人,懂不懂行,去里面逛上一圈则立见分晓,方兰生只跟了半天,就已经看出来,这个老头,不简单! 满松花蟒纹,帕岗老坑料子,这种稍微明白点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好货也就罢了,可那新坑里出来的带着裂绺的料子,却也被他认了出来,那块石头,方兰生不知道带了多少客人来看,没有一个感兴趣的,可他却是知道,那块料子,当年可是满堂居那个号称翡翠王的老掌柜看中的,留在那里,就是为了立威的,如若不信,就请将料子翻转过来,看看底下那块被擦开的地方,是不是满眼的翠绿富贵。 “老人家,老人家,等我一等!”方兰生见几个路过的同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抢了出来,生怕再迟疑个片刻,那老头就被别人抢去了。 “有何贵干?”那老头眼睛一眯,盯着方兰生不住的打量着。 方兰生呵呵一笑,鞠了个躬,陪着笑说道:“老人家,我叫方兰生,在这腾冲做个导游吃一口饭,老人家初到腾冲,必是缺个导游吧,我这人在腾冲做了十几年,没有我不知道的道道儿,咱这腾冲什么人都有,拿石头当原石来卖的满地都是,还有以次充好,专卖马来玉坑人的,您老人家一个外地人,要是没个导游,恐怕要吃个大亏,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就想问问您老人家能不能赏口饭吃,都说涌泉之恩,当滴水相报,吃了您老的饭,这差事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方兰生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一般推销的,往往说的天花乱坠,一副你不请我,世界末日的样子,方兰生在腾冲待的久了,也摸准了这帮赌客的心思,试想敢来腾冲玩赌石的,又有几个没几把刷子,居移体,养移气,举手之间,自有一股自信的霸气,真要那么说的话,却是凭白找抽了,这种人高高在上,最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厉害,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事说成恩惠,便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你这小伙子,话说的倒是有趣,我老人家来做买卖,正少个说话的人,你既然毛遂自荐,就跟上来吧。”老头哈哈一笑,越看方兰生越是觉得喜欢,绕着他转了几圈,赞口不绝,吓得方兰生毛骨悚然,暗道这老头莫不是个老兔子吧? 老头自称姓左,扬州人士,至于职业,却是个历史老师,玩过几年翡翠,这次来腾冲,乃是最近生活平淡了些,前来找刺激顺便发财了,方兰生听过之后,不由的觉得好笑,暗道这老头肯定活的不耐烦了,想要心脏病突发而死,这两年收藏热越来越火,不少人受了电视专家的蛊惑,自不量力的玩起了赌石,如果不是知道这老头手里有钱,又见识过他的本事,方兰生已经要走人了,一个历史老师,哪里懂什么翡翠啊。 方兰生客套了几句,就进了正题,小心翼翼的问道:“左老先生,您看咱们这腾冲什么都有,全赌场子,半赌场子,翡翠料子,手工制品,等等,您是打算玩哪一道啊?” “当然是全赌原石了,那半赌的价钱又贵,买的人又多,我哪里玩的起那个啊,还是这全赌更加刺激一点,想当年我老人家在澳门,啧啧,赌的惊天动地,差点住院,真是刺激啊!”左老头一提起赌来,就来了兴致,摸着胡子,兴高采烈的说道。 方兰生这下傻了,敢情自己还真猜对了,这老头就是来找刺激的,不由的腹诽了几句,很是说了些诸如“你怎么不去喝砒霜玩。”之类的话,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介绍道:“咱们腾冲全赌料子不少,有大场子专卖的,也有小市场里摆摊的,大场子虽说贵了点,但货源齐全,老坑种子不少,小市场里都是私人个体户,卖假货的也是这些人居多,但是价格便宜,这几年虽说出过不少好料子,但在里面陪的倾家荡产的也为数不少,您老人家打算去什么地方逛逛啊?” 腾冲的场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掮客带来的客人买了料子,那么根据料子的种类就会有相应的提成,但毕竟大场子不缺客人,所以钱给的也没有那么多,反倒是小市场里的个体户,常常和掮客们勾结在一起,坑蒙拐骗,方兰生故意把小市场说的那么不堪,也是抓住了大部分赌客的心理,但凡是这种老手,一般都有自己的主意,你让他干什么,他偏偏不干什么,这也算是中国人普遍的行事准则吧,生怕人家骗了他,所以说反话,效果却是要好的多。 谁料左老头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居然说:“那些地方又有什么好看的,我现在身上就几万块钱,什么都买不起,再说,再说。” “啊!”方兰生目瞪口呆,这没钱你还到处看石头啊,简直是坑爹啊! 第九卷 朱玉 第十九章 边角料 掮客这行,有许多规矩,这第一重要的就是客不二主,祖宗上传下来的规矩说的明明白白,除非是雇主要求,否则一旦谈妥,不得半途而废,如果坏了规矩,那么对不起,这一行你也不用干了,不用满街贴告示,同行们的那张嘴就能把你搞臭,方兰生认真的盯着左老头看了半天,见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的头大如斗,差点一口气活活晕死过去。 “不懂行了吧?小子,今天就带你见识见识!”左老头哈哈一笑,拍了拍方兰生的肩膀,一副你放心的表情,说道。 放心?方兰生能放心的了吗,掮客这行,可谓是最明白什么叫做一寸光阴一寸金,赌石虽说天天有,但货源充足,人头涌动的时候却可不多,三月的赌石大会算是一场,一月份又是一场,中国人过年图个喜庆,又有迷信的人说辞旧迎新之际运气会非凡的好,所以这时候的腾冲,已经开始上人了,陆陆续续的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大金主,很快就要塞满这座县城,这个时候比的就是一个眼疾手快,只要找到个眼力好的,然后加把力气,一天之内,赚个万把块钱跟玩一样,可这左老头左一句再说,有一句慢慢来,摆明了是个要打持久战的主儿,这叫方兰生如何不愁? “老先生,您看,眼见着好料子都快被人淘走了,咱们是不是先去看上一看,说不定您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块好料发了呢?”方兰生吸了口气,换上一副笑容说道。 “好料子,可不在这城里。”左老头神秘的笑了笑,气定神闲地缓缓说道。 “您老人家有路子?”方兰生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腾冲满地是钱,能不能赚到钱,看的是缘分和胆量,缘分自然说的就是能不能从茫茫石海中找出那块值钱的翡翠原石,胆量嘛,自然是走私了,缅甸的翡翠,从明朝挖到现在,不少老坑种子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缅甸没什么税收,政府最大的收入就是这翡翠原石,从二零零五年开始,就出台了相关的政策,对翡翠原石的开采和出口进行了限制,这直接导致了翡翠价格的飞涨和走私集团的出现,只要能搭上走私集团,那飞黄腾达简直就是一定的。 “你看我像吗?”左老头瞪了一眼方兰生,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走私是挺刺激,不过老头子我还没活够,玩不起那种买卖。” “那您说的到底是什么啊?”方兰生好不容易鼓起的一股气又散了下去,看样子沮丧极了。 “到了就知道了。”左老头似乎天生有种恶趣味,见方兰生吃瘪,甚是开心,拉着方兰生,就往城郊走。 腾冲县城不大,不一会,两人就到了一片居民区,左老头一改笑嘻嘻的浪荡模样,挨家挨户的仔细看了过去,时不时的还拿出个放大镜来,对着门口的狮子看个不停,方兰生一瞧,就明白了,原来是干这个的,不亏是个学历史的。 “您不是挖边角的吧?”方兰生带着哭腔问道,腾冲作为翡翠原石的集散地,有六百多年的历史,然而翡翠的加工工艺,却是在近代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当年一些没用的边角料,如今也成了商人眼中的香饽饽,要知道,在百多年前,冰种的料子可比现在多了去了,即便不是冰种玻璃种这种好货色,也有不少上等成色的料子留在地下,第一个想明白这事的,还是毛爷爷。 话说腾冲最早的工艺品厂还是一九三七年的文革末期正式投产的,那时候因为大环境的原因,翡翠料子并不像如今这样随手易得,毛爷爷当时号召大家节约闹革命,充分利用边角料,一个工匠受到启发,回家拆了祖传的老宅子,挖出几斤好料子来,一下子成了当时报纸上戴着大红花的先进人物,这个办法,直到现在还在使用,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没事去拆个祖屋的,但是只要一碰上老建筑拆迁,风闻而来的人就能排满整条大街。 由此还延生出一种崭新的赌石方法,在腾冲,每逢拆迁,盖房,挖地,房主往往只会支付一半甚至四分之一的价钱,而剩下的那部分,则由地下挖出的翡翠边角料来进行抵充,运气好的,一夜暴富也是有的,运气不好,也只能自认倒霉,白干一场。 这种赌法,催生了不少所谓的地质学家,这几年来,腾冲县城内的大小建筑,被这群人折腾了个遍,大喜大悲的事情,也发生了不少,在方兰生看来,左老头这条路走的虽然没错,可实在是太晚了一点,该挖的都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家也不会让你进去看。 “怎么着,瞧不起我老人家吗?”左老头眉头一横,怒道。 “不是,不是,您看您说的,我给您打工,能有二心吗?”方兰生连忙摇着头说道,钱赚不到就算了,坏了名声,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左老头皱皱眉头,见方兰生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的说:“有话就说,又不是要开了你!” 方兰生陪了个笑,连说:“不敢”,指着这片房子说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咱们腾冲前些年,来了不少做这个的,用什么办法的都有,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的老百姓对这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谁也不肯上当,真挖出翡翠边角料来,花的钱有时候还比市面上要多,我这不是怕您老人家吃亏嘛。”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拿着!”左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一把钱来塞给了方兰生,笑着说道:“你还真当我老人家糊涂到这种地步,这次不过是试试你,万一要是个不长眼,见利忘义的家伙,你就甭想干了。” 方兰生嘴上谢着,心里却说:“我要不是见利忘义,我才不告诉你呢,你当这活好玩啊,我还巴不得你赶紧开了我呢。” “这种地方,能有边角料?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左老头笑够之后,一脸嘲讽的指着一户人家说道。 “这房子都几十年了,怎么都得有点吧?”方兰生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他从小从腾冲长大,生下来的时候,这房子就建在这里,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古韵古香,充满了年代感,一眼看去,就是个百年老宅子。 “这也算老宅子?”左老头不屑的笑了笑,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来,送到方兰生嘴边,说道:“尝尝,什么味道?” “这,这还是免了吧!”方兰生赶紧退了几步,吃土?他可没这爱好。 “小子,看过鬼吹灯吧?”左老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看过,看过,老先生您莫非是……?”方兰生心里一凛,暗道莫非这老头不是什么历史老师,而是那鬼吹灯里搬山摸金的好汉不成? “别,可别乱扣帽子,这可不是好玩的,真进去十几年的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这盗墓和考古本是异曲同工,玩的都是一个土字,有经验的盗墓贼,尝尝这里的黄土,就知道这宅子的年代,我怕摸不准,才又看了一圈,这宅子,年头是有,但不够老,也就是民国时候盖起来的,地下要能有翡翠边角料,那才怪了!” “这……”方兰生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腾冲县城挖出边角料的地方不少,可这一片却只听说有几家动过土,后来就没了消息,估计也没挖出什么东西来。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相信这话的,能有多少,真正能从书里找到金子的,又有多少?小子,明白告诉你吧,这腾冲的翡翠边角料,除了城东那边地方之外,真正能出货的,都在那边。”左老头唏嘘半天,指着城外的一片荒地说道。 “老先生,您这话给我说了,就不怕我背着您去找吗?”方兰生半信半疑的问道。 “找,你找的到吗?”左老头不以为然的笑道,“有翡翠的地方就那么一点,那块地少说也十几亩,你挖个十天半月也找不到。” “那您是怎么找到的?”方兰生不假思索的问道,他干掮客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稀奇事,不由的产生了兴趣。 “你要是像我一样,研究历史一辈子,也能找到那些东西,我且问你,这腾冲有过什么大事没有?”左老头卖了关子,问道。 “大事?”方兰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确定的说道:“要说大事,明末的时候,皇帝倒是来过云南,吃了咱们这腾冲的饵块,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大救驾,难道是他埋了一批珠宝?” 左老头摇摇头,说:“永历?非也非也,那时候山穷水尽,追兵无数,又哪有这功夫埋珠宝,我说的,是近代,你再想上一想。” “近代的话,也只有远征军在这里驻扎过了,据说那时候日寇飞机来袭,把腾冲炸成一片废墟,那时候,连城墙都炸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2 部分阅读 “近代的话,也只有远征军在这里驻扎过了,据说那时候日寇飞机来袭,把腾冲炸成一片废墟,那时候,连城墙都炸掉了,等等,老先生,您是说城墙?”方兰生脸色一变,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章 挖掘 “开什么玩笑?”左老头气呼呼的敲了一下方兰生的脑门,怒道:“小日本打过来的时候没放一枪一弹,不到三百个人就把腾冲占了,炸腾冲的是咱们国军!” “那是,那是。”方兰生捂着脑袋陪了个笑,他读书不多,知道的事情也有限,一下子闹了个大笑话不说,似乎还惹急了自己的财神爷,真是大为不妙。 左老头长叹一声,顿时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转身就往大路上走,这可极坏了方兰生,这人的好奇心一起来,那就跟十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痒的很,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一条大大的财路,他赶忙跟了上去,媚笑着说道:“老先生,老先生,您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没怎么上过学嘛,您,您就行个好,给我讲讲吧!” 左老头看了看一脸求之不得,可惜巴巴的方兰生,又看了看远处高耸的腾冲县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子弹壳来,拿在手里,看了许久,才抬起头,缓缓的说出一段往事来。 这左老头其实算半个腾冲人,只不过当年远征军在此的时候,他年岁还小,记不得事情,但他爹却是个小有名气的翡翠师傅,他这一身的本事,也是这么得来的,当年国家危难,一败再败,四二年远征军溃败之后,日本人入寇云南,腾冲这个战略要地自然也遭了日本人的毒手,他爹的营生做不下去,眼见着日本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心中气愤,就参了军,四四年的时候,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强渡怒江,反攻腾冲,他爹就是其中的一员,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枚子弹壳。 反攻之时,炮火冲天,又有盟军战机相助,但日本人的乌龟性子却是尺寸必争,一番激战之后,腾冲尸横遍野,几乎被夷为平地,腾冲四座城门被炸塌了三座,而重建之后的腾冲县城,布局大变,整个县城平移了一大截,数十年后,当年的繁华之地变成了荒野,而人们再也不记得那些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故事,左老头这次来腾冲,一是为了给殉国在此的父亲倒一碗老酒,这第二,就是想靠着挖边角料的钱,来给远征军修一修坟。 “这样说来,那些边角料,就在这城郊了?”方兰生别的没听进去,但这腾冲县城移位的事情却记在了心里,听左老头说完,忍不住问道。 “也不会太多,我看腾冲县志,早些年这片地方多是酒肆,商铺,打磨翡翠的手艺人却只有几户,我爹当年给我说过,这几户人家都是祖传的手艺,几百年下来,留下的东西应该不少,只要挖到一点,这次我就没有白来了。”左老头答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方兰生摩拳擦掌的说道,这早一天开工,可就早一点发财啊,另外,真要动手的时候,这左老头少不得交代地点,要是能打个时间差,先去找找,说不定一下子就发了。 “这个还得看你。”左老头盯着方兰生说道。 “看我?为啥?”方兰生不解的问道。 “我认识几个人?难道要我老头子去街上摆地摊不成?总要找些买家壮壮声势,眼见着三月将至,到时候少不得有些财主过来请掌眼师傅,我虽没钱赌石,却也有些兴趣去看看,要是给人请了去,拿别人的钱去赌,岂不是又刺激又安全,我也知道,这掌眼师傅得有名气,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扬名立万一把,一举两得,不亦乐乎?”左老头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说道。 “这个,这个,您说的是……”方兰生郁闷极了,这老头一会哭,一会笑,真是个怪胎,除了没口子的答应,他却还真是无话可说。 话虽如此,方兰生却也乐得张罗,虽然同时掮客,但级别却是放在那里,人脉这种东西,并不是看年纪的,这就是为什么方兰生在这行厮混了十几年,却只能充当一个低级的导游的原因,这是个机会,如果这左老头真的挖出东西来了,那么,不用他跑,求上门来的买家绝对可以踏破他家的门槛。 其实这事简单的很,翡翠生意大火之下的真相却是愈发枯竭的货源,这个行当里,不论实力大小,但凡是有货,都是想吃的,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每年的出口量虽然不断下降,但翡翠的交易额却在节节攀高的缘故,有价无市,或许就是现在翡翠市场的真实写照,况且官房大酒店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白来的,要知道,那里面可是常住着一批翡翠商人,平时方兰生去敲门,人家一听是来拜门的,二话不说,赶人关门,可如今,情况却翻了个个,方兰生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如果不是左老头,或许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腾冲,竟然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居然随便是个什么人,都有他的电话。 “左老,事情已经给您办好了,要货的人,可都等着您开挖呢,人手,机器,工具也准备好了,您看,咱们是不是今天就去一趟,要是拖得太久了,难免夜长梦多,那些买家也等不及啊!”方兰生一早就敲开了左老头的房门,低眉顺眼的说道。 “呵呵,这么快,好,好,好,你小子做的好。”四个好字说完,方兰生手上就多了一把票子,这让方兰生愈发坚定了自己跟对人的信念,这还没干什么呢,就是几千,要是干成了,那还不是十几万? 方兰生一路讨好着,跟着左老头出了城,到了地方,不由的心中大骂这老王八奸猾狡诈,他这两天也跟着左老头看了许多地方,但凡左老头用心考量的地方,他都悄悄的记在了心里,打算真要是挖出东西来,就把消息卖出去,他并不是不想自己干,可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未知,这地底下有没有料子,还两说呢,硬着头皮不要脸干一票没什么,可万一没有东西,不光到嘴的鸭子飞了,还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而卖消息则大为不同了,只要做做样子,把周边挖上一挖,人们只会认为这是个跟风的,可左老头倒好,真正开挖的地方,都是那些不着他待见的小角落。 按照左老头的吩咐,工程分为三个部分,挖掘机先挖开地表的杂土,见到砖石废料之后,就由工人出面清理,最后才是他上阵,拣点废料里面可能存在的边角料,不得不说,方兰生的活做的不错,一行人出城的时候,后面就跟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各色买家,等到左老头祭过老爹之后,工地附近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有了,有了!”随着挖掘工作的进行,人们发出一声欢呼,左老头得意洋洋的拿着一块东西从坑里爬了出来,接过方兰生递过来的水桶,就清洗了起来,方兰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左老头手里那块乌七八糟的石头,眼睛里金光闪闪,满脸都是欣喜,随着泥垢的掉落,石头的样子也愈发的清晰起来,清亮似冰,冰清玉莹,拳头大小的一块,一看就是好货。 “冰种啊,了不得啊,这一块少说得二十万啊!”在场的行家很多,不少人就站在左老头身后,见识远超方兰生,一眼就认了出来,顺带着连估价的活都帮着做了。 “老先生,这个,我要了,二十五万怎么样?”旁边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先说道。 “唉,唉,这是我先发现的!”那个报价的行家叫道。 “你们谈,你们谈,东西我给小兰拿着,你们看好了,谁出的多我就给谁。”左老头眯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道。 “小兰?”方兰生一愣,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就是小兰。 “先给我看看!”那个行家抢了个先机,一把抱住方兰生,把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这个……”行家脸上一阵抽搐,边角料不像赌石,能够以小博大,这种东西,虽然比正常的料子便宜一些,但也是明摆着的,这么大一块,二十五万,已经是薄利了,要是再高,可就要陪了。 “二十八万!”那个年轻人虽然黑不溜秋,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嘴巴一张,就让周围几个跃跃欲试的人没了念想,二十八万,已经到顶了,如果师傅手艺不行,切不出更多的件儿来,还要倒贴不少。 “二十八万,还有没有了?”方兰生终于尝到了出头的滋味,使劲吆喝了一嗓子。 “傻子才买呢!” “没了,没了,谁愿意要谁要!”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还好奇的往年轻人身上看去,想看看这是谁家的败家后生。 “那这块冰种料子,就是这位先生的了!”方兰生又是一声咋呼,转手就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来,问道:“您是怎么付啊?” “这……”年轻人掏出一本支票来,问道:“这个行不行?” “这个真不行,我们老板只要现金。”方兰生摇摇头,现在骗子这么多,不是知根知底的,可不敢收支票,人民币还有假的呢,何况左老头说了,自己玩不转支票什么的,还是相信眼见为实的现钱。 “那可怎么办啊,我身上就两万块钱……”年轻人这下急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才都想起来,谁身上都没这么多钱啊,要想交易,还得回城。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一章 跟踪 左老头一天赚了三百二十七万,这件事在腾冲,着实引起了一阵子轰动,三百二十七万,赌石的话,并不算多,一块稍微大点的毛料也要一百多万的样子,要是半赌料子,只要绿,四百万都是少的,可要是小打小闹,只能磨戒面和挂件的边角料,那就真的很多了,况且,左老头其实也没出什么本钱,那块地,算起来,还是政府的,按照左老头的话来说,就是社会主义财富归人民所有,他年纪最大,正好可以代表人民… 可这却只是个开始,左老头舒舒服服的在酒店里喝了一天普洱,卖光了挖出来的东西之后,第二天,又上路了,与第一日极为不同的是,这次跟来的人,少了很多,方兰生找了个相熟的同行悄悄一问,差点被活活气死,原因无他,自从左老头发了这第一笔财后,那腾冲县的图书馆已经被借书的人挤破了大门,不少人挑灯夜读,为的就是从县志里找出些蛛丝马迹,好好干他一笔,可这,本来就是他方兰生的打算! 听到这消息之后,方兰生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一溜烟的就从跳进了坑里,看的围观众人目瞪口呆,齐刷刷的围了过去,都想看看这人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跳下去能摔成什么样,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方兰生虽然挨了摔,却跟没事人一样,连滚带爬的奔到了左老头跟前,带着哭腔喊道:“左老,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这猴儿,聒噪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做鬼。”左老头舒舒服服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袋,才笑着敲了一下方兰生,慢吞吞的说道。 “左老,那些人,那些人去挖咱们的东西了!您,您快去看看吧!”方兰生心急火燎的吼道。 “随他们去嘛,这地是国家的,国家财产归人民所有嘛,他们也是人民嘛,不碍事,不碍事的!”左老头毫不在意的说道,然后打了个哈欠,顺手从屁股底下摸出一把钱来,塞给了方兰生,然后就像是困了一般,靠着坑壁,眯起了眼睛。 方兰生这叫一个苦啊,暗道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位老人家居然还想着睡觉,急的他连连跺脚,差点哭了出来,道:“老爷子啊,您就算想睡觉,也不能挑这时候啊,要不,要不,我去给您看看,把那些人赶走?” 左老头睁开眼睛,哈哈一笑,拍着方兰生的肩膀说:“小兰啊,别费心思了,我给你说,你去了也是白搭,找不到,找不到的,哈哈哈,看一晚上书,就能挖出宝贝来?那我这几十年学问不是做到狗身上了?” 方兰生是个掮客,虽然老头子给的钱不少,但和地下的东西一比,就差的远了,要说县城图书馆里的第一本县志,可就是他借走的,连工人都雇好了,要不是左老头硬给他拉出来,他早就去挖了,如今想找个借口开溜,小心思又被点了出来,不由的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我就是替您老心急,没想干嘛,您,您老千万别想岔了。” 可到了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赶来的那些人,却让方兰生心花怒放起来了,那些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不仅没挖着东西,还赔了人工钱,不沮丧,那才怪了,同行们带回的消息也是如此,最倒霉的一个家伙,还挖出一枚大炸弹来,直接被公安局给带走了,方兰生这才明白左老头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了,心里那个背着老头子发笔横财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了,地下的宝贝,看来真的只有这个老家伙知道在哪。 第三天的时候,左老头却把一早赶来的方兰生撵回了家,虽然工钱照发,可方兰生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太害怕老头把自己开了,两天挖出七百万的东西,老头一得意,说等办完事,给他七十万,这钱没拿到,又如何能让他踏实下来,他不敢回家,索性跑到官房大酒店对面的咖啡屋,准备看看,老头是不是雇了新人,可这一坐,却让他又发现了点新东西。 “老东西狡猾狡猾的!”方兰生刚点完东西,就接到了前台小妹的电话,左老头居然自己出门了,而且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一改当初的落魄样子,一顶中山帽,一身华服,一副墨镜,像个南洋华侨,甚至还带了假发,鬼鬼祟祟的从酒店溜了出去,如果不是前台小妹一直把楼层摄像头对准了老头的房间,还真发现不了。 “他要干什么?”方兰生坐在出租里,郁闷坏了,左老头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东跑一趟,西跑一趟,开始还做做样子,拿出个放大镜来研究一下,可到了最后,几乎就是在应付事了,原地走几步,转身上车又走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在找料子。 “兄弟是警察吧?”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方兰生闷闷不乐的样子,搭讪道。 “警察?”方兰生一愣,有点摸不清头脑,这司机的想法,还真是,真是有趣。 “我早就看出来了,前面那个老头不是好人吧,电影里的坏人都是这样的,坐着车乱跑,不停的换接头的地方,生怕给人跟踪了,不过我说,你们这次出来的人也太多了吧,前前后后我都看见好几拨了,我哥们的车可一直跟在咱们后面呢,这么大的架势,这老头不一般吧?”出租车司机精神抖擞的问道,抓坏人,可是人民群众最喜欢的节目。 “原来是这样!”方兰生一拍大腿,总算明白了,左老头估计又从书里看出点什么,这次出来,是找新地方来了,这两天他弄出的动静不小,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老头呢,他也知道,贸然出来,只会被人跟着摘了桃子,所以才鬼鬼祟祟,跟干坏事一样。 “妈的,你们这些败类!”方兰生恨恨的扭过头去对着屁股后面的一长串出租车骂了一句,垂头丧气的转过身来对着司机说:“师傅,咱们回去吧,今天不跟了。” “不跟了,计划有变了?”司机极其不甘的问了一句,见方兰生面色不善,才恋恋不舍的掉转了车头,眼巴巴的看着同行们鱼贯前行,消失在后视镜的视野之中,才长叹一声,回去了事。 不跟是对的,方兰生再一次无比佩服自己的智慧,他回去没多久,左老头也撤了,眼瞅着一帮垂头丧气的家伙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方兰生的肚皮都要笑破了,可就当他看够热闹,打算回家的时候,左老头的电话却来了。 “小兰,今晚十二点,东大门等我,别给人看见了,妈的,这帮牲口,跟了老子一天,什么都没干成!”左老头显然气的要死,嗓门大的惊人,一口气骂了半天。 “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夜行衣之类的?”方兰生见老头还要他,心花怒放,赶紧转动脑子,想要立点功劳,讨主子开心。 “恩,买两个大手电,再买点吃的,喝的,剩下的就不用了,记住,别给人发现了!”左老头想了一会,说道。 “您就放心吧,绝对没人看见,我,我现在就去准备!” 十二点钟,左老头突然从夜色中钻了出来,吓得泛着困的出租车司机一声大喝,摸起车里的棍子就想动手,要不是方兰生眼疾手快,揽了下来,左老头就要被打出车里了,惊魂未定的出租车司机看了看半夜还戴着墨镜的左老头,又看看方兰生,忍不住说道:“兰生,都是乡亲,你缺钱尽管说,我,我这,家里还有老小呢!” “老曹,你是个猪头啊,这是我的老板,钱一把把的,老实开你的车吧!”方兰生没好气的掏出一把钱来扔给自己这个老邻居,然后陪着笑问道:“左老,咱们去哪?” “西郊,关公庙!”左老头左右看看,见没人跟着,才说道。 “南边,刘家庄!” “城北,乐园小区!” “东边,十里河!” 即便是有钱可赚,老曹也快要被这个老头逼疯了,这哪里是正常人啊,东一头,西一头,乱窜个不停,不光让他灭了车灯黑夜潜行不说,还时不时的指挥着往路边胡同,树林里钻,一钻就是半天,什么也不干,三个人一起盯着大路,看看有没有人跟来。 “兰生,你这老板当真不是干坏事的?”车到了王家村,老头总算安稳下来了,抄起手电筒就往村边一处破屋那里窜,趁着这个机会,老曹赶紧问道。 “你懂啥,这才叫干大事的人,哥们,哥们这下要发了!”方兰生揶揄一句,脸上却是狂喜,左老头越是玩的神秘,他越是确定,这次来找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神秘。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山上,几十双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拍着大腿笑道:“老王八千算万算,可就没算到老子早就买通了服务员了,让你问路,一百块钱,就把你卖了,哈哈哈!”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二章 丽江仙人跳 左千华鬼鬼祟祟的在地上东挖一铲子,西吃一口土,听着身边方兰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马屁,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如果方兰生这时候拿手电照照他的脸色,肯定会吓得到底而亡,直呼见鬼。 事情本来不是这样复杂的,左千华已经很肯定,这次来云南简直是大错特错,话说几人从南京小住了段日子,本想在南京好好过个年,可萧潇出门一趟,不知道被哪个导游忽悠的,居然想要去丽江玩上一玩,左千华见贺旗和江十一都是一副神往的样子,琢磨着丽江美女不少,据说乃是中国的艳遇之都,随便去个酒吧,都能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酒店云雨一番,不由的也动了心思,贺江只要和这些儿孙们待在一起,去哪里自然是无所谓的,几人既然达成了共识,便买了机票,一路向南,跑到了丽江。 到了丽江,除了酒吧,雪山之外,不得不说的是那里的纪念品,云南靠近缅甸,少不得有一些翡翠工艺品沿街出售,左千华倒霉就倒霉在这些翡翠上了,有一晚他桃花高照,居然一次勾搭上两个风情万种的外企白领,几瓶洋酒下肚,左千华已经忘乎所以,搂着两个妞就往酒店跑,丽江是个商业化的旅游胜地,到了十二点,大街上还是人满为患,小贩云集,左千华喝的半死,恍惚之间就被两个妞带到了一间小小的翡翠专卖店里,他年事已高,喝多了黄汤走路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是站着不动了,两个妞给左老爷子扔到墙角,叽叽喳喳的在一堆翡翠里挑来挑去,左千华酒劲上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冲上前去,拉着两个妞就要走人,结果悲催的打烂了小店的一件东西。 他人老成精,一见闯了祸,连妞都不要了,拔腿就跑,可惜洋酒后劲太大,喝的他头昏眼花,没跑出几步,就一头撞到了墙上,被店主捉了个现行,还叫来了警察,直接给抓到局子里去了,审了半夜,居然给他定了一条嫖娼的罪名,那两个所谓的外企白领,都是局子里的熟人,不知道已经被抓过多少次了,这还不算完,店主那件东西看着不大,却值钱的很,拳头大小的翡翠观音,竟然要二十万之多。 “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赔钱走人,第二通知家属,拘留三十天,罚款一万,你自己看着办吧!”那警察摸出一瓶小酒,滋润的喝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欺诈,是仙人跳!”左千华被审了半夜,酒已经醒了大半,一看这警察的混混模样,如何不明白自己是给人坑了,暴跳如雷的咆哮着,如果不是给拷在了椅子上,估计小警察已经给他掐死了。 “那又怎么样?”小警察毫不隐晦的摊着手笑了笑,一副吃定了左千华的模样,说:“你自己为老不尊,让人抓了现行,怪不得我敲你一笔,要么认罪关上几天,让你家里人来领你,要么你把那打碎的东西买回去,我给老板说一声,给你开个发票,有道是山水有相逢,都是朋友,能帮的我就帮你一把,要是怕家里说闲话,再送你几件也行,只要不鉴定,没人看的出来。” “我,我给钱,这个,能不能少点……”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左千华已经不年轻了,就算在壮年时期,他也绝对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在中国,嫖娼可是个丢脸的大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真要拿到明面上来,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左千华一想到贺江那张阴沉的老脸,还有萧潇满脸厌恶的样子,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看在同行的面子上,左千华交了六万块钱,拿着小警察送的土特产,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所谓的派出所大门,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这次真的被坑惨了。 “贺旗,你过来!”左千华一回到酒店,就把贺旗从房间里拎了出来,怒气冲冲的问道:“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贺旗一脸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左师叔,这几天咱们不是待在一起吗?” “我,我是说昨晚!”左千华一愣,随即喝道,所谓的派出所,所谓的警察,都是假的,左千华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建在养鸡场里的公安局,等他反应过来,一脚踹开那间屋子的大门之后,才发现那个小警察已经从窗户爬了出去,一眨眼就溜的没影了。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官商勾结加强版的仙人跳,可直到那一刻,才明白,那原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企白领也好,小警察也好,店主也好,都是假的,费了半天力气,等他找到那家小店的时候,果然如他所料,那店主也跑了,问了邻居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昨天才开张的,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熟悉,让他猛的想起一个人来。 只有贺旗,最喜欢冒充警察,只有贺旗,最喜欢假马脱缎,只有贺旗,才知道自己喜欢泡妞,也只有贺旗,能把这一切算的清清楚楚,拿捏的分毫不差,现在左千华唯一想不通的只有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连我都要下手,你爷爷……,可我……?”左千华脸色铁青的逼近了贺旗,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问道。 “师叔,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昨晚我跟爷爷他们在一起打牌啊!” 贺旗愕然的愣在了那里,他的眼神惊愕而又迷茫,看不到一丝的做作,这让左千华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不是他? “这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我要你先发誓,发誓不是你干的,发誓不会告诉别人,不然我饶不了你!”左千华犹豫片刻,猛的抬起头来,抓着贺旗的领子,沉声喝道。 “师叔,到底怎么了,你,枪毙还有个说法呢,你,你总要告诉我前因后果吧?”贺旗无奈的苦笑道。 “你发不发誓?我再问你一遍!” 左千华手上突然加了把力气,贺旗惊恐的看着已经半疯了的左千华,胸腔里越来越少的氧气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只得拼命点着头说:“我,我发誓,如果这事和我有关,我,我不得好死!” “昨天……”左千华长叹一声,沮丧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这,也太,太假了吧?”贺旗听的瞠目结舌,半晌才说出这么一话来,而且他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些暧昧的味道,彷佛是在说:“左师叔,您老人家不是泡妞把钱花光了,没法交代才想出这个办法来的吧?” “谁他妈说瞎话谁不得好死!”左千华急了,跺着脚吼道。 “那,一起去看看吧。”贺旗认真的点了点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套房的那一边,萧潇正在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一副要偷听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想打探消息,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这些地痞,贺旗花了三千块钱,就找到了这么一位。 “你们应该去腾冲看看,丽江道上的买卖,都得经过我们大黑哥的手,以往做这种生意的,都是腾冲那边过来的,这几个应该是捞过界的,干一票就跑的那种,要不然给大黑哥知道了,肯定是要打断手脚的,这帮人都狡猾的很,捞完就往老家跑,那边人抱团的很,我们要是过去抓人,就坏了规矩,去腾冲,准没错。”小流氓叼着贺旗送上的香烟,很肯定的说道。 暗墨的规矩,那可是有仇必报的,想当年左千华被毛毛骗了点快递的钱,就被骗的卖光全家,流落他乡,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回来,那就不是左千华了,两人合计半天,终于想出个办法,回到酒店之后,左千华一脸媚笑的对着贺江说道:“师兄,你看咱们这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总得给孩子们留点安家立业的钱不是?都说腾冲那边赌石成风,不如去做一票,搞他个几百万来花花?” “问问孩子们吧,以后这些事,我不会管了。”贺江摇摇头,一脸疲惫的说道,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候,却一直不肯住院,但说来也怪,都说得了肝癌的人痛不欲生,可贺江靠着药片居然也一路撑了过来。 有机会练手,有机会发财,江十一和萧潇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可真到了腾冲之后,四个骗子却还是杳无音信,左千华找了不少地痞和流氓,钱花出去一大把,消息却始终模模糊糊,有时候抓来几个人,却是谬之千里,也不知道这些小流氓是不是应付公事,常常一口咬定所谓的大妈就是那夜要和左千华一渡春宵的佳人,这让左千华十分郁闷,只好埋头苦干,一心为下面要做的大局做准备,就在几人到处踩点的时候,那个孩子出现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三章 乞丐 腾冲多有大起大落之事,而这里,也算得上是除平洲之外,中国暴发户最多的地方了,那大起之人,或许曾名不见经传,或许曾碌碌无为,但一刀之后,却白日飞升,名动天下,让所有的人为之疯狂,然而大多数人却不曾有这样的好运气,曾经家财万贯的人中巨擘,一刀永入无间地狱,从此万劫不复的大有人在,毕竟赌石,玩的就是心跳,撑不过去,自杀或者发疯还是好的,最怕的就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在腾冲,这样的人很多。 “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乞丐,难道是缅甸过来的难民吗?”萧潇好奇的望着街道两侧三五成群偎依在一起,口中不住说着吉利话的乞丐们问道。 “都是些再也站不起来的人。”贺旗厌恶的瞥了一眼一个靠上来的乞丐,拉着萧潇就要走人。 “两位神仙眷侣,一刀大吉,恭喜发财!”那乞丐唱个肥喏,嬉皮笑脸的递过一个破碗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只要给了钱,您就肯定能发财了。” “滚!”贺旗眼睛一瞪,面色不善的驱赶道。 “不给就不给吧,骂什么人啊,财神不到哦……”那乞丐悻悻的看了一眼贺旗,估摸着自己的小身边有点够呛,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转身又贴上了一个游人。 “哥哥,你看,那个人好特别哦。”萧潇突然指着前方跪在地上的一个男人说道,那男人虽然行乞,但身上的一套西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即便破旧褴褛了许多,也能看出当日的风采来,看样子,竟然是个落魄公子一样的人物。 “四体健全,乞而不劳,无药可救,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贺旗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乞丐在腾冲呢?哪怕是在南京,也不会有这么密集吧?”萧潇茫然的看着满街的乞丐,有的一言不发,跪在地下,破碗之下压着一块写满各种可怜之事的白布,有的三人一组,一人下跪磕头,一人熬好大哭,另一人则如同死了一般,身上脓疮烂疤,触目惊心,更有甚者,拖家带口,到处求人。 “有些,是赌石输光了家产,一蹶不振的,索性破罐子破摔,在这里混吃等死,有些则是看中了那些赌客一掷千金,寻常乞讨,一日最好不过几百块而已,可如果真的遇到这么一位刚刚赌赢的好心人,那就是数以万计的收入了,赌石的人大多迷信,生怕坏了彩头,即便知道对方底细,也愿意花钱买个吉利,自甘堕落,没有一个可怜的!” “不过那个小朋友,似乎很不一样呢。”萧潇点了点头,一转身,突然看到街角之处,孤零零的站着一个满眼泪水的孩子,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说着些什么。 “是有些不同,站着的乞丐,还是第一次见。”贺旗诧异的扫了一眼街上的乞丐,除了那些四处游走说着吉利话的家伙之外,这个较小孱弱孩子却还真是个异类,虽然同样穿的破烂,衣服却是洗的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那些故意弄出来的泥污,而且,放眼看去,他竟是这条街上唯一一个站着的乞丐。 “去看看,去看看嘛!”萧潇好奇的拉着贺旗,几步就凑了过去。 “小子,你给老子磕个头,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那胖子一见萧潇,眼睛就亮了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指着散落一地的百元大钞,耀武扬威的说道。 “我,我不!”那孩子嘴唇咬的发白,倔强的摇着头说道。 “磕吧,小三子,得上千呢,你这样也不行啊,不磕头不下跪,要不着钱啊!”一个老乞丐怂恿着孩子说道。 “你不磕我可磕了啊,这么多钱,叫爹也行啊!”一个凑过来的乞丐望着地上的钱,两眼发光,一脸热切的望着胖子,说:“老板,您看我给您磕头行不?” “磕头,快磕,喊声爷爷,我给三千!”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少爷,一脸兴奋的搓着手,捏着一大把钱叫道。 “磕啊!……”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爱看热闹,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满地都是,腾冲自然也不会少,无论路人也好,乞丐也好,一时间人声鼎沸,想看孩子磕头的居然占了多数。 “我,我……”孩子一脸恐慌的望着面目可怖的众人,瘦弱的身子似乎马上就要被这越来越高的呼声压垮,眼见着孩子就要屈服,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有人甚至喊了起来。 “磕,磕,磕!”喊声连成一片,响彻街头,萧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天才猛的反应过来,摇着贺旗的胳膊乞求道:“哥哥,你,你快点想想办法啊,这些人,这些人太过分了!” “世上没有救世主,我又能做什么呢?”贺旗摇摇头,握住萧潇已经冰冷的小手,面色冷淡的说道。 “可,可总不能不管吧,这些人,好讨厌!”萧潇红着眼睛,喃喃的说道。 “人总是要靠自己的,如果就这样认输了,救下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和那些废物又有什么不同。”贺旗突然笑了,甚至还捏了捏萧潇的小鼻子,然而眼中的寒光却让萧潇不寒而栗,情不自禁的想要挣开贺旗的大手。 “等等看吧,如果可以的话,做做好事也是一种乐趣。”见到萧潇惊恐的眼神,贺旗微微一笑,把萧潇抱在了怀中。 “哥哥,你,我……”感觉着那贴身的温柔,萧潇的身子一软,乖巧的偎依在贺旗的身边,不再说话,而与此同时,胖子的耐心也到了极点。 “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出来要饭,就是不要脸,你要脸还干这个,装什么婊子,快点磕头,不然我揍死你!” “我,我不跪!”孩子眼里挂着泪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么一句话来,喊完之后,身子摇晃几下,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却仍旧靠着墙,死死的盯着步步逼近的胖子,像只垂死挣扎的饿狼,咬破的嘴唇上不住流淌着的鲜血,似乎说明了孩子的坚决。 “傻逼,有钱都不要。”胖子一愣,居然被孩子的样子吓着了,犹豫片刻,弯腰捡起地上的钱,骂了一句,就挤出了人群,正主一走,众人也没了围观的兴致,纷纷散了开了,只有那孩子,晃了几下,坐倒了在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个孩子,很不错!”贺旗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萧潇转身就要走。 “可是,哥哥,你不是要帮他吗?他的妈妈有病,或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吧?”萧潇没有动,不解的望着贺旗,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期盼和恳求。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白得的东西,不会珍惜的,反而会害了他,我会帮他,不过,不是现在,走吧,左师叔已经在对面看了半天热闹了,俗话说见者有份,这种事情,可少不得他。”贺旗指着对面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笑着摇了摇手,那老乞丐诧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气的跺跺脚,转身就跑了。 “你真的要那么做?”樱然愕然的看着一脸笑容的贺旗,实在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竟然是从这个温婉如玉的家伙嘴里说出来的。 “我只想帮忙而已,有什么不对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你和我们越来越像了,我觉得,我觉得你是想要他们的命。”樱然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她已经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总是挂着阳光般笑容的男人了,她清楚的记得,贺旗有仇必报,可那也仅仅是有仇必报而已,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似乎和贺旗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仇恨了。 “很奇怪吧?”贺旗玩味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人欲无穷,食髓知味,跪下去之后,就永远失去了站起来的资格,几年前,我还是个小白领的时候,总能在公司附近遇到一个乞丐,那一天大雪突降,他措手不及,差点被冻死,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一口气,虽然危在旦夕,然而眼神中的那种求生之念却令人动容,于是便推掉了一个价值千万的项目,送他救治,本希望他出院之后,能够从新做人,谁料贪婪成性,自以为找到了求之不尽的好心人,每天都在公司门口等我,磕头必称恩人,抬手必说救急,日复一日,不胜其烦,不过他总算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人,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那,那人后来又怎么样了?”樱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她自认阅人无数,却在这一刻发现,其实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懂过贺旗。 “行尸走肉,又何必苦苦挣扎,我带他吃喝玩乐,灯红酒绿,见识了他这种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多年行乞,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心脏更是不堪一击,几片摇头丸下去,哪里还有什么活路,不是想要那种生活吗?予取予求就是,人之欲永无止尽,祸及性命犹不自知,如何?你不觉得,这便是他最好的归宿吗?” “你……”樱然脸色变的煞白,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从来就不知道,贺旗居然早就是这样的人。 “人生的可笑之处就在于,看似选择无数,可真正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得选,既然如此,做回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樱然,你说,对吗?” “你是个疯子。”樱然沉默了许久,望着贺旗脸上阳光般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我喜欢。”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四章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3 部分阅读 “你是个疯子。”樱然沉默了许久,望着贺旗脸上阳光般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我喜欢。”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四章 不跪 米小三觉得最近的日子,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今年七岁,职业嘛,是个乞丐,这世上有许多无法改变的事情,米小三很羡慕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小朋友,也曾经哭闹着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可当他的妈妈一病不起的那一刻,他恍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出身这种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你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连反抗都不可以。 “我想,我想再努力一次!” 米小三总是这样告诉自己,事实上,只有七岁的他,从一年前到现在,居然已经是个熟练的打工仔了,但却怪不得运气不好,老天作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差事,总是干不长久,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以做许多事,比如糊纸盒,比如缝衣服,又比如赌石。 他是个倒霉的人,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腾冲地方不大,敢用这么大年纪孩子的老板也有限的很,但一提到米小三,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原因无他,他实在是个灾星,纸盒厂的老板雇了他之后,一场莫名的大火把仓库烧成灰烬,时装厂的老板一时好心,给了米小三一千块钱去给他妈妈买药,结果第二天就被人骗走了十几万的货,做了小半年,他的倒霉名声已经是家喻户晓,要问他后半年是怎么撑过来的,还要说说赌石。 腾冲以翡翠名动天下,赌石之人除了眼力之外,最大的依仗莫过于运气二字,米小三运气向来不好,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只要当了米小三的老板,倒霉简直是一定的,有了这个打算,不少人就偷偷的找到了米小三,答应给米小三一笔钱,雇他去接近自己的对手,而米小三也的确是不负众望,不仅让对手输光了裤子,连带着背地里的老板也赔光了家产,好在那些老板之前给了不少定金,三五次下来,却也勉强够他母子二人活到现在了。 没有明天,没有希望,米小三站在街上,绝望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好事不出门,事传千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一份工作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还能撑多久,虽然她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过,可米小三知道,在那笑容之后,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那种病,如果再不手术的话,妈妈或许会痛死吧?米小三不敢想,他努力的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希望有个好心人能够帮他,能够让他买得起最便宜的止痛片。 “我,我不跪!”米小三已经有些迷糊了,那天怎么会有那种勇气,去面对那个胖子,他只是记得,曾经,他那卧床不起的妈妈,是怎样的发了疯的一般,从床上滚到地上,将他从那个目瞪口呆的村支书面前拉起来的,“跪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宁可死,也不许跪!”对,那一瞬间,似乎就是这句话,闪过了自己的脑海。 “你想,改变它吗?”对面的那个男人,微笑着站在墙角的阴影之中,再一次的问道。 “我,我……”米小三有点害怕,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样的找到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好像,只有那些坏人,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吧。 “你不认识我,可我却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很努力,虽然很倒霉,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努力,这一点,我很欣赏,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自己的机会,你,愿意吗?”男人轻轻的问道。 “我,我不跪!”米小三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只是反反复复的在说着这样一句同样的话。 男人欣慰的笑了笑,看着米小三布满齿痕的嘴唇,脸色渐渐变的严肃起来,沉声说:“跪下去,就永远站不起来了,不是吗?你很好,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能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只是因为,你,不,跪!” “要我,要我做什么?”米小三结结巴巴的问道,他很害怕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毒贩子,他曾经听街头的人说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把毒品藏到像他这样的小孩子身上,做过几次之后,就会杀人灭口。 “算不上好事,却也不是坏事,只是这条路,走到最后,却是不能回头的,你愿意吗?”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果然是要带我去贩毒!”米小三心里一凛,不小心又要破了嘴唇,犹豫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小心的问道:“能不能,能不能先救救我妈妈,要我怎样都可以的,只要不跪!” “你想太多了,你的命,并不值得我这样做。”男人彷佛看出了米小三的想法,不屑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五天之后,会有人敲开你家的大门,那个时候,他们会用很多办法,想要把你从家里请出去,有些人会给钱,有些人会威胁你,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出现,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争先恐后的加价,在老头走到你身边之前,你必须把房子卖给出价最高的那一个,怎么样,能做到吗?” “就,就这么简单?”米小三长长的松了口气,男人把自己带到这来,说的竟是这种事情,不由的让他有些失望。 “一件件简单的事情组合在一起,就会变的很复杂,但你必须记住,卖掉房子后,离开腾冲吧,不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男人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米小三,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是你?”米小三和那胖子异口同声的惊呼道,算着时间,五日之约转瞬即到,米小三生怕妈妈出什么事情,拿着男人留下的一笔钱先将妈妈送进了医院,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早来敲门的,居然是要他跪下的那个胖子。 “你,你家大人在吗?我有事找他……”胖子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我家没别人了,有事吗?”米小三冷冷的问道。 “这个,小兄弟,昨天是我不对,那个,喝了不少酒,你看,就发了点酒疯,我给你赔不是了,那个,我看这边气候不错,想租个房子,养养身体,你看得多少钱啊?”胖子眼睛一转,做出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打着哈欠,笑着说道。 “不租!”米小三厌恶的看了一眼胖子,作势就要关门。 “别啊,小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医生说,医生说我这身体只能在这养,不然,我就,我就要死了啊!”胖子赶紧伸手按住大门,哭哭啼啼的说道。 “啊……!”米小三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胖子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简直,简直就是个演员啊! “王胖子,跑这来骗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啊?”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男人急匆匆的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冷冷的白了一眼犹自呜咽的胖子,然后挤出一个笑脸来,对着米小三说:“小兄弟,莫给他骗了,他是想拆你家房子呢,我买,我出十万块钱,买你家的房子,怎么样,卖给我吧?” “十万!”米小三大吃一惊,那天那男人说很多钱的时候,米小三心里想的也只是几千块钱,但这瘦子一张嘴就是十万,简直是太疯狂了! “老许,你这人,不地道啊,这种好事,竟然想吃独食!”米小三还在愣神的功夫,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个光头,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居然装满了钱。 “十五万块钱,小兄弟,你拿好了,这是买房子的钱,到时候地下挖出东西来,惯例分你一半。”光头大大咧咧的把袋子塞到了米小三手里,就好像米小三已经答应了他一样。 “你们要不要脸啊,先来后到,这房子是我的,十八万,加底下一半的东西,刚才你都答应我了!”王胖子急的的上火,一扭屁股就堵在了门口,满脸祈求的看着米小三。 “底下的东西,那是什么?”米小三有点晕,那男人可没说地下有东西,听他们的口气,地下的东西,似乎很值钱呢。 “是翡翠,确切的说,是边角料,小弟弟,二十万,只要挖出东西来,分你六成,怎么样,卖给姐姐吧?”第四拨人在一个丰韵女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我……”米小三心里犯起了嘀咕,地下还有东西,那个男人并没有告诉自己,二十万,好多好多钱啊,他也听说过边角料的故事,那些一夜暴富的人家,让他羡慕不已,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家里居然也有这么一笔深埋的财富。 “左老头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在场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纷纷涌上前来,七嘴八舌的报着价,生怕落了后。 “我,我卖给你!”米小三指着女人大声喊道,他相信那个男人,只因为那句不跪。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人群之外,传来了老头愤怒的声音。 ……………… 这是个顺手做出来的地产骗局,适用度有限,算是老局新用,在腾冲这种地方最为合适,腾冲赌石也堵边角料,玩的就是忽悠。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五章 计有连环(一) 腾冲最近流传着一个笑话,说的正是名头正旺的左老头,话说那一天左老头带着一票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像往日一样,大大小小的翡翠商人跟在后面,车队排成了一条长龙,直奔王家村而去,可惜风声走漏,左老头千辛万苦才寻得的一处宅子,居然被人抢先买了下来,有人依稀记得,那个买家正是不久前第一批抢入腾冲县读书馆,借阅县志的人之一,据说那处宅子,在民国时候乃是腾冲有名的翡翠师傅王一手的故居,后来因为战乱才变成了废墟,但用的宅基却还是王一手那时候留下的,底下的东西,自然不言而喻了。 左老头失了先机,据说老泪纵横,神情激动之下,居然抱着一块宅子边上用来填坑的石头跳了河,被救起来的时候,虽然神志不清,却死死的抱着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怎么也不肯放手,这让大家好笑了一阵,然而没几天,却有人笑不出来了。 丰韵女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王雪薇,自从买下那三寸丁的宅子后,有不少人跑来接洽,想谈一谈地下的那笔生意,王雪薇笑了好久,随着翡翠货源的紧张,她这种小玩家已经渐渐有些被挤出市场的趋势了,现在想来,上一次电话响个不停还是在零七年吧,只可惜,快乐总是那么短暂,随着工程的进度,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苦涩了。 “真的,没有东西吗?”王雪薇忍不住再问了一次,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问了多少次了,工头是个熟人,倒不至于为了那点东西翻了脸,可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宅基的样子都没有,那间房子,本来就是草草建起来的。 “怎么,怎么可能,县志上明明说过,王一手就是住在那里的,那个,那个左老头,他看了大半夜,还带了人去,他,他不会失手的!”王雪薇眼神呆滞的喃喃自语着,连手中的香烟烧到了指头都不曾察觉。 “王姐,报警吧,那个老头,和那个小子估计是一伙的,是帮骗子!”工头赶忙抢下她手中的烟头,不忍的说道。 “报警,没用的,这是赌石,赌石你懂吗,愿者上钩,要是找上门去,就是坏了规矩,再找找吧,兴许,兴许那宅基埋的极深,再挖挖也许就看到了呢?”说到最后,王雪薇眼睛里突然冒起了红光,紧紧的抓着工头的手,脸上挂着莫名的兴奋和期望,似乎还有一些忐忑和不安,彷佛是在害怕那地下的宝贝就在这一瞬间从手边溜走。 “幸好不是我!”大腹便便的王胖子从王家村回来之后,不过懊悔了几天,就听到了王雪薇被坑了的消息,吓得他拍着胸口连连喘了好几下粗气,这才缓过神来,望着那个赶来报信的掮客问道:“她就没找左老头算账?说起来,要是没有那个老东西,大家伙也不至于深更半夜的去山上挨冻,那老东西生性奸猾,又是个知识分子,弄不好就是这个臭老九使得坏,故意挖着坑等我们跳呢!” “王老板,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行,输赢都算自己的,赌输了只能怪眼力不行,要是敢闹事,可就没人愿意再卖给她石头了,这不是有苦也得憋着嘛,倒是那方兰生,刚刚放出一条消息来,我这不是赶紧来给您报信来了嘛。”那掮客陪着笑,点头哈腰的说道。 “什么消息?老东西又找到好货了不成?”王胖子一凛,赶紧问道,要说左老头坏是够坏,可架不住运气好啊,上次出来的料子里,冰种的占了一大半,看得王胖子眼睛都直了。 “王老板,您还记得那个笑话嘛?”掮客神秘的一笑,并不直说,反而问起了别的。 “哪个笑话?”王胖子不解的问道。 “就是,就是左老头跳河的那个笑话啊,哈哈哈哈!”掮客说着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件事,着实可乐,玩石头这么多年,发疯跳河的还是头一遭。 “跳河,呵呵,难道他在河里摸着宝贝了?”王胖子陪着笑了一会,他现在可没这心情去笑话左老头,虽说左老头那点东西,在腾冲算不上什么,可对于他这种小打小闹的翡翠商人来说,那么点东西,就是天了。 “王老板,那左老头是个人精啊!”那掮客见王胖子笑的有点急,赶忙转到正事上来,拍着大腿叹息道:“咱们可都被他耍了,他哪里是看上人家宅子了,他看上的就是那块石头啊!” “那块乌七八糟的石头,不会吧,我看也没什么啊?”王胖子低头一想,奇道。 “咱们那时候光顾着看热闹了,一块泥巴糊着的石头又有什么好看的,谁知道洗出来之后,竟然是块缅甸老场区帕敢场口的料子,皮子乌黑如漆,松花如蟒,方兰生说那老头笑了一整天,说是最少也赚个五六十万!” “这么,这么神?”王胖子惊的合不上嘴巴,满脸的懊悔,要说赌石,他玩的并不算大,也就是几百万上下,可论性子,最贪的一个就是他,平时就喜欢做一些欺负外地人的把戏,以次充好,甚至直接卖什么都没有的石头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一听到消息,一对小眼睛已经转了起来。 “你看这老头如何?”王胖子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肥肉,突然问道。 “滑头,很是滑头,不过似乎也是个怕事的,我听方兰生说,刘三宝就找人吓唬过他,他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当场就送了一块料子出去,那料子,少说也得一两万块钱呢,王老板,是打算从这上面下手?”掮客奸笑着问道。 “哈哈,咱是正经做生意的,哪能玩那种道道,不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一下也好去谈,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吧?”王胖子眯着眼睛,低声问道。 那掮客一笑,拍着胸脯说道:“王老板,这你放心,方兰生跟我关系最好,拿了钱也是个肯出力的,咱们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可盯着那老头的人不少,这个晚了,就吃不着了啊!” 王胖子还真是晚了,他敲开门的时候,左老头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了,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面色尴尬的方兰生,冲着屋里的众人抱了抱拳,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当中那块西瓜大小的石头看了起来。 “王老板怎么看?”左老头笑呵呵的问道。 “皮上有癣,皮下有雾,枯色分明,是块好东西,不过还是说不好,这东西是左老先生的,要出手的话,总有个价吧?”王胖子不好睁眼说瞎话,这石头卖相当真不错,于是打算先探探这老头的底儿。 “这是老场区帕敢场口的料子,在座的几位都是行家,这就不必我小老儿说了,就看这皮相,也得这个数!”左老头伸出一根指头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十万,倒也能赌一赌。”旁边一个长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一百万,少了不行!”谁料左老头眼睛一瞪,狮子大开口,说出个让众人愕然的价格来。 “左老板,你这价格,可就是半赌料子了,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如干脆擦开给大伙瞧瞧,真要是值这个价,我们也不会少了你的钱,怎么样?”另外一个老头插了进来,问道。 “那是当然,诸位请看!”左老头摇头晃脑的把石头翻过来,原来那石头的底部已经被擦开过一个小口子,众人定睛一看,纷纷摇起了脑袋。 “这绿,看不准啊,要我说,十万也就差不多了。”第一个说话的还是那个长胡子,他拿着石头看了半天,上面手掌大小的淡绿,浅浅的挂在擦口上,像是隐在雾中,若明若暗。 “老左,我再加十万,给我如何?你这绿,有点浅。”那个老头拿着放大镜仔细瞧了一会,抬起头来问道。 “看来我左闻风是白跑一趟啊,既然这没识货的人,那我就去市场上坐上一坐,我还不信了,这偌大的腾冲,就没个有眼力介的。”左老头冷笑一声,盖起石头,大手一挥,就是个送客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一个年轻人,叫道:“等等,我还没看过。” 众人转眼看去,原来是那个买了不少边角料的黑炭头,他雇的那个掮客是有名的大嘴王,什么都敢说,包括王胖子在内的几个老腾冲都已经听了不少这黑炭头的事情,据说是山西永安档朱家的少爷,大号朱换云,他一走出来,屋里不少人就站在那不动了,一会打量打量黑炭头,一会又看看王胖子,还有几个,干脆找了把椅子,一副看戏的架势。 黑炭头掏出一套东西,看着稀奇古怪的,像是电筒,又像是显微镜,扣在石头擦口上看了一会,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的说道:“五十万!”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六章 计有连环(二) 赌石这行有句话,叫疯子买,疯子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待,左老头今天这副作态,分明已经是发疯的前兆,哪有拿着砾石当宝贝的,还敢叫出一百万的价码,可不一会,这黑炭头朱换云竟然也疯了,一时间,满堂皆惊,只有王胖子歪着脑袋,眯缝着眼,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老弟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我这块料子,没有一百万是万万不会出手的,小老弟要是想占这个便宜,怕是找错了人!”左老头毫不犹豫的摇着头,死死的咬定了价格。 “你这石头,分明……”黑炭头面色一沉,正要说上几句压价的话,却看见左老头已经将料子包好,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味道:“好,好,一百万,我买,我买了!” “且慢!”黑炭头话音刚落,王胖子突然站起身来,抢了上去,一把揭开石头上的红布,对着左老头说道:“且容我再瞧一眼。” 屋里众人等的就是这王胖子出场,一听他说话,都挤着身子往前涌去,要说这个中原因,却还要从黑炭头他爹,朱换云的老爹,朱茂盛身上说起,都说晋商做事,大胆心细,步步为营,可朱茂盛却是个异类,不管走到哪里,解决问题的办法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拳头,有一年朱茂盛来腾冲玩翡翠,不巧和王胖子狭路相逢,两人同时看上一块半赌料子,那卖家吃过朱茂盛的亏,一见是他,心里已经软了七分,有心要速战速决,赶紧走人,朱茂盛一出价,就答应了下来,可王胖子却不依不饶,非要讲个规矩,朱茂盛的规矩只有一条,先打了再说,当场就打的王胖子满地乱爬,然后交了钱拿着料子扬长而去,要是朱茂盛赌垮了,王胖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漫天神佛,偏偏最喜欢这恶人,一下子让朱茂盛多了几百万的身价,这个仇自此也就结下了,王胖子后来想了不少办法报仇,可比拳头没人家大,比眼力又差的太多,朱茂盛家传的掌眼本事可比王胖子这个半路出家的强太多了,最近几年朱茂盛忙着挖煤,赌石一道参与极少,正让王胖子心焦,可要是真有后人送上门来,不吃还真不是他的脾气,众人等的就是这有仇必报的好戏。 “小兄弟是山西朱家的子弟?”王胖子绕着那块石头看了一圈,抬起头来,笑呵呵的问道。 “在下朱换云,永安档朱茂盛正是家父,不知老哥是?”黑炭头一愣,试探着问道。 “我说这眉宇间有几分茂盛老弟的风采,原来是大侄子,当年你爹在腾冲的时候,我们可亲的很!”王胖子一副惊讶的样子,亲热的拉着黑炭头的手,上下打量了半天,连声感叹,听着跟真的一样,看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暗道此人脸皮,果然是厚若城墙。 “家父也曾提及此事,临行前还嘱咐小侄探望一二,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见叔父了,这个,当真久仰,久仰!”那黑炭头嘴上木然的客套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精彩万分,一会愕然,一会憋屈,更多的却是迷茫和不解,明摆着就是一副打肿了脸装认识的样子。 两人各怀鬼胎,此刻也顾不上围观之人笑成一片的怪样,互相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让众人心里又是一阵叹息,纷纷交头接耳的说,这朱换云,回到家里,怕是要被那喜欢拳头的老爹打惨了,王胖子摆明了就是要套话,而朱换云这黑炭头,气势虽然不错,但还是有那么些不务实的天真傻气。 果然,王胖子笑了一会,突然正色说道:“换云啊,这次也就是碰见了我,下次却不能这么孟浪了,你可知道,这块料子,买了可是要吃大亏的,虽然皮相不错,但从这擦开的地方看下去,雾色弥漫,浅绿淡白,只看表皮就妄下决断,我要是不劝你,被茂盛老弟知道了,是要戳断我的脊梁骨的。” 朱换云起先还客气的点着头,听到后面,眉头已经缩成了一条八字,拿着那套东西又看了数眼,脸上的疑云越发浓重,末了,忍不住说道:“叔父,这料子卖相已是不俗,就凭这点,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但赌性已是极大,况且这料子线多片少,正应了那句宁买一线,不买一片的老话,早年我爹也曾切过几块类似的料子,可都赌涨了,要是叔父不信,待会切开这料子,里面必是满眼翠绿!“ 王胖子越听越喜,屋内众人却是越看越迷糊,都说这王胖子睚眦必报,可没有来的今天突然做起好人来了,左老头那料子大家都是看的极为仔细的,翡翠肯定是有,但品格和数量却不会太多,五十万买来,输面就已经占了六分,王胖子要是想坑这黑炭头,就不该出言劝阻,可如今这表现却是端的奇怪啊。 “好,好,好,果然这老朱家的本事不同凡响,说的极好!”王胖子笑呵呵的拍了拍黑炭头的肩膀,还没等黑炭头张嘴说几句客气话,转脸就对着左老头说道:“一百万,这东西,我买了。” “叔父,你这是?”朱换云惊得合不上嘴巴,愕然问道。 “换云,这江湖险恶,我这做叔父的可得教你一教,今天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人无完人,唯钱是亲,想要出人头地,可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哪怕这人是你亲爹老子也不行。”王胖子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叹道。 “这,这样也行!”众人一片惊呼,对王胖子的厚颜无耻算是佩服到了极点。 “我出一百一十万!”朱换云又气又恼,脸色通红,拍着桌子吼道。 “一百二十万,现金!”王胖子微微一笑,拿出了杀手锏,左老头不认支票,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的,这次来,大都带着箱子,准备好了价码,王胖子早就看见朱换云刚才拿的可是支票,是以毫无顾忌。 “对,对,我就要现金,可别给我那玩意儿!”左老头一听,立马点着头说道,顿时堵死了朱换云的路。 “我有钱,我,我去取!”朱换云心里一急,把手提箱打开,指着里面的票子说道:“这是五十万现金,权当定金好了,我,楼下有银行,我这就去!” “晚了,换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王胖子轻蔑的一笑,指着手腕上的表摇头说道:“都七点了,银行早关门,何况,谁知道你这一去,还回不回来,万一改了主意,左老岂不是吃个大亏?” “对,对,我卖给胖子,可不给你,你小子贼眉鼠眼,上次买我边角料的时候就不痛快,可不能给你骗了!”左老头闻言,大吃一惊,吓得整个人扑在了那块料子上,连声说道。 “我,我不是骗子啊!”在朱换云的惨叫声中,王胖子得意洋洋的抱着石头走出了房门。 骗子,当然是另有其人,王胖子美了一晚,第二天,几个相熟的朋友就找上了门来,他们带来的消息,吓得王胖子差点瘫在了床上。 朱茂盛这几年没怎么出现,他的消息也就少了起来,可偏偏这里面中的一位,刚从山西回来,虽然没见过朱茂盛,却遇到个倒霉的华侨,这老头年纪不小,长的更是一副老寿星模样,可人老心不老,想着报效祖国,跑到山西和朱茂盛合伙开煤矿去了,谁料到朱茂盛野蛮成性,搞了不少黑煤矿,最近刚让人给点了,正赶上国家整治这些不法矿主,第一个就清算到了朱茂盛的头上,元旦刚过就给人抓了进去,害的老华侨一大笔钱收不回来,而朱家十几口子也跑没了人,他正满世界找姓朱的要钱呢,这算是个好消息,仇家倒霉,按理王胖子可以去放鞭炮了,可下面的话,就让王胖子抓狂了。 “我听说你跟朱换云那档子事之后,赶紧和那老华侨联系了一下,说了这朱换云的行踪,那老华侨不日就会赶到腾冲,可那老华侨还说,朱换云就是个败家子,玩女人一等一的好手,玩翡翠就是一窍不通了,那朱茂盛还给老华侨抱怨过,说自己这个儿子,家传的本事一成都没学到,老王,你怕是遇到骗子了!” 王胖子又惊又怕,招呼人往自己脑袋上浇了一瓶六神花露水,这才缓过身子来,顾不上一身怪香,抱着石头就窜出了门外,他心里还有个念想,这几个朋友虽说交好已久,但天下眼红之人遍地都是,说不定是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的,是不是骗子,找大场子里的师傅看了便知。 “宁赌一线,不赌一片,这话虽然不假,但你这块料子,怕是赌垮了,别看这里出绿,但颜色却极为不对头,淡的过分,要是新坑出的料子,也就算了,可表皮却是老坑的,这种料子,叫狗屎绿,一切就垮,老王啊,你这次可是被坑惨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七章 计有连环(三) 王胖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软在那里半天没喘过气来,那老师傅看不过去,着人端了碗热茶,一杯下去,这才红着眼睛缓了过来,低头叹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已经被泪水填了个满,一双胖手紧紧的握着那老师傅的手,再也不肯放开,脸上的乞求之色让老师傅吓了一跳,连忙摇着手直说:“不敢!” 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王胖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想在那黑炭头朱换云和左老头身上做文章,怕是千难万难,两人不管是不是有意设局行骗,单单是这赌石行当里一句买定离手,生死有命,就足以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这并不代表王胖子就这么赔了,天下傻子多的数不过来,要是真能再找到一个下家,大赚特赚也不是什么怪事。 可这件事,有个前提,那就是关于这块料子的底细,眼前这老师傅不能透漏出去,不光如此,别人但凡问上门的时候,还要说几句好话,王胖子和老师傅相熟,说白了,除了想要找个眼力过人的助力之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么几句话,可惜行有行规,老师傅虽然吃人嘴短,却也不敢丢了饭碗去做这种忌讳的事情,大场子日进斗金,还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坏了自己名声。 “刘兄救我!”王胖子挤着眼泪苦求道,见老师傅头摇个不停,他狠狠心,从怀里掏出一个挂件,说道:“不敢让刘兄白做,这东西刘兄也看过,少说也十万块钱,只要刘兄做做样子,兄弟家里,少不得刘兄一块长生牌位!” “老王啊,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实在是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啊!”那老师傅看着那挂件,一脸惋惜的叹道,在腾冲,满地都是眼睛,一有事,不到半日就是全城皆知的局面,王胖子来的时候,场子里有不少人盯着,一举一动早教人看了去,不用想也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卖了吧,总比赔个精光好的多,我看十万块钱还是卖的出去的。”老师傅见王胖子沮丧的模样,安慰道。 “又有谁,会来买这个赔钱货呢,唉……”王胖子摇摇头,一脚将那块曾经当做心肝宝贝的料子踢了出去,可就在这时,左老头却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这是谁啊,把宝贝当球踢,没人要我可检走了啊!” “是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胖子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一把揪住左老头的衣领,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骗子,赔我钱来!” “赔钱,赔什么钱?我又几时骗过你了,我老左的眼力,可是有名的准,这就是个宝贝,你这凡夫俗子看不出来呗了,要不咱们当场切开,看看到底是谁不识货,又是谁拿着宝贝当石头?”左老头冷笑连连,轻蔑的白了一眼王胖子说道。 “你,你还想骗我,真要是切了,里面没东西,我岂不是被你当猴耍,我,我是不会上当的!”王胖子哪里肯信,这人的第一印象一旦定了型,再说什么都没用,他既然认定左老头是骗子,一句话也是不肯信的了。 “别整这没用的了,教你个常识,我要是骗子,早就跑了,还会在这城里等着你上门抓人?这宝贝,你若不要,我就拿走了,二十万,自己看着办!”左老头一拉手提包,里面露出一沓沓的钞票来,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在那料子上,气定神闲的抽起了烟来。 “你,你欺人太甚,一千万我也不卖,我,我拿回家填茅坑去!”王胖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起左老头,恨恨的往那石头上吐了口吐沫,大声吼道。 “爱卖不卖,等着后悔吧。”左老头无所谓的耸耸肩,抄起桌子上的钱转身就走。 “老王,你就卖了吧!”那刘姓老师傅第一个急了起来,要是处理不掉这东西,少不得王胖子又要来纠缠他做些坏名声的事情。 “是啊,王老板,别犹豫了,大伙可都知道了……” 场子里人来人往,跟着左老头进来的更是不少,一时间人声鼎沸,说的都是些劝解的话,这让王胖子郁闷不已,坏事不出门,千里瞬息间,这个,知道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吧,其中有头有脸叫的出名字,甚至是他心里早就找好的几个替罪羊下家也出现了在里面,这不由的让他打起了退堂鼓,上前几步,拉住了左老头,苦着脸说道:“左老板,再,再加十万,这东西,其实不错啊!” “呵呵,东西当然是好的,不过价钱嘛……”左老头眯着眼睛,见王胖子快哭了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看在一场交情的份上,就二十八万吧,图个吉利。” 王胖子吃了这么个大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可一进门,就傻了眼,他那个朋友和一老一少正在厅里坐着呢,老的不认识,可小的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黑炭头,冒牌朱换云,一老一少两人怒目而对,都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似乎刚刚大吵了一架。 “老王,这个,就是贺先生,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华侨老先生。”那朋友苦笑一声,指着老头介绍道。 那老头正在气头,看见王胖子走进来,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可眼睛就一直没从朱换云身上离开,生怕他跑了一样。而朱换云则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箱子打了开来,对着王胖子说道:“王老板,我这次可是带了现钱,要买你那块料子呢!” 王胖子一愣,脸色变的煞白,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黑炭头箱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一堆老人头,没个百万可下不来,而他嘴里那东西,不就是自己刚刚处理掉的那块赔钱货嘛! “不行,这钱是我的!朱换云,你赔我钱来!”且不说王胖子如何做想,那老头先急了起来,别看年纪大,手脚却麻利的很,手一伸,就抓住了箱子的一角,朱换云一个年轻人,居然没躲开,连忙大喝一声,夺回了箱子,嘴里骂道:“徐老伯,我敬你年高,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你那笔钱,是政府拿了去,不关我朱家的事!” “他还真是朱换云……”王胖子那朋友尴尬的咧咧嘴,指了指和老头唇枪舌剑的黑炭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之前也没想到……” “王老板,我这次带足了钱,一百二十万,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那块料子啊!”朱换云年轻有力,争执一番总算占了上风,抢回了箱子,连蹦带跳的窜到王胖子身前,心急火燎的说道:“王老板,快点把东西拿出来吧,晚了这老匹夫就要抢劫了!” 王胖子干干一笑,没有说话,脸上却多了几分红润,心里打起了算盘,半晌才说:“东西可以给你,不过,要一百五十万,少一分,也是不卖的!” “你,你才花了一百二十万啊!”朱换云一愣,不甘心的说道。 “可有人愿意花一百四十五万买,我刚才就是去见买家了,这回来就是准备手续的,你要觉得贵,可以不买啊!”王胖子嘴里虽说振振有词,但背地里冷汗却湿透了衣衫,小心翼翼的盯着朱换云的脸色,生怕他一下子不要了。 “我……”朱换云嘴巴张张,无奈的点了点头,说:“说准了,一百五十万,东西拿出来吧,可别再变卦了。” “这个你放心,我王胖子做生意最讲诚信,从不撒谎!”王胖子咬着牙,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拍着胸脯保证道,然后故作深沉的说道:“那料子太值钱,不敢放在家里,已经存到了保险柜里,你且等上片刻,我去去就回,就是那个买家那里,也要通知一二的。” 别看王胖子出门的时候不慌不忙,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可大门一关,就如同疯癫了一般,拼命的跑到了路边,打了辆车,直奔官房大酒店而去,他心里想的倒是很美,那块东西名声已经臭了大街,左老头买回去之后也出不了手,这次前去,哪怕加个几万块钱,转身卖给朱换云,也能赚不少,可谁想到,门一打开,左老头正在滔滔不绝的跟人讨价还价。 “这块料子,没有一百万,我是不会卖的,你别欺负我年纪大,想要骗我老人家,四十万块钱,玩蛋去吧!”左老头不屑的瞥了瞥嘴,说的一个年轻女人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一口价,六十万,怎么样,这屋里,也就我方国强敢出这个价了,你信不信?” “玩蛋,玩蛋,哪边凉快哪边玩去,老头子好话不说二遍,一百万起!”左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王胖子这下终于服了,他甚至明白这左老头为什么敢把石头买回去了,这批人里面熟的一个没有,刚才往楼上跑的时候,前台那个线人就提了一句,说又来了一批赌石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左老头找齐了,看来今年自己还真倒霉,什么都差一步,可一想到家里拿着大把钱的那个傻子,他又笑了出来,悄悄的退了几步,转身下楼取钱去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八章 计有连环(四) 王胖子取了钱,气喘吁吁的再一次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又多了不少人,这让他猛的一惊,连忙厚着脸皮挤了进去,侧耳一听,见那料子还没卖出去,才稍稍放心下来,不住的打量着几个围在原石周围的潜在买家,想要估出一个价来,按照他的想法,这块东西在腾冲的老人那里,已经算是臭了名声,这帮新人,也出不了什么天价,不然到现在为止,怎么才喊出六十五万的价格,只要稍微等上一等,省上个几十万也是可能的。 “能不能过过水?”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问道。 过水,算是赌石的老办法之一,但适用度有限,这几年来随着原石的个头越来越大,赌石之人已经很少再用,但对这种不大的料子来说,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不是百分百管用,但也算是个借鉴,只要将石头放到水中沾湿,片刻之后,根据表皮水分吸收的程度,就能对原石内部的构造有个大体的主意,但凡内部结晶粗大,质地低劣的原石,水分?(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4 部分阅读 程度,就能对原石内部的构造有个大体的主意,但凡内部结晶粗大,质地低劣的原石,水分吸收的速度总要比那些真正有料的原石快上许多,一听这男人的话,王胖子不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蠢如猪狗,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来,来,来,尽管来,你就是把翡翠王请来,我也不怕!”左老头有恃无恐的叫嚣道,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从身边的箱子里掏出一块已经解开的料子,接过随从递过来的脸盆,将两块石头一起放了进去,片刻之后,只见摆在桌子上的两块料子,左老头那块已经干了七八分,而男子自带的那块,成色不错的料子,却仍旧水盈盈的一片,看的王胖子眼睛冒火,暗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硬生生的把一块宝贝给错过了。 “八十万,怎么样?”中年男人低头想了片刻,询问道。 “不卖!”左老头答的很干脆。 “那你要多少?不能便宜一点吗?”中年男人又问道。 “最少一百二十万,不能再便宜了!”左老头跺了跺脚,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一句满堂皆惊的话来。 “你,你不是说一百万吗?”中年男人愕然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是你验货之前,现在都看见了,东西就是好东西,至少比你那块好上一百倍,你那块破烂还要八十万,我这宝贝要便宜了,也太对不起你了。”左老头生搬硬套,说的振振有词。 “一百,一百一十万,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中年男人咬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唉,就当我老人家烧香做好事吧,一百一十万……”左老头一叹,话还没说完,就听王胖子一声尖叫冲了出来,抢先把箱子塞到了左老头怀里,道:“这是一百一十万,我买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快点把石头给我放下!”见王胖子转身抱起了那块料子,中年男人急了眼,抓着王胖子的衣角吼道。 “钱老子已经交了,你活的不耐烦了吗?”王胖子小眼睛一眯,恶狠狠的喝问道,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中年男人一副书生模样,必定是个好欺负的,所以言语上也不客气了起来。 “能不能,能不能打个商量?”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说道。 “商量,商量什么?我已经买了,没的商量!”王胖子只顾抱着料子往外走,家里可还有个财神等着呢。 “是,是这样的……”那中年男人左右看了一眼,将王胖子拉到一边,悄声说出了缘由。 原来这中年男人并不是真正的买家,而是个负责办事的下手,据他说,他的老板早在几天前就看好了这块料子,可惜当时被人买了去,今天不知怎的,又听说左老头给买了回来,就急忙忙的把他给派了过来,想要一举拿下,可是中年男人却动了点小心思,想着偷偷黑下一笔钱,就压低了报价,可这块料子大老板是志在必得,真要是办砸了差事,少不得挨上一顿收拾,所以中年男人想着,能不能再加点钱,把这料子从王胖子手里买过去。 “你打算加多少?”王胖子心里直乐,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半天功夫,出来两个财神。 “十万,行不行?”中年男人试探着问道。 “再见!”王胖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只是那脚步却迈的极慢,耳朵还竖了起来。 “别,别走啊,二十万,二十万总够了吧!”中年男人急忙忙的赶了上去,揽住王胖子,肉痛的喊道。 “这么告诉你吧,我家里,还有一位等着要这东西的客人,人家出的可是一百七十万,我虽然想帮你,可也不能有钱不赚啊,是不是?”王胖子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还是要走。 “一百八十万,不能再多了,我们老板就给了我一百九十万,你,你总得让我赚点吧?”中年男人狠狠心,一摊手,苦苦乞求道。 “兄弟,我得帮你一把啊!”王胖子叹了口气,中年男人一喜,正要感谢的时候,却听见他说:“一百九十万,不能再少了,这可都是为你好啊,真要是一百八十万给了你,你老板可就要怀疑你私吞公款了,不如我卖的彻底一点,全都拿了去,这,可是为你好啊!” “你,你这是……”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厚脸皮。 “废话少说,钱呢?”王胖子上下打量着中年男人,他刚才拿料子的时候那个小箱子里可没多少钱,最多也就是十几万的样子。 “这个,这个你还得去找我老板,我这里面都是定金,他,他也是个精明的人……”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见王胖子脸色不善,他赶忙补充了一句:“只要兄弟你答应了我,到时候我再说上几句好话,两百万也是没问题的,就是,就是这定金,可得分我一笔。” 王胖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点点头,笑道:“明白,明白,兄弟你胃口,呵呵,当真可以,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中年男人带着王胖子,坐上了出租,一路往城西开去,王胖子见状不由的奇道:“你这老板住的地方好生奇怪,城西可没有什么酒店啊,就是些餐饮娱乐,去那里干什么啊?”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老板最近赌了一块料子,那可真是大赚特赚,三百万买下的料子,切开之后,居然是罕见的玻璃种,一下子赚了七千多万,高兴着呢,他又喜欢做善事,今天没过来,就是要在城西的一品居大摆喜宴,请上一请这城里的老少爷们,所以,咱们得往城西去。” “你老板姓宁?是宁财神?”王胖子这下终于动容了,前阵子就听说有个家伙从缅甸赌了一块玻璃种,正是姓宁的一个豪客,如今居然给自己碰到了,让他不由的欣喜若狂,宁财神看上的东西,那就不是两百万了,翻个倍也是应该的。 “兄弟如何知道?”中年男人吃了一惊,道。 “这个圈子嘛,也就这么大。”王胖子哈哈两句就应付了过去,低着头盘算起到底要敲这宁财神多少钱了。 虽然知道宁财神要做善事,请大客,可真到了一品居,王胖子还是大吃一惊,只见这饭店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清一色的乞丐,有好几个还是常年蹲在他家门口的,吓得他站在原地不敢进门,拉着中年男人就问道:“你没来错地方,宁财神就是要请这些人?” “这个,老板说乞丐最不容易,请他们就是积德,兄弟切莫在意,咱们可是单独一桌的,不和这些人吃饭。”中年男人讪笑道,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景山,你怎么才来,快快,来的正好,我都快急死了!”正当两人捏着鼻子从一群乞丐中间小心翼翼的穿行的时候,一个妙龄女子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一见面就是一顿埋怨。 “怎么了,我这不是去买东西了嘛,老板在哪,人家还等着交货呢?”中年男人奇道。 “缅甸那边来人了,老板忙着接待,可这边马上就要开宴了,本来老板是要讲话的,可现在他出不来,就让我赶紧找你回来客串一把,你快点吧,这是演讲稿,那帮叫花子等的都不耐烦了!”妙龄女子急道。 “可,可,可,我,我,我怯场啊!”中年男人一听,冷汗瞬间就流满了额头,脸色变的煞白煞白的,身子也抖了起来,看的王胖子直笑,暗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这种事情,真是没出息。 “王兄,你,你帮帮忙好不好?”中年男人一转头,看见王胖子笑呵呵的站在那里,顿时找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贴了上去,死死的抓住王胖子的手,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我,我怎么可以,我又不是你们老板?”王胖子一愣,说道。 “我,我再加五万,求你了,就冒充一下,没事的。” 中年男人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乞求道,王胖子眼睛一亮,笑容可掬的接过了演讲稿,清清嗓子,走上了主席台。 第九卷 朱玉 第二十九章 计有连环(五) 与此同时,贺旗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之中,轻轻的哼着让李撞莫名其妙的音调,脸上的神色一如他手中高脚杯里那散发着诱人光芒的红酒一般,淡然而又亢奋,偶尔还会悄悄的笑起来,阳光般的笑容在这渐渐低沉的夜色中,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撞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想要离这个突然间陌生起来的人远一些。 “很冷,不是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你不是这么穷吧?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你们这些人不是最喜欢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吗,又排场又舒服,至少,至少那里还有空调!”李撞抱怨道,这间小房子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地上厚厚的一层尘土安然的伏倒在他的脚下,潮湿而又冰冷的地气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穿透了他厚重的牛皮靴子,在他的动脉里不断的前行,丝丝点点,不住的击打着他那已经麻木的心脏。 “现在嘛,倒不是那么穷了,来腾冲之前,我们可是在酒吧里亏了不少钱呢。”贺旗笑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叹道:“如今,也只喝得起这三十块钱的小干红了。” 李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下面那些人,做事总要拿点好处的,左老头又这么抠,几万块钱分一分就没剩下多少了,我可是一分都没拿到,老天作证啊!” “无妨,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替人消灾,自然是要拿人钱财,不过我倒是小看了我这师叔的眼力,我原以为,他总要十天半月才能想个明白,以后做事,或许要留下些破绽了,一件事,做的太完美,对于聪明人来说,就是最大的破绽,好在留了后手,才勉强应付过去,以后却是要小心了。” “发那样的毒誓,没关系吧?”李撞情不自禁的问道。 “反正都是要死的,也没什么区别,不如找一些乐趣,到了地狱的时候,也不至于过的那么痛苦,真想看看李正那张脸,听说,他似乎气坏了呢?”贺旗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本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偏偏还喜欢搞这么多事,你们挖了他的墙角,一口气没喘上来,抢救了半夜,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再加把力,气死也说不定。”李撞幸灾乐祸的笑道,千门数人来到腾冲之后,争论不休,始终拿不出个章程来,上下两门干脆决定比试一场,技高一筹者为尊,那个所谓的边角料局,本来就是上千门想出来的办法,只可惜贺旗来的太早,闲逛了几天,居然被他看了出来,带着左千华挖走了上千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边角料。 “那个隋风,毕竟还是年轻了一点,烟花之地去的太多,总是丢脸的事情,我出手相助,也是好意,不过我听井上说,你似乎对那个苏瑶有意思,怎么样,要不要去捞上一捞,也算英雄救美。”贺旗揶揄道。 “得了吧,我可对这种冰山没兴趣,请回家里做冰箱吗?”李撞连忙摇起了头,接着奇道:“你是怎么点了他们的,隋风虽然喜欢玩,却也没什么胆量,每次就是站在门口过过眼瘾,举报什么的不管用吧?” “你给的资料,隋风是个卡奴,身上有不少信用卡,问了问前台小妹,发现他最近用来付账的一张,是招商银行的金卡,前段时间过的太清苦,就伪造了几张信用卡,趁着他不注意换了下来,最近信用卡诈骗查的很严,两个人想要出来,怕是没那么快,没了合用的人手,李正也只好静观其变,却是便宜了我们,不过人生还真是有趣,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被我送进去了,呵呵。”贺旗玩味的笑了笑,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真的这么好喝?”李撞好奇的拿起自己面前那杯许久未动的红酒,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猛的咳嗽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八字,抱怨道:“没有你这么坑人的,这东西,比醋还难喝!”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世上美好之事却如东流逝水,眨眼之间,剩下的也只有无尽的痛苦,你说,又该如何将这短暂的幸福留住呢?”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话锋突转,问道。 “幸福?”李撞一愣,脸上的神情变的迷茫起来,苦笑了一声,摇着头低声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小时候,就没了父母,孤零零的一个人被送到了下千门之中,十几年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有人去爱,也没有被爱过,你来问我幸福,怕是找错了人,问道于盲了。” “你错了,幸福其实很简单,就像那些人一般,平日吃着残羹剩饭,终日不得饱食,然而突然有这么一天,遇到你我这样的人,能够一饱口福,酒肉无尽,这就是幸福。”贺旗望着远处一品居中觥筹交错,狼吞虎咽的众乞丐,目光闪烁的说道。 “所以你要喝这三十块钱一瓶的红酒,让自己过的苦一些,去,感受幸福?”李撞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贺旗,觉得这个家伙已经疯了。 “痛苦的时候,才会想起往昔那些平淡而被认为不幸福的日子,绝望的时候,才会知道一切来之不易,这也是幸福,跪下去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才会知道尊严的代价,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幸福。”贺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冰冷的酒杯上,挑起一滴酒杯侧壁上滑落的酒滴,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只有这血的颜色,才是幸福永久的主题吧。”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李撞心里一绷,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你来看一场戏,一场咎由自取的大戏,哦,我似乎已经看到有些人撑不住了。”贺旗哈出一口气,面前的玻璃窗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几个慌乱的人影在白霜中渐渐模糊。 “樱然说,你想杀了这些人,是真的吗?”李撞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当然,既然跪下去了,又何必站起来呢,永远躺着岂不是舒服?”贺旗冷冷的说。 “何苦呢,下这样的毒手,这么多条人命,警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想要脱身,恐怕不易吧?”李撞苦笑一声,叹道:“这下可好,要上通缉令了。” “我什么都没做,请人吃饭而已,这也有罪吗?”贺旗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他们都死了,你难道听不见那些撕心裂肺的惊恐喊声吗?”李撞盯着贺旗,沉声问道。 “食物中毒,每年这种事都有很多,只要不是刻意为之,也掀不起太大的波浪,会死人,但不会很多,想必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吧?”贺旗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没下毒?”李撞问道。 “那种事情,未免下乘,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得不偿失,可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是怎么做的,不要说什么食材相生相克之类的话,那种东西,本来就是以讹传讹,无稽之谈,我吃十几只螃蟹加大柿子也没死掉。”李撞好奇的问道。 “腾冲三十公里外有一家硫酸化工厂,老板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几年前发现硫砷铁矿要比硫铁矿便宜很多,明明知道矿石废料会造成污染,也没有购买砷处理设备,那里有不少鱼塘,养了不少又大又肥的鱼虾,几天前我到一品居的时候,碰巧其中一个渔老板也在那里,索性一起谈了笔生意,今天给他们吃的,就是一桌年年有鱼,大鱼,大虾,只要吃的下,敞开了供应,许多人几天没有吃东西,等的就是这么一次敞开肚皮的机会,饿了这么久,吃下去的应该很多吧。” “这样吗?”李撞狐疑的皱起了眉头,半晌,突然摇着头道:“不对,砷中毒不是这样子的,至少,不会猝死。” “那是自然,不过,加一味料结果却会大不一样,你猜,我送了点什么给他们?”贺旗笑眯眯的问道。 “你这人,真是加料大王,我又不是厨子,怎么会知道?”李撞老老实实的答道。 “维生素C而已,我见他们食不果腹,平日清苦,想来必定缺少营养,而那一品居的厨子又是个出了名的加盐大王,做出的东西,简直是难以下咽,所以我就送了许多鲜橙汁给他们解渴,鱼虾虽然含有大量的五价砷化合物,却也没什么毒性,但如果和维生素C产生化学反应,就会生成三价砷,三价砷又叫三氧化二砷,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砒霜了。” “没有这么神奇吧,这两样东西,我也一起吃过,怎么没死?”李撞奇道。 “这个化学反应,是有条件的,没有到那个量,自会安然无恙,所以,这个局,只适合此时此地此人,你看,不是已经倒下去许多了嘛。”贺旗眼睛里闪过一丝欢愉,拍着手说道。 “王胖子怎么办,你也要杀他吗?”李撞抬眼间,看到了慌忙从一品居中跑出来的王胖子。 “我救了他,神徒,呵呵,不提也罢,每次动手,总想着杀人,拿了王胖子这么多钱,总要为他做点事,送他一条命,也算还了这个情分了。”贺旗摇摇头道。 “救了他,这倒有些怪了。”李撞有点摸不着头脑。 “请他客串一次老板,背下了这个黑锅,日日夜夜,不得安宁,闭上眼睛,那些死在眼前的人们就会上门索命,这样的日子,其实不错。”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章 计有连环(六) 腾冲多金,钱多了,自然干什么的都有,这里常年混记着十几万来路不明的人,除去大部分的赌客之外,最多的莫过于女人,都说饱暖思淫欲,在腾冲这地方,倒是真没什么吃不饱的人,而有钱人的比例,甚至连富豪聚集的温州都比不上,在这里,只要有钱,总会有那么一位红粉佳人,眉如春水的等着你。只是,那些极品,却不是能在街头靠着搭讪找到的,事实也是如此,腾冲女人不少,晚上徘徊在街头的风尘女子更是比比皆是,但那些极品,却始终站在那看不到的角落里,一扇门将她们与这个世界远远隔离,想要敲开这扇门,除了钱,还需要认识一个人,任君爽,顾名思义,只要遇到了他,你可以很爽。 好在,任君爽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刁难客户,也不会神神秘秘的躲起来,他喜欢自己找客户,尤其喜欢那些新面孔,他不喜欢那种一锤子买卖,虽然只是简单的工作,只要将女人和男人有机的结合起来就可以,但他不喜欢,因为这样做,未免也太傻了点。 每个人都有别人见识不到的一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任君爽在广东拉了几年皮条,渐渐悟出一个道理,有些皮条拉的不仅仅是女人,男人身上的油水,远远大于这些几年后人老珠黄的姑娘,比如黑吃黑。 来腾冲的豪客们,大多都是冲着那些金光闪闪的原石而来的,精明如老面孔者,也有看走了眼抱恨而归的时候,又何苦那些被翡翠大潮吹红了眼睛,只玩过几年的新人呢?任君爽看中的就是这个机会,腾冲有不少骗子,玩的也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以次充好,任君爽手下的姑娘们早就看透了童话,只要有钱,并不介意和任君爽做做里应外合的勾当,凭着这个手段,任君爽最近几年的日子愈发的滋润起来,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有钱的公子哥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 那是香格里拉三层的一场拍卖会,这样的拍卖会,在腾冲每个月都有一次,算是腾冲的一场盛会,能进场的都是些家底丰厚的有钱人,拍卖的东西良莠不齐,全看买家眼力,原石居多,古董还有珠宝也是主角,没有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更适合任君爽来甄别客户,作为一个皮条客,他并不需要凭借着拍卖的结果来评价一个人,他只需要看看在场众人的脸色,然后问一问身边那位老师傅台上东西的价值,就可以了。 “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种货色都敢拿出来!”老师傅小声的叹了口气,指着台上刚刚摆好的一块原石,悄悄的附在任君爽耳边说道:“那块书呆料出不了什么东西,买的都是冤大头,你瞧好吧。” 书呆料,是这几年赌石圈子里刚刚兴起的一个词,指的是那些外皮光鲜,卖相极好,内里无料的原石,起这个名字,正是因为渐渐兴起的收藏热,翡翠热,让许多人头脑一热,读了几本书就敢上阵赌石,这种料子,入不了行家的眼,但骗骗这种新手,却是十拿九稳。 “上等老坑料子一块,起价十万,最小加价一万,诸位有一分钟时间上来过手!”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一群人涌了上去,任君爽扫了一眼那些端坐在椅子上的面孔,不由的笑了笑,暗道还真是块书呆料,上去的可都是些新面孔,这么多肥羊,自己又要发财了。 “十二万!” “十五万!” “二十万!” “二十五万” 眨眼功夫,价格一路飙升,任君爽看的眉开眼笑,手上的笔在记事本上滑动的飞快,仔细的记下了那些肥羊的号码和特征,想着等会拍卖结束后,去推销一下他手上的姑娘。 “五十万!”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大厅的角落传来过来,这种加价幅度,倒是豪迈,一下子震住了许多人,任君爽一眼看去,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得意洋洋的举着牌子,手指上套的几个大戒指,金灿灿的,似乎是在炫耀着自己的身价。 “这家伙可是个肥羊,不过也是个蠢货,嘿嘿,你要是能搭上他这条线,今年就不用干了。”老师傅一见是他,顿时笑了起来。 “怎么,老于,你认识他?”任君爽好奇的问道,自己请的这个老师傅虽然不会和他一起坑人,但是合作这么多年了,一些底细还是了解的,在腾冲的人脉也广,消息比一些掮客还要灵通几分,他看上的人,一般错不了。 “认识谈不上,有天在东家那里,见过一回,也算开了眼界,是个富二代,口气大的要命,见识嘛,不提也罢,哪有上门就问有没有水货的,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进了局子,就知道厉害了。”老于不屑的说道。 “水货?现在还有这条路子吗?”水货,任君爽是知道的,零二年缅甸对翡翠的出口做了限制,翡翠原石供不应求,一些胆大包天的商人就做起了走私,只是危险系数极高,缅甸那边可不管你有没有关系,抓住之后直接打靶也是有的。 “不是那种水货,是地底下的东西。”老于摇摇头,说:“缅甸也有土夫子,那些老缅子一穷二白,命也不值钱,挖出来的东西本地没人买,就往咱们这边运,不过这两年也消停了,上面查的严啊,就算有货,也不敢卖给这种没脑袋的公子爷。” “哦?他当真要买?”任君爽眼睛一亮,问道。 “那还有假?四处打听,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要不是今天见到,我还当他是装的,原来真是个蠢货,书呆料都买。”老于点点头,一脸鄙视的说道。 “他就没带个掌眼的师傅?不怕买到假货吗?”任君爽心里想起一个人来,眯着眼睛问道。 “有倒是有,一个小白脸,看着就有气,还是个色胚,我早就告诉过小李那姑娘,少穿那些不正经的衣服,小白脸一看见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真是个畜生。”老于人老心不老,早就看上了那小姑娘,被小白脸看了一眼觉得吃了大亏,气呼呼的说道。 “怎么没见那人?”任君爽回头看了一眼,公子哥是一个人来的。 “那小白脸怕是不懂赌石,那小子在店里倒是想买几块料子来着,可给小白脸劝住了,说自己看看古董玉石还行,赌石是一窍不通,那公子哥挺不高兴,一顿好骂,骂的小白脸灰头土脸,真是解气啊!”老于兴高采烈的拍了一下大腿,见任君爽听的专注,问道:“怎么,你有路子,想做这笔生意?” 任君爽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夜草虽好,但毕竟有风险,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卖姑娘吧。” 任君爽想起来的这人,说起来,还算是他的老朋友,当年他在广州拉皮条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姿色不错的姑娘,皮条这行也有潜规则,姑娘入行第一晚,那得和老板睡,美其名曰公务考察,任君爽被这姑娘伺候的不错,完事抽烟的时候,被一群人破门而入,带头的那个就是他那位老朋友,长着一对桃花眼,剃个光头,人送外号花和尚,花和尚口口声声说这女人是他老婆,而妈妈桑任君爽则莫名其妙的成了奸夫,后来还是任君爽的老大出面,花和尚才知道仙人跳错了人,两人不打不相识,后来花和尚还借过几次他手下的姑娘做局,前一阵子,任君爽又碰见了花和尚,两人好久不见,喝了一顿酒,一聊才知道,花和尚这几年转行了,居然做起了土夫子的生意,正好手里有一批货,满世界的找买家呢。 “你怎么看?”拍卖会结束后,任君爽一改往日登门拜访推销姑娘的惯例,直接敲开了他那位老朋友花和尚的大门。 “有戏,这种白痴,不敲他一笔,是要被雷劈的。”花和尚摩拳擦掌的说,手里的这批货一直出不去,这快把他逼疯了。 “太鲁莽了,这两个人,都是新面孔,不得不防啊。”任君爽听的直摇头,背地里纳闷这花和尚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警察也学的聪明了,时不时派点卧底出来钓鱼,拉皮条不是什么大事,上面打点好了就行,可倒卖文物这种事情,就很难说了。 “你当我是傻子啊?”花和尚不高兴的哼了一句,说道:“我花和尚这些年走南闯北,圈子里的朋友也认识了不少,只要你能弄到这两个人姓谁名谁,再来两张照片,不出三日,保管给你打听的妥妥的,咱朋友不多,这点事还是能办的。” 有了这句话,任君爽安心不少,点头说道:“三天,倒是等得起,至于名字,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着人去打听了,明天就能给你。” “这还不够,凡事都得留个后手,万一有人抢了生意就不好了,你还得派点人帮帮手,留点眼线,到时候生意成了,还是老规矩,三成,如何?”花和尚说道。 “你是说那帮姑娘?”任君爽问道。 “那小白脸不是好色嘛?那就发点姑娘给他呗,一来探探底细,二来可以监视监视,这三来嘛,我觉得这两人可不是一块铁板,估计是个能拉拢的,如果是这样,咱们这笔生意,就赚大了,他能五十万买一块书呆料,我就能把这两百年前的东西当做两千年的卖给他!”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一章 计有连环(七) 有些事,急不得,任君爽很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花和尚来去无踪,本是常事,几天不见,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这腾冲就算什么都缺,也不会少了男人,生意,总是有的做的。 “这件事,给任先生添麻烦了,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这是腾冲归原街角的一处茶馆,男人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将那个小小的盒子塞进了任君爽的手中。 任君爽摇摇头,一副却之不恭的样子,淡淡的扫了一眼盒子中那翠绿如柳的扳指,不动声色的收入怀中,嘴唇微微上扬,盯着桌上那散发着甘甜气息的红色茶汤,似乎心有所感,居然沉默起来。 “任先生,您看?”见任君爽不言不语,男人身边的跟班有些着急,忍不住出声问道。 “女人如茶,不知道王先生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任君爽微微一笑,心里却暗骂介绍这王尔来的这掮客不地道,自己明明是个拉皮条,介绍二奶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媒婆了,那掮客说的明白,这人有钱的很,口味又很怪,即见不得那些庸脂俗粉,又对那些散着香水味的大蜜嗤之以鼻,纯洁如玉的大学生吧,又说少了一二味道,要不是给的钱多,他才不愿意跑到这里来装十三,灯红酒绿,放浪形骸,肆无忌惮的夜总会,才是他喜欢待的地方,在那里,没什么不能说的。 “哦?这又从何说起?”王尔一愣,神色顿时变的兴奋起来,彷佛找到了知音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任君爽问道。 任君爽收起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来,暗自庆幸总算抓住了要点,这男人指定这茶馆会面,说不定就是个爱茶的,做他这行的,察言观色是必修之课,抓住了客人的心态,生意自然好谈,清清嗓子,缓缓的说道:“就像这茶膏,白霜凝重,貌如青石,正如那玉龙雪山一般,人称玉龙胜雪,入口涩而不甘,然片刻之后,却让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又如这一颗,遍体通黑,其貌不扬,但细微之处,却能见珍珠行迹,放入水中,更有茶汤似金,夺目无比,小酌之下,便觉韵味无穷,清胃生津,甘甜润口,女人亦是如此,有貌美如花者,却让人苦不堪言,又有温良贤淑者,却仅得中人之姿,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有得必有失,王兄,事关终身,总要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妙,此言甚妙,想不到任兄高见如此,王某佩服!”那王尔听的入迷,任君爽说完之后许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拍案叫绝,端起桌上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又掏出一个盒子来,一脸热诚的说道:“任兄,王某人想交你这个朋友,些许东西,就权作见面礼,还请不要见外。” “王兄,真是,真是浑身是宝啊……”这盒子一拿出来,任君爽也有些呆了,要说那扳指价值几何,任君爽虽然不是个玩翡翠的,但在腾冲混了这些年,一点行情还是知道的,几千块钱的东西他并没有看在眼里,但现在这个,却是个拳头大的金佛,入手便是一沉,少说也有三四两重,金灿灿的光芒闪的他睁不开眼睛。 “还没有问王兄在哪里高就?”任君爽咬了咬舌头,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么个有钱朋友,想必油水不少,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这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还怕没有女人吗?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吗? 说起女人,王尔一脸神往的说道:“说来惭愧,这些年来,在下一直蜗居海外,这些年来,虽然遇到不少女孩,却总觉得少了几分故国气息,在下年近五十,思念故土,在海外做的又是这珠宝生意,听说腾冲商机遍地,所以想着来此发展一二,顺便解决一下终身大事,也好对的起父母养育,小时候读书,见那书里说女子温婉如玉,行止有礼,一直向往的很,可惜无缘一见,此事还望任兄多多帮忙,了却兄弟一个心愿。” 任君爽暗暗咋舌,心说我总算明白了,你还真是个书呆子,找的都是些古董,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一个都看不上呢,想到这里,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恐怕要花点心思了。” “不急不急,反正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任兄。”王尔摇摇手,笑道:“初到腾冲,万事茫然,置业买铺,总怕被人钻了空挡,不知道任兄能否帮在下出些主意,必有重酬!” “你要租铺子开店?”任君爽奇道。 “正是,这地方山清水秀,安家最是不错,正要重操旧业,任兄可有相熟的朋友有产业出租?”王尔问道。 “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商业街上刚好有我一处铺子,那店东刚刚发了大财,也看不上我那小地方,正好空了出来,虽然不大,五百多平,开个珠宝玉石店刚刚合用,要是王兄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去看看?”任君爽一乐,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铺子租不出去呢。 择日不如撞日,那王尔是个性急的人,拉着任君爽就出了门,坐进了王尔的奔驰之后,任君爽对这人的实力又高了几分评价,这部SUV在腾冲也算数得着的豪车,没有五百万,是拿不下来的,任君爽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开始算计着,要怎么好好敲这个有钱没处花的家伙一笔。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任君爽陪着笑,躲开女人扔过来的枕头,做这行久了,手底下的极品不少,方小艺就是最出色的一个,出色到他居然舍不得和别人分享,一年前在丽江遇到她的时候,任君爽居然没有来的心跳了一下,对于一个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家伙来说,这可是头一遭,如果不是方小艺下午缠着他去逛街,他还真找不到一个能满足王尔要求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平时要什么都不给买,今天突然转了性,原来是要把我送人啊!”方小艺哭哭啼啼的站在床上,全然不顾自己身无片缕,和任君爽在一起这么久,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方小艺已经一清二楚,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人给她什么未来,只要开心就好,但最可恨的是这个家伙爽够了之后,提上裤子就打起把她送走的主意。 “小艺,你听我说啊!”任君爽抱着哭闹不停的方小艺,满脸笑容的说:“你妈不是病重嘛,你也知道,我那点钱对你老妈的病也没什么用啊,这人有钱的很,你要是跟了他,要什么有什么,他还能看着丈母娘受罪不成,一见面就送我个金佛,那东西可不轻啊,怎么着都得六七万块钱,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当真?”方小艺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问道:“不是玩腻了我,想要一脚踢开?”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都打听清楚了,他在国外还有些产业,这两年还得两边跑,只要他不在,我就去陪你,咱们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还不是跟现在一样?”任君爽暗暗骂了一声婊子无情,方小艺跟他在一起一年时间,花了他十几万,起初虽然是有点心动,但这点心动还不值这么多,前阵子居然还打着老妈病重的幌子管他要钱,真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老妈?你当老子傻啊,你老妈快病死了,你还有心情天天吃喝玩乐?还不是为了他妈的钱!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办呢?”方小艺扭扭捏捏的问道。 “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吗?装装淑女,掉掉书袋还不简单,他就喜欢那种古人,你把头发染回去,然后盘个发髻,穿上旗袍,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也别插话,多笑,恩,就跟电视剧里的那些格格一样,他就喜欢这样的,肯定的!”任君爽越说越有思路,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那个书呆子王尔说的不就是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人嘛。 “我是说,我是说钱,我要怎么要啊!”方小艺脸一红,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这个啊,不用你操心,这人出手大方,只要你顺着他的话说,琢磨他的心思,不用张口,他自然会送钱给你的,没看见我拍了两句马屁,装装高人,就送了小金佛吗,到时候你可得温柔点,体贴点,我琢磨着,这老家伙急着结婚,你要是表现好,估计没几个月就能嫁出去了,到时候家财万贯,可别忘了我。”任君爽大大咧咧的说道,他看人有一套,做的就是男女中间的生意,指点指点方小艺不是问题。 “还有,咱们得做个手术,这老家伙估计是个保守的,如果不是处,那就麻烦了,收拾收拾,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他,小艺,你要发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二章 计有连环(八) “小白脸,陪姐姐喝一杯怎么样啊?” 贺旗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扭过头去,说:“你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会穿帮的。” “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我,明天,明天我就要走了。”李依依撅起嘴唇,不高兴的说道。 “不怕李撞为难你吗?你们那位老爷子,可是说的很清楚,这次什么都要听他的,你这样跑出来,如果坏了事,老爷子可不会轻饶了你。”贺旗微微一笑,又转过了身去,彷佛眼前这个打扮火热的小妞从未出现过一般。 “贺旗!”李依依咬着烈焰一般的红唇,跺了跺脚,忿忿的说:“你就不怕老爷子知道吗?” “你当他不知道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神情中多了许多无奈之色,低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李开山和我们家那位什么都不知道吗?依依,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些小动作,瞒不过的,他们,什么都知道,与其说这是我的局,倒不如说这是两个老家伙的局,他们等了这么多年,几个月时间,并不算久,只是,停不下来了,你,我,李撞,每个人都已经停不下来了,你明白吗?”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5 部分阅读 嗄辏父鲈率奔洌⒉凰憔茫皇牵2幌吕戳耍悖遥钭玻扛鋈硕家丫2幌吕戳耍忝靼茁穑俊?br /> “你,你说的,我不懂……”李依依愕然的愣在了那里,{剞}轻轻的咬着嘴唇,{书}迷茫的摇了摇头,{网}痴痴的望着一脸落寂的贺旗,脸上突然涌起一阵红晕,怯生生的道:“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我,我只要你,今晚,我想,和你一起。” “你喝多了。”贺旗一愣,脸上的笑容变的冷漠起来,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依依,说道:“或许我该请人把你送回去,她似乎很不喜欢你待在这种地方。” “千寻?”李依依吃了一惊,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去,灯光摇曳的舞厅里,她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就那样,直视着她,空洞而又无神的眼睛中有一种凛然,忽的一声欢呼响起,在舞池中扭动的人们纷纷举起了手臂,舞动的双手将那双眼睛淹没,卷走了她苍白的脸,李依依没有来的一阵心悸,猝然间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惘然刺痛,却无迹可寻。 “像是一根刺。”贺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把她拉回现实。 “什么?”李依依不解的问道。 “长在肉中的刺,明明知道就在那里,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即便隐隐作痛,也要如影随形,痛苦终生,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真是,让人回味啊。”贺旗饮下一杯桌上的烈酒,意犹未尽的叹道。 “是你,还是我?”李依依虚软的坐在了吧台边的椅子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朝醒来人非故,梦里犹说少团圞。”贺旗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手贴上了李依依的腰肢。 “你……”李依依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的时候,一阵酥麻突然从腰间传来,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贺旗似笑非笑的脸庞,问道:“你要干什么?” “该走了,有缘再会。”贺旗耸耸肩,淡淡的一笑,转身离开了酒吧。 “这么说,这小白脸还挺上道?”任君爽笑呵呵的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了花和尚,三天时间转瞬即过,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得不说,他的心情不错。 “你还笑的出来?”花和尚没好气的接过香烟,说道:“虽然看着不中用,但也是个专家,这次恐怕赚不到钱了,这么大一块肉,非得老老实实的咬一口,真,真他妈难受啊!” “我看未必如此,不过是给李金彤那个公子哥打工的,一份死工资又有什么好赚的,这样的人,我最喜欢。”任君爽笑的很开心,摇着头说道。 “哦?你那边问出什么来了?快给兄弟说说?”花和尚精神一振,问道。 “杨一这个人,好色,而且喜欢占小便宜。”任君爽拿出一沓照片来,捡出一张递给花和尚,指着照片中小白脸鬼鬼祟祟的样子说道:“你看这张,是我手下几个姑娘偶尔拍到的,小白脸酒量不错,勾搭上这妞以后,给人家灌晕了,带走之前居然先偷了人家的钱包,干完之后一走了之,你说说,这是男人干的事吗?” “真不是爷们啊……”花和尚目瞪口呆的叹道。 “所以我说,这个杨一,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给点好处,叫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他们两个也就刚刚认识,李金彤又是个刻薄的人,小白脸忍他好久了,前天姑娘们和他喝酒的时候,还听见他骂娘呢,老弟,这次,咱们要发财了!”任君爽兴奋的搓了搓手,彷佛已经看见公子哥被自己骗的倾家荡产的破落样子。 “好,好,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给李金彤请过来,我那批货,拿的久了,烫手啊。”花和尚问道。 “杨一已经收了我的钱,不过他还说了一件事,李金彤这个公子哥只对翡翠物件感兴趣,别的怕是不会买,他让我问问老弟你这里都有什么货色,到时候咱们也好和他里应外合,好好敲上一敲李金彤,这里面的事我不太懂,老弟你可得给份单子。”任君爽又道。 “这,这可不好办啊……”花和尚犹豫片刻,支支吾吾的说。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任君爽的脸色难看起来,两个人虽然认识,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人一天一个样,就算十几年的老朋友也有玩猫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花和尚不地道,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找人去查杨一和李金彤的身份,虽然这事是花和尚已经做过了,可他信不过别人,生怕给花和尚坑了。 “不是,老任,我难能信不过你啊,就是,就是翡翠物件,我那不多啊!”花和尚见任君爽脸色不对,连忙摇着手辩解道。 “不多又是多少?”任君爽脸色缓和了一些,追问道。 “就,就两件。”花和尚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你开玩笑吧?”任君爽诧然道,“你不是弄了十几件东西吗,缅甸人下葬怎么才这么点翡翠?” “老任啊,他缅甸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觉得翡翠金贵啊,那个财主就是个喜欢瓷器的,里面宋代的瓷器不少,要是找到买家,一个花瓶就几百万,可谁知道这公子哥,不识货啊。”花和尚郁闷的说道。 “两个,两个也凑合吧,苍蝇虽小,也是肉啊……”任君爽一脸沮丧的喃喃道,事到如今,只能指望李金彤心血来潮,把瓷器什么的也一块买了吧。 “任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公子哥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的看着任君爽,一副被耍了样子。 “李兄弟,这都是好货啊,你看这瓶子,汝窑的东西,苏黎世去年拍了一个,三千万啊,我这只要三百万,你一转手,就是十倍的利润啊,这还不叫好东西啊?”任君爽头大如斗,和花和尚对视一眼,都觉得无奈至极。 “这东西能干嘛?”李金彤拿着花瓶看了半天,问道。 “收藏,转卖,送人,都是最佳选择啊!”任君爽硬着头皮答道,他总算知道那天和杨一见面的时候,杨一满脸的怨愤是哪里来的了,敢情这个公子哥就是个不识货的家伙啊。 “送人?女人还喜欢这个?我送人花瓶不是骂人吗?不好,不好,我都说了,我就喜欢翡翠,那些女人啊,一见到翡翠,就跟猫儿见到鱼一般,恨不得立马脱光了在床上等我,翡翠,翡翠知道嘛,这才是好东西,可惜,就是小了点。”李金彤把手上的花瓶一扔,拿起那个不起眼的小观音,两眼放光,吓得花和尚赶忙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 “不二啊,这个你看怎么样?”李金彤把玩一会儿,抬头问道。 “老板,这个好东西,玻璃种,看这水色和包浆,还是个老物件,少说也是宋朝时候的东西,市面上这东西,得一百多万呢。”杨一苦笑着答道。 “怎么样,我这外号起的不错吧,我这跟班的叫杨一,一不就是不二嘛,哈哈。”见到任君爽和花和尚不解的样子,李金彤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接着说道:“这东西,二十万,我拿走了,还有吗?” “李兄弟,是不是,太少了点,外面可要一百万啊?”任君爽陪着笑说道。 “外面是外面,你这东西见不得光,要是能卖一百万,你早就自己卖了,还用得着找我?十八万,要不一拍两散,拉倒!”李金彤翻着白眼,呲着牙花子不在乎的说道。 “这……”任君爽的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悄悄的对着花和尚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再说两句。 “李老板,这个戒指,也是玻璃种的,两件五十万怎么样?”花和尚摸出一个小戒指来,问道。 “三十万!”李金彤递给杨一看了一眼,见没有问题,毫不客气的喊道。 “三十五万,不能再少了!”花和尚肉痛的跺跺脚,叫道。 “成交!不二,把钱给他们,咱们走!”李金彤哈哈一笑,说道。 “李兄弟,不再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是稀世珍宝啊,杨兄弟,你也看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啊!”看着杨一手中那个装满了现金的箱子,任君爽心里急坏了,忍不住拉着杨一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老板,咱们是不是?”杨一刚说了半句,就被李金彤一个嘴巴扇在了脸上,喝道:“用你多嘴,老子只买翡翠,越大越好!” “大的也要?”花和尚眼睛一亮,拉住了还想说上几句的任君爽。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三章 计有连环(九) 任君爽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方小艺,觉得自己那些喜事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知怎的,一想起中午时分王尔搂着满面红潮的方小艺和自己碰头的样子,任君爽就忍不住要骂人,他妈的,还不是喝老子的刷锅水。 “真是个冤大头,迟早有一天榨干你,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任君爽恨恨的吸干了手里的烟屁股,无可奈何的又跟了上去,从中午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买个房子而已,用得着满城逛吗?那个王尔明明都五十多了,怎么体力就这么好呢?逛到现在,居然还没累死! “王先生,这里就是上次我给您看过的翡翠王冠别墅区,外面的人一提到腾冲,首先就会想到翡翠,却不知道,仅在腾冲城区不远的江平,就有着世界上最大的一块翡翠,早在明朝中叶,翡翠湖就因景色秀丽独特而受到了文人骚客的青睐,康熙皇帝微服出访,来到此地,提笔赐名翡翠湖,您要看的这间别墅,占地九百余平,打开窗户,就是占地一千余亩的翡翠湖,冬暖夏凉,又有候鸟春秋往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私家尊享花园,您看这里……” 任君爽不由的佩服起这个打扮风骚的中介小姐来,他这听了一下午耳朵都快起了茧,可这小姐滔滔不绝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疲倦的样子,反而越战越勇,一副铁了心要把这别墅卖给王尔的样子。 “小艺,你说呢?”王尔笑了笑,捏了捏方小艺粉嫩的脸蛋,亲昵的问道。 “我都听你的。”方小艺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多少钱?”王尔直截了当的问道。 “啊……?您,您是要买了吗?”那中介小姐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老王,你这连看都没看呢,就决定要了?”任君爽也愕然的问道,从中午跑到现在,看了十几套房子,这个王尔可没少挑毛病,有几处房子位置和环境都是上上之选,价钱也不贵,看的任君爽都想买了,可这个王尔愣是能从鸡蛋里挑出点骨头来,怎么到了这,突然变的痛快起来了? “图个吉利,做的就是这翡翠生意,住在翡翠王冠,肯定大吉大利,而且,小艺也很喜欢啊。”王尔后半句话说的温柔至极,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方小艺,如果不是王尔长的太老,任君爽一时间还要以为这是拍言情戏呢。 “五百九十八万,房东今天刚好在,您看咱们是不是把手续也一起办了?”那中介小姐脸上一阵狂喜,生怕这个大卖家变了主意,赶忙加了把劲,追问道。 房东是个瘫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苍白的脸色让人看了心疼,任君爽站在王尔身后,不住的往年轻人身后那个小姑娘身上瞄来瞄去,暗暗叹息这么好的妞,怎么就跟了个快死的货呢,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命不久矣,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偶尔咳嗽两声,还要吐出一口血来。 “我先生身体不好,下个月我们就要去美国看病,这房子买来的时候七百多万,如果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降这么多,王先生要是想要的话,价钱也可以再商量。”那个小姑娘见王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眉头始终不曾放开,还道是他不满意,忍不住开口说道。 “真是头牲口!”任君爽情不自禁的腹诽道,连他这种大线条都听得出来小姑娘言语之中的祈求之意,王尔这个做老了生意的却还在那里装蒜,到处挑挑拣拣,明明早就做了决定,还要装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来砍价来欺负人,畜牲啊! “五百万。”王尔眯着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五百五十万,不能再少了!”小姑娘咬着嘴唇,眼睛一红,带着哭腔说道,看的任君爽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五百三十万,现金,今天付款!”王尔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小,小爱,就,就这样吧……”那小姑娘嘴唇动动,还想说话,却被轮椅上的年轻人阻止了。 “那,那我和你去取钱,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小姑娘咬咬嘴唇,说道。 任君爽开到银行的时候,正是四点五十分,腾冲赌石成风,又有不少喜欢现金交易的主儿,是以银行里并不缺少现金,王尔取完钱后,打出一份对账单来,任君爽偷瞄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之前说的谦虚,说什么就带了一点零用钱来打前站,可就这么一点零用钱,却也抵得上任君爽全部的身价了,居然有一千多万。 “我已经给公司打过电话,合同已经准备好,王先生,只要咱们签完合同,翡翠王冠里的这栋别墅,就是您的了。”中介小姐笑颜如花,显然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正好。 一行五人刚刚走出银行的大门,王尔突然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差点忘了,还得取点零用钱。” “零用钱,又说零用钱。”任君爽很不爽的瞪了一眼已经笑的合不上嘴的方小艺,可就在这时,突然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电光火石间,只听得王尔一声惨叫,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而那辆摩托车已经跑的没影了。 “老公,你怎么了?”方小艺吓了一跳,尖叫着跑上前去,满脸关切的问道。 “钱包,我的钱包被抢走了!”王尔气急败坏的跳起来作势要追,手里只剩下一张银行卡。 “老王,别追了,没用的,早跑了。”任君爽拦下暴跳如雷的王尔,摇头说道,心里却不由的奇怪起来,这摩托车党,在腾冲还是第一次见。 “丢了,全都丢了,身份证,护照,全都丢了,这些该死的贼,任兄,你认识的人多,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王尔捂着脑袋,恼怒的吼道。 “身份证?”任君爽一愣,奇道:“老王你不是美国人嘛,怎么还有身份证?” “绿卡只是永久居民的意思,我们家老王还是中国人。”方小艺插了一嘴解释道。 “王先生,您没了身份证,恐怕房子就不能过户了。”那个中介小姐也急了,说道。 “给小艺,我们是要结婚的,房子就过到她的名下,小艺,你去办下手续,我,我和任兄去报案,一定要抓住这两个飞贼!”王尔气呼呼的扔下欣喜若狂的方小艺,拉着任君爽就上了车。 “老王,你不是吧?这才认识几天,就给这女人买房子,到时候出了事可别说兄弟不地道啊?”任君爽边开边试探道,早先就听方小艺说这王尔对他极好,逛街的时候只要她看一眼的东西就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好到这个地步,这年头骗吃骗喝骗房子的姑娘简直太多了,王尔这种钱多人傻的朋友,长期维护好处不小,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任兄,你有所不知,我是真的喜欢她。”一提起方小艺,王尔脸上的怒色褪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幸福的笑容。 “况且,她还是个处女,现在这么好的姑娘,真的不多了。”王尔突然压低了声音,得意的说道。 “难得,真是难得……”任君爽一阵无语,干干的笑了笑。 “对了,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任兄,明天,我要去趟北京,见几个长辈,老人家寂寞,少不得多留我住上几日,可过几天有一批珠宝就要运到,如果我回不来,还想请任兄陪着小艺去收收货,卖家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计,信誉不是问题,我就怕小艺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到时候任兄可要帮着看护一二。”王尔突然说道。 “哦?老王你这么快就开张了啊?”任君爽奇道。 “没办法,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店面嘛,就是请请人,买买柜台之类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差些拿得出手的物件镇店了,第一批都是些项链,手镯之类的小东西,随后还有些大件运到,东西到了,还想要借用一下任兄的保险柜,回来之后,必有重谢!”王尔摸出一个镯子来,塞给了任君爽。 “老王,你也太客气,这种小事,怎么好拿你的东西。”任君爽不高兴的说道,王尔的脾气最近这些日子他摸的已经很清楚了,都说年纪大了,脾气就像小孩子,这句话用在王二身上还真没错,你对他好,他一高兴,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也是有的,今天拒绝了这件东西,明天肯定有更好的送过来。 “任兄,我就知道你够朋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到时候,送你件宝贝,呵呵。”王尔感激的拍了拍任君爽的肩膀。 车子,渐渐的慢了下来,任君爽望着街灯下那些摇曳而又妩媚的身影,小腹一阵火热,他突然有些怀念方小艺那蛇一样的腰肢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四章 计有连环(十) 花和尚兴冲冲的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确切的说,是躺在他最喜欢的那张大床上,如果不是那人手里闪烁的烟头,他几乎要扑上去好好亲上一口了。 “让你失望了,不是你的老相好。”那人掐了烟头,随手打开了床头的灯,淡淡的说道。 “王,王老大,你怎么在这里?”花和尚大吃一惊,扭头就跑,却冷不防被一只手捏住了喉咙。 “花和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德行吗?”苏瑶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怎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不刷牙,会死人的。” “苏,苏瑶,我,我刷了,真的,你,你看……”花和尚慌不迭的咧开一张大嘴,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大牙来。 “看来打掉你两颗门牙的主意不错,似乎干净了许多,只是,其他的,总让人恶心,不如,一起换掉好了,金光闪闪的,想必也是不错的风景。”苏瑶狞笑一声,把花和尚推进了房间。 “好了,苏瑶,放开他吧,吓坏了李撞心爱的种将,再见面的时候总是难为情。”王除笑着摆摆手,站起身子来说道。 “王,王老大,找,找小的,有何贵干啊?”花和尚松了口气,窥两人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由的心安几分,陪着笑问道。 “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吧,藏藏隐隐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就像你不喜欢刷牙一样。”王除指了指花和尚鼓鼓的上衣,说道。 “这……”花和尚为难的退了一步,突然觉得胯间多了一样东西,一眼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苏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死死的压着他的小兄弟,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是生离死别的局面。 “拿出来吧,一块碎片,有什么好藏的。”王除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你居然知道?”花和尚一愣的功夫,匕首又往上提了一分,吓得他手忙脚乱的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这就是李撞要卖的大东西吧?你们打算卖多少钱?”王除接过那翡翠碎片,看了一眼,问道。 “回王老大的话,这,这东西哪能卖出价去,也就,也就是几万块钱。”花和尚一本正经的答道,可这话一说出来,苏瑶手上居然加了把力气,他只觉得裆下一凉,小兄弟旁边就多了一片东西。 “花和尚啊,花和尚,当年你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苏瑶下药,按照门规,同门相残者死,这事就是拿到李撞那里,他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我看你是个人才,放你一码,打掉你两颗牙就算了,想不到你到现在还是满嘴瞎话,真的以为,我堂堂除将,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吗?”王除脸色一沉,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里的寒光,让花和尚心里一紧,冷汗顺着额头就淌了下来。 “是,是尊佛像,这东西,这东西是拿给任君爽看的,李撞,李撞怕他验货。”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只问你,李撞这一笔,想要多少?”王除面无表情的问道。 “两,两百万。”花和尚颤声答道。 “还真敢出价,树脂做出来的东西,就想要卖两百万吗?哼,真当任君爽是个傻子吗?”王除冷哼道。 “好像,好像,那个,那个老师傅也是他的人。”花和尚惦着脚尖,慌忙说道,苏瑶的手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痛得他脸上一阵抽搐,想叫却又被苏瑶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这个我倒是不知,那个老头,可是跟了任君爽很多年了,想要买通他,可不便宜啊,李撞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闲钱了?”王除满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没,没花钱。”花和尚生怕答的太慢,再挨上一刀,飞快的说道:“腾冲有个大老板,在这养了个二奶,那二奶没事喜欢去酒吧,我,我下了药,把那个老师傅和她塞到一间房里,拍了照片,那个老板黑白两道,都有许多朋友,老师傅一害怕,就答应了李撞,只要任君爽看不出来,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王除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抬起眼皮来,盯着花和尚看了半天,突然又摇起了头,半晌,才说:“花和尚啊,花和尚,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处呢,这几年,你下药害了不少人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我是被逼的,这,这几年,我都在做些老实生意,是,是李撞让我这么干的。”花和尚又吃了一刀,痛的差点要晕了过去,咧大了嘴巴叫道。 “五十万吧。”王除背着手,沉思片刻,说道。 “什么五十万?”花和尚有的不明白的问道。 “这样东西,我不管李撞要多少,任君爽那里,你只能拿走五十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王除头也不抬的说道。 “王,王老大,会,会死人的,李撞,李撞真的,真的会杀人的,老,老门主就是被他杀了。”花和尚顾不得苏瑶又割了他一刀,带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是你的事,我不知道李撞会不会杀你,我只知道一点,如果你不答应我,苏瑶肯定会阉了你,这件事,她求了我很久,我都没有答应,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高兴的话,或许我会改变主意。”王除耸耸肩,爱莫能助的说道。 “我,我……”花和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傻在了那里。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听说你攒了不少钱,有两百多万的样子,不如你做做好事,就当赎罪,剩下的钱,也够你花一阵子,你手里还有这么多假货,想必两百万赚起来也很容易。”王除笑了笑,对着苏瑶使了个眼色,花和尚一声惨叫,大腿上又多出一道血口。 “还有三个小时,好好想清楚。”王除看了一眼手表,接着说道:“不要再用你的猪脑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你干过什么,我全都知道,李撞杀得了你,我王除就杀不了吗?” 花和尚已经不记得王除是怎么离开的了,他唯一记得的是苏瑶最后阴戾而又有些兴奋的眼神,这个女人真的会杀了他的,想到这里,李撞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似乎变的没有那么可怕了。 “五炮?”任君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花和尚的罗圈腿,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今天花和尚很不一般,走起路来,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是啊,酒吧遇上的,那个风骚,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花和尚猥琐的笑道,余光里李撞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像,似乎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这让他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得了吧,十年前还行,这个岁数,没死就是中彩票了,你不会吃药了吧?”任君爽一脸羡慕的揶揄道。 “这个,哪能,老任,咱们,还是谈生意吧。”花和尚干干的笑了笑,说道。 “对,对,李兄弟,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翡翠佛像,东西大了点,没敢带来,就拿了一块莲花宝座上的碎片过来,给你验货,还有照片,你放心,这东西影响不大,到时候保管给你补的好好的。”任君爽点点头,拿着那片东西和几张照片说道。 “不二,去看看。”李金彤坐着没动,对着身后的杨一说道。 “这是,缅甸王孟鲁伽的玉面金佛?”那杨一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正是,杨兄弟好眼光,那帮老缅子胆大包天,挖出了这件宝贝,如今就在我们兄弟手里。”花和尚忍着痛,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答道。 “金佛?不是翡翠的吗,我要金子干嘛啊?”李金彤不高兴的叫道,一把夺过了照片,奇道:“怎么没看见金子啊?” “老板,是这样的,缅甸王孟鲁伽最喜黄金,传说中,他有一座宝库,里面装满了黄金,而宝库的地图就藏在这尊佛像里,所以有玉面金佛的称号,这尊佛像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佛像的双眼是用黄金做成的,这尊佛像看似双目无神,其实不然,想来定是那些老缅子偷偷抠下佛像的双眼,你看,这里还有一些金粉,所以我才看的出来,这是玉面金佛,孟鲁伽是明初的缅甸王,这东西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了。”杨一指着照片解释道。 “那我岂不是发财了?”李金彤眼睛一亮,贪婪的说道。 “正是,只要一千万,这东西就是李兄弟的了,要是能找到宝库的地图,当上中国首富也不是不可能。”任君爽见李金彤一点都不怀疑,趁热打铁的说道。 “七百万,后天拿货。”李金彤眼睛一转,说道。 “九百万,李兄弟,里面可是有宝库的地图啊!”任君爽还价道。 “爱卖不卖,不卖我举报你!”李金彤翻了个白眼,抱着手一副无赖的样子说道。 “你,你这是坏了规矩!”任君爽一愣,怒道。 “不二,咱们走!”李金彤冷笑一声,抬脚作势就要离开。 “别,别啊,七百万,就七百万吧。”任君爽肉痛的咬了咬牙,拉住了李金彤。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五章 计有连环(十一) 生意之道,无外乎低买高卖,李金彤一刀砍走了三百万,痛的任君爽直咬牙,好不容易忍到李金彤和杨一离开了房间,正要骂上几句,却突然发现,花和尚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讲,看那表情,似乎还是个坏消息。 “和尚,你要说什么?咱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难处可别见外。”任君爽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认识花和尚,也仅仅限于认识而已,这么大的一笔买卖,还是头一次合作,小打小闹些仙人跳,分也分不了几个钱,他自然不会去担心花和尚坑自己,可老话不是说的好吗,可共贫贱,难共富贵,在这笔巨款面前,花和尚要是动了歪脑筋,自己可真是拿他没辙,毕竟这货可是花和尚的路子。 “老任,这货有点问题。”花和尚躲过任君爽的目光,低着头小声说道。 “别急,有什么问题咱们兄弟商量着来,兄弟齐心,力可断金,给老哥哥说说,别一个人撑着,天塌下来有我呢。”任君爽话说的虽然漂亮,心里却已经有些慌了,两个人之前都想着好好坑上一次李金彤这个冤大头,至于坑多少,怎么分,还没来得及商量,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少赚上一点,也要先稳住花和尚,如果一拍两散,那他可就白忙活了。 “卖家不让赊账啊,要现钱,我求了好几次,可那个小姑奶奶就是不松口,咱们要是想转手,就得先买下来,然后再卖出去,可我,可我身上没这么多钱啊。”花和尚摊着手,愁眉苦脸的说道。 “三百万你都没有?还缺多少?”任君爽眉头一皱,在女人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玩的就是个心机,任君爽一点也不傻,空手套白狼,自己又不是没干过,钱要是这么给了,十有八九是有诈,片刻之间,已经盘算清楚,暗道好你个花和尚,现在还想坑我,你要敢管我要三百万,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我,我有啊,可就两百多万,这不是一大笔货压在手里,没现钱嘛,差也就差五十万了,老任,就算我管你借的行不?”花和尚窥他脸色,心里暗道这任君爽还挺精明的,要是按照先前的商量,两百万估计还真要不到,可刚才为什么李撞居然把价格压到了七百万,明明说好了一千万的,难道事情败露了?想到这里,花和尚心里突然一紧,眼神也有些慌张起来。 “你这话说的,咱们兄弟合伙做生意,我不出点钱那还好意思啊,你确定只要五十万,不够尽管说,咱们五五分账,要是这点忙都不帮,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了。”任君爽哈哈一笑,大包大揽的说道,要是花和尚要的太多,他还真不敢给,可五十万的话,反倒让他放心下来,转而琢磨分钱的事情去了。 “五十万,五十万就够了。”花和尚一愣,不由的暗中大骂任君爽不要脸,道上做生意,有消息的最少拿六成,何况这先期的投入,自己出的还是两百五十万的大头,可他一张嘴,就把这事定了。 “什么时候咱们去接货?我跟那个李金彤安排安排,争取早点把这事办了,要不后天?”任君爽生怕花和尚反应过来,坏了自己的盘算,急忙问道。 “为什么不是明天?我看他挺有诚意的,早点结了不是更好吗?”花和尚奇道。 “明天啊,明天我有个大买卖,分身无术啊!”任君爽拍着手笑了起来,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让花和尚一阵恶寒。 说到大买卖,还要提一提那个冤大头王尔,两个人报案之后,又喝了几杯,那王尔酒量不行,喝着喝着,就有点晕了,先是抱着任君爽发了一阵子牢骚,说了些在美国遇人不淑的事情,无外乎自己老牛吃嫩草,反被嫩草玩够了踹了的事情,之后又吵着要和任君爽结拜,说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能找到方小艺这样的良配,弄的任君爽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糊弄过去,结果又得了个伴郎的差事,一顿酒喝到半夜,大半的时间居然用在了商量婚礼细节,任君爽回到家后,居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实在的老兄弟,他上洗手间的时候还给方小艺打了一个电话,两人约定等老王尔一走,就找个温泉酒店胡天胡地一番。 一番温存之后,却发生了一件让任君爽郁闷的事情,他虽然靠着女人吃饭,但已经很久没吃过女人的软饭了,可到了结账的时候,方小艺居然已经把钱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君爽很不爽的问道,他出道的时候,也有过些悲催的日子,被广州那些渔村里出来的黄面老太婆护来唤去,骑在脸上受尽了折磨,创业之后,他曾经暗地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女人的软饭,被方小艺破了规矩,一下子让他想起往昔的日子来了,脸色难看的很。 “亲爱的,人家想要谢谢你了,你对人家这么好,弄的人家好舒服。”方小艺妩媚的舔了舔嘴唇,娇声娇气的说道。 “王尔把这张卡也给你了?”任君爽心里一凛,方小艺手里拿到那张银行卡上分明就是王尔的,那里面可是有着五百多万所谓的零花钱啊。 “是啊,那个死鬼有批货要到,让我付账,昨天电话打过来,说有三百三十万的样子,还让我来找你,一起去呢。”方小艺随口答道。 “还真是个老实人……”任君爽一阵语塞,怪不得在美国被女人耍的团团转,这才认识几天,就敢把这么多钱随便交给一个女人。 “你说,要不咱俩提了钱,远走高飞吧,找个谁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这样快乐的过一辈子?”方小艺拍着手说道。 “你童话看多了吧?”任君爽没好气的瞪了方小艺一眼,要说这笔钱不眼红,那是假的,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卷钱走人的事情不是不可以干,但绝对不是五百多万就能干的,要是加个零还差不多,而且,还得把这个女人踢开,方小艺长的不错,胸也很大,相应的,满脑子里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带着她,跑到哪里都得被抓回来。 见方小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任君爽暗叹一声,耐着性子劝道:“王尔有很多钱,多到你想象不到,他一把年纪,折腾不了多久了,等你们结了婚,还不都是你的,为了这点钱,扔了金山银山,那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人家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人家都听你的还不行嘛……”方小艺不高兴的撅了撅嘴,身子却是贴的更紧了,感受着那对傲人的双峰,任君爽一阵心猿意马,咬着方小艺的耳垂就说道:“咱们去车里,我知道一个地方,没人去的。” “不行,不行,约了那些人见面的,你忘记了啊?”方小艺娇喘两声,从任君爽的怀里挣脱出来。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任君爽一拍脑门,低头一看手表,也慌了起来,急匆匆的拉着方小艺就往停车场奔去,一边跑一边埋怨着:“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任君爽赶到香格里拉的时候,一个北方口音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任君爽一进门,顿时被两人的架势吓了一大跳,除了那个自称刘金宝的男人之外,还有四个黑衣黑墨镜的人物,默默的守着一个箱子一言不发,正是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保镖。 “老王这人忒不地道,听说他来腾冲发展,我特地赶来见他,居然不在,这位,就是嫂子吧?”刘金宝天生一副笑脸,一笑起来,倒有几分弥勒佛的样子,说话又亲切,高兴的方小艺咯咯直笑。 “你就是那个笑弥勒?”任君爽一阵好笑,这刘金宝,王尔醉酒的时候不知道提了多少次,天生的倒霉蛋,别人升官发财坐办公室,只有这人,居然得了个押运经理的差事,十几年来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罪魁祸首就是这张笑脸,有一次大老板死了老娘,公司里有心没心的都哭上一嗓子,就他怎么哭都像笑,于是一脚就给踢到最危险的部门来了。 “兄弟也知道我笑弥勒的大名?”刘金宝吃了一惊,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笑呵呵的拉过任君爽来,拍着胸脯说道:“别的不说,到了北京,出了什么事,找我就对了,道上的人,一听我刘金宝的大名,没有不卖几分面子的。” “一定,一定。”任君爽客套的应付了一句,心里却一点都不相信,一个珠宝贩子,能认识什么人,最多也就是带几个保镖出来狐假虎威一下。 “兄弟不信?”任君爽的样子被刘金宝看在眼里,脸色顿时一寒,沉声道:“老王怕是没说咱们是干嘛的了吧?” “不是珠宝公司的吗?”任君爽吓了一跳,随口答道。 “珠宝公司?珠宝公司有杀人越货的吗?兄弟,你看这是什么?”刘金宝笑嘻嘻的喝了一嗓子,任君爽觉得好笑至极,明明知道这人是要发威,可一副笑脸又让人严肃不起来,可下一秒刘金宝腰下的东西让他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六章 计有连环(十二) 刘金宝腰下那黑乎乎的铁块猛的让任君爽想起一件事来,那天他和王尔喝的不省人事,恍惚间王尔似乎说过几句刘金宝杀人不眨眼,可任君爽只当王尔喝醉了乱讲,没往心里去,如今一见这架势,吓得冷汗湿透了衬衣,心中叫苦不已,他虽然常常打打擦边球,做些道上的买卖,可这种带枪的正牌黑社会,还是第一次见。 “刘大哥,刘大哥,小弟,小弟哪敢不信啊,这东西,不能走火吧?”任君爽挤出一点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干干的说道。 “不怕,都是老兄弟了,可靠的很呢,怎么样,钱带来了吗?”刘金宝哈哈一笑,转而问道。 “老王给嫂子留下张卡,不知道这钱要怎么付啊?”任君爽看了一眼桌上的箱子,问道。 “兄弟,咱们这行见不得光,都是给的现钱,你好,我也好,还得麻烦你去取趟钱,三百三十万,等钱一到手,咱们这也就走了,有机会到了北京,哥哥再好好和你喝上两杯,可这要事在身,马虎不得,给老板知道了,少不得一顿刮练,这地方我看着也安全,人我就不给你派了,快去快回,我们下午就走,迟了要是给道上不对付的朋友瞄上了,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刘金宝摸摸腰间的黑铁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老王,你这朋友什么来路啊,可,可吓死我了!”任君爽和方小艺大气不敢出一口,乖乖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直到上了车,才急匆匆的掏出手机来,想要问个明白,这哪?(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6 部分阅读 “老王,你这朋友什么来路啊,可,可吓死我了!”任君爽和方小艺大气不敢出一口,乖乖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直到上了车,才急匆匆的掏出手机来,想要问个明白,这哪里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道上的啊,咦,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王尔奇道。 “你,你几时给我说过了?”任君爽莫名其妙的问道,他唯一记得一点关于刘金宝的事情还是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王尔说的,可也就提了几句啊。 “我记得我说过啊,就是后半夜的时候,我酒一醒,拉着你说了半天,你一直答应来着。”王尔言之凿凿的说道。 “后半夜……”任君爽这下终于记起来了,王尔酒量不行,喝的不多,到了后半场,基本上就是在灌他了,左一个感谢,右一个媒人的,四瓶茅台,任君爽倒是喝了三瓶半,勉强给王尔送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迷糊了,一门心思的只想找个地方吐,王尔那时候不放他走,口舌不清的唠叨了半天,敢情那句刘金宝是道上的,就是那时候说的,人喝多了容易忘事,何况还是些根本没往心里去的事儿,这还真怨不得王尔不地道。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老王,你别见怪,那天喝的有点多,十句里面就记住了半句,你赶紧再给我说说吧,这刘金宝到底什么路子啊,怎么还带着家伙啊?”任君爽只得认栽,想着先问问情况再说,俗话说的好,点背不能怪社会,谁叫自己喝大了一口一个好全都答应了下来呢。 王尔嘿嘿一笑,随即说出了这刘金宝的来历,这世上总有一种钱,说不清,道不白,一查就完,以至于有人宁可一千万拿出去,六百万洗回来,对于珠宝,亦是如此,好好的房子不住,用来堆钱,那是傻子和暴发户的做法,现在有钱人满街跑,没事买点珠宝送给老婆二奶是常有的事情,有些爱好此道的,还有专门的保险柜用来收藏珠宝,一些道上的飞贼,撬锁溜门得了不少这种物件,可珠宝这东西,又不是人民币,不能直接拿出去花,也不敢往典当行里走,珠宝的设计和材质大多独出心裁,一露面就是个进去吃牢饭的局面,于是刘金宝这种收货的应运而生,珠宝到了他的手里,天南地北,海内海外各处流散,被王尔这种珠宝商人买走之后,或改头换面,或海外出售,洗的一干二净,转手之后,就是实实在在的钞票,飞贼,收货人,珠宝商,三家共赢,皆大欢喜,只是中国人多了点,这买卖赚钱就有跟风和眼红的,黑吃黑的也是大有人在,刘金宝手上这笔货虽说只要三百三十万,可真正的价值,却在千万以上,不带家伙,那真是人人得而抢之了。 “不过,老任,你也别往心上去,刘金宝这货,是个外强中干的银洋镴枪头,熟了你就知道了,也就是看你面善,吓唬吓唬你,小艺拿着我的卡和密码,这事一完,我请你喝酒。”王尔笑呵呵的说道。 “行,行,老王,这可是你说的,可得吃顿好的,给我压压惊。”任君爽色咪咪的盯着方小艺圆润的屁股,深深的说道。 知道了底细,任君爽也就没那么怕了,他现在就惦记着一件事,等会完了事,他打算把方小艺脱的精光,身上带齐了这些珠宝好好快活一番,真正过一把珠光宝气的瘾。可一到银行,取出那张银行卡,新的麻烦又来了。 “先生,这么大的金额,得有身份证才行。”银行里的那个小妞一板一眼的说道。 “身份证?我们上次来可没这一说啊?”任君爽楞了一下,记得上次王尔来的时候可是直接取了钱就走人的。 “您是那位王先生的朋友吧?”那小妞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任君爽身后的方小艺,恍然大悟的说道。 “对,对,就是王尔让我来取钱的,他在外地,过不来。”任君爽连连点头。 “上次王先生走的是我们的VIP通道,不是我接待的,我给您找王先生的客户经理来,这事还得问她。” 小妞点点头,起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个踏着高跟鞋的胖女人出来,看的任君爽一阵不爽,高跟丝袜制服诱惑给女人提分不少,可也有个前提,但凡长的一般点也行,然而如果太胖,就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了,胖女人打扮的甚是风骚,可在任君爽看来,就是一头套着丝袜的母猪。 “这可不行。”听任君爽说了半天,胖女人一口否决道,“王先生是我的客户,我认得他自然没有关系,可如果不是户主本人的话,那就一定要走程序。” “这可是王先生的未婚妻。”任君爽急了,拉过方小艺来说道:“大姐,老王那边有急用,你就帮帮忙吧,等他回来,我让他请你吃饭。” “不是不帮忙,是行里有规定,这么大一笔钱,真要是出了问题,我可担待不起。”胖女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方小艺,摸着手上的镯子,心说王先生上次来的时候特地叮嘱过,他有个小女朋友,很不靠谱的样子,千万不能让她从自己账上取走一分钱,看来这个狐狸精就是了。 方小艺是个女人,女人间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任君爽大大咧咧的没多想,可方小艺却生气了,掏出手机来,气呼呼的道:“哼,你等着,我给老王打电话。” 方小艺走的远了点,拨通了电话,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趾高气昂的又走了回来,把电话递给胖女人,说道:“老王要教训你!” 胖女人眉头一横,脸上的肥肉直晃,瞪了一眼方小艺,半信半疑的走到一边,刚问了声好,就听得王尔在电话里说道:“小静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不能让这女人拿走我一分钱啊,这女人刁蛮的很,就委屈你帮我推脱一下了,这次在北京,帮你买了个小东西,不值什么钱,权作谢意,这忙,你可一定要帮啊。” 胖女人眼睛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得意,故意大声说道:“王总,真不是我不帮忙,是行里有规定,最近又在搞岗位考核,真出点篓子,我的饭碗就不保了啊,算我求您,就别难为我了吧。” 方小艺站在那里,听着女人越说越不客气,似乎王尔在苦苦哀求,而胖女人却是蹬鼻子上脸,好说歹说半天,就是不肯松口,不由的一跺脚,跑到柜台边上,对着那个小姑娘说:“我要投诉,投诉这个胖子!” “怎么回事?”这家银行不大,里面负责的是个主任,一听到外面方小艺乱叫,就赶了过来,一见是任君爽,脸色就冷了下来。 任君爽一抬头,碰上那主任冷冷的目光,心里大叫苦也,他做的是皮肉生意,自然不会像那些需要贷款的公司老板一样卑躬屈膝去讨好这种人物,不仅不讨好,他还欺负过这个主任,这里算是腾冲的繁华地段,上档次的酒店都在附近,任君爽常常开着车带着姑娘到处送货,前一阵子的时候,来这家银行办事,一出门,有辆电动车斜躺在他的宝马旁边,还在车上留了个白印子,但凡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哪怕是挂着军牌的普桑,任君爽也不敢怎么样,只能捏着鼻子好声好气的跟人理论,人家不认也只能自认倒霉,可电动车,这还不是平头百姓才用的,有了这个计较,他胆子也大了起来,那次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个小年轻客户,叫隋什么的,也是个不怕事的,在一边怂恿了一句,他脑袋一热,就打算折腾折腾,任君爽车上带着几根警棍,小年轻二话不说,掏出来就给人电动车砸烂了。 这一砸,就把这主任给砸出来了,任君爽见他瘦瘦弱弱,还带着个眼镜,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指着人家的鼻子破口大骂,口口声声的要五千块钱赔偿,小年轻更过分,主任不过争辩了几句,说自己的电动车是被人搬过来的,一般都停在对面,一个耳光打过去,就把主任打的原地转圈,眼镜也碎了,这事还是任君爽找了个警察朋友摆平的,那主任挨了打不说,还赔了任君爽一千块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任君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刘,你做的很好,就这样吧。”那主任冷笑不已,看着任君爽的眼神简直就是那天任君爽的翻版,一副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的样子,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里面的办公室,方小艺还想撒泼,却被任君爽拉开了。 “你他妈的给我少说话!”任君爽恶狠狠的瞪了方小艺一眼,心说我他妈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呢,要不是你胡闹,事情说不定还有的谈,这下好了,叫出这个冤家来,事情彻底砸了。 “老王,这钱取不出来,你那个经理太不象话,她们领导跟我也不对付,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转账给刘金宝?”任君爽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拿起手机,沉声向王尔问道。 电话那端的王尔沉默许久,苦笑一声,说道:“兄弟,他们这行,见不得光的,转账抹不掉痕迹,出了事我也跟着完蛋,怕是不能啊。” “那要不你跟他说说,等两天,你不是快回来了吗?”任君爽灵光一现,想起个办法,能够一推二五六,彻底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 “不行啊,这些人疑心最重,我要是放了他们鸽子,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货源就断了,不光如此,要是他们回去一说,这条路上的朋友可就都知道我言而无信了,老任,你得帮我啊!”王尔心急如焚的说道,不知不觉间,话音里还带了七分哀求。 “帮,怎么帮?这钱是真的取不出来啊,取款机一天最多两万,三百多万,取到哪年啊……”任君爽顿时头大如斗,沮丧的叹道。 “老任,你借我点钱好不好,回来之后,我加一百万还给你,就当利息!”王尔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突然激动的说道。 “一百万?”任君爽怔了一下,电话里王尔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心蹦蹦的跳了两下,可随即又迟疑起来,三百三十万,他自然是有这个身价,也拿得出来,可这钱,不是这么容易借的啊,十几年的兄弟还有借钱跑路的呢,何况是这个才认识一阵子的王尔。 “我把房子押给你,还有那些珠宝,房子我五百多万买的,合同还在小艺手上,我让她找人给你做个抵押,求你了,老任,这笔生意,真的对我很重要!”王尔心急火燎的说道。 “老王,你看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我还能不相信你,这笔钱,就当我借你的。”任君爽被王尔一说,突然想起这王尔的房子还真在方小艺名下,就算跑了,三百三十万买五百多万的房子也是赚的,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凝重,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七章 计有连环(完) 任君爽在笑,人生得意须尽欢,春宵一夜,方小艺使劲了浑身本领,却奈何不得任君爽一杆大枪横扫四方,如果不是花和尚一早来敲门,坏了他的兴致,方小艺今天就得坐轮椅了。 “你傻笑什么呢?”花和尚气喘吁吁的拎着三个箱子,没好气的瞪了任君爽一眼,虽然有电梯,可两百五十万人民币也有几十斤的重量,一路走来,把他累的够呛。 “你不懂。”任君爽笑了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昨天他折腾了一天,终于送走了刘金宝这个瘟神,办妥了老王尔交待的事情,高兴的老王尔脑袋一热,说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除了一百万的利息之外,还非要他从那批珠宝里挑一件东西出来,加上李金彤这个肥羊,前前后后几天功夫就赚了三百多万,这种好事,要是不笑,那可真是该去看医生了。 “老任,这箱子你帮我拎一会吧,你就那么个小箱子,也不拉兄弟一把。”眼见马上就到了,花和尚停下步子来,擦着头上豆大的汗珠,喘着粗气说道。 “瞧你那德行,三十多的人,才走了这几步,就累成这样子,还想晚上找两个姑娘一起庆祝一下呢,看你这样,我都开始担心你不能死在床上吧,回头给你瓶虎鞭酒补补。”任君爽接过箱子来,掂了掂,嘲笑道。 “那我先谢谢你啊,呵呵。”花和尚干笑两声,心里却说:“让你笑,笑死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今晚就让你哭个够。” 推开那扇古朴的大门,万豪最奢华的总统套房呈现在两人面前,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腰间鼓鼓的似乎还带着家伙,任君爽强作镇定的冲着几人笑了笑,识趣的让开身子,露出后面不住抹着汗的花和尚来。 “这是谁?”当先的一个光头狐疑的问道。 “一个朋友,认识了好多年了,自己人,已经给柳小姐说过了,豹子,你看是不是先让我们进去,这要是给人看见了,多不好啊?”花和尚陪着笑说道。 “别玩什么花招,兄弟们的招子可都亮着呢。”那汉子打量了一眼任君爽,让开了路,只是手却一直放在腰间,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豹子,让他们进来吧,可别吓着咱们的贵客。”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套房内传来出来,任君爽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初到耳边之时,深深若海,有种让人沉迷的气息迎面而来,品味片刻,又觉得宁静如风,一下子来到了开满鲜花的草原,忍不住想要寻着那飘荡在天空中的白云就此云浮天涯,香甜百味,由此而生,直到花和尚进去半天,才被那粗壮汉子拉回到现实之中,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任君爽一见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情不自禁的暗中说道,他做皮肉生意多年,环肥燕瘦见的不少,可这样精致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见,早上的阳光穿过窗户,落落的撒在房间之中,这个女人就那样静静的沐浴在阳光下,优雅,从容,脸上的笑容淡然而又亲切,没有那厚重的胭脂,没有那妩媚的唇彩,有的只是浑然天成的美。 “老任,老任。”花胖子见任君爽盯着女人目不转睛,不由的吓了一跳,使劲戳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的女人,唐突佳人,这种事情,未免太过丢人,特别是这个完美的女人就这样的突然出现的时候,任君爽一抬头,看到女人淡淡的笑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喃喃道:“啊,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豹子,把东西拿出来吧。”女人浅浅的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任君爽刚才失礼的举动,反而大大方方的蜷起了双腿,慵懒的坐在了沙发上,只露出洁白如象牙白精细的脚趾来,在阳光下如同女王皇冠上的钻石一般,耀眼夺目。 花和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已经呆住的任君爽,心里的不安再也遮掩不住,连汗水滴到那价值不菲的羊毛地毯上都不曾发觉,现在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门主,任君爽阅女无数,想要用女人让他失魂丧志怕是不妥啊!”花和尚摇着头说道,当知道要和自己搭档的是个女人的时候,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你说呢?”李撞淡淡的笑了笑,扭过头去对着黑暗中的那个影子说道。 “不是什么大局,让她试试也不错,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人总要学着长大,就当,是一件礼物吧。”男人的声音平淡而又安静,彷佛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门主,那,那可是两百万啊!”花和尚壮着胆子说道,在千门混了十几年,一直被人看不起,这次被李撞从广州带来了,打算用用他的老关系,狠狠咬上一口任君爽,为此还许了他门将的位子,只要事情一成,撇去每年红利不说,他花胖子就能耀武扬威的好好整治整治当年那些奚落他的同门,事关出头与否,是以花和尚也特别的在意此事。 “不会失败的,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是吗?”李撞脸上多了一分戏谑的神情,看了一眼花和尚,头也不回的说道。 “任君爽,有玉女情结。”男人淡淡的说道。 “玉女情结?是喜欢闷骚的吗?这倒没错,他以前就喜欢玩点害羞的姑娘。”花和尚没头没脑的应了一句,逗的李撞哈哈大笑起来。 “花和尚啊,花和尚,你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李撞笑了好一阵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就会渴望光明,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虽然美好,却也是种折磨,他心里,喜欢的,是她那样的女人。”男人语气依旧平淡,只是最后几个字,却说的极慢,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花和尚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副伤感的面孔。 “你听到了?”李撞耸耸肩,爱莫能助的说道。 “我,我试试看吧。”花和尚没脾气的应道。 “老爷子连这姑娘都找来了,看来还是没打算放过你啊。”花和尚离开之后,李撞笑呵呵的对着男人说道。 “还有什么比仇恨还甜蜜的爱情吗?”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阳光一般的灿烂。 “说你疯,你还上瘾了,你活够了别挡我的财路,两百万啊,换成硬币,可能装好几车呢。”李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男人笑笑,说道。 “我上哪知道去,这几天忙着买马来玉,可没闲工夫打听这种八卦,我可是记得,某人可是自告奋勇去查这家伙的底儿了,你赶紧说说,他怎么就有玉女情结了?”李撞问道。 “查了查他的行踪,发现个有趣的现象,每年都有这么几天,他会去外地待上一阵子,对对时间,似乎正是一些玉女偶像的演唱会,在他的家里,也有不少这种女人的海报,原来认识一个夜总会的老板,和他很像,从来不缺女人,但却痴迷于此,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玉女情结吧。” “那干嘛好端端的非来这一出,你真是闲的,我下千门里随便拉出一个老胡子来,都能把这事办了,你到底想要送这姑娘什么东西啊?把人家卖了就挺不地道的了,难道还想再玩一次?”李撞有些期待的问道。 “你们家那位老爷子,怕是有点恶趣味呢。”男人脸上的笑意一丝丝的绽放出来,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说道:“我真想亲口问问他,他又是哪一代的巨子呢?”(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你的意思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他是,在学你们暗墨?”李撞大吃一惊,动容道。 “那样的痴迷,那样的留恋,那样的憎恨,那样的不死不休,其实这个结局,我也很喜欢,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历练几次,或许会做出些有趣的事情,真是,让人期待。” “你有几分把握?这次,对我也很重要。”默然许久,李撞叹了口气,问道。 “已经赢了,何必担心,这一场,求的只是个面子而已,王除那样的人,不会不明白的。”男人神色淡然的答道。 “难道要让我告诉李开山,你们插了一脚,坏了李正的局,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吃里扒外,把你们请来帮忙?这样的话,我也不用混了,直接跑了得了。”李撞皱紧了眉头,苦恼的说道。 “只要王除明白就可以了,何必要拿到他面前去做个公断,再说,这一场比试,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我也记得,有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从北京回来之后,说要让王除好看,如今你已经做到了,世上还有什么,比骗了一个骗子还成功的骗子呢?” “那就这样吧。”李撞苦笑一声,拎起地上的行李箱。 ……………… 计有连环十三章,共有大局三个,分别为赌石连环骗局,房地产骗局,古董骗局,其中后面两个合为连环局,其中还有些一笔带过的小局,如银行主任电动车骗局,伪造信用卡构陷苏瑶骗局,一笔带过的地方是不想灌水,写了也没意思,都是些简单的事情,还是多写写主线吧,有一头雾水的地方不要着急,会写出个究竟来的。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八章 七彩云南 在中国玩翡翠的人,大都知道几个专家的名字,这些专家,有的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师傅,虽然没有什么学历,但贵在经验丰富,从小在石头堆里长大,伸手一摸,便能说出个大概来,有的则是师承家传,有些神神秘秘的门道,还有的,却是科班出身,对于翡翠的成因和构造有相当专业的见解,甚至还被各大电视台邀请上过节目,讲一点大众科普知识。 黄浩就是这样一名专家,在江浙一带,提起翡翠,许多老百姓都会想到他的名字,但许多人却不知道,黄浩从来不赌石,除了正常的学术会议之外,他几乎从没有参与过什么与翡翠相关的商业活动,有人曾经出两百万请他到平洲掌眼,却被他笑着拒绝了。 “我只是个老师。”黄浩这样答道。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在这个一切都可以用钱买到的社会,这样的一个人,无疑给广大观众朋友带去了一股温润如玉的清新气息,每当黄浩在鉴定节目中微笑着将一块块天价买下的翡翠原石否定时,他的名气总会随着不断拨入的热线电话水涨船高,他,从来没有错过,他,像是有着一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他所要做的,就是照着稿子微笑着,念完而已。 “我只是个老师,或许还是个不错的演员,如今我拥有的一切,只是一张金灿灿的金箔,经不起轻轻一指,你真的以为,我可以看穿一切吗?那些石头,每一块都有着完美的表皮,每一块都彷佛蕴含着无尽的财富,每一次念出那些话之后,我都忍不住想要问问那个负责鉴定的老师傅,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一文不值吗,真的,就如他们背地里说的那样,我所学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如此的,不堪吗?我,黄浩,只能做那纸上谈兵的赵括吗?”黄浩绝望的仰起头来,一声长叹,而眼前的那个人儿已经听的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我错怪你了。”女人惶恐的瘫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喃喃的说道。 “文君,把钱退回去吧,告诉他们,我只是个老师,教书才是我唯一应该去做的事情,这样,至少能有些不错的名声吧。”黄浩苦笑着摇了摇头,愧疚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在杭州这座天堂花园生活,对许多人来说,或许是难得的享受,只是为了这样的日子,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一个像他这样的老师,凭着一份死工资,想要生活的更好,是比白日梦还要遥远的奢望。 “可,可楠楠的学费怎么办,今年,今年学费又涨价了,在外面,一个女孩子,很难的。”女人犹豫片刻,鼓足了勇气问道,黄浩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从小乖巧聪明,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澳洲,每年二十万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倾尽了这个家庭的每一分力量。 “再上几期节目吧,过几天,我去找找校长,谈谈奖金的事情,这样的话,今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他们说你不用去缅甸,只要,只要讲讲课就好了,就像电视上那样。”何文君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那张名片,咬着嘴唇说道。 “哦?只是这样吗?”黄浩奇道。 “还说,还说请你带几个徒弟,不需要鉴定,不需要赌石,只要教教理论就行了。”何文君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黄浩,见他紧皱的眉头似乎有些舒展,赶忙说道。 “对方是什么人,这个工作,似乎像是为我量身定做,难道有人知道了些什么?”黄浩脸上的表情不过轻松片刻,瞬时间又变的凝重起来,出声问道。 “七彩云南,那人叫曲青石。”何文君赶忙把手中的名片递了过去。 “是他?”黄浩一愣,随即摇着头笑了起来,道:“真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家伙,去年在平洲听说他赌垮了一块料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的出现了?” 曲青石常说:“老子天生和石头有缘。”这句话,并不是他夸大,他爹没读过多少书,为人又有许多光棍习气,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常有的事情,等到曲青石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有名的恶棍,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愿意亲近,连找了几个知识分子,取的名字不是平庸至极,应付公事,就是羞涩难懂,不知所云,他爹一怒之下,干脆买了本字典,翻到什么字就是什么名,连着翻了三次,最后一个字都是石,于是便有了曲青石这个名字。 他早年发家,也是机缘巧合买了一块谁都看不上眼的石头,可一解开,里面居然有拳头大小的水种料子,以后更是一帆风顺,多少赌石的豪客来来去去,在人海中不见了踪影,唯有他平平稳稳,把七彩云南做成了业内数一数二的翡翠原料供应商,然而人的运气,是古怪的东西,步步青云的尽头或许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曲青石得意忘形,终于吃了个大亏,一掷千万,居然赔了个血本无归,最后一次成为了业界的风云人物,就在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曲青石从此要退出众人视线的时候,机会,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你确定?”曲青石一脸诧异的问道,眼前这个老头眼神平静而又缓和,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可居然千里迢迢的找上门来,说要收购七彩云南。 “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老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七彩云南,现在,现在很难,外面欠着一屁股的债,这个月过完,那些曾经追随在我身后,视我如神明的家伙,就会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抢走我拥有的一切,然后在我的脸上踏上一只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这样的七彩云南,你会要吗?”曲青石惨然一笑,淡漠绝望的语调如同一个坟墓里的死人。 “我很欣赏你。”老头投过一丝赞赏的目光,指着地上的行李笑道:“这样的时候,肯说实话的人,并不会太多,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几十年后,客死他乡,到死都不能再看一眼这片生你养你的热土,我们中国人,是要叶落归根的。” “你能找到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地方,我自己都没有来过,经手的都是些和我没关系的人,想不到躲到这里,居然还是被人找到了,那些虚言假意,也骗不了你,不如坦诚点,或许还有些好处。”曲青石毫无遮掩的说道,自从这个老人敲门而入起,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从杭州躲到合肥,一路上风餐露宿,中途换车绕道,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了,可这个老人,进门时候的样子,彷佛是早已经等在这里一般。 “开个价吧,你和你的七彩云南。”老人满意的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曲青石看了一眼老人,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女子,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人脉。”老人轻轻吐出两个字,见曲青石仍旧是疑惑万分,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老虎没有了牙齿,野狗也敢咬上几口,如果你还是那个坐拥千万的曲青石,一次的失败并不能改变什么,那些笑里藏刀的人也只敢笑里藏刀,却不会想现在这样拔刀相向,简单说来,就是因为你已经山穷水尽了,而我,就是那个给老虎装上牙齿的医生,唯一的条件,就是这头老虎,要为我所用,让我的投资十倍百倍的回来。” 曲青石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低着头想了许久,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一千万,外加债务,公司仍旧要在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很好,先期两百万,债务缓还,三月之后,八百万付清,一切如旧。” “为什么要等到三月?”曲青石奇道。 “你不觉得只有春天,才能看到希望吗?我种下你这枚种子,如果看不到茁壮的幼苗,也只好弃之不用了,缅甸的那场赌石,是你最后的机会。”老人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说道。 “还要赌?”曲青石心里一颤,怯声惊道。 “很怕吗?”老人煞有兴趣的盯着曲青石,笑了笑,说道:“那就做些简单的工作吧,赌石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家来做。” “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曲青石默然片刻,突然问道。 “明天,会有几个债主召开记者招待会,那些记者,对你这个曾经的行业娇子很感兴趣,到了明天,那个骄傲的曲青石从此身败名裂,从此永无出头之日,一些你当年做过的事,也会被他们从某些渠道得知,没有人想得到,当年曲青石赚到的第一桶金,是用血染红的吧,那个把你从野人山里救出来的同伴,当时恐怕做梦都不曾想到,曲青石,这个被他当做兄弟的家伙,会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翡翠,动手杀人吧?” 老人大喝一声,惊的曲青石心惊胆颤,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跳起来的时候,两个面色狰狞的黑衣男子破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之下,他的脸色煞白如雪。 第九卷 朱玉 第三十九章 赌石团 黄浩笑的很假,有这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一面镜子面前,那个笑容可掬的西装男人,如果不是标志性的山羊胡,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了,这份工作,不坏,他突然这样想到。 七彩云南的东山再起,似乎就是一刹那间的事,曲青石人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黄浩觉得很恶心,没有人比他这个专家更了解业内的情况,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是草包,谁是行家,谁最近鸿运当头,谁最近倒霉透顶,黄浩不仅能说出些市面上的消息,还常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尽心尽力的收集着这些消息,只是因为担心迟早有这么一天,会遇到一个毫不留情,揭穿他底细的人,圈子里的事,就是这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如果拔倒了这颗大树,就要殃及整片森林的时候,一些风雨,总有人帮着遮挡一二。 “刘秘书长,你也来了。”黄浩努力的挤出一分笑容,握着山羊胡的手,热络的说道,心里却还是有些佩服曲青石的手段,今天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好请的,除了山羊胡这样的草包专家之外,还有几个云南那边的老师傅,在圈子里都是大大有名的。 “人情债,人情债,没办法啊,这个老曲,我要是不来,他可就要耍赖咯。”山羊胡打了个哈哈,不动声色的将一张叠好的纸条塞到了黄浩的手中,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会有批东西要鉴定,你来的太晚,老曲让我把你那份给你,背熟了,可是要现场解开的。” “真是……”黄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山羊胡刘秘书长和他关系不错,两个人都住在杭州,一个是中国翡翠玉石协会杭州分会的秘书长,一个是常任理事,往常参加节目,两个人合作过很多次,彼此的底细都很熟悉,唯一的区别在于山羊胡对于这种事毫不在意,而黄浩每次做完节目之后,总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这几个人是谁?”黄浩快速的扫了一眼,几个陌生的名字出现了在他的眼前,虽然抬头大的吓死人,但却瞒不了黄浩,国内大大小小的专家里,并没有他们的名字。 “老曲请的专家,我也没听过,据说还是重量级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山羊胡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见黄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说:“管这么多干嘛,咱们这帮人一个月来不了几次,他要是没点镇得住的人,那学费不是白收了,就算是火星人咱们也得认了。” “也是。”黄浩自嘲的笑了笑,曲青石给的待遇不错,每月三万块钱的授课费,只要每周来一次,讲两个小时的课就行了,除了刚开始的几天需要大家待在上海充充门面之外,剩下的课程,都看专家们有空与否,忙的话,一天之内讲完也是可以的,这年代,安心拿好自己的钱就行,管闲事可赚不到三万块钱。 “待会给你介绍个姑娘,这姑娘以后就跟你了,记得要说是弟子,收了多少年,随便你,老曲这次架子铺的很大,有专家有弟子的,铁了心的是要玩笔大的了。”山羊胡神神秘秘的说道,听的黄浩大吃一惊,这个消息,他可不知道。 “他不是要办学吗?难道还要赌?” “这是我猜的,七彩云南改名了,我听上海的几个朋友说的,原来就是个供应商,现在叫七彩云南翡翠联合投资公司,他曲青石玩翡翠这么多年,眼力和运气也是排的上的,什么时候见他请过掌眼的师傅,别说我们几个草包专家,就是那边站着的老师傅他都没看在眼里,我琢磨着,他上次赔的不少,想拉点人一起干笔大的,一次回本。”山羊胡得意洋洋的卖弄道,能让黄浩这种灵通人士大吃一惊,也是一种成就。 “原来是这样,听说这次应邀而来的有钱人不少,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黄浩低头想了片刻,觉得思路渐渐的清晰了许多,问道。 “所以说老曲是个人才啊。”山羊胡感叹的说道,“温州有炒房团,山西有炒煤团,山东有炒蒜团,咱们这个圈子,为什么不能有赌石团,他七彩云南最鼎盛的时候,也只能玩玩几千万,要是拉这些人入了伙,一次几亿都不是问题,只要不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多少少都能赚一点,人总不能一直倒霉,你说呢。” 黄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对曲青石的评价顿时高了几分,虽然曲青石消失了几天,圈子里也有关于他卷钱逃亡的消息,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个合作伙伴,卷土重来,这种本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此间的风险,正如山羊胡说的那样,只要十块料子里出上一两块大涨的,这一趟就没有白走。 “这么说来,咱们又干回老本行了?”黄浩兴致索然的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上面的几句话让他很不愉快。 “是得忽悠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说上几句客气话就行了,也不需要做的那么露骨,人家花钱请了咱们过来,总要美言几句,这次能来的人,都是些感兴趣的,老曲这次拿了不少钱,请的都是能说善道的,那些有钱人想投资,正愁没地方呢,也不用咱们去推销,念完稿子,回家睡觉。”山羊胡无所谓的说道,纸条上的东西他早就看过了,虽然用词夸张,有误导之嫌,可现在又有几个做生意的会在广告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咱们是吹牛的。 沈黙满意的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茶水,觉得这次没有白来,不虚此行,半个月前曲青石赌垮一块大料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曲青石的家底有多少,他大体上也有些了解,接到朋友电话的那一刻,他甚至还笑嘻嘻的回敬了几句,曲青石在圈子里没出过什么大事,平时也是个冷静的人,断然不会去赌一块七千万的料子,找他借钱的时候,也说的很明白,小赌怡情,不会乱来,可坏消息接踵而至,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他讲述同样的故事的时候,他慌了,猛的记起那句关于赌石的话来:“疯狂的石头。” 是的,没有人能抵制住那翠绿的诱惑,唯一拴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也只是资本而已,有多少钱玩多大的游戏,曲青石,曾经只玩得起几百万的,而现在,却是个赌本充足的赌徒,赌徒是没有任何信誉可言的。 电话打不通,公司里只有一帮天天守在那里,等着要钱的员工,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一个问题,曲青石跑了,虽然那一千万的借款距离到期还有两个月,可现在不要,难道还要等到曲青石跑到非洲去吗? 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他们聚集在一起,有的怒不可支,扬言要出花红买曲青石的人头,有的则在考虑,是不是找个律师,先行动手,把曲青石名下的财产归为己有,有的则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在人堆里钻来钻去,问问这个,问问那个,一筹莫展。 “老子又没死,怎么,不想要钱了?”曲青石一脚踹开大门,怒气冲冲的吼道?(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7 部分阅读 “老子又没死,怎么,不想要钱了?”曲青石一脚踹开大门,怒气冲冲的吼道,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脸色淡然的老人,虽然年逾古稀,但腰板却挺的笔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彷佛只要这老人站在那里,这天就永远都不会塌下来一样。 “曲青石,还我钱来!”一个早就急的满嘴是泡的家伙冲了上来,抓着他的领子,满眼通红的吼道。 “孙宏斌,看你那熊样,老子记得那笔款子明天才到期吧,怎么,想要赖账不成?”曲青石不屑的瞥了一眼猴急的男人,呸了一声,说道。 “利息,利息我不要了,你现在就还钱!”孙宏斌心急火燎的喊道。 “正好,这可是你说的。”曲青石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一个小伙子拎着一个手提箱走进了房间,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屋里的债主们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 “钱!” “孙宏斌,两百万是吧,给你。”曲青石瞪了一眼泥雕木塑般呆立在那里的孙宏斌,把箱子推了过去。 “是,是两百二十万,还有,还有利息呢。”孙宏斌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说道,江浙一带藏龙卧虎,有钱人往往更喜欢私人间的借贷,这种贷款,利息远高于银行,周期灵活,正如孙宏斌三个月前借出的这笔款子,眨眼功夫,就翻到了两百二十万,两百二十万,不是两百二十块,那个零头,不是说大方就能大方掉的。 “你自己说的,要是敢承认不要脸,那这二十万给你也罢,到时候可别怪我嘴臭,到处乱说,你自己说过的话,我只是原样复述而已。”曲青石冷冷的说道。 “我,我不要了!”孙宏斌跺跺脚,提起箱子就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民间借贷,最重声誉,做这行的金主,要是说话不算话,也就坏了名声,二十万虽然不少,但是只要声誉不坏,总会赚回来的,坏了名头,大钱就不用想了,除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之外,是不会有人来借钱的。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章 砸场子 冯宝华冲着那个妖艳的女郎笑了笑,礼貌的转过了身去,七彩云南广告打的很大,曲青石又是这一行里的名人,在江浙一带,不仅仅是翡翠圈子里的人,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就是债主,赌石这行,虽然有许多经久不衰的传奇故事,可明白人都知道,那也只是故事而已,无论赌什么,资本才是最重要的,那些铩羽而归,甚至倾家荡产的倒霉蛋,在普通百姓看来,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站在顶尖的人物了,可又为什么从此消失不见了呢?在赌场里笑到最后的,赌本总要比那些输家雄厚一点,曲青石找他借过许多钱,从来没有赖过账,虽然前段时间有传言说,他赌垮了一块料子,卷钱跑路了,可现在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那个人又是谁,每个圈子里都有些龌龊的事,谣言止于智者,而冯宝华一直相信,自己就是个智者,他不仅是个智者,还是个有钱人,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女郎也不会找上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冯宝华就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看?”冯宝华头也不回的问道,那股难闻的中药味,已经说明了身后那人的身份,一个老朋友。 “可以试试,这么多专家,赢面很大。”那老者咳嗽一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黑色的长衫被一阵微风吹起,裹在他干瘦的身体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搀扶一二。 “怎么,你也相信专家了吗,那些专家不是说,你没几年可活了吗,怎么还不死?”冯宝华转过身来,笑道。 “所以这次,我会亲自出马,钱,拿在自己手里,才最放心。”老者喘着粗气说道。 “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吗,传说中乌龙河有瘴气连天,又是高温酷暑之地,你要是去了,恐怕那些专家们就要得意起来了,老孙头终于死了,哈哈。”冯宝华怪笑着说道。 “生死有命,想这么多干嘛,倒是你,经不得大起大落,赌石这种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死了我可不去哭丧,怪晦气的。”老孙头眯着眼睛,附和道。 “想玩多大?”两人互相笑了一阵,冯宝华才问道。 “先看看再说,几百,几千,几万,都有可能,人老咯,总要给孩子们赚点嫁妆钱。”老孙头摇摇头,指着冯宝华一直在看的那块液晶显示器说道:“这几个,都是顶尖的人物,我请过几次,没有一个来的。” “黄浩吗?”冯宝华笑了笑,随即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也想玩这个了,你一个卖皮鞋的,要翡翠干什么,难道现在都流行在鞋上镶宝石了吗?” “你冯裤子都来了,我孙皮鞋又为什么不能来,再说,那个赚钱吗?”老孙头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现在的钱是越来越难赚了。” “是啊。”冯宝华深有感触的应道,他们这一代人,算是赶上了赚钱的好时机,国家改革开放,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值钱的皮鞋,裤子,手表,运到国外,就是几倍的利润,廉价的人工和蜂拥而至的外商成就了一代人暴富的神话,稍后的地产热潮又让江浙商人看到了机会,钱是赚不完的,可机会却有限的很,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也不会看着平头百姓家无宿粮,人民币升值,让外贸利润一降再降,房地产政策,更如一盆凉水,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热火,一夜暴富,在如今这个年头,只是一句空话而已,除了赌石,剩下的都是他们这种商人玩不起的,煤,油,铁,电,国家资源,内部分配,剩下的那点残羹剩饭,又有几个人能抢的到? “专家多了,也是件头疼的事,众说纷纭,到时候说不定要被这些人吵死,传出去,也是不错的笑话。”老孙头盯着液晶显示屏看了一会,揉着眼睛,苦笑着说道。 “再看看吧,是骡子是马,等会就知道了。”冯宝华一想到这里,也觉得头大如斗,摇摇头,叹道。 新闻发布会众人参加过不少,像这样主席台能做百十号人的还是第一次,黄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暗暗琢磨着,那个雕花的巨型水晶灯如果掉下来的话,会砸死多少专家和富豪,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除了媒体人员之外,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的有一长串吓死人的头衔,有的,则是有着数不清的钱。 “真是无耻啊。”黄浩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个吐沫乱飞的家伙,不屑的摇了摇头,自吹自擂的话,这间屋里,没有一个差劲的,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期待起后半场的现场赌石来了,如果能和那个家伙真枪实弹的比试一场又该多好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草包专家也有高低之分,这番话,黄浩自然是没有胆子去和那些老师傅说,不过台上的那个家伙,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黄浩,黄浩。”黄浩突然觉得腰间一疼,转过头来,山羊胡正瞪着眼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压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该你了。”山羊胡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我怎么不知道。”黄浩皱着眉头站起来看了一眼,果然,大厅里的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有人砸场子!”山羊胡子气鼓鼓的说道,就在刚才黄浩发呆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家伙突然蹦出来,说带了块原石,想要请黄浩老师现场鉴定一下,这个要求顿时得到了厅内众人的支持,毕竟这可关系到大家的钱程,这种突如其来的鉴定最考量人不过,是不是水货,上来看一眼就知道了。 黄浩傻了,曲青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些专家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除了几个用来打掩护的老师傅之外,都是些草包,如果坏了老爷子的事,他实在不敢肯定一怒之下的老爷子,会不会把那些证据抖搂出去。 “黄老师,这是我在平洲赌到的一块原石,花了我二十五万块钱,想请黄老师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听说今天有现场鉴定,特地一早从广州飞过来的。”那人上来对着大伙抱了抱拳,转过身来,对着黄浩说道。 “真是想什么什么就来,报应不爽啊。”黄浩苦笑着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平时他在电视上也做过类似的现场鉴定,不过那都是电视台安排好的,虽然有不少拿着石头来报名的,可真正能上节目的,都是些自己人,毕竟时间有限,不可能一一安排,真正要鉴定的人只能自叹运气不好,下次赶早,黄浩已经受过无数次的打击,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赶鸭子上架,说的就是这种事。 就在接过石头的一瞬间,那人突然小声说道:“做了颜色的,没东西。” 黄浩一愣,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老样子,似乎是在等着黄浩出丑,可眼神却饱含深意,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还是个托儿。 翡翠原石造假有许多办法,作为资深的学者,黄浩曾经详细的研究过,所谓的做颜色,是指用炝色,染色使无色淡色料,变成鲜艳翠绿色,更有甚者,还会使用涂漆,涂蜡,深泥等方法,让翡翠原石的表皮变的特征鲜明,一块普通的砾石经过层层的工艺处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特别是做颜色这种办法,其原理在于使用有色溶液与原石成分间的离子交换着色,色剂由此被吸附充填在裂隙和粒间,平时赌石之人,大多只会带个放大镜,而炝色却需要用滤色镜,或者反复洗刷,高温加热才能被发现,是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办法,黄浩就曾经在一篇学术论文里着重分析过这个作假的手法。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块料子出不了多少东西。”黄浩面色凝重的看了许久,抬起头来,抱歉的说道。 “怎么可能?”那人脸色一沉,尖叫道,“这块料子,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块好东西,最不济也是水种,你这人怎么能信口雌黄,亏我叫你一声黄老师!” “老兄,拿给我看看?”台下又站起一人来,众人侧目看去,却是一个叫郭志坚的家伙,这人前几年专门学了阵子赌石,手气还不错,赚了小几百万,江浙一带的有钱人开始对赌石感兴趣,还是从他开始的。 “黄老师,你没看错?”郭志坚极为熟练的拿着放大镜看了许久,狐疑的问道,“这块料子可是好东西啊,看这皮色,看这纹理,没道理啊?” “解开看看就知道了。”黄浩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这种狗血的情节,他已经忘记自己扮演过多少次男主角了,一脸的淡然,看到底下的众人心旷神怡,有几个支持者已经叫起好来了。 “妈的!”随着切割机轰鸣声的响起,那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被切成了四瓣,花白一片。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冯宝华看着台上一脸尴尬的郭志坚,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种人也能发财,早知道老头我就不请什么专家了,穷人过年还能吃个饺子呢,我这老头子,说不定也能碰上几块好料子。”老孙头眯着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郭志坚这两年每次回来,总有说不完的故事来炫耀,两人早就忍了他好久。 “看上了?”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冲着对方问道,黄浩站在台上,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不太好,自己,就像是,就像是一块待价而沽的料子。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一章 背叛 成功的商人可以销售任何东西,正如把冰卖给爱斯基摩人,媒体,亦是如此,只要有钱,声名鹊起并不是什么难事,七彩云南就是最好的例子,越来越多的人在打听,曲青石要不要借钱,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个可能很小,一个能把广告做遍江浙乃至山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缺钱呢,偶尔有人也会提起那次他消失的事情,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一次试探,孙宏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生意人想要成功,除了努力,机遇,资本之外,还要看他有什么样的朋友,过河拆桥和墙头草都是大忌,正如孙宏斌,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合作了,落井下石,哪怕一次都是要命的。 至于七彩云南到底在做什么,恐怕连一个孩子都能说出几句来:“中国最后暴富的机会,联合投资,翡翠天下。” 关于这句话,曲青石在新闻发布会上是这样解释的:众所周知,翡翠赌石历来有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说法,而七彩云南的投资理念在于风险分化,每一块原石都由七彩云南和投资商共同分担,根据分红收益,七彩云南承担相应风险比例,如一千万的原石,收益五五分成,投资商只需支付四百万,相应的,如果六四分成,则投资商只需支付三百万,反之亦然,投资商对于每块原石的投资比例越高,则获得的分成越大,如果完全赌垮,七彩云南承诺最高百分之二十的投资保险回报,而这,是史无前例的。 唯一的条件是,每块原石,都必须经过七彩云南专家团的评估,投资商自己买下的原石,是不在担保之中的,对于这个条件,许多人在看过专家团的资料之后,爽快的签下了意向书,放眼中国,似乎再也没有比这些专家更懂翡翠的人了,不相信他们,难道还要相信那些名不见经传的街头师傅吗? “可我是投资人,我的生活我做主!”冯宝华气鼓鼓的嚷道,要说几日前,他同意上这个所谓的翡翠投资培训班,只是为了看看专家的水平,到时候好提前预定好自己的专家,可现在,他已经无所谓的了,原因很简单,一百多号专家的课排下来,没有半个月是上不完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像个小学生一样,从早学到晚,那些翡翠的知识起初还让他觉得趣味丛生,可鲍鱼吃多了,也是要吐的,他现在只想走,至于专家什么的,去他妈的吧,都是专家,又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无论无何,出大头的都是曲青石,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亏本的。 “先生,这次课程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进一步增进我们专家团和投资人的了解,以便更好的合作,合同您也签了,至少也听够五十六个课时才行的。”年轻的行政助理陪着笑拦住他的去路,这些有钱人一个个的都不好伺候,可谁叫上面大老板有指示,走了一个,扣半个月的工资呢。 “专家,专家,我现在连他妈妈都认识了,对了,五十六个课时有多久啊?”冯宝华抱怨两句,奇道。 “先生,一个课时等同于一小时,也就是说,您至少也听满七天的课。”行政助理小心翼翼的答道,根据他的经验,下一刻,这个瘦弱的家伙就要爆发了,从早到晚的填鸭,连他这个旁观的都有点受不了,更不用说是这些养尊处优的有钱人了,拍桌子骂人还是好的,有嚣张的还让保镖绑了配备的助理,扬长而去。 “违反合同有什么惩罚吗?”谁料到冯宝华眼睛一转,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行政助理一愣,苦笑着答道,他们几个刚开始的时候,还常拿合同说事,可后来仔细读了一遍,居然没有任何限制,所谓的五十六课时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几个人还怕自己眼力太差,领会不了,特地问了大老板曲青石,结果他大手一挥,无所谓的说:“尽管去做,实在要走,那也没办法,只能扣你们的工资了。” “那我走了。”冯宝华哈哈一笑,摇着头背着手,得意的踏着四方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苦相的行政助理摇头不已,心中暗道,还好,这不带累积的,扣完这个月也就算了,不然的话,只能跑路了。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看着监控录像里扬长而去的冯宝华,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我已经尽力了,可那些大爷的脾气,您老人家也看到了,这样的还算好的,昨天还有打人的。”曲青石陪着笑,一脸为难的说道,人前霸王,人后孙子,这句话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最好不过,有了老人的注资,七彩云南像个神话一般把所有的流言蜚语击的粉碎,而曲青石的名声也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却也是极高的,换做从前,曲青石可是个蛮横的人。 “走了多少?”老人又问道。 “两百四十个签约的,到今天,还留下的不到五十人。”曲青石心惊胆颤的答道,在开始的时候,老人就告诉过他,如果这差事办不好,他并不介意换一个人。 “做的很好,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有这份耐心,你出去吧。”老人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淡然,让曲青石有些莫名其妙。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听着曲青石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老人冲着门口冷冷的喝了一声,脸上却是眉开眼笑,哪儿有半点发怒的样子。 “这都被你发现了啊?”李依依做了个鬼脸,钻了进来,吐了吐小舌头,说道。 “养你二十多年,你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老人笑道,爱怜的看了一眼李依依,问道:“两个人比完了?” “比完了。”李依依伸了个懒腰,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说道:“这种虚名,争来争去,没意思极了,我看啊,两个人脑子都有问题。” “男人的事情,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不分出个高下来,迟早要坏事。”老人狠狠的瞪了李依依一眼,说道。 “王除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服软,我看他坏着呢,我总觉得,迟早他还是要搞出些事情来,李撞是压不住他的,这一次,要是没有那个人帮忙,咱们的脸都要给李撞丢尽了,下千门撞将的位子,我看啊,还是我来坐比较好。”李依依眨眨眼睛,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啊……”老人爱怜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道:“那个人,有说什么吗?” 李依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幽怨的说道:“他又能说什么,还是老样子,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肯说,几个人在腾冲做了一单,没几天又消失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派了几个人跟着,没出腾冲就被甩掉了,父亲,你说,我能在那里见到他吗?” “这本来就是他的局,这个主角要是不去的话,又让我们这些客人该怎么办呢?”老人淡淡的说道。 李依依吃了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见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咬着嘴唇,喃喃的问道:“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真的,真的是一个局吗?” “我不知道。”老人转过身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这个局,太完美,完美的让我无法拒绝,在这个局里,作为主人的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机会,骗术一道,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都牢牢的掌控在我的手中,可他还是送上了这个局,让我,无法拒绝。” “那一位也没有看出来吗?”李依依忍不住问道。 “只有这样东西。”老人掏出一张斑驳的黄纸,说道。 “这是?”李依依接过来看了一眼,黄纸上的线条依稀是一张地图。 “暗墨曾经的辉煌。”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背叛的代价。” “背叛?”李依依不解的问道。 “你真的以为那件事就是我做的吗?” “难道不是吗?”李依依脸色一沉,声音变的冰冷起来。 “真是个孩子,等了这么多年,多个片刻又有何妨?”老人笑了起来,拿起一面镜子,失神的看了许久,才说:“我答应过你,我和他的恩怨了解之后,会给你一个交待,当年如果不是他,这大好的头颅,早就挂在金边的城墙上了,拖到现在,也只是想亲口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过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就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唯一的弟弟。” “他生活的很好,这点我向你保证过,至于他的下落,你很快就会知道,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最后一件事,在我死后,把这样东西交给李撞。” “暗墨!”李依依狐疑的接过那个档案包,随手打开,一眼之下,惊得叫了起来,银牙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落下来,染红了照片里故人久违的笑容。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二章 故事会 “居然这么晚才回来?”山羊胡子打着饱嗝,笑嘻嘻的打开了房门,黄浩心力交瘁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奇怪,“不是说没人听课吗?” “都快坐满了,可累死我了。”黄浩没精打采的抬起眼皮来应了一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喘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张五常这家伙回来的挺早啊,好几个人都说那帮有钱人早就回家了,怎么到了你这,就变了个样?”山羊胡子刘秘书长一脸古怪的问道,七彩云南的翡翠赌石培训班在他看来,就是一场闹剧,开始两天还好,三百人的大教室坐的满满的,还有不少慕名前来的,交了一笔钱,自己搬个小板凳挤在过道里旁听,可到了后来,跑的跑,走的走,剩下的听着听着就睡起了大觉,气跑了不少专家,张五常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大骂世风不古,惹得他一阵好笑。 “还不是前边那几个无名氏闹的,这帮人,真是,真是不可理喻!”黄浩没好气的哼了一句,捏着太阳穴,苦笑道:“你知道我今天干嘛了吗?讲了一天故事!” “讲故事?”山羊胡子愕然的看了一眼黄浩,黄浩这人毕竟是正规大学的教授,讲义什么的准备了一宿,有些东西连他这个见多识广的秘书长都没听说过,地质成因,风化原理,化学构成,这种高深的学问应有尽有,可到头来,居然讲了一天故事,这简直是太耸人听闻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啊。”黄浩叹了口气,将那打精心准备的讲义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缓缓的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儿来。 这次培训班的学员,除了几十个山西佬,广东佬之外,最多的就是江浙一带的商人,黄浩在江浙名气不小,新闻发布会上又出了不少风头,所以听说张五常等人做了光棍教授之后,并没有当回事,新闻发布会上可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向他打听他的课程安排呢,所以就在昨晚,绞尽了脑汁,终于做出一本集他学识之大成的教案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深入浅出,简单易学,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高看这些商人的智商了。 “黄浩老师,能不能讲点别的?”满心欢喜的众人听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变的大失所望,一个个打着哈欠,有的还不住的往门口瞄来瞄去,似乎是在想着用个什么法子早早脱身,一个前排的中年男人干脆就站了起来,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位同学,你想听点什么呢?”黄浩讲的入了神,顺口就用上了大学里称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都是些得罪不起的大爷,黄浩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笑眯眯的问道。 “就是些赌石的事儿啊,就跟开学的时候,那位王余老师讲的一样,不知不觉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现在想想,真是回味无穷啊。”那男人摇头晃脑的说。 “对,对,对,讲讲检漏什么的,好家伙,一块没人要的料子,居然切出上千万的翡翠来。” “还有那个,那个七亿欧元的翡翠皇后,那个王齐叟倾家荡产,一举翻盘,真是惊心动魄啊!” “赌石前不能碰女人,这个是真的吗?还有什么讲究,要不要拜关公,烧黄纸?” 黄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目瞪口呆的听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王余,徐德水,梁一二,等等等,这些名字陌生而又熟悉,说陌生指的是,在参加这次七彩云南的新闻发布会之前,这十几号人名不见经传,虽然黄浩后来总算百度出来了,可在这个圈子里这么长时间,一个也没见过,至于熟悉,说的则是那一日的现场鉴定了,上场的专家不少,但也不可能一百多号全都上去,鉴定可不是菜市场,一群专家乱哄哄的像什么话,曲青石点了一批人,这十几个人都在其中,如果不是上台前发生的那件事,黄浩还以为都和他一样,是草包呢。 “曲总,那块东西可是个宝贝,别看不大,但绝对能出冰种,我玩翡翠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坏自己名头的事,我可不能干!” 新闻发布会前,大家凑在一起吃饭,别看是有名的馆子,可菜的口味却是太重了一点,在上海吃什么山东菜,黄浩心里虽然埋怨,但肚子却是饿极了,到了下午,渴的要命,喝了不少水,好不容易等到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二话没说,就往洗手间跑,可一走到曲青石的办公室门口,却被这争吵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说话的那人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风衣,在台上吹的天花乱坠,如今听得他口口声声拿名头说事,黄浩不由的起了好奇,悄悄的挤入了人群围观起来。 “老黄,那料子你怎么看?”旁边一人拉了拉他,小声问道,休息时间往洗手间奔的专家不少,和黄浩有一样心思的更是大有人在,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也敢自称专家,大家自然是要瞧瞧热闹,趁机喝声倒彩了。 “这话说的就有点大了吧,切不说不怕大裂怕小绺,那小绺看不清楚也就不说了,就说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这种色跑皮的爆松花,正应了那句老话,片色如纸,要是没猜错的话,一片下去,这块料子就赌垮了。”黄浩认真的盯着那黑风衣手里的原石看了一会儿,肯的说道,他这番话说的句句着道,却不是真的肯定里面出不了好水色的翡翠,而是围观的众人里,颇有几个云南过来的老师傅,他们脸上的不屑已经说明了答案,黄浩窥他们脸色,心里也就有了底,换做平常,这种话,他可不敢随便说。 “这是我请翠玉轩的老张师傅看过的,他说的还能有假?”曲青石脸色阴沉的说道,众人一听,点头连连,翠玉轩是圈子里的老字号,那个老张师傅眼光毒辣,很少有走眼的时候,这次鉴定,曲青石也给大家通过气,料子都找人看过,肯定是万无一失,不会坏了大家的名声,许多人这次放心大胆的答应上台,平时赌石难免失手,可那种事也就是圈子里的人知道,要是在媒体面前丢了人,以后就不用混了。 “你……”那人一听翠玉轩,就泄了气,耷拉着眼皮说道:“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黄浩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可鉴定会开始之后,却出了乱子,那个黑风衣居然一改当时的怂样,一口咬定,这是块玻璃种的料子,在场的专家们大吃一惊,这个圈子不大,许多人已经从熟人那里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了几眼,也觉得这就是块废料,可所有的人都不曾想到,这个黑风衣刚才居然只是做戏,憋着一口气来翻盘了。 “粱老师,这块料子能出绿就不错了,你说它是冰种,没搞错吧?”台下也有懂点道理的,一听就嚷嚷了起来,叫道。 “松花连线,肯定会出绿的。”那黑风衣摇了摇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喃喃的说道。 “我出五块钱,是块废料。”台下又有一人揶揄道。 “切吧。”曲青石脸色难看万分,长叹一声,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鉴定会是新闻发布会的压轴戏,现场鉴定,现场解石,一排解石师傅早就等在了一边,他话音刚落,两个人就走了过去,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一帮山西佬和广州佬就哗的一声围了过去,等到江浙商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也只能看见脑后勺了。 “冰种,是冰种!”一阵惊呼从人群里传来,那黑风衣长长的松了口气,冲着台下众人抱抱拳,就下去了,而黄浩也由此记住了他的名字,粱一二,一个眼光不错的人。 “这都是梁一二他们讲的?就没讲点专业知识?”好不容易等那群兴奋的大爷声音小了点,黄浩头大如斗的问道。 “这么多专业知识哪记得住啊,不系有专家吗,到时候大家就跟着专家走就系了,反正亏了也有保险,不怕不怕的?”一个广东佬愣头愣脑的说道。 “对啊,梁老师说了,赌石三分眼力,七分运气,所以这开赌前,得沐浴更衣,还得吃素。”又有一个人接过话来说道。 “好吧,我今天,就讲讲,讲讲故事吧……”黄浩愁眉苦脸的拉着声音说道。 “你就讲了一天故事?”山羊胡子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反正赌垮了吃亏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我管他们死活呢,再说要是这里面的道理能这么几天讲明白了,这天下早没穷人了,大家一人给我几百块,我讲上一天课,然后一起去缅甸公盘发财多好,爱死不死。”黄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行,行,你真看得开,到了缅甸你别哭。”山羊胡子乐滋滋的说道。 “谁说我要去缅甸了,去了就穿帮,你真当我傻呀?”黄浩撇撇嘴,说道。 “咦,你不是已经报名了吗,我今天去找老曲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了,我还当你吃错药了呢?”山羊胡子惊愕的说道。 “不是吧?”黄浩这下彻底傻了。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三章 点点头 曲青石不在,黄浩怒气冲冲的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不由的楞了一下,山羊胡子言之凿凿,两人又是认识许久,自然不是开玩笑,顾不得天色已晚,黄浩心急如焚的拨通了曲青石的电话,对方像是早就料到此事一般,淡淡的说:“在办公室等你,不见不散。” “你们是谁?曲青石又在哪里?”黄浩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标牌,自己没有走错,正是曲青石的办公室,平时这些专家们有什么事情都是来这里找他协商的,只是屋内坐的两个人,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一个巧笑倩兮,一脸好奇的望着他,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如果不是缓缓起伏的身体还在证明着这个老人的存在,黄浩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黄先生想问的那件事,曲青石是不知道的,不如问问我这个老头子,都说人活的久了,就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黄先生做老师的,应该听过这句话吧?”老人淡淡的说道。 “是你?为什么,曲青石答应过我,不去缅甸的,我,我最近还有事,不能离开杭州。”黄浩眉头一横,忿忿的叫道,只是后半句听起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黄先生应该活的坦然一点,有些事情在心里藏的久了,总会憋出病来的,比如,黄先生其实不懂赌石。”老人微微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盯着黄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如刀,惊得黄浩身子一抖,脸色也恐慌起来。 “想不想看点东西?今天我这个女儿在门口捡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张光盘,似乎是黄先生的夫人,还有一人则有些眼熟,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想请黄先生掌掌眼,黄先生可愿帮老头子这个忙?”老人笑着指了指端坐在一旁的少女,深深的看了一眼黄浩,说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有本事冲着我一个人来!”黄浩脸色变的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老人的作态不由的让他想起了电影里那些镜头,但凡是这样说的,下面的场景一定是妻儿被绑成一团,呜呜咽咽,在刀枪下颤抖。 “黄先生为何如此武断,老头子一把年纪,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不得善终的事情,还是,先看看吧。”老人摇了摇头,似乎很失望,手指轻轻的按动了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视。 “这是?”黄浩一愣,随即茫然起来,镜头里的何文君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而是一脸笑容的和一个男人坐在咖啡厅里说这话,那男人的背影正如老人所说的那样,很熟悉! “黄先生记不记得一个月前有个广东商人想请黄先生出山被拒绝的事情,说来也好笑,黄先生这种专家又怎么可能只值三万块钱呢,还是平洲那种大场面,随便在当地请个不怎么出名的老师傅恐怕都要十万块钱起吧,那一次,黄先生还发了一通脾气,让尊夫人推了回去,听说尊夫人书香门第,最是知书达理,这个商人虽然小气了些,惹怒了黄先生,可是尊夫人却还是委婉的拒绝了,甚至还请他喝了一杯咖啡,我说的,没有错吧?” 黄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人越说,他就越觉得震惊,自己的老婆当然自己知道,何文君是个藏得住话的人,一些家里的事情,从来不会出去乱说,可这老头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录了像,画面上的男人,不出意料的话,就是那个只肯出三万块钱的广东佬了。 “这又如何,且不说我做的光明正大,就凭你这龌龊手段,我也能叫你后悔终生,哪怕是在上海,我也是认识人的!”黄浩冷笑一声,喝道。 “不急不急,人海茫茫,能坐在这里说一会儿话也是缘分,黄先生不妨看完这东西再说,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声音,依依,曲青石特地买的音响不要浪费了,开开给黄先生听听。”老人一拍大腿,歉意的笑了笑,对着身边的少女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黄太太说的事情,不过举手之劳,能为黄老师办点事是我的荣幸,这个万万不可。”电视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画面上的何文君正在把三打人民币推给那男人。 “应该的,麻烦你跑这么一趟,就不要客气了。”何文君笑着说道,男人站起身来,还想把钱塞回去,却被何文君按住了。 “怎么样?黄先生看出什么来了没有?”老人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黄浩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这应该就是何文君去把钱退给那广东男人的场景,可一番对话却让人觉得,是何文君有事相托。 “黄浩老师,我带了块料子,想请你鉴定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画面一转,跳到了新闻发布会现场,一个男人突然跳出来说道。 “是他!”黄浩猛的愣在了原地,难怪刚才看着如此眼熟,那个和何文君在一起的男人居然就是那天现场发难的那个人。 画面上的黄浩一脸苦笑,可就在接过石头的一瞬间,那人突然小声说道:“做了颜色的,没东西。”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块料子出不了多少东西。”黄浩面色凝重的看了许久,抬起头来,抱歉的说道。 “是你们,这人是你们派来的,你们,你们是要陷害我!”黄浩脸色苍白,指着老人颤声吼道。 “哦?原来是这样,竟然有人会陷害黄先生,真是出人意料,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还对黄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招摇撞骗,依依,你说呢?”老人一副惊诧的模样,身子前曲,只不过和那个少女说话的声调里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黄老师原来是这种人,以前的电视节目也是这样做的吧,都说现在的节目里全是托,我还以为只有非诚勿扰是这样呢,想不到黄老师才是个中高手。”少女拍着胸口,叽叽喳喳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黄浩指着不断重复播放的画面说争辩道:“分明就是文君要去买单,那人才这么说的,文君后面说的,只是客气话。”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让我来想一想,尊夫人因为对方无功而返,觉得抱歉,所以会说麻烦你跑一趟,而之前的动作,也是因为对方坚持要把那三万块钱退回去,正巧发生在买单的时候,这根本就是个误会对吧?”老人愕然的问道。 “就是这样,你们,你们根本就是断章取义!”黄浩狠狠的点了点头,飞快的说道。 “哼,你信吗?”老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哼一声道。 “这怎可能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个男人又会出现在新闻发布会呢,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了吧,这种话,连我这个小丫头都不相信呢!”少女振振有辞的撇了撇嘴,满脸的不相信。 “是啊,最奇怪的就是,这人手里拿的邀请函还是黄先生发出去的,我本来也是不信,可这张东西上,居然有黄先生的签名,黄先生一手小楷写的当真不错,不愧是老师出身。”老人惊讶的拿出一张质地精良的邀请函来,上面的署名和抬头正是黄浩的亲笔。 “这,这是曲青石让我写的,我本来没想邀请什么人,是他说要借借我的名气,我推脱不过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8 部分阅读 “这,这是曲青石让我写的,我本来没想邀请什么人,是他说要借借我的名气,我推脱不过,就照着他的名单写了几份,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黄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明白,自己陷入的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布局,这个局环环相扣,不经意间,一切都已经成为了铁证,那让人误解的,诱导性的对话,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中场鉴定,还有那张出自他手下的邀请函,所有的证据结合在一起,织成了一张他躲不掉,辨不明的大网,深陷其中,自辩无语。 “没用的,你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们,你们不知道我是个草包吗,没错,我沽名钓誉,我一文不值,我,我就是个白痴,哈哈哈。”黄浩突然毫无征兆的仰天大笑起来,面目狰狞而又疯狂,看到老人有些吃惊的脸色,笑声愈发的凄凉起来:“我这样的草包,居然能被你们这么看重,哈哈哈,真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曲青石说过,不需要你赌石,这句话,仍然有效。”老人叹了口气,摇着头突然说道。 “不赌石?那我去缅甸干什么?”黄浩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眼睛问道。 “散散心不好吗,这么多专家,难道就是摆设吗?”老人反问道。 “就这么简单,可到时候,找我看毛料的人必定不少,到那时,你又让我如何自处?”黄浩摇摇头,说道,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以江浙商人为主的赌石团之中,有不少对自己颇有兴趣的人,到时候就是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了。 “点点头又有何难?这些人找你,不过是想寻个安慰罢了,信不过那些不熟悉的专家,点点头即给了别人面子,又解决了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即便出了问题,也不是你的责任,黄先生,在缅甸,有些好客的地方,见到陌生人,总是要点点头的,如果那人不点头回敬的话,就是对他们习俗的侮辱,黄先生这样的学者,应该不会不明白吧?”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啊,对啊,要是我跟人打招呼,人家不理我,我就要生气呢,我一生气,就要把手里的东西到处乱扔,什么手机了,钱包了,光盘了,弄不好就会砸到某个记者身上呢,你说这多不好啊。”那少女赞同的不住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有选择吗?”黄浩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四章 果敢 “果敢者,果断勇敢之意也,西夷曰果敢之民为果敢华族,而果敢之民亦从汉家服饰,东面而事之。余观果敢之历史,亦我华夏之历史也,大明崇祯十七年,即西元一千六百四十四年,天朝陨落,神州陆沉,流贼四起,断天朝之脊脉,东夷北进,乱华夏之正朔。隆武二年十月初十日,昭宗临国于肇庆,十六年后,殉国于昆明太华山,华夏一脉,自此运断国绝两百五十年矣。大明遗民,忠臣固子,居远山而怀国运,处窘境而志自强,远迁异域,报大明三百年国恩,身死明志,图中华九万里河山。昭宗之旧部,天朝之遗民,焚家而南迁者,万余人也,入缅甸之麻栗坝,麻栗坝,果敢之旧称也,野人山之南,当阳之北,地八百余里,多瘴气瘟疫之属……” 黄浩怅然的站在一块残破的石牌前,这是二零一一年的果敢,冲天的彩带随风飘扬,街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夹杂着主办方热情洋溢的声音,这,是一场盛会,正如广播里不断重复的那样,只是街头上的人们面色麻木而冷漠,偶尔有人抬起头来,递来的却是充满警惕的目光,黄浩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是一座行尸走肉居住的城市,空洞而涣散的目光,毫无生气的面孔,这一切的一切,让黄浩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那里暗无天日,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沉重的枷锁,那种人,叫死囚。 “黄老师,这地方不对头啊,曲青石不会是坑我们吧?”孙老头紧张兮兮的凑了上来,指着路上的行人说道,这是赌石团到达果敢的第一天,主办方的热情让这些趾高气昂的老板很是受用,一番休息之后,不少人就跟着七彩云南的工作人员走上了街头,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遗民之地,可是结果,却让每个人都跌破了眼镜。 “坑你们?”黄浩一愣,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又不是平头百姓,坑了你们,他曲青石也没好果子吃的,果敢公盘的规模虽然比不上仰光和平洲,却也是小有名气的,这里物美价廉,同样的毛料,在仰光至少要贵一倍,如果本钱不多的话,倒是个好地方,况且公盘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像七彩云南这样的珠宝贸易公司,必须缴纳五百万缅币每人的保证金才能申请入场,还没开盘,曲青石就已经交了至少几千万人民币的保证金,如果存在欺诈交易,主办方是有权扣留保证金的,历来公盘皆是如此,坑你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孙老头恍然大悟的直点头,对着黄浩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说道:“对,对,对,刚才主办方来人审核资料的时候,是管曲青石要钱来着,这小子可真有钱,一下子就开出了一张一千万美元的支票,是谁说他上次赔的倾家荡产来着,我看一准是发了财不敢让人知道,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可我怎么听着,好像明天入场的时候,还得交钱啊,我就进去看看,又不吃他喝他的,凭什么还要给钱,黄老师,你见多识广,赶紧给我们几个参谋参谋,不行我们就走了,反正这离边境也没几步路,他曲青石还能拦住我们不成?” “这个叫做拍卖保证金,每张邀请函可以邀请两人,拿到邀请函之后,只是具备了进场资格,如果想要真的参加拍卖,还需要缴纳拍卖保证金,缅甸公盘向来都有这个规矩,就是为了防止有些商人拍了不买而引起的逃标问题,十万人民币,只是象征性的,如果发生这种现象,倒霉的还是曲青石,主办方会直接从对他进行罚款,所以历来珠宝公司对邀请函的发放都是很严格的,曲青石之所以选择果敢公盘,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保证金和罚款和仰光相比,要便宜百分之五十还多,在仰光,一张邀请函至少要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对于逃标的最低罚款额度也在五百万人民币,所以拍卖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考虑,不然曲青石可要翻脸不认人了。” 黄浩笑了笑,解释道,公盘属于政府活动,无论明标也好,暗标也好,整个过程都由政府监管和控制,曲青石想要做手脚,那是千难万难,至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老头也说的很明白,只是想要借借他黄浩在江浙一带如日中天的名气而已,其他的,并无所求,事成之后,还有一笔两百万的酬金奉上,威逼利诱之下,黄浩也只得乖乖点头听话,反正出不了事,就当出国旅游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老头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安心了许多,只是一抬头却看见黄浩凝重的脸色,不由的吃了一惊,问道:“黄老师,是不是不对啊,你发现啥了?” “你看他们。”黄浩皱着眉头盯着摇摇晃晃走来的两个干瘦如柴的军人,摇着头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军政府,军政府,当然到处都是大头兵了,不过这几个兵也太不成样子了一点,这么瘦,冯裤子那个家伙也能对付好几个,是不是天天拿鸦片当饭吃?”孙老头瞥了一眼那两个兵,不以为然的笑道。 “华人见东方衣冠,无不含泪,其情甚戚,相对惨怜”。黄浩苦笑一声,摸着那块残碑叹道。 “黄老师你真是个有学问的人,这话,能不能说的简单点啊?”孙老头一双眼睛圆瞪如牛,默默念了两句,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是明朝灭亡之后,朝鲜使者贺岁朝拜之时写下的笔记,说的是街头的百姓,见到明朝衣冠,没有一个不垂首默然,幽然泪下的,如今我看到这块残碑,想起果敢如今已经是缅甸人的天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黄浩神色黯然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来前还想换点缅甸钱,曲青石说不用,果敢用人民币,说中国话,连电话都是中国移动的,可满街看到的都是这些缅甸猴子,真让人别扭啊,想找个人聊聊天也爱理不理的,就跟杀了他全家一样,大家都觉得怪啊,要不我也不能搅了黄老师的兴致啊。” “她以为她的兄弟会来救她,三百年的大明铮铮热血,就这么流尽了,不要怪他们,这是我们欠他们的,她以为,那个叫兄弟的人会来救她,会带她回家,她的骨头压着一条殷红的线一头是这国,一头是那邦。”黄浩长叹一声,转过了身去。 “十年不见,白老弟风采依旧,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羡慕啊。”老人抿了一口浓浓的普洱,唏嘘长叹道。 “人是物非,这里,已经不是我这个军阀的天下了。”老人面前端坐着一个棱角分明,面色刚毅的男人,花白的鬓角并不能掩盖眉宇间杀伐决断的风采,只是这风采却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就像一头垂老的雄狮,日薄西山,暮气沉沉。 “怎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你吗?做出了这么多的让步,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吗?”老人望着街头飘扬的黄绿红三色大星旗,沉声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用在缅甸人身上也是可以的,二十年来,军政府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我这块地盘,先是老彭,现在,又是我,仰光上个月传来消息,似乎有人已经等不及了,匆匆把你叫来,不会坏了你的大事吧?”男人苦笑一声,问道。 “这个地方不要也罢,我们华人最后的一点骨气,在三百六十七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当年的我,何尝没有求过他们,哼,血脉相连又能如何,在那些大员眼中,我们这些海外遗民,不过是卑贱的草木罢了,这一次,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华人的手段,我倒要看看,缅甸政府要如何收场。”老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面目狰狞的厉声说道。 “这么说,也倒有趣,这次带来的人里,有不少上面的人吧?”男人笑了笑,问道。 “七姑八大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倒是有一半是靠着这个发家的,里面有个做房地产的,还是省长的表弟,架子大的很,赌石这种事情,哪有十拿九稳的,偏偏还放出话来,说要是赔了的话,就要那小子好看,如果不是攥着他的把柄,恐怕他已经软了,我那干儿子也是个狠角色,两个手下昼夜不停跟着那小子,他要是敢轻举妄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对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倒是挖出一点东西来,有没有兴趣看看?”男人点点头,突然问道。 “挖出来了?”老人脸上一阵狂喜,霍然而起,惊喜的问道。 “一些军火,值不了几个钱的,有些放的太久,已经不能用了,除了几箱黄金之外 都是些枪支弹药,看样子是日本人留下的,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男人站起身来,搬开墙角的一个花瓶,老人面前的书架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密室缓缓的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几百万而已,不用这种表情吧?”男人看着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不解的问道。 “老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地方,满满的都是这样的箱子,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当年日本人留在东南亚的宝藏,随便挖出一处来,都是富可敌国,这次的公盘,不要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曾经的辉煌,原来,是这样。”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五章 龙有逆鳞 “为什么会感到,不安……”萧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些操着江浙口音的路人,现在的果敢,说是歌舞升平也不为过,可萧潇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不安,贺旗离开前的那一晚,那最后的一瞥,为什么会那样的复杂。 “去果敢吧。”贺江如是说,那是离开腾冲前的一个晚上,左千华愁眉苦脸的抱着一块废料,一筹莫展,这东西虽然是做了假的西贝货,可也是实打实的翡翠毛料,虽然负责做工的老师傅有言在先,这毛料里出不了几百块钱的东西,可左千华还是舍不得,世上的事情,都怕个万一,万一里面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怎么办,何况这样的假货,他还买了许多,有十几块的样子。 “师傅,你也真是的,连环局有一块做做样子就行了,买这么多干嘛,处理不好,还会露了马脚。”萧潇忍不住抱怨道,十几块毛料,几个行李箱就可以装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扔掉就好,可左千华就是不答应,这些假货,也花了他不少钱。 “一块五万,十块也是五万,为什么不买?”左千华瞪了萧潇一眼,强辩道。 “谁叫你急成那副样子,他就是吃准了你急着要货,才故意抬价的,这种东西,我看也就值个几百块钱。”萧潇星眸圆瞪,没好气的揶揄道。 “谁让贺旗那小兔崽子突发奇想,想要干这个的,你们两个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说我老人家,真是为少不尊,气死我也。”左千华不服气的争辩道。 “这些东西,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如去果敢碰碰运气。”一直闭目养神的贺江突然说道。 “果敢?师兄,你……”左千华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怔怔的看了一眼贺江。 “怎么,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巨子令,还在我的手里。”贺江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 “死不旋踵。”左千华长叹一声,低着头应了一句。 “师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潇忍不住问道,左千华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人沉默了许多,萧潇问了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虽然一如贺江所说的那样,果敢突然多了许多江浙来的赌石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一窍不通的那种,可左千华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来,甚至连上门的生意都不愿意谈,果敢的公盘吸引了不少零散的毛料商人,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一条摆满了地摊的赌石市场,一天一万块钱的租金贵的离谱,可左千华却什么都没有说,从早到晚,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东西,你们两个拿好。”萧潇叫了好几声,左千华才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萧潇和江十一,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两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来,吓得萧潇和江十一相顾失色,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这地方太吓人,老缅子天天提着枪到处走,拿着防身。”左千华低下头,摆弄着一块毛料,说道。 “贺旗他在干什么?”萧潇小心的接过那把匕首,面色凝重的问道。 “他有事,过几天就回来。”左千华敷衍道。 “爷爷和他在一起吗?”萧潇逼近一步,又问道,左千华这人平时没个正经,天大的事情也会说说笑笑,如今却一直低着头,显然是在逃避什么,师徒一场,这点东西,萧潇还是看的出来的。 “对,是一起,这边有点朋友,他们两个去见见。”左千华随口答道。 “死不旋踵,那又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萧潇不依不饶的接着问道。 “我是墨者,巨子的话不能不听的。”左千华摇摇头,喃喃的说道。 “让你死,你也去吗?”萧潇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抓着左千华的肩膀,颤声说道:“师傅,你醒醒,这世上已经没有巨子了。” “没有吗?”左千华抬起头来,从怀里掏出一方黑色的方印来,惨笑道:“或许吧。” ………… “居然连那样东西都交了出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对自己这样的没有信心吗?”李开山玩味的看着一脸漠然的贺江,笑道。 “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暗墨已经不是当年的暗墨了,这巨子令,留给我那师弟,做个纪念倒也不错,那小子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知道我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想看看那传说中暗墨的辉煌,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贺江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解脱的一天,现在想想,真是场噩梦啊,有生之年,这一场恩怨能这样了解,就算死了,也安心了许多,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吗?” “哦?还忘不掉吗?”贺江冷笑一声,问道。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看着那两个孩子的面孔,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那些追随在我身边的人来,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补偿他们,可世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孩子们,长大了。”李开山唏嘘不已的叹道。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暗墨不能没有巨子,但也不能有两个巨子,纵使他们姓墨又能如何,我贺江才是墨青云选中的人,暗墨不能在他们手里沉沦,他们,背叛了墨青云的理想,我们的暗墨,不是这样的。”贺江脸色一沉,说道。 “背叛了理想吗,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当年我要投在你的门下,被你婉言拒绝,我本想平平淡淡的了却此生,却又卷入了那场风暴,墨云中虽然有错,然而罪不至死,那两个手下,视你如父,你一句话,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那两个孩子,到现在还认为他们父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表面子孝女顺,背地里不知道多想杀我而后快,你当年救我一命,我发誓要报答你,有时候,我都会想,这几十年的痛苦,倒真不如当年就那么死了。” “后悔了吗?”贺江冷笑一声,喝道:“当年你在金边骄横跋扈,稍有不从者,就设局坑害,数年不见,信了佛陀,居然做出一副慈悲模样,当年你百事不成,是我送了你一场富贵,没有沈太福这笔钱,你又怎么会有今日这番机遇,你视财如命,如若不然,为什么看到这张地图的时候,还会露出贪婪的目光,人,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你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不同的是,你学会了掩饰,有了面具,那李依依还天真的以为,这次之后,你会给她一个交待,暗墨死士,死不旋踵,你一直羡慕的很,当年我让你找两个好人家收养他们,你却是不听, 口口声声说什么补偿,可那两个孩子这些年来又被你当做什么了?工具,是工具,你征服世界的工具,你的枪,你的盾,你扫除异己的武器,现在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你担心了,害怕了,想要动手了?” “你……”李开山一愣,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还是这么犀利吗,不肯留一点情面,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个,给你。”贺江摇摇头,脸色缓和了许多,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来递给了李开山。 “原来是这样,墨云中此人,果然有些手段,几十年来,我请过无数专家,想要破解这地图的秘密,却始终一无所得。”李开山接过之后,眼睛再也离不开那样东西,许久之后,才摇着头叹道。 “墨姓子弟,又有哪个不是天纵奇才,只可惜一身本领,却用在这种地方,当年沈太福不过是个街头混混,每日里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度日,遇到墨云中后,不过短短半年,就摇身一变,坐拥千万,没有墨云中在背后指点,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大局来,墨云中狼子野心,有了这样东西还不知足,被名利蒙蔽了心智,一心想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养虎为祸,十几万百姓为之倾家荡产,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 “养虎为祸,诛而成圣,他倒是好算计,可怜那沈太福到死都不知道那墨云中的打算,如果真让他活着飞到了厦门,想必也是一场好戏,只可惜机关算尽,却误了自己性命,只是你又打算如何面对那个孩子呢,这番话,他是不会相信的,墨云中养虎为祸,不过是为了用沈太福成就自己巨子的名声罢了,可那个孩子能走到今天,你又何尝不是在养虎为患呢,你把巨子令交给左千华,想必已经有了觉悟了吧。”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六章 开盘 (上) “好家伙,真没想到啊。”孙老头兴高采烈的拉了拉冯宝华的袖子,果敢经济发展有限,没有什么气派的大建筑,所谓的公盘场地从外面看更像是乡下演戏拉起来的大棚,这让七彩云南赌石团的团员们有些不爽,可一进场,大家的兴致顿时就高了起来,别有洞天,就是这么一句话,虽然满地堆的都是石头,可这里面的布置,说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也不为过,有几个人甚至还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鞋底的泥巴,洁白似雪的羊毛地毯,要是印上自己黑乎乎的鞋印,那可就有些丢人了。 “暴殄天物啊!”冯宝华心疼的抽了抽脸,公盘第一天只是让大家进来看看料子,对情况有个大体的了解,主办方用心良苦,大家在看货的同时,还能享受下美酒小吃,一个个打着领结的侍者在大厅里来回穿梭,有需要酒水的伸伸手就可以了,冯宝华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侍者托盘上的红酒商标,长城一九九二,这么一瓶红酒,市场上也要三百多,可那个广州佬居然用来漱口。 “又不是你出钱,心疼什么,先干正事吧。”孙老头白了一眼冯宝华,转过身来,陪着笑对身后的黄浩说道:“黄老师,您看咱们从哪里开始呢?” “都行,你们定吧。”黄浩扫了一眼满场乱窜的众人,淡淡的说道,这次赌石,基本上每五个赌石商人就有两个专家陪伴,让黄浩觉得奇怪的是,不管是哪一路人马,里面总有一个是陌生的面孔,剩下的那个则是他这样的草包专家,山羊胡子刘秘书长这次也跟了过来,黄浩曾经私下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这人线条实在大的可以,只要有钱赚,不丢面子,一切随便。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说话的是那个和曲青石大吵一架的粱一二,缅甸的气候和云南很像,二月份的时候穿件衬衣有时候都会觉得热,可他还是一副老样子,穿着松松垮垮的黑风衣,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有了粱一二搭伙,黄浩心安了不少,这个家伙,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一块怎么样?”冯宝华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绕着一块半人多高的毛料看了起来,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认认真真的听了一个星期课,正儿八经的笔记就记了两大本,这块毛料是块半赌料子,已经被擦开了海碗大小的窗口,一丝翠绿盘然而起,环绕在颗粒状的白棉之中,外皮虽然一般,却也有星星点点的松花,用书上的话来讲就是,有料,但不见得好。 “还行。”黄浩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粱一二,几天相处,这粱一二的秉性黄浩已经摸了个大概,虽然有些不羁,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果料子太烂,他早就叫起来了,黄浩故意延迟了几秒,就是想要看看粱一二的反应。 “恩,黄老师说的对,这块料子还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看个度了。”粱一二点点头,果敢这一场公盘,曲青石说的很明白,是带大家来试试手,毕竟规模放在那里,场内虽然人山人海,但也就千把人,看毛料的编号,似乎还不到四千块,这种小规模的公盘,用的都是暗标的方式,所谓暗标,指的是卖家出个底价,然后有兴趣的买主把自己心里的价格写在主办方提供的竞价单上,与之对应的还有主办方分配的一长串只有买家才知道的编号,报价完成之后,买家把竞价单放到料子前面的盒子中,就完成了竞拍,至于得手与否,就要过几日才知道,暗标好货不少,不过能不能拿得下来,的确正如粱一二说的那样,要看那个度,所谓的度,就是买家对价格的估算。 “底价一万,这也太便宜了吧,黄老师,我出个五十万,你看如何?”冯宝华低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问道。 “可别。”黄浩哑然失笑,赶紧摆摆手,说道:“这是欧元,缅甸赌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用欧元结算的,五十万欧元可是五百万人民币,你到时候买了不要,曲青石就倒霉了。” “那我坑他一把?”冯宝华吃了一惊,随即眼珠一转,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还得问问大家答不答应。”黄浩笑着指了指周围逛来逛去的同行之人,解释道:“罚款曲青石吃大头是不假,可大家都是挂在七彩云南名下的,缅甸官方有规定,如果出现逃标,在罚款的同时,还要进行为期十年的禁止入境,情节严重者还会列入黑名单,以后即便是想要买点出口的原料,他们都不会卖给你,咱们来了两百多人,要是知道你这么一手搞的大家都发不了财,可要打破你家的大门了。” “那还是算了,黄老师,你看我投多少钱好啊?”冯宝华咂咂舌头,又问道。 “二十万,这块料子虽然一般,出不了极品,但寻常的豆青种还是有的,这么大一块,掏出来的翡翠,应该值个两百多万,也不算亏了。”粱一二接过话来,答道。 “才赚这么一点啊。”冯宝华失望的叹道,赌石赌石,还不是冲着一夜暴富来的,要是这么点收益,他也不用专门折腾这一趟了。 “半赌料子都是这样,除非运气特别好,不然收益都是有数的,那种大起大落的事情,都是些全赌料子,不擦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考量的就是眼力了,这种半赌的,练练手也是不错的。”黄浩摇摇头,看了一眼孙老头,也是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暗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曲青石用那些故事骗了过来。 “那我投个十万试试?万一我运气挺好呢?”冯宝华蹲下身去,又看了一会,抬起头来,不甘心的问道。 “得了吧你,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孙老头眉头一皱,上前两步给冯宝华拉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说:“这点蝇头小利你还不如回去多买几部机器卖卖裤子呢,咱们来,是要发财的,发财你懂吗?是大财,留着钱去玩把大的!” “我七三还不行嘛!”冯宝华嚷了一句,提起笔来唰唰的就写完了报价单,扔到了箱子里,无论无何,他都打算试试,都说敝帚自珍,用在做生意上也差不多,生意人都有些逆反的心里,特别是他这种一直很成功的生意人,对自己的眼光在意的很,七三分成他冯宝华只需要出两成,也就是两万欧元,虽然卖出去之后只能分到三成的钱,却也勉强能堵住孙老头的嘴巴了,二十万人民币,影响不了大买卖。 “爱死不死。”孙老头瞪了冯宝华一眼,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这次半赌料子只占了五分之一,场内的大牌子用中,英,缅三国语言标记的很清楚,他的目的地也正是全赌料子,黄浩无可奈何的和粱一二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你这广东佬,活的不耐烦了吧?”三人才转了个弯,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黄浩一愣,抬头望去,两波人摩拳擦掌,怒目相视,已经快要打起来了,山羊胡子刘秘书长一脸苦笑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 吵架的是广东人和山西人,都是在课上提过不少问题的好学生,黄浩往周围扫了几眼,见许多人都不住的往这里看来,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站到两波人中间,皱起眉头,喝道:“吵吵吵,像是什么话,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到底怎么了?” “黄老西,你来评评理,这个人偷看我投标,想捡便宜,居然就比我多出一千块钱,是不是不像话?”广东佬长的不高,山西人一撸袖子,已经软了许多,见黄浩过来,嘴里也干净了许多,拉着黄浩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不看我的,你怎么知道我看你的,是谁不像话的,是谁上来就骂人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山西人逼近一步,拳头高高举起,吓得广东人一缩脑袋,躲到了黄浩的背后,连声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料子也不怎么样嘛……”这时,冯宝华跟了过来,摸出一个放大镜来,看了几眼,摇头晃脑的显摆道:“皮上什么都没有,滑的跟女人的皮肤一样,一块新厂的料子,你们抢什么抢啊。” “张老师看了半天了,你懂什么?”山西人一听,不乐意了,抢白道。 “张老师?”黄浩看了一眼山西人身后那个长着一张笑脸的胖子,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咽了下去,这个张老师虽然也是个无名氏,要不是去了趟上海,参加七彩云南的新闻发布会,黄浩还真的不会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号人,可百度告诉他,这个笑脸张胖子的本事也是不俗的,当年在平洲,一块天价料子就是他掌的眼,那卖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块废料做了假的皮壳,弄的五光十色,一口价八百万,气焰也嚣张的可以,一分钱都不肯少,只可惜在场的老师傅太多,一下子就揭了底,按理来说,这东西也就废了,一块毛料沦落到要靠作假才能卖出去,只有傻子才买呢,可这张老师却犯了回傻,花了十万块钱买了下来,一解开,满场皆惊,居然是上好的冰种,十万块钱吃顿饭的功夫就翻了一百多倍。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七章 开盘 (中) “这……”冯宝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就是说说,说说。” “黄老师,梁老师,你们二位怎么看?”孙老头毕竟年纪放在那里,后退几步,凑到黄浩和粱一二身边,悄声问道,虽然这次赌石,大家是组团前来的,可发不发财还要看个人的造化,即便有七彩云南承诺的风险均担,利益共享,可这笔账,大家都算的很清楚,碰到好料子,不抢是傻子,别人发财那是别人和七彩云南之间的事情,一毛钱也不会分出去的。 “六百万。”粱一二抬头看了一眼争论不休的两波人,压着嗓子,小声说道:“过了六百万,就别赌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错。” “确定?”孙老头眼睛一亮,小声问道。 “他比我强。”粱一二点点头,毫不隐晦的说道,听的旁边的黄浩哭笑不得,他原本还打算听听这个粱一二的高见,添油加醋改编一番说给孙老头听呢,可没想到这个粱一二居然会这么说。 “黄老师,您看呢?”冯宝华小心的问道,他和孙老头对视一眼,都起了劫胡的想法,现在所缺的,也只是一个答案了。 “新厂的料子一般出不了好东西,水种档次较低,不过这么大一块,就算低档翡翠也能赚不少,可以一试。”无法可想,黄浩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道,这番话,用在任何一块新厂料子上都可以,原本就是新厂料子的特点,说了等于没说,也只能用来忽悠忽悠这两个新手了。 “底价是十万欧元,我广东佬出了二十万,空间很大。”冯宝华刚才削尖了脑袋往人堆里挤,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看似是在凑热闹,可就在两波人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偷偷的把两家的报价单都看了一遍,这才跑出来和老孙头商量。 “咱们出三十万,应该能稳稳的拿下来吧。”孙老头悄悄的问道。 “这才刚开始。”粱一二摇摇头,指着场内密密麻麻的人头说:“我能看出来的,别人也能看出来,到了下午,就不是这个价了,六百万人民币,是最妥当的做法,那个张胖子是个笑面虎,等会没人的时候,肯定会回来投标的,这一次,这种事,他做过不少。” “原来如此!”孙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叹道,粱一二讲课的时候,说起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事情,曾经着重讲过请师傅掌眼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其中一条,就是人品,他曾经说过,圈子里有个老师傅,常常借着给人掌眼的机会,偷看别人的底价,然后趁人不注意折返回来,用稍高一点的价钱竞标,不显山不漏水就把主家的料子买了回去,由于暗标具有很大的隐蔽性,买主的名字从来不会公开,只有买家和卖家知道,这个老师傅坑了很多人,虽然没有题名道姓,可粱一二最后一句话,已经能让孙老头想起一些事情了,很显然,这个不地道的老师傅就是这个张胖子。 “能赚多少?”冯宝华又问道,他可不想再玩一次毛毛雨了,正如孙老头说的那样,他们是来赚大钱的,而且这次不是买完就算了的,还要确定投资比例,如果风险太大,不妨让七彩云南多分担一下,如果收益不错,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最少是这个数,好了的话,能翻倍,五六百斤的料子,值这个价。”粱一二竖起四个手指,肯定的说道。 “咱们出五成?”冯宝华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孙老头说。 “不,七成,五成的话,咱们两个分,也没多少,多点保险。”孙老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七彩云南的赌石团虽然是个大团,可这大团里也有不少沾亲带故的小团体,商人们算的精明,七分的风险还是太高了一些,两个人一人三分五,是最保险的做法。 “八成。”粱一二绕着那块料子转了一圈,突然说道。 “这么多?是不是太冒险了?”孙老头吃了一惊,犹豫不决的问道。 “还有我一份,这块料子不错,水种应该比一般的新厂要高一个档次,咱们三个加上曲青石,风险更低,收益更大。”粱一二说道。 “那就九成!”孙老头见粱一二说的自信,咬咬牙,在报价单上写下六十万欧元的数字,不动声色的装作路过,投了进去。 “孙老先生好气魄。”粱一二笑道。 “富贵险中求,咱们接着看!”孙老头扫了一圈,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山西人和广东人身上,倒真没有人看见他的小动作,不由的松了口气,笑逐颜开的说道。 “咦,那边是怎么回事?”四人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好多人都往东北角涌了过去,嘈杂喧闹的脚步声中还夹杂了几声喊价。 “想必是主办方又在促销了。”黄浩踮脚一看,笑道。 “什么是促销,难道这赌石也能打折吗?”冯宝华奇道。 “赌石的促销和平时商场里的促销不一样,不仅不会打折,而且还会越来越贵。”粱一二摇摇头,说。 “奇了怪了,还有这说法,难道都是好料子吗?”老孙头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的问道。 “不能说百分百,却也有不少。”黄浩笑了笑,解释道:“赌石的促销是把一些品相不错的料子拿出来现场拍卖,这些料子都是主办方事先看过的,解开之后,有很大的几率出些上等的翡翠,当然了,也不可能全都是好料子,有的是赌垮的,大家现场喊价,现场支付,现场解石,如果这些料子里能出几块好料子,那么买家们就会受到鼓舞,进而产生购买的欲望,原本有些拿捏不定的料子也会大胆的投标,这样一来,成交额会节节高升,主办方这时候做促销,恐怕也是因为大家购买的欲望不够强烈吧。” “那是……”冯宝华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别看大家平时在家里打牌几十万几十万的从来也没怕过,可新兵上阵第一天,就算是个二十万的石头还让他犹豫了半天,这还是有专家陪着的结果,要是自己来了,恐怕连报价单都不敢拿一张。 “两百万!”几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报价了,台上摆的一块半赌料子大约有一百多斤的样子,已经开了巴掌大小的天窗,仅仅从擦出的绿来看,表现就相当不俗了,冯宝华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冰种!” “冰种怎么才叫两百万,有些不对啊……”黄浩狐疑的自言自语道,一百多斤的冰种毛料,随便掏出两个镯子来,都有这个价,等到他拨开围在台边的人群,看到那一丝很细微的绺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不怕大裂怕小绺,这是赌石圈子里的经验之谈,绺就是原石身上的裂纹,大的裂纹走向清晰,有经验的老师傅看上几眼,就能知道是否对立面的翡翠有所影响,可小的裂纹却因为细微难察而让人难以捉摸,特别是小绺深浅难测,变化多端,一个不好,整块料子都是废的,虽然擦出来的天窗绿油油的是上好的冰种,可又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59 部分阅读 绺深浅难测,变化多端,一个不好,整块料子都是废的,虽然擦出来的天窗绿油油的是上好的冰种,可又有谁敢保证,下面还有没有翡翠,如果仅仅是这么一面的话,两万块钱都是在打水漂。 “你怎么看?”黄浩见粱一二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机遇与风险并存。”粱一二言简意赅的说道,赌石的不确定性就在于一切皆有可能,裂绺就是其中之一,裂绺也有先后之说,如果是在翡翠形成之前产生的,那么赌赢的几率万分无一,里面肯定是白花花的一片,可如果是后生的,却不会影响翡翠的品质,历来这种小绺都是赌石场上的心跳货色,要么就没有东西,要么就是极品。 “赌还是不赌啊?”孙老头心急火燎的问道,价钱已经叫到了三百万,山西人和广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喊得最凶的就是他们,像是在较劲一般。 “赌一把吧,孙老先生,七百万最多了,保险起见,最好是七三分成,赌垮了曲青石也不会说什么的。”粱一二沉思片刻,说道。 “七三?这么不确定?你的根据是什么?”冯宝华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早就知道赌石玩的就是个赌字,可这种没把握的赌法,一时间,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直觉,还有运气。”粱一二面色凝重的说道:“赌石眼力是其次的,关键还是直觉,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老孙,赌不赌?”冯宝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始终下不了决心,张嘴向孙老头问道。 “当然赌,十有八九是块宝贝。”孙老头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叫道:“三百五十万!” “哎,你这人,怎么就喊价了啊,这东西没把握啊!”冯宝华急的直跺脚,埋怨道。 “你懂什么?”老孙头得意洋洋的附到冯宝华的耳边,悄悄的说:“刚才我一直在观察咱们这批专家的脸色,大部分人都看好的,你没看见那个张老师一直给那几个家伙鼓气嘛,他要是没把握,费这力气干嘛,肯定有戏,你就瞧好吧!”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八章 开盘(下) “七百万!”孙老头的一声喊,让众人纷纷侧目,许多人大吃一惊,各种声音在大厅里交织成一片浪潮,而浪潮中心的冯宝华,目瞪口呆,冷汗湿透了背脊。 “老,老孙,你,你疯了吧!”半晌,锤音落定,主办方奏起的音乐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四百万到七百万,这个跨度也太大了一点吧! “孙老先生果然不凡!”粱一二赞许的叹道,拍卖之所以让卖家乐此不彼,其原因就在于层层胶着的竞价,人总有侥幸心理,想着压垮骆驼的未免就不是自己那五万十万的稻草,可却忘了,这想法,并不是独一份的,五万十万的拍下去,大家喊的都很起劲,可最后的结果却不一定理想,像这块百余斤的料子,拍出八九百万也是可能的,与之相比,三百万的跨度其实并不算多,但气势,却远远强过了五万十万的胶着报价,这样的做法,往往会出其不意,在震惊众人的同时,以相对低廉的价格拿下中意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心理战了。 “发不发财,就看这一把了!”孙老头笑呵呵的向众人拱拱手,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对冯宝华说道:“输了,算我的!” “啊?”冯宝华一愣,余光间看到周围几个专家脸上惋惜的神情,心里一凛,摇着头,一脸坚决的说道:“同进同退,说好了的!” “两位,请问是要现场解石吗?”早有工作人员赶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问道。 “自然是要看看,麻烦你去安排一下吧,这次的折扣是多少?”粱一二抢先问道。 “九八折,赠送运费和保险,两位,请跟我过来办一下支付手续,我们是要求现场支付的。”那人又说道。 “怎么还有打折?不是说这个促销和商场的不一样吗?”冯宝华迷惑不解的问道。 “是这样的。”黄浩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插了进来,解释道:“现场解石能带动大家竞价的气氛,如果出了好水种的翡翠,对于主办方的名气也是有极大提高的,但是现场解石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果解垮了,对于买家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这时候主办方都会提供一定的折扣,在仰光公盘的时候,就出现过一块上亿的料子九五折的情况,这次七百万九八折也算不少了,像这样的料子,运费和保险恐怕也要十万块钱,恭喜两位,省了一笔钱。” “那就好,能省则省,反正就是要解开的,看看运气如何也不坏,至于名声嘛,呵呵,我老孙只要能赚钱,从来不要脸。”孙老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然后碰碰冯宝华,问道:“咱们这次几成?赶紧商量商量,到时候好给曲青石那边的人说。” “要不咱们出个大头,我也觉得你说的在理,看那些专家的样子,还挺肉痛的,说不定一下子就发了。”冯宝华做出个六成的手势来,试探着说道。 “行,走,先付款,我看见曲青石那个助理过来了,给他说说去。” 曲青石的助理是个脸上挂着笑的年轻人,姓李,具体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是一口一个小李的,喊的亲切,这次来果敢,带队的就有这小李一个,付款运送相关的事项,曲青石也全权委托,是个管家一样的人物。 “孙老板,冯老板,恭喜,恭喜了,刚才就听主办方说,这次拍的都是好东西,不知道两位打算出多少呢?” “我们六成,你们四成,你看如何?”孙老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然可以,这样说来的话,两位实际投资为毛料价格的百分之五十,去除折扣,总计三百四十三万人民币,支付窗口就在前面,咱们一起过去吧。”小李点点头,手上却没慢下来,唰唰唰就写好了一张支票,带着两人快步向远处走去。 “要不要试试?”粱一二冲着两人招了招手,问道。 两人回来之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圈子,进去一看,互视一眼,不由的一起笑了起来,被人这样围观,还是第一次,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不屑落入两人眼中,一种高高在上的滋味由心而生,整个人的步子都轻了起来,孙老头更是咳咳两声,挺直了脊梁,迈着四方步走上前去,此时此刻,黄浩和粱一二已经等在了切石机旁边,那块料子就静静的躺在锯齿之下。 “不行,不行,我可没用过这东西,一刀下去,切坏了怎么办?”冯宝华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他之前参加学习班听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一条就是新手切石的一些轶闻,有人不懂装懂,玩什么一刀两断,好好的一块料子,像个西瓜一样被切成两瓣,价格一下子就跌了不少,哪怕不是一刀两断,偶尔擦破点皮,也不是好玩的,切石机的锯齿转速极快,带起一星半点的翡翠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损失,今天玩的心跳已经不少了,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那我来试试!”孙老头脸上涌起一阵兴奋的红潮,摩拳擦掌的跳上了那个半米多高的台子,看的冯宝华一愣一楞的,暗道,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走路还要讲个四平八稳,生怕走的急了,闹出心脏病来,可今天,就像没事人一样,上蹿下跳,这赌石,果然不凡! “从这开始,手要稳,看到绿就停手,出不了什么差错的。”粱一二早就在那块毛料上用粉笔画出几道线来,对着两眼冒光的孙老头说道。 “放心好了,我们都看过了,没问题的。”黄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个有没有,也可以用来形容有没有本事,黄浩走了一圈,心里也一直在对比着自己和粱一二的水平,真正到了切石的时候,才长叹一口气,暗暗自认不如,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能做的也只有说句不痛不痒的话了。 “撕拉撕拉”一阵难听的摩擦声音之后,在一阵惊呼中,片片碎石屑纷纷掉落在地上,这块七百万的料子也渐渐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容,不过切掉一层皮而已,那诱人的翠绿宝石就呈现了在众人面前。 “这么大!”几个专家不约而同的惊呼道,毛料的皮壳有薄有厚,但百分之九十九的都像是无良商家卖的包子,皮厚馅薄,忙活半天,切出一块“此地距翡翠十万八千里”的告示牌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今天这样的情况,却是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如果整块料子都是这种表现的话,孙老头不仅仅是发了,而且是发大了! “我来吧。”粱一二轻轻的拍了拍孙老头的肩膀,此时孙老头已经愣住了,脸色呆滞,一双小眼睛却是瞪得滚圆,标准的欢喜傻了的表现,身子抽抽怵怵,抖的不像话,刚才要不是粱一二手疾眼快,给他拉了下来,里面的翡翠被他切下几块也是有的,这种状态,显然是不能再切下去了。 “哦,好。”孙老头木然的应了一声,走下台的时候,才猛的反应过来,一个七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居然一蹦三尺高,满眼泪花的抱着冯宝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嘶!”粱一二专家出身,自然不是混过来的,大家才刚看完孙老头的笑话,转眼间就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山西人一口大牙都差点咬碎了开来,原因无他,这块百多斤的料子居然切出一块五六十斤的料子,大的像只山羊,水种更是好的不像话,正正宗宗的冰种,正应了粱一二那句话,翻倍都是可能的。 “这位先生,我愿意出一千万,买这块料子。”一个干瘦的老头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压着嗓子对冯宝华说道。 “什么?”冯宝华此刻大喜若狂,虽然没有像孙老头那样让人哭笑不得,可也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咧着嘴巴笑,那老头又说了几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像答应,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一千三百万!” “我也出一千三百万,这位老哥,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卖给我吧!”那老头眉头一横,扭头看去,居然是个黑乎乎的老缅子,不屑的笑了笑,对着孙老头一脸媚笑的说道。 “一千五百万!”老缅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头,一口气又加了两百万,孙老头和冯宝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刀天堂,欢快如斯。 “算你狠!”老头咬咬牙,长叹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就挤出了圈子,而老缅子则得意洋洋的直接开出一张支票,大手一挥,几个跟班上来就把那块料子搬走了。 “下次,还请两位注意,拍下的毛料,无论解开与否,都要交给七彩云南处理,两位这样做,是违反了合同的。” “啊?坏了!”小李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惊得冯宝华和孙老头相顾失色,这个合同不像培训班那样,没有什么处罚限制,签合同的时候,曲青石可是强调过许多次,如有违背,处于三倍销售额的罚款。 “如果两位肯帮在下一个小忙的话,这次就算了。”小李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小声说道。 “要多少?”孙老头眼珠一转,脸上的恐慌顿时褪去,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钱多钱少的问题而已,做生意的人,都懂的。 “曲先生日理万机,场内的事情没有这么多心思去打理,进账的事情,改改数据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两位肯拿出两百万来给在下的话,在下倒是不介意帮两位隐瞒一下,而且,还可以把这次的分成提高到九一,两位也可以多赚一点,不是吗?” “小伙子,有前途!”孙老头毫不犹豫的一口应道,笑呵呵的递出一张支票,殊不知,与此同时,这样的一幕在不停的发生着。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九章 军阀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 下午的时候,一阵乌云驱散了暖暖的太阳,虽然没有下雨,但空气中的沉闷却一秒比一秒的重了起来,一个年轻男人微笑着坐在窗边,虽然有寥落的灯光从大厅中映了过来,然而无处不在的黑暗却已经吞噬了这间斗室里的光明,将他手中的高脚杯染成了一片紫黑。 “又在发疯吗?”李撞推开门,这突入起来的黑暗让他有些很不适应,通过门外走廊上昏黄的灯光,他听见了男人迟缓,冷漠,生涩,彷佛地狱中传来的耳语一般的话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把这些话刻在我的墓碑上吧,如果,还有尸骨的话。”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在昏黄的灯光折射之下,他的眸子有如闪电一般明亮,只是,那笑容,却不再如阳光一般灿烂。 “贺旗,你真该看看医生了。”李撞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掏出一把东西来,一脸笑容的说道:“包治百病,保证药到病除,开心点吧,我们是有钱人了。” “哦?这么多,看来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贺旗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把东西,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不曾改变,淡淡的,像是一个漠然的路人。 “封口费什么的,一千七百万,至于交易额,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三亿也不是什么问题,那批石头解开之后,那帮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四千多块废料,转眼间就出去了,投标的一个比一个高,井上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傻瓜,只要咱们的人点点头,随口报个价,连问都不会问的,那些把戏,当真有用,就是那几个工匠太狡猾了一点,这么十几块石头,也敢要一百万的加工费,要是,我什么都会就好了。”李撞不无遗憾的叹道。 “怎么可能?”贺旗一楞,终于哑然失笑,摇头道:“皮壳,心子,开口,上色,这四样手艺没有数十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以假乱真,更何况这次赌石团里还是有几个眼力不错的家伙的,你匆匆学上几年,也只能骗骗那些一窍不通的傻子了,可那种人又怎么会傻到自己送钱上门,少不得几个赌石师傅跟着做做顾问的功课,四样手艺精通一样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手段了,如果要把几样手艺混在一起,完美无瑕的体现在这些毛料上,一百万这个价,还是合理的。” “也是,冯裤子和孙皮鞋买的那块料子,我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半丝痕迹,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李撞点头称是道。 “切开的时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井上有几天,会落魄到光着膀子的原因,虽然比不上专家,但几天时间,就能把那切石机用的像模像样,也是难得的天分了,如果没有他接应,那些拼接的地方,就会露出马脚来,一块换了心子的料子,要把整块石头掏空,做出白棉,最后还要用胶水把皮子贴上去,这一次,说是在走钢丝也不为过,好在总有一些名头太好的草包专家,不然可就没今天的收获了。” “我说那井上怎么得了感冒,原来是光膀子着凉害的,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找件衣服穿呢,他不至于穷成那副德行,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吧,那身黑风衣,总是太招摇了,我提过几次,他只是摇头,我还道他不好意思直说,硬塞了几万块钱给他,可也没见他买,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个守财奴?”李撞一想起井上来,面色古怪的问道。 “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个守财奴,光膀子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没什么像样的衣服穿出来,里面的那件衬衫已经破的不像话,这里潮湿,衣服洗了,总要个几天才能勉强上身,也是难受的很,而且切石总有失手的时候,划破了衣服,他可就真的要赤膊上阵了,如果那些商人看到他们的专家是这副德行,又该如何做想?”贺旗笑道。 “这样的一个清教徒,要钱做什么?他好像没什么爱好,几块窝头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女人嘛,也没见他找过,至于烟酒什么的,平时更是没见他买过,反倒是老蹭吃蹭喝的,骗子落魄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奇闻了,等我老了以后,一定要讲给我的孙子听,笑死那个小家伙。”李撞啧啧称奇的说道。 “你知道神徒有十二个吗?”贺旗只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这个倒是听樱然说过。”李撞点点头,掰着手指一一说道:“青龙,白虎,六合,太裳,对了还有朱雀,樱然不就是号称朱雀的迷企罗嘛,可加上高桥那个死鬼,跑到中国来的也只有三个,其他的在哪?” “警视厅。”贺旗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十二神徒,有九个关在警视厅,连保释都不可能,只是日本那边也有只手通天的大人物,答应他,只要出一笔钱,就能放这些人出来,其中有几个,风烛残年,在黑牢里这些年,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井上这样做,也只是想让他们再看看春天的樱花而已。” “到现在还是这样,恐怕还是差之远矣吧,可怜了他这样辛辛苦苦,想来也是一笔巨款,不然凭他的手段,几个局做出来,倒也不会窘迫如此。”李撞情不自禁的叹息道,这样的人,倒也值得佩服。 “的确,钱对他们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是,他们是神徒,满脑子的救赎,还讲究机缘,不是送上门的局他们是不会去做的,我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习惯迟早会害死他,他却是不肯听,还想着去上海试试运气,说什么上海有钱人多,可能会需要侦探这样的角色,到时候,就有生意上门了,如果那传说中的黑鹜摸清了他们的行踪,只要一个局,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惜了,这个人,太顽固了。”贺旗惋惜的摇头说道。 “这样说来,他们肯和你合作,也是因为你委托了他这个所谓的侦探?”李撞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王除为什么肯来吗?”贺旗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王除?”李撞一楞,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说起来就有气,拿了老头子三千万不说,还要分成,肉就这么大,还要分给上千门那些家伙,着实可恶,王除那个家伙,每次碰到我,总是眼睛放光,跟看见送财童子一般,早知道人可以傻成这副德行,就不叫他们来了,虽然我们下千门没什么见过世面的,可杀鸡也不用这么好的刀,掐都掐死了。”李撞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拳头,说道。 “拿不到的,这次,都是你的。”贺旗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都是我的?你是说那个军阀?”李撞眉头一皱,不快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军阀还是商人,什么都要给钱,一点军人的豪气都没有,锱铢必较的样子,比团里的那些商人还要过分,如果要他动手的话,又要分出不少利润来,杀人这种事情,不会太便宜,上千门还有许多长老坐镇,杀了这些人也不会伤筋动骨,还有,我总觉的这个人,太深了一点,越是这样,就越觉的看不透他,对他,你真的有把握吗,这里是缅甸,一个军阀的世界,如果他翻脸不认人,带兵上门,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更不用说他和老爷子的交情了。” 贺旗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白子岳此人,一生狡黠多变,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在利益面前,没有不能出卖的东西,彭家声这种角色,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八八事变之时,还曾与他歃血为盟,共同进退,可等到缅甸军政府兵临城下,却卖友求荣,和这样一个人打交道,就像是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再也危险不过,然而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和收益相比,这样的风险还是值得一试的,那些长老,早就收了你们家老爷子的钱,通风报信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等到大局一定,你挟老爷子的余威,威逼利诱,未尝不能收服他们,千门传承千年,到了这一朝,却有上下之分,所谓分久必合,你的时代,很快就到了。” “话虽如此,可和他合作,我还是没有信心,既然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能背叛几十年的盟友,我们这些新朋友又算得了什么,我们能给的,老爷子也能给,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答应你的,放着好好的山大王不做,居然要和我们合作,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李撞忧心忡忡的说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缅甸一统,已是大势所趋,白子岳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八八事变后,虽然仰光方面对白子岳笼络有加,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个将军,已经做到头了,最近又有消息传来,军政府的几个将军,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白子岳捞上一笔,远走他乡,也是老成的打算,换做平时,与虎为谋,只是找死的做法,至于你的担心,却是多虑,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一次的分成这么简单,人欲无穷,又哪里有满足的时候呢?”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章 求不得 “我为什么要帮你?”危险的气息从男人身上弥漫开来,白皙的灯光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胸前的一排又一排的勋章让柳千寻突然喘不过气来,忍不住退了两步,站在了门边。 “那个秘密,就算是两个人分享,也太多了一点,这样的结局,恐怕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吧?”柳千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吗?可到现在为止,谜底还是在那个人的手里,帮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费了这么多力气,却只有这么一点收获,有些得不偿失啊。”男人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眼神里却有一种讥诮轻蔑的神韵,彷佛这样的一个建议,是他听到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我,我知道第八首词。”柳千寻脸色变了几变,咬着牙低声说道。 “第八首词,难道不是只有七首吗?”男人淡然的脸色终于有些凝重起来,片刻之间,眉头竖立,一层冰寒的煞气弥漫在他的脸上,眼睛一瞪,厉声喝道:“这么说,你一直在欺骗我们?” “欺骗?”柳千寻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喃喃说道:“李开山又何尝不曾欺骗过我?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机会的,可是,可是,你们都错了,没有机会,没有任何机会的,他根本不回给我任何机会的,他早就看穿了我,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从来没有,他,是一条毒蛇,你们,你们根本不懂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既然他早就看穿了你,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那张地图的秘密,他会告诉你,他难道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吗?”男人眉头横挑,霍然起身,步步紧逼,犹如一只一跃而下的猛虎一般,虎牙毕现,气势凛然。 “我想要他,一无所有,我想要他,孤苦伶仃,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他自己已经做到了,李开山从来就没用告诉过我,所谓的爷爷,所谓的暗墨,所谓的妹妹,都是假的,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柳千寻没有来的突然尖叫了起来,美丽的眼睛里,苍白一片,彷佛是干涸已久的湖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有些毛骨惊然,身子隐隐发抖,双手颤颤抖抖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来,死死的抓在手里,男人定睛看去,居然是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月冷无声,红颜迟暮,只影琴台路。光阴来往,踯躅离梦,当问鬓云如许。空相对,梁园故馆,浮云散聚……”好听的,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男人皱着眉头听了片刻,一脸茫然的看了一眼柳千寻,不解的问道:“琴台路,梁园,又是哪里,东南亚没有这种地方?” “不是坐标。”柳千寻脸色苍白的摇着头,凄然的说道:“三天前,他突然找到我,说想送我一样东西,这首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偶尔提到的……” “早就发现了吗?”男人沉默片刻,脸色变的更加肃然,认真的盯着柳千寻看了许久,才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虽然谈不上百分百完美,却也足以瞒过大多数人了,他又不是整形医师,又怎么能看得出来一些痕迹呢?半年前的你,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懂?”柳千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只是这柔情很快就变成了一抹伤感,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冷的说道:“执子之手,生死契阔,朝夕相处,身心相依,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像那晚,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他的眼睛,呵呵,你不会懂得。” “我不懂,哈哈哈,好个我不懂,这种事,纠缠不清,懂了又有何用,我白子岳纵横一生,金戈铁马,又何必学这儿女情长,我要的,又哪里是你这种女人能明白的!”男人仰天大笑,呼吸之间,脸色居然由笑转冷,眉宇间的煞气一时间如出笼猛虎,充斥在天地之间,冷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第八首词是什么?贺旗说过,只有七首的!” “答应我,让他死,死在我的手下,那么,你就会知道这第八首词的秘密。”柳千寻抬起头来,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想必现在白子岳已经答应她了吧。”贺旗一脸笑容的数着李撞堆在桌上的支票,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轻松。 “你这人,真是……”李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到嘴边的话,却化作一声长叹,脸上的神色正如这压抑的黑暗一般,阴沉无比。 “小时候很少看到他们,他们总是在忙,偶尔回来几次,只会捏捏我的脸,丢下几本书,就又匆匆的走了,八岁那年,从来不在意我读什么的他们,突然交给我一张纸,上面有七首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那样的严肃,甚至,甚至因为我背错了几个字,会大发雷霆,可是,那些词的原版,明明就不是他们写的那样,我读过这么多书,又怎么会错,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些什么,十岁的时候,他们把我叫到面前,告诉我,他们要出趟远门,如果能看完家里所有的书,就会立刻回来,我看了整整十遍,生怕漏了什么,可他们却从此消失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不懂事。”贺旗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语调却是说不出的悲凉,像是空谷中回荡的传音一般,低沉而又绵长,个中万般滋味,让李撞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过去来,喉咙里有一种酸酸的东西,随着贺旗的喃喃自语,蔓延生长。 “山下奉文,马来之虎,黄金武士,传说中他留在东南亚的财富,仅仅黄金就有万吨,珠宝更是不计其数,随便挖出一出来,就可以富可敌国,他们得了这个秘密,还没来的及和我分享,就死在了那场空难之中,留下的也只有这七首词,还有那传说中暗墨的辉煌,如果不是贺江,恐怕这辈子我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他们,会让我背那七首莫名其妙的词,如此说来,我倒真要谢谢他。”贺旗轻轻的抚摸着桌面上那张斑黄的薄纸,上面几百个个大小不一的圆点星罗棋布,只是除此之外,却并没有丝毫地图的样子,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变的模糊不堪,但依稀间,却能看出是一副一张孩童随手的涂鸦。 “我九岁时候的作品,是他们。”见李撞迷茫不解的样子,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一天我又背错了,挨了一顿打,一气之下,就画了他们两个人,还在脸上点了许多麻子,本来以为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当头就被发现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生气,还加了几笔,告诉我,要好好留着,那一年,他们失踪之后,突然多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家里也遭了贼,我离开山东的时候,身上除了那本书,也只有这唯一的纪念品了,想不到,呵呵,暗墨传说中的辉煌,山下奉文的宝藏,居然一直就在我身上。” “贺江那里?”李撞迟疑片刻,犹豫的说道:“他那里也是有这么一份东西的,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有两份?” “其实还有很多份,他们或许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有不少人都拿到了这份地图,只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莫名其妙的一张东西,只有十一个圆点,又有谁看的出其中的奥妙,也只有贺江,这个被他们当做父亲的人,才会当做宝贝一样,藏在身上,十七年来,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这才想到了我,不仅仅是他,王除,白子岳,李开山,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样东西,不然,这种局,老练如他们者,又怎么可能上当,只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笑到最后的,会是你罢了。” “这就是你和白子岳的交易?还有井上?” “找回失落的财富,即便是掠夺而来的,对于井上,也是一种资本,有了这个资本,他不仅能救出在大牢里的同志,还能改头换面,回到日本,以英雄的身份出现,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至于白子岳,哼,贺江和李开山又哪里知道,我早就答应了他,将七首词全数交出,来换这两个人的命,至于王除,虽然精锐尽出,可又怎么能比得上跟随白子岳多年的死士,只是白子岳此人,狡黠多变,即便是几十年的朋友,在利益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这个秘密,哪怕只是有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交出去之后,杀人灭口是一定的,届时,王除,贺江,李开山,还有我,都要死,所以,我要用她来换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最糟糕的办法,有了这笔财富,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李撞长叹一声,满脸不忍的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追逐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他们面前跌的粉碎的感觉,这些东西,虽然诱人,却不是你我能承受的了的,七首词,对应六十三处宝库,遍布东南亚,贺江和白子岳找到的,也只是最小的一个而已,六十三处宝库,除去野人山,黑沼泽这些有进无出的地方之外,都是机关要地,没有一处不是重兵把守,有命进去,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井上之所以是个聪明人,就在于,他知道这些宝库,除了国家的力量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野心也要有相应的实力作为博弈的力量,王除他们,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然后离开这里吧,明天,一切都将结束,白子岳不会拦你的,带着这些钱,回去吧,如果我从此消失,记得,我的墓志铭,我的朋友。”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一章 花港观鱼(一) 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早上,虽然昨夜的大雨早已止息,然而那乌云,却并没有如期散去,天空上高高堆起的云山,在一阵风中,彷佛随时都会骤然崩塌,黑压压的乌云从南往北,一路疾驰,很快就过了果敢。 葱笼的蕨林中,一行火把费力地行进,藤蔓上偶尔滴下的水珠狠狠的砸在火焰上,白雾之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伴随着人们沉重的步伐不断响起,越往前行,空气就越湿润,植物也越茂盛。 “门主,还要继续吗?”说话的是个长面汉子,近两米的身高配上一脸的凶相,犹如传说中的战神,手中的一把长刀还挂着斑斑的血迹,就在他的身后,一个黑瘦的缅甸人痛苦的蜷成一团,嘴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在几分钟前,一条手指粗细的墨绿小蛇攀上了他的肩头,长面汉子长刀上的血迹,就是那条小蛇的。 “就要这样放弃吗?”王除面色阴沉的扫了一眼身后长长的绳结,在这样的密林中,有的只是遮天盖地的灌木和神出鬼没的沼泽,靠着这个办法,虽然救了几条人命,可临行前雇的几个向导,却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最后的一个,也躺在了他的面前,眼见着就活不成了。 “隋风他不行了。”就在这时,苏瑶在两个男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脸色惨白的说道,她在入行之前,是某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这一次缅甸之行,与其说是计划充足,倒不如说是场仓促之旅,准备的一点药品,居然连用场都排不上,几个帮着吸毒的人,脸上也布满了黑气,踉踉跄跄的样子,离鬼门关也只差一步了。 “连老天也不帮忙吗?”王除木然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一切本不应如此的…… “是这个地方啊。”几天前,那个干瘦的缅甸人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答应了下来,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黄线说道:“这里有一条河,如果坐船走的话,两个小时就到了。” “怎么会这样?”天亮的时候,一行人坐着船顺流直下,走到一半的时候,那条小河突然化作了一片泥泽,几个缅甸人都是大吃一惊,争先恐后的解释着说这里的确是有一条河的。” “水退了。”王除跳下船来,沿着河床走了几步,泥泞,湿软的河床上,几条在水沟里苟延残喘的鱼儿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尾鳍,长长的水草倒铺在河床上,彷佛一条翠绿色的地毯,两岸的水痕有一人多高,看样子,这里,就在不久前,的确是一片水泽。 “顺着河床走,也能到的。”一个向导提议道。 “带路吧。”王除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几分钟后,这个向导陷入了沼泽,只留下一长串的气泡。 “等等,这里不能走了!”王除沉着脸,拔出那根两米多长的竹竿来,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那片吞噬向导的泥潭,只走了几步,就被他拦了下来,一片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泥浆区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把船桨拿来,捆在一起。”他头也不回的命令道,几个门人转身就抬来了一条两米多长的杆子,那是用绳索绑在一起的三根船桨,长面汉子大步上前,只用一只手就接了过来,在手中抖了一抖,嗖的一下就刺进了泥浆之中,两米长的杆子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越扎越深,一呼一吸之间,就被泥浆吞没了。 “换个地方试试。”王除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不行,门主,到处都是这东西,人要是陷进去了,连救都来不及。”长面汉子连试了十几处,气喘吁吁的摇头说道,河床并不算宽,但却没有任何一处能走的地方,远远望去,沸腾的泥浆遥遥绵展,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爬上去,有树的地方就能走人,沿着河床走,别丢了!”王除毫不犹豫的命令道,中午十二点钟,是那个人留下的最后期限,如果不能赶到,那么六十三处宝库的位置,从此就要消失在人间了。 “不行,不能走那里,那是,那是蛇穴。”几个缅甸人相顾失色,惊声劝阻道。 “怎么回事?”王除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两岸的丛林,静悄悄的,连只飞鸟都没有,的确有些不对。 “缅甸的林子里,有很多蛇,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蛇穴,老人们说这里有一条巨蟒,已经活了几千年,生下来无数蛇子蛇孙,进去就是个死,这里连鸟都没有,一条树上至少有十几条蛇。”一个向导满脸惊恐的解释道。 “无稽之谈!蛇怎么可能活几千年!”王除身后的一个门人不屑的呸了一口,一个箭步就跳上了河岸,眨眼功夫,却惨叫一声,滚了出来,身上缠着的,是一条大腿粗细的巨蛇,火红的身子上几条翠绿的蛇纹,诡异无比,长面汉子一刀砍出,却被它躲了过去,蛇身一紧,就听见咯咯的声音从那个门人的身上传来出来,一百多斤的汉子像个失去了支架的木偶,软软的瘫了下来。 “开枪!”王除嘶声喝道,在一阵爆裂的枪声中,巨蛇打了个滚,扭动几下,紫红色的血液淌了一地,发出一阵腥臭难闻的味道。 “不能往里走了,里面都是这东西!”那个干瘦的头目面如死灰的拉着王除颤声说道:“当年连日本人都不敢进去。” “日本人也来过这里?”王除一惊,原本阴森如铁的脸上居然带了几分笑意,抓着缅甸人的领子问道。 “他们是坐船来的,就是这条河,像是在运什么东西,满满的十几条船,回来的时候都空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爷爷告诉我的!”缅甸人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王除手中冒着白烟的手枪,慌慌张张的说道。 “他没骗我!”王除点点头,转身对那个长面汉子说道:“邵火,让兄弟们检查弹药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0 部分阅读 的手枪,慌慌张张的说道。 “他没骗我!”王除点点头,转身对那个长面汉子说道:“邵火,让兄弟们检查弹药,这些日本货放了几十年,别出什么篓子才好,靠紧了一起走,一有风吹草动,就开枪,你开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 “其实,其实还有一条路的!”那个干瘦的向导头目慌忙说道,虽然这个雇主给了不少钱,可相比之下,还是命更重要一点。 “还有路,要多久?”王除问道。 “三个钟头,三个钟头就能到了!”向导头目信誓旦旦的说道,见王除还在犹豫,赶忙补充道:“那里没有这么多蛇,就是路难走一点。” “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吧?”几个活着的门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着急的时候,王除突然问道。 “还有一座山,看山走死马,这片林子一眼看不到头,门主,不能再走了啊,再走下去,门里的兄弟们就要死光了,咱们的千门,就要落到那些老家伙手里了!”长面汉子一脸焦急的说道。 “苏瑶。”王除笑着摇了摇头,黯然的扭过头来,说道:“带上兄弟们,回去吧,如果三日内,见不到我,离开中国吧,一切因我而起,不能再连累大家了。” “门主!”苏瑶眼睛一红,呜咽一声,却被王除用眼神阻止了。 “我跟你走。”不等王除说话,长面汉子上前一步,笑道:“那么多金条,你一个人可搬不走。” “我也是!”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人声,在林中来来回回的旋转,汇成一片令人热血沸腾的喧腾,王除含着泪水,摇摇头,转身跨步走了出去,长面汉子哈哈一笑,抱了抱苏瑶,拎起长刀,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想不到这穷山恶水之中,居然有这么一处地方。”一路披荆斩棘,不知道杀了多少挡路的长蛇,十几人总算翻过了那座大山,这时候,那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彷佛也走到了极限,雨滴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将长面汉子脸上的血迹洗的一干二净,就在山脚下,一片荷花莹然开放,在雨中,分外的妩媚,和这走不穿的密林相比,倒真的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那里有个人。”一个门人眼睛尖的很,指着荷花深处一个身影说道。 “是他!”王除和长面汉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手摸向了腰间的枪支。 “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金闺之诸彦,兰合之群英,赋有凌云之称,辩有雕龙之声,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那人的声音从雨中飘来,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一道电光从空中扶摇直下,照亮了黑暗中他的脸,恍惚间,长面汉子觉得,他似乎是在笑。 “江淹别赋,小心了,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王除脸色阴沉的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一步步的走下了山岗。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二章 花港观鱼(二) “王老大去过杭州吗?”贺旗一脸轻松的站在花丛中,笑着问道。 “杭州?有关系吗?”王除不解的问道。 贺旗满眼痴迷的看着伏倒在地的荷花,默然了许久,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终突然高兴起来,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曾经去过几次,西湖十景,美不胜收,其中有一处,有荷花十里,开放的日子里,荡舟其中,更有金色的鱼儿穿梭来往,沿池岸花木,落英缤纷,飘浮于水面,花著鱼身鱼嘬花,让人望而生慕,康熙皇帝曾题碑一处,美其名曰:花港观鱼。王老大从这蛇蝎密布的丛林之中一路走来,看到这番人间少有的美景,是否也像在下一般,虞诈两忘欣共处呢?” “虞诈两忘?”王除脸色一沉,喝道:“贺旗,到现在还要装疯卖傻吗?那条河,你早就知道了吧?” “河?呵呵,差点忘了。”贺旗一拍脑门,扫了一眼王除身后的众人,奇道:“哦?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拜你所赐,都在这十万大山里了。”王除面色阴沉的死死盯着贺旗,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 “那件事吗?”贺旗一愣,摇着头说道:“我可不是水神河伯,这沧海桑田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你又是怎么来的?”长面汉子眉头紧皱的逼问道,十几人穿山越岭,一身结实的迷彩服早就被树枝刮的破破烂烂,还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可眼前这个小白脸身上居然穿着一套白的发亮的西装,一点泥污都没有,从果敢到这里,除了顺流而下之外,也只有那么一条山间小道勉强能走人,但凡有更安全的选择,那几个缅甸向导也不会选择那么一条死了十几个兄弟的路,甚至,连自己的命也送了。 “当然是坐船。”贺旗一本正经的说道:“每十九年,月亮会有一次与地球最接近的机会,那个时候,总会出一些怪事,潮汐这种事情,难免会受到些影响,当年日本人来的时候,就有大河一夜后退数十公里的怪事,算算日子,那一年的月亮,似乎也是在如今这个位置,我这人从小就怕蛇,又哪里敢冒这个险,半夜就动身来,不然少不得登门拜访,求王老大一路护送。” “好算计!”王除叹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局面,李正的位子,就是你的。” “多谢。”贺旗微微一笑,轻轻弯下身来,捡起地上一支细长的鱼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晶莹透明的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电光般的痕迹,远远的落在了湍急的河水中,这才不急不慢的转过身来说道:“听说上千门精锐尽出,七大门将也都来了,可怎么就剩下除火二将,苏瑶怎么了?算起来,我们倒是老相识,许久不见,颇为想念,难道,已经葬身蛇腹之中了吗?” “你,该死!”王除脸色铁青的上前一步,将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贺旗的额头,冷笑一声,说道:“却是让你失望了,虽然伤了不少人,却早就撤了下去,现在,恐怕已经回到果敢了吧。” “想不到,呵呵,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活下来了,只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还有你,王除!”贺旗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枪口,笑道:“看样子,这批东西居然还能用,也好,手到擒来,总少了些乐趣,想必,会有一场好戏。” “你什么意思?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吗?”长面汉子面色一沉,手中的长刀“嗖”的一声,将贺旗手中的鱼竿削成两段,闪着寒光的刀刃,直直的横在了他的颈部。 “死到临头?哈哈哈。”贺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脸上挂满了戏谑的神情,笑着对王除说道:“刘志军那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吧,如果没有我,你们上千门又哪里能活到今天。” “老刘那件事,是你做的?”王除眉头一皱,推开怒目而视的长面汉子,逼到贺旗的身前,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的背后是谁?就凭你,怎么可能扳倒老刘?” “王老大总算没有让我太失望。”贺旗摇摇头,冷笑一声,道:“我这样的人,又哪里能把堂堂高铁之父逼到走投无路,束手就死,王老大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天罚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王老大,你帮刘志军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才对,即便上面的人拿回了这笔钱,你真的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除恶必尽,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我说吧?” “你胡说!”长面汉子暴喝一声,用长刀指着贺旗的鼻子说道:“他们答应过我们,只要补上了那个漏洞,就放过我们,上次的钱,他们已经收了,只要拿到这六十三处宝藏,我们上千门就永远不会灭亡!” “你说没错,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便是拿回了那笔钱,结局也是一样的。”王除惨然的点点头,低声说道。 “门主,他们,他们答应过我们的!”长面汉子大吃一惊,愕然的喊道。 “政治永远都是肮脏的,想不到,堂堂上千门火将,居然还会相信那些政客的话,不过,火将从来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你这摸样,倒也称职。”贺旗耸耸肩,煞有兴趣的打量着长面汉子说道。 “你!”长面汉子怒不可支,手中长刀一闪,刀尖已经割破了贺旗的脖子。 “哈哈哈,好,好,这血的滋味!”贺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情,伸手抹了一把血,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添了一下,一脸满足的哈哈大笑道。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找上我,贺旗,你已经疯了,你是个可怜的人。”王除怜悯的看了一眼笑容愈发狰狞的贺旗,摇摇头,对着一脸迷茫的长面汉子说道:“没用的,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哀莫大于心死,这个人的心早就死了。”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让你牵挂吗?就这样死了,十几年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记住你的名字,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存在,这样,值得吗?” “值得?”贺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变的涣散起来,茫然的看了一眼王除身边的十几人,突然脸色变的苍白起来,喃喃的说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萧潇,萧潇会记得我的,还有十一,我对他一直很好,还有菲菲,她不会忘记我的……” “是的,我不会忘记你的。”山岗的那一头,一个冷冷的声音霍然响起,转眼间,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从草丛中冒了出来,柳千寻面无表情的站在虎视眈眈的军人的身前,一脸的嘲讽。 “好,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菲菲。”贺旗脸上表情又变的亢奋起来,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什么。 “是在找这个吗?”李开山的声音从河的那一边传来过来,他的手中,一束风信子赤烈如焰,宛然盛开。 “风信子,重生之花,贺旗,你还不肯放弃吗?”柳千寻脸色一怔,呐呐的说道。 “原来是在船上!”贺旗彷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柳千寻的话一般,一脸笑容的跑到李开山身边,顾不得一身洁白的西装被泥水溅的泥泞,视若珍宝般的接了过来,仓促之间,居然还没有忘记说声谢谢。 “这一关,你始终是让我失望了。”就在贺旗拿到风信子的那一刻,李开山的身后,贺江淡淡的,有些失望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贺旗手中的风信子,摇摇头,说道:“红颜祸水,墨青云如此,你却也是如此,我暗墨难道就真的逃不过此劫吗?” “爷爷,那是你的暗墨,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父母的暗墨,更不是墨青云的暗墨,背叛理想的,始终只是你一人罢了。”贺旗愣了一会,笑得胸口微微一颤,然后就摇了摇头,说道:“兼爱之爱,始终是要活下去的,墨者可以死,但不会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去死,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罢了。” “只有我自己,哈哈,好个只有我自己,当年红色高棉的上万侨胞,如果不是我,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当年的沈太福骗局,如果不是我,还要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为之倾家荡产,好个只有我自己,哈哈哈哈,贺旗,伶牙俐齿,颠倒黑白,不亏是我看中的人!” “世间之人,熬不过名利二字,你也是人,一个名字,就让你利令智昏,用几千兄弟的人头为自己立下这救世主的丰碑,入狱之后,仍不甘寂寞,四处寻找机会扬名立万,我父母介入沈太福一局的时候,他羽翼已成,又怎么可能是他们一手造成,倒是被我查出,那沈太福手下几个干将,和你颇有渊源,七擒七纵,收为己用,却也是好手段,没有你的怂恿,他们又哪里敢做这种惊天的大局,当得知我父母二人出手之时,你就编了这个故事,栽赃嫁祸,你的功劳薄上又多了一笔拨乱反正之功,还有李开山,本来就是声名狼藉之辈,来到中国之后,一事无成,却在你的一手操纵下,摇身一变,成了南中国数一数二的人物,贺江,养了这么久,这头虎,也到了杀的时候了吧,就像,你当年,杀沈太福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三章 花港观鱼(三) “贺江,你……”李开山面如死灰的转过头去,原本一直稳稳站在风雨中的身子突然间颤的厉害,连话音都有些惊魂不定的感觉,贺旗的这番话虽然太过惊世骇俗,不过却并非空穴来风,当年那些是是非非,的确有许多说不清,道不白的地方,如若不然,这么多年了,他也不会念念不忘,想要问个为什么了,贺旗的话,猛的打开了一扇门,里面,藏的,虽然是他探寻已经的真相,然而真相,却总是血腥而又残忍的,残忍到几十年为之感恩戴德的信仰,不复存在。 “我已经老了。”贺江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面容惨淡的李开山,对着贺旗缓缓的说道:“当年的是是非非,又何必寻个究竟,活到现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苦难,又何必为他人活的如此辛苦,对的起自己,也就够了,随心所欲又有什么不好,倒是你,苦心积虑,不觉得累吗?” “我也想浑浑噩噩的如此一生,虽然平淡,可当年那些平淡的日子,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贺旗喃喃的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一丝暴戾渐渐的浮上了他苍白的面孔,呼吸之间,声音突然高了许多,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的嘶吼:“可是,可是你们,你们可又曾给过我机会,就连那样的生活,也要从我身边抢走,贺江,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手段,天衣无缝吗?” “现在的你,不也很好吗?”贺江淡淡的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山岗上白玉兰一般淡雅漠然的柳千寻,说道:“即便不是我,她也会离开你的,即便不是那样的方式,她也会伤害你的,贺旗,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不能永远这样像孩子一样呵护她,总有一天,你会在仇恨,痛苦,焦虑中,离开她,总有一天,你会记得感谢我的。” “是你!”柳千寻满脸惊骇的失声尖叫道,冷漠的眼神猛地颤了一下,细碎如玉的贝齿咬破了薄薄的嘴唇,苍白的面孔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雨水飘然落下,一阵雷声之后,散乱的眼神终于渐渐清淅起来,颤声说道:“那些话,那些话……” “呵呵,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吗?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理所当然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有平白无故的好处,你看,我一直都是对的,你走到今天,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那个小村子,你一辈子的噩梦,全都要感谢这个曾经发誓要永远爱你的人,章梦非,你难道不想谢谢我吗,没有我,又怎么可能有那金光闪闪的日子,没有我,又怎么可能有那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他,是这个人,毁了你的一切,毁了你的爱人,毁了你的未来!”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李开山茫然的站在瓢泼的大雨中,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开始,居然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是这样?”贺江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吗,背叛了理想,却有我这样一个朋友,嫉恶如仇,却一直对你纵容有加,让你平步青云,一日千里,当年你口口声声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却被我一口否决,你这样的人,又哪里会洗心革面,留着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走出那牢笼之时,能风云再起,重整暗墨,你不是想要报答我吗,你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那就,拿命来吧!” “休想!”李开山冷哼一声,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一个错身,就冲到了贺江的面前,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锋利的刀尖直奔贺江的喉头而去,然而,“嘶”的一声,骤然响起,李开山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心口间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惊愕的低下头去,一根手臂长短的弩箭深深的插在了他的胸前,他茫然的抬起头来,一个一身劲装的老人手中拎着一把短弩,从山岗的那一侧缓缓走了出来,看也不看他,毕恭毕敬的向贺江抱拳说道:“巨子,贼首伏诛。” “左师叔,哈哈哈,原来是少了你,刚才还在想,到底是哪个缺了席,怎么,你也活够了吗,身上捆的又是什么?”在场的众人有不少是行伍出身,刚才那声响,短促而又清厉,几乎是响起的瞬间,就有不少人已经伏在了泥水中,只有贺旗满脸兴奋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弩箭射出的方向,一见这劲装老人走出,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红着眼睛,煞有兴趣的看着左千华身上鼓鼓的一捆东西问道。 “贺旗,你……”左千华躲开贺旗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睛,张张嘴,却只有一声长叹。 “不许动!”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却给了王除一个机会,他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十几个手下身子微微的挪动几下,隐约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王除面色阴沉的站在圈子中间,一张脸冷得像是布满了冰,并没有理睬山岗上那个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的暴喝,只是缓缓的从背后又抽出一支枪来。 “百式冲锋枪,王老大,这种古董,会死人的。”贺旗气定神闲的抱着手臂,只看了一眼,就叫出了这枪的名字。 “总比匕首好。”王除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李开山,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除,何苦呢,你没有胜算的。”贺江怜悯的叹了口气,指着将这片洼地层层围住的军人说道:“他们每一个,都是杀过人的老兵,火除两门,虽然都是精锐,可说起这杀人的本事,总是差了些,不如放下这东西,咱们和和气气的商量几句,一不小心,走了火,可就不好了。” “事到如今,你还会放过我们吗?”王除惨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当年墨青云在的时候,就一直视我们千门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我千门,自古传承,却生生的被墨青云逼的一分为二,远走他乡,你视名如命,铲除千门,这天大的功劳,是连墨青云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不相信,你可以拒绝这种诱惑。 “的确是难以拒绝!”贺江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将王除护在当中的十几个千门弟子,沉声说道:“只是,蝼蚁尚且贪生,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可他们呢,难道你就愿意看着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吗?” “哈哈,你这老儿,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们千门,没有怕死的孬种,想我们死,少不得拉上你垫背!”长面汉子狞笑一声,将手中的枪口虚晃一下,遥遥的对准了贺江,这片低洼方圆不过百余平,虽然山岗上有虎视眈眈的百十号军人,但以死相拼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动手,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第一个死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贺江。 “好汉子,比起当年暗墨之中的几百死士,也毫不逊色,死了当真可惜。”贺江赞许的叹了一声,一脸惋惜的摇摇头,片刻之后,突然说道:“王除,你可愿助我,一统千门?” “一统千门?”王除一愣,不解的问道:“暗墨视千门如仇寇,百年以来皆是如此,为何你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一统千门?” “王老大,你的机会到了,说不定,过阵子,我还要喊你一声巨子,杀了你们,虽然是大功一件,不过要是能直接吞了,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他要风云再起,就凭两个老头子,却也是白日做梦,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才是李开山背后,那个一直对上千门虎视眈眈的人,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倒不如答应了他,做个开路先锋,回去收拾了李撞,过几年,等你坐上巨子的位子,改旗易帜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买卖,可合算的很。”贺旗眯着眼睛,目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光芒,冷冷笑道。 “果然是我的好孩子,说的分毫不差,王除,我百年之后,你做什么,我不会管,只要你肯答应,在我有生之年,以暗墨为尊,救赎世人,放你走,又有什么难的。”贺江呵呵一笑,说道。 “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王除半信半疑的问道,长面汉子更是冷哼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算个讲义气的人,有他们在的话,你总要顾及几分的。”贺江淡淡的笑了笑,拍拍手,山岗上的少尉吹了个口哨,几十个五花大绑的人就被押了出来,当先的一个,正是苏瑶。 “你们,你们怎么会……?”王除脸色一变,惊声叫道。 “我说过的,你们,一个都走不掉。”贺旗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说道:“从果敢到这里,勉强能走的,也只有两条路而已,王老大虽然带了不少人,可碰到这些当兵的,难免要死个干净,我这人最是心善,故意把时间拖后了一点,前有龙潭虎穴,后有追兵无数,想跑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四章 花港观鱼(四) “门主!”苏瑶面带愧色的喊了一声,虽然上千门之中战力最强的火除两门精锐尽数被王除带走,可留下的,又有哪个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门人弟子,又得了日本人留下的军火,在缅甸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几乎可以横着走了,然而就是这样的实力,却还是被人一个不落的擒了下来,想她苏瑶也是一等一的心机,如今居然被人五花大绑,当做人质,一时间难过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你尽力了。”王除淡淡的笑了笑,一副了然在心的样子,虽然一路奔波,这对人马撤回之时,虽然人人带伤,却也算得上是生龙活虎,可只是短短个把钟头,就变的萎靡不振,一脸泪痕,身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不是用了催泪弹又是什么,毕竟和这些久经沙场的职业士兵想必,还是太嫩了一些,防备不及,被悉数擒下也是应有的事情。 “已经答应了吗?”贺江笑逐颜开的问道,长面汉子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冲动之人,苏瑶那声喊凄凄凉凉,听的他横眉竖发,一副要发作的样子,却被王除轻轻的按住了身形,两人互视一眼,一股悲壮之情油然而生,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技高一筹,就算以暗墨为尊也没什么,我们千门,本来就是以实力为尊的,也不算坏了规矩,至于以后,大家就各凭手段说话吧。”王除点点头,大手一挥,对着圈外的十几人说道:“放下吧,咱们以后,都是暗墨的人了!” “原本还道是一场好戏,可惜了我这酒菜。”就在这皆大欢喜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悠悠的飘了进来,众人侧目看去,贺旗居然也顾不得上地上泥泞,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那里,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鸡腿和二锅头,垂头丧气的自顾自喝着小酒,一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模样,见众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这才兴致勃勃的抬起头来,笑道:“王老大,都说大丈夫能伸能屈,我今天可是见识到了,其实,你不也不用答应他的。” “成王败寇,王除不敢有非分之想。”王除摇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然而眼睛里闪过的那丝疑问却还是没有逃过贺江的眼睛,他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我贺江做事,向来是以德服人,你不妨问问这小子,他又有什么好办法了,一想起以后听到这小子的声音恐怕是千难万难,就有些舍不得,想要多听听他的话,岁月催人老,往事已成风啊!” “王老大,你可听仔细了,这机会只有一次。”贺旗笑嘻嘻的灌下一口酒,嬉皮笑脸的抬起头来,迎上了王除好奇的眼神,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手里的东西,杀不死你的。” “打不响?”王除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时候,那长面汉子突然一拍脑门,惊喜的问道,虽然这贺旗又疯又颠,可这安然自得的样子却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彷佛手里还捏着不少没打出的底牌,这个表象彻底的迷晕了长面汉子,以至于毫不犹豫的就问出了这句话,手中原本垂下的枪口又忽的抬了起来,看架势,只要贺旗一个点头,就要做那无敌不死金刚,来一场不对称之战。 “你是白痴吧?”贺旗一愣,愕然的说道,那带头的少尉早就忍耐不住,对着长面汉子的脚下就是“嘭”的一声,吓得他一个哆嗦又把枪放了下去。 “我是说,王老大的脸皮厚若长城,除非是火箭炮,不然这些寻常子弹,又哪里打的穿啊!”贺旗笑了笑,戏谑的看着王除说道。 “你!”那长面汉子脸色一沉,放下去的枪口又抬了起来,然而贺旗却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居然毫不在意。 “把话说明白些!我王除按门规办事,有何不对?”王除面色铁青的喝道。 “以实力为尊,我倒是想问问王老大,你又是入了谁的局,见的又是谁的实力,如果这百十号人也算实力的话,那你千门为何又要以正为尊呢,上下两门之中,论实力,最强的要算火除马掩四门之主了吧?为什么话事的却总是正撞二将呢?”贺旗问道。 “这……”王除脸上的神情变的尴尬起来,上下千门这个所谓的实力,不是那看得见的人马功夫,而是毫无行迹的骗术之才,只要做的出人人信服的局来,那么即便是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也能摇身一变,坐到掌旗门将的位子,这个局,原本就是贺旗的,如果真的按照门规的话,他王除倒是应该跑到贺旗身边,帮他倒酒才对。 “你这小子,平时像个闷葫芦,倒是能言善辩。”贺江一声笑,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指着漫山遍野的军人说道:“也罢,今天爷爷再教你一件事,也算提携你这个后辈最后一次,谋略,无论阴阳,都要有相应的实力做为保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是诸葛武侯复生,也只有乖乖认栽,你才智无双,却始终太过自负,总以为可以凭着那些小伎,把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间,殊不知,谋略从来都是小乘罢了,只有实力,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乘之教!” “总算承认了吗,呵呵,虽是小乘,却也让你这老狐狸露出了马脚。”贺旗脸上的笑容如同放慢的镜头,一秒秒的冷了下来,就在这大雨中发出了风雷般的一声暴喝,道:“贺江,背叛理想的,是你!” “贺旗,你……”左千华脸色苍白的喉头抖动了两下,却在一声长叹中低下了头。 “墨青云,他,哈哈哈。”贺江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道:“以兔搏虎,以兔搏虎,一代英豪,却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一句话,害死了我几千兄弟,以兔搏虎,几千兄弟,尸骨无存,贺旗,换做是你,还会相信他吗?” “贺江啊,贺江,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以卵击石和以兔搏虎的区别,或者,你从来就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兔搏虎,取兔之灵动,搏虎之生猛,扬长避短,自能一击必杀,而以卵击石说的,却就是你这种人,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几千兄弟,如果能分流潜入,聚散有度,未尝不能活着回来,可你倒好,浩浩荡荡,如大军压境,居然想着和红色高棉乌衫军一决死战,以千对万,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贺旗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浮起一层寒意,凝重的将手中的二锅头洋洋洒洒的倒在了地上,一字一句的说:“这酒,敬我暗墨三千虎贲,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你!”贺江脸色由白转青,忽地“噗”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往后连着倒退五六步,干瘦的身体“轰”地一声坐倒在地,原本挺直硬朗如少年的身板终是像一个垂死的老人一般,晃晃的弯了下去。 “贺旗,你,你,难道想逼死他吗!”左千华扔了弓弩,赶忙扶住奄奄一息的贺江,怒吼道:“他没几年好活了,他就要死了,就这样,你也不放过他吗?” “他又何尝曾经放过我。”贺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面如金纸,进多出少,行将就死的贺江,冷冷的说道:“左师叔,你大可放心,这可是得了癌症还可以活几年的巨子,一口气,死不了的,况且,这里,还有他一直想要亲眼看看的,求不得的东西,在此之前,他这种人,是不会闭眼的。” “总算是说到正题了,这一场爷孙情深,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不忍打扰,小贺公子,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带大家去看看,这北缅七处之一的宝库,再这么拖下去的话,等月亮升起的时候,这里又要变成一片汪洋泽国了吧?”一直默默站在贺江身后的军装老者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左千华怀里的贺江,摇了摇头,叹道:“意气之争,又是何苦,大家有钱赚不比什么都好。” “知道就瞒不过你,东西带来了吗?”贺旗笑笑,说话的语气居然是无比的轻松熟络,就好像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般,这让在场的千门等人都是一惊,暗暗换了个眼神,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枪。 “哪里的话,做了几十年地头蛇,如果连这里的事情都不清楚,恐怕就要让客人们贻笑大方了,还有两个小时,足用吗?”那军装老人头也不回的打了个手势,几艘气垫船“呜呜”的从远处的河滩上冲了过来,王除等人又是一惊,有了这种装备,的确是可以不用顾忌什么流沙沼泽的,然而即便如此,那队军人还是两路并进,这里面如果没有贺旗的影子,打死他们也不信。 “原来你早就算好了。”王除忽然笑道。 “我说过,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的。”贺旗微微的点点头,见王除的脸色越发阴沉,笑道:“不过,王老大,贺江那个条件,对我也是一样的,我突然觉得,心里很空,看不到未来,没有未来的人生是痛苦的,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李正这个名字,其实也不错,只是,还要麻烦你做件事。”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五章 花港观鱼(五) 王除从来没有想到,日本人会挑这么一个地方堆放那些从各国抢掠来的东西,数日前,他按照贺旗给他的地图,找到第一处密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门主,这不会是贺旗那小子自己搞出来的吧?”邵火脸色古怪的说道,与其说那是一副地图,倒不如说是一片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纸片,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只有一红两黑三个圆点,唯一的线索就是那首改过几个字的词。 “找人看过了,除了这首词,剩下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东西,字迹也好,纸张也好,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几十年前暗墨风光的时候,当年也有传闻,说墨云中有段时间在东南亚找什么东西,说的,也许就是这宝藏吧,看来是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举手之劳,试试看也好,即便找不到什么,也无所谓的,李开山给的那笔钱,足够再拖一阵子了,或许那时候,一切还有转机。” 王除淡淡的说道,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他从来没有料到,会来的如此突然,门里几个长老最近的气焰愈发嚣张,这在从前,是不可能的,可是,世事难料,背后的大树已经撑不起那片顺风顺水的天空了,正如那些长老在多年以前所说的那样,江湖门派,只要牵扯到官府里的事情,无论扮演的是哪种角色,从来就没有任何好下场,帮刘志军洗钱虽然给上千门带来了十几年青云直上的日子,可一旦事发,却是他从未经历和预料到的天崩地裂,上面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如果填不满那个天大的漏洞,上千门,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还是看不出来,要不是这地方怎么办?这批东西也挺难搞的,要是弄错了,再想要,就得等上一段时间了。”邵火使劲抓着脑袋,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舍的看了看堆在那石头前面的炸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张纸片,果敢的枪械虽然易得,可炸药却不像国内那般只要去个矿场就能买得到,就这么几块炸药,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一点点的从军火贩子手里收来的。 “没问题的,贺旗既然用这东西把我们请到果敢来,就说明,东西必在果敢,如果缩到地图上,也能看出这两个红点的归属来,词里提到两个地方,南伞和仰光,用它们做比例尺和参照物的话,也是这里,动手吧。” “可这一张怎么办?”邵火捏着另外一片指甲大小的纸片问道,一行人来到这里之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在一处藤蔓盘布之下找到了那个明显是人工填塞过的洞口,就在藤蔓上,找到了这第二张纸片,上面出现了第二处红点。 “有些远,先看看这里吧,如果有东西的话,再去那里探探,那个人把我们叫道这里来,不会无聊到只是玩这种藏宝游戏的,他既然知道刘志军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有了对策,我们历来没有什么冲突,想来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 “轰”的一声,在一片飞沙走石中,那个五米多高的山洞应声而开,惊得这林中的飞鸟一阵尖叫,那个缅甸向导的脸色霎时间有些难看起来,忍不住对着王除说道:“老板,恐怕要快些才好,这附近有好几个村子,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报到上面就麻烦了,那些当兵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猴子拿上枪就是军人了吗?”邵火不屑的呸了一口,捏着拳头说道:“我这几十个兄弟,不敢说是天下无敌,可来的要是那些瘦猴子,千军万马也给他杀光了。” “走,进去看看,让兄弟们手快点。”王除虽然点了点头,不过看那样子,却也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一门心思都扑到了那洞里的东西了,如果真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里是山下奉文埋下的宝藏的话,刘志军的事情,就有希望了。 “天啊……!”即便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邵火也被这堆积如山的箱子震住了,堆积如山,这个词在他人生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是一个文字的组合而已,在他看来,就算是堆积如山,那又能有什么稀奇的,当然,这个前提是,那些东西既不属于他,也从未在他的面前出现,直到今天。 “怎么都是军火,这东西还能用吗?”邵火兴奋的扑到箱子堆里,扒了一大会,一脸失望的提着一挺歪把子走了出来,垂头丧气的抱怨道。 “金子,好多金子啊!”就在这时,隋风的声音从洞里传了出来,邵火一喜,扔了歪把子又冲了回去,眨眼功夫,就扛着一箱金条风风火火的奔了出来,兴奋的冲着王除叫道:“门主,那小子说的是真的!得有十几箱呢!” “杯水车薪,不过,总算是有了希望。”王除摇了摇头,虽然说的有些丧气,然而脸上却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我们要这么多军火也没用啊,还打不响!”邵火喜了一阵子,算算数目,才知道和那笔上面人硬加在他们身上的巨债相比,不过只能塞塞牙缝罢了,他恼怒的扣了一下扳机,想要打点东西解解气,却想不到手指都酸了,那电视中威风无比的歪把子仍旧是一声不吭。 “有希望就好。”王除欣慰的笑了笑,拿出那张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来说道:“想来这山下奉文留下的也不仅仅是宝藏,或许他还痴心妄想,很快就会返回这片土地,不过下一次的收获,或许就有些不同了,第二处这个地方点的红点,明显要大出很多,那个人说在东南亚,有六十三处宝库,如果尽数取得的话,我们上千门,就算一起换个地方也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他要用什么东西来换这个消息,就算是分给他一多半,其实也是没问题的,暗墨几个老弱,的确是做不了这种开山劈石的活儿。” ……………… “这种事情,你应该请专业人士才对。”王除站在贺旗身边,看着最后一台抽水机冒着白烟,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中罢工的样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日本人挑的这地方,如果不是那超级月亮引起的河水退流,是无论无何都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原因很简单,这个洞穴,其实是一直深藏在水下的,看那洞外的荷花也能瞧出些许端倪来,荷花不像树木,能直挺挺的生长,没有水力的托衬,能长到一米多高就算极限了,可洞外那些伏倒在地的荷花,看那根茎,少说也有个三四米的样子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1 部分阅读 没有水力的托衬,能长到一米多高就算极限了,可洞外那些伏倒在地的荷花,看那根茎,少说也有个三四米的样子,然而所谓别有洞天,这山洞里的地形却仍旧是一道天然的掩饰,根据贺旗的推算,只有穿过这幽深绵长而又弯曲的地洞,才能找到那一处金银如山的所在,而这地洞,如今却灌满了水,果敢的地方部队,从来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要在水下作战,潜水装备居然连一套都没有,带了几台柴油抽水机,却都是六十年代的老装备,偶尔抽到些水力的鱼虾石子,就冒着烟散架了,除了在外警戒的几十个大兵之外,上千门众人还有剩下的士兵,如今都站在这齐腰的水中,拿着钢盔往外倒水,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几台抽水机在报废之前,已经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有几个水性好的兵已经能潜到宝库里面了,只要再干一会,相信能清出一条勉强可供搬运的路来。 “我不是诸葛武侯,做不到料事如神,能做的,也仅仅是看看书,找找资料,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贺旗脸色平静的说道,贺江吐血倒地之后,他居然恢复了平时那微笑的样子,那束风信子也被他随手扔到了一边,和王除约定之后,连看都没看柳千寻一眼,只是嘴角上的微笑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左千华冷冷的问道,在他的怀里,贺江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脸色好了许多。 “白子岳有情有义,我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我也不会同意让军医救他,你是个好人,杀了你,萧潇和十一会恨我一辈子,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你们就回南京吧,几年后,千门一统南北,风云再起之时,我会请两位来看看,看看我这暗墨第四代的巨子,是如何背叛理想的。”贺旗微微一笑,让左千华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如果说之前那招牌般的笑容总让人觉得阳光灿烂,如沐春风的话,那么刚刚他的微笑里所散发出来的,就是冰寒入骨,阴森而又诡异的气息。 “看到了,看到了,金山银山啊!”两人对视之时,地洞里发出一阵惊天的呼喊,有操着云南口音的果敢士兵的,也有操着北方口音的上千门众人的,而贺江的眼睛,也在这一刹那猛的睁了开来,死死的盯着那人潮涌动的通道。 趟过那齐胸的积水,一行人走进了那地洞尽头的宝库,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两帮人都是参加过一次寻宝行动的,那一次虽然让大家同样震惊,可挖出来的东西,却并不值钱,而这一次,那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洞穴之中,堆满了金条,珠宝,古玩,甚至还有不少闪着幽幽绿光的翡翠宝石,单单是这一个宝库,就完全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每个人都拿一点吧。”贺旗冲着那军装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恭喜白将军,从此可以做个富家翁了,兄弟们出了这么多力气,拿点东西,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只要能拿得走的,都是兄弟们,能拿多少拿多少!”白子岳一脸笑容的说道。 “冲啊!”长面汉子早就按捺不住,抬头看看王除,见他也点头同意,一挥手,一马当先扑向了那堆翡翠,在果敢这几天,他也客串了一把专家,知道这翡翠可比黄金值钱多了,那句黄金有价玉无价可是他一直用来忽悠人的话呢。 “回来!”长面汉子才抓了一把,就听见身后王除一声巨吼,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贺旗正笑着将一把匕首从王除的胸口抽了出来,而那些军人们,不知道几时,已经牢牢的将千门众人围在了当中。 “这个秘密,就算是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枪声过后,贺旗笑着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王除说道:“还有,我说过,你们一个都回不去。” “你,你,欺骗了我!”王除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住贺旗的腿,死不瞑目的说道。 “哦,是吗,不好意思,刚才,我欢喜过头了,不小心说了大话。”贺旗耸耸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拍脑门,又补了一句,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骗子啊,难道骗子说的话,你也信吗?”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六章 花港观鱼(六) 黄浩此刻的心情,有如这天上密布的乌云一般,坏透了,这是离开果敢的第二天,他不知道为什么七彩云南会安排大家来到腾冲这个地方,如果是赌石的话,可为什么那些专家却又少了一大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消失的人,正是所谓的无名氏,那些黄浩从来没有听过,从来没有见过,却在百度中留下许多故事的人们,而最让他焦虑不安的是,曲青石,失踪了。 “剩下的也不见了。”山羊胡子刘秘书长忧心忡忡的推开了门,走到黄浩的身边,压着嗓子说道,离开果敢的那一天,有不少人都发现七彩云南的工作人员还有专家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个领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么多善后工作,没人留下怎么行,万一有哪块料子没运到,老板可是要杀人的。” “曲青石的电话也没人接。”黄浩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说道:“还有前几天刚认识的那几个专家,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的!”山羊胡子脸色一变,猛的拍了下桌子,厉声吼道:“他曲青石有家有口,还有那么大一间公司,怎么,怎么可能跑了呢!” “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黄浩转过身来,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脸庞上挂着深深的倦色,看眼睛,居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满满的都是血丝。 “不会的,不会的………!”山羊胡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晃了几晃,终究是一个踉跄瘫倒在了沙发上,直直的盯着窗外慢慢逼近的云层,喃喃的重复道:“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他不能这么坑我,不能这么坑我,不能……” “再等等吧,或许还有一丝希望。”黄浩苦笑一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呆如木鸡的山羊胡子,希望,真的存在吗?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去找他们!”山羊胡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的跳了一起来,脸色也应为突如其来的亢奋变的红润,只是这红润,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时隐时现,黄浩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突然没由来的同情起他来,一个以仕途为生,半辈子都花在勾心斗角上的人,是经不起一场这个级别的丑闻的,丢了这公职,或许没有几年,这个年过半百,犹自精力充沛的老朋友,就会变成一个丢了魂的小老头吧。 “他们说,他们说,要去看那翡翠湖的,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一定在那湖边,我现在就去,找到了他们,就没事了!”山羊胡一脸亢奋的抓着黄浩的手臂,全然没有注意到他那即惋惜又痛苦的神情,只是痴痴的傻笑着,将那番话不断的重复起来,渐渐走高的声调刺得黄浩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就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门,被猛的撞开了。 “黄老师!钱,钱没了!”冯宝华惊慌失措的脸孔从门外挤了进来,因为惶恐而颤抖的双手,甚至抓不住那一张曾经让无数人羡慕无比的支票。 “什么钱没了,有话好好说!”黄浩不动声色的狠狠掐了一把犹自疯狂的山羊胡子刘秘书长,然后板着脸,极为不高兴的喝道,就凭这冯裤子把门撞开一条,就已经是大不敬了,换做平时,黄浩是要翻脸不认人的。 “老缅子开假票,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孙老头沉着脸从冯宝华身后闪了出来,压着怒气说道。 “这件事跟我们有关系吗?那笔交易,是你私下做的吧?要找,你也应该去找曲青石!”黄浩针锋相对的说道,虽然没有得到确认,可当今之计,还是要稳住这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然后把关系撇清,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可以挽回的机会,身败名裂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哼,曲青石,早就跑了吧!”孙老头上前一步,迎上黄浩的目光,沉声道:“我们开给七彩云南的支票,也被人提走了,黄老师,没有你,我们是不会来的,你要给个交待!” ……………… “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把,反正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交待的话,就交给曲青石吧,反正他也不会再出现了。”李撞站在酒店楼梯间的角落里,看着乱成一团的商人们,轻轻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你居然已经知道了。”井上弹了弹风衣上的尘土,脸上却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没有半分惊讶。 “你们神徒帮过的人,应该都死了吧。”李撞扭过头来,目光越过了井上的肩膀,飘向了窗外更远的地方。 “你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井上耸耸肩,微笑着说道。 “连贺旗都要死,我还会远吗?”李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道:“真想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会的,我保证。”井上拍了拍李撞的肩膀,又说道:“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或许,笑到最后的是他也说不定,帮忙和合作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和他,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是朋友。” “我很好奇。”李撞看了一眼被从人群里冲出来的黄浩,然后问道:“曲青石是怎么死的,你们总有办法让人自己去死,他那种人,可是把命看的很重要的,那一晚,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只是原原本本的把真相告诉了他,仅此而已”井上淡淡的说。 “就这样简单?”李撞一怔,诧然的问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他震惊之下,失去了理智,自己上吊死了吧?” “这倒没有。”井上笑了笑,说道:“不过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你真该去看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从头到尾狠批了一顿,说这样的局,漏洞百出,怎么可能骗的了他,到了最后,还要跟我去见老爷子。” “是老爷子动的手?”李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应该是这样的,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爷子,早就打算要杀他了吧,消失过一次,就算消失第二次也不会有人奇怪,这样的替罪羊,真是难得啊。” “老爷子?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吧。”李撞笑了笑,轻轻呼出一口气,默默的窗外。漆黑的云天里电光一闪,照亮了远处蛇行的山脊,不闻雷声,大雨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不看看你的老朋友吗?”贺旗一脸淡然的站在雨中,白色的西装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脚下,李开山圆瞪的双眼彷佛是在向苍天哭诉着命运的不公。 “我带你去打猎的时候,你可曾看过一眼死在你枪下的猎物。”贺江推开搀扶着他的左千华,冷冷的说道。 “那倒也是美好的时光。”贺旗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回忆真是折磨人的事情,我几乎要舍不得杀你了。” “成王败寇,死在你的手下,也算死得其所。”贺江狂笑一声,死死的盯着站在一边的白子岳,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被一个老朋友出卖!” “老朋友?”白子岳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贺江,你我当年不过数面之缘,那时候我还道你义薄云天,才答应给卖你一批军火,还派了手下,帮你整训人马,可结果又是如何,那些和我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就这样被你英雄断腕,断送在了崖山,他们为同胞而死,死的其所,可这十几年来,你却只字未提,我曾想派人去收了他们的骸骨,立一座碑,柬埔寨那边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才肯交还那些兄弟的尸骨,那时候我四面楚歌,连军饷都发不出来,想找你帮忙,你当时大包大揽,说会派人处理,可结果又是如何,到现在为止,他们还躺在那里!“ “这件事嘛?哈哈哈。”贺江居然煞有兴趣的上前一步,看着白子岳的悲愤的表情,彷佛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半晌,才笑道:“都说白子岳又爱面子又贪财,原来是真的,你明明知道,经手这件事的,其实是倒在地上的这个人,而且,那笔钱,他的的确确是给了你,可现在居然一口咬定,是我不仁不义,哈哈哈,白子岳,贺旗这孩子,最懂人心,他用来收买你的,恐怕就是那六十三处宝藏吧,他说的对,这个秘密,即便是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 “老匹夫,你敢坏我名节!”白子岳又羞又恼,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掏出手枪,眼见着就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局面。 “你敢!”就在这时,左千华一声暴喝,突然撕开了鼓鼓的上衣,挡在了白子岳的枪口之前,杀人如麻如白子岳者,也被他胸口层层缠绕东西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居然被左千华逼到了身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放下武器!不然同归于尽!”左千华满脸狰狞的喝道,手里高高举起的那小小的东西,让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回退了几步,原本抬起来的枪口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左师叔果然有墨侠气概,这一身的炸药,想来是花了不少功夫吧?”贺旗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煞有兴趣的打量着左千华,边看边点头,似乎对这一身打扮很是羡慕。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七章 花港观鱼(完) “笑够了没有?”贺江冷冷的声音从贺旗的身后突然传来,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闪着寒光的刀尖闪电般的从贺江袖中飞出,贺旗苦笑一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一道细细的血线便如风中飘过的梅花一般溅射出来,只留了一滴盘踞在那寒光凛冽的刀锋之上,如同一朵袖珍的梅花,森然而又夺目。 “倒是忘记了,铁索横江还有一招袖里乾坤的保命绝技。”白子岳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淡定而安然的表情倒是让贺江愣了一下。 “你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会杀了我吗,我想不会的,虽然大家都没几年好活了,可是,人总是舍不得死,哪怕几分钟,也是好的,杀了我,谁都走不掉的。”白子岳耸耸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左千华的手臂让他有些不舒服起来。 “老彭输给你,倒也不冤枉,有时候,你的确看的比他远。”贺江点点头,道。 “我倒是羡慕他,虽然丢了地盘,却也过的潇洒,朝不保夕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贺江,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可以带他走,只是我还要一首词,这里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不过还是太少了一点。”白子岳淡淡的说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气定神闲的笑容。 “一首词?”贺江微微一愕,推了一把贺旗,靠的更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么简单?剩下的六首,你难道就不想要?” “想要,也要有这个命去拿,我还是很惜命的,相信你也是,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一条船,也可以送你出境,简单的要求,只是想活下去,像老彭一样,做个富家翁。”白子岳点点头,确定的说道。 “好!”贺江推了一把脸色苍白的贺旗,说道:“小子,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你不是想要取而代之,风云再起嘛,那我就把你带回南京,让你看看我这没几年可活的老头子,是怎样叱咤风云的,说吧,说了,还有一条命,还有机会再见见你念念不忘的妹妹。” “不介意我靠近些吧?”贺旗苦笑一声,问道。 “走!”贺江押着贺旗,靠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贺旗突然动了,随着左千华的一声闷哼,那被他握在手里的引爆器顿时易手,贺江心里一凛,毫不犹豫的将匕首送了出去,只是在一阵血花飞射之后,锋利的匕首却像是插到了铁板上一样,再也不能深入半分,下一秒,贺旗一个错步,已经和趁机脱身的白子岳站在了几米开外。 “左师叔应该听我的话,去看看医生的,那条手臂,受了这么重的伤,几十年来,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吧,换成别人,或许我也只好乖乖认栽了。”贺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把玩着圆柱形的引爆器,叹了一声,说道。 “血袋?”贺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匕首,神情陡然一变,惊声说道。 “人虽然老了,眼光还是在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吧,老爷子你嘴里的那一口血吓得我差点丢了魂。”贺旗笑着点了点头,解开上衣,掏出一块铁板来,随手扔到地下,说道:“有时候人是要低调一点的,保命绝招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天天挂在嘴上,特别是对我这样一个人,好在缅甸这地方虽然穷了些,铁匠还是有几个的,没有这东西,刚才那一刀,恐怕已经捅穿了我的脾脏了吧。” “要拿他们怎么办呢,真是头痛啊,两个老朋友。”白子岳摸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冲着贺旗说道:“你还要带他们回去吗?两只老虎,即便是老了点,也是能吃人的。” “绑起来好了,你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岳,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知道瞒不过你的,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如果早些遇到你,给你个军师做做又有何妨,时也势也,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年代了。”白子岳煞有介事地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要谢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七首词,算做一点谢意吧。”贺旗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掏出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白纸,递给了白子岳。 “蠢材!你不知道交出这东西之后,我们都会死吗?”贺江睚眦俱裂,恨铁不成钢的痛声喝道。 “这二十几年,虽然过的孤独,却也顺心如意,我是个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听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总是要说的,与其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倒不如自己选一条路,走的时候,还会开心一点。”贺旗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白子岳认真的盯着贺旗的脸庞,只见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整了整有些发皱的上衣,一脸淡然的笑意,而那一双黑黑的眸子有如仲夏的夜空一般深沉而又宁静,坦荡中又觉一股凄凉由心而起,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了,不过,你说的对,这个秘密,哪怕是只有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只是,得到这东西,要比我想想的容易,或许,你早就在等这么一天了吧?”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贺旗看了一眼捧着那束风信子,默默站在雨中的柳千寻,突然问道:“你,相信宿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暗墨十要,不是也有无神一说吗,突然说这些,倒是有些奇怪了。”白子岳一愣,不由的奇道。 “当发现这一切之后,我大醉了一场,在街头茫然之际,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卜了一卦,却得了这句话,色难,容易,本是一副无情对,说是饱含深意,却不如说是巧算妙对,因为对的巧妙,毫无破绽,才叫做无情对,成败得失,我又哪里有什么可以得到和失去的呢,早就烟消云散了,那些我想保护的东西,这八个字,模棱两可,让人难以捉摸,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当中的含义,不如送给你好了,想起我来的时候,也有个念想。” “好,好,好,这句话,我记得了,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答应你反倒失了气概,贺旗,你的路,你自己选,我都会答应的。”白子岳抚掌大笑,那作态,倒是很是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 “谢谢。”贺旗感激的笑了笑,信步走到柳千寻面前,正如当年初遇般那样,微笑着拉过她的手,淡淡的说道:“菲菲,送我一程吧。” 就好像无数次在夕阳落去的光阴中,贺旗拉着她的手说:“菲菲,我们回家吧。”这样的自然,这样的平静,这样的充满快乐。 “贺旗!”柳千寻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突然放声痛苦起来,虽然竭力摆出勇敢的样子,然而她嘶哑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显露了她心里遮掩不住的恐慌和害怕,失去,总没有得到那样容易,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来的。 “傻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让我永远的活在你心中吧,在这个世上,没有比仇恨更甜蜜的爱情了,这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贺旗轻轻的帮柳千寻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你不是常说,要和我一起找一处世外桃源,人间洞天吗,我答应过你许多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一件还没有做到,就让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实现我的诺言吧!” “贺旗!我,我不要……”泣不成声的柳千寻紧紧抱着贺旗,如那透明璀璨明珠般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蔓延,脑海中茫茫一片,唯一记得的,只是那些如电影片段一般闪过的过去,用尽了全部力气,爱恨得失,恍然间,如痴如梦,然而怀中那个人,却还是静静的走开了。 “这就是长相思吗?”白子岳惋惜的叹了一句,看了一眼脚下渐渐涨起的水流,说道:“相思不如相守,不介意的话,让她再陪陪你吧,那个山洞,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好地方,朱玉满堂,这样的归宿,也算配得上你们金童玉女。” “不必了,她还有自己的路。”贺旗摇了摇头,指着早已被五花大绑的贺江和左千华二人说道:“人的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我们,就让暗墨,和我,一起消失吧。” “也好,请吧。”白子岳笑笑,冲着那个少尉点了点头,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就将两人拖进了那山洞之中,听着两人嘴里的叫骂声,白子岳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总是有些不放心啊,这两个老家伙,如果出来的话,可是一场大麻烦。” “是在担心我吧?”贺旗嘴角抿过一丝嘲讽的笑,淡淡的说道:“几十米的通道,没有人能活着潜出来的,不放心的话,不如补上一枪好了。” “不是什么好办法,英雄惜英雄,这样的结局,也算完美。”白子岳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摇着头笑了笑,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时候不早,恕白某不能远送,来年今日,必有元宝蜡烛奉上,如果有来世的话,白某自当交你这个朋友。” “一定。”贺旗点点头,笑着走进了那齐胸的水流中。 一个小时候后。 “将军,已经没到了洞顶,出不来的。”几个精壮的士兵从水中浮出,爬上船来,冲着白子岳敬了个礼,说道。 “再见面,或许就是十九年后了吧,到时候,我会来看你的,如果,我还活着。”白子岳点点头,怅然的望了一眼水中荡荡的荷花,默默的说道。 “哦,这是什么?”余光中,白子岳突然看到一张从风信子中掉落的纸条,眉头一皱,抢在柳千寻前捡了过来。 “谁诉心事与春风, 谁抚玉箫冷夏花, 谁揽朱玉惜秋尽, 谁凭雕栏看冬雪, 千与千寻寻不得, 万山万城万里波。” “也只有这样的人,会走这样的路吧。”白子岳叹了一声,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转身看去的时候,几艘炮艇拦住了去路,弹幕中,一个少女站在船头,宛如夏花。 “你们一个也回不去的。”这句话,突然在白子岳的脑海中闪过。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原来,你早就看透了。”白子岳身子一晃,一行殷殷的的血慢慢从他的眉心趟了出来,仿佛极稠的一行血泪,沿着面颊缓缓滑落,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渐渐散去的乌云,就在这黄昏中,久别的阳光映在他的身上,血色的霞光在火焰中,直冲云霄,此时,天水交际,茫茫一片,看着这凄美的景象,他突然笑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一章 苏醒 “很奇怪吗?”暗室中,昏黄如豆的灯光浅浅的映在男人手中的酒杯上,女孩有些愕然的站在那里,从她走进这件暗室到现在为止,男人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那只晶莹剔透高脚杯,有这么一刹那,她甚至忍不住想要问问,那妖艳如血的七十年波尔多,难道就这么让他沉迷吗?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有些别的。”女孩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修长的瓶身,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样难得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看在眼里。 “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罢了。”男人淡淡的说道,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慢慢的拉开窗帘,杯中的红酒优雅的打着旋,美得醉人,正如同女孩绝美的容颜一样,通透的落地窗静静的折射着男人的身影,孤独而又落寂,而在男人的脚下,则是霓虹喧闹的繁华。 “夜深千帐灯,故园无此声。”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远处汇成一条灯海的车水马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也许,只有在这杯底,才能看到心底那个真实的自己,她,已经不在了吧?” “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那个时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佐朴温,他,他是个疯子,杀红了眼睛,我劝过他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如雪,咬着嘴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惊惶失措的说道。 “算了,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让你去冒这种风险,和佐朴温这种疯子打交道,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他,没有难为你吧?”男人摇了摇头,一脸淡然的笑了笑,又问道。 “还好,他总算讲信用,拿了那笔黄金之后,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于水里的那些东西,他并不是太在意,急匆匆的留下一批人就走了。”女孩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的奇道。 “白子岳在果敢那么多年,总是有一些亲信的,其中颇有几个野心勃勃的人,白子岳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二,白子岳一死,少不得闹出些事情来,佐朴温人虽然疯了点,不过算盘还是打的清楚的,好不容易从军政府那里抢了这个差事过来,如果闹出兵变,反倒难以交差,白子岳老奸巨猾,八八事变之后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老巢之中,在果敢对他动手,风险极大,与其说是他帮了你,倒不如说是你帮了他,一个漂亮的伏击,加上收回果敢这样的功劳,足以抵得上十几船珠宝了。” “那些黄金?”女孩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没有黄金,他也会来?” “是给你防身的,佐朴温娶了军政府领导人丹瑞的女儿,做什么都要多一些考虑,能拿得出这么多黄金的人,在他看来,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有了这个顾忌,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谢谢。”女孩默然半晌,呐呐的说道。 “何必,没有你,恐怕我真的要在那洞里过一辈子了,所以,那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了?”女孩诧异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男人的背影。 “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我的救赎,在来宾的时候,以神的名义,虽然是个蹩脚的理由,不过说的总算还有道理,人的命运,是应该由自己掌握的,不是暗墨,不是神徒,当然,也不是你们。”男人转过身来,迎上了女孩的目光,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井上走出墓穴的那一刻,被天上那刺眼的阳光一照,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干瘦的家伙说道:“下一次,这种事,还是找别人的好,中国人说墓穴之地,通达冥狱,阴气十足,生人待得久了,就会被冤鬼缠身,气血衰退而死,况且这样的局,即便有些收入,两位想必也不会看在眼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山田长官那里,怕是没有办法交待啊!” “井上君哪里的话,这次受山田长官的委托前来,固然有三顾茅庐,请贤出山的意思,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是山田长官对我们二人的照顾,既然加入了警视厅,自当痛改前非,保护国民,可日子一久,未免有些技痒,既然是在中国,那也就少了那么多顾忌,不然山田长官也不会派我们两个前来。”当先的一个小胡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请贤出山吗?松岛先生过誉了。”井上陪着笑了一句,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冷意,即便是用山下黄金这样的秘密换得了同伴的自由,可为这自由,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警视厅那一位山田长官,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张地图,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像眼前两人这样的江洋大盗被他恩威并施,威逼利诱收拢到手下,作为政治的资本,作为曾经横行日本的神徒之首,自己,显然也在这张大网之中,虽然得到了自由生活的权利,然而这自由,也仅限于这位山田长官的手掌之中而已。 “井上君自然当得起这个贤字!”那干瘦的松岛先生哈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份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吗?还有,这里的人,可靠吗?虽然不是很担心,但如果用错了人,对于山田长官的面子,也是大大有损的,那些老人,个个狡猾的很,井上君,还要小心为上!” “原来松岛先生在监视在下。”井上眉头一横,冷冷的说道,虽然获得了警视厅那位山田长官的友谊,然而此次前来接洽,以松岛为首的六人组,就规模来说,未免也太隆重了些,其中有几个阴戾如鹰鹫般的家伙,虽然挂着随从的名号,然而偶然间显露出来的身手,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那双永远都甩不掉的,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次会面,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连地址都是中途换了几换的,可居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井上君,这是山田长官的智慧,请不要妄自猜测,作为一个前辈,也只有这句话送给你,还请你不要见怪。”小胡子收敛了笑容,直视着井上的眼睛,一脸凝重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井上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两位恐怕并不是技痒了吧,一个没用的人,或许根本就配不上山田长官的友谊,我离开日本几年,这样的局,倒是许久没做了,山田长官是不是也在担心,井上这个所谓的神徒第一,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出人意料,还是徒有虚名而已吧?” “明白就好,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并不能说的太清楚,日后还要一起为山田长官效力,还望井上君多多努力。”小胡子点点头,沉声说道。 “上千门虽然菁华俱损,然而门下弟子却从未荒废了功夫,虽然做不了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局,但出演这种角色,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许久之前,在下倒是和他们的几个长老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形势所迫,中国(敏感)政府对那笔他们经手的钱势在必得,他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松岛先生大可以放心。” 井上的脸色缓和了些,心里却想起许久之前,那个人说过的话:“即便是交出了地图,恐怕那位大员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们,神徒为祸日本数十年,轻易的放出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一旦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会连累到他这个签署命令的人,收为己用,是他最好的选择,不过,如果没有价值的话,他应该没有养些闲人的习惯,我有一个局,那一天来到的时候,或许你可以试试……” “哦?那条件又是如何,既然他们走投无路,想必井上君已经有了对策,我也听闻,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数日前,上千门七大门将,数十精锐,尽没于缅甸丛林之中,为了就是这飞来的横祸,井上君难道答应了他们,会将这比债一力承当吗?”小胡子眉头一挑,质疑的问道。 “那可不是几千几万的数目。”井上微微一愕,随即笑道:“我只是答应那几个长老,事成之后,帮他们离开中国,上千门式微,虽然已成定局,然而门内数代累积,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们在日本生活的很好了。” “这个条件嘛,呵呵,倒也不错。”小胡子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就连井上君都要流亡海外,又哪里有办法将他们送到日本呢,恐怕到头来只是一句空话吧?这样的理由,或许瞒不了这些老人,中国人有句老话,人老为妖,联想到井上君如今的处境,也许并不能如意。” “不要忘了,我还有个身份,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下千门八将之一,盘踞沿海的下千门,想要送几个人出海,也是简单的事情,他们的撞将也是同意的,而那些长老,和下千门暗中勾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井上摇着头,气定神闲的笑道。 “驱虎吞狼之计?”小胡子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的确,以目前的局势,与其收留这些连国家都容不下的人,倒不如送给我们,一了百了,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二十几岁,就有李撞之名的男人,的确有些门道。” “有了这样的罪名,上面的人的确是可以动手了,这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局面。”井上点点头,目光飘向了那边密林丛生的土地,默默的说道:“你说的对,上下合一,其实,只需要上千门消失就可以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二章 考古 “考古?”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张木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打开的箱子,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恐怕要让几位失望了……” 张木山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这个岁数,对于许多人来说,唯一可以做的,恐怕只是待在家里,抱抱孙子,偶尔和几个老朋友凑在一起,感叹那逝去的时光,但对于张木山来说,好日子,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考古这个圈子,正如考古这两个字一般,年轻人,是做不来的,这并不是看不起人,而是简单的阅历问题,书本上的东西,永远都只是书本上的东西而已,在这一行中,最重要的,还是眼力和经验,这两样东西,除了岁月的累积之外,是没有什么天才和捷径的,张木山六十五岁的时候,走下教坛,桃李天下,背负着郑州大学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第一人的名号,他的日子,也变的不一样起来,考古专家可以做的,并不只是在荒郊野地里打打洞而已,在这个全民收藏的时代,狂热的人们为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掌眼,这个从当铺里流传出来的职业,在沉寂数十年后,再一次来到了人们的面前,一个七十岁的考古专家,无疑是最佳人选。 张木山很满意这样的晚年,从五十年前他选择考古开始,那散发着商周古韵的泥土气息就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像食物,像饮水,更像氧气,离开之后,一刻也活不了,虽然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没有一个教授应有的风骨,一身铜臭,可张木山却并不觉得做个掌眼师傅有什么不对,如果没有像他这样的掌眼师傅,这个圈子,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追悔莫及,全民收藏带来的,不仅仅是关注,还有数不清的骗子和造假团伙,既能打击这些败类,又能帮孙女攒下一份不薄的嫁妆,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眼前这两位来自日本的客人,虽然拿出了十分的诚意,然而他们的要求,却似乎是太异想天开了一点。 “张老先生,只是去看看这样的工作,难道也不行吗?”小胡子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来,身子前倾,脖子像乌龟一样的伸了出去,猛的躬下身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张老先生,请务必答应,拜托了!” “松岛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张木山被这日本人突如其来的四十五度大鞠躬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拉着他说道,这松岛虽然干瘦,偏偏力气却远远胜过张木山这七十岁的老头子,连拉了几下,居然没有奏效,一时间弄的张木山哭笑不得,连连跺脚,一个劲的说道:“这,这,这哪能行啊!” “只是去看看而已,张老先生,请你答应吧!”就在张木山手忙脚乱的时候,另外一个干瘦的,唤作仓井的日本人,也突然站了起来,有样学样的又是一个大鞠躬,吓得张木山赶忙闪开,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沙发上,那个带两人前来的家伙,就在?(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2 部分阅读 矗醒а挠质且桓龃缶瞎诺谜拍旧礁厦ι量们笾难凵裢蛏撤⑸希歉龃饺饲袄吹募一铮驮谝恢芮埃歉鼋凶鼍系娜毡救耍胨锩垂谎鳎礁鋈艘簿褪钦饷慈鲜兜摹?br /> “张老先生是否有什么难处呢?不妨说来听听,中医讲究对症下药,或许大家商量一番,这办法也就商量出来了。”井上微微一笑,瞥了一眼两个定格在屋子里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讥讽,问道。 “商量不出来的,你们不懂。”张木山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些年来,国家对考古挖掘出台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原来只要文物局的领导点个头,签个字,随便什么人都能去考察考察,可现在,对于古墓的考察挖掘,必须向有关单位申报资格,这个资格,既有考古团队的团队单位资格,也有考古挖掘参与者的个人资格,不光如此,还要准备一系列的文件,详细的说明整个考古挖掘工作的流程,然后交给省里初步审批之后还不算完,省里会上交到国家文物局进行最后的审查,这个审查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先不说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就是有,也得等上几个月,哪里是说干就干的。” “难道不能打点关系吗?”松岛疑惑的看了一眼犹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井上,微微的直起身子,问道。 “怎么打点?”张木山一摊手,摇着头说道:“单单是你们的身份,这个就没的谈,你几时听过中国的古墓需要外国人去挖掘考察了?谁敢答应,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一个卖国贼的帽子盖到头上,光吐沫星就能淹死人。” “张老先生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为了偷窃墓中文物而来的,仓井君和我,都是东京大学考古和历史专业的教授,这次来,是为了研究东汉时期的社会形态的,即便是有些收获,也会如数上交的,断然不会做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事情!”松岛急忙解释道,欺骗一个老学究这样简单的事情,却进行的如此艰难,甚至连一点希望的曙光都无法看到,是他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每当用余光看到井上那充满讥讽的笑容,他的拳头就忍不住又攥紧了一点。 “我也知道啊!”张木山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是井上先生提前打了招呼,就凭这几句话,我老头子拼着老命不要,也要抓你们去公安局。” “张老先生言重了……”仓井干干的应了一句,嘴唇动动,一时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原本的计划中,这样的一个人,是用钱就可以买通的,那个该死的井上,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一个局,会有如此多的麻烦,甚至,还要审批! “能否方便一下?”眼见着张木山的嘴越来越严,松岛心急如焚,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只是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不会动的,张老先生如果不放心,可以监督,我们用人格保证,绝对遵守中国的法律,如果可以的话,价格还可以翻倍!” “人格?”张木山愕然一愣,不由的笑道:“在那些东西面前,是没有人格可言的,金钱会迷糊了人的眼睛,如果几位有心为之,我一个老头子又如何看的住,虽然很诱人,但比起其中的风险,我还是不能答应几位啊……” “张老先生,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井上的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惊得松岛和仓井相顾失色,虽然这个局不是两人所做,然而张木山这个考古专家,却是无比重要的环节之一,两人被井上激将了几句,头脑一热就接下了这个差事,如果做砸了,那么回到日本之后,井上也就有了开脱的借口,山田长官的怒火,是两人都不敢想象的,作为山田门客之中骗术第一的两人,就此失势,甚至被扫地出门,也是可能的。 “不过,有个折中的法子,或许会让大家皆大欢喜。”井上毫不介意的迎上了两人愤怒的目光,悠哉的说道:“如果只是想要研究一下东汉的社会状态的话,我们不妨做个模仿和还原,张老先生在考古方面是专家,自然能够原汁原味的将墓室还原,而松岛君和仓井君,也可以尽情的研究考证,如果只是借用一下已经空无一物的墓穴的话,相信就不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张老先生,你觉得呢?” “还原?”张木山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办法,其实也不用刻意去找什么古墓的遗址,在室内也是可以的,一些那时候的器具,完全可以用现代的仿制品进行代替,别的不敢说,做个八九不离十还是没问题的。” “还是用墓室吧,两位教授既然做了研究,总要拿一些照片回去作为证据的,仿制品方面,也希望张老先生多多帮忙,尽量不要露出破绽,有了这次的研究报告,相信两位教授在东京大学的地位又会上升许多,这件事,还要张老先生代为保密。”井上神秘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当然,这个当然!”张木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玩味的看了一眼两个无奈至极的日本人,突然觉得,这次的差事,居然有一种平时所无法比拟的痛快,帮日本人骗日本人,还真是解气啊! “到时候还要麻烦张老先生向当地的文物局打声招呼,这次的研究,还有几个同来的教授,是不能告诉他们的,届时总要请一些人来帮忙,做出真实挖掘的模样,这种事,未免有些敏感,如果被不知情的人误解,那就不好了。”井上又说道。 “这个倒是好说,只要不是真正的古墓就可以。”张木山爽快的点点头,随即又正色说道:“只是那墓穴,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眼,确认无疑之后,才能答应你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想着瞒天过海,打着这个旗号,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老头子第一个就绕不过你们!” “这是自然,张老先生敬请放心,地方肯定是要先和张老先生去看看的,万一不是东汉风格的,回去被明眼人看到,也会有不小的麻烦。”井上笑了笑,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第十卷 屠苏 第三章 校园招聘(上) “你们不能是骗子吧?”陈爱阳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大的有些过分的黑框眼镜,悄悄的往一侧的墙上撇了几眼,一脸警惕的问道,眼前这几个一本正经的家伙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脸上就写满了阴谋,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可陈爱阳却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坐在办公室另一角的一个男老师一脸不忍的看了一眼几个目瞪口呆的客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暗道:“这陈爱阳,还真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男老师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五十七次,陈爱阳直截了当的问出这句话来了,五天前的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陈爱阳,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开朗的青年,虽然颇有些书呆子气,但人还是好的,整天乐呵呵的,谁有个难处,都会帮上一把,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却在一夜之间,让陈爱阳变的疑神疑鬼起来,哪怕看到老人家跌倒在地,都要先问上半天,才肯扶人家起来,生怕吃了亏,上了当,这一切,都要从五天前开始说起。 “陈老师,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一身白衣的女人笑得极其优雅,助学就业处的几个来帮忙的女学生酸酸的站在一边,都说女人善妒,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从女人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开始,陈爱阳就觉察到了空气里那酸酸的味道。 “哪里,哪里,陈小姐你帮了我的大忙,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陈爱阳陪着笑说道,女学生们嫉妒的目光让他情不自禁的的挺直了腰板,在平时,这些女孩子可是从来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的,如今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身边,而且还是这样的客气,真是天大的面子。 “负责这次推广的同事完全没有料到郑州这里会是这样的火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么多的推广人员,有人说陈老师这里有好多不错的学生,所以就这样冒昧的过来了,不知道陈老师能不能尽快把人手凑齐,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吗?”女人婉婉一笑,一脸歉意的问道。 “一百二十人,这个,我尽力吧。”陈爱阳犹豫了片刻,转念一想,觉得这陈小姐公司给的价钱其实相当不错,八十块钱一天,连续一个半月,这已经赶得上那些工作了一年的小白领了,况且还有相当不菲的提成和奖金,虽然学校里没有这么多勤工俭学的学生,可这种块钱,也足够吸引不少每日在学校里惹是生非的大四学生了,那帮人即将毕业,又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这却也是一个机会。 “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陈老师,虽然只是简单的推广工作,可我们公司也不希望出现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到时候会对同学们进行为期一天的培训,主要就是介绍一下公司的背景和产品,能不能请陈老师帮忙,借用一下学校的教室,当然了,相关的租赁费用我们也会根据学校的政策和要求全数支付,原本不想麻烦陈老师的,只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就想要请陈老师帮这个忙,不知道是否可以?”女人又问道。 “要什么钱啊,陈小姐,这是好事,我们怎么能收钱呢,不需要,不需要!”陈爱阳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助学就业处的工作就是和各大企业单位联系,推荐毕业生,每年都会联系不少企业来学校做校园招聘,偶尔也会做些室内的培训和宣讲,助学就业处别的权利没有,但是要动用几个教室还是没问题的,西亚斯虽然挂着郑州大学的名头,可实际上也只是个三级学院,虽然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可穷学生也是不少,每个月陈爱阳都要为学生的工作发愁,如今来了个大救星,帮了这么大的忙,河南人天性淳朴,人投我以木瓜,自然要报之以琼琚,是以答应的无比爽快。 一天后,陈姓女子带着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了西亚斯学院的阶梯教室,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见陈爱阳笑着迎了上来,转身从身后的男人手里拿过一包东西,说道:“陈老师,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也不值什么钱,就是这次推广的产品,还请笑纳。” “这怎么使得?”陈爱阳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拒绝道,陈姓女人来的时候,也大体说了她们公司的情况,正是郑州现在推广的最火的蓝色海洋系列保健品,扑天盖地的广告和试用,让他这个远在新郑的人对蓝色海洋的名字如雷贯耳,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鱼油,螺旋藻还是什么别的,可那么一大包,肯定也是不少的钱,所谓无功不受禄,人家帮了他的忙,他已经是非常感谢了,如果还要拿人家的东西,那就太不地道了。 “陈老师,你这就是见外了,就当我们在新郑的试用还不成?我们这次推广,可是全省范围的,你拿回去试试,也当给我们打个广告。”女人故作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紧紧的抓着陈爱阳的手,一副你不要我就不放过你的架势,地下有眼尖的学生已经大呼小叫起来,弄的陈爱阳面红耳赤,无法可想,只有接过了事。 “蓝色海洋,选取深海海鱼,精工细作,根据美国最新配方……” 陈爱阳昏昏沉沉的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是下午两点钟的蓝色海洋校园招聘暨推广培训会,中午的时候,陈姓女子带着几个同事请有关领导吃饭,一顿酒喝下来,几个负责人当场就钻了桌子,陈爱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偷偷吐了多少次酒,可就是这样,还是喝的七晕八素,硬撑着才来到了大教室里,没听一会,就迷迷糊糊的不行了,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腰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台上几句话的功夫,他的眼皮又沉了下来。 “陈老师,回去歇歇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一阵芳香袭来,女人的声音飘进了耳中,陈爱阳咬咬舌头,努力的睁开眼睛,女人一脸担忧的半蹲在他的面前,洁白光滑的颈部盈盈如雪,让他一阵心跳,忍不住的想起那句:“鬓垂香颈云遮藕”来。 “我,我没事。”陈爱阳大着舌头说道,虽然他很想找个地方蒙头大睡,可在女人面前,还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的吗? “去我那里休息一会吧。”突然,女人的脸红的如夕阳下的云锦,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陈爱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教室的,感觉着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虽然有一股火,然而那倦意却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只小狗正好奇的蹲在他的胸前,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他大吃一惊,猛的坐了起来,才发现这居然是学校后面的一处工厂废墟,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要和女人去酒店的吗,难道那女人是妖怪不成? 这诡异的想法伴随着他走回了学校,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几个面沉如水的领导一声不吭的坐在里面,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还不等他发问,一个副校长就拍着桌子霍然而起,怒吼道:“陈爱阳,你做的好事!” “我怎么了?”陈爱阳硬着头皮说道,事到如今,就算他再呆,也能想到陈姓女子那边出了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难道把学生们卖了不成?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百多号,不至于这么傻吧?陈爱阳吸了口气,这样安慰自己。 “还是你说吧。”那副校长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助学就业处主任说了一句,然后就低下了头,显然是不愿提起,这丢人的事情。 “你走了以后……”主任狠狠的踩了踩丢在地上的烟屁股,耷拉着脸,慢慢的说道…… “同学们,保健品也属于食品的一种,根据国家有关部门的规定,食品从业人员需要拥有健康证,众所周知的是,保健品行业竞争日益激烈,这次推广,我们的竞争对手也来到了河南,商场如战场,在广东,就出现过竞争对手恶意举报,工商部门介入推广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公司会安排大家进行体检,相关的费用,公司会在入职一周后统一报销,请大家留好收据,以便报销,我们已经在门口安排了大巴,会带大家去体检,请大家遵守秩序,依次上车。”陈爱阳被女人带走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台上说道。 “请大家先去交费,每人五十,然后排队体检。” 四辆大巴依次开出校园,十五分钟后,停在了市区一处三层小楼旁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了出来,指挥着学生们排成两队,然后说道。 “怎么还不体检啊?”半小时后,几个排在前面的学生忍不住敲了敲体检室的大门,交完钱后,几个医生说要进去整理器材,让大家稍等片刻,可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再也没有了消息。 “空的?”学生们敲了半天,也没人出来,不由的推开了大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慌了的学生们冲向了门外,然而此时,那四辆大巴,还有带大家前来的工作人员,也不知了去向。 “是骗子!”一个学生愤怒的吼道,一拳砸在了医院门口的招贴画上,“吱吱”两声,招贴画应声而落,几个大字映入了学生们的眼睛。 “拆迁!怎么,怎么可能?蓝色海洋的确是在郑州做推广啊,电视上还有广告呢!”陈爱阳脸色惨白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打过电话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派人过来!”主任摇着头说道。 “那大巴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巴总能查出来吧,这种旅游大巴,不多的,一问就知道。”陈爱阳不甘心的问道。 “租的,一趟一百块钱,租车的人早跑了。”主任叹着气说:“小陈啊,写检查吧。” 第十卷 屠苏 第四章 校园招聘(中) “陈老师,我们,难道,长的很像骗子吗?”松岛一愣,哭丧着脸问道,几天前的时候,那个捡钱不眼开的张木山着实让他和仓井很是难堪了一阵,等回来下榻的酒店,两人对饮几杯,谈起这井上的种种无礼,不由的火冒三丈,接着酒劲,敲开了井上的房门,想要用前辈的身份来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小子,谁料到,这井上在中国待了几年,居然学的大胆起来,不仅没有照着两人所说的那样跪在地上谢罪,反倒冷嘲热讽的很是笑话了几句两个一事无成,老而无用的前辈,几句连激带讽的话一说出来,又逼得两人接下了这忽悠大学老师的差事。 “当我是傻的吗?”陈爱阳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瞪着眼睛一拍桌子,喝道:“又要来骗体检费是吧,想都不要想!” “我们真的不是骗子……”松岛几乎要哭了出来,这个家伙明明就是傻的,如果不是傻的,又为什么会戴这种奇怪的眼镜,还会说这种透着酸气的傻话,这分明就是典型的书呆子,可刚才那一番作态,居然唬的自己一愣一愣的,连这气势都不由自主的弱了许多,骗局一道,除了甄别人性,按需做局之外,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气势,装那高官,就不能卑躬屈膝,装那百姓,就不可趾高气昂,不仅要合情合理,还要拿捏妥当,定位有误,或者过犹不及,都是漏局之道,即便做成了,也会很快被人发现,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及早抽身,哪怕眼前有金山银山,也要咬牙走人,可现在这般情形,又哪里是能走的了的,要是真的走了,那岂不是又给井上填了笑料? “陈老师,那张东西,是通缉令吧?”井上笑了好一会,才上前一步,看着墙上的那张纸问道。 “那是,子曰防贼千日,现在骗子这么多,我这个做老师的自然要把好关,免得学生背地扎我的小人,这份东西,可是最新版本,我每天都上网更新的,大了不敢说,这中原一带的骗子,我都是知根知底的,就连他们的手法,我都能说上个八九不离十,我陈爱阳是什么人,咱们新郑有名的才子,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要是自称第二,就没人敢自称第一。” 陈爱阳咬牙切齿的说道,前几天的事着实坑了不少人,特别是那些交了钱的学生,有警察录口供,问他们为什么不怀疑,结果大家众口一词,说如果不是陈爱阳陈老师大张旗鼓,搞的跟真的一样,大伙才不会上当呢,还有人一口咬定,这陈爱阳就是骗子的同伙,里应外合来的,虽然费了不少功夫,终于让警察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可接着又出现了扎小人的恶劣事件,被扎的最多的,就是他陈爱阳,所谓痛定思痛,痛改前非,说的就是现在的陈爱阳,每天除了例行的检讨之外,他的心思都扑在研究骗子上了。 “陈老师,你看,我们也不在这名单上,况且,我们也是正经的考察团,团里有几个专家,想必你是听过的,比如张木山张老先生,听说陈老师是郑州大学的高材生,算算时间,陈老师上学的那会,张木山先生应该还在任吧?”井上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几份东西来,递了上去,说道。 “哦,你们还真认识张老师,那时候我还听过他的选修课呢。”陈爱阳接过东西来,扫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井上递过来的东西,除了几人和张木山的合影之外,还有一封张木山的介绍信。 “是啊,陈老师,我们真的不是骗子!”松岛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井上什么都留了一手,不为别的,就是要等着自己和仓井出丑吃瘪呢,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几乎要一跳三尺高,冲上去掐死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了! “不行,还是不行!”陈爱阳才不好意思了这么一小会儿,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眼睛一转,一张笑脸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冷冰冰的哼道:“照片可以用软件改,你认识奥巴马我也不奇怪。” “这个……?”井上终于笑不出来了,愕然的愣在了那里,看的松岛和仓井一阵暗爽,故意多看了两眼井上,目光里分明是个挑衅的意思。 “看来即便是知道张老先生的电话,陈老师也是不会相信的咯?”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井上那尴尬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与其说是真的被陈爱阳难倒了,倒不如说是故意做出来给两人看的,瞬时间,一种被人当猴耍了的感觉由心而生,如果不是松岛狠狠的瞪了几眼那面红耳赤,已经按捺不住的仓井,一顿拳脚相向那是少不了的。 “就算有电话又能怎样,我都毕业十年了,隔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住张老师的声音,你随便找个人来接电话都可以,说不定,你那号码,还是刚从街上买的。”陈爱阳一脸不相信的说道,见三个人都是哭笑不得的样子,还特地的补充了一句:“骗子,都是这么干的,其中老年人和小孩的声音因为发育状态的关系,在嘈杂的环境下,极易混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个张老师,现在恐怕就在菜市场啊,大商场什么的,买东西呢,这样的环境中,声音有些走样也是能解释的过去的吧? “这书呆子果然学了不少东西!”松岛暗暗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仓井,见对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无奈和震惊,心里不由的又喜又忧起来,喜的是这井上也吃了瘪,这下大家总算找了齐,大哥不用笑二哥,忧的是这人防范意识如此之强,坏了这个环节,虽然可以再想办法,但想要不留痕迹,水到渠成就麻烦太多了。 “陈老师果然博学,不过这里还有一封文物局的介绍信,上面还有电话,局里的不少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如果怀疑这电话也是我们伪造的话,不如先打114查询一下,相信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井上摇摇头,笑道。 “114,哼,这个局,早过时了。”陈爱阳突然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114登记很麻烦吗?你难道不知道广州一带有许多骗子最擅长这种手段嘛,你既然敢说出来,那就证明你们早就有了准备,查的话,肯定是有的,然后电话打过去,接的也是你们的人,就算114现在的审核严格了许多,你们也能顺着线路,用电话转接器监听我们这里的电话,到时候说什么还不是你们安排好的,幼稚,太幼稚了!” “你!”仓井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个陈爱阳已经走火入魔了,什么事都能往骗子身上带,哪怕是人家在他门口捡了钱,他也能说成是掉包计,一口咬定人家下面是要和他分钱的,骗子虽然喜欢傻瓜,可也不怕聪明人,这两种人,一种可以随便忽悠,一种可以九真一假,以智取胜,可遇到像陈爱阳这样较真的,除了一棍子打晕之外,恐怕真没什么办法能骗到他。 “气急败坏了吧?忍不住要露出尾巴来了吧?骗不了就想动手抢了吧?”陈爱阳一脸得色的哼哼着,一弯腰,就拎出了一根拖把棍,冷冷的说道:“你们有备而来,我也不是任人宰割,想动手,一棍子干翻你!” “好,好,陈老师,消消气,消消气。”井上赶忙上前一步,架开两个怒目相视的人,突然说道:“不知道陈老师有没有QQ啊?” “QQ?”屋里的几人都是一愣,陈爱军虽然摸不清这家伙的路子,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QQ我是有的,不过,你也别想知道我的号码,发中奖信息这种幼稚的事情,我是从来不会当真的。” “那请允许我先打个电话,我们有位同事现在正好在张老先生那里,视频一下,总会相信吧?” “张,张老师……”陈爱阳面色古怪的接受了对方发来的视频邀请,如果不是张木山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频之中,他几乎要张嘴痛骂这不入流的手段了,原因无他,那QQ的资料居然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百度一下,虽然没有什么QQ骗局之类的消息,却意外的在劲舞团游戏论坛里找到了这个QQ主人的一些留言,那是相当的无聊和幼稚啊。 “小陈啊,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啊,刚才听井上先生说遇到我一个学生,我还挺激动呢,你放心,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来调研的日本学者,我更井上先生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还去过他的公司,都是很正规的,不会骗你的。” “可张老师,这QQ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资料是个小孩的啊?”陈爱阳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随即又问道。 “这是我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一边伸出了圆嘟嘟的小脸,不高兴的说道。 “我这老头子哪会用这个,跟小孙女借的。”张木山一脸溺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 “……,好吧,我相信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再确认一下!”关上视频之后,陈爱阳沉默了一阵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在纠结着什么,仓井还在琢磨他又犯什么病的时候,陈爱阳抄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说道:“你好,请问是文物局吗,我这里有……” 第十卷 屠苏 第五章 校园招聘(下) 徐小海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机会他等了很久了。 作为一个郑州大学西亚斯学院的大四学生,他的生活和那些浑浑噩噩的同龄人相比,要丰富的许多,中原大地,自古多帝王豪杰,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号称神都的洛阳,地处洛水之北,华山之南的洛阳,始建于公元前十二世纪,前后历经十五朝,一百零五帝,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王朝如夏商周汉隋等都在洛阳留下过他们辉煌的历史,由此而生的,便是不知繁几的盗墓活动,在盗墓笔记,鬼吹灯等畅销书中,独领风骚的洛阳铲就是河南洛阳人李鸭子的杰作,徐小海自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摸金校尉,盗墓世家,然而就知识理论而言,却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土夫子,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论坛上的那些老人家们也不会允许一个毛都没长期的小伙子做什么版主。 然而如果想问这版主到底有几把刷子,也许只有徐小海自己知道,徐小海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去玩古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跑几趟博物馆,捧着书本去对照那些考据的知识,虽然论坛上的朋友们发出的许多图片,都能被他说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如果没有百度,没有那堆积如山的书籍,没有那反反复复的求证,没有那不为人知的辛苦和努力的话,他根本就是个菜鸟。 “如果能去那里看看就好了!”每当站在那些被考古团队围得死死的古墓之外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这样想到,虽然明知机会渺茫,但是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那些人之中,哪怕就是个送饭的也好。 这个机会,来的有些突然,有些让他欣喜若狂,中日联合考古学会,名不见经传,却有张木山这个郑大第一的专家坐镇,虽然只是些打杂的外围工作,可就是这样的机会,对徐小海来说,也是难得的,无数次的志愿,无数次的苦苦相求,可仅仅是一句非专业就将他挡在了门外,一个学计算机的,凑什么热闹,还是留给郑大考古专业的学生吧,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 “想不到西亚斯居然也是卧虎藏龙。”那个负责招聘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简历,阳光般的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老师,那,那你看我行吗?”徐小海一脸激动的问道,校园招聘的消息一发出来的时候,不少人只看了一眼就冷哼一声转头走了,甚至还有相熟的同学听说徐小海要去报名,特地跑来告诉他:“陈爱阳是个骗子,这次是要骗你们去山西挖煤的,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你就不怕我们是骗子吗?现在西亚斯里这样的传闻很多吧,你这么瘦,挖煤可不行。”男人笑着说道。 “不会的,陈老师是个好人,上一次也是个意外,我听说这次张木山张老师都会出马,这样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况且,如果真的是骗子的话,陈老师不会傻到接二连三的作案吧?”徐小海信心满满的说道。 “等电话吧,行不行,还要让张老师看看再说。”男人笑了笑,这样说道。 徐小海其实并不是太担心,虽然西亚斯颇有几个和他不相上下的家伙,可那些人都是一门心思想考研的书呆子,这一去就是十几天,宝贵的时间用在和考试不相干的事情上,虽然能在简历上添上一笔不错的工作经验,可考研又不看这个,用心读书才是真的,虽然只要十个人,可据他所知,报名的几十个人,大多数还是冲着这个中日联合来的,其中学日语的占去了一大半,也许是看中了那个在郑州的日资公司吧,笑话,那几个日本人明明就是中国通,要翻译有什么用,不是浪费钱吗? “居然是这里,不是已经考察过了吗?”徐小海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现场,作为一个资深的考古爱好者,徐小海已经把新郑周围的陵墓逛了个遍,这一处东汉时期的墓葬,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大规模的挖掘过了,当时几个疯狂的土夫子,甚至还动用了炸药,之后的抢救工作进行的极为艰辛,先是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倒灌进了陵墓,接着有出现了周围村民混水摸鱼,强抢文物的恶劣事件,那时候徐小海还和几个论坛上的朋友一起到村里捡过漏,虽然只是个不值钱的瓦罐,可也叫警察为难了一阵子,如果不是交的快,几个人恐怕都要在里面蹲上几年。 “哦?想不到你这版主倒不是白混的,连这一处遗址的历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我来考考你,为什么,三年前抢救性挖掘的陵墓,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男人指着不远处一片狼籍的地方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然而在外人眼中,这一处的古墓,倒是像极了那些所谓的真人战场的壕沟,坑坑洼洼,野草丛生,连半点正经挖掘的样子都没有,如果硬是要用古墓来称呼的话,也许,说是那些不入流的土夫子干的,更为恰当吧。 “那时候,要盖房子的。”徐小海苦笑一声,中原大地,多陵墓遗址,随着城市的扩张和经济的发展,随之而来的就是所谓的生死之争,到底是要保全墓葬遗址,让古人安息地下,还是要经济发展开路,让人民群众生活的更好,在中原大地上,几乎每个市级单位都有这样的争论,三年前主掌新郑大权的,就是这么一位鹰派,一声令下,就将这块地批给了某个地产商人,文物工作队抢救性挖掘之后,还摊上了个回填的苦差事,好在那地产商人最终变了主意,跑到北京去炒房,才省了他们不少力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好好的陵墓,却坑坑洼洼,连墓道里都堆满了垃圾。 “那时候两家争的很急吧,听说甚至还出现了建筑工人出动推土机拦路的事情。”男人笑了笑,淡淡的问道。 “何止是很急,这么大的一个墓,就出了这么点东西,简直是应付公事。”徐小海随口应了一句,猛的瞪圆了眼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身子一颤,嘴巴张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错,根据当时的资料,这一处的墓穴只有五米,挖出来的东西,虽然都是些瓦罐,并不值钱,可当时抓到的几个土夫子却一口咬定,这里是一处将军墓,一个将军,即便再潦倒,可也不会带些瓦罐入土,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的文物工作队并没有仔细的挖掘,这一处很有可能是双层墓穴,上面的只是用来迷惑盗墓贼的疑冢罢了,经过我们的仔细考证和史料记载,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男人接过话来说道。 “那,那要我们干什么?”徐小海忍不住问道,能参与这样一处陵墓的挖掘,简直是终身的荣幸,可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的确轮不到他一个学计算机的学生。 “只是一个可能罢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如果大张旗鼓,搞的满世界都知道我们有了这样的发现,可万一没有怎么办,张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放,我们这里的日本学者的面子往哪里放,这个圈子,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功利,就是这样小规模的行动,等着看笑话的也是大有人在,你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又是学生,和那些关系复杂的考古专业学生相比,用起来要放心的多。”男人笑笑,然后又皱了皱眉头,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算上你,也才招到三个人,也许是考古这两个字总能让人想到些苦差事吧。” “只有三个?我们学校不是有几十人报名吗?”徐小海吃了一惊,问道。 “还记得我在电话里问过你的问题吗?”男人笑着摇摇头,突然问道。 “你问我能不能吃苦,挖坑挑担,我说没有问题。”徐小海点点头,说道。 “就是这一个问题,让许多人打了退堂鼓。”男人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鄙夷的说道:“想不到新郑附近这么多大学,居然连几十个能吃苦的学生都没有,一个个娇生惯养,在我们日本,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不是这样的!”徐小海脸一红,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前一阵子出了事情,有个骗子来招人,骗了一百多学生,这件事已经闹的众人皆知了,考古队之前从来没有招过兼职,有了上次的事情,大家都小心了许多,没人愿意再当一次冤大头了,这时候,你们来招人,大家,大家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见得吧,你不就来了吗?”男人微微一笑,又叹息了一声,说道:“要是有几十个像你一样的人就好了,即懂行,又不会到处乱说,我们也省去了培训的麻烦。” “像我一样的人?”徐小海眼睛亮了起来。 第十卷 屠苏 第六章 各怀鬼胎 裴放鬼头鬼脑的伸出脖子去,看了一眼帐篷外面忙的热火朝天的一帮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又缩了回去,一脸媚笑的对着帐篷里的那个人说道:“徐小哥,不是说只有咱们这一批人吗,怎么游老七他们也来了?” 事情还要从徐小海身上说起,中日联合考古学会招不足人手,开工的日子一天天延后,着急的不仅仅是几个日本人,如坐针毡的还有徐小海一个,虽然签了所谓的保密协议,可这种长脸的事情,又怎么能憋得住,即便没有大张旗鼓的跑到论坛上吹嘘一番,和几个同好透漏一下的事情也是有的,几天前和那个带队的井上聊天的时候,徐小海就想着把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十几个论坛上的朋友带过来,一是开开眼界,二是显显版主的本事,可那个井上虽然有松口的意思,可一直没有给他准信儿,也怪徐小海一时冲动,早早的就吹了大牛,十几个人感激涕零的话说了不少,可就是去不了,直到昨天徐小海忍不住又去问了一番,这才有了今天的大队人马。 可意外的是,来的不只是他们一家,自古文无第一,考古最重考据,少不了读书查史,自然也能算作弄文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徐小海当版主的那个论坛里,也有不少专门和他对着干的,有时候还要联合外人一起来刷版爆吧,这一次来的,就是这些不对付的家伙。 “我能有什么办法?”徐小海没好气的一摊手,说道:“日本人就是坏,听了我的主意,自己找人去了,不过就他们几个半路出家的货,又能有什么本事了,大家好好干,别丢了脸就是了。” “你说这是不是以华制华?”裴放脸色古怪的说道:“小日本从小就坏,我看这几个,也是一样的货色,徐小哥,要是底下真有宝贝,他们不能给偷走了吧?你可得给张老师说道说道啊,你们都是郑大的,这个说起话来也亲切不是?” “张老师,哎,别提了,前几天他还天天在这盯着呢,现在居然病了,说是要等挖开的时候再过来。”徐小海叹了一声,突然又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事啊,就得咱们管起来了,要是日本人敢动什么坏心思,咱们十几个,可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小鬼子。” “那是,那是。”裴放和身边几人对视一眼,言不由衷的附和道,虽然大伙都口口声声的用人格发过誓,绝对不动什么歪脑筋,可在花花的票子面前,又哪里有人格可言了,如果?(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3 部分阅读 “那是,那是。”裴放和身边几人对视一眼,言不由衷的附和道,虽然大伙都口口声声的用人格发过誓,绝对不动什么歪脑筋,可在花花的票子面前,又哪里有人格可言了,如果是东汉的东西,一个瓦罐也是十几万的票子,大家在论坛上,个个人五人六,正经的要死,可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这种好事,谁没点自己的小心思,混水摸鱼的勾当,大家早就想干一次了,如今有了机会,各怀鬼胎简直是一定的,要是小日本假正经,那就有点麻烦了,大家虽然答应着,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巴不得小日本带头自己好摸点好东西走呢。 “裴老哥,你不要总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吧,我这次把大家领来,是要负责的,之前我推荐大家的时候,张老师还不同意来着,说是外面的人鱼目混杂,万一出了事情就不好了,是我一力保证,井上先生才答应的,如果不是张老师病了,他肯定不会让咱们进来的。”徐小海抬头看了一眼裴放,忍不住说道。 “徐小海,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鬼鬼祟祟的了,我不就是长的难看点吗,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我家里好东西难道还少了吗,这个破将军墓我还没看在眼里,你把话说清楚点,大白天的,怎么说瞎话呢!”裴放脸一沉,不客气的喝道。 “张老师为什么不同意咱们过来?我报上去之后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批下来,还不是因为你裴老大的名头太响,我去问井上先生,井上先生开始还给我面子,没怎么说,被我问的急了,才说起你在洛阳干的好事来,不知道是哪个,买黑卖黑,被关了半年,要不是你,游老七他们能来吗?”徐小海脸色一变,霍然起身,面红耳赤的指着裴放骂道。 “你徐小海是好东西了?”裴放冷哼一声,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你是第二次来了吧,好家伙,十九岁的时候就知道混水摸鱼,可比我裴放老练的多了,大家半斤八两,平时大家一团和气,我给你个面子,可不代表我怕了你,你一个穷学生,还想跟我斗,哼,不自量力!” “好,好,我不自量力!”徐小海被气的笑了出来,连连点头,恨恨的说道:“等着瞧吧,我这就去找井上先生,赶你出去!” “赶我出去,徐小海,不要忘了,考郑大的研究生,是要查底的,上一次算你走运,给你糊弄了过去,没留案底,这一次你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我上面也是有人的,三四年的案子,再查查也没什么,再说这也是为了这次考古的安全着想,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想走黑走白,你自己选吧!” “好,你厉害,咱们走着瞧!”徐小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跺跺脚,转身走出了帐篷,扬长而去。 “裴老大,这个徐小海不会乱来吧?”一个眼镜男忧心忡忡的上前一步问道,除了徐小海之外,这次来的十几人打的几乎都是一样的心思,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又是在中原大地这个多盗墓黑货的地方,大家的手都不怎么干净,除了那些菜鸟之外,都多多少少的从土夫子手里买过东西,如今见裴放把话说明白了,反倒都放心了许多,唯一的担心就是徐小海这个愣头青会不会坏事。 “乱来?开什么玩笑,他有这个胆子吗?别看他说的漂亮,背地里还不是打着一样的主意,前阵子还跑来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洛阳铲搞,十有八九是想趁着考古队没开挖的时候自己去捞一笔,大家放心就是了。”裴放毫不在意的说道。 几十米外的一座帐篷中,井上笑呵呵的放下了耳机,转过身来,对着同样一脸诡异笑容的松岛和仓井二人说道:“还好,没有这么多的麻烦,这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贪婪。” “这个徐小海怎么办,听他的口气,似乎是要对我们不利。”松岛皱着眉头说道,刚才帐篷里的对话被他们听的一清二楚,现在这个年代,想要不留痕迹的窃听些谈话,还是件轻松的事情。 “他的确是偷偷来过这里,不过用的工具似乎并不过关,几下就断在了地里,既然也有这样的心思,想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仓井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井上摇摇头,脸色凝重的说:“如果没有今天的这顿争吵,他的确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可如今的他,已经没了退路,被那帮蠢货逼上了正道,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是冲动和逆反的,他一定会偷偷留意这些人的举动的,惹出什么样的麻烦,就很难讲了,仓井君,动手吧,这个人,留不得了。” “动手?你难道要让我去杀人吗?”仓井诧然的愣了一下,说道:“在这里不能动手,查到我们头上,这个局就彻底的完了。” “和张木山一样就可以了,两个人的价值早已经体现了不是吗?露露面,帮我们聚聚人,劳心劳力了这么久,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井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感受着茶杯上传来的冰寒刺骨的冷意,轻轻的叹道:“中国北方的冬天,真是寒冷啊。” 徐小海心事重重的走在河边,仓井先生约了他在这里会面,不知道是否发现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到底要不要把裴放的事情说出来呢。 “徐君,我这里!”不知不觉中,徐小海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仓井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徐小海抬起头来,愕然的发现仓井居然是站在河中央的冰面上,虽然已经是二月初,然而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还要长一些,这里的小河已经是冰意盎然的样子。 “仓井先生,那里很危险的,请快点出来吧。”徐小海可不想冒险走上一遭,于是开口招呼道。 “不怕不怕,很安全的,日本可没有这样的地方,快点过来吧,男人生来就是征服世界的,还怕冰河吗?”仓井哈哈大笑道。 “好吧……”徐小海一脸无奈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三步,那冰面虽然在脚下咯咯作响,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纹,然而却真的如同仓井所说的那样,安全的很。 “快点,快点,不要像个女人!”仓井笑呵呵的喊道。 “来了,来了。”徐小海胆子大了许多,却没有留意到脚下的那块冰面已经有些不同。 “咔嚓”一声,徐小海猛的失去了重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刺骨的河水淹没了头顶。 第十卷 屠苏 第七章 内鬼 徐小海落水的事情,正如一粒飘落的尘埃,并没有在营地当中引起太大的波动,那河水不深,堪堪能淹到徐小海的头顶,只是慌乱之下,少不得多喝了几口冰凉刺骨的河水,虽然很快就被仓井救了上来,可营地里条件简陋,也没有什么懂行的人,回来之后虽然裹着大棉被睡了一觉,然而他还是病倒了,浑浑噩噩,直说梦话,而额头也是烫的吓人。 与此相比,裴放更关心的,是突然戒备森严起来的墓室,他们这批来帮忙的,干的也只是外围的杂工,中心区的考古队员们挖出泥沙砾石之后,大伙推着小车清理出去,和开始想象的工作差的十万八千里,不少人唉声叹气,背地里直骂徐小海坑爹,有不少找到裴放那里,希望他带个头,和日本人商量一二,却被他一阵冷嘲热讽给堵了回去,笑话,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原本没什么人看管的墓室如今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巡逻,十有八九是出了东西了。 “总要想个法子才好。”裴放远远的望了一眼中心区墓室里摇曳的灯火,自言自语的说道,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已经不用去想,神通广大的不只是他一家而已,只要数数这几日里周围越来越多的闲杂人等,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裴老大,别看了,过来尝尝这筒子鸡,刚买的,热乎着呢。”眼镜男从帐篷里伸出脑袋来,热情的招呼道,营地里虽然供应伙食,然而这大锅饭嘛,不提也罢,一碗饭里能有半碗沙子,吃了几天,大家伙的脸都绿了,附近闻风而至的村民,倒是成了大家吃饭的首选,眼镜男这筒子鸡,就是从外面刚买回来的。 “是从那个瘸子手里买来的吧?”裴放拉开帐篷,看了一眼桌上油光发亮的鸡身,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吃不得,还是扔了吧。” “咋个吃不得了?”眼镜男饿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一顿,不由的急道。 “石瘸子有肝炎,他经手的东西,你也敢吃?”裴放冷笑一声,哼道:“倒是便宜了徐小海那小兔崽子,不然也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石瘸子是谁?”眼镜男犹犹豫豫的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鸡肉,有些不舍的问道:“裴老大,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啊,我看不少人都从他那里买鸡呢,也没人吃出病来啊?” “你要是认识了,也就不用混了。”裴放没好气的白了眼镜男一眼,说道:“这货是我在号子里面认识的,专干这检漏的事情,他卖鸡是假,来打探消息才是真的。” “我说他老拉着我问东问西呢,原来……”眼镜男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刚说了两句,猛的愣在了那里,一脸震惊的说道:“难不成,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东西了?” “当然,没看见现在都不让进了吗,以前还能进去玩玩,现在管的跟金库一样,我们一个破考古现场,能有多少油水,可这几天围着咱们打转的小商小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盯着这地方的,不只是咱们这些人啊。” “那,那可怎么办?”眼镜男有些慌了阵脚,结结巴巴的问道,原本以为大家进来之后,最不济也是个助理之类的角色,只要靠近了墓室,背地里动动手脚又有什么难的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做了杂工,每天挖土刨坑的,可即便是这样,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的,机会这种东西,还不是等出来的,可如今凭空多了这么多心怀鬼胎的同行,先不说竞争瞬时间就变的激励起来,就说这些毛手毛脚的家伙,要是打草惊蛇,让考古队有了防备,那大家谁也不用干了,直接回家算了。 “再等等看吧,我就不信,他们能等的了这么久,只要他们一动手,肯定就有机会,到时候,就轮到咱们出手了。”裴放拍拍眼镜男的肩膀,安慰道,心里却暗暗的说道:“就凭你这熊样,也想来捡便宜,下辈子吧。” 机会是等来的,裴放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也没打算学着营地里的众人那样,费尽心思的去和考古队负责挖掘的几十人去交什么朋友,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祸从口出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时口快,断了自己的财路,这种傻事,一次也太多了点,裴放走出帐篷后,望着天上积郁的乌云,不由的笑了出来:“好个无星之夜。” 除了至关重要的墓室中心区外,整个营地倒是并不禁止出入,这里虽然不是荒郊野外,但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裴放冲着门口两个保安打了声招呼,优哉游哉的走了出去,如果不是这两个保安无心之间的一句话,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黑灯瞎火的,掉到坑里怎么办? 那是两天前的下午,裴放叼着烟,手里拎着一打盒饭往营地里走的时候,一个保安突然问道:“裴老大,这附近有没有那种地方啊?” “什么地方?”裴放一脸不解的问道,离营地最近的一个村子走路也要十几分钟,那里除了种地的就是种地的,还能有什么地方? “就是有姑娘的地方呗。”保安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个真没有,怎么,想女人了?”裴放摇摇头,看了一眼两个保安,这次的保安工作,是由日本人专门从郑州请来的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有这一问倒也不奇怪。 “不对啊,小三这两天鬼鬼祟祟的每次都是半夜才回来,问他干嘛去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我们,他勾搭上个女人,水灵水灵的,瞧他那样,有姑娘肯跟他才怪,肯定是花了钱的,难道他找的是狐仙?”那保安奇道。 “半夜?”裴放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说道:“也许是那村子里的寡妇,农村这种事多的很,干柴烈火嘛,呵呵,你要是想了,也去打听打听谁家有寡妇,就你这身板,一去肯定有不少抢的。” “嘿嘿,那我们打听打听。”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色咪咪的一起笑道。 裴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多了个心眼,那个叫小三的保安,不是别人,正是负责中心区守卫工作的保安之一,长相嘛,的确是猥琐了一些,用惊为天人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第一次看见那小三的时候,裴放甚至觉得,自己比金城武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一个人,半夜出去,找的是女人才怪。 见营地的灯火慢慢的隐入了夜色之中,裴放的动作突然迅捷起来,一个窜身,就钻进了草丛之中,然后掏出一副望远镜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营地的大门看了起来,大约过了两个钟头,那小三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只见他和门口的保安嬉笑两句,叼着烟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晃晃悠悠的上了一条小路。 “还真是个内鬼。”裴放冷笑一声,这地方来之前他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那条小路可不是去什么村子的,顺路直走,去的是新郑市区,而在路边,却有一处经济林区,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 “没人跟着吧?”一个钟头后,裴放一脸兴奋的藏在一棵大树之后,不由的暗叹自己运气简直好的过分,要是这帮家伙跑到林子的深处,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可真没人能找到,只可惜世上太多蠢货,这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路边,裴放绕了一圈,进了林子,悄无声息的就藏到了他们的身后,这半夜里,连虫鸣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几个肆无忌惮的蟊贼之间的对话。 “还没到关键时候呢,就这点小东西,那些日本人也没放在眼里。”小三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掏出个拳头大小的东西,递给了当先的一个墨镜男,说道。 “不错,好东西。”墨镜男接过来之后,用手电照着看了半天,赞叹道。 “以后还有更好的呢,今天挖开的那个洞里,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刀啊,剑啊,金银珠宝的什么都不少,就是挖坑的时候太晚了一点,还得透透气,才能进去人,等到换班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往那里一站,还不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就是这价钱……” “价钱不会亏待你,我们老板有的是钱,不过还是得看是什么东西,你这青铜酒尊虽然不错,可惜卖不上价,也只能这么多了,不过,只要你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几十万肯定也是有的。”那男人掏出一把钱来递给小三,说道。 “才四百啊,少了点吧?”小三数了数,有些失望的说道。 “不少了,兄弟,这东西出土的太多,拍卖也就几千块钱到顶了,就算到了古玩市场,那些二道贩子最多也就给你个百十块钱,他们可是黑的很啊,也就我们老板,能出到这个价。”男人说道。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拿到货之后,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小三点点头,转身走了开来。 “白痴啊!”林子中的裴放看着远远离去的小三,忍不住骂道,那青铜酒尊,黑市也能卖出个万把块钱,就让他当废铁这么给卖了! 第十卷 屠苏 第八章 交易 “三哥,今天晚上有空吗?”裴放突然从沟里钻了出来,一脸媚笑的问道,吓得王小三一个哆嗦,嘴里叼的烟头都掉了下来。 “裴老大,你吓死我了,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王小三退了两步,抬起头来,见是蹦出来的是裴放,这才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一脸的不高兴。 “哎呀,三哥你这大忙人,平时我们这些打杂的哪见得到你啊,我可是等了你一下午了,晚上兄弟几个做东,想请三哥喝点小酒,三哥你可要赏脸啊。”裴放打了个哈哈,笑道。 “喝酒?”王小三眉头一横,不耐烦的说道:“日本人说了,不让喝酒,谁喝酒开除谁,不去,不去。” “一点酒不碍事的。”裴放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似乎并不介意王小三恶劣的态度,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了几分,盯着王小三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三哥啊,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兄弟,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咱们营地里的一个保安,在那边小树林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这不是担心营地出事嘛,就想请三哥去商量商量,你看如何啊?” “树林?”王小三脸色一变,退后一步,目光游离不定,盯着裴放看了许久,才咬着牙点了点头,恨恨的说道:“好,好,不就是喝酒吗,我王小三还没怕过谁?” “那就请吧。”裴放淡然一笑,带着王小三走了几分钟就进了自己的帐篷。 “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说兄弟几个吗?”王小三进了帐篷之后,一脸警惕的扫了一眼,见着偌大的一个帐篷里空空如也,不由的沉声喝道。 “这种发财的好事,一个人就够了。”裴放大马金刀的拉过一张板凳,坐在了上面,手一伸,就从床底下摸出两瓶开封老白干来,分出一瓶扔了过去,才笑道:“三哥,你可知道,昨天晚上你出手的那东西值多少钱吗?”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王小三抽了抽脸,灌了一口白酒,深吸了一口气,装起了糊涂。 “王小三!”裴放猛的一拍桌子,霍然而起,上前一步,抓着王小三的领子厉声喝道:“我叫你声三哥,是给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的不说,就凭你倒卖国家文物这一条,就是十年的大牢,别以为那件事做的滴水不漏,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裴老大,裴老大,我,我说,我说!”裴放这脸变的太快,刚刚还是笑呵呵的和善样子,可一眨眼,就变的如同凶神恶煞,王小三个子不高,又是极其瘦弱的,被裴放这个大胖子一拎,身子就猛的一升,被他直接提到了半空,吓得他面如死灰,战战兢兢的就叫了出来。 “那,那伙人,是,是我在郑州的时候,找上我的,要买,要买这古墓里的东西,昨天,昨天是,是我们第一次!”王小三缩着脖子蹲在地上,如竹筒子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起来…… “他们就给了你这点好处?”听王小三说完之后,裴放面色古怪的看了王小三一眼,这种白痴还真是极品,前前后后除去昨天晚上的那四百块钱之外,那帮人就请他喝了几顿酒,塞了几条十块钱一包的烟,就把他给买通了,这恐怕是裴放所知道的,最便宜的收买了,一时之间,又是好笑,又是感叹,心里直骂自己眼光怎么就那么差呢,一直没看出这王小三是这种货色。 “这不,这不还有后面的大钱嘛。”王小三弱弱的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见裴放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赶忙陪着笑说道:“裴大哥,你要是想要,兄弟我,给你便宜点,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里面真的有东西吗?”裴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凑近了些,盯着王小三的眼睛,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那是肯定的啊,没东西我哪来的杯子卖给人家的。”王小三拍着胸脯,振振有词的保证道:“昨天就挖开个小口,我趁着他们不注意,随手摸了一把,藏了个小酒杯,后来日本人带着专家来了,大灯一照,我的天呢,满地的东西,长枪大刀,花瓶尿壶的,拉出来得有好几车,日本人当场就得意的不行了,说这次总算扬名立万了。” “不错,不错,这次是来对了。”裴放点点头,将脑袋伸出帐篷外,看了一圈,这才回过头来,直接了当的问道:“里面的东西,你能拿的出来?” “这个……”王小三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说不好,日本人谁也不相信,今天一整天都在墓室里待着,中心区那边还有专人搜身,今天我偷偷拿了点东西,见查的严,就悄悄放了回去。” “那你昨天晚上给人家打什么保票,说换班的时候一定能带出来?”裴放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满腔的期望突然变成了一场白日梦,又是失落,又是气恼,声音也带了几分阴戾。 “也不是没机会,那检查的吧,也是我们保安队的人,就是日本人在一边,不好下手,我这也着急呢。”王小三挠着脑袋,一脸郁闷的说道。 “如果日本人不在的话,你就有办法了?”裴放低头想了片刻,问道:“据你所说,那里面倒是有不少大件的东西,你又要怎么拿出来呢?” “裴老大,我就着实给你说了吧,这次的买卖,除了我们保安队的几个哥们之外,还有考古队的两个人,那墓室里面有不少泥沙,现在还是一车车的往外运呢,日本人在的时候,泥沙什么的也查的紧,但凡给我们逮着个机会,就把东西塞到泥沙里运出来,就是这日本人看的严实啊。”王小三叹了一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先说说,里面都有什么东西,机会只有一次,得弄点值钱的出来。”裴放点点头,说道。 “我哪知道啊,都是刀啊,枪啊,瓦罐,瓶子什么的,有些金银珠宝,我看着挺值钱的,要不我拿那些?”王小三愣愣的说道。 “金子你放多久都是那些钱,这个不能拿。”裴放摇摇头,喃喃的说道:“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就看看?”王小三怔了怔,问道。 “你有办法让我进去?”裴放一喜,问道。 “除了日本人制定的人,谁都进不去,人多眼杂,要是出个汉奸,那可就坏了。”王小三摇摇头,顿了顿,然后说道:“不过,如果只是看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有话一次说完。”裴放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哼道。 “今天啊,有几个考古队的人在墓室里照相来着,我看日本人也没管,我手机能拍照,到时候能给你拿照片出来,有照片也差不多了吧?”王小三问道。 “就这么办!”裴放点点头,笑道。 第二天一早,王小三按照和裴放约定的时间,钻进了帐篷,裴放急不可耐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翻到照片就看了起来。 “好东西啊,居然还有连枝陶灯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片刻之后,裴放两眼放光的抬起头来,情不自禁的叹道。 “那我都拿点啥?”王小三凑过来问道。 “没用的照片我已经都给你删了,剩下的二十几件,你尽量拿,最好全都拿出来,你能拿多少,我就要多少。”裴放把手机递还给王小三,说道。 “这个……”王小三点点头,打开手机又看了一会,犹犹豫豫的问道:“裴老大,你能给多少钱啊,几个兄弟们都在问呢,要是给的不如那家多,他们可不愿意啊。” “放心吧,少不了这个数。”裴放竖起一根指头,笑着说道。 “十万?”王小三一喜,问道。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裴放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白了一眼王小三,说道:“这些东西,值钱是值钱,可也没到那种程度。” “裴老大,这不好吧?”王小三一愣,脸色阴沉的说道:“你说的那个连枝陶灯,我今天还听日本人说什么去年拍卖出一件,有三百多万呢,我看剩下的这些也差不多,这么多的好东西你就给我一万,要是平均下来,这三百万的灯才五百块钱啊,也就比我那个酒杯多一百块钱,我是傻,可也没傻到那个地步啊。” “这个,呵呵,兄弟,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呢。”裴放一愣,却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拍了拍王小三的肩膀说道:“我是说十万,十万怎么样,黑市的东西不能和明面上的比,三百万那是拍卖价,黑市一两万就不错了。” “那平均下来,一件才五千块钱啊,还是不行啊,那个徐小海之前还找我来着,说让我找件好宝贝,他出一万块钱。”王小三摇着头说道。 “徐小海,呵呵。”裴放笑了笑,心里恨极了这个家伙,想不到这个送到医院打吊瓶的王八蛋,居然还有这一手,果然如自己所料,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老大,这话可是兄弟们交待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他们说了,没一百万,就卖给别家,我们人多,分一分也没多少钱。”王小三又说道。 “八十万,不能再多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裴放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十卷 屠苏 第九章 钓鱼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眼镜男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在了大厨的肚子上,将一碗掺了米饭的沙子倒扣在他的脑门上,这是营地的午饭时间,更确切一点来说,是大厨刚刚把饭做上的时候,往常冷清无比的后厨帐篷如今挤满了人头,有高声叫好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叼着烟,兴致勃勃的围观群众,营地大厨的手艺不怎样,但对于干了一上午活的众人来说,也倒没有那么难吃,毕竟饿极了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虽然米饭里沙子多了点,但浑沦下咽还是吃不死人的,况且,除了这考古队里的原班人马之外,百十号来帮忙的兼职又有几个会来吃这口饭,所以平时大家也不是太在意这个。 只是今天这眼镜男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说是吃了大厨的早饭直恶心,带了以一帮人来闹事,大厨气愤不过,多说了两句辩白的话,就遭了他的毒手。 “还想用这东西来害人,我今天就砸了你的锅!”眼镜男得意洋洋的扫了一眼缩成一团,潺潺发抖的大厨,目光闪烁,脸上渐渐涌起一阵兴奋的红潮,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摸起一把铁锨,一脚踢开横在地上的大厨,霹雳啪啦的就朝着厨房里的厨具砸了过去,等到保安闻风而至的时候,后厨里已经被他砸的一片狼藉,米与面齐飞,蛋与肉横行了。 “井上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徐小海那件事,实在是太感谢了。”裴放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将手里的袋子硬塞了过去,裴放没读过什么书,对于日本人的了解,也有限的很,大体上日本人在他的心目中,也就是地道战,地雷战这些红色经典影片里的样子,除了花姑娘,最爱的就是母鸡,这袋子里装的,正是他特地着人买来的河南特产,道口烧鸡。 “裴君,你太客气了,徐小海那件事,本来就是应该的,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听说下面的人对伙食很是不满,正好分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井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裴放,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咱们这百十号人的,这几只鸡哪够分的啊,还是几位吃了吧,来到这新郑,就是客人,我们河南人好客,送几只鸡还怕你们笑话呢,怎么好意思拿回去呢。”裴放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手抽了回来,抄到了袖子里,一副你不要就干脆扔了的架势,弄的井上哭笑不得。 “这……” “井上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就在两人客气的时候,一个保安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东边帐篷里那帮人把厨房砸了。” “东边帐篷。”井上眉头一挑,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一脸怒容的冲着裴放喝道:“裴君,那东边帐篷是你的人吧?” “还有这种事?”裴放一拍桌子,也是一脸的怒气,见保安肯定的点了点头,脸色变的尴尬有些尴尬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才说:“井上先生,这事先容我去问个清楚,一定给大家个交待。”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那袋子烧鸡倒是留在了井上的手中,也算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 裴放出了帐篷之后,小跑了几分钟,回头看看,见没人跟过来,再也遮掩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的大笑了两声,嘴里还哼上了流行歌曲,掏出一根烟来,美美的吸了两口,等笑够了,才装模作样,一脸凝重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裴老大,怎么样,成了吗?”眼镜男一见裴放空着手回来,一脸喜色的站起身来,满怀期待的问道。 “那是自然,我大老裴妙计安天下,哪有不成的道理,这几个日本人平时最重章程,说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咱们砸了厨房,等收拾好了,还不得下午,这几只道口烧鸡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等着瞧好吧,一会就有好戏瞧了。” 与此同时,望着桌上的几只香喷喷的烧鸡,墓室里的仓井和松岛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虽然早就知道有今天这么一出大戏,可谁敢肯定,那裴放裴胖子是不是猪油蒙了心,下了猛药,要是吃死在这里,那可就是遗笑万年的糗事了。 “你怎么不吃?”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一起转过头来,对着井上说道。 “不如玩个游戏?”井上淡淡的笑了笑,掏出一个袋子来,放在桌上,说道:“最近见两位待的有些无聊,就想到了刚到中国的时候,玩过的一个小游戏。” “街头赌术吗?”松岛皱了皱眉头,问道。 “松岛君倒是好见识,只是不知道松岛君的胆量是否也是如此?” “街头骗术,不过眼疾手快四字真言而已,你难道不知道松岛君当年在东日本赌术无双的事情吗?不自量力!”仓井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松岛君来揭穿我这个街头骗子吧,规则嘛,很简单,这里有八黑八白十六枚棋子,共有十次机会,每次每人可以最多取出五枚棋子来,如果五枚都是白色,那么就可以赢取一百元,四枚五十,三枚五元,少于三枚,就是输了,相应的,每次每位需要向我支付十元作为赌资,十次之后,只要两位手中赢得钱,多过输的钱,那就算我输,反之亦然,输了的那人,要把几只烧鸡全部吃下去。” “哼,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就不信在我们两个眼前,你能动的了手,来吧。”松岛冷笑着听完了规则,毫不犹豫的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井上的双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我就开始了。”井上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居然脱了上衣,挽起了衬衫的袖子,随手捡起桌上的袋子,将十六枚棋子倒了出来,做了个验棋的手势,然后又装了回去,轻轻拿在手中一摇,扔在桌上,说道:“请吧。” “三枚!” “两枚!” “一枚!” …… “怎么,怎么会这样?”十次机会,眨眼而过,松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袋子,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从井上手中赢过一次之外,剩下的九次居然就这样的输了,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从始至终,井上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除了第一次的验棋之外,根本就没有动过那袋子,每次都是他自己装回去的。 “两位,请吧。”井上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裴放就接到了王小三的消息,三个日本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窝蜂的往厕所跑,上吐下泻,已经没了人样,被保安们送去了医院,而那墓室里的东西,他们已经得手了。 “走,趁着这个机会,把东西先藏好,然后咱们再老老实实的回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裴放放下手机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回来?”眼镜男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裴老大,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咱们搞出来的,丢了东西,那日本人要是报了案,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咱们,这回来恐怕不妥吧。” “要是跑了,那就是不打自招,那王小三也不是傻瓜,拿的都是新挖出来的东西,日本人还没有登记在案,丢了也没人知道,咱们再待上几天,然后走人。”裴放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心里却不住的冷笑,虽然大家都是论坛上的朋友,可这现实里的交道,还是第一次,反正自己的底细也没人知道,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到时候拿了东西,跑是肯定的,至于剩下的几人,那就安心的去吃牢饭吧。 按照约定的时间,裴放领着几人钻进了小树林,王小三和两个保安打扮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见裴放来了,一脸笑容的迎上来,指着身后的一堆东西说道:“裴老大,货已经拿到了,钱呢?” “在这。”裴放打开手里的箱子,那是几人一起凑的八十万。 “那就好,请看货吧。”王小三点点头,让开了身子。 “不对啊,这是假的!”裴放几人围过去,拿起一支陶灯,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霍然而起。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们兄弟几个刚挖出来的。”王小三冷笑着说道。 “哼,既然这样,那就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裴放警惕的退后几步,对着几人使了个眼神,说道:“我们走!” “不许动,举起手来!”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站起十几个警察,举着枪就围了上来。 “王小三,你……!”裴放大吃一惊,狠狠的瞪了王小三一眼,却看见他冷笑着掏出一张证件,上面硕大的警徽闪闪发光。 ……………… 这里要说明一下棋子骗局,这是不需要任何技巧的骗局,不需要出千,不需要玩花样,直截了当的请君入瓮,其中的奥秘就在于几率,十六个棋子中拿出五个白色的,看似简单,明面上的几率是百分之三十多一点,实际上,从第一颗白色棋子开始,这个几率是在飞速递减的,第一颗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第二颗的是百分之四十六,第三颗的是百分之四十二,然后这还是明面上的几率,实际上的几率计算要将五次的个体几率相乘,小之又小,实乃居家旅行,骗人蒙钱的必备手段。 第十卷 屠苏 第十章 油耗子 裴放摘下脑袋上的黑布袋的时候,看到了石瘸子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你他娘的怎么在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裴放眯着眼睛,举起手来,遮住头顶上那小太阳一般的的灯泡射出的刺眼光芒,没精打采的问道,从警察跳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后来上了警车之后,就一直琢磨怎么少判几年,按照他的想法和经验,肯定是得连夜审问,下车的时候,他连表情都酝酿好了,就等见到警官,哭天抢地的向政府承认错误了,可一到了地方,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石瘸子,而且,这地方,怎么看都像个大仓库,一点大牢的样子都没有。 “被钓鱼了吧?”石瘸子嬉皮笑脸的蹲在地上,指了指身后,说道:“别看了,这就是个仓库,这次谁也跑不了,送饭的说了,这是省厅的行动,等装满了这一仓库,咱们都得进去。” “那你得意个鸟,还不是一样吃牢饭,不过,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考古队里可没你这一号人啊?”裴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这一次出来,知道他底细的人不多,石瘸子算一个,莫非就是这个王八指认的自己? 裴放这一问,石瘸子终于笑不出来了,一脸丧气的叹了一声,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倒霉事。 石瘸子没人引荐,自然进不了考古队打杂,可这种事哪里难得到他这种惯犯,他在外面摆摊卖筒子鸡就是一招,在营地周围待了几天,几个爱贪便宜的小角色就入了他的法眼,大好的钱途忽悠出去,还真有一个动了心的,最初拿出来的东西,就是点万把块钱的饰物什么的,到了后来,突然说搞到一笔好货,还拍了照片,石瘸子一阵狂喜,就带了钱去交易,谁想到那小子居然是个警察,当场抓了石瘸子一个现行,直接就关了进来,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三天了。 “不过,就凭他们,也动不了我。”石瘸子说完之后,又得意了起来,饱含深意的看了裴放一眼,说道:“他乡遇故知,也算人生一大喜事了,老裴,你说是不?” “喜事?咱俩凑在一起,还能有喜事?你不是打什么歪主意吧?”裴放疑惑的看了一眼石瘸子,低声问道,这仓库里关了少说也有七八十号人,知根知底的也只有石瘸子一个,看到石瘸子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这石瘸子会不会把自己卖了,这次的买卖虽然败露了,可也不是什么大罪,然而如果被警察查出他这些年来干的大买卖,最好也是个无期,拉去打靶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只要和石瘸子攻守同盟,互相守口如瓶,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卖了你,你就不会卖我啊,我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敢不敢干了。”石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4 部分阅读 “我卖了你,你就不会卖我啊,我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敢不敢干了。”石瘸子左右看了一眼,又靠近了一些,悄悄的拿出一个小东西来,压着嗓子小声说道:“我给你说实话吧,这次我出来,是有个大人物找上门让我来收货的,这人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是谁,但在咱们河南,动动手就是千军万马的动静,还给了我这个。” “这个是?”裴放接过来一看,小巧玲珑的,有点像蓝牙耳机,但质感却又高级了许多。 “这个叫无线对讲机,是部队里的货色,那个大人物派了个联络员跟着我,这一次我进来了,他还好好的,咱们的出路,就落在这个大人物身上。”石瘸子目光闪烁的说道。 “他能捞你出来?那你还跟我说干什么?”裴放愈发的不明白了,情不自禁的问道,要是换了他,有这关系,肯定谁也不告诉,到时候偷偷走了就是了,免得惹出更多麻烦,这种到处张扬的事情,也未免太白痴了一点。 “哎,这不是不能嘛……”石瘸子长叹一声,有些扫兴的说道:“人家一个大人物,为我这种人说话,面子往哪放啊。” “那你还说……”裴放脸色难看的转过头去,不想再和这个没事消遣自己的家伙说话,本来还以为有了点希望,结果到头来却是一盆冷水,这失落有点太大了。 “人家也没说不管咱们啊!”石瘸子赶紧拉住裴放,说道:“就是这事吧,不能摆在明面,还得咱们配合。” “怎么配合?”裴放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 “仓井先生,您来了。”守卫仓库的是上千门的几个小伙子,见门里的贵客来到,一个个都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这些人要看好了,明白没有?”仓井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了一眼紧锁的仓库大门,缓缓的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里面的人一天到晚的闹事乱叫,还有砸门的,不太安分。”当先一人说道。 “哦,怎么会这样,他们都说什么了?”仓井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却变的凝重严肃起来,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有说要找律师的,还有要见局长的,一天到晚喊个没完,吵也吵死人了,喊累了就砸门,好在附近有个建筑工地,整天敲敲打打的,声音比这还大,不然就坏了。”那人答道。 “哦,就是这样的话,也倒没什么,随他们闹去吧。”仓井点点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不要饿他们几天,没水没吃的,看他们还怎么闹。”那人一脸期待的问道,这几天闹的越来越厉害,吵得几人脑袋发木,偏偏日本人还说要善待他们,在天朝,又哪里有这么和善的警察了,几人虽然对此颇有看法,却也不敢违背了门里长老的命令,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整整这些人实在不痛快啊。 “不必,反正也闹不了几天了。”仓井诡异的笑了笑,看的那人一阵毛骨悚然。 罗迁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根立柱,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气焊切割机,盯着那铁皮看了半天,一咬牙,按下了开关。 “老大,要不咱别干了,万一炸了怎么办啊?”那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战战兢兢的站在罗迁身后,脸上冷汗如雨,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不大的洞穴里顿时升起了一阵白雾。 “不干这,咱们喝西北风去啊!”罗迁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汉子,手上却更加的小心起来了,虽然大老板说了,这是防爆型的油罐切割机,可这种高级货色他还是第一次用,切的还是个油罐,万一爆了,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回一条命啊。 “成了,快点,阀门,安阀门!”随着切割机的进度,铁皮慢慢的脱离了油罐,顾不得喷的满身的汽油,几人一拥而上,将早已准备好的阀门堵了过去。 “终于,能走了!”罗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的叹道。 中原大地,陵墓不少,随之而生的就是满地的土夫子,罗迁在改行前,做的也是这个买卖,只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村里带出来的二十个小伙子,没到半年,就进去了一大半,手底下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他这个老大哥吃饭,然而越来越严峻的形式让土夫子这个行当变的越来越困难起来,要是手下的兄弟们再进去几个,他也不用回家了,改行,就变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人找上门来,用十万块钱,请他来到了新郑远郊的这里。 这里是新郑远郊一个废弃的粮库,几间空空如也的仓库早已没了当年粮油堆积如山的辉煌,附近的村子废物利用,作为货仓出租了出去,罗迁所在的正是粮库附近一处小院,十几人没黑没白的已经干了半个多月,第一次挖出来的地道却因为老板情报有误,一无所获,堵住那个口子之后,如果不是这样,一条百十米的地道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手里还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是让罗迁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他们一无所获的仓库如今却被警察用作了大牢,而他几次提出的将那段地道堵住的建议也被女人不以为然的拒绝了,罗迁一直担心警察顺藤摸瓜,把自己这帮人抓个正着,如今总算完成了任务,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轻松了下来。 “已经做好了吗?”不知几时,女人突然出现了在罗迁的身后,淡淡的问道。 “拧开阀门,油就出来了,就差把输油管接上了,这样在院里就能接油,不必跑下来了。”罗迁点点头,说道。 “那边的通道,会被发现吗,并没有堵得很严吧?”女人又问道。 “咱们那出口是在稻草堆里,没什么意外的话,里面的人也不会去动一堆臭烘烘的稻草,虽然只是大概的堵了堵,但一般来说,也没什么大问题,要不我再去加加土,那洞用手也能挖开,是有点不保险。”罗迁想了想,问道。 “不必了,这是答应你们的酬劳,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女人点点头,递过一包东西。 “好,我们走。”罗迁毫不犹豫的说道,转身带着人走出了地道,只是在爬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女人低沉而又诡异的笑声。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一章 爆炸 月光浅浅的穿过云层,洒在空空如也的帐篷之中,这是午夜时分的营区,除了偶尔传来的鸦鸣之外,这里,只有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走了。”松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渐渐散去的乌云,怪怪的笑了一声。 “你,是在怪我吗?”仓井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 “怪你?”松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又有什么错,只是突然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来,青丝白发里,谁人悲明月,我们的确是老了,老到已经不敢面对挑战和未来了。” “你明白就好,你我有的东西,井上都有,你我没有的,他一样也不少,年华一去不复返,如果他回到日本,我们的下场,你应该明白的,最好也只是个安养残年的结局,只是当年山田长官抓捕神徒,我们做过太多让他忌讳的事情,即便山田长官肯让我们走,这些神徒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都是疯子。”仓井点点头,沉声说道。 “说这些,已经太晚了,还是想想如何承受山田长官的怒火吧。”松岛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山田长官,是不会同情一个失败者的,况且,井上的成功也只是个偶然罢了,如果没有那个人,他现在恐怕还只是个四处流浪的侦探,做着什么神徒救赎的大梦,这一点,山田长官比你我要清楚的多,你真的以为,那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实力,操纵一切吗,还不是山田长官暗中布下的棋子,他们自相残杀,又关我们何事!” “但愿如此吧。”松岛苦笑一声,目光穿过远处涌起的水云,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井上轻轻的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仓库中的恶臭,走了进去。傍晚时分,一张烫金的白色请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桌前,内附地图一张,请他来到这里来见一个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井上。”就在井上迈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地从仓库深处的角落中传来。 “小爱,想不到竟然是你。”井上一怔,警惕的后退几步,将身子藏到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眯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愕然的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低着头,手里抱着一样东西,静静的坐在角落中,而那刺鼻的恶臭,似乎正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黑暗中传来了小爱银铃般的笑声,带着一丝挑逗。 “这不是你。”井上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几日不见,黄泉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上千门的李正,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你,又在哪里?”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看到他,就看到了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骤然间,小爱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如凄风苦雨般悲凉而又痛苦,彷佛是锥心彻骨的绝望中,所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他到底是谁?你又是谁?”井上疑惑的问道。 “其实,他早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只不过那一天,他已经快不行了,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苦苦相逼,想要知道他是谁,黄泉,这两个字,你知道,他说的有多痛苦吗,井上,你难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靠仇恨活和你们的血肉活着的吗,黄泉,哈哈哈,黄泉,他明明说的就是黑鹜!” “黑鹜吗?”井上愣了一下,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鹜居然是他,只可惜,他再也不能猎杀任何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黑鹜这个名字,应该属于你了吧。” “井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们神徒吗?”小爱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的突然问道。 “恨一个人,爱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找什么借口呢。”井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黑琦,半晌才问道:“你有多爱他?” “他,是我的一切。”小爱突然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么你已经疯了,虽然我不喜欢他做过的许多事,但是,作为一个对手来说,他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拥有一场葬礼的,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井上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欠他一场葬礼,不过,你会明白的,在此之前,我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随着小爱话音的落下,黑琦手中的东西突然自己打开了,井上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而突然映出的画面中的那人,却是一脸疯狂的高桥。 “这是,来宾。”井上骤然动容道,那座淹没来宾的堤坝,还有高桥最后的身影,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件事,像个谜,一切的痕迹和秘密都随着堤坝的崩溃和汹涌的水流烟消云散,留下的,也只有解不开的过去,而这一切,在半年后,居然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如此的震惊,如此的愕然,如此的难以置信。 “是你!”随着画面的滚动,井上脸色一沉,双眼血红,双拳紧攥,手上青筋暴起,冲着不知在何处的小爱大喝一声,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就在片刻之前,那画面中小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高桥的身后,紧接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高桥目瞪口呆的倒在了地上。 “是我,他是我的意志,我的理想,我的全部,而你们,就是他最后的遗愿!”小爱歇斯底里的狂笑道。 “就凭你?”井上阴森如铁的脸上,浮起一层寒意和不屑,冷冷的说道:“意志,理想,你真的以为,你有资格代表他吗?” “我没资格?”小爱怒极反笑,哈哈一声,笑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有资格的人吗?我十二岁那年就跟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刚刚被人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发誓要让你们这些人渣自食其果,是我,一步步和他走到了现在,是我,陪他走完了最后的时光,如果我没有这个资格,难道你就有吗?哈哈哈!” “虽然没有交过手,不过,我所知道的黑鹜和黑琦,不是这样的,他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所谓自食其果,就是他行事的手段,而你,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而已。”井上冷冷的说道。 “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不对,像他那样,苦心积虑,步步为计,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他还在,果敢那个局,又怎么可能逃的了你们!” “原来活下来的还有你一个,我记得,那个人是没打算让你活下来的。”井上皱了皱眉头,说道。 “井上,你真是太天真了,不择手段的好处就是,我的手里总有让人忌惮的底牌,不幸的是,在果敢,我刚好拿到了三张,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杀我,就凭你的身手,恐怕还嫩了点?”井上冷然一笑,不屑的说道。 “那么,就请你作为祭品,参加他的葬礼吧。”小爱冷冷的声音随着轮椅上一丝火光的出现消失在仓库中。 ……………… 十分钟前,在不远处的仓库中,石瘸子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时候了,咱们马上就自由了。” 仓库一角里腐烂的稻草很快就被众人七手八脚搬了开来,石瘸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浅浅掩埋的洞口,指挥着身边几个人说道:“快点挖开,咱们的路就在下面!” 掩埋洞口的,本来就是松松垮垮的泥土,十几分钟的功夫,众人就挖开了一条通道,石瘸子和裴放带头跳了下去,一阵哗啦的水声应声传来,石瘸子眉头一皱,俯下身去,摸了一把脚下冰冷的液体,凑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拿起那个小巧的无线对讲机来问道:“艾小姐,怎么这地道里有汽油?” “附近有条输油管道,不小心挖破了一条,没关系的,快点走,顺着地道,一直向前,那里有人接应,晚了,谁也走不掉”对讲机里传来了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好,好,我这就走。”石瘸子急匆匆的应了一声,转身挥挥手,拉着裴放摸着墙壁就快步行走了起来。 “妈的,千万别有个火星什么的啊。”石瘸子顺着地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半天,见地上的汽油已经没过了膝盖,一张黄脸变的煞白,然而,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闪过一点火光,还不等石瘸子叫出来,那张牙舞爪的火龙就吞噬了地道,众人凄惨的叫声只不过维持了片刻,就湮灭在了火光之中。 第二天,新郑日报。 远郊粮仓大爆炸,一百三十余人遇难。 考古骗局,假警察钓鱼执法,著名专家张木山涉案。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二章 最后的委托 樱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昨夜的北京电闪雷鸣,一夜之间,街头多了许多点点翠绿,春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路上行人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寒冷的冬天所带来的绝望和不安总算在春风中烟消云散,然而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樱然,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昨天晚上她睡的很早,雨夜,是她喜欢的时候,只有在这样的风雨中,她才能感到一丝自己的存在,也许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只有这瓢泼的雨水才能洗尽大地的罪恶,还有自己和那些纠缠在梦魇中的阴魂。 “应小姐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昨夜的雷鸣很吵吧?”男人笑着站起身来,指着身边的女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梁梦菲粱女士,我的客户,她的麻烦,恐怕只有应小姐才能解决。” “一场噩梦,也没什么的。”樱然微微一笑,昨晚她睡的很早,然而那个突然出现在梦境中的人,却让她彻夜无眠。 “应小姐,这里是一些材料。”男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打东西放在了桌上。 “秦律师,我要走了,这家侦探事务所,已经不接案子了。”樱然一脸倦容的叹了口气,目光飘向了那个女人,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虽然无情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然而眼中的沧桑却深深的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一张精致的面颊淡而无妆,却挂满了泪痕,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应小姐,你一定要帮我,秦律师说,在北京,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女人满脸哀怨的抬起头来,两行泪水在她的脸上无声的流淌,原本红肿的眼睛充满了幽怨,那种无言而又凄婉的伤心欲绝,让樱然冰冷的心猛然一颤,彷佛看到了曾经无助哭泣的自己,如同锥子狠狠的戳进了她冰封已久的内心,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变的慌张起来,彷佛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幸,都是由自己造成的一样,惶恐而又不安,充满了愧疚。 —奇—“你,你……”樱然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张纸巾,想要安慰这个女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女人的眼泪却在这一瞬间,如同崩溃的堤坝中的潮水一般全部涌了出来,伏在桌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书—“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坐在一旁的男人长叹一声,轻轻的拍着女人的后背,小声的劝慰着,然而这一声劝慰,却让女人的小声的抽泣如同汇聚的溪流,潺潺潮涌,十几平米的办公室中瞬时响起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呜咽。 —网—“秦律师……”樱然叹了口气,转眼向着男人望去。 —整—“一个可怜的女人。”男人掏出一根烟来,狠狠的吸了一口,摇摇头,不再说话。 —理—“给我一根烟。”沉默,被女人冷冷的声音突的打断,从男人的手中夺过那几乎要燃尽的香烟,浅浅的吸了一口,惨然一笑,说道:“我是个女人,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平淡的生活,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也不肯给我吗?连我最后的依靠也要夺走吗?” “梁女士,王先生他,哎……”男人抬起头来,只说了半句话,却被女人朦胧迷茫的眼神看的心里一软,又低下了头。 “说说案子吧。”樱然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家侦探事务所,虽然只是个据点而已,然而在北京的这段日子里,却也接了几个案子,这个秦律师,常常代理些感情破裂的案子,井上还在的时候,就曾经一起合作过,倒也介绍了不少客户,看这女人的样子和语气,樱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发生过了什么,只是,她还想再给女人一个机会,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的心,渐渐的软弱了下来,甚至有这么几次,背着井上,悄悄的拒绝了客户的委托,那些可怜的人,不应该再承受任何的意外,救赎,也有很多方式,毁灭,或许是最差劲的一种,如今的她,是这样认为的。 “应小姐,你,愿意帮我?”女人停止了哭泣,目光闪烁,如同抓住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样欣喜而又让人同情。 “虽然要离开了,但是算算日子,时间总还宽裕,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管的话,我也会难受的。”樱然点点头,虽然井上临行前,交待她早早离京,可仔细想想,新郑那边却也没有什么大事,然而正所谓物伤其类,狐死兔悲,虽然她的心,早如冰山般冷漠,然而同为女人,那种绝望,却是不用眼睛就能感受到的,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根根钢针,每分每秒都纠缠在她的灵魂深处,痛苦不堪,无法自拔。 “我们认识的那一年,是在内蒙的草原上,他骑着大马,奔驰在草原上,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脸上金子一般的笑容。”女人缓缓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的柔和起来,虽然刚刚哭过,然而沙哑的声音中洋溢着的,却是让人温暖的幸福。 樱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后来,我们走了一起,来到了北京,追逐他的梦想。”女人淡淡的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喃喃的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很晚回来,可我从来不会害怕,我知道,不管多晚,他总会回到我的身边,虽然很辛苦,可那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 “可是,到了后来,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女人看着樱然的眼睛,双目中闪烁着泪光,颤颤的说道:“我变的软弱起来,甚至,甚至不敢回家,因为我知道,那里,早已不是那个他会回来的地方,就算我坐在那里一晚上,他也不会出现,每天晚上,我缩在床上,身子冰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觉得害怕,我拼命的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拼命的把音响调到最大,每个房间!每个晚上!然后,然后我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有多久没回去过了?”樱然脸色阴沉的问道。 “八年,我等了他八年。”女人忽然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低声道:“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下去。” “那个人,又是谁?”樱然问道。 “没有那个人,是梦想。”女人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嘲道:“我很失败吧,输给了那种虚无缥缈,不存在的东西。” “梦想?”樱然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在草原长大,喜欢骑马,我还天真的认为,他选择我,是因为自己的温柔。”女人惨笑一声,继续说道:“却从来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他要的,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女王,烈马一样的女人。”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樱然看了一眼女人,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不想变成别人,我想做自己,做那个当初让他感动,让他温暖的女人,我想让他回来。”女人喃喃的说道。 “这样的案子,我从来没有接过。”樱然摇摇头,对着两人说道,作为一个侦探,可以去跟踪,可以去查证,可以去复仇,然而,挽回一个人的心,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对于神徒来说,一颗堕落的心,永远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毁灭,从跟随井上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最彻底的方式,甚至在女人开始哭泣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拒绝,这样的结局,恐怕不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能够接受的,她突然有些想念起井上来了,如果他在的话,这件事,或许要容易的很多吧,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怜悯这两个字。 “只要让他失败就好了,他很骄傲,骄傲到承受不起任何的失败。”女人突然有些激动,眼睛里充满了狂热,说道:“三年前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家里,抱着我哭了一夜,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了梦想中的女人,却被无情的抛弃,只要那样,他就会回来!” “就是这样的委托吗?”樱然一愣,脸上的神情变的冷漠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曾经有这么一瞬间,女人的眼泪,融化了她保护自己的冰层,触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她甚至打算拼着井上的责备,也要拒绝这单送上门的生意,让那个男人好好的活下去,可女人的这番话,骤然间让她改变了主意,既然执迷不悟,那么就作为神的血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女人咬着嘴唇,点头说道。 “我答应你,他会回去的。”樱然淡淡的笑了笑,心中默默的说道:“你们永远也不会分开,永远永远。”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三章 查干巴日 樱然走进北辰之星影视娱乐公司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本以为自己对于今天要扮演的角色十拿九稳,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当她真正穿上那一套肃杀而又诱惑的朋克飞车皮衣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虽然是匹让人望而生畏的烈马,然而皮衣包裹下诱人的身段和那冰冷却散发着妩媚的脸颊,恰如其分的将她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习惯了默默站在背后的她,一时间,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了。 北辰之星影视娱乐公司算不上什么有名气的影视公司,至少在名字上来说,是这样的,然而当梁梦菲说出那些在日本都赫赫有名的艺人代表作时,樱然还是暗暗的吃了一惊,那个将梁梦菲抛弃的男人,正是北辰之星最杰出的艺术总监,那些MV作品,无一例外的,是出自他的策划之下。 而他的下一站,就是即将推出的仙剑系列,如梦如幻的特技设计除去成本之外,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特技演员的缺乏,一向追求完美的北辰之星,不知道已经面试了多少人,却始终无法达到完美的境界。 “完美?他根本就是在挑刺,他说过,那些特技女演员,就是那草原上的烈马,他要找的,就是一匹烈马罢了!至于演技,哼,一个MV,又哪里需要什么演技了,都是电脑特技,谁演不是演!”梁梦菲如是说,在北辰之星里,她倒也是认识几个人,所谓的特技,不过是困在一根钢丝上,从天而降,如果不是这样,樱然是万万不会接受这样的委托的,一个试镜就会穿帮的局面,与其说是不自量力,倒不如说是自取其辱。 “你好,我是许小姐推荐来的,面试特技演员。”樱然吸了口气,走向了前台,这个许小姐,正是梁梦菲早些年认识的工作人员,那时候,梁梦菲还有一个家,这个徐小姐孤身一人,来到北京打拼,工作过度,大病一场,那时候,唯一出现在病房里的,也只有梁梦菲了,梁梦菲一个电话,就得到了这次的推荐。 “请这边走,我们总监在办公室里等你。”前台打了个电话,得了指示,引着樱然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那里,一个男人正满面笑容的等着她。 在蒙语中,查干巴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傲啸山林的白虎,查干巴日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他总会自豪的大声说道:“查干巴日,草原上的白虎。” “白虎?”樱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悄悄的又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早就看过了资料,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干瘦的男人居然会有这样威风的名字。 “怎么,不相信吗?”查干巴日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阴沉起来,被一个女人用这样质疑的眼神打量,无疑是件很伤面子的事情,特别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不是白虎,总要试试才知道。”樱然冷笑一声,迎上查干巴日冷冷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说道,柔弱的女人,或许能让许多男人心中生怜,情不自禁的想要用自己的胸膛去保护,然而梁梦菲却早已经用十几年的时光否定了这一点,查干巴日,是个喜欢烈马的男人,他的心中,也只有征服二字。 “哦?想要试试?”查干巴日直直的盯着樱然妖艳如血的嘴唇,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说道:“应小姐有什么本事,不妨拿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这个角色,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的。” “听说草原多豪杰,不如就玩个小游戏。”樱然冷冷的看了查干巴日一眼,霍然起身,将那身镶着铆钉的朋克风格皮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游戏?”查干巴日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脸上的神情又是欣喜又是好笑,半晌,才阴笑了几声,色咪咪的看了一眼樱然波涛起伏的胸部,摇摇头说道:“摔跤这种事,不是练过几年女子防身术就能学会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男人,你不是第一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你也不是最后一个,出招吧。”樱然后退一步,向桌后的查干巴日送上一个挑衅的眼神。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上海人。”查干巴日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离开草原这么多年,穿上这身衣服,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忍不住问自己,查干巴日,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蒙古汉子吗,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到这里,查干巴日突然笑眯眯的低下了头,聚精会神的看起樱然递上的简历了,彷佛眼前早已横刀立马做好了架势的樱然从来就没有出现一般。 “是什么?”半晌,樱然终于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打架了。”查干巴日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说道:“男人想要证明自己,除了力量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好在这些年来虽然有些倦怠,却也没落下功夫,你,不是我的对手,欺负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你看不起我?”樱然眉头紧皱,脸色不善的冷热说道。 “不是看不起你,是你没这个实力,一个特技演员,或许懂得很多技巧,不过在我来看,都是些花架子罢了,如果你坚持的话,不如掰掰手腕,总不至于伤了和气。”查干巴日提议道。 “好,就掰手腕,如果你输了,这个角色,就归我!”樱然不屑的瞥了一眼查干巴日干瘦的身子,虽然梁梦菲提供的资料里倒是有些当年这个男人的英武事迹,然而作为十二神徒唯一女人的她,却也有过击败警视厅高手的记录,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有命从警视厅的重重包围之中,护着井上和高桥一路突围,来到中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律师会找到她来接这个案子,几个月前,一次例行的应酬中,几个喝多了的流氓,就是被她这个霸王花打的头破血流,当时秦律师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 “你输了,这个角色也归你,只不过……”查干巴日诡异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作为导演,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演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你本事了!”樱然针锋相对的冷哼一声,将手肘顶到桌面,一双俏目冷冷的直视着查干巴日的眼睛。 只是查干巴日却没有一点认真的样子,戏谑的笑了笑,伸出手,慢慢的握住樱然玉葱一般的手指,把玩似的捏在手心,肆意捏揉,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樱然那只纤细较小的手掌,几乎难以握住查干巴日熊掌一般的大手,伸了几伸,才勉强抓住他半个手掌。 “还要继续吗?”查干巴日笑了笑,看着樱然的眼神如同一只好玩的玩具一般戏谑。 “去死吧!”樱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里顿时动了杀气,用足了十分的力气,想要一把捏碎查干巴日那只让人讨厌的大手。 “就是这样的力气吗?”查干巴日才笑了一句,就被手掌上突然传来的力道惊的皱起了眉头,而他的手肘也在樱然的陡然发力中猛的向一边瘫倒,如果不是他根底不错,恐怕在这一击之下,就要输了。 “的确有两下次,一般的男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查干巴日倒吸了一口凉气,强撑着说道,手掌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如同一把铁钳一般,几乎要夹碎了他的手掌,而刚才那细微的声响,分明就是手骨痛苦的呻吟。 “不过如此!”樱然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来,如果不是占了手小的便宜,握住了查干巴日的指头而不是掌心,自己恐怕早就被他击败了,即便是这样,此刻的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这种单纯的力量之间的对决,一个女人,就算如她这般身手,也没有任何的优势,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是仅凭查干巴日还有力气说话,就已经预示了她失败的结局。 “给我倒!”查干巴日脸色难看的大吼一声,用足了力气,猛的推去,作为一个男人,虽然喜欢烈马,却并不代表爱好臣服,他不愿意输,也无法承受失败,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异状突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的钉在了他手臂旁边的桌面上,惊得倒退一步,骤然站了起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我输了,不过,我说过,想要我听话,还要看你的本事,这样的匕首,我身上有十七把,想要上我,最好三思而后行。”樱然虽然说的冰冷,然而脸上却带着妩媚的笑容,甚至还轻轻的舔了一下那瓣烈焰一般的红唇,一面是冰山,一面是火焰,挑逗而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十七把是吗?”查干巴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兴致盎然的看了一眼樱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会知道什么叫做蒙古汉子的。” 第十卷 屠苏 第十四章 樱然之死(上) “拍摄那天,是有雨的……”查干巴日将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手臂之间,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低声的抽咽着,语调之间的悲凉,让那个心软的女警忍不住低下了头,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眼角同情的泪花。 那场事故,来的有些让人措不及手。 樱然在这一场MV中所扮演的,只不过是某个漂亮小演员的替身,那个小演员说什么也不肯从十几米的高空中从天而降,而查干巴日所设计的这一幕场景,也是无论无何都不能舍掉的,一番争论之下,于是就有了樱然的出现。 简单的角色,简单的动作,简单的流程,并不简单的结局,樱然在北辰之星兼职的这几天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查干巴日对这匹胭脂马的狂热,警察亦是如此,所有的假设,都是从欲求不得开始的,然而实际的调查,却让警察们哭笑不得,除了面试时候那短暂的交锋之外,拍摄那天,居然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所谓的狂热,只不过是查干巴日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他迫不及待的告诉公司里的每个人,他遇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女人,一匹奔驰在草原上的烈马,能够征服这匹烈马的,除了他这个蒙古汉子,别无他人,虽然狂热,却有些空幻,因为在查干巴日不厌其烦的向同事们讲述自己和这个女人的未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反倒是有个和查干巴日不对付的导演,有那么一次,深更半夜请樱然到自己房间里谈剧本,被她一脚踹翻在地,绑的结结实实,在浴缸里睡了一夜,而那个导演,正是这次MV的具体负责人。 “拍摄那天,你在哪里?”鬓角花白的老警察面无表情的问道,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被这查干白日渲染出来的悲凉气氛感染了,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犯罪分子,往往是最杰出的演员,更何况,这个人,在登上艺术总监的位置之前,有过二十年的导演经验,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演员还会演戏,那么也只有这些设计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每一个眼神的导演们,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向窗外看了看,余光却锁定了查干巴日颤抖的手指,他有些好奇,一个眼神如此纯真,充满了对爱人,不,是梦中情人华年早逝的悲痛和惋惜的男人,为什么会不自然的发抖,做戏,不应该是全套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漏洞?是真情的流露,还是初次杀人之后的恐惧?他很想知道。 “那一天,我在健身房,拉伤了肌肉。”查干巴日抬起头来,惨笑一声,凄然的说道。 “健身房?想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吗?这一招已经落伍了,不在场并不能证明什么,买凶杀人,何必在场,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老警察冷笑一声,喝问道,对于有着多年刑侦工作的他来说,有些案子已经不需要证据来说明什么,只是那经年累月积累起来的经验和直觉就能判定错综复杂案情背后的真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悲痛万分的男人,虽然有着种种可以脱身的理由,但是,这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是我输了!”查干巴日仰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呜咽的说道:“她身手其实不错,力气虽然小了些,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就技巧方面,远远胜过了我,我是个不认输的人,想着如果身手比不过她,就用蛮力,谁知道,那天……,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心,就想用强吗?”小女警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横眉冷目的斥责道,故事的开始很感人,像极了她常看的韩剧,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然而这感人很快就变成了厌恶,女人,总是喜欢温柔的片段,而查干白日的直白,却让她感到自己心里最美好的东西,一下子被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5 部分阅读 苁窍不段氯岬钠危楦砂兹盏闹卑祝慈盟械阶约盒睦镒蠲篮玫亩鳎幌伦颖换鞯姆鬯椤?br /> “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得起一个不如她的男人,我,我只是想证明给她看罢了。”查干巴日潸然泪下,仰天长叹道。 “这么多年,单身一人,那个导演想要对她做那种事,你很愤怒吧?”老警察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女警,堵住了她那张不合时宜的嘴,缓缓的问道,跳跃式的谈话,往往会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收获,彼此的指责,也常常会让暗夜中的面具露出缝隙,说话就是这么一门有意思的学问,老警察显然深谙此道,不经意间的几句话,就让查干巴日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 “我恨不得揍死他!”查干巴日咬牙切齿的冷哼道。 “听说你拍过一个刑侦系列的片子,叫做光辉之盾的,还记得里面的马老九吧。”老警察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道。 “马老九?”查干巴日一愣,脸色顿时变的愤怒起来,满脸不忿的大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爱她,我爱她!”语气里充满了不满,愤怒,委屈,还有痛苦,那种自然流露的情感居然听上去相当真挚,让小女警的眼睛一亮,一脸的痴迷。 “马老九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虽说是青梅竹马,可那个女人并不喜欢他,凑巧的是,马老九的一个朋友,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这个女人,一见钟情,追的狂热,当然了,那个朋友运气不错,两个人好了一段时间,不过女人后来又变了主意,把那个朋友抛弃了,到了后来,就被人发现抛尸野外,从现场的种种痕迹来看,都是那个朋友下的手,可最后的真相却是这一切都是马老九因爱生恨做出来的,今天看来,这案子倒也不是这么复杂,说吧,怎么下的手。”老警察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掐灭了手中的烟,淡淡的问道。 “因爱生恨,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爱她,可我们才见过几次,总共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一百句,人家不喜欢我,我就动手杀人,如果是这样,我杀过的女人,可以站满了这个房间了。”查干巴日脸色虽然难看到了极点,却并没有发作,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眼角迸射出的泪花,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好笑,让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察情不自禁的一起猛的拍了下桌子。 “说说你的过去,那些女人,你要塞满这个房间的女人。”老警察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沉声说道。 “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来到北京后,一直想念着家乡的姑娘,虽然这些年来,也有不少小演员投怀送抱,可是她们,她们太柔弱了,就像是草原上的小花儿,一场暴雨,就能打折,我一直想找个,烈马一般的女人,这种女人,在娱乐圈里,只有一种人,就是特技演员,我遇到过比我能打的,比我力气大的,也试着追求过,可是,她们一看到我是个导演,就变了个人,你能想象一匹烈马变成绵羊的样子吗,都是这样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看不起我,对我的暗示和地位无动于衷,甚至,甚至还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我。”查干巴日的嘴角抿过一丝快乐的笑容,闭着眼睛,缓缓的说道。 “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老警察又点起一根烟,表情凝重的观察着查干巴日,他现在已经有些困惑了,自己的直觉难道出现了问题了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出一丝的马脚,健身受伤这件事虽然有待查询,然而这种简单的逻辑并不需要什么质疑,如果一个人肯用这么小的错误来换取致命的后果,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个白痴,手指颤抖这种事情,总有更好的理由,第一次被审讯的时候,哪怕是个正常人也会紧张不安的,查干白日这种拍过刑侦片子的人,不会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会忘记。 “她的真实身份?”查干白日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喃喃道:“不是个特技演员吗,空手道黑带,做过些替身。” “应双霜,只是个化名而已,从这一次的身份来看,她表面上是个替身演员,实际上是一家侦探事务所的负责人,当然了,也是个侦探,那家事务所几天前就已经关门,也找不到任何的工作人员,根据物业的描述,似乎这家侦探事务所的职员并不多,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应聘这个角色吗?” “侦探?到北辰之星来,难道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查干巴日吃了一惊,低头想了片刻,随即说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倒是有好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见不得光的?具体说说。”老警察精神一振,赶忙问道。 “就是些导演,上流社会人物和演员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有时候,就有人故意拿这个做文章。”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五章 樱然之死(下) “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别的,能一下子搞垮你们的吗?”老警察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不甘心的问道,虽然查干巴日说了不少发生在北辰之星的不为人知的秘闻,然而这些在娱乐记者眼中重若千斤的东西,对于案情来说,并没有太多实际的帮助,从应双霜侦探的身份来推测的话,她的刻意潜入可以算作凶手杀人的动机之一,不能泄露的秘密也只有杀人灭口这唯一的一种解决办法,但是从了解到的情况和查干巴日的口供来说,这种推测显然是无法成立的,应双霜不是北辰之星的正式员工,一个商业间谍,难道不应该想尽各种办法接近自己的目标吗,可应双霜除了面试的那一次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类似的企图和机会,连剧本,也是自己带走,在家里看完的,虽然明知这条路走到这里就算完了,可是老警察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打工的知道的……”查干巴日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在外人面前,我是挺风光,可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点的导演,再机密一点的事情,我是接触不到的。” “带他下去吧。”老警察彷佛早就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脸色阴沉的掐灭了烟,挥挥手,两个警察推门而入,就将查干巴日带了下去。 “刘科长,就这样放了他吗?我总觉得,这个查干白日肯定有些话没说!”小女警有些不解的问道,所谓的查案,不过就是线索和事实的累积查证,然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查干巴日,底细却清白的很,甚至还有过几次见义勇为的光荣事迹,说他是个好市民也并不为过,虽然这次的审讯并没有真正结束,但是就老警察的表现来说,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 “我也觉得他有问题,那个女人,恐怕就是为了他而去的,只是,动机,我找不到动机,一个侦探,到底想要从这种人身上得到些什么?”老警察叹了口气,懊恼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但凡这种私家侦探,处理的最多的就是商业和婚姻案件,可查干巴日一和机密无关,二不曾有过任何绯闻和感情纠纷,任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应双霜为什么要接近这么一个人。 “要是那个应双霜没有那么职业就好了。”小女警一脸无奈的说道,提审查干巴日之前,他们根据应双霜的遗物,找到了她的住所,如果不是邻居们作证,小女警几乎要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应双霜的家了,一套大三居的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几件衣服之外,没有任何居住的痕迹,没有电脑,没有照片,没有资料,没有笔迹,连死前所使用的电话卡,也是刚刚购买不久的,有限的几个电话也查的很清楚,都是北辰之星的工作人员用来通知进度的,一个侦探能做到这种地步,除了职业之外,也许只能用间谍来形容了。 “查,给我狠狠的查,我就不信,这个应双霜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肯定,肯定有什么线索的,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老警察阴沉着脸,将手里的烟蒂用力的砸到了地下,跺了两脚,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 “查?用什么去查?能够从警视厅的围剿下脱身的,又怎么可能留下线索。”男人轻轻的转动着手腕,手中的籰子发出一阵轻快的唤鸣,一缕明晃晃的钢丝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小爱顺着钢丝的方向望去,天上的那只卡通风筝像极了男人的笑容,在金色的阳光下,有着让人沉迷。 “樱然在北京这么久,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她那个人,和井上一样,恨不得做个隐形人,你或许不知道吧,樱然连指纹都不会留下。”男人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每次都带着手套的话,会让人怀疑的吧?”小爱一愣,好奇的问道。 “透明的指甲油涂在手上,会抹平指纹的间隙,虽然感觉奇怪了一点,可她还是这样坚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委托,除了井上之外,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会留下任何的记录,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也并没有完善的监控,想要找到你的人,是件极为困难的任务,唯一需要的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蠢到大摇大摆的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他们曾经是樱然最后的客人,话说回来,如果樱然知道,所谓的负心人查干巴日的妻子,那位秦律师可怜的客户,梁梦菲女士,其实就是他的嫂子,而秦律师正是自己老婆嘴里的那个负心人话,也许会惊的跳起来吧,那样冷冰冰的女人,真想看看她吃惊的样子。”望着渐渐高飞的风筝,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寂,摇了摇头,随手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挥向了牵引着风筝的钢丝,“咯噔”一声,那风筝飘飘摇摇,往天边退去,一时只有鸡蛋大小,展眼只剩了一点黑星,再展眼便不见了。 “这样的手法,你还有多少?”小爱咬了咬嘴唇,看着远去的风筝,小声的问道。 “我说过,这只是个意外而已,不是有意为之。”男人转过头来,阳光灿烂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应该有些耐心的,你应该明白,黑鹜对我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名字,你想要成为他在这个世上的代言,我并不反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力去干涉,然而,最重要的,却是活下来,他之所以把你交给我,并不是想要我来把你变成什么人,而是希望你活下去,那样的方法,虽然直接,但却瞒不过警察的眼睛,中国虽然很大,但是想抓一个人,也并不是太难,意外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本来以为,瞒得住你就可以了。”小爱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可惜,你连我也没有瞒过。”男人玩味的看了一眼小爱,笑着说道:“连查干巴日都看得出来,你想要在钢丝上动手脚,又何况是我,他们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有根基的人,不可能像我们一样这么容易脱身,如果警察找到任何确凿的证据,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切的。” “不会的!”小爱一脸不相信的摇着头说道:“如果不是我和黑琦,查干巴日的哥哥早就被那个女人骗的倾家荡产,是我和黑琦帮他们找回了失去的一切,如果出卖了我,那件事也瞒不住的,他们应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那个被你们猎杀的红鹜吗?”男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不要忘了,你们帮的那个人,是个律师,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讲,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过错,说起来,那场骗局,他们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们的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只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至于杀人,与他们又有何干?” “可是,可是这次的事情,没有他们,樱然也不会出手,更不会出事!”小爱脸色变的煞白,咬了咬嘴唇,却犹自强辩道:“甚至,甚至连我在剧组里的职位,也是查干巴日安排的,除了事,他们也不能脱了干系。” “你帮过他们摆脱骗局,作为回报,他给你一份工作,这是很容易解释的事情,况且,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告诉他们你的打算,他们也没有想到,你会打算杀人,那根被你动了手脚的钢丝,其实早就已经被查干巴日换了下来,他可是一直盯着你的,就算他没有换下那根钢丝,你真的以为十几米的高度就能摔死一个人吗,那天你也看到了,地上是有气垫的。”男人冷冷的笑了笑,说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小爱低着头,怯生生的问道,樱然的死,来的有些突然,一道电光之后,整个人烧成了焦炭,然而在镜头中留下的,也只有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那一天风雨交加,是查干巴日心目中最理想的场景,然而大风却也让那只一闪而过的风筝不见了踪影。 “那附近有一条小路,平时也没什么大用,只是在那些想省点钱的货车司机眼中,却是一条难得的捷径,那里原本就不是为那么高的货车设计的,高压线也走的很低,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挂断,但天长日久也出了许多问题,一到下雨的时候,整条线路就电光闪闪,很是恐怖,我原来最喜欢放风筝,那一天刚好心情不错,一个不小心就让风筝断了线,一头挂在高压线上,另外一头,就飘向了剧组现场,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说起来,其实我也很难过,樱然是个不错的姑娘,虽然冷了一点。”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煞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爱,笑道:“说起来,你们倒是有些像呢。” 第十卷 屠苏 第十六章 李十方 李十方大汗淋漓的跑上三楼的时候,那个房地产中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张焦黄的马脸简直要拉到了地上,正在嘟嘟囔囔沉着脸和一个女孩说着些什么,不用猜,李十方也知道那个马星宇的马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看到马星宇那副表情,李十方不由的暗叹起自己的英明神武来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不就是自己这种有福气的傻人吗,想当年,隔壁的烂尾楼还没有起来的时候,这里也是燕郊有名的商业区,每天光是找上门的房地产中介,就有能排成一长串,要不是马星宇卑鄙无耻,趁着自己喝多了一时糊涂,忽悠着自己签了那份长达五年的租赁协议,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好事,自从去年那烂尾楼坏了风水,这里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偌大的一栋百货大楼里,除了几个百无聊赖凑在一起打牌的店主之外,放眼看去,除了马星宇和那个女孩之外,居然没有一个新面孔。 “老马,好久不见啊,呵呵。”李十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笑着拍了拍马星宇的肩膀寒暄道,算起来,自从上一个租客违约搬走之后,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马星宇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了,想起当年签约之后,马星宇对自己的刻意刁难,李十方就忍不住搬出自己那冷嘲热讽的怪异强调。 “怎么来的这么晚,客人都等急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迟到吗?”马星宇冷笑一声,针锋相对的说道。 “哎呦,这是升了官,还是发了财了,怎么我听着这话这么熟悉啊?”李十方一愣,阴笑道,话说自从连着跑了几个租客之后,马星宇每次见到自己,都像个孙子一样,这种强势的作态,却着实有日子不曾见过了。 “这位是郝连小姐,来看看店铺。”马星宇不屑的瞥了李十方一眼,微微斜过身去,指着一边的女孩介绍道。 “呵呵,欢迎,欢迎。”李十方清清嗓子,努力挤出一副笑脸来,手忙脚乱的掏出店铺的钥匙,拉起了紧闭的卷帘门,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讪笑道:“这几天也没来打扫,有些乱了,郝连小姐可别介意啊。” “这里位置不错,只是太暗了一点,我要的可是间亮堂的屋子。”那女孩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稍稍打量了一下不大的店面,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冲着马星宇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的,我这不是拉着窗帘嘛。”李十方见这女孩似乎对自己的铺子感觉不错,不由的眉开眼笑,虽然自己没少拿当年被马星宇这个无良中介忽悠下来的合同去揶揄他,然而真正到了赚钱的时候,他还是不含糊的,要知道,有钱不赚,那可是天打雷劈,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事情。 “哦,阳光不错,干嘛老是遮着。” “哗啦”一声,刺眼而又灿烂的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在女孩精致的脸颊上,女孩微微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像一道窗帘般覆在她眼睑上,那笑容,让李十方不由的愣住了。 也许是女孩真的喜欢这里的位置,也许是那一缕暖暖的阳光让女孩心情不错,出人意料的,对于李十方的狮子大开口,女孩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爽快的掏出一打钞票,当场就签了合同,喜得李十方一改常态,居然拉着马星宇喝了一夜的酒,一签三年,这样的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只是这份喜悦,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几个附近商铺的老板就找上了门,李十方在燕郊住了一辈子,要说这附近不认识的人,还真没有几个,起先他还当是那位郝连小姐装修扰民,惊扰了老邻居,然而一见面,却才发现,老邻居们嘴里说的,居然是这么一回哭笑不得的事情。 按照规矩,这商铺出租之后,只要不违法乱纪,大拆大建,房东是没什么权利去干涉经营的,可那位郝连小姐做的生意,却也未免太让人觉得刺眼了,李十方这间小铺子曾经的大红大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燕郊百货大楼地处十字路口,交通要道,而李十方这三楼的铺子,就在这十字路口最显眼的位置,南来北往的客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里,虽然现在的烂尾楼堵住了一条路,变成了东西走向,可就是这样,李十方的铺子也耀眼的很,郝连小姐放着大把的生意不做,偏偏卖起了镜子,卖镜子也没什么,可时不时的就喜欢把镜子往窗户边上放,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偶尔为之,却也让对过路边的几家商铺遭了秧,可怜几个老街坊,本来就一把年纪,一晃之下,头晕眼花,一天不舒服。 “郝连小姐,你看是不是把这些镜子收一收,别朝着窗户放,咱们这阳光最好,又是春天大晴天的时候,这晃来晃去,总有些闲话是不,我也不好做啊。”李十方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个郝连小姐人虽然长的漂亮,可就是冷了点,自从自己进门开始,就没怎么笑过,让李十方好生纳闷,难道那一天的微笑,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李先生恐怕是误会了,我们那几天是在布置店面,难免有些动静,以后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伙计,和郝连小姐这冷面老板娘相比,他倒是长的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李十方话说到了,也不久留,看人脸色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点点头,转身就下了楼。 “没问题吗?已经有人注意你了。”见李十方走的远了,男人转过身来,煞有兴趣的看着女孩,笑道:“郝连依依,说起来,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是吗?”女人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李撞,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溜走吗?” “下千门,溜得掉吗?”李撞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倒是你,恐怕要得不偿失了,兄妹一场,总不能看到你空手而归,说起来,那个人帮了我这么多,到了最后,都不能说声谢谢,我很内疚,我知道,他一直是喜欢你的,这份东西,就当我替他送你的礼物吧。” “怎么可能?”郝连依依低头看了一眼李撞放在桌上的东西,大吃一惊,不由的愕然问道:“老爷子的那份家产遗嘱上,并没有你我的名字,这么多钱,你是哪里来的?” “一场交易,包括那天你遇到的人。”李撞眉宇间闪过一丝伤感,语调悲凉的缓缓说道:“那件事,也是我做的。” “你居然敢找人绑架我?”郝连依依脸色一沉,怒不可支的咬着牙质问道。 “他想让你活下来,如果不是我,你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的,我不知道老爷子答应了你什么,让你这样的死心塌地,明知是杀父仇人,也从来没有动摇过,那个局,你是逃不掉的,他不想你死,就委托我做了那件事,好在,不负所托。”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吗?”郝连依依冷冷的笑了一声,咬着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带着哭腔,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哭泣,一边大笑,歇斯底里的大声道:“钱,钱能换得回他的命吗!钱,钱能让他回来吗!!!” “依依,你……”李撞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郝连依依将那张巨额支票撕的粉碎,却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慰一个痛哭流涕的女人。 郝连依依哭了一会,终于停止了抽泣,李撞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冷冰冰的目光。 “你可以走了,这是我自己的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从今天开始,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叫做郝连依依,李依依,早已经死在了果敢。” “郝连依依,还是忘不了吗?”李撞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依稀记得在和眼前这个女孩一起的二十几年中,郝连依依这个名字,也只不过出现过一次而已,那是个寒冷的冬天,那个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男人,静静的走入了他们的生活,用他自己的方式,让两个人永生难忘。 “不管怎样的局,一个人总是太勉强了一些,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一起做过什么局,这一次,我来打个下手如何?”李撞试着提议道,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所谓的妹妹的看法似乎有些偏激了,如果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为的是那份不菲的家产,那么为什么又会拒绝自己送上的支票,他很想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谢你。”李撞的身后传来了郝连依依为不可闻的声音,隐约中,似乎最后的两个字,是哥哥。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七章 张九毛(上) 张九毛笑眯眯的蹲在街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给自己算了一卦,星耀东方,有客远来,是个难得的好兆头,虽然他手里的幡子上明晃晃的一行大字一如当年一般引人注目,可他自己也知道,如今的人,已经不信这个了,要说前两年初来燕郊,还能忽悠几个糊里糊涂的老头老太,可随着日子的渐去,在燕郊这小地方,他的名声已经烂到家了,连街上的小学生都知道,张九毛是个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老流氓。 当然,这只是一小撮心怀不轨的老头老太,在受了张九毛的欺骗之后,丢尽脸面,悲愤交加后的污蔑之词,实际上,张九毛只是个落魄的算命先生罢了,有一把长长的,好玩的花白胡子,看到小孩子,就总是忍不住掏出两块糖来,哄他们叫声爷爷,街坊们看不起这个满嘴胡话的老家伙,自然也就不会有多么的亲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似乎有个孙子,住在北京,不知道干什么样的勾当,居然能开得上奔驰,也有人说,张九毛其实是某个诈骗团伙的一员,那个常来找他的小伙子,也不是什么他的孙子,每次过来,都会从张九毛这里带走几个他骗来的小孩子,然后卖掉。 往常这个时候,张九毛的算命摊子,是摆在燕郊紫英小学校的门口的,不像平常的算命摊子,张九毛还卖些糖果玩具什么的小东西,当然了,这些小东西,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从褡裢里取出来,只是,除了些外地口音,刚刚转来的小孩子之外,并没有多少小学生敢凑过来,传说中,只要吃了这个张九毛白胡子老妖怪的糖果,就会立即变成傻子,被他卖掉的。 “小朋友,来,爷爷给你吃糖!”张九毛笑眯眯的伸了伸手,冲着一个留着口水躲在电线杆后面,眼巴巴的盯着糖果目不转睛的孩子笑道,那个孩子面生的很,不过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灵气,让张九毛很是喜欢。 “你,你是坏人吗?”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过来,怯生生的问道。 “爷爷怎么能是坏人呢?”张九毛咧着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黄牙,剥开一颗水果糖,放到了小男孩的手里,说道:“叫爷爷,叫爷爷就给你吃。” “爷爷……”小男孩使劲的咽了下口水,看看张九毛,又看看手里的糖果,最后又回头看了看,才稚生生的张开了嘴,还没等张九毛眉开眼笑的应上一声,那颗糖就已经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这孩子,吃的这么急,可别噎着了。”张九毛溺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笑了一声,说道:“还有,还有,叫爷爷,就给你糖吃。” “小东,你怎么能随便乱吃人家的东西呢!”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凶巴巴的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我……”小男孩被这女人一吓,咧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看的张九毛心里一软,站起身来说:“唉,这糖是我给他的,不管他的事……” “哼!”中年女人白了张九毛一眼,拉着放声大哭的小男孩转身就走进了小学。 “这女人,真是的!”张九毛叹了口气,抱怨一声,看看日头,脸上又涌起了一番笑意,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的学着那小男孩的声音小声的说道:“爷爷,爷爷,呵呵,真乖,真乖啊。” “老胡子,你又来坑蒙拐骗了?”正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张九毛的身后传了过来,张九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不情愿的转过身来,干干的说:“陈队长,我,我就是来看看。” “看?你给我小心点,少打什么歪主意,我不管你多大岁数,只要敢在我的地盘上惹事,打的你去见阎王!”说话的是个歪戴着帽子的治安协管,张九毛虽然尊称他一声队长,实际上,这个陈家声的手底下,也只有几个保安而已,在燕郊,陈家声算是张九毛不多的敌人之一,张九毛卖小孩的事情,最早的来源,就是他这里。 “你跟我过来!”陈家声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九毛,吼道。 “陈队长,我,我没犯什么事啊……”张九毛有些紧张的说道,陈家声平时凶的很,虽然每次都是吓唬吓唬而已,但也曾经说过要好好收拾一顿张九毛的狠话,张九毛偷偷的窥看陈家声的脸色,见他似乎不是很爽的样子,不由的担心起来。 “怕什么怕,又不吃了你,过来,给老子算个命。”陈家声没好气的吼道。 “呵呵,那行,那行,一定好好算!”张九毛松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步跟上了陈家声。 “陈队长,咱们这是去哪啊?”张九毛跟着走了一会儿,见陈家声把自己带进了一个胡同,心里一凛,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吧!”陈家声眉头一皱,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张九毛的领子,没等张九毛反应过来,一个耳光呼啸而来,扇的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救命啊,救命啊!”张九毛一脸惶恐的喊道。 “不错,不错,接着喊。”陈家声听到这声音,不怒反笑,眼睛里直冒光,笑嘻嘻的说道。 “陈队长,你,你没事吧?”张九毛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 “妈的,不喊是吧,打死你!”陈家声眉头一横,抬起手来,又抽了张九毛一巴掌,打的张九毛鼻血直流。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寂静的胡同里,传来了张九毛撕心裂肺的喊声。 否极泰来,天地交谓之泰,天地不交谓之否。故以言运数之穷通,亦曰否泰,老胡子忿忿的蹲在街头,默默的将这番话念了几遍,摸着脸上的青肿,长长的叹了口气,中午的时候,陈家声的那几乎可以称得上变态的行为,喊的他嗓子干涩,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可到现在为止,他也想不清楚这陈家声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没事打了自己一顿不说,还居然专门让自己喊了十几嗓子,难道这有客远来,就是应在这陈家声身上不成?张九毛掰着手指头,低头算了半天,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自己这套东西,果然还是有用的,虽然比不上诸葛武侯算无遗策,却也能逢凶化吉,仙人指路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也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请问,您就是九难先生吗?”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容可掬的问道,九难,是他初来燕郊的时候,用的名号,本想打出一番天地,只可惜不想一语成谶,凡是找他算过命的,不论卦象如何,都无一例外的倒了霉,也就从此坏了名声,时隔多日,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 “小姐,你是?” “九难先生,我曾经有个朋友在你这里卜过一卦,乃是大凶之兆,他本不信,却不想出了车祸,这一次来,也是听到了九难先生的故事,想请九难先生出山,看一处风水的。”那女孩笑语盈盈的说道。 “哦,你是说那个小伙子啊。”张九毛点点头,他初到燕郊之时,的确有这么一个小伙子,不仅没有给钱,还差点动了手,后来一转身,就撞了车,这可是张九毛不多的成功案例,只是但凡找过他的客人,或多或少的都不怎么走运,说起这件事情来,人们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说张九毛走了狗屎运而已。 “九难先生算无遗策,的确是现在不可多得的高人,小女子最近在这附近买到一处产业,只是不知是否能够如愿,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女孩笑了笑,递给一个信封。 “这是自然,姑娘你既然找到了我,那就是有缘啊,这个事情,我给你打保票!”张九毛眼睛一亮,那么厚的信封,少说也有上千,虽然他并不愁吃喝,可是这样的一笔收入,怎么说也是对他本事的肯定,自然没有推卸的道理,痛痛快快的接过来,塞到了怀里。 那姑娘自称姓许,来自广东,看得燕郊地产的潜力,便寻了一处地方,想要买下来开放,张九毛心里盘算了许久,刚刚想好一套说辞,一抬头,正要和那姑娘说话,却猛的愣在了那里。 “姑娘,这地方,就是你要买的产业?”张九毛在燕郊几年,也算熟门熟路,这地方离燕郊有个一小时的路程,早些年有传闻说燕郊要作为北京的新区,附近多了许多地产商人,有个不走运的就买了这里,然而传闻毕竟是传闻,随着传闻的散去,这商人赔的倾家荡产,楼盖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到现在也没人管,看到这里,张九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这种地方,任他巧舌如簧,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要是人家不爱听,不光后面的钱赚不到,说不定一怒之下,自己就得走着回去。 第十卷 屠苏 第十八章 张九毛(下) “还没定下来,所以想请九难先生掌掌眼,怎么,这地方不好吗?”女孩微微一笑,问道。 “这地方?”张九毛眼睛一转,心里顿时闪过了数个念头,根据他多年的算命经验,虽然每个人都拍着胸脯保证,就算不好,也不会生气,可要是真说出来,那保准是翻脸不认人的局面,就像那个撞车的小伙子,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可还不是挽着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打人,只有察言观色,根据客人的想法顺着说,那才是最稳妥最发财的办法,想到这里,张九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这地方好啊,小姐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北京城的龙气顺着地铁,一路往东,就汇聚在这里啊。” “哦,有这样的说法,我可是听说,前几年的时候,这个楼盘让开发商赔的倾家荡产啊?”那姑娘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个嘛……”张九毛哈哈一笑,故作不屑的说道:“许小姐,咱们有缘,我也不遮遮掩掩的,那个开发商地方选的是不错,可惜干了件蠢事,你看见那边有条河了吗?” “那条,是河吗?”女孩顺着张九毛的手指望去,吃了一惊,说道:“我还以为是个垃圾场呢。” “对啊,那个开发商蠢就蠢在这里,龙属水,这龙气就得从水中来,那时候他也找过我,可就是不相信,非要把河当垃圾场,说是方便,可这一方便,不就破财了?”张九毛笑了笑,大言不惭的说道:“只要许小姐按照我说的办,把这河清干净了,然后让老头子我来做场法事,保管一开盘,就是财源广进啊!” “九难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那还请先生再帮忙选一处风水宝地,到时候,我也会住在这里,希望能借九难先生的一双慧眼,一路彩虹。”女孩满脸信服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以后,麻烦九难先生的地方还很多,小女子身无长物,也只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俗物,还望九难先生不要见怪。” “俗物嘛,呵呵,这个当然不会见怪了,咱们有缘,好说,好说啊。”张九毛眉开眼笑,心中暗道钱怎么可能是俗物呢,如果你觉得俗,不妨多分一些给我老人家好了,我老人家帮你做做法事,保准不俗。 “那么就请九难先生开始吧。”女孩感激的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这就来了!”张九毛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有些发愁,这地方说大不大,可也是个几十栋楼的小区,这一圈看下来,哪怕是走马观花,也得到了晚上啊。 “对了,九难先生,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用啊?”张九毛走了几步,拿着罗盘正在装模作样,却听见女孩有些尴尬的声音,他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女孩满脸不好意思的拿着自己的手机,说道:“九难先生,我的手机没电了,想要和合作伙伴说说您的事情,您看,能不能?” “没问题,没问题。”张九毛一听,兴高采烈的掏出自己的山寨货来就递了过去,好不容易攀上这么一颗大树,张九毛巴结还来不及呢,何况是这样的小事情。 “孙总啊,是我,我已经请到了九难先生,对对,就是那个高人” “现在正在帮我选房子呢,我打算请他作为我们公司的风水师傅……” “您同意了啊,这太好了,好的,没问题,我一定留住他!” 张九毛虽然站在几米开外,但女孩的话却听的一清二楚,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神清气爽过,身上也不由的多了份力气,摩拳擦掌,恨不得把一把老骨头都卖给这个许小姐,连眼神也犀利了起来,那一栋栋破破烂烂的烂尾楼,在他眼中,突然之间,闪闪发亮,像极了高耸入云的金山。 “九难先生,我的合作伙伴已经同意了您作为我们公司特聘的风水师傅,这次,真的要谢谢九难先生指点迷津了。”女孩打完了电话,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说起来,还是咱们有缘啊。”张九毛笑逐颜开,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九难先生。”女孩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说道:“我的手机没电了,但是等一会孙总那边还要有些事情交代,能不能暂时借用下九难先生的手机?” “可以,这当然可以,你忙,你忙,趁着现在太阳不错,我赶紧看看风水,再晚点,就不灵了。”张九毛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笑了几声,转身就往小区里走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女孩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阴戾笑容。 目送着张九毛渐渐远去,女孩笑了笑,从手包中掏出一部白色的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门主,东西已经到手!” “开始吧。”电话里传来了男人淡淡的声音。 “是,门主。” …… “乖,吃下去,老公给你买爱马仕。”张小山一脸淫笑的看着跪在自己身下的那个小模特,虽然不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什么选择那样的生活,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张小山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作为一个纨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怀拥美人更享受的事情吗,此刻,在建外SOHO的公寓之中,他的身下就躺着这么一个所谓的新丝路新星,女孩樱桃般红润的唇边,挂着一丝奶白色的?(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6 部分阅读 诮ㄍ釹OHO的公寓之中,他的身下就躺着这么一个所谓的新丝路新星,女孩樱桃般红润的唇边,挂着一丝奶白色的液体,正是张小山子孙的精华。 “我……”女孩大大的眼睛里盈溢着委屈的泪珠,咬着嘴唇,使劲摇了摇头。 “贱货!”张小山扫兴的呸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正要发作,就听见了那不合时宜的铃声,暗道一声晦气,刚把这小妞带回来,正要吃的时候,偏偏来了个送快递的,是个没留名字的女人送的蛋糕,也不知道是哪个被他抛弃的姑娘,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快递,这还没尽兴,又来了电话,早知道就把电话关机了。 “爷爷,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啊?”张小山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不高兴的说道。 “张小山?”出人意料的是,电话那一端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根据张小山的经验,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是我,你怎么拿着我爷爷的电话啊?”张小山奇道。 “你很爱你爷爷吧?”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然啊,他把我养大的啊。”张小山没好气的说道,心中暗骂,这女人是有病吧,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很好。”女人发出一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一字一句的说道:“张九毛在我们的手中,想要他活的话,就来燕郊赎人,三百万,今天下午两点钟,燕郊含山路。” “忽悠孙子呢?”张小山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我爷爷一穷二白,你绑架我爷爷有用吗?再说了,你倒是让我爷爷说两句话啊,别以为偷了个手机就能忽悠我。” “那好,就请听听你爷爷的呼喊吧。”女人笑了笑,紧接着,话筒中传来了张九毛撕心裂肺的喊声:“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爷爷,爷爷!”张小山心里一沉,面如死灰的瘫坐在沙发上,疯了一般的抱着手机叫喊着:“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如果你来的再晚一点,他就会有事了。”女人淡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有些戏谑的说道:“听说张九毛自称算无遗策,等一下,可是要让他算算自己会怎么死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烧烤吗,不如,就做道烤全人送给你吧。” “你敢!”张小山霍然蹦起,怒吼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全尸!” “张大公子的火气不小,看来那个小模特火候还是差了一点,有机会,姐姐再介绍一个给你,不过,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呢,张公子,你说呢?”女人笑了笑,说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小山一脸惊恐的转过头去,床上的女孩子委屈的蜷成了一团,轻轻的抽泣着,这是二十层的独立单元,张小山没有被人偷窥的爱好,窗帘自然拉的紧紧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中。 “不要报警,不要冒险,不要去找你所谓的朋友,能帮你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两点,含山路东首,如果你还想要你亲爱的爷爷的话,送你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身无分文,而是,爱别离。” “喂!喂!喂!”张小山嘶哑而徒劳的声音响彻了房间,床上的女孩藏在被子中,不住的颤抖着,回应他的,只有电话里滴滴的挂机蜂鸣。 “真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挂上电话之后,女孩不屑的笑了笑,冲着满头是汗,正干得起劲的张九毛挥了挥手。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九章 车祸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这一点,即便是作为中国第一城市的北京也无法避免,王大厨子正是燕郊这一带有名的乞丐头子,在他手下,大大小小的乞丐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人,这样的势力,就连本地的流氓头子也要客气一番,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没家没口的乞丐,动起刀子来,是不会管什么后果的,去了牢里,反倒有个安生的饭碗,王大厨子在燕郊虽然混的风生水起,却也赚不到什么钱,这倒不是说他一穷二白,五六十人每天上贡起来也有大几百,他能混到现在,并不是靠着什么运气和义气,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货色罢了,那些穿着制服的流氓,才是这燕郊真正的老大,王大厨子每个月定时上贡,一百块钱里面上缴的就有八十块,剩下的那点,真不够他花的,所以,作为燕郊丐帮的老大,王大厨子穿的也不咋地,以至于他带着几十个手下站在含山路燕郊百货门口的时候,几个老街坊差点惊掉了眼球。 “这是王大厨子吗?”一个镶着金牙的老头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老伙计,问道,王大厨子大家可是天天能看见,平时他最好的衣服也不过是套李宁的运动装,就是脚上套着双布鞋,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今天,王大厨子居然穿了西装,虽然看着不是什么好货色,可也是几百块钱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几十个看着面熟的乞丐,都是这副打扮,一时之间,颇有点港台黑社会的感觉了。 “这些叫花子怎么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那头发,得抹了多少油啊?”那老伙计也是暗暗吃惊,压着嗓子说道,乞丐是不修边幅的,越是邋遢,越能显得落魄,这样才能从好心人那里拿到钱,所以平日里从王大厨子往下,没有一个干净人,然而现在一身黑西装的乞丐们,头发也像是刻意打理过,还做了发型。 “老子发财了,懂不懂?”两个人正七嘴八舌说的热闹,冷不丁一个小乞丐从一边蹦了出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哎呦,贾大牙,你是要吓死我们啊!”金牙老头拍着胸口,长长的吸了口气,这贾大牙有两只大牙,老家是湖南的,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燕郊做这份很有钱途的职业,湖南人爱吃槟榔,在燕郊,也只有金牙老头这半个老乡会进上这么一些,所以两人倒是有些交情,见贾大牙喜滋滋像捡了钱的样子,金牙老头情不自禁的奇道:“贾大牙,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个都跟黑社会一样啊?” “金大爷,这就叫否极泰来,上次张九毛给我算命,说我命中注定大起大落,这不机会就来了吗,咱们东边不是有片烂尾楼嘛,这次来了个大东家,给买了下来,缺点保镖,就请了我们,不光好吃好喝,还给买了这身东西,从今天开始,我贾大牙就不是乞丐了,是正正经经的保镖,金大爷,我发达了,这槟榔,可是想要多少要多少,今天我可要吃个够!” “吃吃吃,吃死你!”金牙老头见这小老乡有了着落,也为他高兴,拿起个袋子,装了十几颗,塞了过去,说道:“就算金大爷送你的,小子,可得好好干啊!” “你们保镖就保镖吧,干嘛往这站啊,怪吓人的。”金牙老头身边的老伙计跟着笑了一阵子,见街头的人越聚越多,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油光头,不由的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个老板不是要你们来闹事的吧,咱们这老街坊的,砸坏了东西可不好啊。” “闹什么事啊,绝对不闹事,人格保证,我们大厨子哥你还不知道,最怕事的一个人。”贾大牙笑了笑,摇着头说道:“今天有个贵宾过来考察,我们这是迎宾来了,一会鲜花就送到,到时候完事了,我送你一把,插在脑门上,光鲜的很。” “去去去,你这小子,净说混话。”那老伙计得了贾大牙的保证,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 这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的燕郊含山路,春日下午的阳光,温暖而又慵懒,一阵暖风吹过,裹着街头人们的笑声,向天际飘去,张小山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深深的吸了口气,拨通了张九毛的电话,从东三环CBD建外SOHO的公寓,到燕郊,如果不堵车,也只要半个钟头,燕郊最有名的上上城在北京扑天盖地的地产广告上总有这三十分钟的醒目字眼,可明白人都知道,所谓的三十分钟,说的可是时速一百公里的高速,张小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一点二十五分,除去取钱的时间,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来到了这里,所付出的代价,则是接二连三的违章,那高速上的相机,有几次差点闪花了他的眼睛。 “一路向西,含山路西首,那里,你会看到你的爷爷,哦,对了,要提醒你一句,那里有个加气站,好像今天生意不错,堆了不少煤气罐,只是刚才似乎有个人不小心点着了什么,一分钟后恐怕就要烧到那里了吧,如果不想你爷爷变成烤全人,你有一分钟时间,记住,只有一分钟,一分钟后,多少钱也换不回你爷爷的命。”电话中传了女人戏谑的声音。 “你,你……!”张小山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对方想要的似乎并不是那三百万的赎金,而自己就像那猫儿面前的老鼠,一直在被对方玩弄在掌心之中。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张公子,你可是要快一点哦。”女人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 “开始吧。”燕郊百货三楼的镜子店中,李撞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向窗外望去,张小山黑色的奔驰渐渐的出现了在视野之中,而道路两侧,也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行人,有些是衣着统一的王大厨子等人,有些则是一时好奇,凑在一边看热闹的行人,李撞脸上挂着同情的笑容,转过了身去,说道:“他已经来了,你的镜子,可以出场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遭。”郝连依依叹了口气,将镜子慢慢的推到早就测好的位置,往楼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本来没想要这么多人死的。” “好像,那个人也很讨厌看热闹的人吧,说起来,你倒也没错,希望下辈子,他们会记得,自己曾经因为好奇,而送掉了一条命吧。”李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将镜子微倾,这是燕郊春天中午一点五十六分的阳光,在三月末的这些日子中,最好的阳光总是出现在一点四十分到两点二十分,那时候,绚烂的阳光照在镜子上,反射出去,几乎可以媲美大功率的强光灯,即便带着墨镜,也会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随着镜子的倾斜,一束明晃晃的光束会聚在含山路的街头,渐渐的移向了含山路右侧的车道,而在那里,张小山的奔驰不住的发出一阵阵的轰鸣,疯狂的奔驰在马路之中,半开的车窗中,人们依稀能听到张小山歇斯底里的喊声,那是绝望而又愤怒,哀伤而又悲凉的,最后的吼声。 黑色奔驰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绝尘飞驰,而那束银白的光芒,则像是吞噬一切黑暗的剑光,眨眼间,淹没了流星的暗光,下一秒,人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震天的尖叫呼唤,失去控制的奔驰,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头扎进了路边拥挤的人群中,躲闪不及的人们,在这流星和剑光的交错下,血肉横飞。 “真是一场好戏。”李撞深深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郝连依依,正要再说点什么,却猛的瞪大了眼睛,一条红幡从天而降,突然遮住了窗口,明烈的阳光穿透了红幡,映在他的脸上,妖媚如血,一时间,诡异至极。 “快点动手!”李撞脸色一变,抄起手机,气急败坏的吼道,这突如其来的红幡,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这一幕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抢在他们前面,动手了。 “门主,人已经不在了!”几分钟后,手机中传来了一个阴沉的男声。 “怎么可能?”李撞愕然的愣在了那里,难以置信的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跑的掉,这么多人在附近,难道都是木头吗?” “门主,是警察,出事的瞬间,就有一个警察从路边冲了出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张小山已经被那警察带走了!” “警察?你们不是说,附近五分钟的路程内,没有一个警察吗?”李撞长长的吸了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道。 “门主,那个人,那个人是个便衣,他有警徽,有手铐。” “你们……” “不用再说了。”郝连依依一脸倦容的摇摇头,向李撞使了个眼神,缓缓的说道:“也好,反正被谁带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要的,只是那个秘密而已。” 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章 刘法官 张小山的事情,还是许小姐告诉张九毛的,那个时候,张九毛刚刚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按照他的说法,那里水气环绕,正应了风水里,御风而行,遇水则止的气场之说,只是这个发现他并没有来得及告诉许小姐,就被那个惊天的消息震住了。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这是张九毛的第一反应,张小山这孩子,虽然纨绔了一点,可是孝顺还是有的,每个月总会过来看看自己,日子也是固定的很,总是按照他的喜欢,挑点带九的日子,周易中,九是最吉利的数字,上九至尊,张九毛这么多年的算命先生做下来,早就习惯了在有九的日子里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每个月的九号,十九号,二十九号,就是张小山回来看自己的日子,今天是二十四号,按理来说,张小山应该待在北京才对,怎么跑到燕郊来了,而且那孩子开了许多年车,连刮蹭都没有一次,又怎么可能弄出九死二十三伤的惨案来? “您还是自己听听吧。”许小姐叹了口气,将电话还给了张九毛,至于之前的通话记录,自然早就被她删的一干二净,现在她的脸上,有的只是爱莫能助的惋惜和同情。 打来电话的是一个自称刘警官的男人,张九毛面如死灰的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据这个刘警官说,张小山已经被刑事拘留,这又是严打的时候,张小山的案子太过恶劣,在燕郊已经引起了极大的民愤和恐慌,有传闻说,这张小山是丧心病狂,报复杀人,还特别叮嘱张九毛最近不要回家,受害者的家属们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时间,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说不定,他们堵在警察局的门口要人未果,就把怒火转移到了张九毛身上,有几个,已经在满街的找张九毛了,扬言要让这个老头死无全尸。 “九难先生,您……”见张九毛失魂落魄的样子,许小姐有些不忍,张开嘴想要劝解一下张九毛,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老泪纵横打断了。 “许小姐,我,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张九毛抱着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呜咽道。 “九难先生,这件事,或许我们可以帮忙。”许小姐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我们做地产的,总要打点些地方上的人物,几个司法的头头,还是有交情的。” “小山,小山,是不是死定了……”出乎许小姐意料的是,张九毛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喃喃的自语道:“没用的,没用的,死了这么多人,谁也保不住的,多少钱也没用的。” “九难先生,救他出来,或许难度很大,然而如果只是无期的话,却并不是没有办法,中国所谓的法制社会,在人情和金钱面前,只是个笑话而已,这两样东西,我们刚好都有。”许小姐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 “无期?”张九毛眼睛一亮,虽然并不是个轻松的结局,然而相比之下,如果能留张小山一条命的话,那简直称得上是天大的喜讯了,毕竟在他的理解中,九死二十三伤这么多条人命,张小山是百死不能赎其罪的。 “只是……” “许小姐,你要我干什么,尽管说吧,这条老命,就算你要了去,也没什么,只要能救这小兔崽子一条命,我什么都干了。”张九毛毫不犹豫的说道。 “九难先生肯出山指点迷津已经是很大的帮忙了,我又哪里敢再奢求什么,只是这件事,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还请九难先生有个心理准备。”许小姐摇了摇头,说道。 张九毛不敢回燕郊,那个警官的话,让他有些胆寒,换位思考,自己的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失去了理智,做些过火的事情吧,既然燕郊待不下去了,他唯一的选择也只有跟着这个许小姐回北京,等待她的消息。 第二天下午两点二十分,张九毛忧心忡忡的坐在返回燕郊的车上,许小姐那边找到了燕郊法院负责此案的法官,对方考虑再三,终于答应下来,用一百万来换张小山的一个无期,两个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和那个法官做最后的确认。 “九难先生,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在燕郊住着,北京不是很好吗,想来您这种高人,在北京,也会很收欢迎吧?”这句话,并不是她随口问出的,知道了那个法官的价码之后,张九毛做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两百万现金,一百万作为许小姐出手相助的酬劳,这个自然是被她婉拒了,另外的一百万,则是送给法官的钱,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算命先生,居然有这样的身价。 “早年赚了些钱,年纪大了以后,心也就淡了,燕郊那个地方没什么人,图个耳根清净。”张九毛看了一眼许小姐,见她脸色淡然,不像是有心为之,暗暗的松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吧。”许小姐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加追问,转过头去,安心的开起车来。 刘行翘着二郎腿,坏笑了两声,对着沙发上的女人说道:“郝连小姐说的这件事,可是有些麻烦啊。” 这是燕郊中心法院三楼的法官办公室,虽然对于这个漂亮女人的出现,刘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和这个女人多待一会,这样糊里糊涂送上门来的美女,可不多见。 “刘法官,我姐姐那件案子,真的就不能再商量了吗?如果让她继续和那个男人过下去,她会被打死的。” 女人抹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刘行,轻轻的咬着嘴唇,那一抹柔弱而又不失妩媚的风情看的刘行两眼发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自己内心那如火一般的冲动,抄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方才觉得好受一些,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问道:“郝连这个姓倒是不多见,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不知道林丽娜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啊,你们长的也太不一样了吧?” 刘行所说的,正是手里马上就要判决的一件案子,燕郊有个小商人,没事喜欢摸上两把,大好的家业被他输的一干二净,在外面输了钱,回到家里就拿老婆出气,皮袋都不知道打断了几根,那女人本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挨了打也只知道忍气吞声,后来有一次打的直接昏了过去,那小商人也不理睬,搜了点钱就出去接着赌,还是邻居发现,送到了医院,这才下了决心要离婚,只是那个小商人却不愿意,还认为自己的老婆背着自己偷了汉子,扬言要这女人一辈子给自己做牛做马,按照相关法规,这种案子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一个劣迹斑斑的丈夫,无论是从情理还是道义上,离婚,甚至给予相关的惩罚都是应该的,可谁叫这小商人的雀友之一正是这刘行刘法官,平时赢了这小商人不少钱,又得了小商人的保证,以后还会介绍几个人傻钱多的朋友过来,自然而然的,这心中的天平就不怎么正了,法院的事情,虽然看着光明正大,可是,只要这制服穿在身上,有了权利,什么样的人也会变的卑鄙不堪起来,只要钱和人情到位,没有不能乱说的,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自然也没有同僚找这个不自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婚,是离不了了。 “说起来,也是远方表亲,十几年没有见过了,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件事,表姐身子又弱,所以想要帮她做点事,刘法官,那个男人给你的,我们一样也可以,甚至还可以更多,只求刘法官救救我姐姐,让她摆脱那个男人的魔掌。” “郝连小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做法官的,可是公正为民,怎么能说拿了谁的好处呢?”刘行脸色一沉,不客气的沉声说道,虽然他不介意再多收一份钱,可第一次见面,总还是要装装样子的,毕竟穿着制服,代表的是国家的体面,虽然这个体面本来就没有表面上看来的那样光彩。 “刘法官,都是自己人,何必说这种话呢,你或许还不知道吧,那个男人,已经躲在外面好多天了,要债的人七天二十四小时堵在门口,他所谓的朋友,也早就因为他的借债将他拒之门外了,如果刘法官愿意帮忙,这个数不是问题。”女人笑了笑,竖起五根指头来。 “这件事嘛……”刘行皱皱眉头,想了片刻,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我要先拿到钱。” “可以,不过在这里,总不太好吧,今天来的匆忙,还没有吃饭,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姐姐常说燕郊风景不错,可是现在也不能带我去看看了,如果刘法官方便的话,能不能做一次导游呢?”女人妩媚的一笑,大大的眼睛里秋波闪闪,说不尽的诱惑。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一章 小儿子 王老头笑嘻嘻的和刘行打了个招呼,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在传达室做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法官身边不断出现的红男绿女,至于那其中的勾当,他不想管,也不愿意管,更没办法管,活到这个年纪,只要不是他的事,他已经懒的去问了,因为他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个衣食无忧的饭碗,他的上一任,那个有些倔强的山东人,就是因为多嘴,被领导找了个借口开掉的。 两点四十七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开到了法院的门口,王老头伸出脑袋看了一眼,车窗上一张四方牌子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法院车证,虽然开车的是个陌生面孔,可他也没多问,直接了当的按下了按钮,升起了栏杆。 李撞停好车,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法院大楼的正门,只是此时的他,已经不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了,一缕小胡子还有稍稍挑染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刻意晒黑的脸上,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凌然气势,说他是个三十岁的小领导,也并不为过。坐着电梯,一路到达了五层的法官办公室,见左右无人,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快步走到刘行办公室的门口,转动了几下,“咔嚓”一声,门锁应声而开。他得意的笑了笑,关上了大门,将桌上的工作牌换上了自己的照片,倒了一杯茶水,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两点五十分的时候,有些瞌睡的王老头被一阵喇叭的滴鸣声惊醒,他伸出头去一看,一辆宝马停在了门口,车上一个漂亮的姑娘冲着他挥了挥手,笑道:“老王,又睡觉了,小心我告诉王院长,快点升起来。” “哦哦,马上,马上。”王老头愣了一下,赶忙升起了栏杆,看着宝马缓缓的开到了法院大楼下的停车场,他才回过神来,暗暗的琢磨,难道我真的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吗?这姑娘叫的出我的名字,还认识王院长,可我怎么就不记得了?这只是王老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在他心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管多了,是要丢饭碗的,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个色鬼王院长的什么小秘,干什么的,就随她去吧,反正这张漂亮姑娘,也不会是什么来炸法院的刁民。 张九毛神不守舍的跟着许小姐下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五层的法官办公室,许小姐带着张九毛,敲了敲那个标着法官刘行的办公室大门,坐在里面的李撞收起了笑容,沉声应了一句,说:“请进。” “刘法官,又来打扰您了。”许小姐推开门后,眨了眨眼睛,笑道。 “哪里哪里,许小姐肯屈尊来我这里,我是幸之如何啊,怎么样,孙总还好吗,这人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上一次居然喝的住院了,见到他,你可得帮我好好说说他啊!”李撞装模作样,一脸假正经的嬉笑道。 “呵呵,孙总就是那样儿,和朋友喝酒,从来不做假,一定要喝的痛苦。”许小姐微微笑了笑,侧过身去,介绍道:“刘法官,这就是张小山的爷爷,上次那件事,还要多谢您的帮忙,老人家想亲自过来,谢谢您。” “哦,上次的事情啊,那个张小山,唉,不提也罢,老人家,不容易啊!”李撞一副为难的样子,眼睛却盯住了张九毛手中的小箱子,亮晶晶的,像只见了血的鲨鱼。 “刘法官,我,我求求你了!”张九毛却干脆的很,直接跪了下来,脸颊抽抽,两行老泪就淌了下来,呜咽的乞求道。 “哎呀,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李撞赶忙把张九毛扶了起来,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箱子,拍了拍,笑道:“有了这东西,什么事情不能谈啊,也不是我姓刘的吹牛,这件事整个燕郊,除了我还真没人能办的了,老人家,你是孙总和许小姐的朋友,咱们的交情,可就更深了,你放心,不出三天,我给你个活蹦乱跳的孙子,先判个无期,过两年咱们再活动活动,什么也不耽误。” “刘法官,大恩大德,来世我做牛做马。”张九毛得了希望,激动的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着感激的话,让李撞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只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个干瘦的老人,真的是当年从柬埔寨的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的那个好汉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末路?一个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风烛残年的时候,当所有的霸气与热血在时间的长河中流逝于虚无之后,留下的只是这么一幅羸弱的残躯吗?想到这里,李撞突然有些失落,父辈们的传奇,远远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炙热如火。 “九难先生,既然刘法官已经答应了,那我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许小姐冲着李撞点了点头,扶过张九毛,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三点十分的时候,那个漂亮姑娘的宝马离开了法院,紧接着,黑色的奥迪也开了出去,又过了十分钟,一脸怒气的刘行沉着脸独自一人回到了法院,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用屁股猜,王老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刘行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告原告中只要稍有姿色的,都被他借着谈案子的机会占过便宜,上一次刘行这么回来,还是那个女被告宁死不从,扇了他一巴掌,王老头在法院看门这么几年,这种事情,还是知道些的。 “色胚!活该!”王老头兴高采烈的冲着刘行的背影吐了口痰,哼起了小曲儿。 那个所谓的刘法官并没有让张九毛等太久,只不过一天功夫,就有了消息,而且,还是亲自敲开了张九毛住处的大门。 “刘法官,有结果了?”见到李撞亲自前来,张九毛有些受宠若惊,搓着手不安的问道,做了这么多年算命先生,正经的本职本事虽然差了点,但却并不妨碍张九毛学的一手察言观色,这个刘法官今天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好看,而且,手上还拎着自己那个装着一百万的箱子,看到这些,张九毛的心猛的一沉。 “张先生,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李撞苦笑了一声,让开身子,一个冷漠的女人出现了在他的背后。 “这是?”张九毛愕然的问道。 “国安。”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张九毛,掏出一张工作证,上面大大的国徽让张九毛瞬时间愣在了那里,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张先生,里面说吧。”李撞叹了口气,说道。 “刘法官,这,这是怎么了?”张九毛坐立不安的看了看一脸苦涩的李撞,又看了看那个冷冷的如冰水般的女人,干干的问道。 “张先生,这钱,我不能收啊。”李撞低着头,将箱子放在桌上,小声的说道。 “刘法官,你,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啊?”张九毛一听这话,又急又恼,顾不得还有个国安的女人在场,急道:“你说话可不能不算话啊!” “急什么?”那女人冷哼一声,说道:“张小山的事情,只要你肯合作,让他出来都不是问题,这个法官,做的有些过分,我已经帮你教训过她了。” “郝专员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李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连口称是。 “合作?怎么合作?”张九毛深深的吸了口气,问道。 “张九毛,还要装蒜吗?”女人的目光突然变的犀利起来,如同鹰鹫一般死死的盯着张九毛的眼睛,说道:“当年护送李开山离开红色高棉的三大金刚里,就有你一个吧,九十年代突然销声匿迹,不知踪影,想不到居然做了个算命先生,藏在燕郊。” “你!”张九毛脸色一变,猛的站起身来,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股让人凛然的气势忽的从他干瘦的身躯上涌出,惊的李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果然,三大金刚名不虚传,看来,我是找对了人了。”女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不过儿女情长,总让英雄气短,张小山是你唯一的孙子,不想绝后的话,就乖乖说实话吧。” “我……”张九毛咬了咬牙,整个人软了下来,那股子让李撞有些愕然的气势也在这一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瘫坐在沙发上的他,此时此刻,只是一个无助而又绝望的老人,没有三大金刚,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说吧,当年沈太福一案,那两个李开山派出的死士,他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女人问道。 “孩子?”张九毛一愣,脸色又白了一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他有一儿一女,就是那两夫妻的孩子,李开山失踪后,就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你没有说实话,不是两个孩子,是三个孩子,其中一对夫妻,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那个小儿子,现在在哪?”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二章 再相见(上) 郝连依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张九毛那里走出来的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回了燕郊,而坐在驾驶位上的李撞,则是一脸的无奈和苦涩,此时此刻,李撞突然觉得,井上那些神徒说的话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神这种东西存在吧,高高在上,把人们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人间的喜怒哀乐,生老病苦,不过是他眨眨眼,吹口气的玩笑。 “事情没那么糟,我们还有机会的。” 事到如今,这也是李撞唯一能想到的话,张九毛扛不住郝连依依的步步紧逼,又因为张小山的事情早就乱了分寸,没多久,就老老实实说了这些年的事情,张九毛当年护着李开山从红色高棉逃出来的时候,虽然留下一条命,可却是受了极重的伤,从里到外,没有一处好肉,那时候暗墨里面颇有些奇人异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让他能站起来,可是别的事情,那是连想都不用想,恐怕谁也想不到当年的三大金刚之首的他,过去几十年里,是连个中学生都打不过的羸弱之人,李开山念着他的救命之恩,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远离这些江湖是非,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就这样,张九毛来到了北京。 又因为逃出红色高棉之前,他内心绝望之时,有个算命先生说他还有几十年的大富贵,这才鼓足了勇气,冒着枪林弹雨杀出一条血路来,等着一安定下来,他就想起了这事,越想越觉得奇妙,又想着不能坐吃山空,游手好闲,就干脆找了个算命先生学了几年,九十年代的时候,李开山突然找到他,请他帮忙照顾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男孩,张九毛在红色高棉伤了子孙根,本来传宗接代的念想早就断了,结果一看到那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一颗早就死了的心又活络了起来,还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张小山,前几年的时候,李开山派人又来过一次,除了送了一笔钱之外,还让他随时听命,要把张小山带回南京,说是要见见什么他的姐姐,让他们姐弟团聚,这下就急坏了张九毛,张小山虽然纨绔,但是个孝顺孩子,一老一小两个人感情好的很,李开山把张小山放在自己身边十几年不管不问,到了末了,还想摘桃子,这就惹恼了张九毛,他本来琢磨着自己凭着一张老脸和满身的伤疤,未尝不能把这个人情求下来,可后来却听说李开山这几年脾性大变,就担心起来这李开山要是不念旧情又要如何,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跑到了燕郊躲了起来,而让张小山住在北京,李开山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张小山的样子,就算找到燕郊,也不能怎么样他。 “命运弄人……”郝连依依长叹一声,想不到被李开山藏起来的弟弟,就是自己千方百计,威逼算计的那个张小山,那一天的计划,本来是想在张小山的车子撞出去之后,由下千门的几个人假扮警察把张小山控制起来的,谁料到居然被人劫了胡,如今张小山去向不明,警察也在找他,每天堵在燕郊分局闹事的群众有几十口子,当地的报纸也进行了跟踪报道,由此可见,那一天,动手的也是个假警察,唯一让她不明白的就是,那个劫走张小山的假警察,至今也没有放出任何消息,作为筹码,张小山的分量不轻,既然看破了她的计划,那么想必也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幕,对于她来说,这个弟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交换的,只是,到现在,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就在这时,李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怪异的铃声还有熟悉的声音让郝连依依脸色猛的一变,死死的盯着李撞,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只是一段铃声,我会解释的。”李撞苦笑一声,接起了电话。 “李撞,好久不见。”电话里传来清甜的女声让郝连依依和李撞两人大吃一惊,对视一眼,都觉得诡异至极,千门八将,上下十六,出现在果敢的,实际上也只有十三人,除去上千门八将之外,下千门因为樱然的原因,那些勉强撑的起台面的门将早就死在了银行劫案的那个局中,包括李撞在内,出手的也只有井上,樱然,还有老爷子插进来的柳千寻和小爱,果敢一局,全身而退的,也只有李撞,井上和樱然三人,剩下的都消失在了缅甸的丛林密沼之中,虽然不知生死,但是活下来的机会并不算大,时间一久,也只当做死了,想不到,在此时此刻,郝连依依和李撞听到的居然是小爱的声音。 “小爱,总算听到了你的消息,你还好吗?”李撞深深的吸了口气,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尽量缓和的问道。 “我亲爱的门主,你想说的恐怕是,为什么我还活着吧,那一天,我明明是走进了那丛林中的,何必这么虚伪呢,没错,我还活着,只是有个人,恐怕要死了。”小爱笑嘻嘻的说道。 “张小山,在你的手里?”李撞脸色一沉,喝问道。 “没错,而且,他害怕的很,像个孩子一样,蜷成一团,没日没夜的哭泣,我看不过,给他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睡着了,只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剂量似乎大了一点,要是死在我这里,未免太晦气了一些,想来想去,我还是把这个小朋友还给你们好了。”小爱一副兴趣索然的口气,不怎么开心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不等李撞答话,郝连依依就将手机抢了过去,心急如焚的说道:“我求求你,放过他,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小爱冷笑一声,哼道:“那王大厨子,贾大牙,孙不坏那些乞丐就是罪该万死的吗?他们不过是些乞丐罢了,你也要他们死!还有你这弟弟张小山,你那个局,无论如何,都是要张小山死的吧,张九毛说出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张小山撞死了这么多人,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警察抓出来,这个世上,又有谁是该死的呢?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你真以为,自己是那些神徒吗?” “我……”郝连依依无话可说。 “小爱,你千方百计做这些事,是想要什么东西吧?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把张小山还给我们,我们给你想要的东西。”李撞拍了拍郝连依依的肩膀,拿过手机来说道。 “补偿,我想要你们的补偿,那些因为你们而惨死的人们,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他们的家人需要一个?(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7 部分阅读 此档馈?br /> “补偿,我想要你们的补偿,那些因为你们而惨死的人们,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他们的家人需要一个补偿,今天晚上十点钟,燕郊飞燕桥,我在那里等她,只有她一个人,到时候,我会把张小山换给她,作为交换,我需要她的保证,保证会做出足够的补偿,那份名单,也会在今晚交给她。”小爱说道。 “你真的要自己去吗?”望着阴森森的飞燕桥,李撞忧心忡忡的问道,燕郊曾经也有过一段辉煌的过去,那是燕郊即将并入北京的传闻越演越烈之时,不少开发商来到了这里,飞燕桥就是那个时候的产物,只不过像大多数那个时候的建筑一样,飞燕桥那一端的别墅区,并没有完工,燕郊有过几起命案,都是发生在那里。 “我一定要去的,她在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动我的。”郝连依依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补偿,或许只是个幌子,她有些话并没有说完,我感觉的到,她的心里有别的秘密。” “这个东西,拿着防身吧,小爱来历不明,年纪虽然不大,却有这样的心思,也是个可怕的人物。”李撞叹了口气,递过一把手枪,小爱虽然是郝连依依带出来的人,可实际上,那也只不过是老爷子的安排而已,至于柳千寻和小爱的真实身份,恐怕只有那个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老爷子李开山才知道,然而仅仅凭着她能看穿那一天两人的计划,并且抢先动手,就足以说明这个女孩的才智和手段。 郝连依依点点头,接过了手枪,犹豫片刻,才问道:“那铃声,是他录给你的吗?” “说是要让我刻在他的墓碑上,这个疯子!”李撞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没死,我感觉的到。”郝连依依突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转身钻进那辆宝马,发动了引擎,飞燕桥并不长,只有十几米的样子,一眨眼的功夫,宝马就开到了飞燕桥的尽头,在车灯的尽头,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4静静的停在路边,车窗上贴的,依稀就是张小山大大的头像。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三章 再相见(中) 张小山被那警察扔到车厢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要敢什么,但是他敢肯定的是,这个警察绝对是个西贝货,警察他见过不少,犯了事上手铐也是正常,然而哪个警察会在车厢里放一副脚铐,如果不是被这脚铐锁的紧紧的,他早就跳起来用自己碗口大的拳头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闲的蛋疼来捉弄自己的假货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小山抬起头来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他也来过几次,飞燕桥北的烂尾别墅区,在出命案之前,这里可是野战的好地方,那个家伙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道是想杀人?想到这里,张小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缕冷汗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是想要钱,我,我有的。” “钱?你很有钱吗?”假警察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戏谑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世上,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人命,又比如机会,你应该明白,那些倒在你车下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都死了,这么多人,都死了?”张小山面如死灰的喃喃道,那件事来的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愤怒的人们揪出了车子,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就被这个假警察带上了手铐,押走了,虽然他依稀记得,是有些人被车子刮倒,可在此之前,他一直有些侥幸的想法,觉得,或许那些人,只是受了伤吧,直到这个假警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些人已经死了之后,他才猛的慌张起来,软软的瘫倒在车厢的地板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总算还有些良心,知道感恩图报,这一次,只是个意外罢了,所以,我打算给你一次机会。”那假警察看到张小山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突然说道。 “机会?我还有机会吗?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人会原谅我的,我,我对不起他们!”张小山惨然一笑,抱着头,呜呜的抽泣道:“我该死!” “会让你如愿的。”假警察微微一笑,突然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张小山猛的愣在了那里,哑口无言。 ……………… “这就是我的机会?”张小山惊恐的坐在地上,使劲挣扎着,想要从那副脚铐上挣脱出来,然而那根长长的嵌入地底的钢钎已经牢牢的和脚铐锁在了一起,在他的身边,几个栩栩如生的假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边,远远望去,似乎是野营的好朋友们正在围炉夜谈。 “有些不像。”布置好这一切之后,那假警察走的远了些,微微一扫,摇着头又走了回来,看着张小山不断扭动的身子,有些自嘲的说道:“差点忘了,你不是假人,这个样子,又怎么会是野营的人呢,看上去也未免太痛苦了一点。” “这样就好多了。”假警察蹲下身来,按住张小山,从腰后又掏出一副手铐来,将他的手脚铐在一起,绑成一个粽子,背朝大路,如果从后面看去,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你有病!”张小山怒不可遏,一股恶气从心而生,怒喝道:“要杀就杀,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只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也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你习惯用钱去买很多东西一样,这个机会,并不便宜,有人需要选择,有人需要付出,对于所有的人来说,这个机会都是公平的,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假警察眯着眼睛,手中不知几时多了一把利刃,利刃上冷冷的寒光映着篝火,有种说不出的冷媚。 “我,我想活。”张小山顿时软了下来,小声的说道。 “也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去赎罪,如你所愿吧,如果这个机会,你能把握的话。” “要,要我做什么?”张小山问道。 “什么也不需要做,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机会,静静的坐在这里就好,燕郊这地方虽然偏远了一些,但却有北京那种地方看不到的东西,今晚如果有月亮的话,也是不错的景致。”假警察抬起头来,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是个无星之夜,明天,或许会下雨吧。” “你要去哪?”见假警察要走的样子,张小山忍不住问道,这荒郊野岭,空无人迹,孤身一人待在这里,特别是和这些假人坐在一起,未免有些毛骨悚然,张小山虽然纨绔,却也没有胆大到这种地步,虽然假警察的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寒意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可是相比之下,他倒宁愿有个活人待在身边。 “约会,人人都有爱的权利吧,我也一样。”假警察转过头来,对着张小山笑了笑,又说道:“有句词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夜深千帐灯,故园无此声。” ……………… “请上车吧。”郝连依依走下车的时候,小爱的声音突然从奥迪车身上传了出来,她顺着声音寻去,就看到了车窗上挂着的黑色对讲机。 “去哪?”郝连依依打开车门,轻轻的发动了引擎,问道。 “储物箱里,有件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小爱说道。 “这个是……”郝连依依打开身边的储物箱,里面放的,是一只小巧的遥控器。 “李撞那个人,虽然答应你自己来,但是一定不会放心的,想来想去,还是不要麻烦我亲爱的门主了,趁着桥上没有人,快点动手吧,等一会,如果他们跟上来的话,我也只好帮你除掉这个麻烦了,遥控器,不只一副哦,放心,只是炸桥。”小爱笑嘻嘻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郝连依依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下了车,走出二十米开外,才按动了遥控器上的按钮,只听得一声闷响,远处的飞燕桥晃了一下,变没了动静。 “你用的东西,质量好像并不怎么好。”郝连依依轻轻的笑道。 “这种豆腐渣,只要炸掉几根钢筋就好了,如果炸断了的话,岂不是很无趣,真想看看李撞他们从桥上掉到水里的样子。”对讲机里传来了小爱低沉而又阴戾的笑声。 “能问问你是几月份的生日吗?我知道,上一次,你告诉我的并不是实话。”郝连依依脸色阴沉的问道。 “七月?怎么了,这个有关系吗?”小爱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以为你是十一月的蝎子,原来是一只小螃蟹。”郝连依依轻蔑的一笑,说道:“虽然狠毒,却太嫩了一点。” “何必说这种话呢?”小爱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弟弟可是还在我的手上呢,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看看你这十二月的摩羯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掏出我这只小螃蟹的手心。” “同样的局吗?”郝连依依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人教过你,同样的局,是不能连续做两次的,那只是个闹剧而已,况且,这个局的主人,还是我。” “试试就知道了,你会发现,同样的局,会有不同的手法,这个局,你逃不掉的,上车吧,GPS上有你要去的地方,只要你走完这条路,就算你赢!” “恭敬不如从命,你说的,走完这条路,就算我赢。”郝连依依笑了笑,从包中取出一副墨镜戴到了脸上,发动了奥迪。 小爱所圈定的线路,从GPS上来看,虽然依旧通往那烂尾的别墅区,然而在路程上,却是绕了一个大圈,郝连依依有些不解,这里的地势,早在接到小爱的电话之后,李撞就和她一起参详过,除了一条不算宽阔的小河之外,并没有什么合适做局的地点,更不要说是重复燕郊那个局所必须的高层建筑了,只要她将速度减慢,就完全没有出事的可能,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一条这样的路等着她。 那是一条四十五度的斜坡,二十码的车速显然是无法爬上去的,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踩下油门,郝连依依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速度,尽量不让奥迪的车速超过六十码,可当奥迪慢腾腾的爬上斜坡之后,眼前的景象不由的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坡之后自然还要下坡,虽然只是三十度不到的斜坡,可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却足以让车速飞升,最要命的是,郝连依依一脚踩下刹车,却发现车子没有任何的反应,下意识的,她摸向了手刹的地方,同样的,没有任何反应,奥迪,终于无可避免的,如同一颗银色的子弹,顺着小路,飞驰而下,冲向了道路的尽头。 “加油哦,前面,就是终点了,胜利在望,要笑起来才好。”小爱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四章 再相见(下) 郝连依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即便是在果敢,那种风雨欲来的压抑,也不曾让她放弃过心中的希望,只是,车子,已经失去了控制,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握紧方向盘,把一切交给命运。 “你不相信宿命吗?”突然,她想起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无意间聊起的话题,那个人,是不相信宿命的吧?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切都因他而改变。 “这一切,也是因为你吗?”郝连依依惨然一笑,不用多想,她也知道,在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或许是一辆突然抛锚的油罐车,或许是一处堆满建筑材料的工地,不管是什么东西,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许多,也许,小爱所要的补偿,就是自己这条命吧,九条人命这种错误,的确是不能用钱来弥补的。 “不想再看看这世界吗?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就在郝连依依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小爱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中传来出来。 “到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用吗?你赢了。”郝连依依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张小山是无辜的,放了他!” “无辜?”小爱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是无辜的,人之性恶,生而好利贪色,同胞姐弟,尚且手足相残,你又怎么能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是无辜的呢,不过,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管是什么人,我总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你也是一样,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郝连依依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她并不认为小爱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样的情况下,又哪里有机会可言呢,跳车吗?她可不认为电影里那些片段真实到可以让自己借鉴,也许只是小爱最后对自己的捉弄吧,那个小姑娘,总有些鬼怪的心思,想到这里,郝连依依淡淡的笑了笑,然而就在车子冲到尽头拐弯的地方,她突然看到了那群围在篝火旁边的人。 “这就是我的,机会吗?”郝连依依喃喃的自语了一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三月的燕郊,本不是野营的好时候,一到夜里,温度还是冷的让人发抖,躲在那纤维的帐篷里,也顶不住嗖嗖的凉风,这突然出现的场景,让她有些不解,然而,很快,一声闷响从车子的右侧传了过来,她只觉得车身猛的一颤,方向盘就失去了控制,整个车身撞向了右前方篝火处野营的人们………… “你赢了。”小爱紧皱着眉头,看着一头载入路边小河中的奥迪,冷冷的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是她赢了。”男人淡淡的笑了笑,走出了藏身的地方,几步就走到了目瞪口呆的张小山身边,解开了他手脚上的锁拷,说道:“那个人,是你的姐姐,去救她吧,这,就是你的机会,做得到的话,你会活着离开这里。” 郝连依依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撞那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身边,张小山一脸惊恐的裹在一张毯子中,正在潺潺发抖,她有些迷茫的皱了皱眉头,侧目看去,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出事的那条小路,她清楚的记得,在最后的的关头,车子冲进了路边的小河之中,紧接着,刺骨的河水从车窗中涌了进来,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解开缚在身上的安全带,只是,那条东西似乎也被做了手脚,她最后的挣扎和希望,在不断涌入的水流中化为乌有,淹没在黑暗之中,然而,自己,却还活着。 “是他救了你。”李撞彷佛是看出了她的迷茫,指着张小山说道。 “谢谢。”郝连依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不敢去看这个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弟弟。 张小山慌张的看了一眼郝连依依,将头埋在毯子里,什么也没有说。 “他吓坏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李撞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没有找到小爱,还有,你说的对,那个人还活着,带走张小山的,应该就是他。” “他,也想让我死吗?”郝连依依咬着嘴唇,语调悲凉的喃喃道。 “确切的来说,是他救了你,还有张小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爱这个局,是想要你后悔一辈子的。”李撞摇摇头,说道。 “后悔?”郝连依依一愣,目光飘向了路边,这是早上一点钟的燕郊,乌云渐渐散了开来,皎洁的月光下,一排三角钉在那条小路的右侧,闪闪发光。 “从这种地方冲下来,如果爆胎的话,就会失去控制,你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冲向被捆在一边的张小山,另外一个就是冲向河中。”李撞指着路边的篝火说道:“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有段时间很倒霉,常常会爆胎,如果不是他,张小山的下场不会比含山路上的那些人好到哪里去,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哪怕只是一场事故,也足以让你一辈子内疚了。” “我当时,我当时没有选。”郝连依依惨笑一声,脸色苍白的小声说道:“只是,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所以我知道,他在帮你。”李撞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小爱在一起,可是很显然,他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才会帮小爱做下这个局,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得到你,从表面上看,你似乎有的选,实际上,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只会一头撞向他们,爆胎的时候,车子会失去控制,冲向爆胎的一侧,然而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下意识会将方向盘打向反方向,这样的话,你虽然会落水,却能救得了他的命,也能瞒过小爱,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那个人能做的出来,说起来,你真该谢谢他。” “你们,又是怎么过来的,那飞燕桥不是已经被毁掉了吗?”郝连依依脸色变了几番,小声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停止路边的几辆车,不由的奇道,她明明记得,自己按下那遥控器的按钮之后,是悄悄的用短信通知过李撞的,从燕郊到这个地方,除了飞燕桥之外,最近的路程,也要绕过大半个城市,没有一个多钟头,是不可能到达的,然而从车子停靠的方向来看,李撞他们,所走的,正是飞燕桥那段路程。 “那炸药吗?”李撞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低声说道:“应该也是他的手笔,几根大号的鞭炮,改了改样子,就做成了炸弹,我真想看看,小爱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这都是你做的吧?”小爱脸色阴沉的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冷冷的问道。 “她做了她的选择,正像你设计的那样,一个人的选择,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局,本来就是根据你的安排做出来的,之前的实验,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你信不过我,我也没打算做那些小动作。”男人笑眯眯的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淡淡的烟雾中,他的笑容阳光一般的灿烂。 “那只是辆模型,模型和人是不一样的!”小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局,的确不是她能做出来的,她不敢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人懂他在想什么,从他走出北京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莫名其妙,然而就在这些的莫名其妙中,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向了末路,这个局做出来的时候,她曾经用一辆模型汽车做过实验,正如男人所说的那样,右侧的爆胎会让车子冲向右侧,而且在那种情况下,郝连依依本应是没有任何选择的,张小山所在的位置和出事的地点之间,距离不会超过五米,这种事故,虽然速度差了一些,平时只会把人高高的撞飞,折断几根筋骨,然而张小山的身子却被锁链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冲撞之下,躲无可躲,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车子撞的血肉模糊,虽然她答应过郝连依依,会给她一个机会,然而在心底,她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模型也不会选择,你应该试着去相信,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人的意念会有多么的强大,这里的事情,就此罢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去北京散散心,顺便看看,那两个老家伙,总是那么关着,也不是办法,不如送他们去个好地方,想来,我亲爱的爷爷一定会喜欢的。” “你想救他们?”小爱脸色一沉,冷冷的问道。 “那种地方,真的能关得住他们吗?”男人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会在狱中住了这么久吗?原本七年就能出来,却足足等了快二十年。” “这个……”小爱摇了摇头。 “越狱!十几年中越狱八次,上一次,也是逃出来的,这种人,是关不住的!”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五章 车祸 提到香山,不少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的红叶,然而除去这引人入胜的景致之外,在香山,还有几处人迹罕至的工业区,安清道第八十五代掌旗,暗墨第二代巨子,贺江,如今就被软禁在工业区一处三层小楼之中,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一个月前,在一切的希望和幻想破灭之时,贺旗脸上那淡淡的笑容。 “你不怕死吗?”贺江脸色阴沉的问道,走进那空空如也的洞穴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虽然自己还活着,然而那几十米长的隧道却早已被冰寒刺骨的河水淹没,想要活着潜出去,无疑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我说过,要让你活下去,我答应的事情,总会做到的。”贺旗淡淡的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两人,转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微波荡漾的水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水面的波纹突然颤抖了起来,贺旗轻轻的一笑,俯下身去,突然从水中拉起一个蛙人,紧接着,几套简易的呼吸装备被两人从水中拉了出来,贺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苍白的脸色上也有了几分血色,那是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没有人是愿意死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请吧,我亲爱的爷爷。”贺旗将两套装备丢在了他们的身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说过的话,总是对的。” 那个蛙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手段,却有些毒辣,还不等贺江和左千华送一口气,那个小姑娘就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两人笑了笑,一阵刺鼻的烟雾过后,两个人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了那个集装箱中,直到三天前,才被带到了这座小楼之中。 “该走了。”贺江悄悄的看了一眼窗外静静的街道,小声对着左千华说道,贺江是个有本事的人,如若不然,也不可能接二连三,能够从大牢中越狱八次,逃跑,并不是一件说做就做的事情,总要等到机会,起初被关在集装箱中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趁着守卫送饭的时候,打昏几人,扬长而去,只是那些守卫却也精明的很,只肯从五米高的集装箱顶上开个小洞,将饭菜用绳索吊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吃喝拉撒都只能在集装箱里进行,如果不是贺江装病,做出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那些守卫也不会将他带出集装箱,关在屋里,然而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集装箱那种没有任何办法的乌龟壳,逃跑,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那小子就这么容易让我们逃走?”左千华犹豫不决的问道,两个人装病装了半个多月,总算让看守放松了警惕,以为两个人站都站不起来,这才放心大胆的把门一锁,几个人在外屋打牌,只是这机会来的似乎也太容易了一点,只要撬开窗户,用床单做成的绳索趟下去,跳上那辆每天中午一点钟定时在对面仓库取货的小面包,两个人就能逃的远远的,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那辆小面包车的主人显然是大条惯了,连钥匙都不会拔下来,每天中午到了地方,就会钻进去忙活半天,点齐了货才会出来撞车,这个过程,最少也要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悄无声息的逃掉了。 “聪明又有什么用?愚蠢如猪的手下!”贺江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一个月前他就去了杭州,临行前还不是千叮嘱万吩咐,不要让我们离开那个集装箱,这几个看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和我斗?太嫩了一点!”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左千华忧心忡忡的说道:“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除了是个陷阱之外,还能有什么?他肯定是早就挖好了坑在等着我们跳呢!” “陷阱?”贺江眉头一皱,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小面包,点点头说道:“如果这样一说,那辆车倒是有些问题,虽然工业区里没有什么人,可就这样马马虎虎的把钥匙留在车里,还做的这么明显,是有点钓鱼的意思,也罢,这车我们不要了就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工业区里不少货车,抢一辆出去就是!” 贺江和左千华轻轻的跳出了窗户,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顺着墙根,溜进了小楼左侧的甬道,目送着远远离开的两人,小爱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着身边一个金牙汉子说道:“王老大,我失算了,让小七上吧。” 贺江和左千华从甬道溜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几辆货车,然而对方显然不是那辆小面包车主那样的马虎人,要么就是大门紧锁,要么就是十几个人进进出出,热火朝天,虽然身上有功夫,但贺江也没有自信到可以和十几个壮汉对放,只好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转过一栋仓库,机会,突然出现了在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辆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刚刚送完了客人,正在收钱,贺江和左千华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贺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快走了几步,等那客人付完了钱,走进了一栋仓库之后,才挥了挥手,喊道:“师傅,打车!” “您二位去哪啊?”那司机见来了生意,兴高采烈的将车子开到了两人面前,问道。 “师傅,你这后胎漏气吧,都扁了啊!”左千华突然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后胎说道。 “啊?不是吧,刚才没感觉啊?”那司机一愣,急匆匆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就在这时,一直面带微笑的贺江突然动了,右手成刀,重重的切在司机的后颈,那司机闷哼一声,软软的就向一边倒去,左千华伸手将司机接过来,脱出几米,一把将那司机塞进了路边的大垃圾箱中,拍怕手,笑着钻进了出租车。 “这两个老头,也太暴力了一点吧!”金牙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监控录像里的那一幕,不由的咋舌道:“小三也是个能打的,一下子就晕了,艾小姐,你这次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啊?” “王老大,还记得那个女人吗?”小爱微微一笑,突然问道。 “你是说嘉嘉?”金牙汉子脸色一沉,抬起头来,正要说点什么,却看到了小爱针芒一般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凛,赶忙挤出一个笑容,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该给路口的兄弟打招呼了,艾小姐,你忙,你忙!” 这是香山北路下午一点二十分的东段,虽然这里是工业区唯一的出口,然而路上却并没有多少车,物流并不是什么赚钱的行当,一百块钱里,倒是有一大半交给了各种衙门,除去人工油料,能拿到手里的,也不过几块钱而已,想赚钱,自然要有点独特的办法,一辆载重三吨的货车,不超载那么赔本是一定的,所以工业区最繁忙的时候,却是在晚上,也只有晚上,才能在夜色的掩护下,避开无孔不入的警察,满载上路,所以这个时候的香山北路,除了几辆偶尔路过的出租车之外,并没有什么车流,更何况,在十字路口的地方,还站了一个警察,除非脑子进了水,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愿意送上门去找罚的。 “怎么样,红绿灯弄好了吗?”金牙汉子的声音从警察腰上的对讲机中传了出来。 “老大,早就弄好了,绝对相反,要没我冒着生命危险指挥交通,早就撞成一锅粥了,我这都干了半天了,快给太阳晒死了,什么时候能撤啊!”那交警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哀声怨道的问道。 “少他妈废话,那两个老头子马上就出来了,记住,是小七的那辆出租车,右手边镜子上挂了个大红花的,一出来,你就赶紧撤,知道了吗?”金牙汉子说道。 “行,行,哎呀,我看见了,老大,我先撤了!”警察应了两句,一抬头,见那辆出租远远的出现在了工业区的门口,惊叫一声,快跑了几步,藏到了一边。 “好了,给那个司机打电话吧,就说对方在催,让他快点过来。”小爱抬头看了一眼监视器中缓缓出门的出租车,说道。 “好。”金牙汉子点点头,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说道:“刘师傅吗?你现在在哪呢?这边老板正催呢,你能不能快点过来啊,两分钟行不行啊,很急!” “行,行,知道了,我在北路呢,一脚油门的事情,马上到。”香山北路西侧的加油站中,一辆五吨的大卡车,满载着砖石缓缓的发动了起来,司机没好气的将电话扔到了一边,骂道:“把老子叫来送货,半天说没仓库,让老子在这等,现在又他妈说有了,还要两分钟,当老子是飞毛腿啊!”司机虽然嘴上骂着,可脚上却还是加了把力气,发动机一声轰鸣,卡车就窜出了加油站,直奔香山南路而去。 与此同时,工业区唯一一座七层建筑的楼顶上,小爱正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在那里,两辆飞驰的汽车渐渐的汇聚在了一起,一声惊天的巨响中,出租车狠狠的钻到了卡车的车身之下,而那路口的红绿灯,诡异的闪了几下,又恢复了正常。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六章 自由 “这么多年,忍气吞声,你真的就想这样放过他们吗?”小爱轻轻的脱去了身上的束缚,小白样儿一般娇嫩的身子在柔媚的灯光下散发着无尽的魅力,男人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脸一红,扭过头去,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小爱,你,你要干什么?” “那些你苦苦追求,患得患失,得不偿失的,就让我来补偿你吧。”小爱轻轻一叹,修长的手臂就攀上了男人的肩头,一股柔软芬芳带些甜腻味道的气息从她的唇间飘来,让男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喜欢吗?”小爱的身子慢慢贴近了男人,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男人的耳垂,紧靠着男人的身子柔若无骨,犹如一只小鱼儿一般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缓缓的擦过,恰到好处的挑逗着男人的欲火,望着男人眸子里火焰一般的炙热目光,大大的眼睛精灵般的眨了两下,春水含情,秋波荡漾,如同两颗晶莹的水珠,似乎男人只要愿意,下一刻,整个世界就会被这柔弱而又妩媚的水波淹没。 “我……”男人低着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变个不停,愈发急促的呼吸声中,他的神智渐渐的迷乱起来,感受着怀中女孩滑腻的丁香从唇边慢慢的拂过,他几乎要忍不住扯开自己的衣服,让皮肤下那炙热的火焰倾泻出来,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不能!”男人使劲咬了下舌尖,转身冲向了浴室,一阵淅沥的水声之后,他眼中的炙热减淡了不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拿起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深深的看了一眼依旧微笑着的小爱,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等你。”小爱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套房的主卧,直到门边传来一声关门的闷响,她才叹了口气,打开了主卧里的衣柜,没精打采的说道:“真没意思,你们男人真奇怪,一点眼光都没有。” “你应该先把衣服穿好的,三月,也只是冬末而已,说起来,春天还很远。”衣柜中的男人笑着看了一眼片缕不着的小爱,淡淡的说道:“你很漂亮,只是,选错了对象,那个人,还不习惯这样的投怀送抱。” “哦?说来也是,约了这么多次,才肯出来见面,见到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见多了那些男人赤裸裸的眼神,这样的男人,倒也让人喜欢,如果不是为了你亲爱的妹妹,我恐怕真的要嫁给他了。”小爱笑嘻嘻的跳到床上,伸了个懒腰,含情脉脉的看着男人,柔声说道:“那你呢?你是很热情的吧,看到我?会不会想要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想,我什么都会答应的,你可以折磨我,捆绑我,甚至……” “很不错的演技,只是,你选错了人。”男人脸上的微笑渐渐玩味起来,虽然一直盯着小爱不断扭动的身躯,只是眸子里的神色却是无比的淡然,彷佛是在欣赏一件上好的艺术品一般,见男人从头到脚将自己看了个遍,偏偏还是那种眼神,一脸春意的小爱不由的勃然大怒,扯过床单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哼道:“死变态,基佬!”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味不同,同样的办法,还是要看人的,那个人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并不是因为他在做什么大事,需要隐忍,只是因为,他天生就是那样的人罢了,一个内向,老实,不敢出头的人,你像一个礼物,从天而降的礼物,美好到让他不敢相信,更不敢拥有,何况,已经有了意中人,更无法去背叛,这样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正如我说过的那样。” “意中人?意中人?你为什么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三个字,你难道不知道,他所谓的意中人,就是你亲爱的妹妹吗?”小爱脸上的嗔色渐渐冷了下来,冷冰冰的说道:“虽然是妹妹,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对彼此的依恋吗?转身的瞬间,就各自有了所谓的爱人,你们暗墨的人,难道就从来不知道从一而终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爱,不应该是刻骨铭心,天长地久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转身的一瞬间,就能忘记曾经的誓言……你们,你们无耻!” 小爱的声音凄凉而又嘶哑,那后半句的怒吼,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男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已经泣不成声的小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责任比爱情更重要,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什么叫做爱的,对我,对黑琦,这两个字的含义,其实,只是守护而已。” “守护?”小爱猛的抬起头来,迷茫的摇了摇头。 “他把你交给我,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守护下去,希望你更开心的活着,我离开她,也只是想要她过更好的生活,总有一天,我会消失在她的记忆中,取而代之的那个人,会给她我不能给予的幸福和快乐,这就是我们的爱。” “我只想和他一起死,如果不能,我就要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延续,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小爱惨然一笑,喃喃道:“我太软弱,想过死,却总下不去手,他走的那一天,我本来是要陪他的,可是,可是他答应过你,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我怕他怪我,怪我不听话,到了后来,我站在那燃烧的仓库门外,几次想要冲进去,化作一团火焰,可是,可是我怕自己死的很难看,我,我真没用!” “活下去,像他希望的那样,做个普通人吧,如果你愿意,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忘掉黑鹜的故事。”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说道:“趁着,一切还来得及。” “太晚了,他活在这里。”小爱闭着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摸着自己的心口缓缓的说道:“我永远记得,他说过的话,我是他的刀,他的盾,他征服世界的武器,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知道,自己活的很痛苦,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让我自由吧。” “自由?”男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小爱,你一直是自由的。” “那我又是谁?”小爱低声笑了出来,慢慢的将身上的床单从身上脱下,跳到衣柜旁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来,穿在了身上,走到男人的身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看,黑琦从来就没有离开,他一直活在你的身边,他的每一件衣服,我都穿过,他的一言一行,从来就没有葱这个世界上消失过,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小爱在哪里?小爱早就死了,小爱才是那个死在果敢的人,你不觉得,那一天,见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就是我吗?” “跟我去丽江吧,我带你去看看雪山,什么也不做,每天发发呆,睡睡觉,那才是你应得的生活,也是他的期望。”男人默然许久,突然提议道。 “你在逃避什么?我杀了人,杀了你的朋友,还要对你的妹妹,你的情人,你身边的所有人动手,可你在干什么?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入我的圈套,却无动于衷,你,难道已经怕了吗?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想她们死,想的发狂?你,不想杀我吗?”小爱死死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脸上多了一分疯狂的红晕,一字一句的问道。 “小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断的挑战我的极限,想让我杀了你。”男人脸色一沉,原本有些凶狠的语调霍然变的轻柔,一声长叹,才继续说道:“只是,我答应过他,会让你活下去。” “那井上怎么办?樱然怎么办?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杀了他们,你难道不想报仇吗?还有李依依,你是喜欢她的吧,我杀过她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你看得住我一次,看得?(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8 部分阅读 “那井上怎么办?樱然怎么办?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杀了他们,你难道不想报仇吗?还有李依依,你是喜欢她的吧,我杀过她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你看得住我一次,看得住我第二次,第三次吗?杀了我吧,只有杀了我,她们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活下去,来吧!”小爱的眼睛里带着亢奋的神采,不依不饶的抓住男人的手,将一条领带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系了个活结,塞到男人手中,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兴奋的说道:“快点,只要一下,狠狠的一下,她们就能活下去了!” “神徒没有朋友,他们帮过的人,还有所有牵连其中的人,都死了,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怜悯,家人也不例外,我不想死,也不想他们再继续纠缠不清,帮你,也只是在帮我自己,至于其他人,我想我还有机会去改变一些事情,在此之前,你应该活下去。” “总有这么一天的,总有这么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杀了我,会让我自由,贺旗,我保证,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小爱放开男人的手,轻轻的附在男人耳边,用舌尖包裹着男人的耳垂,柔声说道。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七章 张建生 张建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这一点,从他家里厚厚的书稿上就能看得出来,只是这是个网络的年代,习惯于纵横在钢笔和稿纸之间的他,虽然内向,却也并非与世隔绝,不知道网络传播的魅力,然而作为一个文人,总是有些倨傲的,他看不起那些快餐一样的网络文学,更不屑将自己的作品用那样的方式传播,出版社,是他唯一的途径,好在那份细腻的感情和流畅的文笔,总能打动那些刻薄的编辑,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他是个混实体书的家伙,但在这个注重传播的年代,实体书的影响力和网络小说相比,总是差的太远,最让他头疼的是,那些毫不犹豫将他的心血原般照搬的网络写手,放在别人身上,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场诉讼下来,想不出名也难,但对于他来说,内向的性格决定了他的无动于衷,实际上,无动于衷这四个字的根源,更多的在于他的那点傲气,他总是相信,冥冥中,自然有公道二字,那些无耻的家伙,总会有人去收拾的。 所以当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为自己忿忿不平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笑了笑,对于她所提出的建议,更是不屑一顾,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他走出出版社大门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一脸崇拜的抱着几本他的作品等在那里,大胆而又火热的示爱,吓得他落荒而逃,可那个小姑娘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之后的事情,用死缠烂打来形容也不为过,无奈之下,就有了第一次的见面,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一必有二,渐渐的,那个叫做小爱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生活,她所带来的,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不是恋人间亲密而又迸射着火花的炙热,而是知己一样的放松,他的不满,他的忿然,他的失落,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没有什么可以去掩饰的,这种感觉,在萧潇面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遇到萧潇,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那是从上海回到杭州的火车上,抱着被出版社退回来的书稿,他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稿子是他多年来的心血,其中的不少情节,不知道让他多少次从睡梦中笑醒,只是出版社一句无情的抄袭,让他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在出版社门口呆呆的站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苦笑一声,踏上了回途的列车,一夜时间,总能让人想起些东西,他已经很肯定,自己不多的几个朋友,之前突然的成功,不是偶然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推理和手法,原本是应该属于自己这本书的,想不到,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那时候萧潇就坐在他的对面,只是一个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张建生的心就猛的跳了一下,那不是秋水一般的眸子还有精致如画的面孔所带来的吸引,而是那眉间锁着的如云般的忧郁,那正是夕阳时分,看着她倚窗独处的寂寥模样,张建生没由来的脱口而出:“试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祝英台近……”萧潇柳眉微蹙,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因为失言而手足无措,满面通红的张建生,悠悠的长叹一声,望着窗边不断消逝的风景,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月冷无声,红颜迟暮,只影琴台路。光阴来往,踯躅离梦,当问鬓云如许。空相对,梁园故馆,浮云散聚。” 这是张建生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搭讪,虽然做好了掩面而逃的准备,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潇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笑了起来,鬼使神差的,那一天,张建生突然多了许多话,虽然说的有些紧张,有些结结巴巴,但这并没有妨碍萧潇改变了目的地,跟着他下了火车,来到了杭州,接下来,就是梦幻般的日子,作为人人发愁的大龄青年,他突然有了女朋友。 “你,你为什么选择我?”张建生曾经鼓足了勇气,去问这样一个让他想不明白的问题,张建生靠笔杆吃饭,日子过的不算富足,人长的也是一般,像萧潇这样一个女孩,不仅人长的漂亮,背景更是不一般,虽然从来没有问过,可是,西湖索菲特大酒店,这样的地方,虽然张建生也能住的起,可是,总统套房,一住就是半个月,这样的财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了,这样的一个女孩,选择自己,简直是比天上掉馅饼还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很好,有我想要的生活。”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白,隐藏着过去的微笑,张建生看得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潇的眼睛里似乎有别人的影子。 ……………… “只是因为你?”小爱面色古怪的问道,她曾经不怀好意的猜测过这两个人是如何走在一起的,其中不乏张建生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但贺旗却只是笑了笑,指着自己说道:“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张建生描述的天堂。” “在杭州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他的书,在他的书里,有一种生活,没有欺骗,没有阴谋,有的只是人人向往的爱,那时候的我,很低沉,每天都会花上这么几个小时,去看那本书,萧潇也看过,我告诉她,如果有可能,我会选择那样的生活,也许,相遇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认出了张建生吧,那本书上,是有他的几张照片的,虽然笑的有点傻,却很真诚。”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我,来做这个局,给她更好的生活,不就是你所谓的守护吗?”小爱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难道,看不下去了吗?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被人夺走,自命不凡的贺旗,想不到也只是个伪君子,像所有的人那样,口是心非!”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从来不能去相信,一种是演员,另外一种就是作家,他们虚构不存在的生活和角色,并且把这角色带到你的生活中,幻想,只应该存在于他的笔下,而不是他的身边,这才是我的守护,把她送到值得信任的人身边,而不是一个骗子。”贺旗笑笑,说道。 “骗子?”小爱皱了皱眉头,自己手中的资料可没有这一点,于是奇道:“这家伙只是个倒霉的人吧,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凭着他的创意扬名立万吗?如果他肯站出来,那些人早就身败名裂了吧,他是个倒霉的人,也是个没什么骨头的软蛋,如果你说的是这一点的话,我倒不反对你去拆散他们。” “只是些小事罢了,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需要去看那些不为人察的小事,张建生那本书里,对于狗有一种狂热的热爱,主角和狗之间的故事让人凄然泪下,感动不已,前阵子北京有志愿者救下了一车被送去屠宰的宠物狗,对于此事,张建生还曾经在微薄上表态,表示谴责,可实际上,他每个星期都会去吃点狗肉,一个真正爱狗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吃狗肉呢,言行不一,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还有,前几天的时候,有人请张建生去主持一个小型的座谈会,讲讲写作,约定一个小时酬劳是八百,我让那个负责人装作粗心大意,把一千四百块钱当做八百点给了他,当时他分明已经知道那人多给了六百,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收起来走了,可见在现实生活中,他并不像自己书里的那些主角那样,是个高尚的人。” “那你要怎么办呢?他这种人,很难办吧,我劝过他这么多次,他都无动于衷,一味的逃避,虽然是个有弱点的人,可也不会这么轻易入局,只要有一点风险,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拒绝的。”小爱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曾经以为,张建生会对那些无耻的盗版者心存怨恨,就可以以此作为契机,虽然事实上,张建生也的确对这些人很不高兴,然而也只是如此而已,包括剽窃他那本心血的几个朋友,见面的时候,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别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人之所以选择退让,是因为还能勉强的活下去,还能维持眼前的生活,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宁愿守着自己的小日子过下去,也不会冒险去破坏现在的安稳,狗平时是不会跳墙的,所谓的狗急跳墙,就是因为狗已经被逼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张建生现在还很轻松,虽然被人抄袭了许多东西,可他依旧还可以活下去,我们要给他的,就是一个忍无可忍的爆发,越是内向,爆发起来,就越是危险,那种不顾一切的疯子,在出事前,往往是最不起眼,最让人看不起的那一个,我记得,马加爵在杀人前,也只是个很老实的学生吧。”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八章 麻烦 关于防骗心理的问题。再完美的骗局也只是骗局而已,虚构出来的东西,总有漏洞,所以骗局第一要务就是甄别人性,防骗心理人人有之,但为什么总会有人受骗呢?那是因为每个人总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东西可以是钱,可以是名,墨骗是一本骗术的集成,是将骗局进行拆分详述,阅读的过程自然是神目如电,没有什么看不穿的,这就是当局者清,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在追求梦想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漏洞,就会发生旁观者迷的事情,看书自然明白,实用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所以墨骗主推的是实用骗术攻防,从实用的角度来说,墨骗里的骗术都是以现实案例为蓝本,正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 “起诉?”风行云楞了一下,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个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出版社代表,犹豫许久,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何必苦苦相逼呢?” 风行云的犹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两年前的他,还只是北京郊区印刷厂里的一名普通工人,偶然的机会,老板接到了一单盗版的生意,那是一个本销量不错的悬疑小说,在江浙一带,据说卖的火热,那是网络小说欣欣向荣的日子,没有什么大神,没有什么刷票,有的只是狂热的读者,风行云的翻版无疑是成功的,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连郭敬明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抄袭,又何况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那一次的成功,让他一发不可收拾,偶尔几个有心的读者,并不能阻止他疯狂的翻版,和偶尔传来的骂名相比,一种全新的,体面的生活才是他更在意的。 “没有几个网络作家不希望自己的书走到实体,那才是实力的体现,恕我直言,在这个大神垄断的年代,你这样的作家,并没有什么优势,文笔勉强算得上流畅,唯一出色的构思,却都是别人的东西,想要更进一步,也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个巨人,可以是出版社,也可以是张建生,你应该明白,在这个网络的时代,没有什么比一场诉讼更能吸引公众的眼球,只要你肯签了这样东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实体书……”风行云有些挣扎的咬了咬牙,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送上门的所谓的万卷出版社的代表,有一双看破一切的眼睛,实体书,的确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为此,这些年来,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用来和出版社打交道,然而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虽然有几家表示了兴趣,但是在进一步的审稿之后,都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当失望成为一种习惯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希望,这是风行云刚刚完本的小说中,主人公最后的遗言,一如十分钟前他收到那封婉拒的邮件时的心情一般,他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做什么实体书的春秋大梦了,可是,机会,就在这一转身的瞬间出现了。 “第一版五十万本,你应该明白,这是怎么样的分量,为此,我们需要你,去起诉他。”男人盯着风行云不断抽搐的脸颊,一字一句的说道。 “会不会有问题,你知道,其实是我抄他的。”豆大的汗珠从风行云的额头流淌了下来,他低着头,避开男人针芒一样的目光,小声说道:“这种事,是瞒不过的,他的作品,要比我的早,我担心,担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建生是个没有什么交际的人,为人木讷内向,虽然和几家出版社合作了许久,可关系却搞的很僵,这是个用钱交朋友的年代,他出书赚了这么多钱,可却从来不知道去感谢那些帮过他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有潜规则的,坏了规矩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更何况,黑白二字,永远都不需要事实来证明,掌握了舆论,就掌握了公理,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签了这份合同,万卷就是你,你就是万卷,我们不会去做砸了自己招牌的事情,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场诉讼,张建生必败无疑,你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走走流程而已,剩下的事情,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男人笑笑,将合同慢慢的推到了风行云的面前,说道:“只是想要提醒你,机会只有一次,给谁都可以,没有什么区别。” “好,我签!”风行云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点了点头。 ……………… “你说什么?要买那套房子?”管平潮脸上一阵狂喜,霍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盯着女孩精致的面孔,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梦想来的太快,总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那套房子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一百五十万,这样的价格,应该会让管先生满意。”女孩点了点头,说道。 “满意,这个当然满意,只是,那房子我已经租出去了,还签了五年的合同。”管平潮笑了一会,突然想起那个该死的呆子房客来了,那时候看他傻傻愣愣的,就故意延长了租期,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个不小的麻烦。 “这样的机会,应该很难得吧,据我说知,管先生的那套房子有不少的麻烦,地理位置虽然不错,可五十年的老房子,已经快要塌了吧。”女孩笑了笑,说道。 “那倒没有,说起那套房子,买来很划算啊,过阵子就要拆迁,买了转手一卖,就是几百万的赚头,要不是我手头缺钱,也不会这么便宜就出手啊。”管平潮硬着头皮说道,虽然如今杭州也是个存金寸土的地方,然而一栋五十多平的小平房,按照市价,也不过是百十万的赚头,拆迁自然也能赚点小钱,可这还是要看开发商的脸色,那个即将到来的开发商,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伤在他手下的钉子户,没有三十,也有五十,管平潮可不相信,他会好心到按照市价进行补偿,对他来说,一百五十万,已经是赚了不少了。 “这里是五万块的定金,如果管先生在三日之内,能把租赁的事情搞定,价格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再加上这么一点,听说那个房客是个傻乎乎的家伙,把他赶出去,应该是轻松的事情吧,如果管先生觉得棘手,我倒也愿意派几个人帮忙。” “帮忙?那价格?”管平潮当然乐意,只是担心,这女孩答应自己的加价会不会受到影响。 “只要三日之内,那就是一百五十五万。”女孩笑道。 ……………… “萧潇?” 手机里传来的陌生男声,让萧潇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拐进了街角的银行中,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悄悄的问道:“你是?” “很想念你的师傅和爷爷吧?”男人轻轻的笑了笑,问道。 “他们在哪?”萧潇身子一颤,厉声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你了。怎么样,想不想见到他们?”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要听到他们的声音。”萧潇警惕的扫了一眼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然。”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一会,手机来就传来了左千华悲愤的吼声:“不要管我,什么都不要答应他们……” “不好意思,老人家似乎有些激动,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们活得很好,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的话,他们会毫发无损的回到你的身边。”电话很快又回到了男人的身边,听着男人气定神闲的预调,萧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说道:“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在离你不远的王记快餐店门口,有一个乞丐,他的手里,有一些东西,拿到那些东西之后,我会和你联系。”不等萧潇再说些什么,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你有我要的东西?”萧潇走出银行,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乞丐,她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这才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 “萧小姐?”那乞丐一喜,拿出一个盒子,说道:“有人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你又是谁,是谁在指使你?”萧潇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个看似普通的纸盒,说道:“你来打开。” “就是有个戴着大墨镜的姑娘让我来办这个差事的,还说,你会给我三百块钱。”乞丐陪着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只有一部手机还有一张机票。就在盒子打开的瞬间,那部手机也响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萧潇不客气的问道。 “只是觉得萧小姐的手机有点过时,就派人采购了一款,对了,还选了个不错的手机号,希望萧小姐可以笑纳,到了南京,还要麻烦萧小姐帮忙去做一件事,之后,我们自然会将两位老人家完璧归赵,不知道萧小姐意下如何?”男人说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萧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她并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个自然,如果萧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手机里的照片,两位老人家除了对不能出去走走不太开心之外,生活的还算不错。”男人笑笑。又突然说道:“这件事,还希望萧小姐能够保密,萧小姐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伤害吧,张建生那种人,应该活的单纯一些,不是吗?” “好!”萧潇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了乞丐,拿起那个盒子,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驶向了机场。 第十卷 屠苏 第二十九章 懦夫 “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吗?只会像女人一样哭泣,那样的惨叫,真是煞风景啊。”小爱轻轻的抿了一口翠绿色的新茶,摇了摇头,说道:“连这茶的味道都有些苦涩了,记得上次,在花港那个地方,这茶可是很清新的。” “意境不同,滋味自然不同,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只是一样的话,生活就会难免枯燥,尝过苦涩,才会明白甘甜,她的选择并没有错,不一样的生活,也是一种体验。”贺旗笑了笑,将小爱面前的茶杯斟满,说道:“如果你不想听,可以晚点再来的。” “还是见识一下好了,我很好奇,你的手段,想要亲眼看看,是不是想你所说的那样有效。” “你是说这些打手吗?”贺旗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守在张建生家门的壮汉,说道:“这世上总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找到这些人,并不是件麻烦的事情,只要给钱就好了。” “我是说现在的事情,他们在打他不是吗?难道,那些起诉,那些丑闻,那些失落,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来说,没有用吗?”小爱摇摇头,问道。 “只是一味引子罢了,你看,他已经开始痛哭了不是吗?一颗心有了缺口,才会崩溃,让他痛苦,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命运的弄人之处,就在于,当你以为得到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却趁着你欢笑的时候,突然转身,带走了一切。小爱放下手中的茶,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看到张建生那双空洞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眸子里闪动着灵光的作家了,现在的张建生,或许连一个街头的醉鬼都不如,那些人,至少,还活着。 “你怎么了?”小爱轻叹一声,从地板上捡起一件衣服,盖在了张建生赤裸的身体上,关切的问道。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想要我死……”张建生喃喃的自语道,下意识的抓起身边的酒瓶塞到了嘴里,仰头灌了许久,低声哭了起来。过去的一天,就像噩梦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回到现实,然而,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那个噩梦却始终围绕着他,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这是什么?”小爱捡起地上被张建生撕成碎片的报纸,皱起了眉头。 “起诉,丑闻,还有欺世盗名,哈哈哈,你相信吗?我张建生,居然是个靠着抄袭出名的伪君子?”张建生的眼角淌下一行苦涩的泪水,厮声笑道:“那些抄袭我作品的家伙,居然反咬一口,一起起诉我,要我身败名裂,哈哈哈,好笑,当真好笑!” “那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辞罢了,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小爱柔声说道,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是突如其来的打击,二十七个网络作家的联合声明,像是一场风暴,席卷了文坛,那些拿到好处的记者,毫不犹豫的用最恶毒的字眼进行了报道,在这个需要八卦和丑闻的年代,一瞬间就吸引了大众的眼球,让人们兴奋不已,恨不得亲自上门,给这个欺世盗名的作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法律,呵呵,小爱,你看,这是什么。”张建生不屑的冷笑起来,随手从身后抓出一堆纸团,扔了过去,说道:“法院的通知,说如果我愿意登报认错,他们可以既往不咎。” “还没有开庭,你还有机会的。” “没有机会了。”张建生摇摇头,又灌了一口酒,大着舌头说道:“有几个律师已经找过我了,说法官也是他们的人,我有没有证据,出不出庭,都没有任何的区别,我是输定了。” “门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画成那个样子?” “猪狗不如张建生吗?哈哈哈,还有更难听的呢,你要不要看看?”张建生红着眼睛,浪笑一声,也不管这还是白天,从地上跳了起来,抛开那件衣服,拉着小爱光着屁股跑了出去,摇摇晃晃的指着墙上的涂鸦,说道:“你看,这里还有,说我全家死万人日,哈哈,这是多了不起的民俗啊,我以前居然不知道,经典,真是经典!” “是谁?这么卑鄙?”小爱咬着嘴唇,狠狠的问道。 “哦,说是动物保护组织的,说我是个骗子,混蛋,还咋了我的牌匾,你看,浮生若燕垒,只剩下三个字了,也好,我以后就叫这燕浮生好了,哈哈哈。”张建生瞪着眼睛,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疯狂,放声大笑道。 “那些人,为什么找上你?”小爱有些不解的问道,计划中似乎是没有这个环节的。 “我是个混蛋,他们为什么不能来打我,我假仁假义,一边说狗是人类的朋友,一边大吃狗肉,没错,我就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们来打我啊,打死我啊!”张建生眉头一挑,冲着几个路边指指点点的行人大吼道。 “我们先进去吧。”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拿着手机想要拍照的,小爱不由的脸一红,拉着张建生走进了房间,关上了大门。 “不准关门!”张建生怒吼一声,推开小爱,就要去拉那门栓,只是早已酩酊大醉的他,无论如何也抓不到那近在眼前的铁棍,反而“咣当”一声,一头撞在了大门上,踉跄几步,跌倒了在地上。 “你身上,这是……”张建生转身跌倒的时候,小爱才看到他后背一道道血红的疤痕,即便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那些人会下这样的毒手,自己明明只是说好好教训一下的。 “你还不知道吧,明天,明天我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穷光蛋了,哈哈,房东带了打手,让我滚蛋,我不肯,他们就打了我,居然用的还是鞭子,好玩,当真好玩,怎么就没拍下来,我又滚又叫,演的好极了,哈哈哈!”张建生笑着笑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嚎叫道:“你们,你们都想让我死!” “你还有女朋友,那个很爱很爱你的女朋友。”小爱同情的看了一眼抽泣中的张建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爱情这样的东西,甜蜜而充满伤感,用来捅破一个男人的心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没有女朋友,没有爱我,我只是个替代品罢了。”张建生抬起头来,绝望的大喊了一声,捂着脸,又哭了起来,半晌,才断断续续的抽噎道:“昨天,昨天,她突然消失了,后来,发来一条短信,说我是个小人,然后,然后就再也不见了,我,我只是个替代品,她的眼中,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小爱悠悠一叹,问道。 “我不知道,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我不想活了!”张建生一愣,随即抱着头,痛哭起来。 “张建生!”小爱深吸一口气,抓着张建生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张建生两眼无神的看着小爱,彷佛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一般,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张建生的脸上,他楞了一下,总算回过了神,咬牙切齿的盯着小爱的眼睛,怒吼道:“你也瞧不起我吗,你也想要打死我吗?”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我要你记住,你还有我!”小爱恨恨的叫道,指着一片狼籍的房间说道:“他们看不起你,他们陷害你,他们夺走你的一切,你就只会用哭泣来反抗吗?你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还活着,你不是个懦夫!”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我拿什么跟他们斗……”张建生怔了一怔,惨笑道:“你说对,我是个懦夫,他们打我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反抗。” “如果我告诉你,有人愿意将你的作品拍成电影,让你出人头地呢?”小爱突然说道。 “出人头地?电影?”张建生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小爱,颤颤的问道:“你,你是说真的?”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来历,我的父亲是这个圈子里最有权势的人,就在昨天,他答应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还安排了一个编导,来和你讨论改编的事情,今天我来,就是要带你回北京去见他的,所有,我希望你振作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挺起腰板,去见那位编导。” “小爱,我……”张建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惊呆了,嘴唇动动,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什么都不要说了,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先给你找个住处,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见过我的父亲后,过几天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张建生,好吗?”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张建生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章 体验 王老大随手掏出一根牙签来,塞到了自己两颗大金牙中间的缝隙中,趁着张建生不注意,挑出了那根肉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作为主人的王老大自然是要请一顿北京特色的晚饭的,虽然那个艾小姐交待的清楚,说这张建生就是个闷葫芦老实人,照着剧本忽悠就是了,他也以为这一趟只是个轻松的差事,可事实上,张建生就像个打了鸡血的怪物,一路上滔滔不绝,满脸的亢奋,一桌子菜只吃了几口,剩下的时间就是在不停的讲自己那本所谓的大作,王老大是个粗汉,哪里懂这么多高深的东西,除了偶尔能从剧本上扣下几句应对的话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只敢低着头胡吃海喝,好在张建生这家伙也没起疑心,只顾着自言自语了。 “可怜的孩子啊。”王老大被张建生说的头昏眼花,却并不怎么生气,按照他的推断,这个艾小姐看上的男人,恐怕没几天好活了,那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又长的漂亮,但那性子,却是阴毒的很,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身边还是个病秧子一样的家伙,后来又换了那个总是爱笑的小白脸,现在又轮到了这个亢奋青年,虽然他没敢多问,但估摸着,那两个家伙,都应该死了吧,艾小姐可条惹不起的毒蛇啊。 王老大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的下场,北京有好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王老大没什么学问,胆子也不是很大,干不来贩毒制毒这种很需要胆量和技术的买卖,只好学人家逼良为娼,开了几家两百台的小夜总会,在零零年的时候,过的也是神仙般的日子,说来他长的五大三粗,也不是那种女人看到就走不动的小白脸,可他居然也走了运,吃上了软饭,这并不是说王老大没本事,恰恰相反,王老大讲义气,拳头大,跺跺脚,南城也有几百号人吓得不敢说话,可做生意跟这个又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拐来几个姑娘,碰上宁死不从的,他也只会动手,到了后来,偶然的机会,救了个电影学院跳水自杀的女学生,叫做李青青的,才转了运,那李青青不仅床上本事厉害,更有一张巧嘴,那些拐来的姑娘,被她连哄带骗一番之后,居然老老实实的干起了皮肉生意,让王老大做梦都能笑出来。 可王老大毕竟是个粗坯,哪里知道什么用情专一,脑子里除了有妞不上天打雷劈这个信念之外,还有点处女情结,和李青青待得久了,也就生了厌倦,手底下这么多姑娘,久而久之,就闹出许多绯闻来,被李青青骂了几次,也不肯悔改,直到李青青拿出一本东西,上面记着王老大干的坏事,其中不乏有些十几年大牢的买卖,吓得王老大夹着尾巴做了一阵子老实人,直到那个艾小姐和病秧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才有了那场意外。 李青青那天是要去逛街的,王老大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正好在东边,让李青青去接他,两个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条窄街,勉勉强强能让两辆车并排通过,李青青开进窄街之后,前面的一辆车出了事故,追上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吵个没完,李青青见对面没车,就逆行插了过去,想要绕开,就在那个时候,一辆小摩托插了过来,逼的李青青上了人行道,这才堪堪避开,可没想到虽然避开了摩托车,却刮到了路边的广告牌子,被那条幅盖住了车头,李青青下车清理的时候,只不过拉了一下那条幅,就被几块从天而降的玻璃砸在了头顶,当时有好事的人拍了照片发到了微薄上,王老大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李青青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不下百十块,是活活被插死的,警察找了他几次,也没发现什么,最后只能按照意外结案。 李青青的确很倒霉,可王老大却明白,那根本就是那个艾小姐的手笔,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些玻璃,来自于一个无人的脚手架,旁边的店铺装修,请了一票建筑工人,那天刚好是要安装玻璃的,都堆在那个脚手架上了,条幅挂上了不太结实的脚手架,然后就带下了漫天的玻璃,没有人需要对此负责,如果不是李青青开上人行道,就不会刮倒广告牌,自然也没有后来的玻璃事件,这就是那个艾小姐的心机,更可怕是,那本足以把王老大送进监狱的账本,也落到了艾小姐的手中,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听命一个女人,来干这么一趟差事。 “王导,小爱说我这书改成剧本,还有点问题,趁着时间还早,咱们说说?”张建生唠叨了半天,见王老大只是皱着眉头,还道他有些不满,诚惶诚恐的说道,电视里的那些导演,越是这种外形不羁的,越是有艺术感觉,越有艺术感觉,就越难伺候,他可不想得罪这么个关键人物。 “哦哦,剧本,对,是有点不真实的地方,小张啊,咱们艺术高于生活而又来源于生活,特别是电影,要有代入感观众才会满意啊,你看,这些划了圈的地方,都是有些欠缺的,比方说你这街头流浪吧,写的很唯美,却没有流浪汉的辛酸,咱们这个男主角啊,是百炼成钢的硬汉,怎么能像个小资一样去唯美呢,这里你要多体验体验。”王老大听张建生一催促,也回过了神,照着那艾小姐给他的剧本复述了出来。 “这个,我回去好好想想,修改一下,尽快完成!”张建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觉得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不由的佩服起来,连声说道。 “改是改不出来的,好的作品,来自切身的体验,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我们周围时时刻刻发生着的事情,你想要知道有多心酸,就得去当一次乞丐,自己体验一下嘛,不多说,咱们今天就试试!”王老大一脸正经的说道,心里却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心甘情愿被猫儿玩弄的老鼠,按照他这种粗汉的理解,脑袋掉了,也就碗大的疤,一个爷们,最怕被人玩死,还不如给他个痛快,艾小姐这一手,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不仅仅是个蛇蝎心肠,还是个变态,这么痛恨男人,一定是被踹的很惨,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暗自告诫自己,这一单做完之后,可得小心了。 “行吧……”张建生愕然的张了张嘴巴,没奈何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书里画圈的地方多的是,乞丐还是最好的,谁叫他故意为难自己的男主角,让人百炼成钢呢? “这样总行了吧,我觉得已经很辛酸了!”张建生有气无力的问道,早上两个人从杭州飞回来的时候,张建生兴奋的就没吃早饭,中午也只顾着自言自语,那美味的烤鸭连动也没动一口,吃过饭,就拿着这导演给的戏服,一套散发着让人窒息臭味的乞丐衣服,然后就把他扔在了街头,由于扮相不佳,张建生看起来也没多可怜,到了晚上,一分钱也没要到,反倒饿了个半死,中间还根据剧本需要,抢了个路边小乞丐的饭碗,这才有了一块钱的收入,折腾一下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中午那顿烤鸭。 “下一个角色,嫖客。”王老大面色严肃的点点头,翻了几页张建生的大作,摇着头叹道。 “这个不好吧……”张建生犹犹豫豫的捂着自己的四角短裤,王老大带着他来到了南城一家小发廊,点了两个水灵灵的妹子给他做推一把,自己则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边围观,这种感觉,让张建生很不舒服。 “你穿着裤子就是,也不干嘛,就是体验一把,你看,主角被对手逼着去嫖妓,这里很生动,但是没有那种屈辱感,你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王老大又翻开了书,心里直叹气,暗道这个书呆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怎么能这么折腾人呢,男子汉大丈夫,热血豪情才是主流嘛,非要让人男主角到处遭罪,没看这书之前,还有点同情你呢,看了连我都想抽你了,艾小姐这么玩你,也是活该! 张建生折腾到晚上,体验了好几个情景,被折腾的没了人样,第二天好不容易睡到中午,又被拉了起来,这次那个金牙导演没有开车,打了一辆出租,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69 部分阅读 张建生折腾到晚上,体验了好几个情景,被折腾的没了人样,第二天好不容易睡到中午,又被拉了起来,这次那个金牙导演没有开车,打了一辆出租,拉到了香山,然后翻开书,说道:“你看,这一段,说男主角躲在出租车后备箱里,我感觉,还是不到位,所以你得试试,试玩了这一场,我带你去山顶,体会男主角对着大山发誓的那一幕。” “不会憋死我吧?”张建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撕了自己,早知道就写点简单的货色了,这不是折腾自己嘛。 “不会,你看车都准备好了。”王老大一招手,一辆出租开了过来,司机点头哈腰的下了车,打开后备箱,笑道:“张老师,请吧。” 张建生窝在后备箱里,被震的头昏眼花,差点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打车。 “师傅,打车!” “您二位去哪啊?” “师傅,你这后胎漏气吧,都扁了啊!” “啊?不是吧,刚才没感觉啊?”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一章 你赢了 孙小麦打着寒颤,脸色苍白的从出租车上爬了下来,那个面色古怪的出租车司机发出一声鬼叫,踩着油门飞一样的逃了开来,显然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底细,一刻也不愿意和这个瘾君子多待,孙小麦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瘪瘪的钱包,摇摇头,上车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就在不住的打量着自己,一反常规的,居然要先付车费,孙小麦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将最后的五十块钱掏了出来,他这种满身针眼的皮包骨头,能有人敢拉就不错了,别的,他不敢强求。 “希望今天那个人能多给几只烟吧。”孙小麦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足了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靠着墙,一步一跌的走进了那条散着恶臭的胡同,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见面,但是渐渐僵冷的皮肤上不断传来的瘙痒,却让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只要,只要拐过那个垃圾站,就能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早就麻木的身体机械的潜行者,两只无神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份血色,咬破了嘴唇也浑然不觉。 孙小麦吸毒是从两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个胖子,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说起来,让他走进这个圈子,还要感谢那份化妆师的工作,即便有着无限的风光,娱乐圈,对于许多身在其中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地方,这里有着数不清的名利,也有着数不清的高压, 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现代的人们,显然找到了更好的办法,不用喝的人事不省,只要小小的一粒蓝色药丸,就能忘掉世间的烦恼,拥有无尽的天堂,孙小麦第一次吞下那东西的时候,兴奋的连续两天没有睡觉,更出人意料的做出了大师级别的造型,尝到甜头之后的他,一发不可收拾,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不仅丢了那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更没了朋友,除了那些毒贩,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一个瘾君子吧,特别是一个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的瘾君子。 一周前,被折磨的没有办法的他,铤而走险,做了一次剪径的强人,也怪他一时心急,没有顾得上挑肥拣瘦,别人抢劫,要么成团结对,三五个人一起动手,结实的一马当先,瘦弱的门外把风,要么就审时度势,找个好下手的,可他抢的,却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虽然长的一副小白脸,可本事却是不俗,一拳就将孙小麦打翻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倒下去的时候,孙小麦还当自己这下总算要完蛋了,一个抢劫加一个吸毒,足以关他十年八年,却不想,那人把孙小麦拖到路灯下一看,居然高兴的叫了起来。 “恩人,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恩人?”孙小麦郁闷的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那人,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这个人。 “恩人,你不记得了,五年前,我走投无路,在街头乞讨,你给了我一块钱,这才让我吃饱了饭,找到了工作,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一直想要报答你,可人海茫茫,让我好找啊!”那男人一脸激动的叫道。 “报答我!”孙小麦眼睛一亮,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自己压根不记得给过这个人什么钱,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种好事,是万万不能错过的,只要有三百块钱,就能让自己舒服几天,想通了此节,原本被那一拳打的头昏眼花的他,突然振奋起来,连忙点着头说道:“那是得报答,给个几百块就行了。” “恩人,你是溜冰了吧?”那人听了之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看了一眼孙小麦身上的针眼,一副了然的模样,小声问道。 “是啊,这不来瘾了,身上又没钱,要不我也不会干这个啊。”孙小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人估计也是圈子里的,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正好附近有个相熟的。”那人点点头,边走边说。 “好吧……”孙小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心道一声可惜,在他看来,这句话只是个借口罢了,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就是个托词,一转身肯定就没影了,可现在他这副样子,也拦不下人家,只能听之任之。 “恩人,我回来了!”孙小麦混混沉沉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那男人居然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包香烟,兴冲冲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抽烟,没用的,得加料……”孙小麦没精打采的扫了一眼手里的烟,摇摇头直叹气,好不容涌起来的一点希望,也被这包烟搞的烟消云散,要能抽烟治毒瘾,还要毒贩子干什么? “就是加料的,你试试。”那人微微一笑,抽出一根来,给他点上。 “还真是!”孙小麦只抽了一口,就觉得浑身上下突然力气倍增,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狠狠的吸了几口,直到烧光了烟屁股,这才舒服的吸了一口气,意犹未尽的盯着那人手里的烟盒目不转睛。 “恩人,今天没带多少钱,就这几根了,要不,过两天,我再给你搞点?”那人毫不犹豫的把烟盒放到了孙小麦的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怎么都行。”孙小麦又抽了一根,精神一振,像换了个人一样,笑逐颜开的说道。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应付公事的聊天,况且,不管是不是认错了人,这个男人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当务之急,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随便吧,他也没指望男人能说到做到。 可让孙小麦有些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确是说到做到的,隔了两天,就拨通了孙小麦的电话:“恩人,是我啊。” “是你!”孙小麦喜出望外,男人留下的几根烟,其实也没有多少分量,两天一过,瘾又上来了,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浑身颤抖着,头脑里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嗡嗡嗡!嗡嗡嗡!……”由小变大,连成片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呜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他的身体,那种痛不欲生,让他几乎用脑袋撞破了墙皮。 “恩人啊,我这在外地呢,怕你发作,让人给你拿了点货,可是那家伙胆子不大,不敢去找你,说是让你去拿,恩人,不好意思了,你得自己跑一趟了。”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虽然沙哑刺耳,但在孙小麦耳中,却远远胜过了那天籁之音,惊得精神一振,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没问题,我这就去,地方在哪?”所谓救命如救火,孙小麦可顾不得上什么三七二十一,问男人要了地方,就打了辆车奔了过去,正如男人说的那样,那送货的伙计胆子不大,找了个垃圾箱,把东西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一扔就跑了,害的孙小麦翻了半天的垃圾,这才找到了那半盒烟。 今天,又是送货的时候了,虽然孙小麦比较奇怪为什么会选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但一想起男人电话里说的惊喜,他又多了几分期待,希望,这次,是一整盒加了料的香烟吧,想到这里,孙小麦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垃圾站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中。 与此同时,小爱捂着鼻子,一脸不耐烦的等在垃圾站隔壁的一条小胡同中,那冲天的恶臭熏得她几乎要死了过去,可那个该死的贺旗却不知道到了哪里,杭州之行后,两个人就分道扬镳,贺旗去了南京,说是不放心萧潇,而她则回到了北京,导演了一切,早上的时候,贺旗突然打来电话,约她在这里见面,可眼见着时针一点点的走向约定的时间,小爱却连贺旗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在哪里?”小爱压着怒气,拨通了贺旗的手机。 “张建生又在哪里?”电话那端的贺旗似乎是在笑,声音还多了一份戏谑。 “我说过,你的办法没有用,他没有那个胆量去做那个局,事到如今,也只好放弃了。”小爱迟疑片刻,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我很好奇,张建生,又是怎么出现在后备箱里的,还有,那两位老人家,相信你应该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吧。”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死了,贺旗,你真的以为没有人可以瞒过你吗?他们已经死了,而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面前,我真想看看,你要如何去面对你亲爱的妹妹,你杀了她视如父母的师傅,杀了她爱的男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会杀了你吧。”小爱冷笑连连的说道。 “再见,小爱,你赢了。”本以为会暴跳如雷的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小爱不解的扫了一眼左右,有些不知所以,闻着空气中的恶臭,她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想臭死我吗?” 与此同时,孙小麦终于找到了那盒烟,他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掏出火机,在他拇指擦向火石的瞬间,冲天的火焰突然从他的面前升起,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陷入了无情的火海之中。 小爱猛的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东西,是一块被炸飞的牌匾,上面清晰可见的煤气站三个大字让她突然笑了起来。 “的确,是我,赢了。” 说点题外话,孙小麦是我一朋友的男朋友,当然这只是我暗自起的外号,写这一章的时候只想恶搞一下,写完之后,我那朋友突然给我说,两人分手了,孙小麦在她心里已经死了,这世间果然还是有巧合这种事情的。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二章 何七 “何大哥,姓江的那小子不会是坑咱们吧,这次要是拿不到钱,可就全完了啊!”朱欢子扭扭捏捏的整了整身上的军装,贼头贼脑的往远处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叫团长!”何七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欢子,拿起桌子上的大盖帽,往头上一扣,说道:“那小子的确有点本事,我们家老爷子也说了,那巨子令是真的,弄不好这小子还真是那个墨青云的传人,妈的,要不是老爷子要打断老子的腿,老子才不跟他走这一遭呢,十几万块钱投进去了,要是连个水漂都没看到,老子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像老爷子嘴里说的这么正派啊,不是说墨青云那人眼里最是见不得沙子,像咱们这种人,他能看得上?别干了半天,给他趁机干掉了,那可就完蛋了啊,何大哥,不,团长,咱们得小心点啊!”朱欢子歪歪嘴巴,有些担心的说道。 “正派?这小子就是个混蛋,我混成这样就够不是东西了,你看看他,干的都是什么事情,人家拖家带口几十号人,都让他给忽悠过来了,这下可好,不光钱没赚到,连亲戚朋友都没的做了,这种人,是要天打雷劈,断子绝孙的!”何七大声骂了一句,随即又笑了起来,拍着朱欢子的肩膀说道:“不过,他要不是这么混蛋,我也不敢让他入伙,咱们那点小偷小骗的可不是过日子的办法,还得做大买卖,至于老爷子那边,你可得把嘴给我捂严实了,别说七说八的,老爷子老糊涂了,还守着那套老东西不放,给他知道了,又得发脾气动手,我可不想被一个老头子活活打死。” “这个自然晓得,老爷子问起来,我就像以前那样,说咱们在外面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朱欢子拍拍胸脯,毫不犹豫的说道。 何七满意的点了点头,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点上一根那江姓小子孝敬的雪茄,学着电视上那些大佬,轻轻的一吸,却被那刺鼻的味道呛了一下,干咳了两下,一脸怒气的把雪茄一扔,吼道:“这他娘的装什么十三点啊,老子又不是外国人,抽他娘的雪茄啊,还是黄鹤楼带劲!” “团长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去拿烟。”站在一边伺候着的朱欢子赶忙上前帮着拍了两下,陪着笑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拿烟,却被何七叫住了。 “他娘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受这洋罪呢。小欢子,你给老子把那葡萄酒倒上吧,他娘的,学什么不好,非学个死人!”何七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可还是把那雪茄夹到了手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抽了起来,淡青色的烟雾中,远处那个黑炭头的样子渐渐的模糊起来。 遇到江海流,是四月初的一天,那时候,何七正在武汉坪山路一家西餐厅里和人吃饭,那是个郑州来的土夫子,刚刚搞出几件哥窑出来的小花瓶,两个人见了几次,终于敲定了价钱,钱货两清之后,自然是好吃好喝一番,趁着这个功夫,扮作服务员的朱欢子推着餐车走进了包间,上菜的功夫就将何七交给土夫子的钱箱子换了下来,何七尿遁之后,却发现箱子里的钱不翼而飞,只有一方墨色的大印躺在一堆报纸里,而那大印,他却是知道的。 “爹,你看这是什么?”何七也顾不得去查这钱是怎么被调包的,出了餐厅的门,就打了辆车,跑回了家里,去见他那个天天坐在轮椅上的老子。 “巨子令,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何七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老子脸色阴沉到这种地步,平时他小偷小摸的时候,他老子何东山也不过就是砸几个碗,拿棍子往他的脑门上砸上几下。 “是,是人家给换到我这箱子里的……”何七支支吾吾的答道,刚才一慌张,就直接回了家,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老子不是个糊涂人,一旦问起,自己干的那点事肯定是瞒不过去的,不由的身子一颤,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了。 “老天有眼啊!”出乎他意料的是,何东山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追问下去,老脸抽搐着,眼角居然多了几滴浑浊的泪花,颤颤的就像从轮椅上站起来,吓得何七赶紧上前一步,按住老头子,慌慌张张的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给我换衣服,我要拜祖师。”何东山激动不已的推开何七,摇着轮椅转身就进了客厅,摇摇晃晃的就从轮椅上爬了下来,跪在厅里的香案前面,颤抖着磕下了一个响头,喃喃的说道:“青云祖师在上,我暗墨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 “请问何东山,何老爷在在家吗?”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男声,何七眉头一皱,暗道这人居然找到自己这小院里来了,不由的多了一份戒心,要知道这地方可是他精挑细选才用着别人的名义买下来的老巢,平时就算再急,也要倒几次车,为的就是甩掉可能出现的跟踪者,可那男人,居然就这么找了过来,听口音,还不是武汉本地人,一个外地人能这么容易找到自己,不是手底下那几个亲信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太蠢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何七不犹豫,打开门,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是个信息化的年代,不需要地图,有这东西就够了。”那黑炭头腼腆的笑了笑,举着手中一款小巧的GPS说道:“在那个箱子里,我装了样小东西,范围不大,一百多公里是没有问题的。” “小兔崽子,还不把贵客请进来!”小院的大门离大厅没有几步路,两个人的对话早就被何东山听了个一清二楚,见何七还拦在门口,不由的勃然大怒,一声怒吼,吓得何七赶忙让开一步,点头哈腰的把那黑炭头请了进来。 “老爷子,久仰了。”黑炭头从这何七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抱了抱拳,说道:“在下墨云珠之子,江海流,奉巨子之命,特来拜访。” “江海流,好,好名字,巨子他老人家,还好吗?”何东山颤抖着喉结,手足无措的看着那黑炭头,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已经不在了……”江海流眼睛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被贺旗那个逆贼害死了。” “何七?”何东山一愣,转眼就往自己儿子身上看去,吓得何七赶忙摇着手说道:“爹,我可哪里都没去啊!” “不是何兄弟,名字相似罢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请老爷子你出马相助,为巨子报仇。”江海流声音低沉的说道,见何东平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困惑,赶忙又将果敢的事情说了出来,说道最后,一老一小,居然呜呜的抱着头一起哭了起来,看得何七心里一酸,恨不得把这个惹得自己老爹伤心欲绝的王八蛋砍死。 “那小王八蛋现在何处?”哭了好一会,何东平也缓过了劲,一脸杀气的称声问道。 “不知所踪,有人说是死了,可我敢肯定,他还活着,藏在某个角落里,在谋划着什么。”江海流答道。 “要老头子我干什么?”何东平又问道。 “不敢劳烦何老爷子,只求何兄弟能出手相助,找他出来。”江海流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何七,说道。 “老七,听见了没有,去把那个小王八蛋给我抓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拿他祭祖师爷。”何东平沉声喝道。 “可是……”何七一怔,下意识的就想找个借口把这差事推了,好好的有钱不赚,满世界找人,这种大海捞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想干,可老头子一瞪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把菜刀,吓得他连连称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答应了下来,可何七并没有打算给这黑炭头江海流好脸色,这小子长的一副学生脸,如果不是黑了点,说他是高中刚毕业也有人信,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跟着这样的人,不倒霉才怪呢,是以一出门,何七就翻了脸,掏出把水果刀来,对着江海流比划两下,冷哼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墨青云的孙子,我实话告诉你,现在不跟以前了,墨青云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我爹他心脏不好,你也少来刺激他,以后让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小心小命!” 江海流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箱子仍还给了何七,说道:“何老大,你难道就真的想要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吗,小打小闹,即便每天都做,也成不了气候的,你可知道,那个贺旗,在果敢一个局,就是上亿的场面,江海流虽然不才,可几百万也没看在眼里,何老大,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是做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还是努力一次,搏个出人头地,你自己选!”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三章 招兵(上) 何七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人头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何七的老子何东山是他一辈子的目标,小时候没少听何东山说那些往昔的峥嵘岁月,孩童时期的他一直想要做一番大事,然而成长的经历却告诉他,这大事,并不是讲故事这么简单,除了机会,脑子也是很重要的,他不是没有胆子,五年前他就曾经拿着西瓜刀在十几人里杀了个来回,救出了朱欢子,他缺乏的,是脑子,那种惊天动地的大局,他想不出来,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何团长。 江海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再造一个贺旗,根据他的说法,那是个骄傲的人,容不得别人打着自己的旗号胡作非为,何团长这个冒牌货的名声,已经悄悄的散播了出去,到现在为止,所欠缺的,也只是一场让那个人跳出来的大局。 一个月前的这里,还只是一处荒废的军营,五十年代这里曾经驻扎过一支工程兵,他们一手建起了横跨南北的长江大桥,立下了赫赫功勋,只是时过境迁,共和国再也不需要那些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九七年的大裁军,让这里变成了一座仓库,然后,慢慢的,空荡了下来,淹没在一人多高的荒草之中,何七和手下八个弟兄,带着工程队,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让这座沉寂的军营再度焕发了青春,偶尔有好奇的百姓,想要凑近看个清楚,却都被门口两个黑着脸的哨兵拦了下来,军事重地的牌子再一次挂在了军营之外,有消息灵通的人说,这里是解放军六三九部队特种机械化部队的驻地,至于六三九部队是哪里来的番号,到底有没有这么一支部队,那就没有人知道了,在老百姓的眼中,部队永远都是神秘的,更何况,总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活跃在乡间,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点消息,新鲜了一阵子后,周围的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彷佛,九七年驻扎在这里的那支部队,从未离开一般。 “关上那东西吧。吵死人了。”何七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何七嘴里的那东西,正是这军营里无处不在的大喇叭,七八个人想要撑起一片军营来,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想要真正把那种气氛体现出来,却有些难度了,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见天的有老百姓路过,还有不少好事之徒跑来看热闹,一座军营,总不能太安静了些,于是乎,喇叭里的出操声,就成了这几天来的主旋律,老百姓也不可能跑到军营里看个究竟,虽然附近的居民谁也说不上来这军营里到底装了多少人,可听那动静,千把号还是有的。 “大哥,今天没开喇叭。”朱欢子应了一声,往门口走了两步,一拍脑袋,转过头来说道:“这都是那些当兵的喊出来的,你忘了,姓江的上午搞来那帮人。” “呦,差点忘了这事,不是说等会还有人来吗,那边没问题吧,别穿了帮!”何七一愣,突然想起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由的慌了神,急急忙忙的把雪茄一扔,捡起扔在地上的军装就往身上套。 对周围的老百姓来说,这里自然毫无疑问的是座军营,可对于今天上午坐着卡车赶过来的那三百多退伍军人来说,这里,也只不过是个片场。至少在王买看来,就是这样的,王买今年三十出头,个子不高,但有一副铁塔一样的身板,做事说话,雷厉风行,一看就是个当兵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和草绿色的军装有缘,王买无疑就属于这一种人,只是,两年前的那场事故,让他不得不黯然的告别了心爱的军营,走上街头,加入了民工的大军,十年的部队生活,并没有给予他太多的东西,部队里的那套东西,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王买吃了几次亏,也渐渐的变的精明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份群众演员的工作,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这份工作,扮演的角色,很单一。 军人,没错,王买是标准的军人模样,甚至连他手下的百十号兄弟,也都是清一色的部队出身,他们这一群人,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军人专业户,在诸如集结号,投名状等战争片中都有过不俗的表现,当然了,不像明星那般,他们的表现,永远都是集体性质的,阵战冲锋,枪林弹雨,当兵一辈子不曾完成的梦想,在走投无路之后,却如愿以偿,每每想起这件事情,王买总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总比没有好吧。 “老大,我怎么老觉得,这不是个片场啊?”说话的是王买身边的一个小兵,算起来还是他的同乡,上个月刚刚退役,正好赶上那个姓江的导演要拍些大场面,百十号人应付不过来,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有些不得志的战友,这小兵就是王买拉过来的,不像那些老人,对于这份差事,他还有点新鲜。 “怎么不像片场了,比这逼真的你还没见过呢,好家伙,集结号那次,连炮都上了,一响,连我都差点趴下。”王买笑着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次,就跟回到了部队一样,还要整理内务,过瘾啊!”那小兵兴奋的说道。 “还真是。”王买一愣,突然觉得,这次的差事倒有些特别,没有往常拍片的时候那种大场面,只是些平平常常的军队生活,一行人早上到的时候,就分了宿舍,被褥脸盆应有尽有,那场面,就像刚入伍的时候一般热闹,有不少老兵当场就流下了眼泪,那江助理给大家开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一切就按照军营的规矩来,务必讲究逼真,甚至还拉着大家,到操场上站军姿,墙上的黑板报也写满了各种思想汇报,如果不知道底细一头闯了进来,还真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是个片场。 “管这么多干嘛,有钱赚不就行了嘛,最重要的是,别坏了导演的事儿,这叫真实再现,连摄像机都是隐藏的,你不懂了吧。”旁边一个老兵笑呵呵的插了进来,戳了戳小兵,说道:“倒是你小子,机灵点,江助理不是说了吗,等会就得来人,让咱们好好演,记得,不能叫老大,要叫连长!” 三个人刚笑了一阵,就突然听见喇叭里一阵急促的哨声,不由的一起收起了笑容,一老一小两个大兵将腰一挺,面无表情的站在了王买的身后,而王买则冲着几个站在操场上的小头目打了个手势,这哨声正是江助理和他们约定的暗号,只要哨声一响,那么大戏就要开锣了,原本松松散散站在操场上的退伍军人们,此时也按照分配的班级单位立定站好,虽然是退伍军人,做的又是群演的差事,可毕竟有那份老底子在,不到三分钟,整个操场上鸦雀无声,让王买不由的精神一振,腰杆也直了许多,彷佛真的回到了那个朝思梦想的军营。 何七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两辆大巴已经开进了军营,隔着车窗,他就看到了江海流那张拉长的黑脸,这次来的人物极其重要,正是所谓的财神爷,按照约定,他这个团长,是要亲自带人去迎接一下的,两辆大巴里除了武装部的领导之外,还有些所谓的退伍军人代表,然而,不是说只有十几个人吗,为什么会用两辆大巴,那可是五六十号人的规模啊? “这是王部长,李处长,孙干事……”何七跑到门口的时候,一行人也刚好从大巴里走了出来,江海流冲着何七笑了笑,一一介绍起来,正如何七所想的那样,这次的人,来的远比计划中要多许多,第二辆大巴上坐的,居然是十几个中学的校长。 “许校长他们,正好要做些军训和爱国主义教育,听说咱们部队正是驻扎,就想一起过来看看。”江海流介绍完后,解释道。 “呵呵,欢迎,欢迎,各位,这边请。”何七点点头,热情的笑了起来,领着众人穿过大楼,来到了操场。 “不错嘛!”很显然,热火朝天的训练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兴趣,甚至几个据说是军人出身的武装部干部,也只不过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相比之下,他们似乎更愿意把时间花在何七这个团长身上。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何七凑到江海流面前,压着嗓子问道,请来的这些大兵们,可不便宜,然而这帮财神却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这不由的让何七大失所望,皱着眉头,一副肉痛的样子。 “很简单,想要给你送钱。”江海流笑了笑,说道。 “这么直接?”何七大吃一惊,江海流的计划他不是没有看过,只是起初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他想来,这件事一个月能有个结果就不错了,却万万不曾想到,现在的人,居然已经大胆到这种地步了。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也只好玩玩加速了,计划有变,你什么都不用做,照常就是了,下午的时候,会有个小插曲,记得自己的身份。”江海流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向了人群。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四章 招兵(下) 中午的时候,按照惯例,大家是要在饭桌上拉拉关系的,六三九部队初来乍到,以后又要在地方上训练,少不得和武装部接触一二,何七虽然肉痛,可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抽着脸把大伙请到了武汉数一数二的汉轩楼,包下两个二十人的大包,好在何七也是个看得开的人,既然出了钱,做了姿态,肉痛一会也就放开了,好酒好烟好菜的上,一行人正觥筹交错互相吹捧着,一个暴发户打扮的胖子,带着个干瘦干瘦的小子,突然推开了门,创了进来,一个拿着酒杯,一个抱着酒瓶,满脸堆笑的就冲着何七走了过去,看的一愣一楞的,半天摸不着头脑,虽然想起江海流说过的插曲,可这插曲到底是什么,那家伙还真没告诉自己,想到这里,他也只好笑着迎了上去,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人家说什么,点头称是,笑脸相迎就是了。 “何团长,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刚才还在念叨您呢,这一转身,就看见江连长了,说是您今天请客,这不,就带了我这小子来给您敬酒,以后还得麻烦您照顾照顾啊。”那胖子一脸媚笑,见旁边的那半大孩子犹自在发愣,赶紧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说道:“还不快给团长倒酒,敬礼。” “啊,哦哦。”那孩子一愣,赶忙把酒倒上,然后提着那酒瓶就往脑袋上靠,刚举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脸一红,慌慌张张的把酒瓶放在桌上,这才空着手敬了个礼,结结巴巴的说:“团,团长好!” “好,好,不错。”何七不傻,已经明白这一出到底在唱什么戏了,一个照顾,一个敬礼,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这胖子今天扮演的是个走后门托关系送孩子当兵的,正好碰上了,就赶着来敬酒讨好一番,至于那孩子,怕是临时没找到什么机灵的,才来了这么个傻瓜,敬礼的时候还拿着酒瓶子,看着跟拿酒瓶子砸自己似的。 “哎呀,这不是王部长嘛,真是,真是赶巧了,王部长,我叫徐大海,这是我小子徐小海,这不要当兵嘛,还说找机会请请几位呢,来,小海,快点敬酒。”何七这一杯喝下去之后,那胖子往边上一瞧,顿时一阵狂喜,拉着那小子就往里面去,这个包厢里,坐的除了何七还有几个所谓的退伍军人代表之外,都是武装部的领导,想要当兵,先过的就是武装部这一关,不打点好了,别说雁过拔毛,连骨头都是要吃进去的,是以这胖子脸上的笑容更丰腴了。 中午这顿饭,让那胖子搞的有些僵,大家吃完后也就各自散了,一回到驻地,何七就找上了江海流,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武装部的人不会举报咱们吧,你这也搞的太明显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打脸?他们有脸吗?” 江海流中午喝了不少酒,身上红光闪闪,连眼睛都是赤色的,这时候一瞪,看的何七有点毛骨悚然,讪讪的说道:“武装部毕竟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当兵的都是直性子,看到这事哪能不管啊?” “你当过兵吗?”江海流哈哈一笑,直勾勾的看着何七问道。 “没有啊,那个,你当过啊?”何七被江海流看的难受,扭扭身子,反问道。 “我也没有,不过,他们当过。”江海流意味深长的往窗外看了一眼,那里,三百多退伍军人正在王买的指挥下,昂首挺胸的进行着队列操练。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军营吗?” “这个,也不能当一辈子兵吧,有些不是也犯了错误吗?”何七不明所以的答道,这些人的底细他还是了解一些的,有到了年龄退伍的,也有些是部队里的刺头,背着处分离开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直性子军人,错误?哼,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不惯那些小人手段,这也叫错误吗?”江海流冷笑一声,说道:“何七,现在是二零一一年,他们,已经变了,能留下来的,都是些聪明人,聪明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或者升官,或者发财,留下来的人,选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今天和你吃饭的那几个人,身价可是不菲啊,一个兵十万块,还是人情价,我们是来送钱的,举报财神爷,除非他们脑袋进水了。” “那些退伍军人代表又是怎么回事?”何七默然许久,又问道。 “一些蛀虫罢了,还不是武装部的关系户,这种明码标价上门收钱的事情,当官的又哪里好意思去做,当然要有些走狗,还有那些校长,每年都会从招兵里分上一笔,哪个学校没有百十个考不上大学,想到部队谋条出路的孩子,今天来的,可都是财神呢,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嘛,就像,看到了金子一样。” “那我们什么时候收网,你也知道,这次我可是花了血本,剩下的已经没有多少了,再熬下去,恐怕只能草草走人了。”何七问道,撑场面这种事情,虽然只需要做一次,可也花了不少钱,三百多退伍军人,吃吃喝喝加报酬,一个星期就能把他吃干。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会很快的,我们可是中央军委直属的具有点招特权的六三九部队呢。”江海流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 何七的确没有等太久,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带着朱欢子,他就出现了在蜀汉居三楼的贵宾厅里,坐在他对面的五个人,正是昨天见过的所谓的退伍军人代表,为首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是江海流的本家,叫做江一舟,酒过三巡之后,一脸笑容的凑到了何七的身边,押着嗓子问道:“何团长,我听江连长说,咱们能点招,昨天那个徐小海,是不是就是点招进去的啊?” “徐小海?不认识。”何七笑了笑,说道。 “哎呀,我的何团长,咱们又不是外人,这里面的事情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我也看出来了,何团长是个爽快的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是有求于何团长啊,我有个小子,也想当兵,这不是没路子吗,何团长,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必有重谢!” “重谢?”何七眼睛一亮,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这江一舟如此直接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按照他的想法,大家肯定是客气半天,然后拐弯抹角的说出来,一时之间,那些腹稿没了用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低头苦想,装装深沉。 “咱们这边的是一个兵五万,武装部拿一点,部队拿一点,王部长那里我都说好了,就差个部队让孩子进去了,何团长,你看这事能办吗?”江一舟见何七沉默不语,又说道。 “六三九可是中央军委直属的啊,这同样当兵,去什么地方讲究可就大了,五万怕是不成。”听到江一舟谈到价格,何七心里一松,赶紧说道。 “那得多少啊?”江一舟急忙问道。 “一个的话,那可得二十万啊。”何七说道。 “要是多了呢?”江一舟一听这话,就知道能砍价,赶忙问道。 “十八万,不能再少了,你能有多少人?” “你能招多少?”江一舟神秘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问道。 “兄弟部队,还有我们六三九部队,装个两三百不是问题。”何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数字还是江海流交待下来的,他总觉得有点太过,是以说出来的时候,底气不是太足,生怕人家看穿了。 “好,三百个,十五万,怎么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一舟居然毫不怀疑,甚至眸子里还闪过了一丝狂喜。 “真有这么多?”何七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口就问了出来。 “武汉是有很多中学的,那些校长已经答应下来了,毕竟在本地当兵,贵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江一舟笑了笑,说道。 “也好,合作愉快吧。” 江一舟的效率让何七大吃一惊,三天后,就将两百万送到了他的手中,事成之后,就会立即支付剩余的两百万,人生的第一笔百万让他欢喜异常,江海流似乎也很是高兴,是?(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0 部分阅读 很是高兴,是夜,带着朱欢子,两人就出现在了武汉的皇家夜总会中,一场大醉更不用提,只是江海流的酒量似乎有些差劲,散场的时候,本来说好带着夜总会里的几个姑娘一起乐乐,可耐不住江海流又吐又闹,只好打了辆车让他先走一步。 朱欢子开的是一辆挂着军牌的奥迪,拿车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有个不开眼的将车停在了路口,正好堵住了奥迪的出路,折腾了半个小时,保安也没找到车主,无奈之下,只好叫了几个人一起搬开,这才开上车,往驻地逝去,然而,就在驶过一座大桥之际,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从桥上射下,直直的照在朱欢子的脸上,朱欢子下意识的伸手一挡,车子就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开了护栏,栽进了湍急的水流中,冒了几个水泡,深深的沉了下去。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五章 末路(上) 四月底的南京,并不安分,虽然那冰寒刺骨的冬风早就被太阳赶的不见了踪影,眼看着就是五一出游的好日子,可路上行人们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悦,武安国缩着脖子,将手头的报纸一扔,转身挤进了一辆刚刚到站的公交,跟着走了几站,又跳了下来,夹在拥挤的人群里钻进了地铁站,半小时后,又出现在了一辆出租车上,趁着司机不备,他悄悄的拿出一个小镜子来,飞快的往右肩方向照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给司机叮嘱一声,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 “真他娘的背!”武安国暗自骂了一句,最近南京没有什么大事,本地人都知道,南京向来太平,没有什么作恶多端的极恶之徒。可满街的警察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安,至于原因,除了武安国和警方的人知道一二外,大部分的人只道是新来的市长要学着重庆打黑建功,至于为什么连武警都出动了,这个就说不清了。 可武安国知道,自己这帮人恐怕是要完蛋了,这可比不过以前小偷小摸,这一次可是大案子,而且是带了人命的,一条人命不算多,可连续几次,就有点丧心病狂的意思了,况且还伤了不少人,新市长要面子,没有多声张,正如那个江海流说的那样,现在是外松内紧,报纸上也没什么确切的报道,只有坊间有传闻说是几家银行遭了劫,警察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武安国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如若不然,那几个人也不会逼的自己上蹿下跳,不停的换车。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时候武安国和三个兄弟,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半夜骑着摩托车,找点吃错了药晚上不睡觉的家伙打打劫,可谁料到那一晚居然惹到了个警察,那小子虽然喝醉了,可却是个带枪的,二话不说掏枪就打,当场就杀了个兄弟,武安国本来还想着跪地求饶,可见那警察凶神恶煞,动手杀人,头脑一热,掏出刀子就捅了过去,那警察喝多了,摇摇晃晃,又哪里是武安国的对手,一刀捅在小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半天,就不动了,武安国第一次杀人,吓得魂不附体,还是被两个兄弟拖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再去打听的时候,却没了动静,新闻报纸上也没说有警察被杀,当地的居民更是一问三不知,就好像,那一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果不是少了个兄弟,武安国甚至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很快,那个江海流就找上了门来,一沓沓的照片还有录像让武安国汗如雨下,当场就动了杀心,然而江海流却只是哈哈一笑,说道:“我死了,自然有人会把这些东西交出去,杀警察这种事,躲不过去的,除非,你帮我。” “帮你?怎么帮?”武安国那时一愣,自己兄弟三人不过是街头不入流的小混混,身上虽然带着刀,可从来不敢掏出来,碰到人家混的好的,还要点头哈腰的装孙子,那是真正的一无是处的废人,这个家伙不是脑子进了水,就是找错了人。 “那个警察的尸体我已经帮你们收好了,现场自然也处理过了,那地方偏僻的很,又是大晚上的,也没有任何的目击者,警察就算有心去找你们,没个十天半月,也理不出头绪,这段日子,是你们的黄金时间,能不能跑出去,就看怎么利用这半个月了。”江海流看了一眼武安国等人栖身的小房子,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觉得自己逃的掉吗?” “这个……听天由命吧。”武安国犹豫片刻,逃跑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事情彷佛还没有被发现,这就让他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警察不知道这件事,可听这江海流一说,才猛的想起,一个警察不见了,又怎么可能会没人注意呢,可逃跑这种事情,他还真没经验,只好以身长叹,摇着头说道。 “跑不掉的,就算我帮你们处理了现场,你们一样跑不掉的。只要问清那天晚上那个警察的活动范围和最后出现的地点,他们就能大体推测出他失踪的地方,你们几个走的时候,放着这么多路不走,偏偏挑半山路,那里是有摄像头的,警察只要调出那一晚的监控录像,就能看到你们三个狼狈的样子,况且,你们很穷,根据我的经验,越是有钱,就能藏的越久,反倒是那些身无分文的家伙,跑出去几天就会被抓起来,所以,如果没有我,你们跑不掉的。”江海流自信的说道。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俺家是太行山的,当年八路就躲在里面,鬼子几年都找不到,到时候俺们兄弟往里面一钻,过一辈子都行!”武安国还在琢磨江海流的这番话的时候,他的一个兄弟一脸不信的插了进来说道:“这世上没傻子,你也别想拿俺们当枪使!” “你们也算枪吗?”江海流冷笑一声,一抬手,手里就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说道:“钻进去,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找老百姓要吗?他们会白给你吗?你要是去抢,警察能放过你吗?实话告诉你吧,那些被抓起来的,都是因为没钱吃饭住店,想你一样想着小偷小摸过活的人,人家腰缠万贯,不愁吃穿,自然可以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你呢?每次出门,都是在冒险,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认出来,还没等跑多远,就被警察堵住了路,你们,跑不掉的。” “那你凭什么帮我们?”武安国问道,这江海流说的一点都没错,凭着现在的他们,跑出南京城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想平平安安躲起来,那就难多了,不去抢劫,又哪有钱花,没有钱,先不说没有女人,就是吃喝这种事情都难办,江海流自信的样子让武安国也动了心,反正自己也是杀过人的,到时候防着点就是了,不行就杀了这小子,当做赚头。 “凭我有脑子,凭我可以在五天内,让你们变成百万富翁,凭我可以送你们到缅甸避难,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这些都不是问题。”江海流抬起头来,看着武安国的眼睛说道。 “五天?做不到怎么办?”武安国问道。 “做不到你可以杀了我,反正你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我这样的人,没什么本事,你想要杀我,易如反掌,这枪,也可以给你,反正这东西,也不稀罕。”江海流把手中的枪往武安国手里一扔,抱着手一脸同情的说道:“跟我合作,还有一线生机,不跟我合作,你们只能流亡数日,精疲力竭的被抓进去,枪毙的枪毙,无期的无期,大好年华,就这么浪费了,可惜啊!” “我现在就杀了你!”武安国一枪在手,心中胆气装了很多,举起抢来顶着江海流的脑袋冷笑道:“反正没什么区别,都是要死的,我杀了你,再抢个银行,未必不能跑到国外去!” “你懂怎么抢银行吗?”江海流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就你们三个,还没跑出银行恐怕就被包围了,要是打着这个主意,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好吃好喝几天,等着警察上门抓人,多活一会,总是好的。” “你想要什么?”武安国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枪,他也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事实,武安国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自己还是清楚的,他刚才不过是想试试这个江海流,如果还不如自己有胆色,跟他合伙,那岂不是找死吗? “我想要你帮我冒充一个人,这五天,我要做点事情,让这个人身败名裂,这些事,会让你们有足够的钱过想要的生活,五天后,我会送你们离开中国,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武安国冒充的那个人叫做贺旗,虽然不知道他和江海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可是武安国敢肯定,他一定把这个江海流得罪惨了,如若不然,江海流不会做这么变态的事情,来让这个家伙扬名立万,五天时间并不算多,可江海流却带着三人抢了三家银行,第一家是南京郊区的农村信用社,几个人用一场车祸拦住了押款车,然后冒充押款人员带走了五十多万的现金,那一次做的顺风顺水,并没有出人命,可到了第二次,就不一样了,江海流不急不慢的带着武安国,杀进了银行,开枪打死了一个出来拦路的保安,又在警察赶来的必经之地埋了炸药,炸翻了两辆警车,虽然没死人,可听把风的兄弟说,那些警察算是废了,第三次,他们陷入了包围,江海流打死了一个人,又用砍刀砍伤了几个,警察苦苦哀求,才允许医护人员进来救人,就在那时,一排烟雾弹爆开,假冒的救护车冲了进来,几个人装作伤员溜走了,今天,是江海流许诺的第五天,他们终于可以走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三十六章 末路(下) 眼见着太阳高高挂在了头顶,白小川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饭盒一扔,一脸不爽的骂道:“都是人,咋个人跟人就不一样呢,凭什么让老子吃这种猪食!”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要是有那几个眼镜那种本事,还用得着干这个嘛。”说话的是个黑头黑脸的汉子,跟白小川一样,带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安全帽,身上的衣服灰不拉几,动一动就扬起一片尘埃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洗过了,正是他的同乡,外号白条子的。 “我这不就是抱怨抱怨嘛,人家别的工地动土都发发红包图个吉利,最不济也有顿肉吃,可咱们这老板,忒小气了点,连个肉末都没见到。”白小川骂了一句,看了一眼身后那破旧的大楼,眼睛一转,说道:“白大哥,你说我去里面捣捣乱,尿他一地怎么样?他不给咱吃好喝好,我就坏了他的风水,老辈人说这可管用了!” “胡闹!”白条子脸一沉,把手中的饭盒一放,站起身来敲着白小川的脑袋说道:“不要命了啊?这楼里埋得都是炸药,要是一个不小心,突然炸了,你娘怎么办,你媳妇怎么办?” “我就是说说……”白小川嘟囔一句,心里也有些怕了,这是南京城北的一处老楼,当年也算得上南京第一批高楼,虽然只有十层,可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五十年一闪而过,风光不再,留下的也只有这雨打风吹后的惨败景象,用报纸上的话来说,这就是一座危楼,住不得人,又占了大好的地方,市政府和商人们凑到一起,就有了这拆迁的打算,可这种楼不是推土机一上就能完事的,所以这些日子里,来了不少工程师,在附近挖了不少洞,准备炸倒,今天就是起爆的好日子,具体来说,是下午一点钟,阳气最旺的时候,早上老板带着工程师做了最后的检查,之后一顿吃喝自然不提,可就是苦了白小川和白条子这两个倒霉蛋,昨晚打牌睡的晚了,早上迟到正好被抓个现行,别的工友都跟着老板去吃大餐,就他们两个得了这看门的差事,吃的还是最便宜的大白菜。 白小川看了一眼手上的电子表,这才十二点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白大哥,下午咱能放假吗?要是能放假,我可得去吃点好的,昨天晚上可累死我了,人说吃完了就睡最舒服了,今天我也得试试。” “呦,有钱了啊。”白条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赚点钱就乱花,攒着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白小川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摸摸肚子,觉得没吃饱,可一看地上的饭盒,又觉得恶心,只好叹了一声,掏出包烟来,蹲在墙角里抽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车突然开到了门口,白条子站起身来,正打算说话,就看见一个黑炭头走了出来,脑袋上还带了个安全帽,身上穿着一身西装,正是大老板那帮人的打扮,赶忙挤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一切正常吗?”那黑炭头冲着白条子点点头,说道:“老板让我过来看看,别在这时候出了事。”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兄弟看的紧呢。”白小川也跑了过来,陪着笑说道。 “恩,干的不错,老板今天心情好,请大家吃饭,想起你们两个,说也不能亏待了,让你们过去跟着吃,给你们五十块钱,打车过去吧,别误了点,什么都吃不上了。”那黑炭头点点头,掏出一张票子来递给了白条子。 “那这怎么办啊?”白条子愣头愣脑的问道。 “我看着,我吃完了,不就一个门吗?一会还得来不少记者和领导,正好我接待一下。城西聚友楼,别找错地方了。”黑炭头大包大揽的说道。 “好,好,没问题。”白小川赶紧拉了一把白条子,生怕这家伙再说出点让这黑炭头不高兴的话来,自己没的吃。 目送着一溜烟跑的没影的两人,黑炭头嘴角抿过一丝笑容,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这附近的标志来,拆迁是个有风险的事情,何况又是用了不少炸药,楼里楼外都有些警示牌,不过却也不多,不一会就被他拆的一干二净,做完这件事后,黑炭头转身开着车就离开了工地,这时,指针已经走到了十二点四十五分。 武安国接到几个兄弟以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北,今天是他和江海流约定的第五天,在这里,他们会做最后一票,然后远走高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破地方见面,可这几天来的事情,让武安国对江海流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十二点四十七分的时候,武安国带着兄弟们爬到了九楼,安心的等待了起来。 十二点五十分,一阵喧闹从楼外传来,武安国好奇的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心里不由一凛,这原本安静的地方,突然许多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却也让他心生警觉,赶忙给江海流打了个电话,却接到了耐心等待的命令,见那些人只是在外面聚成一堆,也没有进来,武安国这才松了口气,蹲下身来和兄弟们聊起以后的日子来了。 十二点五十九分,一声巨响惊的武安国猛的跳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探出头去看个究竟,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歪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块断裂的水泥板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身上。一点十分,一辆车从街角驶出,里面的黑炭头赫然就是所谓的江海流,然而此刻他的脸色,却变的异常凝重,原因无他,李撞有请。 李撞所在的地方,正是南京路中山路的中和大酒店,这是下午一点半的中山路,作为CBD商圈中最繁忙的街道之一,中山路已经没有什么空余的路边停车位了,江海流绕了一圈,索性开进了地库,只是中和大酒店的地库显然也挤满了各种车辆,他一进去,就排起了长队,偶尔冒出来的车位都被人抢先停了进去,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车流,一路向下,好在运气不算太坏,在地下三层靠墙的地方,有辆车刚好开出来,堵在江十一前面的司机显然有些急躁,错过了这个位子,早就不耐烦的江十一赶忙将车倒了进去,正要出去到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 “十一,好久不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江十一大吃一惊,居然是消失已久的贺旗。 “我终于等到你了,畜牲!”江十一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 “还是个孩子啊,这么久,都没有长大吗?”贺旗笑笑,淡淡的说。 “师傅在哪?”江十一怒吼道。 “他还活着,事情没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是个尊老爱幼的人,毕竟是自己人,即便他做了过分的事情,也只是个帮凶而已,罪不至死,理应得到一次机会。” “我不相信!”江十一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个疯子,什么人都可以杀的疯子!” “哦?这样吗?那你呢,我只杀该死的人,可死在你手中的人,又有哪一个是该死的呢?” “他们……”江十一愣在了那里,这些天来,死在他手上的人,的确没有一个该死的。 “你杀了那个警察,让本来可以活着的人走投无路,你杀了何七兄弟,让本来可以终养天年的老人活在痛苦之中,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对不相干的人举起了屠刀,十一,我想守护的东西,就在这守护中慢慢的消失了,我本想让你有不同的生活,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事到如今,我留不得你。” “留不得我?”江十一冷笑一声,哼道:“你杀得了我吗?” “十一,这是你的救赎,再见了,我的兄弟。”贺旗话音刚落,江十一的耳边就传来一道急促的铃声,他愕然的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墙角站在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的手指所在的地方正是消防专用的警铃,然而,这却是他最后看到的东西,就在他左侧的墙边,水压冲破了把手,像弩箭一般穿破了车窗,拳头大小的把手闷响一声,插进了江十一的脑袋。 “结束了?”十分钟后,贺旗推开了套房的大门,李撞笑着坐在沙发上问道。 “是啊,都结束了。”贺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声说道:“又是一场意外。” “哦?怎么说,你最近似乎学会了很多东西呢。”李撞问道。 “只不过做了点手脚罢了,警铃响起来的时候,会启动消防系统,松松把手,自然也就承受不住压力,被弹射出去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就是一场意外,没有人需要为这种事情负责,除了我。” “有什么打算吗?以后,依依似乎还在等着你,或者去见见你亲爱的妹妹,左老爷子命大,只是还要住上一阵子院,她可是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呢,不去看看吗?”李撞问道。 “算了,这不是她们应有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和我去飞一次吧。”贺旗摇摇头,突然说道。 “飞一次,滑翔伞吗?你的爱好还真是广泛。” “自由,只有那里的我,才是自由的。” 三天后,北京十三陵水库。 “折翼,折翼了!” “怎么不开副伞,快开副伞!” 站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李撞有些失神,远处天空中那个飞翔在彩虹之下的人,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摇晃几下,一头扎向了地面。 “再见了,我的朋友,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你。” 第二天早上,北京威斯汀大酒店门外的书报亭外,走来了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他随手拿起一份当天的报纸,翻了两下,趁着老板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压在了上面,两分钟后,李撞出现在了书报亭旁,扔给老板一块钱,拿起了那份报纸,翻了几页,就看到了那行标题:“十三陵水库滑翔伞爱好者折翼。”标题之下,照片上的男人笑得一如既往,阳光灿烂。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一章 佛头 这是一九三九年七月的上海,绵绵不绝的小雨已经下了半个多月,永安号灰白色的幡子在雨水的冲刷下,有气无力的摇曳着,一如店东池平山此刻的心情,永安号在上海并不算出名,就门脸来看,也只是几块破门板拼起来的小店铺,然而所谓重宝深藏,越是这样不起眼的小铺子,就越是有料子,特别是在古玩这个行当,三八年日本人占了上海以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字号,丢了财物还是小的,像承平号孙掌柜,就因为舍不得那些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跟日本人吵了几句,一刀捅进了心窝,当场就死了在铺子里,伙计什么的,一个也没活下来,从那以后,大家就学了个乖,纷纷把店面开进了贫民窟,虽说总有毛手毛脚的小贼偷上门来,却总比日本人抢进来人财两失要划算的多,一个月前,池平山得到那件宝贝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那尊佛头,还是他无意间得到的,那一天,两个脏兮兮的流浪汉敲开了他的大门,他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些饿的撑不住的流民,叹了口气,掏出两个大子来,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那尊被他们藏在包袱里的佛头,顿时就愣在了那里,那东西,分明就是唐代的敦煌佛头,几十年前,池平山还是个小伙计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那一次的东西,还不如现在这个完好,一转手就是两百两黄金的赚头,看到这比金子还值钱的佛头,老练如池平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就把两个流浪汉拉了进来。 “这东西,你们哪来的?”池平山小心翼翼的隔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压着嗓子问道。 “挖出来的,俺们兄弟上个月在东郊盖房子,结果就看到这么个东西,俺哥说是老祖宗的东西,能卖钱,俺们就带着东西藏了起来,躲了一个月,这才出来想换点钱,掌柜的,你看能值多少钱啊?”当先的一个矮个子说道。 “东郊?”池平山一愣,随即想起一个传闻来,日本人进上海的时候,不少古玩铺子都遭了殃,却只有一家没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当时日本人发了火,把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都抓了进去,严刑拷打,有个伙计熬不住,就说掌柜的把东西埋在了东郊,可具体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那掌柜的明白自己怎么都是个死,咬紧了牙关到死都没有交待,日本人去找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只有这个消息传了出来,说是东郊有宝,难不成就是这佛头? “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池平山问道,那家铺子大的很,不可能就这么一点东西的。 “这个……”那小矮子脸色突然变的煞白,眼睛里冒着火,咬牙切齿的说道:“俺们五十多个兄弟,挖出了百十件东西,还没等到商量出个结果,日本人就来了,要不是俺们哥俩在草丛里上茅厕,就给狗日的打死了!” “又是日本人……”池平山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长叹一声,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这两兄弟倒不是偷了东西跑出来的,而是运气好,日本人屠刀下捡了一条命,至于躲起来,自然躲得也是日本人。 “掌柜的,俺就求你给俺们点盘缠,俺们去南边,投军去,给兄弟们报仇!”一直闷不做声的高个子突然抬起头来,哑着嗓子说道,直到这时候,池平山才看出,这高个子居然受了重伤,脖子上缠着厚厚一圈浸着血迹的布带子,左半张脸上还有个流着脓的大洞,不由的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兄弟,你是怎么了?可看过医生了吗?” “日本人怕林子里有人,扫了一机枪,俺哥就是给打穿了脖子,从脸上穿出去了。”那矮个子一脸悲愤的咬着牙,狠狠说道:“那狗日的郎中,见俺哥受的是枪伤,说是到后面拿药,结果想要溜出去找日本人,俺们不敢久留,抢了药就出来了,也知道对也不对。” “这东西不好出手,两位,若不嫌弃,这个数如何?”池平山低着头想了一会,竖起一根指头来问道。 “十块大洋?”那矮子一喜,忙点着头说:“十块就十块,俺们卖了。” “一百块。”池平山摇摇头,面带愧色的说道:“要不是在下穷困潦倒,本来还能再多一些的,这东西日本人一直在找,也不好出手,这一百块,是池某现在所有的家当了,不过两位放心,有朝一日,这日本人被赶出了上海,只要我池某人还活着,就不会少了两位该得的那一份!” “池掌柜,你……”那矮个子眼睛一红,摇摇头,抱着拳,说道:“池掌柜的,俺们兄弟说一不二,说了十块就是十块,只要俺们到了南边,能打鬼子就行了,当兵的要钱也没用,这剩下的,你还是留着吧,日后要是俺们没回来,逢年过节,给俺们哥俩烧烧纸就行了!” “两位……”池平山还想多说,却被听到那高个子沙哑的声音说道:“俺叫高大壮,俺弟叫高二壮,山东人莱芜人,掌柜的记好了。” “好,好,一定!”池平山低着头,生怕眼角的泪花被两人看到,只是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你们怎么不去延安?”这时,池平山的儿子迟中华突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样子已经在门后听了一会了,满脸的激动,眼睛也是红红的。 “去延安干啥?”矮个子一愣,奇道。 “抗日打鬼子啊,那得去延安!国军一败涂地,指望不上的!”迟中华一脸向往的挥着拳头叫道。 “那不是大后方吗?上那哪有鬼子啊?”矮个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后方?怎么可能是后方?王同志说了,那是革命的最前方!”迟中华迟疑了片刻,随即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两位好汉,不要管他,小儿糊涂了。”池平山恨恨的瞪了一眼迟中华,掏出五十个大洋,塞到了矮个子手里,说道:“两位,这里人多眼杂,趁着早市还没开门,速速离开吧!” “那就山水有相逢!”两人抱抱拳,转身就走了出去。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二章 上门 池平山有佛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池中华这小子惹得祸,池平山省吃俭用,把池中华这小子送进了学堂,结果一年下来,本事不见长进,却当了什么进步青年,每日里就忙着所谓的地下活动,说白了,还不是你回家偷一块,我回家拿两毛,这样用自己的钱去支持子虚乌有的抗日活动,池平山就亲眼见过那个所谓的王同志,收了这些青年的钱后,跑到十里洋场和舞女风花雪月,一夜之间就花的一文不剩,气的他回家把池中华关了三天,连饭也没给吃一口,可这小子,愣是不信,翻了墙离家出走一个月,据说还是那个王同志以革命的名义,命令他回家筹款,这才肯回来,可在池平山看来,纯粹是池中华这个半大小子,在王同志那里白吃白喝,差点吃的他破产,逼不得已,才找了个借口给他赶了回来。 佛头的价值,池中华自然也是知道的,这小子当了进步青年之后,原本一塌糊涂的算术却是突飞猛进,每日里拿着个小算盘就往库房里奔,整日盘算着自家这点东西能打多少鬼子,池平山不是个老顽固,只要能打跑了鬼子,倾家荡产他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他实在看不下那个王同志借着抗日的名义坑蒙拐骗,要不是那个王同志一嘴的陕西话,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家伙是闸北钻出来的小赤佬了。池中华动动算盘,觉得这佛头怎么都得卖个百十两黄金,就兴冲冲的去找了王同志,求他给自己写一封介绍信,带着佛头,去延安抗日,那王同志车轮子话说了半天,却是死活不肯答应,说什么知识青年是国家的种子,要留在后方之类的,送佛头这种事情,就不需要让池中华冒险了,自己完全就可以代劳嘛,可池中华也是立功心切,想这天大的功劳,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去光荣,两人说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池中华又有些学生的呆气,一怒之下,就说起自己老爹看到王同志泡舞女的事情,说他是假抗日,真享受,还要去揭发,王同志又哪里肯承认自己的丑事,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就动起了手,打的小白脸池中华狼狈而逃,在家里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气来,可紧接着,青帮通字辈的一个小门主就找上了门,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来意,大汉奸季云卿信佛,最喜欢这佛头佛经,这小门主打的就是这佛头的主意,有了这佛头,自然能得到季云卿的青睐,一路彩虹。 池平山自然一口否定自己有这佛头,还把那小门主请到库房里,指着空空如也的库房说道:“范大当家的,我真没有那东西啊,你看,我这里,连生意都开张不了了,好东西进不来啊!” 那小门主冷笑一声,说道:“池平山,你这老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儿子做的什么勾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来找你,是看得起你,别的不说,你给那两个革命党五十大洋,我也不亏待你,照价全付,可要是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拿着你这儿子去领赏!” “这……”池平山心里一沉,他和那两个流浪汉之间的事情除了池中华外,并没有人看到,两人敲开自家铺子大门的时候,还是大早上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整条街静悄悄的也看不到人,这姓范的小门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池平山惊疑不定的神色,那小门主嘿嘿一笑,凑近了一步,直勾勾的盯着池平山说道:“你真当那些什么地下党是好货?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子一来上海,就拜了我们家老爷子做祖师爷,赶巧了,我就是管他的,这佛头还是你那儿子亲口说的,你这老小子大了胆子,日本人想要的东西也敢藏,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大家清静!” “姓王的!”池平山咬牙切齿的默念了一声,一抬头,就看到池中华面如土灰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里早就没了平时那年轻人独有的灵动,身子摇摇晃晃,如果不是靠着墙,早就一头晕倒在地了。 “姓池的,明天,这个时候,摆齐了香案,别想什么花招,你跑不了的!”那小门主见一老一小两父子已经知道了厉害,不由的得意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背着手就走出了永安号。 “爹,咱们无论无何不能让这东西落在了大汉奸的手里啊!”池中华恍惚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慌不迭的说道。 “不给?不给他就能要了你个小畜生的命!”池平山一巴掌扇在池中华的脸上,打的他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一脸不解的瞪着自己的老爹,委屈的叫了起来:“爹,你打我干什么,要打就去打那个汉奸!” “要不是你这个小畜生引狼入室,那姓王的能卖了咱们吗?”池平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大不了,咱们带了东西去延安,腿长在自己身上,那姓范的还能追到天涯海角?”池中华不以为然的哼道。 “你当他白痴?”池平山长叹一声,说道:“佛头是重宝,又有谁会放在家里,咱们做这古玩生意的,谁铺子没有几个密室地道,真要是把东西藏起来了,他就算挖地三尺也不要想找到东西,还不是等着咱们慌了阵脚,自个把东西拿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那些青帮的流氓,早就盯在了外面,只要咱们一动,就会上门抓人,到时候,不光佛头保不住,咱们父子的小命也要送在他的手里!” “哎!都是我!”池中华长叹一声,刚才他走进门的时候,就觉得附近突然多了些小商小贩,开始也并不曾多想,只道是些普通生意人,可如今想来,那些小商小贩的眼神,总有些阴戾,并不像生意人那种和和气气的样子。 “两位,可还做生意?”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消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垂头丧气的两父子,轻声问道。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三章 我买 “恭喜范大哥,得来全不费工夫!” 范大鹏阴沉着脸,从永安号走出来的时候,几个不长眼的小喽啰媚笑着迎来上来,没口子的拍着马屁,气的他把那佛头一扔,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脚踹在当先的一个瘦猴子身上,骂道:“他妈的,都是些废物。” 范大鹏是去年日本人打进上海的时候,才拜进季云卿的门下的,季云卿投靠了日本人,势力一下子大的不得了,原本上海滩那些呼风唤雨的大佬,逃的逃,隐居的隐居,到现在为止,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日本人自然乐得给他些好处,有了日本人撑腰,渐渐的,这大上海也就变成了通字门的天下,范大鹏来的太晚,又不是什么嫡系弟子,虽然平时也能狐假虎威,欺负几个老实人,可毕竟还是上不了台面,见到那些大老板们还是少不了点头哈腰,季云卿虽然做了汉奸,可江湖上的面子还是要讲上一讲的,青帮是流氓这没有错,但所谓盗亦有道,大老板交了钱,季云卿自然要照顾一二,像范大鹏这样的小角色,真闹起事来,还是要倒霉的,范大鹏平时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人,一直自诩才智过人,老是想要做点露脸的事情好让季云卿这个祖师爷高看一眼,这次从池平山手里把这佛头抢过来,在外人看来,虽然极其顺利,然而在他眼中,却落了下乘,他原本的计划是逼着这两父子连夜逃亡,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一招投石问路,即取了佛头,又显示出本领,到时候季云卿问起来,也有的吹嘘,可谁想到,那池平山居然如此老实,乖乖的就把佛头交出来了,让他好生的失望。 “看什么看,这宝贝金贵着呢,快点给我包好!”他踹了瘦猴子一脚,气也稍稍顺了些,见几个手下白痴一样的站在那里,不由的大怒,心痛的小跑了两步,从一个手下那里接过了佛头,生怕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砸坏了东西,到献上去的时候,要是被看出来了,那可就糟糕了。 上海这阵子下了不少雨,永安号这条街不像十里洋场那里有大马路,地上都是些烂泥,佛头滚了一圈,除了些泥污之外,并没有损伤,范大鹏仔细看了两遍,这才松了口气,坐上门口的黄包车就往回赶,想要回去找个上好的匣子把佛头装起来,然而,他一颗烟还没有抽完,就猛的从黄包车里跌了出去。 “他娘的,是哪个天杀的,不想……?”范大鹏摔的七晕八素,气急败坏的从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然而却被眼前那把冒着寒光的长刀吓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子也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杀人不眨眼的浪人,可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惹得起的。 “你的,什么的干活?拦在路上,良心大大地坏的干活!死了死了的!”那是个穿着长袍肥裤,脚踏木屐的浪人,阴戾如鹰鹫般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从范大鹏的身上扫过,随着他的目光,那把锋利的武士刀也划破了范大鹏的脖子,只是,范大鹏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不小心让这个浪人生了杀心,一刀把自己劈成两半。 “太,太君,我的,良民的干活……”半晌,范大鹏见那浪人并没有动手,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 “良民?你的,不是良民,偷太君的东西的干活!”那浪人一瞥之间,看到了地上的佛头,眼睛一亮,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说道。 “太君,这,这……”范大鹏瞠目结舌,他万万想不到,这浪人居然也是个识货的,而且,能想出这么无赖的理由,居然比自己还流氓,那浪人见范大鹏支支吾吾,不由的大怒,手臂一抬,那武士刀就劈了下来,范大鹏一惊,一个狗爬,趴到了地上,这才堪堪躲了过去,只是脑袋上的帽子已经被武士刀劈了下来,吓得他连声叫道:“是,是,是太君的东西!” “要西,你的,良民的干活!”那浪人见范大鹏狼狈的样子,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收起了武士刀,一脚将范大鹏踢到一边,这才俯下身去,抱着佛头转身走进了路边的酒店。 “他娘的,你这是把老子往哪拉呢!”等日本人走的远了,范大鹏才回过神来,狠狠的给了那黄包车夫一巴掌,日本人占了上海以后,上海也渐渐的成为了日本浪人的聚集地,最有名的就是山本大酒店,据说这还是日本黑龙会的据点之一,老板自然不用说,是个叫山本的日本人,能住进这里的浪人,都是有点背景的,所以平时也不会乱来,做那些欺男霸女跌了身份的事情,范大鹏平时办事的时候,也路过过几次,却从来没有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只是他恼羞成怒,又哪里记得这件事,老大动了手,做小的当然不会闲着,几个人将黄包车夫暴打一顿,这才簇拥着范大鹏回到了自己的老窝。 可他气还没喘一口,就看见瘦猴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到瘦猴子这般没有规矩,范大鹏不由?(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1 部分阅读 俗约旱睦衔选?br /> 可他气还没喘一口,就看见瘦猴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到瘦猴子这般没有规矩,范大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挽着袖子就像给他这么一下,可瘦猴子下面的话却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 “大哥,那个,那个浪人,又来了!” “又来了!”范大鹏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就想往屋里跑,却被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了肩膀,他苦着脸扭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浪人脸上的坏笑。 “佛头,我的,不要了,你的,买回去!” “啊?”范大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害怕这浪人劈了自己,他真想给他一个嘴巴,这世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抢了自己的东西还要自己买回去? “你的,不买?”那浪人眉头一挑,抽出武士刀来,架在了范大鹏的脖子上,怒气冲冲的喝道。 “我,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四章 三世佛 季云卿脸上堆着笑,但连他自己也知道,这笑容有些假的过分,更何况是坐在客厅里的这两个日本人之中的山田三郎,还是个有名的中国通,这种事情,又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这是他得到佛头的第三天,那个叫做范大鹏的小子,孝敬的很,知道自己喜欢这东西,就特地寻了来,可谁料到,这件事不过三天,居然就传到了日本人的耳朵里,山田三郎还有那个所谓的桥本正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并不是白来的,两个人一进门,就说起了佛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季云卿敢肯定的是,自己十有八九要吃个大亏,原因无他,他认识的那几个日本军官,没有一个不信佛的,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宝贝,恐怕会毫不留情面的派人讨要,弄不好,这个桥本正一就是那帮人派来试探自己的,有了这个想法,季云卿又哪里会笑的开心。 “不瞒两位,那佛头的确在我这里,只是两位来的有些晚了,佛头乃是佛门重宝,季某人不敢私藏,今早就差人将这佛头送往金山寺了,想来现在已经到了那里。”季云卿抿了一口茶水,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主意,想着先将这两个日本人应付过去,然后派人假装送货,路上制造一起事端,让亲信假扮劫匪,劫走货物,把这件事一推二五六,推个干净,虽说有些可疑,却也能堵住这些日本人的嘴。 “季先生怕是误会了,桥本和在下这次过来,不是想讨要这佛头的,而是久闻季先生崇佛,想要送季先生一场功德。”山田三郎见季云卿无赖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好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好教季先生知道,佛头却是有三个的。” “三个?这又怎么了?”季云卿有些不解皱起了眉头,按照他的理解,有佛像自然会有佛头,这中华大地,历朝历代不知道流传下了多少座佛像,别说三个,就是三千个也是有的,可这山田三郎却又不像是在说笑,不由的出口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不成吗?” “季先生知道三世佛吗?”那桥本正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过去,未来,现在,难不成我那佛头正是三世佛之一?”季云卿心里一凛,赶忙问道。 “确切的说,是过去弥勒佛,如果季先生留意的话,就会在佛头左耳后看到过去二字,佛经上曾说,有缘得过去,现在,未来者,福缘深厚,功成名就,想来季先生正是这有缘人了。”桥本正一笑道。 “桥本先生说笑了,我这老头子又哪里是有缘人了,不过一座过去弥勒佛而已。”季云卿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也不禁有些神往,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他手上出过不少人命,当时有个和尚说他杀孽过重,罪及子孙,他还不信,可等到安定下来之后,几房姨太太都生不出一个能养活的孩子,到那时候,他才觉得怕了,赶紧捐了不少香油钱,又在家里布置了佛堂吃斋念经,这才养活了一儿一女,自此之后,也就愈发的虔诚了,那桥本正一一句福缘深厚,算是说到了他的心里,他活到这个份上,有钱有势,除了福气,那可是什么都不缺了。 “如果我告诉季先生,那未来和现在二佛,就在在下的手中呢?”桥本正一抬起头来,看着季云卿的眼睛,笑着说道。 “此话当真?”季云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的惊喜,缓缓的问道。 “千真万确,而且,就在这里。”桥本正一点点头,打开了手中那个大大的皮箱,揭开包在外面的层层棉纱,两个古朴的佛头跃然映入了季云卿的眼中。 “季先生,不妨走近些看看。”彷佛是看到了季云卿眼中的狂喜,桥本正一将箱子放在桌上,说道。 “果真是有字号的。”季云卿拿起一个佛头,先翻到后面,去看左耳的标识,正如桥本正一所说的那样,在左耳之后,有两个米粒般大小的篆文,正是未来。 “我是个商人,确切的说是古玩商人,听到季先生拿到过去佛的消息,想着或许季先生对未来和现在这两个佛头也会有些兴趣,毕竟,三世佛头这样的东西,如果能拿在手中,是了不起的福泽,不知道季先生意下如何?” “哦,商人?”季云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抢东西的,那就有的谈。 “一千大洋,两座佛头,就是季先生的了。”桥本正一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价码。 “我要验货。”季云卿虽然心中高兴的不得了,可还是防了一手,他虽然是青帮大佬,平时也没有多少不长眼的敢上门来骗自己,但如果换成日本人,那他就没什么办法了,再说,这家伙是山田三郎带来的,就算骗了自己,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把桥本正一怎么样,既然是做生意,那也就少了些许顾忌,至少验货还是可以的。 “可以。”桥本正一点点头,毫不介意的说道。 季云卿的掌眼师傅叫孙德顺,早些年是在当铺里做的,后来当铺被青帮吃了下去,他自然也就成了青帮的人,由于资格最老,眼力最毒,所以当仁不让的成了季云卿的御用掌眼,接到季云卿的电话,便匆匆赶了过来。 “孙师傅,来来,看看这佛头,这可是现在和未来佛,跟上次我让你看的那个过去佛是一起的。”季云卿见掌眼师傅来了,赶忙说道。 “东家,是真的。”季云卿兴致不错,一只抱着佛头看个没完,却压根没有注意孙德顺眼中的慌乱,一听这掌眼师傅说没问题,眉开眼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千大洋交给了两人。 “合作愉快,既然此间事了,也就不打扰了。”桥本正一笑笑,站起身来,和山田三郎走出了办公室。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五章 头盖骨 “好久不见。”女人脸上的微笑精致到了极点,然而,如果走的近的话,却能发现,这份微笑,更多的是幽长的落寂,淡淡的,让人怜惜,想要呵护的落寂。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多雨的上海总算渐渐晴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映在女人的身上,明暗的月影凸显出她一身完美无瑕的动人曲线。 “海上何处月,此间倾城珠,明珠,的确好久不见了。”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女人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有些失神的说道:“你走的那一天,月亮也不见了。” “青云,还是忘不掉吗?”女人笑了笑,脸上抹过一丝羞红,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不过,谢谢你,我很高兴。” “开心就好,什么时候走?”男人欣慰的一笑,长叹一声,问道。 “三天后,待的太久,总有人不放心的。”女人答道。 “那些老头子吗?”男人脸色一沉,语气不善的哼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闭上嘴巴。” “青云,你,真的不能放过他们吗?”女人偏过了头去,避开男人犀利的眼神,酥胸起伏,紧咬着嘴唇,小声的说道:“他们,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只要你肯让他们回来,什么都可以的。” “你也可以吗?”男人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冷冷的盯着女人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要千门的那颗明珠,你也答应吗?” “除了我之外。”女人一愣,苦笑一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不可能的,有时候,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沉重,沉重到要放弃许多东西。” “那就用他们的命来交换吧,我答应他们,可以让他们叶落归根,死在自己的家乡。”男人转过头去,冷漠的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他们,只是一些老人而已。”女人不忍的争辩道。 “一些双手沾满了别人鲜血的老人,这些年来,被他们害的倾家荡产的人,可以从上海排到北平,我不得不杀他们,这也是我的责任。”男人漠然道。 “也罢,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女人彷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次约你来上海,是想请你出手做一件事。” “合乎公理正义,青云万死不辞,其他的,你应该明白的,就算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千门的明珠,不应该是沾满污泥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好事,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一样的,正如你希望的那样,明珠永远都是明珠。”女人点点头,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说道:“这,就是我要的东西。” “这是?”男人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一块头骨一样的东西。 “北京人头盖骨,我们的国宝。现在在黑龙会的手中,三天后,就要装船运回日本,这次来上海,就是想要从日本人手中夺回这件东西。” “为什么这件事我会不知道?黑龙会里,我也认得几人的。”男人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那个山田三郎吗?”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商人罢了,在黑龙会也算不上什么角色,这种事情,只有上面的几人才会知道,不过,倒是听说,季云卿在你手里吃了个大亏,那两个佛头,是假的吧?你又是怎么骗过他的?” “三个都是假的,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掌眼师傅孙德顺,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底细,可十几年前,在南京,我却是见过他的,或许你听过他父亲的名字,孙玉海。” “原来是江南孙家的传人,据说孙玉海手里出来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连老师傅都看不出来,那佛头就是他的大作吧?”女人了然的笑了笑,问道。 “孙家几代造假卖假,是江南有名的富豪之家,十年前飞来横祸,家破人亡,几代累积下来的财富也不翼而飞,外面多有传闻,说当年洗劫孙家的匪徒将那笔财宝一卷而空,然而实际上,孙玉海却是个小心的人,据我所知,他执掌孙家的时候,曾经秘密的转移了家产,而那些家产的下落,就被他留在了佛头里,只要集齐三个佛头,就能找到那笔东西,我送孙德顺这份大礼,他自然没有理由揭穿我,更何况,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孙家少爷,惹怒了暗墨,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季云卿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他也乐得捡个便宜,只要拿到佛头,总会找到机会重振家业的。” “不亏是名震天下的墨青云,那么,这次的事情,就要麻烦你来想想办法了。”女人说道。 “如果知道头盖骨的位置,或许可以做点什么。”男人低头想了片刻,说道。 “很难,东西在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部,重兵把守,机关重重,更不要说无法知道具体的地点了,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那艘轮船上动手,届时日本人会乘坐鹿丸号返回日本,根据情报,头盖骨会藏在船长室的保险柜里,只是那个地方,也不是容易进去的。” “这么说来,连扮成工人,伺机下手也没有机会了?” “恐怕不行。”女人摇摇头说道。 “路上不可以吗?如果制造一场车祸,或许就有可乘之机。”男人又问道。 “据说是乔装打扮,几路人马一起出发,如果几路人马都巧遇了车祸,日本人也会因此警觉的,动起手来,我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我知道你手下有不少高手,可他们有枪,而且可以随时调兵支援,成功的机会很小。” “呵呵,好吧,那就在船上动手吧,鹿丸号现在还在上海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这次来,我还请了些人,不比你的手下差,到时候一起行动吧,只要到了海上,我们突然发难的话,相信得手的机会也会很大,损失也比路上小了很多。” “不必。”男人摇摇头,笑道:“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去看看。”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六章 修船 贺江长叹一声,将船舵左斜,脚下的小轮船颤抖着就开进了吴淞口,见他愁眉不展,旁边一个圆脸小个子不由的奇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来这上海见识一番,怎么愁眉苦脸的,也不出去玩,那大世界里的姑娘,啧啧,见到我,眼睛都直了。” “千华,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咱们现在不是安清道那会了,做事情要稳重,要多考虑考虑后果,你整日流连于那些烟花之地,小心巨子知道了,打你的板子。”贺江眉头一皱,不快的说道。 “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圆脸小个子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叫道:“巨子说墨者爱人,天下兼同,这天下人没有一个不是我的兄弟姐妹,那些舞女又怎么了,还不是姐妹,既然是姐妹,自然要好好关爱一番,你莫不是因为人家出身不好,看不起人家?小心我告诉巨子!” “你这小子!”贺江一怔,气的眼睛圆瞪,抽手就要打他。 “船,船,小心!”左千华往后一跳,嬉皮笑脸的正要说点什么,却猛的看到小轮船往一旁斜着撞了过去,不由的脸色大变,尖叫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贺江将船把回原位,瞪了一眼左千华,这才问道:“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消息。”左千华收了笑脸,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女人不是在酒店里睡觉,就是去找巨子说话,手底下的人也安分的很,没有和什么人联络,就算有,我也发现不了。” “发现不了?”贺江紧皱着眉头,低头想了片刻,说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根本就跟不住?” “也不是跟不住,就是我这腿跑不过汽车啊,咱们这次来的人少,只能分段跟着,有时候人一多,就容易丢了踪影,不过从时间上来说,那女人应该没有耍什么花样,都是中规中矩的,可是,师兄,你让我盯着这个女人干什么啊,巨子都说了,没必要,咱们这么干,要是给那女人发现了,告到巨子那里,可没好果子吃啊,那女人就是个妖精,你是没看见,巨子见到她的样子,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曾经劝过巨子,只可惜他根本听不进去,说什么千门明珠,和那些败类极为不同,断然不会害他,只是这些年来,我们杀了不少千门中人,早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巨子虽然和那女人相识已久,可这么多年不曾见面,谁知道这女人变成了什么摸样,再不同她的头上也顶着千门二字,咱们在安清道的那会,哪怕道里的兄弟们再不对付,有外人打上门来,还会齐心协力呢,我就不相信千门这种几百年的老门派连咱们都不如,依我说,这女人存心不良,咱们可得防着点。”贺江忧心忡忡的说道。 “巨子不会看错的,师兄你多虑了,那个人啊,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心思,什么事情只要他扫一眼,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咱们在这胡思乱想瞎操心什么啊,我看啊,你就是想太多了,有机会带你去十里洋场逛逛,那才叫一个痛快呢。”左千华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罢,做完这次,就去见识一番,免得回去之后,被他们几个笑话。”贺江歪着头想了一会,自嘲的笑了笑,全神贯注的开起船来。 1939年的吴淞口,已经有不小的规模了,贺江这条小轮船慢悠悠的穿过狭长的水道,然而就在即将靠岸的时候,却猛的一颤,失去了控制,在众人的惊呼中撞向了停泊在码头一侧的一条大客船,一声巨响后,十几个个气急败坏的人从那船上跳了出来,张口就是一句国骂,听的左千华和贺江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惊道:“中国人?” “你他娘的听不懂中国话吗?老子当然是中国人!”当先的一条粗汉从客船上跳到小轮船上,指着贺江的鼻子骂道。 “你是中国人吗,干嘛起个日本名字,装什么王八?”左千华不乐意了,指着客船上的日本字说道。 “老子又没说这船是老子的,他日本人买了船干嘛要起中国名字,你他娘的是有病吧!”粗汉没好气的骂道。 “那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日本船上这么多中国人?”贺江奇道。 “老子是大副,兄弟们都是拿钱干活的,废话少说,你们撞了船,误了我们的事情,要怎么赔?”那汉子看了一眼小轮船撞进去的那个洞,阴着脸问道。 “这有什么,又没撞烂,给你修好就是了,我们家里就是开船厂的,这点小事,还没放在心上!”左千华不屑的说道,小轮船的速度不过,充其量就是擦了一下,在吃水线之上擦出一个小口,补补的话倒也容易。 “不行,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黑店,这船是要出海远洋的,万一出了事情,就是人命关天,况且我们老板不在,被他知道了,少不得扣我们兄弟的工钱,这一来二去,没有五百大洋可不行,你们老老实实交出钱来,这船我们自己去找船厂,要不然,小心我拧断你的脑袋。”那汉子凶巴巴的叫道。 “骗鬼呢?”左千华眉头一挑,针锋相对的瞪着眼说道:“你这小洞,修修不过五十大洋,你这几十人,一个月工钱也就百十块钱,一口价一百五十大洋,船我们修!” “这个……”粗汉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船员,见大伙都点了头,才说道:“最晚明天中午,要不然老板回来了,我们就要遭殃了,修不好你得再给我一百大洋!” “明天早上就给你修好了,跟着我们,去船厂拿钱吧!”左千华点点头,说道。 是夜,吴淞口附近的一家小船厂附近的居民一夜未眠,不知道哪里来的十几条汉子在里面大吃大喝了一夜,搞的大家怨声载道。 番外篇之倾城之骗 第七章 末路 “想不到,居然下雨了。”墨青云站在码头上,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说道:“想不到每次送你,都看不到月亮,真是有些遗憾。” “心有明珠在,月满天涯路。这是你说的,不记得了吗?” “倒是我蹉跎了。”墨青云一愣,点点头,看着远处那辆不起眼的小车,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就是日本人的队伍吗?为什么只有那么几个人,看样子,有些奇怪。” “你多虑了。”明珠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慌乱,强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想要下手的人不只我们几个,与其大张旗鼓,倒不如低调些,反而更加安全。” “没错,我们上船吧,该走了。”墨青云点点头,拉住了明珠的手。 “青云,我……”明珠咬了咬嘴唇,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正要说话,却被墨青云笑着打断了。 “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吧。” ……………… 与此同时,在霞飞路上,两辆黄包车在雨水中疾驰着,车中两人面色凝重,不时的大声催促着,正是那两个开船撞坏了鹿丸号的男人。 在贺江看来,墨青云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然而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物,是人,总有弱点的,墨青云的弱点就是对那个女人无条件的信任,可贺江却总觉得,这几天的事情,有些不对,按照那女人的说法,日本人的车队本应在一小时前开出的,可是两人盯了许久,也不见半点动静,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所谓的车队,本不存在。 只是,事情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也许是车夫太过大意,也许是刻意的安排,转过街角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面对着飞奔而来的两辆黄包车,居然像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车夫一个急刹,却还是将女人撞飞了出去,一个女人,在这种冲击下,居然还能站起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更何况,她还扑来上来,抓住了贺江的手臂,大叫了起来。 “给你大洋,自己去看医生吧!”贺江哪有心情去管这种事,掏出一把大洋塞给女人,转身就想走。 “不行,你这恶人,跟我去巡捕房!”女人不依不饶,路边的行人也纷纷围了上来,隐隐的堵住了两人的去路,还有几个好事的,已经高声大喊了起来,街角更是传来了巡捕房的哨声,眼见着,就要走不掉了。 “师兄,你快走,快去告诉巨子,事情不对!”左千华一把推开那个扑上来的女人,目眦尽裂的喊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个女人虽然装的很像,可眼中闪过的狡黠让左千华明白,巨子怕是要危险了! “千华!”贺江一跺脚,一脚踢开那个冲上来的警察,消失在人海中。 贺江赶到的时候,鹿丸号已经不见了,五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吴淞口。望着黑色的海面,贺江的心猛的一沉,那有些咸涩的海风,随着雨珠滴在他的唇边,居然有了血的味道。 ……………… “带你去看样东西。”墨青云拉着明珠的手,走进了船舱,刚上船的时候,大家总会有些新鲜,大部分的人都站在甲板上看风景,那位船长似乎也是如此,这空隙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这是……”明珠跟着墨青云,进了两人的包间,只见墨青云打开壁橱,一条密道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前几天让他们修船,打通了船长室,只要钻进去就可以了。”墨青云笑笑,一低头,钻了进去。 “有人!”明珠紧张的拉了一下墨青云,在船长室里,有个粗壮的汉子,脸色凝重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丝毫没有留意突然出现在床底的两人。 “看我的。”墨青云一抬手,一把飞刀在空中一闪,那汉子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保险柜里,看你的了。”墨青云从床底钻了出来,指着保险柜笑道,开锁这可是千门的绝技。 “没问题。”明珠笑笑,蹲下身去,片刻之后,一声轻响,保险柜的大门应声而开,一块头骨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走吧,接应的船就在后面,我们跳下去吧。”明珠低着头说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怎么了?”墨青云关切的问道。 “看到血,有些害怕。”明珠低声说道。 “一切有我。”墨青云拉着明珠的手,钻出了密道,十分钟后,出现在了一条渔船上。 “明珠,这是?”看着船上虎视眈眈的十几人,墨青云不由的脸色一沉,喝问道。 “青云,你刚才杀的,是蓝衣社的人,他们偷出了这北京人头盖骨,是要送到重庆去的,鹿丸号的主人,是重庆方面的人,我们,千门,投靠了日本人。”明珠低着头,不敢去看墨青云的眼睛,小声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墨青云惨笑一声,问道。 “千门,想要活下去,我求过你这么多次,你却从来不肯答应,青云,是你逼我的!”明珠脸色惨白的说道,一句话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名族败类,哈哈,想不到我墨青云一世英名,居然要这样收场!”墨青云大笑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阴戾起来,喝道:“就凭你们,未免太小看我这个巨子了!” “墨君,只要你答应和我们合作,一切尚且可以商量,你的理想,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不是吗?”这时,一个头目模样的日本人站出来说道。 “去死!”墨青云大喊一声,手中突然多了两把匕首,飞身而上,直逼那日本人的喉头,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光突然从日本人身边飞出,直直的插到了墨青云的心口,只见他身子一颤,摇摇晃晃的就倒在了甲板上。 “青云,再见了,我们千门,还会活下去的。”夜色中,明珠的声音渐渐飘散,雨突然瓢泼了起来,风从远处吹来,抹过明珠的额角,不世的容颜上,流淌的不知是泪花还是雨珠,凄厉惨然。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一章 杨一 我叫杨一,不是什么好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个流氓加骗子,如果你觉得你比我实在,不妨再加上两句,今年二十多,具体多少我懒的告诉你,现在人都长的稀奇古怪,熟女看着二十五六,萝莉看着二十七八,要是给人知道了我多大,那可是件麻烦的事情,别说你不懂,现在的女人都跟疯了一样,妈的,一听我比她小,扭头就走,可要是我说我比她大吧,她转过身来又说我是怪叔叔,这,这是在是太憋屈了,所以,你也别问了,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光棍。 我是干什么的?这话问的好,我其实什么都干,只要给钱,你让我裸奔也行,不过要是露脸的话,得加钱!我是个可怜孩子,爸妈一直跟国外待着,老爷子和老太太说那边环境好,人都老实,天天没事就上街去忽悠老外,我也想去来着,可他们就给我说了一句话,我就不敢去了,没妞啊! 你别笑,我不是傻子,国外是有妞,可妞和妞也不一样啊,你们都觉得国外好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人口比例决定幸福生活,国外才多少中国人啊,剩女大妈什么的,比北京多了去了,大美妞什么的,还得看咱们首都,我其实运气不错,爹妈早些年忽悠了不少肥羊,没等北京房价起来,就买了五套房子,怎么样,我这富二代日子挺滋润吧? 可惜,兄弟,你错了,我他妈还租房呢!我爹妈生我生的挺困难来着,后来去南京夫子庙上香,碰见一个牛鼻子,好像是姓左来着,说我爹妈不像好人,肯定做了不少坏事,想要我平平安安,就得积德,老两口给牛鼻子忽悠了半天,好家伙,给自己儿子赶出家门了,我杨大少家五套房子,住的都是各大院校里的贫困生,别说房租,就连水电费,上网费都他妈的给出了,老两口做了这事之后,还觉得不够,琢磨着早年洋鬼子侵略咱来着,要是出去干上几票,那可是光宗耀祖,顺带着积善积德啊,佛祖必定保佑,可我上学之后,老觉得有点不对,这佛祖好像是个老外吧,我爹妈去坑老外,这不是找刺激吗? 我爹妈对我还算可以,每年多少给几个钱花花,可是不大够啊,我二十出头一大好青年,每天一打开电视,都是一水的黑丝,这谁受得了啊,洗了几个星期裤衩之后,我没羞没臊的承认我想姑娘了,可姑娘不是菩萨,没事不会来舍个身,灭个火啥的,你得有钱啊! 说到北京的姑娘,这事就悲催了,人家青楼的姐儿还爱个俏呢,我长的也不丑,还有点小白,个子更不用说了,一米八,吓死你了吧,哈哈哈,可我就是泡不到妞,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个哥们,叫刘大宝,家里有钱的很,人家里挖煤的,能没钱吗,可爹是爹,他是他,爹的钱是爹的钱,他的钱还是爹的钱,我每次去给五家大学生交水电费的时候,都会想想他,不然的话,我下个月就不用活了。 他爹虽然是个煤老板,可那是兼职,你猜他正经干嘛的?当官的?卖艺的?码字的?行了,你别说了,做梦你都猜不到,他爹是个和尚,法号妙哉,他妈不是尼姑,却也差不多,是个修女,两口子都是有慧根的人,一个倒霉遇见了印度人,一个点背碰见了美国佬,生完儿子,就双双出家了,每年挖出来的煤,都送上山了,刘大宝的钱,都变成金身大佛和香烛了,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拿出刘大宝的照片来,仔细的看上一看,那感觉,妙哉,妙哉! 我俩是大学同学,不是过去时,我上的学校也挺有名的,知道海跑什么意思吗?就是海龟见了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得吓跑的意思,不过校长有点缺,现在改名了,叫北京联合大学,端的不霸气,我和刘大宝还是喜欢海跑这个名字,威风啊! 海跑这学校,说真的,挺好,颇有五四时期清华风范,具体来说,就是你爱去不去,你爱学不学,一切以素质教育为核心,全面发展民主自由的学风,我真是爱死这学校了,要不是当年我英明神武,抱了海跑,我现在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能活着,不是侥幸,那是智慧,我和刘大宝不怎么上学,可天天上班,别看我这人不怎么样,可一心进步,年纪不大,就开了公司,牛逼的很啊,我和刘大宝的第一桶金,说实话,来的是不怎么地道,可谁叫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呢,人都是逼出来的啊,你懂的! 要说这赚钱的本事怎么来的,还得说一说牛鼻子左老道,这货不是东西,忽悠的我爹妈把亲儿子不当孩子,我大一的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打算做点没本钱的买卖,刘大宝这人虽然长的憨厚了一点,但他精壮啊,从小就是红枣窝窝头喂大的,二十多的人长的跟三十一样,粗眉毛粗眼睛,外号活李逵,我怕挨揍,就拉上这哥们一起,到处逛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潘家园,一看满街算命的,我他妈就怒了,冬天天黑的快,有个老胡子已经收了摊,举着幡子晃悠晃悠的就绕进小胡同里去了,我一看那地方,就笑了,潘家园有个温州按摩一条街,老头去的就是那地方,这老胡子看样子都七十了,还有心思干这事,不抢他个为老不尊,简直天理不容啊。 我跟刘大宝早就做好了功课,拿出围巾就给围上了,为什么?告诉你吧,这抢劫也是个技术活,你带个黑头罩,五岁孩子也知道你想干嘛了,冬天用围巾最好,反正现在男人娘的很多,我娘一下也没人认识我。 跟了半天,那老头拐进了公厕,好嘛,等的就是这时候,我吹了声口哨,拉着刘大宝,就跟进去了,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章 打劫 不得不说,刘大宝这厮别的不行,这种没本钱的买卖,可是擅长的很,虽然我是第一个进去的,但这切口还没想好,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范伟那句打劫IQ卡,进门的时候,老胡子正尿的欢快,一见我俩直瞪瞪的盯着他看,还有点不好意思,则过身子去,把那根老鸟遮的严严实实。 “我操,老东西,你他妈瞧不起哥们是吧?”我还在犯嘀咕,琢磨词儿的时候,刘大宝先怒了,他平时最喜欢黑社会,这次得了机会,早就想表现一番了,见这老胡子一点都不紧张,不由的怒发冲冠,手里一把小刀子不停的晃来晃去,我真害怕他一冲动,就给这老胡子阉了。 “老子又不是基佬,尿个尿还要给你看?”老胡子倒是硬气,不慌不忙的拉好了裤链,还不忘记翻个白眼鄙视我们一下。 我跟刘大宝面面相觑,这第一次出门打劫,就碰上这么个主儿,是说我们两个长的不像坏人吗? “让让,有尿快尿,别挡住路,我老头子还有大事要做呢!”老胡子尿舒坦了,伸个懒腰,拿着幡子晃晃悠悠的,一副要走的架势。 这可不行啊,我一急,伸手就给老胡子按在那了,说:“你。妈的,别啰嗦,把钱拿出来,哥们是打劫的!” 老胡子一愣,盯着我和刘大宝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哈哈,打劫的,你忽悠谁呢,你家打劫的带个花围巾。” 这下我跟刘大宝都疯了,他这话说的没错,我跟刘大宝两个穷光蛋哪有钱去买围巾装十三啊,身上这围巾,还是跑到女生宿舍偷的,妈的,何止是花围巾,上面还有两个小兔子呢! 都说人老为精,这老胡子见我俩愣住了,突然一躬身,一个猛子就扎到我俩中间去了,我跟刘大宝站的比较松,中间还有一个人的空,要不是刘大宝眼疾手快,还真让他跑了,弄了半天,这老胡子还不傻,故意的啊! “两位,两位,我小老儿错了还不行,两位行行好,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就放了我吧!”老胡子见硬的不行,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就差给我俩跪下了,说着说着,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操,你这老胡子还挺会装,别他妈装了,老子盯了你一天了,老老实实的把身上的钱拿出来,不然揍死你!”刘大宝力气大,一把就把老胡子拎了起来,捏着他的老脸,恐吓道。 “我没钱,我真没钱!”老胡子吓得浑身发抖,不住的乞求道。 “有钱没钱搜搜就知道了。”我和刘大宝下午的时候,就瞧好了,老胡子衣服里面有个小钱包,里面装了不少钱,最少也够我和刘大宝吃几天了。 “哎,别啊,好汉,好汉,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全靠这几百块钱了,你们,你们多少给我留点啊!” 老胡子的小钱包藏的不深,我摸了两下,就给拿出来了,打开一看,我和刘大宝就乐了,少说也得七百啊,我们两个省吃俭用,一个月的生活费足够了。 “行啊,老东西,骗了不少钱啊,妈的,可不能让你接着害人了,今天爷们就了断了你这个祸害!”我把小钱包塞到自己口袋里,拽着老胡子的胡子说道,我这人最恨算命的,要不是算命的,我他妈能过这种日子吗,连妞都没有,要知道,我可是个富二代啊,可你见过我这么憋屈的富二代吗?竟然还要出来打劫! 老胡子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对小眼睛溜溜不停,水汪汪的望着我,满满的都是求饶的意思,我其实不是要杀了他,我也没这胆子啊,我的意思就是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出来骗人了,你别说我乱来,我可都看清楚了,这老胡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人家大妈闲来无事,算个命消遣消遣,他硬生生的给人算出个血光之灾,要了三百块钱,这种人,能不收拾他吗? “老胡子,哥们出来混,求财不要命,你别多想,你坏事干的够多,一顿揍是少不了的,以后做个好人,别他妈到处干坏事。”我怕老胡子吓死了,拍拍他的老脸安慰道。 “别啊,我这老骨头的,你一揍我,我就死了,两位好汉,你们就放了我吧!”老胡子喘了口粗气,总算没死,不过声音依旧颤抖,他说的没错,刘大宝一顿老拳,还真能揍死他。 “想不死也行,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刘大宝眼睛一转,有了个主意,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大正义,什么事一提钱就没了原则,你说这世上什么怪事没有啊,一个煤老板的儿子,竟然还是个钱串子,怪,真是怪啊! “好汉,好汉,小老儿真没钱了,要不,这东西给你?”老头子突然从屁股里摸出一本东西来,妈的,这老胡子真是大大地狡猾,那种地方都能藏东西。 “这是啥?古董?”那是本线装的老书,看样子有年头了,整本书透着古气,我接过了一看,上面俩字,暗墨。 “这,这可是好东西啊。”老胡子见我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赶紧解释道:“民国的时候,有个局骗,叫墨青云,乖乖,那可是厉害啊,连袁世凯都给他骗了,这本书,就是他写的,学了这书的本事,一辈子吃喝不愁啊!” “忽悠你妹啊,要是吃喝不愁,你他妈怎么才有这么点钱?”刘大宝虽然是个钱串子,却也不傻,手上加了把力道,捏的老胡子嗷嗷直叫。 “是真的!我,我这不是还没看吗……”老胡子赶忙说道。 我翻了翻这书,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里面讲的都是些行骗的故事,这墨青云似乎还是个侠客一样的人物,每做一个案子,都会把肥羊的情况先说上一说,反正没一个好人,正好这骗人,又是我的家传本事,兴趣大大的啊。 “行吧,就绕了你这次,这书我要了。”我挥挥手,让刘大宝放了老头,见老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三章 拍照 这事还跟刘大宝有关系,这货虽然是个穷鬼,可再怎么穷,人家老爹都是个挖煤的啊,刘大宝初中的时候,出了件事,有几个外地人也不知道是?(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2 部分阅读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三章 拍照 这事还跟刘大宝有关系,这货虽然是个穷鬼,可再怎么穷,人家老爹都是个挖煤的啊,刘大宝初中的时候,出了件事,有几个外地人也不知道是被谁忽悠了,听说刘大宝家里有钱,趁着刘大宝晚上放学的时候,给他绑了。 他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都快笑死了,你们猜刘大宝是怎么给人家绑走的?别先急着问,赶紧的把嘴里喝的吃的先咽下去再说,那些贼人盯了几天梢,摸准了刘大宝回家的路线,然后趁他骑着自行车冲小妞吹口哨的时候,打了他的闷棍,就给丫绑了。 是不是不好笑?没关系,那是因为你没去过山西,不知道啥叫煤老板,你见过哪个煤老板的儿子要骑自行车回家的?别看刘大宝上的是私立中学,可班里,骑自行车的就他一个,这帮贼人,也忒没眼力介了,绑谁不好,居然绑了个最穷的。 刘大宝给绑了以后,可听话了,叫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可妙哉和尚不是一般人啊,一听儿子被绑了,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美其名曰:“一切随缘。” 那时候他娘跟着几个美国神棍跑到山区援教,那地方穷的要死,别说手机,就是座机都得走个半天,到山外面去打,更是联系不上,刘大宝求了一圈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给钱的,这可把那帮贼人气坏了,打算杀了刘大宝吃肉。 刘大宝这厮也不是什么好货,从小就坏着呢,要不怎么能跟我走到一块去,这就叫不是流氓不结拜,眼见着人家把锅都支好了,赶紧出了个馊主意,说:“我带你们去绑个有钱的。” 这帮贼人脑子不大好使,一听刘大宝出这个主意,就动了心,结果五个贼人出去四个,奔着刘大宝他爹妙哉和尚去了,就留一个白痴在家里烧水,琢磨着要是在妙哉身上弄不着钱,就把这爷俩一起吃了。 这就是刘大宝的机会,刘大宝不是好货,这个还得再强调一把,他从小就胖,一看就是个蠢货,还故意装成个只知道睡觉的白痴,装了两天,那帮人就信了,所以白痴也没当回事,四个同伙一走,就自己干自己的事了,啥事?看毛片啊,刘大宝脑子好使的很,妙哉不给他钱,他就干点小买卖,干啥?卖毛片啊,欧美的,日韩的,书包里一大把,那白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看就受不了了,平时五个一起看,不好意思干点啥,等人走了,就把刘大宝塞到屋里去睡觉,自己玩鸟去了。 刘大宝年纪不大,但干的买卖可是黑白两道都眼红的事儿,别的不说,小流氓三天两头找他白看毛片的一把一把的,还有好多拿了带子不给钱的,刘大宝为了吓人,腿上一直藏着把刀,见没人看管了,就割了绳子,从后门溜了,说他坏,还真不是一般的坏,普通孩子跑出来就算了,他是个记仇的,找了帮小流氓,许诺这事办了以后,毛片随便看一个月,一时间欢欣鼓舞,士气大振,一帮人连夜就埋伏好了。 那四个贼人绑着妙哉和尚回来的时候,就悲剧了,四个给打残了三,屋里面那个,吓的直接跑了,这是刘大宝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不知道给我说了多少遍,我一看老胡子那眼神,就想起刘大宝来了,心说你他妈的莫不是要报复老子? “老头,你今年多大了?”我问道。 “好汉,小老儿今年七十有三了。”老胡子老老实实的答道。 “我靠,妈的,都七十三了。”我吃了一惊,看这老货身上不少温州发廊的小卡片,真他妈想不到七十多了还能干这事。 “我爹妈说人老而不死是为妖,你他妈的是不是想着跟踪报复我们两个来着?”我凑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喝道。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老胡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还举起一只手来,看样子还打算发个毒誓。 可他越这番做作,我就越认定他就是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我话一说出来,老胡子的眼神就不对了,人只有被说穿心事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现,我虽然浪荡,可别忘了,我爹妈是干嘛的啊,我从小撒谎就没成功过的,有一次我爹喝酒喝大了,就把这事说出来了,这次可算救了我。 “妈的,这老狗想使坏!”刘大宝也看出来了,把刀子抵住老胡子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我,就等一声令下,杀人动手了。 “妈的,不知道杀人偿命吗?”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刘大宝也是个王八,故意演戏的,老胡子看不见,吓了一大跳,我可是太清楚刘大宝那刀了,没开刃啊!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进来一条短信,我一摸手机,眼睛一转,突然想出个好主意来。 “把衣服脱了!要不阉了你!”我凶巴巴的吼道。 “好汉,别啊,大冷天的!”老胡子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妈的,脱不脱!”刘大宝更干脆,刀子直接插到老胡子裤裆里了。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老胡子没辙,一脸哭相的把衣服脱了。 “好,好,站好了啊!”老胡子一脱衣服,我就笑了,那话儿还真不小,怪不得人老心不老,趁他不注意,掏出手机,喀喀喀拍了十几张照片,各种细节,应有尽有。 “好汉,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老胡子苦着脸,问道。 “不干什么,老东西,告诉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你照片贴的满街都是,让全北京的老少爷们都认识认识你,知道了吗?”我坏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老胡子连声应道。 我见时候差不多了,给刘大宝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就跑了出去,老胡子没穿衣服,也跟不出来,外面天又黑,只要钻进人群,就万事大吉了,至于警察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怕,我爹妈早说了,这种小案子,只要不是连续作案,引起上面重视,除非是倒霉,被抓了现行,一般就在档案室里放着,压根就没人管,七百块钱,算什么啊。 跑了一阵子,我俩松了口气,停了下来,我赶紧摸出手机来,跑的时候就听见电话不停响,不过没敢停下接,一看吓了我一跳,十几个短信和未接来电,刘大宝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脸色一沉,说:“么么出事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四章 么么 女人是种很奇妙的动物,有人说脱光的女人是小白羊,也有人说躺在怀里温香软玉的女人是小猫咪,我没见过么么脱光的样子,虽然我敢打保票一定很迷人,我也没这个运气让么么躺在我怀里,因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么么,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野马,脚踏烈焰,追风踏云的烈焰野马。 这个词,还是我从刘大宝这厮身上学来的,么么是个地地道道的苏州姑娘,天生的一副好长相,都说苏杭姑娘娇小可人,然而我和刘大宝这种大汉,可看不上那些三寸丁,说好听点,这叫娇嫩,说难听点,那就是小短腿,可么么就不一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好东西,居然有一米七二这么高,要是穿上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一般男人见了她,估计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最妙的是这姑娘的屁股长的实在是翘,用刘大宝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完美的半圆,想一想都会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刘大宝吃亏就吃亏在这小翘臀上,么么家境不好,我爹妈赶了儿子出门做善事,搞什么大学生公寓,么么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刘大宝正好闲的蛋疼,听我妈一说么么漂亮,吵着要去帮忙打扫卫生,一进门,么么正弯着腰扫地呢,要是个柴火妞也就算了,但这可是拥有着传说中完美半圆翘臀的美女,一番风光,自然香艳旖旎,刘大宝看的目瞪口呆,鬼使神差的就悄悄走上前去,摸了一把。 这一摸,可捅了马蜂窝了,据我妈说,她就眨了眨眼的功夫,刘大宝已经抱头鼠窜,满屋乱跑了,等我妈好不容易拉住了么么,刘大宝已经被打成了猪头,最绝的是,后来刘大宝灰溜溜的回来之后,老是觉得屁股疼,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这么混了两天,实在受不了了,才去了医院,居然让医生从屁股里拔出一根绣花针来,我妈问了么么,才知道这妞身上竟然常年带着针,专扎这种咸猪手,后来我去看刘大宝的时候,还和那个医生聊了几句,说起刘大宝挨扎的事情,那医生赞口不绝,美其名曰,惊艳一针,还一直打听到底是谁扎的,我哪好意思说刘大宝是耍流氓才遭了这份罪啊,只能含含糊糊的推说我也不知道,结果那医生抚掌长叹,说:“我真想拜这高人为师啊,可惜,可惜!” 么么性子之烈,以至于斯,我妈出国前泪汪汪的把我招到跟前,喜得我差点跳起来,心说你这狠心老妈终于知道儿子还是自己的好了吧,心里正盘算该一次要个百十万还是分批细水长流每月一万,逍遥自在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哽咽的说道:“么么这孩子性子直,杨一,你帮我看着她点,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一听就傻了,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妈见我不做声,顿时大怒,狠狠的揪着我的耳朵,厉声喝道:“小兔崽子,我不在的时候么么要是掉根汗毛,回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么么这次出事,就出在惊艳一针上,话说姑娘长的漂亮,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小时候学过一阵子舞蹈,刚上大学的时候不懂事,入了学生会,这学生会是啥,刘大宝说的好,就是黑社会啊,我们学生会里那个孙子,愣是借着会费的名义把刘大宝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用来买肉改善生活的钱给要走了,什么,你说不给,那可不行,不给就给你班长穿小鞋,班长穿了小鞋,那刘大宝穿的就是小小鞋,脏活累活都跑不了。 么么入了学生会,当了个文艺部长,北京学联一有活动,就老想着她,这次借着什么周年庆又给么么叫了过去,结果就碰上了那个北大的学生会主席侯小强,那小子能当学生会主席,自然是黑社会中的黑社会,一句话不是好人啊,先是送花,砸钱,买各种名牌,可么么是什么人,她可是我老妈的心肝宝贝,人家李大夫说的好,等么么结婚的时候,送辆奔驰,平时在国外也老寄些衣服鞋子什么的,清一色的名牌,到我这,就是些巧克力啊,糖果什么的,跟我不是亲生的一样,么么好就好在不喜欢这些东西,都送到我这来了,让我转交,这可幸福了我和刘大宝,转手一卖,好几个月没去刷盘子,直到李大夫打了电话,这才穿了帮,么么不爱名牌,不拜金,当然看不上那小王八的东西,小王八追求不成,动了坏心,庆功会的时候,喝了几杯猫尿,壮了怂人胆,要强吻么么,于是荣幸的挨了一针,送进了医院。 这侯小强不是什么好鸟,学的还是法律,正是流氓学法律,天下任来去,拔出针后,就找了两个相熟的警察,说么么偷他的东西,要么给一万块钱私了,要么就当小偷抓起来,么么哪样也不选,一巴掌打的侯小强鼻血直流,直接被抓进了局子,北京学联的那帮王八跟着侯小强吃了几天好的,也站出来作证,说么么就是偷了东西,么么的同学里有个我爸妈资助的学生,为人老成,稳住了侯小强,然后就找我报信来了。 “老徐,那小王八怎么说?你可千万顶住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立案,么么还是个学生,出了这事,肯定得通知学校,到时候被学校里知道了,肯定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么么以后就不用见人了。”我赶紧给她那同学打了个电话,出了事,虽然不至于开除,但么么这种校花级的知名人物,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羡慕嫉妒恨的更是不少,被人戳脊梁骨的味道可不好受,最关键的还是我老妈李大夫,她人不在国内,可消息却一直灵通的很,要是给她老人家知道我没看好么么,让她受了这么大一个委屈,打死我是肯定的。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五章 狐狸姐 我和刘大宝赶到的时候,老徐都快急疯了,他虽然为人老成,却也不是什么奸猾之辈,不然也不可能入了我爹妈的法眼,心甘情愿的出钱资助,但和侯小强这个北大法律系出来的败类一比,就有点很傻很天真的味道了,侯小强认识不少警察和律师,他学这个的,家里又有点背景,自然路子很野,一股脑的都给他搬了出来,吓得老徐面如土色,不住的苦苦哀求,这才让侯小强答应下来,先不立案。 可这也是有代价的,侯小强要钱,而且一张嘴就是两万,最晚明天早上九点给,不然一拍两散,给么么当小偷抓起来,我和刘大宝一听,就傻眼了,两万,我们两个穷鬼上哪搞两万去啊,除非抢银行,可抢银行也晚了,人家早下班了,要立案绝对是不行的,先不说我那彪悍老妈杀人不眨眼,就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不心疼是假的,万一人家么么一激动,以身相许呢,那我岂不是赚大了,这可是我老妈看中的姑娘,结婚的时候要送奔驰的。 “咋整?”刘大宝抓着脑门问道,看他的表情,他也是知道这次我们算是栽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中国,可以横着走的人有两种,有钱的和有权的,我们哪一条都不沾边。 “先认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风头过去了,叫他好看!”我咬咬牙,说道。 “可上哪搞钱去啊?”刘大宝头大如斗的说道,“总不能再去抢劫吧,好下手的可都是没钱的啊!” “让我想想。”说办法,要真有的话,早忙去了,可问题是,我一穷二白,认识的也没什么大方的好人,一时间,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几根,可办法,一个也没有。 “要不,咱们去问问狐狸姐?”刘大宝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试探着问道。 “她?”我一愣,奇道:“你不是最怕那个女人了吗,怎么想起她来了?” 狐狸姐叫王晶,天生的狐媚子脸蛋,平常又打扮的极为妖娆,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就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刘大宝之所以怕她,是因为每次见面,狐狸姐那一双眼睛,总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言谈举止间也不像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那样直爽,反而多了些小女人特有的妩媚和娇柔,有时候还会特地换身素雅的衣服出来,弄的刘大宝怪不好意思的。 能认识狐狸姐,还得说说李大夫给么么买的那些名牌,么么送回来之后,我们两个就到处打听,想着找个买家出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狐狸姐,要说平常货色,狐狸姐这种富婆也用不着我们两个,国贸专卖店有的是,只要有钱,买上一打也行,可我老妈李大夫是什么人啊,买的都是市面上少见的限量版,要么就是些还没卖到国内来的新货,这么着,我们就和狐狸姐勾搭上了,刚开始就是简单的买卖,大家也不说什么,可一来二去熟了之后,我们也知道狐狸姐的钱是哪来的了,狐狸姐有家会所,只接女客,可别想歪了,不是那些按摩会所什么的,只能女人入内,里面大小伙子多的是,我和刘大宝有幸进去了一次,只见清一水的黑西装站在屋里,一帮大妈们乐呵呵的坐在那里点台,没错,狐狸姐开的就是鸭店。 我见狐狸姐对刘大宝很感兴趣,有一次就开玩笑说:“狐狸姐,刘大宝这厮整日里吃我的,喝我的,今个儿我就做一回主,你出个价,他这身肥肉我就卖给你了。” “杨一,你这小鬼头说话算数?”狐狸姐眼睛一亮,盯着我问道。 “只要给钱,你让我裸奔都行,别说一个刘大宝了,在古代,我就是他的再世父母,我说的话,他能不听?”我大包大揽的说道,这也就是刘大宝还没到,要是当着他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说,不过当时我想的挺好,刘大宝跟我差不多,都是掉在钱眼里的主儿,我这是帮他赚钱呢,他还得感谢我。 “杨一,姐姐和你也不是外人,姐姐性子直,不喜欢绕弯子,姐姐这话说了,你可别生气啊。”狐狸姐脸上突然一红,表情也有些扭捏起来。 “这还用说,只要给钱,阉了他都行。”我当时没多想,继续没心没肝的说道。 “杨一啊,姐姐平时没喜欢过什么人,可看到大宝,就觉得心里直跳,你能不能给大宝说说,抽空多陪陪姐姐啊,姐姐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配不上他,可姐姐是真的喜好他,哪怕就是多看一眼都好,杨一,你能不能帮帮姐姐?”说到最后,狐狸姐居然已经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满眼的乞求之色。 “这,这……?”我当时就傻了,后来又跟狐狸姐喝了几杯,结果彻底的就晕了,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忘了,唯一知道的事儿就是那一天兜里多了几千块钱。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刘大宝这厮已经不见了,一想起狐狸姐给我钱的事,赶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想着赶紧把这钱还给人家,我杨一虽然不是啥好东西,可这做人的规矩还是明白的,办不了的事,就不能拿人钱,可一翻,却吓的冷汗都出来了,钱,居然不见了。 这得刷多少盘子,还到哪年啊!我当时一声惨叫,声音之大,连刚走到楼下的刘大宝都听见了,他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手里还拎着个棒子,一进门就问:“贼呢,贼呢,看我打死他!” “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我起初还挺感激来着,可一见刘大宝手里的盒子,就明白过来了。 “这个,杨一,你听我解释。”刘大宝讪讪的干笑一声,小眼睛一转,说:“这不是见你老在家里宅着,不能锻炼身体嘛,我买了个WILL,能打拳击,能玩高尔夫,可锻炼人了,咱们,咱们一起锻炼。” “锻炼?刘大宝,你惨了,有你锻炼的了!”我还正愁怎么还钱呢,这下可好,刘大宝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就不是我不地道,坑兄弟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六章 人去楼空 那一次刘大宝可被锻炼惨了,各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向毛爷爷保证,刘大宝到现在还是个童子鸡,刘大宝花了狐狸姐的钱,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去客串一阵子伴游,没事多往狐狸姐那里走动走动,要么就去燕郊抗大包,我知道那边有个工地要人,一个月一千块钱还是有的,刘大宝扭捏半天,终于认了,陪着狐狸姐逛了一个星期街,每天晚上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一双脚板上大泡无数,算是倒了血霉。 “可别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借这么多钱给我们啊。”刘大宝手一摊,愁眉苦脸的说道,要说不怕狐狸姐,那是假的,这钱一借,更加纠缠不清了,狐狸姐逢场作戏的事情做过不少,但对刘大宝却是一片真情,要是狐狸姐是个又丑又老的胖大姐也就算了,可要命的就是,狐狸姐长的太妖媚,太诱人了,就算是刘大宝他爹妙哉和尚来了,都没这份定力抵挡这红粉柔情,更何况是刘大宝。 “那就借吧,就当兄弟欠你的。”我长叹一声,也觉得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可狐狸姐的电话,却关机了。 “是不是她手机没电了,又或者是在谈生意不能开机什么的?”我冲着刘大宝问道,平时狐狸姐没事就喜欢和他发个短信,打个电话聊聊天什么的,想知道狐狸姐的行踪,还得问刘大宝。 “不可能,她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我再试试她另外一个号码。”刘大宝犹豫片刻,说道。 “另外一个,怎么,她还有别的号?”我好奇的问道。 “是,是私人号码。”刘大宝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俩还真有一腿啊?”我大吃一惊,私人号码这东西现在也很流行,但凡这种做生意的,少不得多一个号,只给亲朋好友,免得没日没夜的被各种生意伙伴骚扰,我自认和狐狸姐关系不错,可这号码我居然都不知道。 “不是,是,是她专门买的。”刘大宝面红耳赤,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说你小子闲的蛋疼,换什么号码,原来是这样。”我凑过去一看,顿时明白了许多,刘大宝的新号码特别好,一大串的零,最后一位数是他最喜欢的一,这种139开头的号码,在北京能卖到上千,我问他怎么来的,他说是自己路过一个书报亭看见了,花了一百块钱买下来的,当时我没多想,居然信了,而狐狸姐的私人号码,不偏不倚,139开头,一大串的零,最后一个九,也是她喜欢的数字,真是用心良苦啊。 “也关机了……”刘大宝的脸刷的一下难看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怕是出事了,我得去会所瞧瞧。” “唉,去看看吧,反正也没办法了。”我无法可想,只得和刘大宝一块,坐着地铁,跑到了朝阳门狐狸姐会所的所在地。 人去楼空! “咱们去苏西黄!”刘大宝脸色阴沉不定,半晌,才说道。 “你想找苏苏?”我吃了一惊,问道,这苏苏我也是认识的,是狐狸姐一个挺不上道的姐妹,也是这行当里的人,不一样的是,狐狸姐这会所虽然有不少少爷,但带走这种事情,和狐狸姐没什么大关系,都是你情我愿,可苏苏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标准的鸭妈妈,手下几十号汉子,都是真枪实弹上场的主儿,狐狸姐和她是老乡,两个人关系不错,有几次苏苏还调戏我来着,要是她能长得像狐狸姐这样漂亮,我也就从了,真是可惜了。 苏苏常住苏西黄,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正是她上班的点儿,我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她,只是今天她的样子,也很低迷,似乎遇到了什么事。 “晶晶?你们帮不了她的,这次的事,说大不大,可也不是你们两个学生能操心的。”苏苏听了我们的来意,脸色一沉,摇着头说道。 “她到底怎么了?”刘大宝急道。 “她现在在王老三那,怕是要关上一阵子。” “王老三,他们不是合作伙伴吗?”刘大宝眉头一皱,问道,这个王老三,刘大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狐狸姐那个会所,是她和王老三合伙开的,至于两人的关系,倒是清白的很,王老三一个大老爷们,开少爷会所,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人啊,说白了,就是个变态啊,好好的妞不泡,就喜欢纯爷们,据刘大宝说,王老三身边两个壮实的保镖可是二十四小时陪伴,日夜无休啊。 “晶晶那人太死板,我早就告诉过她,既然出来做,就要放开了做,可她偏要搞那些遮遮掩掩的事情,底下的小弟们倒是发了财,出去做赚到的都是自己的,王老三这几年忙着搞房地产,现在房市低迷,他也回过神来了,一查就查出这事来了,算了笔帐,说晶晶让他少赚了四百万,如果拿不出这笔钱来,就要她好看,我们几个姐妹凑来凑去,还差一大半,我啊,为了她这个姐妹,白头发都多了几根。”苏苏一筹莫展的说道。 “四百万,不是很多啊,狐狸姐不也挺有钱的吗?”这事倒是稀奇,按照我的想法,狐狸姐可是个有钱人,这么大一家会所,就算合作,也不是一两百万能玩的起的,别的不说,前前后后我卖包的钱都有小十万了。 “你还真当我们都是有钱人啊,我们这样的,就是个高级妈咪而已,每个月生意好了,多拿一点,生意不好了,连办公室的小白领都不如,大头,都是大老板们攥着呢,你狐狸姐是赚了不少钱,可也经不住她这么花啊,东边送一点,西边送一点,我就奇怪了,这么多穷人,她接济的过来吗,可她就是不听,我说什么都不听,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杨一啊,你们这心意,姐姐我替晶晶谢谢你们了,可这事,你们真管不了,回去吧,大不了,姐姐自己上阵,卖身也得把她给赎出来。”苏苏苦笑一声,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七章 苏醒 我们和苏苏没说几句,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叫走了,我一转头,看见灯光下刘大宝的眼睛里居然冒着寒光,吓得连退两步,情不自禁的问道:“你不会杀人吧?” “我敢吗?”刘大宝苦笑一声,摇摇头,眼睛里居然多了几分柔情,喃喃的说道:“我这个人,虽然有爹有妈,可从小就没怎么见过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像你爸妈一样,想要磨练什么独立,虽然咱们同病相怜,可我却一直很羡慕你,虽然李大夫常常骂你,可我听得出来,那是种不一样的关心,可我,什么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被一句佛缘生生的砍断了,杨一,你对我很好,么么他们对我也很好,可这是不一样的,那种可以血脉连在一起的感觉,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我,也想知道什么是爱,只有她……”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大宝,不知道是不是这苏西黄的霓虹太过耀眼让我产生了错觉,还是那晶莹的东西真实存在,我觉得,刘大宝动情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过了今天再说吧,我不信妙哉就这么狠心,那些钱,总能要出来的。”看到我关切的眼神,刘大宝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地方也有沙子,真他娘的不干净,刚才吹了我一眼。” “杨一,愿不愿意帮姐姐一个忙?就算姐姐求你。”就在这时,苏苏突然又走了过来,咬着嘴唇说道。 我有些迷惑的望了一眼苏苏,和刚才想比,她的脸上多了一分苍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个女人站在你的面前,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应该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力所能及。” “我今天约了个客户,一直很照顾我的生意,关系还不错,我本来想着和她借笔钱,先把晶晶捞出来再说,可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提了一个要求。”说到这里,苏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犹豫许久,才用比蚊子振翅还小的声音说道:“她,她想让你陪陪她。” “什么?”我和刘大宝不约而同的叫道,互视一眼,都被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起来。 “卖身?”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可最奇怪的是,我居然有些兴奋,唯一的担心竟然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太难看。 “不会亏待你的,两万块,她人不错,就是有点学生情节,看到你就动心了,你,能不能帮帮我?”苏苏低着头,不敢看我,生怕我翻脸就走。 天人交战!这就是我此刻的状态,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起彼伏,我这人,说白了,不是什么好货,正如我常常说的那样,只要给钱,裸奔都行,又是这么香艳,最关键的是么么需要这两万块钱,可我,我还是个童子鸡啊。 “姐姐,我,我不会啊。”我扭捏半天,弱弱的说道。 “不会才好。”一个好听的女声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扭头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要是这妞,我就去了。 那是个好看的不能再好看的女人,和么么不同的是,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知性美,黑色的晚礼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洒脱而又清爽,瓜子脸上淡妆轻抹,灯光下还有一丝红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的,杏眼如星,秋波似水,对视片刻,居然让我再也舍不得离开那双眼睛,这样的一个女人,说她是红地毯上的女王也并不过分。 “苏苏,你看,他很愿意呢。”女人笑笑,顺手点起一支烟来,夹在贝指之间的香烟修长而又白皙,正如那双灵动的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云烟弥漫,模糊了她的脸,烟雾中,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笑。 “我,我可没说。”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刘大宝,脸色也因血气上涌而有些潮红,这厮却是眉头紧皱,半晌,才低声说道:“帮我一次。” “陪姐姐去吹吹风吧,这里,太闷了点。”女人浅浅的一笑,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回头望刘大宝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他向我挥了挥手,嘴里依稀在说着谢谢二字。 晚上十点钟的北京,灯火凄迷,她默默的开着车,一路向北,并不说话,只是偶尔间会轻轻的撩起头发,让夜风穿过那丝缎一样的黑发,冷冷的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风中的她。 “冷吗?”她突然问道。 “冷。”我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世上还有比心更冷的地方吗?”女人的笑里多了几分凄凉,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她不是那样的人。 奥运村,车子一路前行,驶到了终点,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存金寸土的地方,心里一声长叹,妈的,老子还有一套房子在这呢,从来都没住过。 “走吧。”女人很自然的挽住了我的手,身上淡淡的体香让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四个字,温香软玉。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进了屋子,看着成排连起的书架,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样的一个女人,应该是有故事的吧。 “苏醒,如果你坚持的话。”女人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伸伸手,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叫杨一。”我点点头,说道。 “有必要吗,都是过客。”苏醒淡淡的说。 “我是第一次。”我小声说道。 “真好。”苏醒突然笑了,这笑容一时间让我坠入了云中,冷冷的她,火热的她,不羁的她,害羞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我看不穿。 “帮我揉揉腿吧。”苏醒认真的看了我一会,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迷离起来,带着一丝挣扎,一丝红晕,还有一丝的感伤。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八章 一夜 “别……”我躲开苏醒的拥抱,惶恐的退缩道,晚礼服下是一具完美的身体,昏暗的灯光下,洁白如玉的皮肤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谁能想象到这样的一个美人,竟会真空出现在苏西黄那种地方,她的身上,除了薄薄的黑丝之外,身无片缕。 完美的曲线,我忍不住这样对自己说道,不算大的胸部,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竹笋型,修长的双腿间,乌黑卷曲的并不是让人觉得悚然的密林,细细的,淡淡的,像是初生婴儿般柔细的绒毛浅浅的簇拥着那一处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神秘桃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却害怕了,胆怯了,想一只受惊的小鸡仔。 “不喜欢吗?”苏醒的眼神迷离而又空涣,喃喃的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梦寐以求的艳遇就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在颤抖。 “亲亲她吧,就一下,好吗?”苏醒轻轻的动了,她就那样的坐在了我的身边,优雅的将双腿放在了我的肩上,小巧玲珑的玉足慢慢的擦过我的脸颊,刹那间,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是这样吗?”我笨拙的含在了嘴里,只觉得柔若无骨,让人舍不得离开。 “杨一!”她忍不住低吟一声,将我抱在了怀里,我抬起头来,一双炙热的红唇已经吻了上来,舌尖之间的纠缠让我欲罢不能,那是春天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沉迷的感觉。 “想要吗?”苏醒紧紧的抱着我,眼神温柔无比,让我不敢直视。 “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苏醒的眼睛里突然多了许多晶莹的泪珠,我一愣,突然觉得进入了一个奇特的世界,温润而紧致,我们面对面的侧躺着,她的身躯随着我的进出而上下起伏。 ……………… “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我是被她吵醒的,阳光很暖,刺破了房间的幽暗和我的睡意,我睁开眼睛,她就站在窗前,轻盈的体态,月亮般皎洁的面容,阳光下长长的睫毛优雅的弯曲着,我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是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了一夜。 “不害怕吗?”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怕什么?我一个男人。”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样的一个女人,苏苏应该会告诉你,我是她的常客。” “是吗?”我笑了笑,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将浴袍披在了她赤裸的身体上。 “不相信吗?”她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 “你的吻,像鱼儿一样。”我说。 “鱼儿?”她皱了皱白玉一般的鼻子,显然是对这个说法很不喜欢。 “缺氧的鱼儿,一张一合,这样的表现,可不是常客能有的。”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默默的低下了头,许久,才低声说道:“我在找一个人,你很像他。”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戴了起来。 “我,我让你很讨厌吗?”她直直的看着我,怯生生的问道。 “触目生情,睹物思人,总该走出来,如果我留在这里,恐怕永远都忘不掉吧。” “你说的对。”她转过身去,冷冷的说:“苏苏那里,我会帮忙,你的那份,在桌子上,你可以走了。” “何苦呢。”我摇摇头,玻璃窗上浮起了一层雾气,她的背脊微微的颤抖着,映像中,我依稀看得到她红红的眼睛。 “你出来了?”我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刘大宝迎了上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守了一夜,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到他那副样子,说实话,我挺感动的。 “谢谢你,杨一,我,我欠你的。”刘大宝见我没事,送了一口气,接着又低下了头,愧疚的说道。 “说什么呢?不把我当兄弟是吧。”我拍了刘大宝一肩膀,装作不高兴的说道。 “我……”刘大宝张张嘴,还想说话,被我瞪了回去。 “是不是爷们,是爷们就别废话,么么还等着呢。”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刚八点,刚才出门的时候老徐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侯小强那王八蛋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杨一,谢谢你。”么么关了一夜,脸色苍白了许多,见到刘大宝,也没有动手,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谢什么,别告诉我妈就行了。”我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我受不了的话来,么么这姑娘有点纯爷们的味道,这不是说她的长相,而是说她的性格,当年我爸妈资助这帮学生的时候,感谢的话大家都说了一大筐,听的我直恶心,唯有么么什么也没说,等大家都走了,才跪下来,给我爸妈磕了三个响头,说:“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当时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你说这是个姑娘该说的话吗?依着么么的性格,再说下去,估计就是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了,这个,我可受不了啊,她要是真看上了我,最好过几年,等我玩够了,不然要是真好上了,她肯定没日没夜的盯着我,我这么喜欢干坏事,那惊艳一针还不扎死我啊。 “下面干什么?”把么么送回家后,刘大宝歪着脑袋问道。 “狐狸姐那边有苏苏,应该没问题,不过,我总觉的这钱赚的不地道。”我犹豫半天,才说道。 “不地道,你是说?” “做鸭子这事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就算没人知道,可老在心里惦记着也不舒服,我琢磨着得把这钱还给她,就当我借的,如此一来,我就能放心睡觉了。”我洋洋自得的说道,回去的路上我就觉得心里有块石头,想了半天,才找到个舒服的办法,至于我和苏醒的事情,就当一场艳遇好了,谁都不欠谁的,这样活着才舒坦。 “两万,得什么时候啊?”刘大宝摇摇头,按照他的理解,刷盘子得刷个几年。 “下周,下周就有了。”我笑了笑,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九章 出动 我这主意,还得感谢老胡子那本书,那本书里有个局,讲的是这墨青云如何靠着青楼赚钱的事情,话说这墨青云有感社会颓败,青楼遍地,装成警察,狠狠的敲了一笔钱,我虽然没有这胆子去装警察,可灵机一动,也想出个主意来。 只是,靠我和刘大宝两个人,还是差点,于是,我想到了老徐,老徐这人为人老成,这个老成,的确是有举止作态成熟稳重的意思,可从另外一方面说,老成这个词也可以用在相貌上,老徐今年二十二了,刘大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张嘴就喊了声叔叔,他长的,实在是太老了,我老爹最喜欢他,原因很简单,每次两个人一出门,碰见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3 部分阅读 原因很简单,每次两个人一出门,碰见熟人,人家都惊奇的问道:“老杨,这是你哥吧?” “不行不行,你找谁也不能找老徐,他太老实了,骗人的话都不会说,一上阵,准穿帮,再说,这事他肯定不答应我们,说不定还要教育两句。”刘大宝一听我想拉老徐入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死活不答应。 “你真是个猪脑子,这事当然不能告诉他,就说是咱们找的工作,缺个人,勤工俭学呗。”我敲了敲刘大宝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给多少?”老徐果然很有兴趣,直截了当的问道。 “五百!”我笑眯眯的答道。 “这么多,不犯法吧?”老徐吃了一惊,现在大学生就业困难,刚毕业的,一个月给两千就不错了,我就用他五天,给五百简直是天价。 “不犯法,就是贴贴小广告啥的,没什么大事,你要是答应了,我就给人家说了,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就跑了。”我说道。 “好,好,你赶紧帮我定下来,我去。”老徐生怕这么好的机会给别人抢了,慌不迭的答应道。 “杨一,这,这不好吧?”上工第一天,老徐拿着我刚打出来的广告,结结巴巴的问道。 “有什么不好,咱们就是个贴广告的,又不抢又不偷的。”我装着糊涂,说道。 “招聘男女公关?这不是小姐鸭子吗?不行,不行,这是不对的。”老徐摇着头说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你不干倒是轻松了,我好不容易找的工作就没了,下个月大家的水电费你来付啊?”我耍着无赖气鼓鼓的说道,我家的房子我爹妈不给我住也就算了,可这水电费也得我来交,就很不地道了,要不是卖了么么的几个名牌,我早破产了。 “那,那就这一回。”老徐为难的点了点头,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别人遭罪,特别是为了自己,我就是吃准了这点,才大包大揽的向刘大宝保证的。 “去吧,去吧。”天下的事情,就怕夜长梦多,人的主意一回一个变化,就得趁着他答应了,敲定这事,要不等会他想明白了,就不好了,再说,我早就看到刘大宝藏在一边给我招手了,要是给这厮听见了,少不得一番嘲笑,所以我连推带赶的,把老徐推出了门外。 “定好了吗?”等老徐一走,刘大宝跳了出来,我赶忙问道。 “好了,就在那家店附近,就是买身份证花了两百块钱,你说是不是太贵了?”刘大宝肉痛的说道。 “贵什么贵,买假的还容易出事,就得真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早上我忽悠老徐的功夫,刘大宝干了两件事,第一去买了个身份证,有的朋友可能就要问了,真的身份证还能买吗?这里不得不说说清洁工这个行当,这世上有不少糊涂蛋,走着走着,就丢了钱包,有的是自己不小心,有的是被小偷摸了去,小偷摸走之后,一般只要钱,剩下的都往垃圾箱里扔,可无论是哪种情况,大部分的钱包最后都流向了一种人,那就是清洁工,火车站附近的几个地方,最为显著,我有阵子在那边当黄牛,就看见过好几次,刘大宝一早过去,果真买到了一张新鲜出炉的身份证。 要身份证干什么?当然是开房了,北京现在查的严,但凡是有点门面的小旅馆都得登记,没身份证的一概不要,而且用的还是芯片扫描仪,二代身份证里面有个芯片,技术含量太高,没法造假,假证一拿过去就穿了帮,弄不好还会被举报,刘大宝找的酒店还是正规的三星级,自然得用真的,这就是他干的第二件事。 “那家KTV还关着吧?”我又问道。 “关着呢,都关了快一个月了,我找了几个邻居问了问,都说老板给抓起来了,短时间内开不起来,要不,咱们给他撬开,正儿八经的做一笔?”刘大宝跃跃欲试的问道。 “你疯了吧,那还不给抓起来,还是用酒店吧,贵是贵点,可也能收回投资来。”我摇摇头,这次用的可是我和刘大宝的老底,心痛啊。 “电话,电话,快接电话,生意来了。”刘大宝激动的从桌子上抄起我的手机来,赶紧递了给我。 “你好。”我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好,我看到咱们的广告,说要招人是吗?”电话里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不上好听,但是胜在稚嫩。 “对的,我们招聘公关经理,包吃包住,月薪过万,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见面详谈。” “请问在什么地方呢?”女人问道。 “西三环,时代广场,到了请联系我,我会派专人接送。”我冲着刘大宝眨眨眼睛,这厮赶紧扒下身上的休闲装,掏出一套西服打扮起来。 “车牌你换下来了吗?”挂上电话之后,我赶紧问道,刘大宝在北京有几个老乡,有个小子喜欢打架,刘大宝作为壮汉出过不少力,常常客串司机加保镖的角色,那小子有辆奔驰,昨天刚被刘大宝送上飞机,要回来,就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为了加强形象,我特地找了副套牌给刘大宝。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章 公关骗局 酒店里没什么可准备的,也就是一些登记材料,我套上西装,手忙脚乱的赶到的时候,刘大宝的车也到了楼下,我从窗户上往外一看,不由的大失所望,心中暗道,这电视剧啊,电影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什么青楼女子温软如玉,琴棋书画,美若天仙的,妈的,楼下这个,倒贴钱我都不上! “我叫欢欢,今年二十了,以前做过服务员,保姆,刚到北京,看到广告,就来了,你看,我行吗?”大妈紧张的捏着衣角,断断续续的说道。 “行,怎么不行啊,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到时候买几件好衣服,再让我们的化妆师给你化化妆,每天睡到下午,往咱们KTV里一坐,花花的票子就来了,一个月少说也得上万啊。”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忽悠道,说她是大妈,这可一点都没错,我甚至怀疑她的身份证是假的,长的跟三十多的人似的,偏偏是个九零年生的。 “要不要出台啊?”大妈一听,羞红了脸,美滋滋的问道。 “这个我们不管,你情我愿,大家谈朋友,谁也管不到,就是为了安全期间,公司要收两百块钱每次的保安费,要是出了事,碰见不给钱的,一个电话公司就帮你解决了。”这话我都在家练习了几十遍了,说起来自然的很。 “这么多啊?”大妈吃了一惊,诧然道。 “你原来交多少?”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能打我这个电话的,都是明白人,虽然这大妈没说,但几句话下来,我已经肯定,她没来北京的时候,做的也是这个。 “也就是二三十的。”大妈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你出一次台多少钱?”我一听就笑了,刘大宝说在乡下有五十块钱一次的,我还不信,结果刚上来就碰见一个。 “一百啊。”女人不知所然的答道。 “在北京,三百一次,包夜八百,八百收两百,很少了,不过三百也是收这么多,赚多赚少,看你本事了。” “那我啥时候上班?”女人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咱们公司有稳定的客户,老客人是公司的财富啊,以前就出现过偷客人东西的情况,针对这种现象,上岗的新人要交五百块钱的保证金,并且抵押身份证,一个月后如果没有问题,则统一发还,交了钱后,晚上就可以来上班了,你看那边就是咱们公司,七点开门。”我指着窗外不远处大门紧闭的KTV说道。 “这么多,不是骗人的吧?”大妈警惕的问道。 “拉你这一趟,我油钱就等好几十,至于嘛,你要是觉得骗人,完全可以不干嘛,工作也是双向选择,你情我愿,不存在强迫你的,我们这么大一个KTV,还少了你五百块钱不成?”我冷笑一声,不满的说道。 “那行,你给我开个收条吧。”大妈犹豫片刻,软了下来,掏出五百块钱递了给我。 我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墨青云那本书里有点关于人心的技巧,说是我强一寸,人软一丈,说的就是气势的事儿,做骗子底气得足,不然忽悠不了人,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去这个地方,买工作服吧,咱们统一穿旗袍,记得要收据,过了一个月的试用期,给你报销。”我写完收条后,又拿出一张打印好的A4地图,上面有乘车路线和联系方式,正是早先刘大宝联系好的一家小服装店,这厮假装不良上班族,和老板谈好了生意,一套劣质旗袍,原价也就一百多,他讲价讲到四十,然后让老板卖两百,一来一去,又是一百六十块钱的收入,我们一天只要接三十多个客人,那两万块钱的卖身钱就还上了。 “明天还贴啊?”老徐哭丧着脸问道,他一大早起来,贴到下午,腿都跑断了,中间还差点被老太太保安队抓了去,好不容易贴完了西客站,整个人都黑了一圈,可一回来,就看到一脸坏笑的我和刘大宝。 “拿着吧,老板奖励的,两百块钱。”我拍了拍老徐的肩膀,今天生意不错,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来了二十三个人,总共赚了一万五千一百八十块,真正的功臣还是老徐啊,如果不是怕他知道我和刘大宝设局骗人,我真想多给他两百。 “这么多!”老徐精神一振,乐呵呵的把钱收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拍着胸脯说:“那明天我继续努力。” “明天你得换一个地方,去南边的长途汽车站,那边找工作的人多。”我把传单塞给他,交代道,墨青云强调过一点,骗术有个忌讳,同样的局短时间内只能做一次,如果不是这样,第一,吃了亏的肥羊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第二,会形成连续作案而引起警察的注意,我和刘大宝钱没赚够,还想再赚几天,毕竟来钱来的如此轻松愉快还是第一次,但为了防止出事,还是做了些准备,身份证肯定要换一个,来源不愁,今天收了二十三个身份证,随便拿出一个就行,传单上的电话也换了新的,今天用的手机卡早就被我扔到厕所里冲到太平洋去了,最关键的还是地点,我认为墨青云所处的时代,城市规模不大,那时候的北京二环之外就是郊区了,地方小,人口密度大,被人抓住也是正常的,现在则不一样了,西客站和南城长途汽车站坐车还得一个半小时,这个距离在墨青云的时代,已经可以称之为外地了,那边流动人口也不少,每天来玩的汽车带来各地进京找工作的男男女女就是我的目标。 “四万五了。”我没好气的回复道,新的一天,是收获的一天,刘大宝想打了鸡血一样,隔三差五就发短信问我多少钱到手了,他接人接的不亦乐乎,我忽悠的口干舌燥,发完短信,我抬起头来,对着那个腼腆的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去这个地方,买工作服吧……”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来生 富贵险中求啊,我舒舒服服的接过小姑娘递上的饮料,伸了个懒腰,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这五星级酒店的大堂,这种好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啊,别看我喝的东西平常,就是果汁,可在丽思卡尔顿这种地方,这么一小杯在外面五块钱都不要的东西,就能卖到一百零八,要不是那个小姑娘一直往我身上看,看的我不自在极了,我才不会这么败家的买这东西呢,可问题是,我也是个爷们啊,给姑娘家小瞧了那可不行,别看咱穿的不着调,挺穷来着,可出手大方,一百零八,说给就给了,没办法,谁叫咱是个暴发户来着,我和刘大宝干了两天,赚了八万块钱,我有一种直觉,再干下去就要出事了,一见到八,就利马收了手,果然,出了酒店之后,那家KTV附近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看就是警察,吓得我和刘大宝面无人色,差点走不动路。 要问我来这干嘛了,还钱来了,话说我和苏醒有了点那事之后,总觉得不对头,这两万块钱拿的不痛快,让我心里一直有了疙瘩,虽说也是劳动所得,可这种劳动,有了钱在里面,就变了味道,我杨一不是好货,给钱什么都干,可也得分人,一个女人的钱,我不能要,于是就想着找苏醒还钱,可跑到苏苏那里一问,那苏醒好像是在躲着我,不准苏苏告诉我她的电话,可苏苏一聊起来,话就打不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居然让我知道了这苏醒每周五都会到丽思卡尔顿来住一天,虽然觉得奇怪,可我还是找上门了,前台的几个家伙狗眼看人低,我穿的衣服不好就不告诉我,说酒店有规定,我那衣服有点旧,有点蓝,还有点像工作服,可没办法啊,刚找了个电焊的工作,不穿这衣服,烫坏了自己的,那可心疼着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美滋滋的东张西望的时候,苏醒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一喜,扭头看去,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苏醒,和上次比,她今天的打扮像个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淡妆之下是一张小巧可爱的瓜子脸。 “我还钱来了。”我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能听见,压低了嗓子说道。 “你不欠我的钱。”苏醒冷冰冰的看了看我手里的包,说道。 “是我向你借的,记得吗?”我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正色说道,不由她拒绝,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 “杨一,你……”苏醒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伤感的光芒,声音也软了下来,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跟我走吧。” 我原先的打算是还完了钱,然后去当我的电工,这个苏醒太漂亮,又很神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牵扯的太多了总不是好事,可她简单的一句话,居然勾走了我的魂,不知不觉中我就跟着她上了楼,走进房间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滚烫的红唇紧紧的拥抱着我的嘴唇,久违的纠缠,让我欲罢不能。 “别……”我想推开苏醒,却挽上了她柔若无骨的腰肢。 …… “谢谢你。”房间里弥漫着靡靡的味道,苏醒躺在我的怀抱里,静静的说道。 “这样,是不是不好。”我有些无奈的说道,明明已经想好不再和她发生一点纠缠,可偏偏心不由人,这下好了,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事情真不好说啊。 “有什么不好,就当,我还给你的,你当一次少爷,我做一次小姐,两清了。”苏醒耸耸肩,轻松的笑了笑。 “这……” “你相信来生吗?”苏醒突然问道。 “来生,没有的事情吧。”我一愣,答道,墨青云那本书里,有暗墨十要,兼爱,交利,为下,贵身,尚攻,尚同,非命,适欲,最后一要就是无神,墨者行不羁之事,展雷霆手段,渡不救之人,问心无愧,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再说坏事我做的也不少,要是相信这个,那岂不是束手束脚,老是担心投胎做了猪狗,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我相信!”苏醒痴痴的说道,见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趴在我的胸前,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贺旗,你终于回来了。” “贺旗?”我皱起了眉头,不用猜也知道,苏醒跟这兄弟什么关系,那一天她莫名的举动恐怕跟这个人也有着极大的关系,可我,吃醋了,没错,我现在已经把苏醒当成自己的女人了,这种时候,她突然说起别的男人,还说我就是他,这简直就是在打脸啊。 “吃醋了吗,呵呵,你从来都不会因为我吃醋的。”苏醒神经兮兮的笑道,彷佛已经魔障了。 “苏醒,你醒醒,我是杨一!”我终于忍不住了,使劲的摇着她说道。 “杨一……”苏醒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涣散的眼神渐渐的凝聚了起来,盯着我许久,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没错,你是杨一,回不来的,再也回不来的。” 、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轻轻的抱着苏醒,问道,人是有好奇心的,虽然很不爽我的妞心里有别人,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和你一样。”苏醒冷静下来之后,语气冷淡了许多。 “和我一样?是个学生吗?”我奇道。 “骗子,他是个骗子,和你一样。”苏醒抬起头来,冷冷的说道。 “我可不是骗子,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说道。 “我知道,我说的,是你最近在做的事,杨一,没想到吧,你的背后有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你。”苏醒看着我急忙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盯着我,想要看看我惊愕的样子。 “你一直跟着我?”我心里又惊又喜,有人在乎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会跟着你的,杨一,我们来做局吧,我想从新开始,可以吗?”苏醒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借势 我一直很好奇苏醒到底为什么这么有钱,她看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当我问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本东西来,我接过一看,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有一本厚厚的大头书,还有四张光盘,书名叫做《神童是怎么炼成的》。 “你是作家?”我一愣,问道。 “哈哈哈,杨一,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看我像吗?”苏醒拍着胸口,咯咯的笑了起来。 “卖书的?”我仔细的翻了几页,上面除了中国教育出版社编著的字样之外,倒真没有苏醒的名字。 “恩,真聪明。”苏醒贴上来,亲了我一下,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书不好卖吧,特别是这种教课类型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卖书的,天天往学校跑,腿都快断了,也没卖出去多少,要不然的话,我还能联系联系,让他帮帮咱们。”我遗憾的说道,我那个朋友其实是我的一个学长,说起来也挺倒霉的,花了不少力气,进了事业单位,结果路子不硬,被打进了这个苦衙门,没事就给我抱怨,现在学校里的老师精明的很,没有好处绝对是不会帮忙的,而且这个好处必须很大,可正儿八经的出版社又哪里拼的过盗版的利润,不知道吃了多少憋。 “书不是这么卖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些领导高高在上,恨不得大家跪着求他们办事,要是都像你那个朋友一样正正经经的找上门去,这辈子也卖不掉,你猜,这本书我要卖多少钱?”苏醒摇摇头,又问道。 “七八十吧。”我想了想,答道,我还挺喜欢看书的,一般这种大部头,在书店里都是这个价。 “两百。”苏醒又是一笑,说道。 “不是吧?卖这么贵,你不如去抢啊。”我吃了一惊,叫道。 “杨一,不要忘记,你是个骗子,我亲爱的小骗子。”苏醒神秘的笑了笑,拉开衣橱,两套西装出现了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的?”我接过那套崭新的男装,惊讶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从来没有。”苏醒身子一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躲过我的眼神,喃喃的说道。 “去哪里?”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人总有忘不掉的过去,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纠缠在这种事情上,未免让人看不起,我相信总有一天,苏醒心里的那个人会随着时间渐渐远去,我想要的也只是现在和未来而已。 “开会。”苏醒扔过一张卡片来,说道。 苏醒是那种百变的女人,这种女人,可以在随心所欲的改变自己的气场,在学校里,她可以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她可以是一名充满诱惑的白领女郎,而在这个由教育部举办的全国性会议上,我看到的,则是一名干练的记者。 “要我干什么?”我心虚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虽然挂着一张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证,可这种大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苏醒不是记者,我也不是,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要做局,而且是个我从来没有做过的大局。 “拍照。”苏醒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冲着我笑了笑,说:“别怕,很简单的,我们是记者,中央电视台的记者。 “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迎了上来,看了一眼我们胸前的记者证,说道。 “中央电视台,苏畅,这是我的助理杨山。”苏醒掏出一张东西来,递了过去,我看了一眼,居然是盖着公章的邀请函。 “会议还没有开始,请按照上面的座号入座。”保安扫了一眼,让开身体,说道。 “谢谢。” “这东西你都有?真的假的啊?”等离的远了,我赶忙问道。 “当然是假的,教育部又不是什么关键单位,保安不会查的太严的,上个月我找了份工作,专门处理一些部里的邮件,顺手拿了一份出来,反正公章又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刻一个就是了,记者证满街都是卖的,一个样子而已,大差不差就行了。”苏醒一脸轻松的说道。 “然后呢?”我四处张望了一番,偌大的会议厅里虽然人不多,但也有几十号,倒是主席台上只坐了一个孤零零的老头,一本正经的翻看着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教育部副部长马和平,是个老好人,平时可和气呢,他为人最守时,而且没有那些大领导的架子,别人都是踩着点来,他却常常提前半小时,等会我上去采访他的时候,你在下面要多照相,每个角度都拍一点,记住了吗?”苏醒拉着我站在门口,小声的叮嘱道。 “我又不是小孩。”我没好气的答道,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可这种简单的任务,不需要说的这么明白吧。 “你最聪明了。”苏醒笑笑,走了过去。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只有精心的布局,墨青云如是说,苏醒上台前深深的一眼让我瞬时明白了些事情,她带我来这里,并不是拍照这么简单的,她有些话没有说,一个聪明的女人,总会适当的给男人留些面子。 我认真的观察着苏醒的一举一动,果然,苏醒俯身和马和平说话的时候,手中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下一刻,她坐到马和平身边的时候,她面前那张标着与会人员姓名的名牌已经换了个名字,苏豫西。 那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了四个字,偷天换日,墨青云最重借势,曾经为了借势,甘愿做一个大员的仆人,但每次和大员出行的时候,却总是趁他不备装出一副秘书的样子,许多有求于他的官员就这样被他骗到,做局之时,凭着这样得来的身份,如鱼得水,是为借势。 在马和平看来,苏醒只是个大胆的记者,敢冲到主席台上采访她,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苏醒现在俨然已经和他平起平坐,交谈的姿态,已经从一个记者的采访变成了同级之间的交流,也就是说,苏醒已经借势成功了,她之所以让我拍照,恐怕就是要用这个势去做一件事。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外事不决问百度 “你也懂借势?”翻看着相机里一张张的照片,苏醒一愣,问道。 “我就是问问,狐假虎威这个还是懂的。”我装模作样的答道,墨青云那本书,虽然我并没有看完,但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彷佛有着无尽的力量一般,让我痴迷不已,人都是有秘密的,苏醒如此,我亦是如此,她的秘密在于不能忘记的过去,而我的秘密,则在于想要抓住的未来,我有一种预感,苏醒的过去,和我的未来,都在那本书里。 “杨一,你懂做网站吗?”苏醒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 “会到是会,可太高级的就不行了,淘宝那样的,我可玩不转。”我点点头,说道,我这人虽然本事不大,可好就好在什么都懂一点,这几年和刘大宝四处打工,除了刷盘子,高级工种我还是做过一点的,做网页这个东西,怎么说也是大学的必修课,加上我半个月的工作经验,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道。 “不需要那么复杂,简单点就好,就像,就像政府机关那种感觉的,可以吗?”苏醒挽着我的手臂,贴在我的耳边,柔声问道。 “当然可以!”我拍着胸脯说道,都说红颜祸水,这句话还真对,温香软玉,美人在怀,此时此刻,苏醒就是问我能不能变成奥特曼我都答应了,又何况只是这么简单的工作,政府机关的网站我倒是上过几次,千篇一律,粗制滥造,功能更是简单的要死,我这种半瓶子醋绰绰有余。 “知道你可以的。”苏醒亲了我一下,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优盘来,说道:“这是我对网站的构想,还有一些填充的内容,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联系你?你要去哪?”我不解的问道,苏醒是我的女人,很早就是了,但很早和现在的区别在于,很早的时候,我们只是过客,相逢,转身,再也不见,而现在,我已经想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家了。 “买菜!”苏醒转过身来,把钥匙塞到了我的手里,银铃一般的声音,随着温暖的春风迎面拂来。 苏醒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菜,还有一份合同。 “竞价排名?”我一愣,笑道:“你可真有钱。” “贵是贵了点,不过几天时间也够用了,怎么样,网站有把握吗?”苏醒无所谓的耸耸肩,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我点点头,将笔记本转过来,屏幕上是我做出来的架子,苏醒的要求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可以看照片,可以看文章,这样的网站,我一天可以做好几个,只是里面的内容,有些头痛,她给出的标题可有上百个呢,我虽然偶尔会写点歪诗,可上百篇文章,真的会写死人的。 “这些东西,怎么办呢?”苏醒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愁眉苦脸的指着我一条条空有标题的链接说道。 “我来写!”我心里长叹一声,男人还真是难啊,该来的躲不过啊,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看把你吓的。”苏醒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说道:“去教育部的网站上照搬就是了,官样文章都差不多,改改名字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头版头条,要把我和马和平的照片放上去,还有这个是域名,我已经买好了。” “中国教育部教科研究中心?”我接过苏醒递过来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名字,吃了一惊,奇道:“这个清水衙门又有什么好装的?” “当然是卖书了,我说过,书不是那么卖的,要扯虎皮,拉大旗,有了这个名头,书就好卖多了,苏醒随手脱下身上的套裙,换上一套家居服来,捡着塑料袋里的菜,笑着说道。 “做竞价排名又有什么用,一万块钱,跟打水漂一样,有这钱吃点喝点的不好?”我肉痛的说道,人穷惯了,对于钱就会看的特别重,我跟刘大宝家境都十分不错,可又有哪个知道我们两个居然会为了一包盐便宜五毛钱走上半个小时。 “外事不决问百度,内事不决嘛,问我就好了。”苏醒宛然一笑,后面那句话听的我心花怒放。 “现在没有傻子,至少会上上网的,不仅仅是百度,如果你搜一下这个中国教育部教科研究中心,还会发现很多东西的。”苏醒又说道。 “这么多?”我敲敲键盘,被满屏幕的链接下来一大跳。 “可是花了不少钱呢,每一条一块钱,门户网站就贵了些,三四百的样子,前前后后也有几万块钱,杨一,我破产了,你要养我。”苏醒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悠悠的说道。 “这可真养不起!”我吐吐舌头,说道:“这么会花钱的媳妇,就算比尔盖兹也要破产了。” “可惜啊,可惜啊,这么会赚钱的女人,某些人就是看不到呢。”苏醒呵呵一笑,说道。 我不屑的摇了摇头,说道:“几本书又能赚多少,还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再做做我那个局,那个来钱来的快,一天好几万呢。” “那你信不信,我一天可以赚两百万?”苏醒不置可否的笑笑,神秘兮兮的说道。 “两百万?就卖这书?一本两百,那可是一万本啊,先不说有什么傻瓜会买这种书,就是中间的成本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这书印的不错,还有光盘,一本最少也要几十块钱的成本,可别告诉我这书是你自己出钱印的?”我刚才顺手搜了下书名,居然也有不少内容,鼓吹者大有人在,最好玩的是,不少人都拉着中国教育部教科研究中心的虎皮在讲述这本书的权威性。 “恭喜你,猜对了,不过,你就没听过盗版吗,这么一本书,就算用正版书那样的纸张,成本也不会超过十块钱,出版业也是暴利,这个,你不知道吧?”苏醒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说道。 苏醒是谁,后文会揭晓,这个番外篇,算是对贺旗的一个交代吧,苏醒此人,正如此名,或许是李依依,或许是萧潇,或许是千寻,或许是小爱,种种可能。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调研 “我的就是你的,别不高兴了,再说,咱们这不是帮狐狸姐还钱嘛。”我拍了一下刘大宝的脑门,陪着笑说道。 这次和苏醒出门,原本就是要带上刘大宝的,做局更像是演戏,什么角色都得有一点,和电影不同的是,这种现实里的大戏,很难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摇身一变,变成五六十的老头,灯光剪辑下的电影角色似乎天衣无缝,可在现实中,连个孩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头上套的假发,我们的局,需要一个中年男人,于是刘大宝就出现了。 “杨一,你这个骗子,我不认识你!”刘大宝气鼓鼓的扭过头去,说道。 “我真没骗你啊,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一脸冤枉的叫道,惹得苏醒一阵好笑。 事情还要从分赃这事说起,平心而论,这个局是苏醒的,那本书是她花了半个月在网上东编西凑做出来的,然后找了河南一家印刷厂印了一万多本,盗版书不需要杂七杂八的审查和费用,成本自然便宜,可这样的先期投资也有十多万,花钱请水军发帖,找门户网站报道,还有交给百度用来做关键字搜索排名的费用,总共不下二十万,我出出力气,给个几千块钱都要笑出来了,可苏醒不答应,说要分一半给我,我起初还拒绝来着,可她轻轻一句:“你的就是我的。”就把我征服了,至于刘大宝,苏醒是打算从自己的那一份里拿出一半来,算作酬劳,我知道她是在给我面子。 我对天发誓,我根本就没打算黑刘大宝的钱,虽然他常常偷吃我的方便面,可我根本不敢坑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我们住的是老楼,家里的门都不带锁的,他要是急了,冲进来打我一顿也是没辙的事情,我回到家后,没看见刘大宝,就先自顾自的收拾行李去了,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刘大宝提着一包猪头肉就进了屋门,一见我拎着个大行李箱,不由的问道:“杨一,你要去哪玩,咱俩一起呗,好不容易发财了,我还没旅游过呢。” “我可不是出去玩,我是去做正经事的……”我刚说了半句,刘大宝就来了兴致,急忙忙的问道:“还有这种好工作?去哪出差的?” “四川。”我答道。 “四川好地方啊,我早就想去了,你帮我问问你老板,他还要人吗,这种花老板的钱出去玩的差事我最喜欢了,可惜技术含量太高,一直没找到,就算不给钱,包个差旅费吃住什么的我也愿意啊!”刘大宝眼睛一亮,兴冲冲的说道。 “你就这要求,不给钱也去?”我长一愣,有些好笑的问道。 “当然,只要管吃管住,那千把块钱的工资,我还没看在眼里。”刘大宝洋洋自得的掏出一把十块的人民币来,说道:“哥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那好吧,还真缺个人,不过到时候你别耍赖,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钱的!”我一脸古怪的说道,话说这世上真有雷锋啊,做好事不要钱啊。 “肯定不耍赖,不过一定要管吃管住管车票!”刘大宝信誓旦旦的强调道。 就这样,刘大宝的几十万分成跑了。。。。 “好了,杨一,你就别逗大宝了,人家应得的。”苏醒笑了一会,说道。 “苏醒,这钱我可不能要,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刘大宝转过头来,正色说道,有了苏醒的两百万,狐狸姐总算没事了,会所是开不下去了,这几天一直和苏苏待在一起,找路子做点别的,刘大宝是个讲义气的人,知道我和苏醒好了之后,一直嚷着要请我们吃饭,吃他最喜欢的驴肉火烧。。。。 “拿着吧,算我存在你们那里的,居安思危,或许有一天我还要让杨一养着呢。”苏醒握着我的手,笑道。 “恩恩,所以你就贡献出来吧,你这人花钱大手大脚,赚了点小钱就吃猪头肉,我都舍不得呢。”我毫不客气的大包大揽道。 “人渣!”刘大宝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好了,别闹了,到地方了,准备一下吧。”苏醒笑笑,将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去,正是绵阳市教育局。 “我们是中国教育部教科研究中心来调研的工作人员,前些日子打过电话的。”苏醒带着我和刘大宝,径直走进了局长秘书的办公室,掏出一张介绍信来,说道。 “哦哦,是教育部的同志吧,王局长打过招呼了,快请坐,我这就去找王局长。”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接过介绍信了,扫了一眼,满脸热情的招呼道。 “哎呀,太客气了,应该打个招呼的嘛,也好让我们去接一下,辛苦,辛苦了!”片刻之后,一个大胖子挺着肚子快步走了进来,自来熟的和我们三人握了一遍手,说道。 “王局长日理万机,我们这次下来调研,已经很麻烦王局长了,这哪里好意思。”苏醒微微一笑,指着我和刘大宝介绍道:“这是杨叶,刘金川,我的同事,配合我工作的。” “哎呀,年轻有为啊,我是老咯。”胖子看了我们一眼,感叹的说道:“苏小姐年纪轻轻,就是正局级干部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王局长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向王局长学习的呢,这次下来,马副部长也交代过,要多向老同志学习。”苏醒彬彬有礼的答道。 “哪里,哪里,苏主任那篇文章写的好啊,一语中的,一下子就说出了我们这些基层《奇》单位的难处啊,这次回《书》去之后,还要麻烦苏《网》小姐美言几句,多拨点经费下来啊。”见刘大宝有些不解的样子,胖子笑着解释道:“咱们研究中心的网站我也是常上的,前几天教育部的那场会我也是认真的学习过了。” “王局长真是与时俱进,回去我肯定会多和马副部长说说的。”苏醒客气的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不知道我们调研的那些学校都安排好了吗?过几天还有个会,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发表一下这次的成果,也让部里知道下基层的情况。” “当然,当然,苏主任请跟我来,名单和联系方式我都准备好了,刚才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晚上几个校长都会过来,我给苏主任介绍介绍。”胖子一听部里二字,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升官发财一样,赶忙答道。 这个局也是有原型的,原型更加简单,直接做了个假公章就成功了,大家不要太高看这些领导,好骗的很。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广告 我从来不知道刘大宝能喝这么多,凤箫声动,酒壶光转,一夜畅饮,刘大宝这厮干倒了一圈人,中国的事情,就是酒桌上的事情,虽然有些无良人等,喝多了不认账,可酒品不错的人,还是有的,特别是苏醒披着个主任的大皮,那种被人高高仰视阿谀的感觉,真的不错。 “这个,不好办啊……”苏醒面前的男人一脸为难的说道,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苏醒拉了起来,打扮光鲜的来到了当地的电视台,见到了这个自称广告部主任的家伙,粱一二。 “钱不是问题,我们之前在绵阳也住过一段日子,绵阳电视台的节目也是常看的,这种东西,应该有不少吧?”苏醒淡淡的一笑,并没有生气,缓缓的说道。 “没有档期啊,苏小姐,咱们虽然是个小庙,可好的时段就那么一点,你要一点,我要一点,早就被几个关系户分光了,要是有,我还能不给嘛,这毕?(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4 部分阅读 “没有档期啊,苏小姐,咱们虽然是个小庙,可好的时段就那么一点,你要一点,我要一点,早就被几个关系户分光了,要是有,我还能不给嘛,这毕竟也是我的工资啊!”男人一摊手,一脸无奈的叫苦连天道。 “一点心意,还望笑纳。”苏醒轻轻的撩起头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递上一个小盒子,那里面一个小巧的金佛灿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东西,还是我在潘家园买的,镀了一层金,里面是铜胎,分量适中,跟真的一样,不值几个钱。 “哎……”粱一二贪婪的咽了一口口水,一声长叹,拿着金佛看了又看,恋恋不舍的放在桌子上,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是真的挤不出来了。” “那么,早上的时段呢?”苏醒毫不介意的点点头,转而问道。 “早上?那个时段可没有什么人看电视,六点到七点之间的时段我们都是播一些录像,也没什么人用这个时段啊,苏小姐,这个效果可是不能保证啊!”粱一二摇着头说道,他这番话已经是说的很客气了,那种时候,有人看电视才怪,而且我们要的还是周末的档期,那个时候,大人小孩,都在睡懒觉,起床的也是卖早点,送货之类讨生活的人,只要脑袋没病,没人会去看电视的。 “那就这个时段吧,广告还要麻烦粱主任多多帮忙,钱不是问题,还想请咱们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客串一下,不知道这个周六前是否能赶得出来,如果二十万的话。”苏醒气定神闲的说道,这个价钱,在小地方,已经算是天价了,且不说所谓的金牌主持人是个四十多的严肃老女人,就说粱一二给我们的报价单上,早上最差的时段半小时的广告也只要五万块钱,二十万,满打满算,他捞个七八万绰绰有余。 “太,太多了……”粱一二惊得合不上嘴巴,半晌才愣愣的吐出这几个字来,我和苏醒,自恋点的话,就是金童玉女,打扮的不俗,出手更是大方,而且苏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粱一二也是个有眼力的,多个一两万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一笔,他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一点,生怕得罪了人。 “要麻烦粱主任加班,剩下的钱就当给同事们加班的补助了,这里是广告内容,希望后天中午十二点前能看到样片。”苏醒给我使了个眼神,我赶忙掏出昨晚加班写出来的广告案和一大包钱,昨天我喝的也不少,可经不住苏醒回去又是浓茶又是高汤的,红袖添香夜码字,这种事情,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明天,最晚明天晚上就出来!”粱一二使劲看了两眼那些花花的票子,点着头一脸坚决的答应道,那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刚毅。 “那就多谢了。”苏醒微微一笑,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冲着对着票子和金佛发呆的粱一二点点头,起身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今天真是忙啊……”出了门,上了车,我才揉了揉眼睛,长叹一声,不由的有些羡慕起犹自呼呼大睡的刘大宝来了,办好了这事,还有一群校长等着呢,绵阳虽然不大,可小学就有二十几所,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都是些规模较大的实力派,一所学校里少说也有七八百小朋友,十几个学校,算是够用了。 继续感恩,继续求票,谢谢大家! “走个过场而已,送送小礼,只是苦了刘大宝那孩子了。”苏醒一脸同情的说道,早上拉刘大宝起床的时候,他死活不干,最后稀里糊涂的又上了我们的当,答应下午的时候,去办我们没办完的事情,那件事可是个体力活。 “苏主任真是太客气了,帮个忙而已,还要这样,要是王局长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眼睛校长见钱眼开,我在潘家园买了数十个金佛,这是最后一个,至于五千块钱的调研费,不过是说说的事情而已,到时候完事我们就跑了,让他找教育部去要吧。 “哪里,下午的时候,我们的同事老刘就会把问卷送过来,还要麻烦孙校长和下面的老师多说几句,一定要让学生家长们配合,这个调研关系到几天后部里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很多领导都在等这个结果。”苏醒正色说道。 “一定,一定,这个我了解,一定当做教学任务来抓,完不成的,我让他写检讨!”眼睛校长慌不迭的答应道,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要不是一直咬着舌头,我都要哈哈大笑起来了,苏醒这个套路有用的很,教育部的大旗一扯起来,这些校长简直要把这件事当成生死存亡的大事来抓了,说的话也出奇的相似,教学任务,呵呵,想必这个教学任务一颁布下去,老师们都要疯了吧,早上六点看电视…… “杨一!你这个骗子!”回到酒店后,接过我送上的午餐,刘大宝一句谢谢还没说出来,就又接到了苏醒的送货单,十四所小学,两万份问卷,这个,真不是我这样的单薄身体能干的来的。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骗小学生 绵阳市绵山路小学的门口人潮涌动,我整了整一身油腻的工装,长长的叹了口气,挤了进去,晚上八点钟,本不是接孩子的时间,平常这个时候的小学校,早就是大门紧闭,冷清无人了,绵山路附近多工厂,不少有像我一样打扮的工人一脸焦虑的快步路过,还有些西装革履,一脸富态的男女捏着鼻子,生怕沾上一点油腥之气,他们平时,可能是说一不二的领导,也可能是一名不文的小市民,可在这个八点钟的晚上,他们的身份,和我一样,是家长,而家长,最怕的莫过于家长会,这就是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虽然苏醒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对于人心的度量,我是没什么经验的,这个局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如果不是苏醒坚持,我早就撒手不干了,所以,我想来看看,听听,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做他的朋友,如果做不了朋友,做个跟班也不错,我人生地不熟的,这两样都做不了,只能响应毛伟人的号召,深入群众,了解群众了。 为这事,我还真花了不少功夫,家长可不是随便能冒充的,这家长就像地里的萝卜,一个孩子一个坑,老师可是有点名签到的,我要是傻不拉几的随便找个班级钻进去,一准给赶出来,四个小时前,我叫杨一,而现在,我叫王大海,是一个叫做王小海的混小子的哥哥,这个混小子,是我下午的时候抓住的。 “你他娘的在干嘛?”我大喝一声,拎着那混小子的领子吼道,吓得他一蹦三尺高,一把推开我,头也不回的就往外面窜。 “看你往哪跑!”刘大宝肥硕的身子一堵,网吧的大门就此水泄不通,那混小子一下子就撞在了刘大宝的肚子上,惨叫一声,滚翻在地。 “大哥,咱们不熟吧?”混小子爬起来,晃了两晃,这才看清楚拦路的是我们两个,一脸不解的陪着笑问道。 “废话,你他娘的不上学在这干什么了?”我唬着脸,厉声喝道,学校附近,从来就不缺少这种娱乐场所,我们的时代,玩的是游戏机,投个钢镚打打八神什么的,而现在,最多的就是这种网吧,里面坐满了逃课玩游戏的小学生,刘大宝给了那网管十块钱,他就转过身去,当什么都没看见了。 “我,我今天放假!”那混小子眼睛一转,挺着脖子说道。 “放你妹的假!”刘大宝不屑的冷哼一声,指着那混小子的鼻子说道:“骗你哥呢?大周五的又不是儿童节,放你妹的春秋大假啊?” “我妹妹也放假,那个,那个我爸今天结婚,我就放假了。”那混小子心虚的低着头,犹自辩解道。 “靠!”我和刘大宝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装隐形人的网管更是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已经笑翻了。 “想死还是想活?”刘大宝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惊得我和那混小子面面相觑,都愣住了,这厮喜欢看小说,昨晚看一个叫做张正一的家伙写的一本叫墨骗的小说,看的入迷,居然入戏了! “我,我想活……”那混小子窥刘大宝脸色,见他因为说错了话,一副不爽想找人发泄的样子,盯着刘大宝碗口大的拳头看了半天,面色古怪的支支吾吾说道。 “那个,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你们学校统一开家长会,你也跑不了,哥是来救你的。”我赶忙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家长会?”那混小子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失声叫道。 “怕了吧?”刘大宝得意洋洋逼近一步,说道:“你这混小子天天泡在网吧里,你们老师肯定要告状,要是给你爸知道了,非打死不可,哥看你可怜,专门来救你,还不意思意思?” “啊?”那小子怪叫一声,脸色却是平和了许多,嘟嘟囔囔的说道:“要劫钱直接说就是了,说什么家长会,吓死我了。” 目瞪口呆。。。。。。。。,我和刘大宝瞬时间就傻了,现在的小学生怎么这么镇定? “就剩五块了,两位大哥,没事我就再玩一会,还半小时下机呢。”那小子自顾自的掏出一把零钱来塞给了刘大宝,转身就要走。 “等等!”刘大宝怒不可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个壮如刘大宝的骗子被小学生鄙视更丢脸的事情吗?当然,如果他突然说自己是个侦探,那就是例外了。 “真没了!”混小子翻开自己的衣兜,里面果真空空如也。 “真的有家长会!”刘大宝苦笑不得的嚷道。 “要不……”那混小子一脸委屈的说道:“要不,哥你上我的机子玩会,半小时呢,我真没钱了啊!” 如果不是那个突然闪进来的小学生,恐怕我和刘大宝真的会把这混小子拉出去揍一顿解气,简直太二了!可就在刘大宝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的时候,一个小子急忙忙的冲进来,看到混小子,一脸焦急的喊道:“王小海,大事不好了,要开家长会了,刘老三要告你的状呢,你快跑吧,你爸会打死你的!” “完了!”那混小子脸色猛的苍白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喃喃不停的就两个字:完了。 “早就说了吧,还不信,哭一个给哥看看?”刘大宝幸灾乐祸的俯下身去,笑嘻嘻的说道。 “我,我完了!”那小子像是失了魂一般,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 “行了,行了,看在你老实的份上,哥就当你家长了,只要去了人不就行了,到时候你写个检讨不就瞒过去了。”我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了,穿帮是一定的,过阵子他爹见了这叫做刘老三的老师,狠揍一顿是必须的,只是小学生头脑简单,想不到这么远罢了,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明天这种最简单概念。 “好,好,就当我哥,我真有个哥,在机械厂里上班,叫王大海,我们老师没见过!”那小子长长的松了口气,抱着我的大腿说道。 于是,我就成了王大海,站在了小学的门口。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家长会 “你就是王小海的家长?”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飘的无影无踪,怒气冲冲的喝道,我前脚来的时候,他还满脸堆笑呢,结果我大笔一挥,在王小海的名下签了个字的时候,他突然爆发了。 “是,是,刘老师,这个,给你添麻烦了。”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陪着笑说道,我敢向天发誓,我的笑容,绝对是真诚的,热切的,发自内心的,因为,这个刘老三,实在是太好笑了,对于这种人,他的本家刘大宝有个发明,叫做过桥米线,他的头顶已经全秃,一边却还有一些头发,这一缕仅有的头发被他小心翼翼的搭在脑门上,发油和脑壳交相呼应,熠熠生辉,配上他那比翻书还快的笑脸简直是无敌了。这并不是我不尊敬人民教师,而实在是这个家伙,颇有点看人下菜的意思,我前面那个油光粉面的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手上的大戒指串了一串,砍下来能卖好几万,两人交头接耳友好的会谈了五六分钟,我可听的一清二楚,一个家里有个比混小子还混蛋的儿子,居然当众耍流氓,脱小女孩裤子,可比混小子有出息多了,可就这样,过桥米线居然还大大咧咧的一口咬定是个误会,这有钱就是好啊。 “哼,等会再和你说。”我陪笑的功夫,后面一阵香风袭来,过桥米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冷哼一声,绕过我,满脸笑容的就说道:“你好,我是三班的班主任,请问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懒得跟你废话。”我暗自竖了个中指,赶紧钻进了教室,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了下来,打定了主意,等会找个机会和这些家长们套套话,然后就溜之大吉,至于王小海,随便怎么着吧,我刷盘子一小时还有十块钱呢,给我五块钱,干坐两个小时,还想怎么着啊? “今天请大家来,首先要说说同学们的学习状态,三年级是个关键的时候,三年级的基础打不好,等到四五年级,开始学习稍微复杂的知识的时候,就会掉队,我这里有一张成绩单,是最近的一次测验,大家可以听听,比较一下自己孩子到底进步了没有,如果没有,就要警惕了,在起跑线上,哪怕落后一小步,对于未来,都是关键的一大步,……” 我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听着过桥米线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一长串成绩单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有趣,台下的家长们听的心惊胆颤,台上的过桥米线念的阴阳顿挫,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一声雷鸣般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王小海,数学二十八分,语文零分!” “靠!”我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就蹦了起来,缓过神来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桥米线居然已经走了下来,等着狗一样的眼睛对我怒目而视,周围的几个家长都是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我,孩子学习成绩差,不仅仅是前途的事,还有面子的事,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又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这个瘪,一般人是吃定了。 在家长会结束前,我也是一般人,所以,我忍了! “对不起,再也不敢了!”我满脸歉意的说道,心里却恶趣味的笑了起来,昨晚看日剧,还和苏醒玩角色扮演来着,不要误会,我没那种艳福,昨天我悲催的做了一次又外遇的老公,悲剧的被老婆进行了正义的惩罚,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防患未然,提前演练。 “哼!”过桥米线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来,转过身,又是一脸和蔼的对着家长们说道:“第二个事情,是教育部最近在咱们这里调研,上级领导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三班,这里有一份调查问卷,请各位回去和孩子一起完成,周一的时候,和家庭作业一起上交,这次的调研,关系到教育部最近一项重大的决策,请大家积极配合,在这里,我透漏一下,这一届的三好学生,将会把此次问卷质量当成一个重要的标准,明天早上六点钟,在绵阳电视台,会播放相关节目,请大家准时收看,根据节目回答问题……” 今天还是要谢谢各位,求票! “真有一套!”我暗暗竖起了大拇指,看周围家长的反应我就知道不用再多问了,那种表情,简直和接到了圣旨有一拼,一个个认真的要命,虽然那份问卷,颇有几处让人疑惑的地方,比如:“根据本书,孩子的学习效率应当如何更好的提高?”可硬是没有一个人举手发问,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认真听着过桥米线大讲形势,对于那份问卷,更是小心翼翼,还有仔细叠好,放到钱包里的,我是真看不出这一毛钱印出来的东西有多珍贵。 “你留下!”好不容易熬到家长会结束的时候,我刚想开溜,就被过桥米线点了名,一脸不善的冷冷对我说道。 “兄弟,好自为之吧!”我旁边一个同样打扮的中年男人一脸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年代,师德是很难得的东西,物质的社会可以物质一切,老师也不例外,我和刘大宝能在海跑里逍遥自在,不上课也没给开除,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请老师喝酒了,在这里也不例外,在门口的那一幕,已经让我很确定,这个三班的班主任到底是什么货色,有钱人家的孩子,百般纵容,千般呵护,就从座位分配上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来,我开始还想着坐到后面,避避锋芒,可过桥米线却说家长们要坐到孩子的位置上,我犯了好一会傻,等到大家才坐好了,才找到唯一空着的,那个垃圾堆旁边的位子,随便找出一本书来,就看到了王小海那个混小子的名字,坐在我周围的,都是些穿着和我差不多的家长,一看就是穷人,至于前排的,都是些小白脸,贵少妇那种有钱货色,哼哼,这种老师,我出出手也不算忤逆。 “刘老师,这个……”我陪着笑靠了过去,趁着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猛的掏出一样东西来,按在了他的脸上,王小海的桌洞里,有几管水彩,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过桥米线凄惨的吼声中,我一溜烟跑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收获 “不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们,看到这份问卷,会不会气的大骂先人板板?”刘大宝面色古怪的说道,在我们的面前,两份一模一样的问卷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如果不注意,其中的差别是无法被人察觉的,第一份,有模有样,是我从教育部的网站上照抄的,而第二份,虽然从表面上看没有太大区别,可就在最后一页,几个关键的问题却被我篡改的面目全非,要想答题,那就得买书。 “走吧,开张的时候到了。”苏醒笑着摇摇头,随手关上了电视,里面那个四十多岁的严肃老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都说佛祖口吐莲花,在我看来,这个主持人也不错,居然把那本破书说的有若圣经,不管现在如何,只要读了,成绩一准就能提高。 来到绵阳市新华书店的时候,那个戴着眼镜的经理已经等在了那里,现在什么都讲究个商品社会,新华书店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正经模样,只花了三千块钱,我们的书就搬了进去,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排在了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没有睡够的倦容之外,还多了几分无奈,倒是身边的孩子们,一个个一脸的严肃,是不是的催促一声,生怕来的晚了,就没有自己的份了。 “怎么样?”苏醒穿过人群,走到了眼镜经理的面前,笑着问道。 “非常不错,已经卖出七百多套了,这才是不到八点,如果没问题的话,估计不到下午就能卖完,我说,你们这是用的什么办法啊,平时这种书可有点难卖啊!”眼镜经理一脸笑容的问道,苏醒说过,每多卖出一千套,就有他一千块钱的好处,一天下来,一万块钱到手,还只是加加班,随手的事情,叫他如何不高兴? “山人自有妙计。”苏醒神秘的一笑,和他点点头,说道:“卖完了之后,记得通知我,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好,好!”眼镜经理慌不迭的点着头,苏醒是那种很妖精的女人,她可以是一团火焰,也可以是一座冰山,她的魅力,随时随地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绽放,就像是一朵妩媚的桃花,这样的魅力,用大小通吃来说,最为恰当,如若不然,这次的合作,就不会这样的顺利,因为,在新华书店代卖,其实并不是这么便宜的,行有行规,即便只是这样一天的合作,也是要分成的,而且拿到大头的,是书店,而不是我们,简单来说,这么一套书,售价两百,书店分给我们的,也只有所谓的成本价二十块钱而已。如果不是苏醒魅力无穷,加上这个眼镜经理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套冷门的书,会卖的这么好,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用一次买断的办法来进行这次合作的。 “会不会是骗子啊,这也太荒唐了吧?” “就是啊,这大早上的折腾起来,有病吧!” “两百块钱一套,学校得拿了多少好处啊?” 我们一行三人出门的时候,几个买到书的家长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道,吓得刘大宝脸色大变,走路的样子都不对劲起来了。 “怕什么啊?”我不屑的弹了一下刘大宝的脑壳,压着嗓子说道:“买都买了,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再说是学校布置下的任务,再学校没发话前,就算是怀疑,也得买,等到那些人发现的时候,我们早跑了,想找我们算账,去找马和平和教育部好了!” “那是,那是。”刘大宝干干的笑了笑,说道。 下午三点钟,在一座茶楼中,我们见到了满头大汗的眼镜经理,刘大宝一下子慌了神,还道被发现了,神色紧张的扒开窗户就往下看,惹得我和苏醒一阵好笑,我敢打赌,但凡有这么一个偶尔路过的警察出现,刘大宝就敢从二楼跳下去。 “苏小姐,你笑什么啊?”眼睛经理莫名其妙的问道。 “没什么,刚才我们逗他,说刚才我们在这看见了他的前女友,那可是个母老虎。”苏醒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的确,的确,女人凶了不好。”眼镜经理感同身受的一边点头,一边同情的看了一眼刘大宝。 “已经全部卖完了吗?”大家一起笑了一阵之后,苏醒又问道。 “对,对,全部卖完了,会计那边已经做好了结算,这是今天的销售详单,还有转账收据,请苏小姐签个字,款子已经全部转到了苏小姐的账户里。”眼镜经理说道。 “老刘,查查帐吧。”苏醒淡淡的说道。 “哦,好。”刘大宝尴尬的笑了笑,他慌手慌脚的样子也的确太奇怪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第一次出来做这样的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别看我一直都坐得住,其实冷汗早就湿透了衬衣,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淡定都是咬着舌尖强撑下来的,刘大宝可以慌,但我不能乱,毕竟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可不能丢了脸面。 “到账了,数目没错。”刘大宝打开笔记本,很快就跳到了网上银行的页面,上面一串串的零让他瞪大了眼睛,在我狠狠踢了他一脚之后,他才抽着气说道。 “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不介意剩下的晚上一起吧,我们已经订了房间,不知道王经理能不能喝酒,晚上可要好好谢谢王经理呢。”苏醒伸手打开钱包,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千把块钱,一脸祈求的对着眼镜经理说道。 “不急,不急,晚上一起好了。”眼镜经理连忙大方的说道,男人好面子和女人好逛街都是天生的,千把块钱拿了虽然没错,却是显得小气,况且苏醒的那一声谢谢又酥又软,听的他已经丢了魂,又哪里能拒绝的了。 “那么,我去换身衣服,咱们晚上见?”苏醒感激的一笑,问道。 写的有些简单,还请大家见谅,番外篇毕竟只是个小故事,介绍些简单的东西和骗局,这些东西说说就能明白的,写的太复杂有骗字数的嫌疑,还请大家理解,谢谢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十九章 电话骗局(上) “杨一,你在干嘛?”刘大宝摸着肚皮推开门,问道。 这是我们从成都回来的第二天,提心吊胆的硬撑了几天,一上飞机,我和刘大宝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就呼呼大睡了,苏醒特地让我们在家里好好睡两天,放松放松,可现在有了钱,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有仇不报王八蛋,哥们有钱了,打算干侯小强一次!”我一脸坏笑的说道。 “网上还有干这个的?”刘大宝瞅了一眼我的屏幕,惊道,那是一张做的不错的网页,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来来回回的闪动着:“专业报仇!” “十有八九是咱们的同行。”我摇摇头,指着那个网页说道:“这可是个和谐社会啊,要是这种网站都明目张胆的出来做生意了,北京市长也就不用混了。” “我看也像。”刘大宝点点头,煞有兴趣的翻看着网站上的战绩,有几条引起了他的兴趣,笑嘻嘻的对我说道:“这不是那本小说上的事儿嘛,就是那个讲黑社会的,呵呵,居然连名字都没改,真是太懒了。” “不过,这故事,倒挺有趣,我觉得有戏,咱们也不用请人,自己就能干,你说呢?” “我再看看!”刘大宝面色凝重的贴到电脑前,认认真真的又读了一遍,点点头,说:“有点麻烦,不过,能做!” 侯小强的底细,其实也不用我们去打听,北大学生会的网站上就有他的简历,不得不说,这王八蛋运气真好,爹妈肯给钱啊,不像我和刘大宝这种伪富二代,居然要沦落到去刷盘子,他现在的身份除了是个学生之外,还是家小公司的老板,做的是校园广告,学生会是个能发财的地方,平时不少公司校园推广,找的就是这帮人,一间大点的报告厅,学生会以作活动的名义从学校手里拿过来,也就花点打点负责老师的烟酒钱,可转手租出去,一天就是五六千,还有校园的广告,平时几个人流量大的地方,比如食堂,那里的张贴栏是由学生会主管的,平常要是不交钱,贴完转身就得给负责看管的同学撕下来,侯小强赚的就是这笔钱。 “候总真是年轻有为!”苏醒伸出一只手来,微笑着说道,这是北大门口的一家咖啡厅,侯小强的皮包公司没有办公室,员工也是些刚入学生会的热血新生,虽然平时可以用学生会的几间屋子开开会什么的,可不能拿来会客,所以苏醒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就约了这里,我和刘大宝都露过面,一去就穿帮了,所以不得已,只好请苏醒出面了。 “哪里,哪里。”侯小强贪婪的看了一眼苏醒修长的双腿,这女人也真奇怪,大冬天的时候还要穿一双丝袜,居然还说是为了我,真是气死我也。 “听圈子里的朋友说候总在校园推广这块很有建树,这一次,我们想要做些宣讲,当然还有海报,单页直推,不知道候总这边的报价如何呢?”苏醒笑着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北大有三十四处比较不错的海报栏,这些海报栏分布在宿舍,食堂,教室等学生们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可以张贴两百八十张海报,我们每张每天的报价是二十块钱,如果单页直推,就要看数量和频率了,一般是千张一百块钱,五千张起,基本可以普遍到人手一份,我们的发送方式比较有效,是通过班干部统一发送到班,宣讲也分为大中小三个档次,大的可以容纳五百人,中的三百,小的几十人的也有,苏小姐大约要什么规模的?”侯小强有板有眼的说道。 “就五百人的吧,报价是怎么样的呢?”苏醒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问道。 “五百人的每天一万块钱,保证座无虚席。”侯小强答道。 “那么,就做一周的海报推广,两百八十张,一万份单页,五百人的宣讲,回去后,候总有带合同来吗?”苏醒点点头,说道。 “带了带了!”话筒里传来侯小强惊喜的声音,我和刘大宝藏在不远处的车里,手里举着望远镜,抱着电话听的真真切切,虽然不能出面,但苏醒和我的手机却一直是在通话状态,是以侯小强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清二楚。 “候总有没有账号?我们公司一般是银行转账的。”苏醒扫了一眼合同,提笔填上了相关的内容,递还给侯小强,问道。 “我写一个给你。”侯小强拿起笔,毫不犹豫的写了一串数字给苏醒,然后说道:“是招商银行的,开户人就是我,侯小强。” “好,那转账的时候我会联系候总的,转账之后,相关的材料就会运到,还请候总派人接纳一下,具体日期,咱们电话联系吧。”苏醒收好账号,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压在了杯子下面,起身和侯小强握握手,转身走了出来。 “恩,这个是三。” “这个是五,没错,这个有点刺耳!” “井号!” 我和苏醒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从音响里播出来的一个个短暂的音符,而刘大宝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一张纸条,那上面写满了从一到九,还有星号,井号等字符。 “差不多了,百分之九十都是对的。”许久之后,刘大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妈的,真不容易,还要做贼。”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电话骗局(中) 这个骗局,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电话,做局不是信手拈来的灵感,一切都要有充足的信息作为支持,侯小强虽然没有办公室,然而一个公司最基本的东西,除了办公场所之外,还要有电话,办公场所可以是宿舍,民宅,或者随便捏造一个什么地方,大不了找个借口不让客户来就是了,然而电话却不同,如果一张名片上只有简单的一串手机号码,那么毫无疑问的,这是个皮包公司,跑了都找不到人的,座机始终是一个公司必备的,侯小强名片上的座机,就是学生会办公室里的,那里始终有学生值班,侯小强只要交待清楚,但凡有客户来电,说一声候总不在,留下电话,让侯小强打回去就是了,我们,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做贼,我和刘大宝倒不是新手,自古骗子小偷不分家,我和刘大宝窘迫之时,就在超市里偷过方便面,那学生会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一天到晚,倒也有几个学生坐在里面,想要大大方方的走进那间办公室,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为此,刘大宝倒是出了不少馊主意。 “我们装作学生,去办事,然后借口要打电话,这不就行了?”刘大宝兴致勃勃的说,一副天生我材的得意样子。 “大哥!侯小强那间屋子可是在最里面,平时大门关的紧紧的,一般人也不让进去,咱们要是这么说,好说话的说不定直接把手机掏出来借我们打,不好说话的就直接赶人了,不行,不行。”我摇着头说道。 “那么,就白天的时候潜进去,躲在厕所里,半夜再出来,砸了他的锁,进去办完事,再藏到厕所里,白天我们大摇大摆的跑出来不久完了?”刘大宝眼睛一转,又出了个主意。 “大哥!你真是我大哥!”我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紧握的拳头打到刘大宝的脸上,半晌,才说道:“你当那北大的办公楼是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里有监控的好不好?砸了锁那就是案件了,少不得要看看监控,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可我们总要进去的,打扮打扮不就行了,带个帽子,墨镜什么的,装装逼,谁认得出来啊?”刘大宝不依不饶的说,在他看来,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我不蹲厕所,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无奈之下,只好实话实说,天呢,这是什么馊主意啊,一天一夜蹲在厕所里,但凡有点人发现不对头,我们就是瓮中的老鳖,人家爱怎么捉就怎么捉了,就算没干什么,可鬼鬼祟祟一藏就是那么半天,是个傻子也知道我们不是好人啊。 “那怎么办?”刘大宝摊摊手,说:“我可是没主意了,要是拿不到那东西,咱们这事就不用做了。” “嘿嘿。”我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灯泡,有了个主意。 “你好,同学,五楼断电了,这里的线路是和上面连在一起的,我们要检查一下。”刘大宝和我穿着一身蓝布工装,带着电工的帽子,有板有眼的说道,这电工,也是我们曾经的兼职,虽然大活干不了,可安装个开关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不要怀疑我们两个大学生还会干这个,这事不用五分钟就能学会了,就是你得冒险,接电线这种活,一不小心,可是要变焦炭的。 “上面停电了?”侯小强的学生会办公室是一套三进的屋子,最外边坐着四个傻乎乎的学生,其中一个站起身来,一脸狐疑的问道,妈的,谁说戴眼镜的都是傻乎乎的,看着傻可不是真傻。 “是的,烧断了几根线,这边有个回路,要看看有没有关系。”我陪着笑说道。 “哎呀,刘洋,你管这么多干嘛,就让他们查去好了。”另外一个学生不耐烦的说道。 “哎哎,那间屋子不能去。”那个叫刘洋的点点头,刚坐下来,看我们直奔里间,急忙又站了起来,叫道:“里面可有不少重要的资料,不能随便进的。” “同学,你跟着我们不就得了,再说,那回路就在里面,图纸上都写的清楚呢,不看那里看哪里?”我一本正经的掏出一份图纸来,指着上面的鬼画符说道,这东西和制服都是从工地上工友那里借来的,虽然我就能看懂哪里装开关,可这也够了,忽悠个学生绰绰有余。 “行吧,我就跟你进去,真麻烦。”那刘洋小声嘟囔了一句,随手打开了大门,一脸警惕的看着我拆下一个开关,拿出电笔,万能表来,来来回回的测试着,就在这时,刘大宝突然拿出一个梨子来,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先查着,最近火大,医生让我多吃梨。” “就知道吃,你有本事,把灯泡吃下去!”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别说,我还真能吃下这灯泡去,没看见我嘴巴大吗?”刘大宝咧开嘴巴,比划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说道:“最近听说老吴闲的没事干,非要往嘴里塞灯泡,他那小嘴,吃进去就拿不出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要是我肯定没问题!” “千万别试!”那学生摇着头说道:“我在网上看了不少人做实验,都拿不出来,口腔里有块肌肉,张嘴的时候是舒展的,灯泡一进去,就压住了那块肌肉,不能运动了,到时候就吐不出来。” “不是吧?”刘大宝犹豫一下,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刘大宝嘴巴超级大,可以吃下自己的拳头,然后拿出来,所以这个办法他也是认可的,他才不相信什么吃下去拿不出来,他老说:“那些人长的也叫嘴?” “你试试不就完了吗,你要是拿出来了,我给你二十块钱?”我怕他犹豫,赶忙催促道。 “好,二十块钱,说定了!”刘大宝咬咬牙,拿起手里的梨子说:“灯泡和这梨差不多,我就用这个了。” “你别啊!”那学生急的直跺脚,可刘大宝已经塞进去了。 “呜呜!”我一抬头,刘大宝的眼神居然真的慌了,我认真看了半天,终于肯定,他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快,快帮忙!”我心急火燎的拉着刘大宝走了出来。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电话骗局(下) 这是件新鲜事,也是件让大家慌了手脚的事情,那个警惕学生刘洋急匆匆的跟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到电脑前百度一下,片刻就叫道:“谁有刀,快点拿刀给他切梨!” “找,找,快找!”我发一声喊,边催促着大家找刀,边悄悄的跑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刘大宝这厮虽然痛苦,却也知道配合,拉着几个学生呜呜乱叫,趁着这个机会,我赶忙掏出录音笔来,一手捂住免提的音箱,一手飞速的按下了上面所有的数字。 “候总,我们领导看了你们的企划,非常满意,想要确定长期合作关系,不知道候总意下如何?”回来后不久,苏醒就拨通了侯小强的手机,抛出一个大饵说道。 “好,这当然好啊!”侯小强兴奋的答道,长期合作,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有人不断送钱给自己,这种好事,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为了以后转账方便,我们会把公司的账户银行卡和候总的账户绑定,这样的话,就可以规避转账失误的风险,可以吗?”苏醒又问道。 “这个怎么绑定?倒是头一次听说?”侯小强不解的问道。 “这是网银的一种,开通网上银行后会有专门的选项,只要我们双方将对方的账户捆绑为常用账户即可,点点鼠标就可以了,候总要是没有做过的话,可以打电话向银行客服咨询,很简单。”苏醒答道。 “好,没问题,这个,苏小姐,绑定之后,咱们的第一笔款子是不是就可以到了,最近有不少人在和我谈这个月的档期,我可是生生的给拒绝了啊,就在等苏小姐过来布置了。”侯小强饱含深意的说道,这可听的我和刘大宝忍不住对着电话竖起了中指,我们在学生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5 部分阅读 钜獾乃档溃饪商奈液土醮蟊θ滩蛔《宰诺缁笆鹆酥兄福颐窃谘岬氖焙虻故橇牧思妇渥罱氖虑椋羌父鲅擅凰岛钚∏孔罱姓饷疵Γ宋颐牵羁斓囊桓鲆惨礁鲈潞蟆?br /> “绑定之后,就会立刻给候总转账的,我就等候总的好消息咯。”苏醒笑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十分钟后,苏醒电话响起的那一刻,我和刘大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录音机,录音笔,甚至还有系统自带的录音软件,生怕漏掉了一句话。 “苏小姐,已经绑定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能转账了?”侯小强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问题,两分钟,不要挂电话哦。”苏醒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键盘,然后对着电话突然”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小姐,怎么了?账户不对吗?”侯小强担忧的问道。 “65999……,是这个吗?”苏醒拿着侯小强亲手写下的账号念了一边,问道。 “没错啊,怎么了?”侯小强奇道。 “是这样的,候总,网上银行的反馈说是转账失败,可我们公司的账户上却是少了五万块钱,真是奇怪了,你能不能查一查?”苏醒说道。 “好的,马上!”侯小强心急火燎的应了一句,半分钟后,说道:“我这没到账啊,苏小姐,你再转一次吧!” “不行,怎么能够转两次账呢,这笔钱明明已经转到了他的账上,小苏,造成了损失怎么办?”刘大宝掐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厉声喝道。 “苏小姐,那是谁啊?我真没收到钱啊!”侯小强急忙问道。 “哎呀,候总,是我们的领导,他刚好路过,你说怎么办啊,现在这钱都不知道哪去了?”苏醒做了个鬼脸,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 “要不我截个图发给你?”侯小强试探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造假,现在不是有软件,随便点点鼠标,就能把照片改了吗,不行,就凭这个,可不能转账过去。”刘大宝直接接过了电话,故作严肃的说道。 “我可是真的没有收到钱啊,我是北大的学生会主席啊,不会为了这几个钱骗你的,不信你去我们学校网站上看,还有我的照片呢!”侯小强急忙忙的说道,听的我和刘大宝暗笑不已,看来这厮也没什么城府,一急起来,就颇有点小孩子的感觉。 “这样吧,你有电话银行吗?”刘大宝沉默了一会,问道。 “有啊,干嘛?”侯小强不解的问道。 “电话银行这个是专业的,做不了假,你打电话,放到免提,把手机靠上去,查询余额,然后让小苏再转一百块钱过去,你再查询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刘大宝说道。 “这个,不好吧?”侯小强犹豫的问道。 “我们又看不到你的密码,怕什么,就是听听你到底有没有收到钱,难道是你心里有鬼?”刘大宝不高兴的沉声说道。 “好吧,好吧,给你听听也没什么。”侯小强不情愿的按下了免提,这一刻,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满门心思都扑在了话筒上,生怕漏掉一个音节。 “请输入您的卡号,按井号结束。” “请输入您的密码,按井号结束。” “您的账户余额为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四块零三分……” “好了,转一百过来吧,我给你们听听,我是真没收到钱。”侯小强继续辩解道。 “好了,你再试试。”刘大宝随手乱敲了阵子键盘,说道。 “请输入您的卡号,按井号结束。” “请输入您的密码,按井号结束。” “您的账户余额为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四块零三分……” “还真是我们的问题,不好意思啊,候总,我让他们去问问银行,稍后给你赔罪!”刘大宝瞥了一眼,见我和苏醒已经在纸上写出了一串数字,开心的一笑,随口应付一句,挂上了电话。 “好了,这下可以转账了。”我兴奋的打开银行的主页,输入侯小强的银行账号和密码,眨眼功夫,他的网上银行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全都转走?”我摩拳擦掌的问道。 “留下点吧,他也挺不容易的。”刘大宝有些同情的说道。 “留多少?”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刘大宝,这厮最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起了善心,莫非是吃错了药? “二百五吧,多了,少了,都不好。”刘大宝坏笑着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电话骗局(原型故事) 这个是很容易的一个局,其实也不需要原型里所说的软件,座机用的久了,按键之间的声音是有不同的,练习之后,就能听出来,只是这个功夫要求很深。 当代生活报2010…08…05 电影《窃听风云》的情节,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特工的本事,大家在电影里都见过。某人在电话拨号,特工竖起耳朵在听,他能通过音高音低来辨号。 最新的电话诈骗案件中,无孔不入的骗子借助音频解码器也有了这个本事。当你在电话这头通过网银查询银行卡余额,电话那头的骗子录音后就用音频解码器一一分析,破译密码,开始套现。 1 24岁的李姑娘刚大学毕业,她和男友小赵准备在杭州创业。他们想做甲醛生意。创业基金不多,也就5万元。 他们“百度”之后,网页上跳出了一个化工企业在卖甲醛。网页看起来很正规,李姑娘拨通了那上面留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我们企业你尽管放心,我们不要定金,算是支持你们,也好长期合作。” 通了多次电话之后,李姑娘和男友决定向这个人买45吨甲醛。 男子听了之后提出要将双方银行卡绑定,一是互相信任的标志,二是互相钱款往来比较容易。在绑定银行卡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李姑娘特意去了一趟银行,修改了密码。 供应商要求绑定双方银行卡 6月20日,对方来了一个电话,说是货全部准备好了,只是需要确定一下李姑娘的银行卡账户里是否有这么多钱。 他说:“我用手机和你通话,你用固定电话查询,当语音报到余额的时候,你把手机凑近,让我听一下。我就知道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了。” 听个声音总不能把钱变走吧? 李姑娘照做了,她一边用手机和对方通话,一边用固定电话输入了卡号和密码进行查询,还用了免提。 对方听完之后说:“没问题,你转账吧,我马上发货。” 发货前对方想听一下卡里余额 2 那天下午,李姑娘突然接到一条银行短信,说是有5万元成功转账。李姑娘的头一下就大了:我还没转账呢! 她仔细看了转入账户,就是那个卖甲醛的。 李姑娘赶紧打对方的电话询问,那个男中音一下就变得嚣张起来:“钱就是我拿了,你爱样就怎样,去报警吧,没人可以查到的!” 李姑娘这才发现自己遇到了骗子。他们向三墩派出所报了案。 三墩派出所所长应国校和民警们听了案情,觉得非常离奇:双方从没见过面,骗子甚至连银行卡都没碰过,怎么就把钱转走了? 骗子连银行卡都没碰过 3 应所长闭门想了两天两夜,他觉得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为什么对方要求查余额。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有一位办案民警爱网购,他查出网上有买一种叫“音频解码器”的软件,价值2000余元,据说可以记录和分析不同频率的声音。 应所长猛然反应过来:对方会不会通过这个软件记录了李姑娘拨号时的声音,然后分析出了密码?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拨1拨2拨3……仅用耳朵听,声音就是不一样的! 但是,绑定银行卡是怎么回事? 应所长咨询了无数银行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和案情相吻合的解释——银行卡绑定多是用于直系亲属之间,绑定之后,只要有“网上银行密码”就可以从对方的卡里转账。 李姑娘改掉了“卡密码”,但电话查询时输入的银行密码却被骗子记下了。而这个密码与她的网银密码是相同的(多数人都会设成相同的密码)。骗子利用音频解码器,破译了银行密码,再利用网上银行的账户绑定功能转走了她的钱。 随后几天,民警们通过大量排查,又在网上发现对方开了一个专卖柴油的网站。7月24日警方顺藤摸瓜,在福建安溪抓获了1983年出生的犯罪嫌疑人林某。 林某的电脑里,真的有“音频解码器”软件。目前,林某已被刑拘,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骗子“听”走了密码 4 新闻延伸 专家揭秘破译密码方法 用音频解码软件,这种盗号方式真的可行?秘密在哪里? 记者向专业人士求证。至8月3日晚上7时30分,3位专家几乎给了我们相同的答案:“在技术上,这完全可行。” “电话机上,0-9每个按键所发出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浙江传媒大学节目制作系主任、国家一级录音师顾肖联说。 “这种声音的差别虽然不大,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一些不同。只不过常人不太留意,像盲人就会非常敏感,甚至可以辨别出来。”理论上,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门训练,有的人甚至可以不用任何工具,仅凭耳朵辨别拨号号码。 浙江大学计算机学院的陆老师从更专业的角度,为我们分析了这种犯罪手段的现实可行性。 电话机上0-9,每个按键的发射频率都是不一样的。“电话机只有一条线,10个数字,如果都是相同的发射频率,怎么能辨别出你按了不同的号码?只有不同的音频,才能传递不同的信号。” 陆老师揣测,所谓的音频解码软件,可能使用的是一种简便的“识别”方法。“比如,制作这个软件的人,连续录下了10部电话上按键‘9’的声音,载入电脑,然后当第三者摁了第11部电话上的某个数字后,把这个声音拿来和之前录下的声音对比,如果声音高度相似,那几乎就可以肯定是9。” 肖董(化名)是一名IT业的工程师。他说,现在的电话银行通常使用的是一种叫“DTMF”的技术,即“双音多频”。一个高频信号和一个低频信号叠加组成一个组合信号,代表一个数字。比如,数字“1”,就是由高频1209HZ和低频697HZ两个信号组成的。 “这是一个开放的标准系,谁都可以查到”。肖董说,依靠这些开放的代码,一个浙大水准的计算机专业学生,研究一段时间就可以做出解码软件。“如果能力强一点的硕士生,一个晚上就够了。”(据《钱江晚报》)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饭馆骗局(上) “老徐,你这是怎么了?”我和刘大宝走进病房的时候,被老徐的样子吓了一条,老徐是山里出来的孩子,身板最是壮实不过,可几天没见,居然憔悴成这个样子,面如金纸,形影消瘦,说他是癌症晚期我也相信。 “这得多少钱啊?”刘大宝拿着小护士递过来的账单,颤声说道,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肉痛极了,话说我爸妈做了这大善人之后,很少管这些售后工作,除了电费水费这种开支之外,有病有灾的都是我来报销的,我的就是刘大宝的,刘大宝的就是我的,一看刘大宝的样子,我就知道,完蛋了,肯定又得吃几个月方便面。 “你们两个,真是的!”苏醒没好气的推了我一把,说:“都是有钱人了,别这么小气,几千块钱而已。” “哦,对啊!”刘大宝一拍脑门,美滋滋的把账单塞到兜里,拍着我的肩膀说:“杨一,咱们终于翻身做地主了。” “多少钱啊,你快点给我看看啊。”我一把从刘大宝衣兜里抢过那账单,虽然只有三千多,可仍旧倒吸了一口凉气,见苏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这个不是没适应过来嘛,哈哈。” “我……”老徐一副尴尬的样子,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羞羞答答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老徐这人,是个老实人,可前一阵子带他干的那件事,就不大老实了,为了防止他到处乱说,我和刘大宝后来还灌输了不少歪门邪道给他,结果这老实人就被我们教坏了,他们学校门口有一条叫小西街的美食一条街,里面有不少全国各地的美食,物美价廉,话说老徐赚了一笔钱之后,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去打牙祭,可没想在牛肉面里吃出一根弯弯的,黄黄的毛来,这家店不大,里面几个厨师服务员都是有数的,一行人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个卷发了,于是一种悲催的可能出现了,这根毛,是属于某个神秘的地方的,而那个做面的厨师,在进行某种工作的时候不慎将这毛脱落到了面中,最神奇的是,这毛一半在面里,一半在外面,显然这悲催的事情是和面的时候发生的。 更为猥琐的是,老徐请的这几人里有一个极为猥琐的家伙,看到那根毛之后,说起当年他发明的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来,那面团又软又柔,比女人还舒服,说完之后,还一脸严肃的指出,老徐这面闻着有些子孙的味道,必定是那厨师学了他的真传,爽过之后,把子孙作为赠品,给老徐做了这碗面! “我靠,这得多恶心啊!”刘大宝目瞪口呆的叫了一声,扣着嗓子,干呕个不停,这厮中午吃的,也是牛肉面。 “然后呢?”我瞪了一眼刘大宝,示意他苏醒还在这呢,接着问道。 “然后我就想着,浪费不好,挑出那根面来,吃了剩下的。”老徐脸一红,用比蚊子振翅还小的声音说道。 “靠!”刘大宝再也忍受不住,仰天大叫一声,冲出了门外,貌似已经吐出来了。 “你也太行了。”我愣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见过节约的,没见过这种节约的。 “那他们也不能打你啊,最多赔个百十块钱就算了啊。”苏醒皱着眉头问道,老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被人打惨了。 “是啊,我就是想要点赔偿来着,可他们不给啊!”老徐一脸委屈的叫道。 “你要了多少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五,五……”老徐把头埋在胸口,支支吾吾的一个五字说了好几遍。 “五百?”我问道,他摇了摇头。 “五千?”我暗道这老徐不亏是我爸妈看中的人,索赔都这么狠。 “五……五万。”老徐说完这个字,脸一下子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兄弟,你够无耻,比我还无耻!”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想当年我和刘大宝吃不上饭,到处耍赖的时候,也只敢要个几十块钱,要是老板凶点,还要跑路,可老徐这个老实人,居然一口气敢要五万,而且只是一碗来自小饭店的牛肉面,人家一年也不一定能赚五万呢。 “不是,不是你和刘大宝说的,有钱不要王八蛋嘛。”老徐低着头辩解道。 “那也不能要五万啊,你不知道看人下菜吗,难怪人家要揍你,不过打成这样,也太过分了!你怎么不报警,打成这样,还不关个几年?”我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老徐赶忙摇着头,一脸恐慌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报警,他们把你打成这样,怎么能不报警呢?”我好奇的问道。 “因为,因为,是我先动手的……”老徐干干的说道。 “啊?”我大吃一惊,差点蹦起来,这老实人原来是假象啊,不仅仅会吃白食,还会打架,我被他骗的好苦啊! “那天,那天,我喝了点酒。”老徐见我脸色变来变去,时不时怒目而视,赶紧解释道。 “又喝酒了?”一听这话,我终于明白老徐怎么会干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老徐什么都好,什么都老实,可一沾酒,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这有他酒量不行的原因,也有出身的心理问题,我老妈李大夫说,老徐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心里一直自卑,而这自卑在酒精的催化下,就容易走向极端,狂性大发,上一次他喝酒的时候,号称自己是剑圣在世,挥舞着两根筷子就要和半兽人刘大宝决斗,被他一拳放倒,而这一次,显然就不是刘大宝一拳的事情了。 “他们得打了你多久啊?”我绕着老徐转了一圈,只要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伤,心里一阵狂怒,沉声问道。 “就几十秒。”老徐低着头说道。 “几十秒?打遍了你全身上下,那人出拳得多快啊?这小饭馆里居然还有这种人物?”我大吃一惊,赶忙问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饭馆骗局(中) 我还真高估了这民间的高手,老徐支支吾吾又说了半天,我们才明白过来,他喝了点酒,拿着凳子管人家要五万块钱,那服务员哪里见过这种凶人,当场吓得腿发软,老板又不在,好说歹说,才劝着老徐不要殃及他这个池鱼,一溜烟的就去叫老板了,老徐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怕人家跑了,拿着板凳就跟过去了,结果人家老板下午没事,跑到麻将馆里和同行们打牌,老徐一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挨个要钱,人家当他神经病,他还要打人家,于是乎,几十个人把他拖出来,狠狠揍了一顿,七手八脚,这个词用来形容当时的场景最是恰当不过了,几十秒就打遍了全身,揍成一个猪头,最妙的是,里面还有一个片警,老徐拿凳子第一个威胁的就是他。 “兄弟,你将会成为一个传奇的!”刘大宝一脸敬佩的竖着大拇指,啧啧有声的叹道,都说英雄好汉,拳打南山恶虎,脚踢北海蛟龙,如今这年代,片警的武力值,绝对赶得上古代的恶虎,刘大宝这么一说,连小护士的眼睛都亮了。 “杨一,你得帮我报仇啊!”老徐哭丧着脸叫道:“现在,现在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是就这么忍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么快?”刘大宝吃了一惊,我们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这也不过就是一个下午的事情,七八千人的一所大学,就算挨个通知,也得好一阵子呢。 “微薄!万恶的微薄!”老徐掏出手机来,指着屏幕说道:“我挨打那会,被人现场围观了,还带直播的,如今已经人肉到我了……杨一啊,你帮帮我啊!” “我靠,都转发了一千多次了,你真牛!”刘大宝接过来一看,不由的叫了出来。 “这个真帮不了,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去帮你出气,打完了我就进去了,袭警这事,绝对不行!”我连忙摇着头说道,其实也有办法把这条删了,跟苏醒好了一阵子,这网上的手段也了解了不少,除了发帖的水军之外,还有专门负责删帖的,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我和刘大宝也能承受得起,再说这微薄也不是帖子,删起来更便宜,新浪为了省钱,把微薄审查部门搬到了河北,好好的房子在北京,可天天还要去河北上班,这事换谁也不爽啊,估计去套套近乎,给个百十块钱就能办了,可问题是,有必要吗,我看那微薄上老徐的名声也不错啊,美其名曰:“板凳哥大战城管”,虽然不是真相,可也是个挺正面的人物啊。 “你要是不帮我出这口气,我给杨首长打电话举报你去!”老徐见我死活不从,气急败坏的说道,杨首长者,自然是我老子杨先生是也,他最喜欢老徐,每次出门人家都说老徐是他哥,显得年轻啊,杨首长要是知道我闲的蛋疼,去当老鸨,还不骂死我,一听这事,我就软了。 “出口气就行了?不要我袭警打人?”我问道。 “那个……” 老徐一听有戏,来了精神,可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可把刘大宝急坏了,道:“不说就算了,妈的,回去我给你转发到人人,开心上!” “别,别,我说,我是想问问,能不能出口气,然后再揍他们一顿啊?”老徐弱弱的说道。 “靠,想得美!”不约而同的,我和刘大宝转过了身去,不想再和这个家伙说话。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和刘大宝肯定不会傻到去干警察,可那些小饭馆的老板们就不一样了,开饭店最是麻烦,几乎这地面上只要带个公字的部门就能管到他们,连环卫都能找上门去,用个乱扔垃圾的借口罚个几百块钱,有朋友要问了,这开店的自然有自己的门路,上下打点,这不就完了吗,可事实上,打点的程度,还是和饭馆的大小有直接的关系的,大小是财力的表现,有钱的自然打点领导,下面的人多少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只要领导打点好了,他们也不敢乱来,而小饭馆,则主打下面办事的人员,大领导的胃口太大,一条烟人家根本看不上,还会把你当做反腐败的典型,就算收了,也是给你面子而已,具体办事的时候,就不管用了,所以我们绕了一圈后,有了点小主意。 “有戏!”绕了一圈后,我和刘大宝相视一眼,一起坏笑了起来。 开餐馆有许多手续,其中一条,就叫做卫生许可证,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工商,消防,环卫等等大爷挡着路,我们转了一圈之后,知道了件事情,卫生许可证的监管权力,早在几周前,已经从卫生局手里转到了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老板一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抢钱吗,一家捞够了,换另外一家来! “杨一,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小西街看看,说不定那边还不一样呢。”刘大宝问道,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挑了隔壁的一条街打听,没敢往小西街走,虽然消息很让人振奋,可隔了一条街,又变化也说不定。 “应该差不多吧,你等我百度一下。”我掏出手机,百度了下这片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好在老天保佑,居然是同一个辖区的,而且离这里还挺远,坐车也得半个钟头。 “那就干了?”刘大宝摩拳擦掌的问道。 “干,妈的,就是太亏了,给老徐交完医药费后,估计剩不下多少钱了。”我点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这种局,玩的是薄利多销,风险大,收益小,要不是帮老徐出气,我们才不来呢。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饭馆骗局(下) “两位,我们还没开门呢。”我跟刘大宝推开河间驴肉火烧大门的时候,一个伙计不高兴的抬起头来,自顾自的说道,等借着屋外的阳光看清了我们身上的衣服,就猛的愣住了。 “开门?还想开门?”刘大宝凶神恶煞的推了伙计一把,低头看了一眼伙计脏兮兮的衣服,皱着眉头恶狠狠的说道:“你的健康证呢,拿出来,你们老板呢,给我叫出来!” “哎呦,两位大哥,快请坐,请坐!”刘大宝这一吼,一个五短男人从后厨奔了出来,一见我们这架势,脸色一变,赶忙陪着笑,客气的说道。 “坐,坐,坐!这是人坐的地方嘛,这是什么?”刘大宝看都没看五短男人,伸手抹了一把桌子,一层厚厚的油脂把他的胖手擦的油光鲜亮,只是那油脂的味道,却是难闻之极,恶心的刘大宝赶忙拿起一张餐巾纸,狠狠的擦了半天。 “这个,这还不是没打扫吗,马上,马上!”五短男人掏出两根烟来,递给我们,又冲着伙计吼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让你们打扫卫生的嘛,怎么偷懒了!” “行了,行了,别整这没用的了。”刘大宝挥挥手,盯着五短男人说道:“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这不是写着来嘛,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不知道两位贵姓,怎么称呼?”五短男人点头哈腰的问道。 “我姓刘,这是小杨,你叫我刘科长就行了,你们的餐饮服务许可证和健康证呢,拿来看看!”刘大宝慢条斯理的打量着这小店,说道。 “刘科长,能不能看看你的证件啊,这个,还没见过咱们管理局的同志们呢。”五短男人小心翼翼的盯着制服上的铭牌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问道。 “看吧。”我冷笑一声,掏出一本证件砸到桌子上,要是换做从前,我和刘大宝估计腿都软了,不过接连做了几次,脸皮也就练了出来,虽然不能做到泰山崩而不变色,但这种小局,也不会胆战心惊,不行跑就是了,反正吃霸王餐那会,都练出来了,再说,这制服和证件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上网研究了半天呢,本来还发愁上哪找人帮着做一套,结果就从淘宝上买到了,跟真的一样,那店主是个女的,我极度怀疑她是个制服控,军装,警察,城管,应有尽有,据说以前是做道具的。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这个,现在不是骗子多嘛,两位不要介意啊,中午我做东,给两位赔礼道歉。”五短男人不愧是被各种执法部门调教好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这个就算了,我们服务人民,怎么能吃你的东西呢,还是把餐饮服务许可证和健康证拿出来吧,现在由我们接手,要做个统计和检查的。”刘大宝摇摇头,不过脸色却好看了许多,这也是我们两个仔细研究过的,基本上,只要是带个公字的,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德行,一个字,装。想拿吧,又非得义正词严的推辞一番,直到三番五次,盛情难却,才会勉为其难的拿一点,有时候说不要,其实是在说,太少了,多点我就要了,这个多点,既有数量,也有质量,但凡多跑动几次,多送点,慢慢的熟了,也就要了,换做以前,我们就顺嘴吃了,可这次不同,我们是带公字的人了,不能那么不专业,不然碰到老狐狸,一眼就能看穿。 “行,行,这就拿。”五短男人点点头,不一会就拿着几本东西出来了,我接过一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没年检啊?”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五短男人一愣,低头看了一眼,不解的问道。 “三个月?你这卫生情况也能三个月,我看,今天就差不多该关门了。”刘大宝冷哼一声,脸色一沉,狞笑道,而我,则推开了老板,掏出相机来,对着后厨一阵猛拍,边拍还边冲着刘大宝嚷道:“刘科长,咱们这也是文明执法了啊,有证有据的,正好回去作为典型,那些记者不是最近要采访嘛,我看这里就不错,脏乱差,什么都有了,说不定这驴肉也有问题,什么死猪死狗身上割下来的。” “哎呀,两位大哥,可别啊,我年检,我年检还不行嘛!”五短男人吓得冷汗直流,慌不迭的叫道。 “算你识相,八百!”刘大宝哼了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不是六百吗?”五短男人吃了一惊,不由的失声问道。 “这两百是给记者的,你不愿意也行,到时候记者来采访的时候,你自己给他吧,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到时候领导什么的都一块来,你有那个本事都给一遍也行。”刘大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笑道。 “哎呀,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给,给!”五短男人肉痛的抽了抽脸,掏出八百块钱来,眼巴巴的望着刘大宝收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刘科长,这年检的证书怎么拿啊,是不是给我个收据啊。” “这还用问。”刘大宝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北京市朝阳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许可受理通知单,照着证书上的名字抄了上去,指着鲜红的公章说道:“到时候拿着这个,去换新证,这一张,我们先收走了,卫生局的这些不能再用了,都得用管理局统一发的新的。” “好吧……”在五短男人肉痛的叹息中,我和刘大宝相视一眼,点点头,转身奔向了下一家。 ……………… “真他妈容易,一吓唬就给了!”下午的时候,我和刘大宝躺在家里,身边堆了一大堆钞票,十几个参加群殴刘大宝的饭馆老板,都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小饭馆不像大餐厅,老板可以天天不在,他们得亲力亲为,我们掐着饭点前的准备时间扑了过去,总算搞了万把块钱。 这个局,有原型,可能还是有朋友觉得我在乱来,其实,开过餐馆的朋友,都应该能了解这几家的厉害,一个小兵,都可以整的人死去活来,敢要证件的,十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了,你见过路边小贩管城管要证件吗,凭着身上那身黑皮就够了,这几家,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只要凶点,没人敢说什么的。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买珠还椟(上) “是你们!”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我跟刘大宝吓了一大跳,皱着眉头转过身去的时候,顿时傻了,妈的,是被我们拍了裸照的老胡子。 “哪来的老东西,大爷不认识你!”刘大宝刚才正拿着一瓶绿茶喝的正舒服呢,被老胡子一吓,差点呛死,虽然看样子也是有点心虚,不过所谓旧恨不如新仇,恶向胆边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吼道。 “哼,小子,抢了老头子的钱,蒙了脸就当老头子认不出来你们吗?还敢张牙舞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胡子一改当日的怂样,腰板一挺,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靠,怎么是这地方啊?”刘大宝和我顺着老胡子的手指一看,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叫道,我们两个最近发了不少财,自然想着吃点好的,听苏醒说这双井有家火锅不错,就坐着地铁来了,结果这火锅店开在哪不好,就开在派出所门口,这大中午的,不少吃饱了撑的条子在门口晃悠,老胡子只要一声喊,我们两个罪犯就会很悲催的被这样活捉回去,如果传出去,肯定会成为贼人界的一大笑料,干什么不好,跑到派出所门口吃饭,还被苦主活捉…… “哼哼,小子们,怕了吧?”老胡子见我和刘大宝相顾失色,不由的得意起来,翘着胡子,摇头晃脑的哼哼道。 “你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老货,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你他妈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吗?小心给你曝光!”刘大宝硬着头皮骂道,声音却已经压低了许多,有些蛋疼的条子已经往我们这边看了,刚才老胡子叫的太狠,肯定有人听见了。 “我不怕,我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正愁没地方出名呢,教你们个乖,想出名,发艳照,老头子我一辈子默默无闻,非要做一次社会名流不可!”老胡子不以为然的嚷道,说到艳照的时候,眼睛居然还亮了,一脸的痴呆状,彷佛已经看到自己出名后的盛况了,看的我和刘大宝直接傻了,这世上还真有不要脸的啊! “大爷,你肯定认错人了,你是缺钱花是不?要不,我这有一千,你先拿着?”我掏出钱包来,再让他这么吵下去,我们肯定是要完蛋的,抢了他七百,给他一千,多出来的三百块钱,也足够封口了,换做以前,我和刘大宝肯定是要理论一番,最不济也要冒险跑路,可现在不一样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等着我呢,这一千块钱和我们做的几次案子相比,那真不是钱。 “我不要钱。”老胡子眼睛一转,突然说道。 “那你跟我们较什么真啊?”刘大宝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子最近和一个王八斗气,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正在苦恼,老天就把你们两个小子送上门来了,只要帮老头子了了这个麻烦,咱们互不相欠,我也不报官,你们看如何?”老胡子笑眯眯的说道,脸上的皮肉挤在一起,像朵老菊花,看的我和刘大宝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一片片的竖了起来。 “你不是要我们卖身吧?”看着老头子越来越不对头的眼神,刘大宝鬼使神差的问道,气的我狠狠捅了他一下,妈的,卖身,老子就是卖身的,卖给媳妇了! “这个倒不用,你这身肉,倒不如一头猪。”老胡子眯着眼睛打量了刘大宝半天,摇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的刘大宝浑身发抖,碗大的拳头就握了起来,见要吃亏,老胡子又赶忙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小子,倒是做的好大事情,居然冒充国家工作人员,那天老头子刚得了个相机,逛街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一激动,按了快门,哎呀,这年纪大了,脑子就糊涂,要是挨了拳头,说不定就到处给人看去了。” “我说,大爷,你没事去那地方干嘛啊?”我和刘大宝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老胡子真是应了那句人老而不死是为妖,整个油盐不进,而且,我还有一种直觉,这老胡子根本就是去拍我们的,他混潘家园,那是北京东三环,我们执法的地方,可是东五环,坐地铁,还得好一阵子呢,再说,那边都是大学,哪有人信这种算命的骗子啊。 “街拍!街拍懂不懂?”老胡子一愣,瞪着我和刘大宝看了又看,彷佛我们两个是从火星来的稀有动物一般,半晌才不屑的哼道:“一看就是乡下人。”然后又突然一副花痴的样子,抱着手说道:“好多,好多,好多,花姑娘啊……” “大爷,你就放了我们吧!”我和刘大宝都要哭出来了,这老胡子是来玩我们的啊! “两个木瓜,真没意思。”老胡子一脸无趣的白了我们一眼,清清嗓子说道:“反正,这个忙,你们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老头子我就去举报你们两个!” 我和刘大宝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之后,老胡子一声长叹,说起了自己的倒霉事。 老胡子在潘家园厮混,少不得和一些贩子打交道,大伙是什么货色,彼此心里都有数,都不是好东西,正是大哥不要笑二哥,可前几天,老胡子却干了件傻事,潘家园多文物骗子,所谓文物骗子,就是卖些现代工艺品的小贩,里面有个家伙,叫牛有德,最是缺德不过,他卖的是所谓的民国线装书,这种东西,虽然不值钱,但胜在大伙都敢买,你想了,要是说这是宋代的残本什么的,还不得千思量万考虑才敢下手啊,而且作假的成本又高,几百一本,要是这民国货就不一样了,百十块钱一本,跟现在的精装书也差不多,看着还挺古朴,用来装点门面最受欢迎了,当然了,这也都是些刚印出来没多久的货,老胡子干的傻事,就和这书有关系。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买珠还椟(下) 牛有德和老胡子的关系还不错,那一天牛有德吃坏了肚子,没事就往厕所奔,就拉了老胡子来看摊,交代好价钱和说辞就一溜烟的跑了,老胡子心说这破书估计也没人买,就自顾自的找了本能看懂的解闷,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两个胖子,大腹便便,一脸的假正经,看了一眼老胡子也没说话,自顾自的蹲下挑书,一挑就是几十本。 挑的老胡子心花怒放,暗道自己运气不错,看样子,这两个都是有钱的傻子,只要喜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掏钱的主儿,等他们挑好了,老胡子笑眯眯的就报了价,他也够恨,一本书敢要八百,要知道牛有德卖才一百多,那还是没还价的,还完价之后,还能便宜一半,老胡子算盘打的精明,潘家园砍价一般都是对半,甚至三分之二这么砍,就算这样,他还是能赚上一大笔。 可万万没想到,那两个胖子居然是牛有德的老主顾,平时知根知底的,一听就急了,三人一顿大吵,老胡子被骂的恼羞成怒,仗着牛有德一时半会回不来,一口咬定这就没牛有德这个人,还说这是他的摊子,爱买不买,还让人家滚蛋。 这卖东西的成了大爷,那还了得,胖子被骂的急了,转身就走,结果被牛有德远远的看见了,赔礼道歉都没用,一笔上千块钱的生意就被老胡子搅黄了,牛有德气不过,骂了老胡子几句,结果老胡子就硬气的说:“老子一笔就给你赚回来,不就是千把块钱嘛,一就出来!” “现在傻子不好找啊!”老胡子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诉苦道:“潘家园里最缺的就是傻子,一看到傻子,大家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你一块,我一块,带回店里忽悠一阵子,我这身板,可抢不过那些小伙子,就算抢来了,也卖不到千把块钱,你们两个小子要是不帮我,那我就去举报你们!” “大爷,可别啊,我们又没说不答应,不过,得让我想想。”我赶忙摆摆手,这事虽然听着不靠谱,不过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仓促间,主意突然卡在脑子里了。 “妈的,又不是镶了金条的书,这破玩意白送我也不要!”老胡子身上带了一本,这时候正被刘大宝拿在手里翻看,见老胡子又来威胁我们,气的哇?(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6 部分阅读 “妈的,又不是镶了金条的书,这破玩意白送我也不要!”老胡子身上带了一本,这时候正被刘大宝拿在手里翻看,见老胡子又来威胁我们,气的哇哇乱叫,一把就把那书扔在了地上,还踩了两脚。 “金条?”我心里一凛,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下午的时候,老胡子可怜兮兮的坐在了牛有德的地摊前面,身边还跟了个小尾巴,这小尾巴还是我花了三百块钱租来的,作为帝都,北京虽然气象万千,可也少不了这乞讨流浪的人群,我和刘大宝原来干过一阵子送水的工人,有这么一家,出手甚是大方,每次都多给个两三块的,久了也就熟了,聊起来才知道这大哥居然是个乞丐头子,手下一帮小孩天天到处乞讨,赚了钱就上缴,我们求上门去,又肯给钱,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挑了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给我们,这小子虽然看着老实巴交,不过却比猴还精,是那大哥手下业绩最好的一个,整天的装可怜,别的孩子,一天一百就够了,可他这种干将,没个三百是拿不下的。 我和刘大宝装模作样的在附近摊子上一边和摊主瞎扯着,一边悄悄的观察着书摊的动静,如果碰上那种精明的,少不得我们做一回托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民国残本,举世无双,收藏送礼,独一无二了……”老胡子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练摊这种活,他还真干不来,虽然他也是个摆地摊的,可算命是个装十三的活,你要是没事喊两嗓子,那不叫招揽生意,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老胡子平时可都是眯着眼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姜太公装十三,愿者上钩。 “有点意思,看看。”喊了半天,终于有个眼镜男凑了过来,见老胡子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的笑了出来,蹲下身子,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本书翻了起来。 ”小三,你看着摊子,哎呦,我肚子疼。”老胡子见终于有人来了,赶忙松了口气,捂着肚子做出一副难忍的样子,吸着凉气,对着身边的小尾巴交代了一句,在男人的笑声中慌不迭的跑开了。 “小朋友,这书怎么卖?”眼镜男的手突然一抖,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低下头,几乎都要贴在树上了,然而这唐突的动作只不过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随即脸上就换上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装成随意的样子问道。 “爷爷说,一千四。”小尾巴稚声稚气的答道,刚带这小子回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他穿了帮,谁知道,这小子平时装可怜惯了,演戏快赶得上专业演员了,我示范了一遍,就做的像模像样,整一个天真无邪的小正太。 “贵了点,一千吧。”眼镜男皱了皱眉头,低头想了一会,砍价道。 “爷爷会打小乖的。”小尾巴害怕的摇摇头,说道。 “也罢,就当给你买糖吧。”男人犹豫片刻,掏出一打钞票,交给了小尾巴,然后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了。 “了不起!”老胡子见那人走远了,从暗处蹦了出来,竖着大拇指跨道。 “小意思。”我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能不能,说说咋做的啊?”老胡子一脸媚笑的凑上来,问道,这个局,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向老胡子透漏手法,只是交代他如何行事,老胡子见来钱来的快,一脸羡慕,看那样子,是打算学了去坑人。 “你把照片给我们,我就告诉你。”我正愁没办法要照片呢,反正这办法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就提了条件要换。 “没问题!”老胡子从身上掏出相机来,递给我说:“小心点,别删错了,好多美女呢。”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为老不尊的老胡子,翻了半天,才找到我们的照片,手指一动,就删了个干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邮票来,递给他说道:“就是这个,八五年的猴票,我花了五十块买的,邮票市场一把把的。” “原来这小子是看上了这邮票啊,我说呢。”老胡子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八五年的猴票,就一张来说,也值几千块钱,那小子一看还以为捡了漏,谁知道干了买珠还椟的傻事。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马六黑车(上) “杨一,杨一,你给我出来!”苏醒一声喊,吓得我和刘大宝打了个寒颤,最近我忙了点,没顾得上她,结果苏醒就不理我了,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急的我满嘴是泡,这不正和刘大宝商量,该怎么赔礼道歉呢,刘大宝这厮最坏,出了个馊主意让我去买身维多利亚的秘密,不过她高兴,我也能高兴,说完了就一脸坏样的在网上找图片给我看,而我也被这主意说动了,忍不住多想了一阵,苏醒不光人漂亮,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要是穿上,那得多迷人啊,可就在这时,苏醒居然来了,这可是晚上十一点啊,而且还是在我和刘大宝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害怕,正想坏事呢,结果事主就出现了,这难道是报应不成,而且听苏醒的口气,还是挺生气,甚至有点暴怒的感觉。 “苏醒,你,你怎么来了?”我和刘大宝胆战心惊的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醒的脸色,却突然觉得,这怒气不是冲我们两个来的,她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居然是一副车牌号。 “杨一,抄家伙,我非宰了那个王八蛋不可!”苏醒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厨房,拎着两把菜刀出来,推着我和刘大宝就要下楼。 “我说,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啊?”刘大宝见苏醒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吓了一跳,抓着她的手,硬是把刀夺了下来,虽然相处不久,但苏醒的任性妄为却彻底的改变了刘大宝对苏醒的看法,她这人什么都好,但就是不愿意错过,什么事情,一想到,就要去做,生怕再也没了机会一样,她说要砍人,那简直是一定的。 “你去不去?”苏醒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大宝,脱下高跟鞋就要敲他。 “我去,我去还不行。”刘大宝可怜兮兮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苏醒脾气,也没打算劝她,苏醒毕竟是我的妞,让她这么大动肝火,我心里也有一股气,想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对她下手。 “算了。”走到一半的时候,苏醒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估计早就走的没影了。” “你怎么了?”我轻轻的抱住她,柔声问道。 “杨一……”苏醒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说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醒睡前突然想我了,就打算过来看看,她每天晚上都要喝点红酒有助睡眠,最近北京抓酒后又抓的狠,她也不想去惹那个麻烦,就准备打车过来,可谁想这周五的,出租车都去了工体那边,根本没车可打,无法可想,她就找了辆黑车,结果那黑车司机看她是个女流之辈,就起了坏主意,讲好五十块钱的路,居然半途提价,非一百不可,不然就下车,那司机打的好算盘,故意走了一条黑灯瞎火的路,苏醒害怕,只好答应了事,但这口气却憋在心里,一下车就跑了上来,要带我们去砍他。 “跑得了司机跑不了车,你既然记下了车牌号,那咱们总能抓住他,别的不敢说,带上老徐,给他喝点酒,一个人就解决了那厮。”见苏醒还是有点不高兴,我赶忙说道。 “不行,不能这样算了,揍他一顿根本不解气!”苏醒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不是真的想杀人吧,那可是要偿命的啊?”刘大宝见苏醒的眼睛就始终没离开过桌子上的菜刀,慌不迭的找了本杂志盖了上去,吸着凉气说道。 “哼,既然是同行,那就用圈子里的办法找回来!”苏醒瞪了一眼刘大宝,说道。 “他怎么就是咱们的同行了?他明明就是个司机啊,还是个黑车司机,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骗子。”刘大宝一听苏醒说是同行,就有些不高兴了,喃喃的说道。 “你这人……”我看了一眼刘大宝,终究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我和刘大宝自从认识了苏醒之后,做的事情,虽然痛快无比,但渐渐的,就变了味道,起初只是想着做一单应应急,正如去抢老胡子一样,那时候我们做完之后,还互相告诫着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要正正经经的吃饭,可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件事,不仅原来的工作不干了,而且还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行当,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的是什么?女人,钱,还有虚荣,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在一个个的骗局中走向了我们,如此真实,如此容易,如此的让人沉迷,我们,终究是变了。 “骗经二十四骗之在船骗,虽然不是船,那也是一样的,先骗到车上,然后用合理的价格迷惑我,中途发难,逼我破财,虽然手法低劣了点,但的确是个同行,杨一,这个局,你来做,我的男人,应该是顶天立地,才智无双的。”苏醒盯着我的眼睛,深深的说道。 “先说说那人的大体情况吧,虽然有些把握,可还是要看人下菜,万一搞错了,还是个大麻烦。”我苦笑一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突然之间,怀里这个温软如玉的女人熟悉的面孔变的模糊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遇到苏醒,如果没有那一天的拥抱,我和刘大宝的生活,或许还是那样的不如人意,只是那不如人意的生活,却让我没由来的怀念起来,我不知道苏醒的过去,但想要抓住她的现在和未来,只是,到底是我抓住了她的未来,还是我变成了她的过去,一时间,我有些慌乱不安起来,那个名字,那个影子,其实一直在她的心中吧。 “拿马六当黑车,这哥们还真行。”刘大宝脸色古怪的说道,苏醒说男人的大体情况,是个有些平常的男人,然而他做买卖的工具,却出乎我们的意料,北京的黑车不少,多是桑塔纳之流,然而这一个,却是个开马六的。 “奥运村不比别的地方,那里有钱人不少,马六比起桑塔纳来,更受欢迎一些,他这样做也没错。”苏醒解释道。 “既然如此的话,我倒有个办法。”我点点头,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马六黑车(中)一版本 我一脸焦急的就奥运村里跑了出来,急忙忙的冲着街上的出租挥着手,或许是那些出租已经载了客人,或许是我急过头,脑子不好使,总在人家绝尘而去之后才气急败坏的追过去,叫着打车,在这并不繁忙的下午,他居然就这样的一无所得。 “哥们,坐车吗?”一辆银白色的马六停在了他的身边,王大昌一脸笑容的问道,想要在北京找一辆车,也许可以用大海捞针来形容,如果这范围是全北京的话,然而就在奥运村一带,却并不是件难事,只要那坑了苏醒的王八蛋不是觉得好玩,偶尔客串取乐的话,他总是要出门做生意的,而且还有自己的地盘,黑车司机虽然不是黑社会,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吃这一碗饭,竞争也就愈发的激励了起来,几个相熟的抱成团驱逐外人也是常理,多坐了几次黑车之后,就摸清了那人的底细,王大昌,北京人,每天中午出门,干到晚上,是个贪些小便宜的家伙,打牌的时候,喜欢作弊耍赖。 “走,走,去机场,我接客人呢,快来不及了!”我二话不说,开门就坐了进去,也不问价钱,乐得王大昌直点头说好。 “哥们,不是我故意多要,是实在远了点,你看,平时打个车也得小两百,我要你一百五、不算多吧?”王二昌一脸正经的说道。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我一愣,然后看了一眼手表,脸色顿时变的恐慌起来,忿忿的掏出钱来,走下了车,末了,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兄弟,兄弟,哪里去坐的士了?怎么北京的的士都不停的了。”正在这时,刘大宝突然喘着粗气,拖着个行李箱跑了过来,抓着我问道。 “我没空,你问警察去吧。”我一把挣开刘大宝的手,随口应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往机场里跑了起来。 “哎呀,你这个北京人,怎么这么粗鲁了!”刘大宝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叫道。 “哥们,哥们,那个不是北京人,他是河北的,我刚拉过来,你可别冤枉了我们北京人。”王二昌一听有客上门,赶忙伸出头来,笑着招呼道:“机场打车得排队,你看那边这么多人,排到你不知道哪年呢,要不你坐我的车,不光便宜,还舒服,你看,去年刚买的,新的很啊。” “你系出租车,怎么没有标志了?”刘大宝好奇的抚了抚眼镜,问道。 “这不是一样的吗,我这是自个的生意,我们北京人民好客着呢,你来玩的还是出差,我给你介绍介绍。”王大昌热情的下了车,拿起刘大宝的姓李就往后备箱塞,边塞还边说道:“不说别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碰见,就是缘分,别的地方不敢说,哥们你来了北京,有事找我就行,绝对给你办了。” “这车还真系不错,我要去国贸威斯汀大酒店,要多少钱?”刘大宝打量了一番那辆马六,点点头问道。 “不多,一百,还包过路费什么的。”王大昌拍着胸脯说道。 “这么便宜?在我们深圳,起步都要十几块啦。”刘大宝一愣,说道。 “是挺便宜的,那咱们走吧?”王大昌悻悻的说道,看那架势,十有八九是后悔没多要点了。 “哥们,你是来干嘛的啊,北京打车麻烦,你要是来旅游,也别找什么团了,我就给你免费当个导游,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言语一声就行。”王大昌用余光看了一眼刘大宝,见他一身金光闪闪,一身都是名牌,又操着广东口音,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不由的起了心,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刘大宝。 “想不到连首都都系这样,深圳也系,哪里都打不到车,我是来谈生意的,到时候误了事情就坏了。”听了王大昌这番话,刘大宝有些焦虑的说道。 “要不,我给你便宜点,一天八百块钱,我也做包车的,北京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看个面子,你要是打车去,人家看不起,我这车又新又排场,一出门肯定亮堂,怎么样?”王大昌又问。 “这样也好,那就一个星期,每天一结,我也正缺个人,你就暂时做我的司机,应酬的时候也有面子,我姓刘,叫刘宝山,你叫我刘总就好了。”刘大宝低头想了片刻,点点头应道。 “没问题,刘总,咱们今天怎么安排,我叫王大昌,你叫我小王就好了。”王大昌笑的合不上嘴巴,乐呵呵的问道。 “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下,然后晚上我要请领导吃饭,四点钟的时候,你要来接我一下,这系今天的车钱,你先拿着。”刘大宝掏出八张老人头,放在车上,说道。 “刘总,您真是个豪爽的人,咱们北京人就爱交这种朋友,不过我也得提醒您,这北京可不比以前了,总有点坏人败坏咱北京人的名声,以后可不能这么相信人了,要是我拿了您的钱跑了,您上哪儿说理去啊?”王大昌收了钱,故作好心的提醒道。 “有车牌啦。”刘大宝放心的说道。 “哎呦,我倒是忘了这茬了,也对。”王大昌点点头。 “刘先生,欢迎光临!”么么一脸微笑的打开房门,趁着王大昌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大宝,么么学的是酒店管理,在威斯汀做个兼职,这一次,我们也是沾了她的光,才能少花点钱,如果有人问起来怎么办?简单,有不少客人住店之前都会要求看看房间,只要这么说就解决了。 “刘总,够气派啊。”看王大昌的样子,还是第一次来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东望望西瞧瞧,新鲜极了。 “小意系了。”刘大宝不以为然的笑笑,然后说:“小王,你先回去吧,下午我给你电话,你来接我。”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三十章 马六黑车(下)一版本 下午四点钟,王大昌如约而至,刘大宝一屁股坐进车里,二话不说,先吞了一片药,看的王大昌一愣一楞的,忍不住问道:“刘总,您这是怎么了,咱们北京好医院也不少,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没系,没系啦,晚上要喝酒的啦,吃点药顶一顶的啦。”刘大宝摇摇头,说道。 “哦,那您还是小心点,别喝大了。”王大昌不由的抽了抽脸,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爱车,看样子倒不是担心刘大宝这个暂时的老板,而是在害怕这货喝多了吐他一车该怎么办? “小王,等会的时候,记得别说漏了嘴,就说咱们公司在北京有个办事处,这车也是公司的。”刘大宝突然说道。 “啊?我还去啊?不是给您送到了就行吗?”王大昌一愣,不太情愿的说道,有这功夫多拉几个客人还不好? “有你的好处,放心吧,你可知道咱们今天去什么地方?”刘大宝笑眯眯的问道。 “饭店呗,还能是什么地方。”王大昌没好气的答道。 “长富宫去过吗?那地方,啧啧,两头鲍的味道,七八年过去了,现在都忘不了,今晚吃的可是海鲜大餐,鲍鱼龙虾鱼翅,那都是小意思,吃完饭后,还要去天上人间活动一下,到时候给你叫个漂亮的小妹,神仙一样的日子,不比你去开黑车强?”刘大宝蛊惑的说道。 “刘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喝酒。”王大昌尴尬的笑了笑,眼睛却早就亮了起来。 ……………… “小王,你去订个房间,要最好的,十个人的,我在这咖啡厅喝杯茶暖暖胃。”到了地方,两人走进酒店之后,刘大宝摸了摸肚皮,说道。 “刘总,您不是吧?还没订包间?”王大昌愕然的问道。 “我好久都没来北京了,怎么会知道电话?反正今天也不系什么太忙的日子,没有多少人吃饭的,去吧去吧。”刘大宝不耐烦的说道。 “行,万一订不到您可别生气啊。”王大昌悻悻的转身往前台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刘先生订的房间在哪里?”正在王大昌和前台小姐搭话的时候,我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张口问道。 “刘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刘先生订位。”前台的小姐翻了翻工作记录,说道。 “不可能啊,这家伙分明是说的这里啊?”我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一扭头,正迎上刘大宝那张挤眉弄眼的大脸。 “哎呀,张公子,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我也系刚刚才到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刘大宝装模作样的迎上来,笑道。 “刘总架子大的很,请人吃饭,居然还没有位子,我看,这生意也不用谈了!”我看都没看刘大宝一眼,冷冷的说道。 “小王,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来订房间的吗,怎么还没办好?”刘大宝一怔,随即冲着一边目瞪口呆的王大昌吼道。 “刘总,我这不是……”王大昌一脸委屈的叫了一声,然而下面的几句抱怨的话却被刘大宝狠狠的瞪了回去。 “下面的人不懂系,张公子见谅,见谅啊,今晚一定好好赔罪!”刘大宝陪着笑说道。 “行了,看在你这几年挺会做人的份上,就算了,怎么样,房间订好了吗,还让我站着跟你说话?”我摆摆手,趾高气昂的说道。 “先生,您的房间在满员居。”这时候前台的小姐也看出来了,我是个不好惹的爷,赶紧张嘴帮王大昌解了围。 “前面带路。”我手一挥,指着那小妞说道。 “什么臭德行啊!”虽然王大昌压低了嗓子,可还是没逃过我的耳朵。 “小声点,这张公子来头大着呢,生吃了你都没人管。”刘大宝压着嗓子低声斥责道。 进了房间之后,我大马金刀的翘着二郎腿,随手翻了翻菜单,不屑一顾的扔到桌子上,对着刘大宝说道:“老刘,你也太小气了,今天请哥几个吃饭,就来这地方?” “张公子,我这不系好久没来了吗,人生地不熟,明天,明天一定找个好地方。”刘大宝卑躬屈膝的说道,听的坐在一边的王大昌直叹气,这地方要是不好,那平时他吃的难不成是狗粮吗? “随便点点吧,可别小气啊。”我点点头,说道。 “行,肯定的!”刘大宝叫过服务员,一口气点了几十样东西,这一次要是真的让我请客,我恐怕立时就要哭出来了,一顿饭,两三万,这是金子做的吗? 喝了两杯茶之后,苏醒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信手接起来,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门外,见离得房间远了,才挂上电话,快步走到前台那里,说道:“给我来十条红河道,两箱茅台,拿到这来,一会是要带走的。” “先生,您是哪个房间的,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服务员问道。 “就是刚才那个刘先生。”我不动声色的按响了手机上预存的那组号码,然后伸手叫过在另一边忙着的前台小姐,说道:“快去把那个刘先生叫过来。” 满园居外,当前台小姐推开房间大门的时候,刘大宝刚好走了过来,不等她说话,就点点头说道:“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这就过去,走吧。”然后扭过头来对王大昌说道:“小王,等会还会来几个领导,你帮我招呼一下,就说张公子刚才碰见个朋友,我去认识认识,一定招呼好了啊。” “好嘞,放心吧,刘总。”王大昌毫不犹豫的应道。 前台小姐带着刘大宝,不一会儿就走了过来,这时候几个服务员已经把烟酒搬了出来,就等刘大宝过来了。 “张公子,不好意系,招待不周,小小心意,一定要笑纳!”刘大宝接过前台小姐递过来的单子,点点头,笑着对我说道。 “家里有急事,改天一定奉陪!”我抱抱拳,然后指挥着几个服务员,搬着烟酒,走向了酒店的门口,那里,苏醒的宝马刚刚驶到。 “小姐,洗手间在哪里?”刘大宝笑着冲我们挥挥手,转过头去问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马六黑车(下)二版本 “哥们,去哪啊?”王大昌伸出脑袋来问道。 “七天联锁,六里桥店。”我拉了一把么么,坐进了车里。 “好,好,没问题。”王大昌猥琐的冲我挑了挑眉毛,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大家都是男人,理解理解。 一路无话,到了地方之后,么么打开车门,自己走了下去,看着一动不动的我,王大昌奇道:“哥们,你怎么还不去啊,这么漂亮的姑娘,让人家等急了,多不好啊?” “我为什么要去?”我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你相好吗?”王大昌伸着脖子,看着么么的背影咽了下口水,说道:“别不好意思了,开个房怎么了,现在多了去了,去吧去吧,我支持你!” “哦,老哥,你可误会我了。”我一愣,摇着头笑道:“这可不是我的相好,我是来送人的。” “送人?”王大昌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哦,哥们,你是管事的头啊?” “没错,怎么样,老哥,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有没有兴趣给你安排安排,都像刚才那个一样,水灵灵的,还是大学生。”我笑着点点头,凑上去问道。 “多少钱啊?”王大昌犹豫片刻,使劲吸了两口气,问道。 “不多,一千一次。”我答道。 “算了吧,哥们,哥哥真消费不起,这得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镶的啊,一千一次,啧啧,厉害,厉害。”王大昌摇摇头,不无遗憾的说道。 “也就是碗饭,没什么的。”我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道:“行了,老哥,咱们回去吧,客人没问题。” “兄弟,你这赚的不少吧?”回去的路上,王大昌对我的称呼也变了个个,眼睛亮亮的问道。 “有什么赚的啊,这帮姑娘毛病多的很,每次还得先给钱,跟请姑奶奶一样,没看见刚才那妞理都不理我的,都是男人惯出来的,要不是看在客人的份上,早教训他了,我这提心吊胆的,也就赚个烟钱,不如老哥你逍遥自在啊。” “开出租的,哪有你舒服,你这话说的。”王大昌笑笑,说道。 “开出租的可比我安心多了,每次我都得防着警察,防着酒店,还得防着出租车司机,天底下没有我不怕的人了。”我苦笑着答道。 “怎么还得防出租啊,这个不搭边吧,要说警察打黄扫非,酒店配合严查,这也说的过去,可出租车司机就开个车,送个人,没必要吧?”王大昌奇道。 “上次,我就是给出租车司机举报的,吓得每次都得好好打量打量,生怕坐了什么多管闲事的人的车,要是以后的司机都像老哥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大家都是混碗饭吃,何苦呢。”我叹道。 “兄弟,既然你看得起老哥我,要不,我给你留张名片,你以后用车的时候就叫我,反正我就在大屯这一带,咱们离的也近不是?”王大昌赶忙点了点头,然后递过一张写着他电话的名片来。 “行,没问题,冲老哥这个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活肯定找你!”我点点头,说道。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接到电话的王大昌如约而至,一见我就笑道:“怎么,又来生意了?” “怎么可能啊,这大中午的,姑娘们还没起呢,要来也是下午,这不又到了上贡的时候了,趁着有空赶紧去买一批礼品送过去,老哥,咱们去东四环,红领巾桥那边有个烟酒店,买点茅台中华什么的。” “干嘛去那啊,附近烟酒店不多的是吗?”王大昌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上面的关系,那家铺子,是警察局一个副局长的关系,去他家买东西,虽然贵了点,这不是变相的打点嘛,也没人能说什么,现在这些大官可注意了。”我说道。 一路畅通,到了地方之后,我给了王大昌一百块钱,说道:“老哥,你等等我,我这去拿货,然后咱们再去送东西。” “兄弟,你这不是恶心人吗,我还信不过你吗?”王大昌装出生气的样子,嘴里嚷着,却已经把钱收了起来。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我笑笑,摆摆手,走了进去。 这是家开在居民区的烟酒店,王大昌的车就停在拐角,所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刘大宝无聊的坐在几箱茅台上,见我进来,凑了上来小声的抱怨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老板就要赶人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就算待一天也没问题吗?”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试试看,拖着几箱酒过来了,就买五块钱一包的中南海。”刘大宝翻了翻白眼,抬起两箱酒,先走了出去。 “呦,买这么多啊!”我和刘大宝搬着三箱茅台,一箱中华走到马六车前的时候,王大昌赶紧打开后备箱,迎了上来,一见这架势,惊讶的说道。 “没办法,人多,老哥,你帮忙搬一下,我结账。”我掏出钱包来,点了点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刘大宝说:“刘哥,今天就带了这么多,剩下的两千,先欠着明天给你吧。” “杨老弟哪里的话,我还怕你跑了吗,就这么着吧,记得常来。”刘大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接过钱叼着烟就走了。 “兄弟,你给了多少啊?钱包都空了。” “七万八,我走的急,也没数,还以为是整数呢。”我拍了拍皮包,摸出一张一百的人民币说道:“还好,还有一百,够老哥先送我回去拿钱了。” “行,反正没外人,你没钱我也拉你回去。”王大昌松了口气,说道。 车子刚刚启动,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按下免提,说道:“你好,我是杨老二。” “老二兄弟,上次那个青青和莉莉今天有空吗,来个双飞吧?”电话里的男人说道。 “张大哥,是你啊,有空有空,你在哪呢,现在给你送过去?”我连忙说道。 “传媒大学呢,这两个姑娘不是就住附近吗,我就在这边的蒙古饭店开了个房,也省得你麻烦了,今天火大,半小时能不能送到?”男人问道。 “好,好,一会就到。”我慌不迭的答道。 “老哥,借点钱给我吧,不多,就一千,等会送你两条中华行不行?”放下电话,我愁眉苦脸的说道:“要是回北边,来回就得快两小时了,这俩姑娘就住附近,这可是个大客户,我得罪不起啊!” “这个……”王大昌犹豫的看了我一眼。 “哎呀,我把酒,烟什么的都放你车上,还能为这点钱跑了吗?”我急道。 “行吧,自己人,客气什么啊。”王大昌爽快的掏出一千块钱来递了给我。 在我的指挥下,王大昌的车子开进了珠江绿洲小区,我跳下车,走进了一栋居民楼,转身就从二楼的窗户爬了出去,楼下,刘大宝叼着一根烟,已经等了我许久。 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番外篇之么么第二版本 番外篇之么么第二版本 可后来的许多事情,让我对么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妞,不一般,刚上大学的时候,能有多大啊,撑死也就是十八九吧,你问我十九岁的时候干嘛呢,我告诉你吧,漫山遍野乱窜呢,可么么呢,十七岁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玩心思了,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不爹妈要发个媳妇给我,我生怕给人劫了去,天天没事就打听这妞的消息吗? 这一大听不要紧,可他妈的吓死我了,可别想躲了,这可不是什么俗套的故事,么么也不是什么显贵人家的孩子,她其实挺可怜的,小时候爸妈离婚,一直跟着妈妈过,她妈赚得钱勉强够母女两人生活,至于别的,那就买不起了,可么么才上了半年大学,就一身名牌了,别看她见我爸妈的时候穿的都是旧衣服,可一转身,就是个珠光宝气的公主啊。 要不是我闲的蛋疼,跑到清华去看韩国妞,我还不知道呢,清华的女生宿舍楼对面有个建筑工地,都废弃了大半年了,也没什么人去,我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就咬紧牙关,买了个望远镜,打算去看看女生宿舍晚上的风光,可我刚爬了一半,就听见一阵销魂的呻吟,这下我可兴奋了,本来就想看看传说中在家里喜欢光屁股走来走去的韩国妞,可架不住哥们运气好啊,居然碰见对打野战的鸳鸯,我当时高兴的都快叫出来了,蹑手蹑脚的就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可到了地方只瞄了一眼,我就傻逼了,那他妈的不是我媳妇吗! “我操,你妈的,还当你是个玉女,原来是个贱货!”我这人心宽,而且发现这事的时候,心思也不在女人身上,当时听我妈说把么么发给我的时候,我就乐了几天,转眼就去CS了,心里骂了几句也就算了,这不是我犯贱,这事其实挺简单,换做是你,估计也差不多,就见过一次,话也没说过一句,能有什么感情,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这前所未有的真人秀吸引过去了。 那时候算是秋末,可么么穿的却是异常火热,笔直的双腿上一双轻薄的黑丝带着无限的诱惑让我目不转睛,短短的小裙子早已经被那头牲口拨到了腰间,一只手在么么的胸前不住的揉捏,另外一只,却已经探进了么么的双腿之间,么么平躺在地上,不住的发出娇娆的呻吟,似乎非常享受。 那牲口玩了一会,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一把抱起么么,就扯下了她的体恤,埋头在粉红的胸罩上啃了起来,我虽然看的热血沸腾,也不由的好笑,这家伙八成没见过女人,还不如我这个看小电影的懂行,两块布料,又有什么好亲的。 牲口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手伸到她的背后,胸罩迎刃而解,雪白的胸脯和一对粉嫩的娇乳跃然而出,看到这番景象,我的鼻血都要出来了,一眨眼的功夫,牲口就已经把那对娇乳含在了口中,么么被牲口一刺激,嘴里含糊地哼哼着,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牲口听到么么的呻吟,顿时来了精神,手上加力,居然一把撕开了么么的丝袜,么么被牲口刺激的早已经遍体通红,扭动不已,屁股微微翘起,一下子就被牲口脱下了内裤,我的妈啊,极品啊,我当时就差点叫了出来,别的不说,早年我看小说常常听人说女人下面光溜溜的是为白虎,么么就是这么一种女人,下面粉嫩光滑,可爱极了,如果不是牲口的大手在那里来回的抽动,我几乎要扑上去咬上一口了。 “嗯,好舒服……高翔……嗯”么么似无的呻吟着,看到那诱人的桃源,我的呼吸不由的沉重起来,只盼着那牲口快点把手拿开,让我一饱眼福,可就在这时,牲口居然脱了裤子,抱着么么的双腿,大喝一声,插了进去。 “啊……高翔,快,我要!”么么忘情的大喊了出来,吓得我左看右看,生怕有人路过,捉走我这个偷看的家伙。 么么被那牲口一下子插了进去,清纯可人的俏美眉桃腮娇艳晕红,美眸紧闭、檀口微张、秀眉紧蹙,满脸都是一副受用的样子,而牲口在这番刺激之下,也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双手在么么高耸的乳、峰之上不停的搓揉,么么如遭雷噬,一丝不挂的赤裸玉体猛地一阵痉挛、僵直,白皙纤秀的一双素手紧紧的抱着牲口的脖子浪叫不已:“好哥哥,哥哥干我……” 这一叫不要紧,却让牲口身子一挺,僵在那里不动了,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喘息过重,被牲口听见了,悄悄的站起身来,打算见机开溜的生活,突然看见牲口站起身来,那话儿在两腿之间晃来晃去,原来已经软了。 “宝贝,舒服吗,喜欢吗?”牲口色迷迷的盯着么么娇喘连连的样子,大言不惭的问道。 “老公,好舒服,么么来了好多次呢,好喜欢老公干我!”么么眉目含情,娇声娇气的摸着自己的乳房说道。 “操!”我心中狂笑,这俩人也太逗了,我来了还没五分钟呢,这也好意思问女孩喜不喜欢,么么更逗,还来了好多次,我听班里几个开过房的哥们说过,这事难的很,非得半小时苦干不成,么么要是爽了,那才怪了。 “乖,宝贝,来给我亲亲,我下午带你去买衣服。”那牲口听么么说的淫荡,突然又有了点反应,晃着那条半软不硬的蚯蚓走到么么身边,而么么则甜甜的一笑,探身过去,跪在地上,啧啧有声的吃了起来,恶心的我不行。 “妈的,不看了。”一想起刚才我还想亲么么的事情,就觉得恶心,转身就下楼去了,结果一出门,就在路边看见一辆宝马M3,这里没什么人,不是那牲口的又是谁的,原来这妞傍上一个小开啊,妈的,这么有钱,干嘛还住在我家,想到这里,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找了块石头,在那小开的车门上划了两字,傻逼。 一、北京的骗子: 如果你在北京碰到一个人,他说关系能上通中央领导人、下连基层派出所;所能办的事情大到升官发财、小到嫖娼被抓,无所不能、无所不通,你可千万别激动,别以为从此碰上了福星,因为他就是骗子。 北京的骗子肯定是以某某重要领导人的亲戚或亲信的面目出现,而且办的事情都是大事,什么政府拨款、副厅要升正厅,处级不要找他,他瞧不上,专用紧俏物质的批文指标,反正是什么难弄他就有什么,而且还特牛,见面时间安排特别短,见面时还总是无精打采,说昨天晚上又和某领导人的什么弟弟打了一个晚上的麻将同时电话还不停地响,说什么浙江、福建的什么人又来找我要电煤的批文了等等,请他吃饭还要先预约,买单?当然是自己掏,他能和你吃饭已经是面子了,要求他办事?可以,但必须先付好处费,办好再付?没门,不办拉倒!但付了好处费后,想听下文?更没门!所以北京的骗子是最牛比的。 二、上海的骗子: 有人问:上海还有骗子?当然有,而且多了去。上海的骗子一般是以有钱人的面目出现,西装革履、不是什么什么国际公司中国代表处的首席代表,就是什么外资企业的高级职员,上海普通话里还夹几句洋文,开口就是采购千万美金以上的定单,和你做是因为朋友关系,没有其他条件先付好处费,否则免谈,什么吃饭谁买单?肯定是你,给你那么大的定单买个单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上海骗子的素质、文化水平最高,最少还懂洋文。 三、福建的骗子: 福建骗子都是农民,如果你和他见面的话,肯定是看不上眼,所以他们就避其短处,?(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7 部分阅读 三、福建的骗子: 福建骗子都是农民,如果你和他见面的话,肯定是看不上眼,所以他们就避其短处,不和你见面,所以福建骗子的手段就是借用高科技手段以短信,电子邮件等,内容当然什么都有,什么中奖、走私商品、六合彩信息等,等你上钩后你的钱就源源不断地流向他们的口袋,福建骗子的学习力最强,善于抓住人性的弱点,而且善于利用高科技手段,骗术也层出不穷,新招频出,如果突然有一天一个福建人说要和你合作,而且条件非常优惠,那么你一定要小心,肯定是陷阱。 四、深圳骗子:? 深圳是中国对外的前沿阵地,所以深圳的骗子的骗术一般要和外贸出口挂钩。欺骗的对象基本上是全国各地的小企业,急着想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对国外的小老板,该类骗子一般都是以公司的名义出现的,而且公司的名头很大,什么国际公司中国总部,什么什么国际集团等等,办公室很高档,当然是租的,车子也很漂亮,也是租的,你一到深圳公司后一定就能让你相信他们是大公司,请你到非常豪华的餐厅吃饭,吃饭后还有其他节目,买单?不要你管,只要你先签合同,至少定单100万美金,完了以后再签,当然要履行合同的话得先交保证金等七七八八的费用,等把你欺骗得差不多的时候,公司一关门,走了,你找吧??!!这样的骗术中央电视台已经暴光了,到现在为止这种骗子在深圳还有很多,有些甚至开分公司到外地了。 五、湖南骗子:? 湖南骗子是最低档的骗子,他们也都是农民,而且还喜欢以农民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有一天如果突然有一个农民模样的男女出现在你面前,问到银行或邮电局怎么走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湖南人(江西也有),然后就会很神秘地拿出一些金元宝或金佛像以及一些旧钱,说:他们在工地上挖出来的,不知道能不到银行去换或能不能到邮局去寄,如果你热心地告诉他(她)的时候,你上当受骗的时候就差不多来了。这样的骗子形象越土越好,而且最好是不会说普通话,这样的话你就越容易相信。 六、四川贵州骗子:? 那的骗子是最没有人性的骗子,而且专门是做让后代子孙不长屁眼的事情,那就是拐买妇女和儿童,而且骗完别人以后还骗熟人,他们才不会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听说现在深圳的一个小区一个月之内就有10来个小孩被骗,而且发展成为小孩骗小孩了,骗子大部分是四川口音。 他们骗了小孩后就买掉,妇女就强迫她们卖淫,如果实在骗不到妇女的话,甚至可以要自己的老婆和女朋友去卖淫,这样就是四川贵州一带的骗子。 七、湖北的骗子:? 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老”,是说湖北人的聪明,但湖北的骗子却不一定高明很多,湖北骗子的骗术其实很老套,他们会以公司的名义,生产什么什么最新的高科技工业产品,然后要在全国各地找经销商,经销的条件非常优惠,并且还先把样品寄来,说他们会在全国性的广告里面把各地经销商的联系方式打上,没多久果然有一到两家的客户来电话要该产品,而且要的量还挺大,价格也很有诱惑力,所以你就会向厂家订货,这样的话,你上当受骗的时候就到了。该类骗子一般是以厂家业务员的身份出现,能说会道。 八、安徽的骗子:? 安徽有个佛教胜地“九华山”,所以安徽的很多骗子一般是以九华山出家人的身份出现,男人一般是装成和尚、女人当然就扮尼姑,一般他们是两人结伴而行,以化缘的目的出现,然后进到别人家里,如果有人的话就四周环顾,而后耸人听闻地说,你家最近好象有“血光之灾”或其他灾难,反正是越吓人越好,把你吓到以后他(她)就来安慰你说“没关系,他们可以化解”,只要出点钱,多少钱?那就看你家能出多少了,至少几千多的几万。如果你家没有人的话,那么就顺手牵羊把值钱的东西拿走,所以安徽的骗子有时候又是小偷。 九、河南的骗子:? 一说起骗子,大家就想到河南人,其实这有点冤枉,只是河南的骗子种类多点罢了,大骗小骗都有。在旅途中大家如果碰到了河南人,千万要多留个心眼,别把自己家庭或公司的电话地址留给对方,否则你家一定会马上接到一个电话,说你在某个地方出事了,出事的原因有嫖、娼被抓、出车祸、被人打劫、突发疾病等,他是你的朋友,现在为你处理事情急需钱,所以要你家或单位立即汇款过去,否则就来不及了。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河南人。还有一种大骗子,是以大公司的名义出现的,向外地企业采购很大的订单至少百万计算,可以先付30%订金,其他70%货到后立即支付,开始后请外地企业的领导到公司来参观,高层次的腐败待遇,并且还承诺高额的回扣,所以就可以让对方签合同发货,但等货到后他们就立即以低于市场价格抛售,然后就消失,我有好几个朋友天天在河南寻找骗他的人,河南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谈判时他们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很好说话,但等货或钱到他们手里时,什么话也就不好说了。 十、山西的骗子:? 山西的骗子主要是造假,而且假得没有道德,比如,关系到人的生命的假酒、假饮料、假食品,以及关系的工程质量的假钢材、假水泥,他们都敢做,这样的例子媒体已经暴光很多次了。 十一、东北的骗子:? 大家一直骂河南骗子多,其实我认为现在骗子最多的是东北。在改革开放之初,东北人是最淳朴的,但被南方的浙江人、福建人、广东人欺骗多了,开始变聪明了,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骗术不但高明还人才辈出。要总结东北的子还真的很不容易,因为各种骗子的类型在那都可以找到原形,现在就重点突出两种吧:一种是利用东北人身体强悍的优势,手里拿着一些破手表、手机、甚至是手提电脑去和行人碰撞,然后敲诈对方的钱财,有半骗半抢的性质;还有一类就是利用色相行骗,有漂亮女人去勾引有钱人,然后出现几个男人来敲诈,最多的是男人利用色相去欺骗女人的例子现在越来越多,东北男人一般都长得比较帅,网络上的怨妇又很多,所以就有那么一群东北男人专门做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会扮成有钱人,衣着光鲜,出手大方,说做什么什么大生意,然后就一下迷惑了对方,先把色骗到手,等条件成熟后,说要做什么项目,回报很诱人,成功以后就可以送对方一套房子什么的,使该女性心动,再过几天会说该项目已经启动了非常顺利,房子马上就要送给你了,引对方进一步上钩,再过几天开始愁眉苦脸,说项目进行还差点钱,于是女人的钱就进到了他的手中。有个很厉害的东北男人同时骗了30多个女人数百万的钱,都30岁以上的女人,所以经常上网的女人、寂寞的女人,你们可是要注意。还有一种新的骗术也是东北人发明的,在此我要揭露,如果你有一天刚从银行取了几万元钱出来,突然一双小手蒙住你的眼,然后用非常迷人的声音对你说:猜猜我是谁?,那时你以为是什么艳遇来了的话,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等你从玛丽猜到艾乌里的,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她会突然跳到你面前,然后说:对不起,认错人了,于是就迅速消失,当你从兴奋中反映过来时候,你的几万元已经不见了。可怕的东北人!!呵呵! 十二、江苏的骗子:? 谁说江苏无骗子?本人一生中唯一一次上当受骗就在江苏。到江苏出差的XDJM一定要注意,如果在火车站买票的话,千万不要相信票贩子,因为他们都是骗子,他们骗人的手法有两类,一是用可以以假乱真的假票来卖,这样的票基本是用旧票剪辑而成,还有一类就是穿着铁路服装,冒充铁路工作人员说可以买到内部票,但收了你的钱后就逃之夭夭。 十三、浙江的骗子:? 浙江是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地区之一,所以那生产骗子也挺多,有大中小骗,其中一类都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出现在内地的小城市,说可以在当地投资多少多少,骗得当地政府官员把他当成亲爷爷招待,规格绝对是超标腐化,吃完后还要找小姐,说考察一下投资环境是不是好,过后还带回一大堆礼品,投资呢?没有!!还有的浙江骗子造假的功夫绝对是世界一流,什么世界名牌、中国驰名商标,都可以造得惟妙惟肖。还有就是全国各地正打击的黑心棉基本都是浙江人所为。还有一种街头骗术听说也是浙江人发明的:街头卖手机的,进口的最新款的手机只买市场价格的30%不到,非常让你动心,你想会不会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对放把卡放进去,OK!完全可以使,于是你肯定会买,但大等你掏钱完正拿手机要离开时,对方会对你说,等等,我的卡好象还在里面,于是他又把手机收回,打开检查,然后再交回给你,并说声对不起,非常有礼貌,不要以为你占了便宜,因为他中途已经掉包了,给回你的是,这样中途掉包的骗术还有比如大钱换小钱、外币等等,大家一定要注意。另外一种假手机的诈骗方式是干脆就用假的手机,但做的确实是非常真,简直是一模一样,但开机以后几秒钟就关机了,显示没有电,这样也使很多人上当受骗了。 十四、广西的骗子:? 在广州有一群广西帮,专门在火车站或汽车站行骗,你刚下火车或汽车的时候,你的朋友没有来接你,于是你可能会去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或传呼,打手机的话你的朋友不一定会马上接,挂断后会立即有电话回过来,说“开始是谁打我电话或括机”?如果你说找谁谁时,他就说,他是谁谁的朋友,那个谁临时出差了,已经交代了我来接你,于是不久就有一个男人或女人过来接,你肯定很信任对方,这样的话,你上当的时候就来了,轻的行李钱被骗走,重的人也被卖掉,所以大家以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在广州火车站。 十五、云南的骗子:? 我的亲身经历,在深圳出差时,很早就被电话吵醒,对方非常热情地说:“来深圳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不够朋友”,当我问他是谁时,他就会说:“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你猜猜看”?我一下就知道对方是骗子了,因为曾经在媒体看过这样的骗术,于是我决定耍耍对方,就开始猜了: 老王吧? 不是! 小王吧? 还不是。 林冰(淋病)? 也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杨为(阳痿)。 对了,还好没有忘记老朋友。 呸,我根本在深圳就没有一个叫杨为的朋友。 对方会说:这样吧,我请你到某某大酒店喝早茶,我们见面再说,我说行,完了盖下电话后继续大睡,让他等去吧。 如果真的被骗去的话结果是这样的:你到了后会有一个或两个年轻人在等你,说他们是杨总的下属,说杨总刚好有什么事情,要耽搁一会再来,我们先陪你吃,在吃的过程中,有两种可能,如果是一个人来的话他会不停地打电话,然后说电话没电了,借你的电话使使,并说信号不好,走到外面去,这样的话电话就不见了。如果他们是两个人来的话,其中一个会打电话和所谓的杨总通电话,然后说杨总来了,我们一起去外面接他,另一个人会留在里面,等你出去的时候,他会把你的包拿走,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也会找机会溜走。 我知道该类骗子比较多的是云南人。 番外篇之面试 番外篇之面试 么么,是个妞,还是个好看的妞,到现在为止,我都想不通,一个南方姑娘,居然可以长的这么高,忘了说,她也是我爹妈赞助的大学生之一,我爹妈干的这事,虽然称不上是中国首善,但在现在这个社会,也算是屈指可数的善事了,你们看看我就知道了,都说最亲不过儿子,可在我看来,我这儿子八成是路上捡的,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我爹妈在北京五套房产,随便进去抓一个房客出来,都活的比我舒服,不然,我能饿的去抢老胡子吗? 不过,他们两个选人的事,的确办的有点邋遢,包吃,包住,包学费,包零花,包医疗,我爹妈好人做到底,只要是入了他们二老的法眼,就能舒舒服服的过上四年好日子,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北京的高校顿时就轰动了,我爹当时有点缺心眼,直接留了个手机号在上面,于是作为这个手机主人的我,就他妈的悲剧了,那时候我刚刚从他口袋里偷了几千块钱,买了一部新手机,紧接着,就发生了这事,虽然我爹一再否认这事是他有意为之,但我又不是白痴,他不是报复我就怪了。 后来这事越闹越大,我爹终于想出个好办法来,他搞了场面试,条件很简单,首先参加面试的必须持有学校的介绍信,大体上就是兹证明此同学家庭条件艰苦,同时品学兼优,需要救援之类的,这是第一关,这一关简单的要命,为了证明我爹的愚蠢,我特地花一百块钱买了两条假中华从我们学校教务处主任那里换了一张这么个东西。 第二,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爹妈的面试,他俩见了我那张东西,自然也明白这千把个拿着介绍信的人里面像我这样的肯定不少,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帮乞丐过来,和他们一起组了一个面试团,对外宣称要借借他们的法眼来挑一挑人群里的渣滓。 我爹这人最喜欢坑人,每次坑人的时候都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我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面试的那一天,特地买了爆米花去看热闹,一进场,吓得我直哆嗦,那地方哪是面试会场啊,整一个丐帮大会,男的,女的,丑的,俊的,怎么破烂怎么打扮,还有几个似乎去过一趟垃圾场,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恶臭,我当时就疯了,感情我这一身地摊货是这千把人里面最值钱的衣服啊。 捏着鼻子,好不容易挤进了会客厅,我爹妈俩人正偷着乐呢,我当时就奇怪了,不是说有帮乞丐评委吗,怎么屋里就他俩。 “杨先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别给我说你是来骗押金了?”我平时不喜欢叫他爹,这人忒坏,老坑我,我还是跟他客气点好。 “小兔崽子,乱叫什么,叫我杨首长。”我爹瞪了我一眼,他以前在海南忽悠过几个香港农民,穿一身少将军装,着实威风了一番,自此以后,就喜欢人家叫他杨首长,不过我对此颇有不满,你叫羊手掌,那我不成了羊指甲了,是以只肯叫他杨先生。 “李大夫,你们搞啥呢?”我妈最喜欢冒充医生,她也真有点本事,平时我感冒发烧,都是她打的针,所以我叫她李大夫。 “乖儿子,老妈带你看大戏!”我妈这人最喜欢捏人家的脸玩,我带刘大宝见过她一次,后来刘大宝一见了我妈,扭头就走,只可怜了我,又被她捏着了。 我老老实实的跟了出去,我爹妈一出去,千把个乞丐利马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喘着粗气,眼睛赤红,就跟见了金山一样。 “你,你,你,都过来。”我爹在底下溜了一圈,检出二十多号人来,跟着他上了主席台,我爹清清嗓子,对着下面的乞丐大学生说道:“这些人都是坏榜样,家里穷,还打扮的这么光鲜,肯定是来坑爹的,老子不要他们!” “对,对对,万万不能让这些害群之马祸害了我等的名声!”下面的乞丐兴高采烈的喊了起来,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那二十多个人则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的低下了头去,几个小姑娘甚至当场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爹满意的点点头,伸伸手,示意乞丐们安静下来,然后指着大门说:“出门,右转,八百米外,就是天鲜阁海鲜酒家,今天老子包场,请大家大吃一顿,吃完之后,回来面试,先到的一百个,一人奖一千块钱!” 他话音刚落,乞丐们就疯了,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生怕落了后,而我爹则冲着我挤了挤眼睛,拉着二十多号人从后门溜了出去,一出门,我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来,我爹这次可是把那帮乞丐坑死了,这哪有天鲜阁海鲜酒家啊,纯粹就是忽悠他们的。 而那二十多号人,则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我们一家三口看来看去,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鬼,我爹笑够了,收敛了笑容,才正色对他们解释道:“人不怕穷,就怕没志气,像他们那般,为了一些钱,连尊严都不要的人,我是不会去帮的,像你们这些,明知道我放出消息,要从穷上考究,却仍然不卑不亢,本色做人的孩子,才是我最欣赏的。” 那时候的么么,一身白色长裙,虽然款式老旧,却洗的干干净净,面淡而无状,笑起来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我妈当时就喜欢上么么了,竟然出了个童养媳的馊主意,和我爹商量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和么么家里说道说道,先把这姑娘预定了,等时候到了,就直接结婚抱孙子,这可把我乐坏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要知道高中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个压力,大的要死,周围成双成对的一抓一大把,美其名曰双修减压,我从小反应慢,等意识到这是个好办法的时候,竟然已经没有好看的妞了,剩下的非胖即丑,这个口味,实在是太重了一点啊。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一章 报纸骗局 这一章只是泛泛的写一写用报纸设局的办法,一般在二级城市用的比较多,北京还是很麻烦的,警察满地是,不会让人这么造谣的,不过只要不是人民日报就可以了,由于故事格局,不得不安排在北京,大家见谅,番外篇只是展示手段和办法,并不会进行太多的细节描写,小骗局,虽然无伤大雅,却是用的最多的,写太详细了,有些朋友又要想着抓我去见警察了。 ……………… “杨一,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刘大宝气呼呼的敲着桌子,“嘭嘭”的巨响震的我两耳隐隐发痛,慌不迭的找了两块棉花塞住耳朵。 “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我就抱怨抱怨还不行吗?我又不是真的想要杀人!”刘大宝伸出一双大手,死命的搓着我可怜的小脸,狠狠的说道,彷佛我就是那到处造谣的家伙一般。 事情要从最近他的小幸福说起,狐狸姐没事之后,安心的在西单租了个铺位,做起服装生意来了,有了这坚实的后盾,我和刘大宝没少穿好衣服,原本两个穷鬼,突然打扮的光鲜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许多人不舒服极了,我们两个虽然不怎么上学,可偶尔也得去几次不是,班上几个家境不错的同学原本也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可几天没见,身上的衣服居然都是牌子货,我们两个长的又是高大,做了阵子趾高气昂的骗子,那个气宇,自然也不凡起来,这就惹出一阵麻烦来,试想,有朝一日,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你家门口的两个乞丐居然比你还阔,那是多么悲催和咬牙切齿的事情啊。 这样一来,就有了不少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本来我和刘大宝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要造谣也是一起的,可黑车那件事之后,苏醒就天天嚷着要好好慰劳我,没事就把我关在家里过小日子,这样一来,去学校的日子反倒就少了许多,而刘大宝这个独行侠,就遭了秧,特别是被几个女同学在西单认出来之后,很快大家就知道刘大宝有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朋友,班上一个叫司大丰外号斯达舒的家伙,最为过分,到处造谣,说刘大宝被老女人包了,每天骑在屁股下面当马使,这人也不嫌烦,不仅在校内造谣,连校外卖煎饼果子的都知道我们海跑有刘大宝这么一号超级无敌肥胖小白脸,这真是把刘大宝气坏了。 “你不是老说自己是千门之王吗,想个主意办了他呗,冲着我发什么脾气啊!”好不容易从刘大宝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我呲牙咧嘴的到吸着凉气揶揄道:“就知道欺负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办法我还来找你?”刘大宝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说道。 “人家造你的谣,你不会造回去啊?”我恨铁不成钢的敲着他的脑门说道:“竞价排名,水军,网络推手,哪个不是造谣的好手,你随便造点什么谣,只要给钱,还不立马给斯达舒弄的全球皆知,到时候,连黑人都知道他是基佬,这个多爽快。” “钱啊,大哥,这个太贵了,还是只出不进,我又不是傻子,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了也是白干,前前后后没十万块钱搞不定啊,现在的炒作团队都是五万起了!”刘大宝摇摇头,抽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一万块。”见刘大宝一副肉痛的样子,我不由的笑了出来,伸出手去说道。 “啊,一个主意就要一万,杨一你怎么不去抢啊?”刘大宝一愣,搓着大手,瞪着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一万块出去,三万块回来,又快又便宜,又不是白要你的钱。” “行,我干了!”刘大宝咬咬牙,点头道。 某种意义上,北京也可以称得上是中国的盗版之都,提到盗版假货,许多人第一时间想起的或许是黄河之南的中原大地,虽然每年的确有大量盗版书籍从郑州走向全国,然而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北京,却也从来不缺少盗版商人,甚至在规模和组织严密的程度上,要远远超过河南的那些家庭作坊印刷厂,我和刘大宝如今所在的就是位于北京昌平远郊的一处印刷厂中,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报纸,刘大宝的眼睛瞪得滚圆,一时也惊住了。 “别傻了,给钱吧。”我拍拍刘大宝,说道。 “这得多少钱啊?这么多报纸!”刘大宝愣了半晌,才哭丧着脸问道。 “没多少钱,每个印张两毛不到,三万份,也就六千。”印刷厂老板笑了笑,解释道。 “这么便宜!”刘大宝松口气,随即又一脸不解的问道:“那杨一你要我准备一万干什么?” “大哥,三万份报纸咱们两个要卖到哪年才卖完啊,这是给他们的。”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后的一堆孩子说道,剩下的四千块除了运费什么的之外,大部分倒是给了那位带着孩子要饭的大哥,他手下的三十多号孩子都被我要了过来,来干这份差事。 “然后呢?”刘大宝问道:“然后去哪里卖,不是去学校吧,你这人民日报可真没人买。” “人民月报好吧。”我指着报纸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说道:“有个地方,报纸可一向卖的很好。” 北京火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潮如海,三十多个孩子穿梭在人群之中,高声叫喊着: “卖报卖报了,人民日报最新消息,日本核电站大爆炸,港台明星日本慰问团曾志伟,刘德华等人丧身核辐射!” “人民日报最新消息,陈冠希艳照门新进展,大S,小S艳照曝光!” “人民日报最新消息,中国银行金库遭劫。” “杨一,不会有问题吧,咱们这么乱来?”刘大宝站在人群中,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问题?”我奇道。 “人民日报啊,咱们这是假消息啊。”刘大宝急道。 “故事会好吧,再说,人名都是音同而已,又不是指名道姓,有什么问题,这年代故事会也有错吗?”我合上手中的假报纸,在人民月报四个大字之下,蚂蚁大小的故事会三字静静的躺在那里。 “那跟斯达舒有什么关系啊,这钱是赚到了,可没解气啊?”刘大宝又问道。 “你仔细看看!”我把报纸塞给他。 “我靠!”刘大宝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每篇文章都用了极其震撼的标题,开篇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内容,然而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都是海淀走读大学某班学生司大丰如何参与其中,一千字倒有六百是关于司大丰的。”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二章 帮忙 “杨一,王老三的人来过了。” 一走进狐狸姐在西单的铺子,我和苏醒就看到了咬牙切齿的刘大宝,问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们来干嘛,咱们不是已经把钱给他了吗,难道还想再咬一口?”我皱着眉头问道。 “倒也不是,就是留下一句话,说是要狐狸姐找找她那个卖人参的朋友,说王老三最近身子有点弱,想找点人参补补。” “那让他去买啊,街上药铺里有的是卖人参的,只要肯出钱,千年万年的人参妖精都能买得到,他这么有钱,至于厚着这个脸皮来找狐狸姐吗,有朋友归有朋友,便宜也是便宜朋友,可不是便宜他那个王八蛋的。”我没好气的骂道。 “便宜?”刘大宝冷笑一声,忿忿的说道:“他还真就是想占这个便宜了,那人留了两千块钱,说是买人参的钱,还指名要山里的野人参,两千块钱,他怎么不去抢啊!” “狐狸姐怎么说?”我紧皱着双眉问道,王老三家大业大,和狐狸姐彼此知根知底,我们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啊。 “还能怎么办,照办呗,人一走她就出去找人去了,妈的,真是倒霉,今天我还道运气不错,一开门就卖了十几件衣服,好不容易正正经经的赚点钱都送给那个王八蛋了,杨一,我真想一刀宰了他啊!”刘大宝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叹道。 “宰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苏醒突然插了一句。 “你不是来真的吧?”刘大宝吃了一惊,苏醒就是那种想起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往好了说这叫洒脱,往坏了说就是任性,而且苏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挺认真的,吓得刘大宝直摇头,说道:“我就是说说,我就是说说,可不能真的杀人,咱们的命比那王八蛋金贵多了。” “杀就杀了,又有什么难的,你怎么也是杨一的兄弟,这件事我不能不管。”苏醒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彷佛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没当回事,看的刘大宝一愣一楞的。 “杀人可不好玩。”我悄悄的对着苏醒使了个眼神,让她别闹了,然后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不了先让他嚣张几天,咱们也盯得紧点,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下手去干他一票,骗的他连他妈妈都认不得。” “杨一,我没有在闹,我是认真的,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也没有比杀了他更妥当的法子了,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你是在帮他,而且,必须帮他。”苏醒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正色说道。 “是这样吗?”我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对上苏醒充满期望的目光,心里苦涩极了,帮,这个字,在苏醒的字典里,是完全不同的含义,这一点,在路上,我已经领教过一回了。 “有人,有人,刹车,快刹车啊!”感觉到突然提升的车速带来的不适,我挪动了一下身体,将目光从手上的那本书上移到了车窗之上,在这猛一抬头之间,我诧然的发现,就在我们前方几米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正慢悠悠的横穿着马路,如果苏醒不刹车的话,可以肯定的是,几秒钟后,中年男人将会像风筝一样远远飞起来。 “何必呢。”苏醒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发动机猛的一阵轰鸣,一股强烈的推倍感顺势而来,而我的身体也随之霍然飞起,如果不是身上的安全带,毫无疑问的,在车子撞到男人之前,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我靠,死定了!”眼见着男人的一张大脸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醒一个急刹,手脚并用,愣是在男人身前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次记得交通规则哦。”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醒又发动了车子,绕过了男人,丢下一句话,飞速的开走了。 “苏醒,你疯了吗?”我怒气冲冲的问道。 “杨一,你是在怪我吗?”苏醒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是一条人命。”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是在帮他。”苏醒婉婉一笑,说道:“这次的事情,他会一辈子记得,一辈子记得有这么一次,因为横穿了马路,而差点死掉,如果没有我,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会死在这上面吧。” “这样的理由吗?”我顿时愣在了那里,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证,这是我听到过的最荒谬的借口,然而我身边这个女人,竟然说的如此平淡,彷佛这借口,正像是人要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帮忙,有很多种,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对于你和我来说,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苏醒淡淡的说道。 “你简直是疯了。”我楞了半天,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杨一,那本书,你还没看完吧。”苏醒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你是说暗墨?”我晃了晃手里的书问道。 “那本书,你应该把它看完的。”苏醒笑着看了我一眼,目光飘向了远方,喃喃的说道:“人们之所以好战是因为战争从未给他们带来切身的痛苦,只有当子弹射穿他们胸膛的一刻,他们才会渴望和平。人们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冷漠带来的绝望,只有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渴望关爱。人类之所以愚蠢正是因为人类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一页,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已经被撕去了吧,暗墨的理想,呵呵。”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三章 金针骗局 我找到老胡子的时候,他正在给人算命。 “这位大姐,你印堂发黑,家有厉鬼,已经危在旦夕了啊。”老胡子眯着眼睛,盯着那大妈看了许久,长叹一声,一副世外高人悲天悯人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挺精神的啊,你不是骗我的吧?”那大妈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来,照了半天,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我有一法,可以明鬼神,算命理,一试便知。”老胡子笑着摇摇头,掏出一根绣花针来,说道:“你别小看了这绣花针,这可是龙虎山正一教张真人的法器,我们有数面之缘,他就给了我这样东西,降妖除魔,能辨知厉鬼。” “这么厉害?那你给我试试看?”大妈煞有兴趣的说道。 “这位小哥,来,请你帮个忙。”老胡子早就瞧见我走了过来,一边伸手招呼着,一边对着那大妈解释道:“怕你说我做了手脚,咱们请这个小哥来做个公证。” “怎么帮啊?”我接过那绣花针来看了一眼,见是在寻常不过,手指微微用力,也没觉出那阵有什么特别,于是好奇的问道。 “小哥,麻烦你帮我去打盆水。”老胡子又从板凳下面掏出一个塑料盆来,拿在手里给那大妈看了一眼,然后递了给我。 “然后呢?”接了半盆子水之后,我急忙跑了回去,老胡子一脸的坏样,明摆着是要坑人,可我把那盆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有什么稀奇的,真是急死我也。 “小哥,你一脸福相,少说也有四十年的富贵,就请你把这针在掌中紧握三十秒,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这水面上。” “这怎么可能?”我一愣,见老胡子一脸的自信,只好照做,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针还是沉了下去。 “哈哈,你的办法不管用了吧,别骗人了,好好干点正经事吧。”那大妈哈哈大笑道,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正如老夫所说,这小哥福泽深厚,百鬼不侵,所以金针无事,这位大姐,你厉鬼缠身,那结果就很难讲了。”老胡子一脸正色的说道。 “那我试试。”那大妈停住了脚步,将信将疑的从老胡子手里接过那根绣花针来,有样学样的试了一回,然而这一次,那绣花针却稳稳的浮在了水面之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大妈吓了一跳,一脸恐慌的问道。 “水属阴,福泽属阳,厉鬼属阴,阴阳不和,所以这位小哥入手之后,金针沉水,而大姐你身上带了鬼气,自然融为一体,浮在水面了,可见祸事不远啊!”老胡子叹道。 “那怎么办,求大师救命啊!”那大妈慌了神,乞求道。 “一百块钱,保你无事。”老胡子嘿嘿一笑,伸出大手来。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大妈,我赶忙问道:“老家伙,这是什么把戏,你怎么做的?” “一百块钱。”老胡子白了我一眼,伸出手来说道。 “好吧。”犹豫了片刻,我的好奇心终于迫使我交出了一百块钱,话说技多不压身,哪怕回去逗逗苏醒和刘大宝也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呢。 “你看这水,有什么不同?”老胡子奸计得售,得意万分,指着脸盆说道。 “咦,这是什么?”我蹲下一瞧,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虽然北京的自来水不怎么干净,可那也是看不见的污染,至少我打来的时候,还是很清澈的,然而如今,那水面上却隐隐多了一层浮尘。 “就是因为这浮尘吗?”我问道。 “还有这针,你看针眼里是什么?”老胡子拿起水里的绣花针,指着针眼里的一小点东西说道:“刚才拿针的时候,我塞了点头皮屑,这东西和浮尘凑在一起,足以让金针不沉。” “真恶心。”我咧着嘴巴,呸了一声。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老胡子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 “有个局,想请你帮个忙。”我掏出一个信封来,先递给了老胡子,这老家伙是个贪财的家伙,没好处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去干的,所以我连钱都准备好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短短几句话后,老胡子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个局是苏醒的,然而我们几人之中却没有这样的角色,于是我就想到了老胡子,这是个人命关天的局,所以一些内幕我也没打算告诉他,只是说了要干什么,然后就把苏醒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他。 “就是个连环局,骗点钱花花。”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口说道。 “骗点钱?”老胡子脸一沉,声音严厉了许多,喝道:“这东西是会出人命的!” “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就这东西,我吃上一斤也没事。”我犹自强撑道。 “你倒是试试,商陆,这是商陆,虽然长的像人参,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浑身麻痹,呼吸困难,晚点送到医院,连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心里一惊,这老胡子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不由的觉得麻烦起来。 “这个忙,我是不会帮你的,你走吧。”老胡子把钱扔给我,捡起地上的道具,一转身直接走了。 回到家后,我垂头丧气的给苏醒说了这事,然而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老人家总有这么多的担心,这也是正常的,交给我好了。” “苏醒,那个老家伙倔强的很,没用的,而且他也是个老骗子,我已经忽悠过他一次了,你去了也没用,要不找别人吧,我认识的那个乞丐头子,虽然手底下只有一帮孩子,可说不定也认识点老头什么的,花点钱也就结了。”我有些懊恼的说道,心道自己没事找什么老胡子啊,这下丢人丢大了。 “别人的话,如果出了事情,难免会说出些什么,但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那个人,会答应的。”苏醒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四章 商陆骗局 “苏醒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老胡子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刘大宝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在街上摆摊叫卖的老胡子,转过头来问道。 “我怎么知道,老胡子又不肯说,只是死样怪气的说些听不懂的话,反正他答应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呢。”我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其实老胡子说的话,一点也不难懂,而且称得上是简单,只有四个字。 “我欠她的。”说完这四个字,老胡子就拿着东西上了街,再问下去,就什么也不肯说了,至于苏醒那里,更是一脸的神秘,问急了就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装鸵鸟,不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8 部分阅读 “我欠她的。”说完这四个字,老胡子就拿着东西上了街,再问下去,就什么也不肯说了,至于苏醒那里,更是一脸的神秘,问急了就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装鸵鸟,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从之前的一些话里,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似乎是有些过去的。 “你说王老三会上当吗?”刘大宝见我一脸的没好气,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十有八九吧。”我点点头,对此我是毫无疑问的,骗局一道,在于对人性的把握,至于如何把握人性,则要从点滴小事去挖掘,王老三这人飞扬跋扈,狐狸姐就曾经说过,有一次一个乞丐在会所门口要饭,被王老三瞧见后,居然派人抢了乞丐的饭碗,甚至连乞丐大半天的收入也被他搜刮而去,视财如命吗?那倒不是,王老三颇有点地主的意思,按照狐狸姐的说法就是:“哪怕是会所里的一只蚂蚁,也是他的东西。”那乞丐在会所的地盘上要饭,自然而然的他的收入,也变成了王老三的东西,老胡子大了胆子,在会所门口摆摊叫卖,自然是送货上门了。 “来了,你看。”这时,一辆奔驰从街上直奔会所开了过来,里面坐的一个国字脸男人,正是王老三,而老胡子此刻却像是没有听见身后传来的喇叭声一样,犹自挡在车道上,卖他的人参。 “老东西,不要命了吗!”王老三按了几下喇叭,都被老胡子熟视无睹,不由的大怒,跳下车来,指着老胡子的鼻子破口大骂。 “俺卖俺的人参,关你什么事?”老胡子不客气的反问道。 “人参?你哪来的人参?我看看?”王老三一愣,随即眼睛冒着光喝道。 “山里挖的,俺们那疙瘩,满地都是。”老胡子一口的东北腔,听的刘大宝直叹气,要知道老胡子可是地道的南京人,只不过看了几天马大帅,就学的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这一点,要比刘大宝强太多了。 “我看看,哟,不错啊,怎么卖啊?”王老三拿过一只来,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不贵,三千一支,都是百年老人参啊。”老胡子说道。 “行,我都包了。”王老三掏出一打钱来,说道。 “杨一,不对啊,他怎么花钱买起人参来了。”刘大宝吃了一惊,紧张的问道。 “再看看,再看看,我觉得他笑的有点怪,肯定憋着坏呢。”我皱了皱眉头,举起望远镜来对准了王老三的脸,这王八蛋的确笑的不大对劲,颇有一点我和刘大宝坑人得逞的样子。 果然,王老三先拿过了人参,然后塞进了车里,一转身的功夫,手里多了两根棒棒糖,然后从一打钱里找出一张五块的,扔给老胡子,说道:“你这糖也太贵了,两块五一根,不过看你可怜,就当我做了一次好人吧。” “你,你不能说瞎话啊,俺卖给你的是人参,不是棒棒糖。”老胡子顿时也傻了眼,我瞧得出来,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那种实实在在的愕然和震惊,大概他这个老骗子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吧。 “你他妈的乱说什么,这的保安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棒棒糖!”王老三狞笑一声,指着门口的保安说道:“那个保安,你说是吧,这老东西是要卖棒棒糖吧?” “没错,他就是要卖棒棒糖来着!”那保安估计这种事情也做得不少,言之凿凿的点头说道。 “俺,俺要找警察!”老胡子气的直哆嗦,东张西望,可这街上又哪有警察。 “随便,咱上面有人。”王老三得意的大笑一声,推开老胡子,开着车进了会所。 “行了,通知苏醒吧。”刘大宝一拍手,笑道。 狐狸姐在会所里人缘不错,颇有几个小男孩很尊敬她,按照狐狸姐打听来的消息,这王老三都是在中午的时候,会煲一锅人参大汤进补,算算时间,下午的时候,就该发作了,我们等了三个小时,刘大宝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正是狐狸姐发来的短信,会所里出事了,王老三这王八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保安们正打电话叫救护车呢。 会所所在的位置,是一条长街的尽头,地处二环黄金地段,从位置上来说,算得上存金寸土,雍容华贵了,然而这种地方唯一不好的是,从下午三四点钟开始,这里就会堵成一锅粥,谁也别想顺顺当当的过来,更何况,苏醒刚刚买来的那辆黑车,桑坦纳出事了。 接到我和刘大宝的消息之后,苏醒的宝马就停靠在了街头,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车程二十五分钟,就在王老三出事后的十五分钟后,苏醒发动了汽车,然而车技过人的苏醒在这个时候,却像是喝多了一样,歪歪扭扭的操控着汽车,直到失去了控制,一头撞翻了路边的防护栏,又追上了一辆QQ,横在路中央,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怎么开车的!”QQ的车主惊魂未定的从车里钻出来,拉开桑坦纳的车门破口大骂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让保险公司的人给你赔偿。”苏醒一脸歉意的站了出来,拨通了我的电话,然后递给了QQ车主。 “你好,请描述下事故经过。”我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这样的……”QQ车主一门心思跟我说着,却没有发现,苏醒悄悄的挪动了脚步,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一个箭步,钻进了街头拥挤的人群中,跑的不见了。 而此时,救护车也被拦在了路上,整条街水泄不通,任凭救护车司机把喇叭按个不停,可就是寸步难行。 “那人,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吧。”老胡子面色阴沉的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五章 新信用卡骗局(一) 写点更简单的信用卡骗局吧,这个是潮流,咱也不能落伍啊。 ……………… “杨一,我被人坑了。”我睡的正香的时候,刘大宝哭哭啼啼的推开了门,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两滴泪珠,活脱脱就是一副被人抢了玩具的样子,看的我直发笑,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你不是老说自己是千王之王吗?怎么一天没见,就给人坑了啊?”我戏谑的找出一包纸巾来,摸摸刘大宝圆滚滚的脑袋,笑道。 “还不是你!”见我一脸的幸灾乐祸,刘大宝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纸巾,凶神恶煞的吼道。 “我怎么了?”我一愣,简直要无语了,这几天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王老三那家伙虽然没死,却也不远了,一直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犯了这种事,我没跑路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坏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不是人,不借钱给我,害的我去套现,妈的,被人坑了!”刘大宝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套现了?不是吧,大哥,你怎么这么穷了啊?”我一愣,奇道,刘大宝前天是管我借钱来着,可这话谁信啊,我们前前后后也做过上百万的案子了,分给他的那一份我可是一个子都没少,这还不到一个月,三十多万就让他花光了?打死我也不相信,只道他是闲的蛋疼,来开我的玩笑,然而这厮居然去套现了,套现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穷到家了,不得不交那份手续费。 “狐狸姐开店,我这不是都给她了。”刘大宝悻悻的看了我一眼,小声的嘀咕道。 “然后你就穷的没饭吃了?”我愕然的问道。 “这不是想买点股票做投资吗?”刘大宝低着头说道。 “那你被坑了多少钱啊,难不成是你刷了卡人家不给你钱吗?”我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刘大宝就不是这个反应了,肯定那是一脚踹开门拉我去报仇啊,可话说回来,这套现里面也没什么大的猫腻和危险啊,怎么刘大宝就吃了亏了呢? “五百……”刘大宝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坑的你啊?”一听只有五百块钱,我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然而我总觉得刘大宝不是这种傻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问问他再说。 “手续费啊,人家都是百分之一点五什么的,那个王八蛋见我从没用过信用卡,要了百分之五,他妈的,还是百度第一!”刘大宝狠狠的拍着大腿叫道。 “大哥,你真强!”我目瞪口呆的傻了一阵子,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能不强吗,先不说平时我们骗人就好玩个竞价排名什么的,就说那百度上密密麻麻的套现,他随便点开一个,都有更便宜的,大妈去菜市场买菜还知道货比三家呢,这刘大宝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刘大宝窥我脸色,知道我想歪了,赶忙摇着手说道:“这孙子说的挺便宜,去了以后,一看我的卡,说是新卡第一次套现银行要扣大额手续费,我当时急着用钱,才被坑的。” “那你想怎么样啊?”我无语至极,只好问道。 “咱们得好好收拾这王八蛋一次,给他来点狠的!”刘大宝气呼呼的说道。 “那你去报警吧,抓了他,他就没生意做了,还能判个几年,这个最狠了。”我巴不得刘大宝少惹点事呢,不是我怕事,而是现在真不是犯事的时候。 “那可不行,咱们怎么能找警察呢,话说咱们现在也是道上的一号人物,这属于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找了警察多丢份,我的意思是,你出个主意,咱们玩玩他,你不是最喜欢玩人了吗,我这是送你个大玩具啊。”刘大宝振振有词的说道,说着说着,眉飞色舞起来,愣是把他的倒霉事说的天花乱坠,让我一阵哭笑不得。 “那你去搞个身份证吧,咱们玩玩信用卡骗局,不过说好了,骗到的钱我要大头。”看着刘大宝转来转去的小眼睛,我就知道,要是我不答应,这小子肯定得自己搞出点事来,平时大主意都是我出,他就客串个演员,伎俩嘛,不提也罢,真要是给人看穿了,万一抓起来,少不得连累我,而刚好我从苏醒那里学了一招,有些技痒,试试也不错,一举两得,这小子大早上扰人清梦,不收点钱也太对不起我的宝贝脑瓜了。 身份证并不难搞,我们两个有固定的身份证来源,除了清洁工那里,又多了一条路子,这也是苏醒偶尔提起的,那天聊天,她说网吧里有好多上网上迷了的家伙,经常把身份证钱包一股脑的落在那里,花个百十块就能从网管那里买来,刘大宝坐着地铁,跑到北城去,找了家黑网吧,买回了两个身份证,而下一步,就在于伪造资料,申请信用卡。 “光大银行,你没病吧?”这种小事我本来想让刘大宝做了就是了,可他填完申请表之后,我顿时傻了眼了。 “光大银行不是银行吗?我看那负责办卡的小姑娘挺傻的,估计一申请就下来。”刘大宝不明所以的说道。 “知道哪几家银行最难申请吗?”我没好气的问道,做这事之前,我还特意让他百度了下相关资料,进行学习,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四大行啊,这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刘大宝脱口而出,让我终于有些欣慰了。 “那你知道光大给多少额度吗?”我又问道。 “这个……”刘大宝一愣,摇摇头,干干的笑道:“这不是时间紧,任务急,就看了几分钟吗……” “三千,大哥,光大,光大,光要大客户,只要不是大客户,清一色的给三千,你难道不知道光大信用卡客户有个外号叫3K党吗?” “那用哪家?”刘大宝彻底没脾气了,谦虚的问道。 “广发啊,顾名思义,广泛发卡,随便什么小白领就是一万起,而且不怎么查底细,咱们伪造个公章,随便填个公用电话就行了,别的银行,还不查死你!”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六章 新信用卡骗局(二) 刘大宝的信用卡申请递交后的一周我们就拿到了广发银行的蓝色小卡片,虽然额度只有一万,并算不上什么大钱,着实让刘大宝念叨了一阵子,可对于我来说,这个数目刚刚好,搞的太大容易出事,现在不是生事的时候,万一在这阴沟里翻了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教训教训这个黑心的商人让刘大宝出口气就行了,剩下的,都是浮云。 北京有不少信用卡套现的黑中介,这大概也是因为北京的年轻人生活压力过大,每个月少的可怜的工资不仅要应付高昂的房租,交通,餐饮,还要拿出不少的份额用在社交,无奈之下,也只得做了卡奴,更有甚者,更进一步,钱包里装满了信用卡,虽然看似生猛,可过的却是刷了这家还那家的日子,美其名曰卡付卡,骗刘大宝的这个家伙,电话里自称老王,自称从业已久,他的窝点,就在西三环的一处民居里。 敲开门之后,我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大体就是入不敷出,想要套点钱花花,这样的故事显然这个老王已久听过上千遍了,并没有多问,只是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要套多少钱啊?” “我这卡是一万的额度,能都套出来吗?”我试探着问道。 “最好别,你要是刷一万,银行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套现的,对我也不好啊,我这五台刷卡机办的可难着呢,要是查出啦,我比你亏,套个九千八百二吧,有零有整的,也不好发现。”老王摇摇头说道。 “行,手续费多少啊?”我点点头,又问道。 “百分之五,你这是新卡吧,新卡贵点,银行扣不少钱呢。”老王抬起头了看了我一眼,笑呵呵的说道。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人家都是百分之一点五,我好多朋友都是新卡,也套出来了。”我不满的说道,虽然刷卡不是我的钱,可少赚的那部分算我的啊,这种亏绝对不能吃。 “哎呦,哥们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广发的没这个规矩,其他的几家有,那就是百分之一点五,对不起啊。”老王做这行久了,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哈哈一笑,揭了过去,转身就刷完了卡,而与此同时,我一直放抄在裤兜里的手,也悄悄的按下了拨号键,那是我和刘大宝说好的暗号。 “行了,哥们,数数,手续费我给你扣出来了。”老王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刀钱来,抽出几张,递了给我。 “恩,没问题。”我仔细的数了一遍,别看老王这刀钱上还捆着银行的封条,可在这一行里的猫腻可多了去了,做信用卡套现的,就算没有黑社会,屋里也有几个壮实的同乡,一是防备着抢劫的,二是随时准备着痛打不听话的客户的,他们的手段不少,最普遍的是缺斤少两,套现动辄上万,一百张一百的人民币,说起来不多,可经不住这世上缺心眼的人多,数着数着,就容易数错了,更何况不少有心的黑中介还会故意插话,让你总也数不清楚,有人觉得自己意志坚定,断断不会上当,可这世上,一心两用的人还是太少,防得住缺斤少两,就容易大意,把假币塞到口袋里,双管齐下,一万块钱多赚几百是很常见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场发现,一般这些人是不会认账的,就算你前脚出门,后脚跑回来要钱,他们也是拒不承认,甚至还会各种恐吓。 “那以后记得常来。”见我要走,老王笑呵呵的送出门来,我并不是没有发现假币,三百块钱虽然不少,可要是东窗事发,我就没这么容易走出去了,想了半天,只好忍了下来,先走了再说,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就当给孙子压岁去了。 出来之后,我转了几转,钻进了一个商场之中,刘大宝就在那里等着我,见到我走了过来,赶忙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 “我肯定没事,你那边怎么样了?冻结了吗?”我点点头问道,这一次的买卖最重要的环节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大宝是露过面的,不适合再去,如若不然的话,这种事情,我是要亲力亲为的,在刷卡成功的那一瞬间,我就拨通了刘大宝的电话,为此他准备了两个手机,一个做挂失用,一个和我联系。 “当然,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客服说话呢,那小姑娘的声音真甜啊。”刘大宝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就好,再晚点就没戏了。”我松了口气,随手把那张信用卡扔到了身边的垃圾箱里,这个局玩的就是时间差,刷卡完成后的那么几分钟内,如果挂失的话,银行会首先冻结信用卡账户,而我们却已经拿到了钱,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空手套白狼,白得了九千多块钱,而作为刷卡方的黑中介,则会受到银行的调查取证,这样一来,没有店铺的黑中介,就有很大的几率曝光,银行也会因此停止刷卡机的服务,算是好好的整了一次老王这个家伙。 “要不咱们再多做几次,这个局看着不错的样子。”刘大宝意犹未尽的砸砸嘴巴,说道:“下次我上,也体验一把白捞钱的好事。” “得了吧,这个可说不准。”我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里面的随机性很大,不是百分百保证,有时候银行也不会理会,咱们这一次,是运气好,再说又不是自己的卡,到时候还不知道银行怎么说呢。” “那有没有一种百分百的局,可以多捞一点,然后又能用上这个时间差的,这种小打小闹是没多大意思。”刘大宝点点头,问道。 “这个……”我眼睛一转,想起一个主意来,只不过这个主意,要是没个人嫁祸,就太没意思了。 ……………… 说明一下这个局,非常不可靠,但是变体却非常可靠,变体就是养卡,信用卡套现的中介有一种服务,叫做养卡,大体上就是个刷卡,存钱,再刷卡的过程,如果有副卡的话,抓住时机,把钱取出来,然后再挂失,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不过周期太长,很难把握。 还有一种,就是所谓的代还款服务,刷爆信用卡,在还款日期的那一天,找到中介,请求帮忙还款,抵押身份证和信用卡,支付手续费,中介将钱存入,然后在还款日后取出,中间过程中,用副卡套现,然后挂失,就是太麻烦,懒得写了,大家看看,了解下就好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七章 新银行卡骗局(三) 当刘大宝脸色阴沉的掏出那三张借记卡的时候,我就知道,妙哉和尚,倒霉了。 我一直相信,妙哉和尚的师傅十有八九是我和刘大宝的同行,至于级别,自然要高了许多,如若不然,刘大宝的老子也不会丢下老婆孩子,还有金山银山的家产不要,上山当了和尚,当然了,准确的来说,是抛了儿子和家产,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我非常不想,但是那却是我的坚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刘大宝要么被一个牛鼻子老道领走,要么就是缠了头巾,手捧一本古兰经,跟了拉登哥,毕竟,他是有一个当修女的老妈,和做和尚的老爹的。 刘大宝是个悲催的可怜孩子,虽然我爹妈也不怎么样,可这些年来,我们一家的关系其实不错,虽然我吃了不少苦,可我也明白,这两位的用心和对我的爱护,两个人天天在外面行骗,总有出事的一天,况且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好的孩子也会学坏,他们一不想我出事,二是希望我有更简单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我那老妈也不会明知我卖了她买给么么的名牌,却隔三差五就托人再送,相比之下,刘大宝的爹妈则过分的多,钱也不给,电话也不打,一门心思的当自己的和尚修女。 其实,当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这样,刘大宝还真拿不到妙哉和尚的身份证,更办不出那张两张借记卡,妙哉和尚当了和尚之后,自然四大皆空,除了定时派人下山把煤矿里的分红拿去修庙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身份证,户口本更是随手扔在了家里,然而,他当和尚这件事情,并不是需要每个人都知道的,刘大宝回家一趟,拿着爹妈的身份证,就有了那三张借记卡。 “你确定你要干这么一单?”我笑的有些勉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理解刘大宝这种被抛弃的心情,然而给妙哉和尚找这样的麻烦,父子兵戎相见,从感情上来说,我还是很为难的。 “他不是不要我了吗,他不是一心想着四大皆空,耳根清净吗,那我就给他点麻烦。”刘大宝冷笑一声,眼睛里泛着泪花,说道:“这样的事情,那些警察,不查个十天半月,是不会罢休的吧,我倒要看看,他的经,还念得下去吗?” “可是,我们的风险也很大,你说的那个数目,是个不小的案子。”我低头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再劝劝他,上一次聊天的时候,刘大宝说的可是十几万的数目,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可如今听他的口气,这绝不是开玩笑。 “墨镜,帽子,手套,抢银行三件宝,怕什么。”刘大宝故作轻松的说道,见我依旧有些不愿意的样子,脸色不由的冷了起来,说道:“杨一,你要是怕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做。” “怕了?”我苦笑一声,连用商陆害人的事情我都干了,十几万的案子还真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做,我这么说,还不是觉着没到那最后一步,父子翻脸这种事,又是何苦呢? 第二天中午时分,中国农业银行。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柜台小姐见我直直的走向了她,目光里闪过一丝恐慌,手忙脚乱的问道。 “你好,我要存钱,十二万,存在这个账户里。”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包放在了柜台上,门口的保安盯了我好久了,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我的书包,手里的对讲机就从来没有放下过,或许是时刻准备着,等我一声大喝,要抢银行的时候动手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要抢银行的呢。”直到我掏出一刀刀的钱来,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笑道。 “中奖了,嘘!”我左右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 “哦哦,好的。”那小姐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羡慕而又理解的笑容,接过钱去,数了半天,才点点头,说:“好的,这就为您办理。” “先生,已经存好了,请您签字。”小姐递过一张存款确认单来,说道。 “哦哦,好的。”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早在十几秒前,她操作屏幕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存款存入的记录,而在那时,我也轻轻的拨通了刘大宝的号码。 “哎呀,坏了,是另外的账号!”我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猛的一拍脑袋,叫道。 “没关系的,可以帮您转存。”小姐说道。 “好的,就是这个账号。”我掏出另外一张纸来,指着上面的账号说道。 “谢谢。”签好名字后,我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保安,迅速离开了银行,招招手,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国贸中心,那里,苏醒和刘大宝已经等了我多时了。 “取出来了。”苏醒递过一个纸袋,沉甸甸的正是我刚刚存入第二个账号里的十二万块钱。 “东西也买了,杨一,你是没看见,那个LV专卖店柜台小姐的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刘大宝笑呵呵的说道,他手里所持的正是我第一次存入的银行卡,在接到我的通知之后,就毫不犹豫的一口气买了十一万的东西,他今天穿的倒是普通,还是我们之前过穷日子的时候街头买的廉价羽绒服,眼高手低的服务员自然看不上他这身打扮。 “还好,幸亏咱们动作快,晚上那么一点,也拿不出来了。”见到两人都得手,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个局,利用的就是刷卡机和银行系统之间那么一点点的时差,刷卡机的交易信息,要达到银行的终端,所花费的时间虽然短暂,却也有一分钟这样的机会。 “走吧,今晚给你们两个庆功。”苏醒微微一笑,挽住了我的胳膊,只是一瞥之中,她眼睛里却有种让我非常不舒服的锋芒。 ……………… 真实案例,零八年的事情,多的不解释,不信我也没办法,至于现在,实在说不好,大家就当个奇闻吧。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八章 安检掉包计 “这样不好吧?”刘大宝趁着苏醒去买咖啡的时候,凑了过来,犹犹豫豫的说道:“苏醒不会是什么间谍吧,咱们这不能是危害国家安全吧,杨一,做了汉奸会不会被枪毙啊?” “你他妈的才是汉奸,你全家都是汉奸!”我正郁闷着呢,听刘大宝这么一说,不由的勃然大怒,压着嗓子吼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首都机场的T1航站楼,要说为什么我们没事三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还得从苏醒说起。 苏醒是个有秘密的人,我时常也会忍不住问自己,苏醒到底是谁,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找不到人,开始的时候,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我给她踹了,抱着刘大宝喝了几天闷酒,可一转眼的功夫,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就好像从未离开过那样,对此她的解释,虽然有些奇怪,可也挑不出问题来,她说:“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我可不想让你看到我难看的样子。”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苏醒从来都是光彩照人的,精致,典雅,娇媚,哪怕是用尽这世上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描述苏醒的美,只是,我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自己,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留给我的,只是她的貌美如花,她的温柔体贴,她的柔情似水,这样完美的东西,不应该叫做爱情。 每一次消失,苏醒总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崭新的元素,有时候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过去,有时候是些古怪灵精的主意,还有时候,是一场难题,只是,随着时间的累积,我总觉得,我的生活就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突然出现和消失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次,她带回来的,是一个难题,我们之所以出现在首都机场,为的就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啃着汉堡的那个男人,根据苏醒的资料,他的身份是某个国有企业的总经理,就在他怀中紧抱的那台电脑里,装载着这位总经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台电脑不动声色的拿到手。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知几时,苏醒已经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一句话吓得刘大宝差点跳了起来。 “苏醒,这个,这个,我就是说说,说说,你别忘心里去。”刘大宝慌慌张张的说道。 “也罢,杨一,你也想知道吧?”苏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一直相信你的。”我摇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苏醒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我所要的仅仅是她的现在和未来,在我看来,那些被苏醒一言带过的事情,很显然就属于她无法忘记的过去,对此,我虽然无奈,却也不想多问。 “还记得王老三吗?”苏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问道。 “王老三,不是还在医院里住着吗?”刘大宝奇道。 “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果然没有错,没想到那么大的剂量,他居然还活着,我准备了一份东西,这样东西交上去之后,应该能让王老三彻底的消失,只是在王老三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在,什么样的罪名也动不了他。” “你是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总经理?”刘大宝恍然大悟的拍着脑袋问道。 “没错,有了这些东西,那个人就不会轻举妄动,作为交换,我要王老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苏醒点点头,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可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总不能去抢吧,这里这么多警察。”刘大宝摸着脑袋,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次苏醒回来的匆忙,刘大宝还是被我们从西单直接拉过来的,到现在为止,还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不能,这次咱们玩个好玩的。”我笑了笑,主意早就有了,只是还不曾告诉刘大宝而已。 “计将安出?”刘大宝精神一振,赶忙问道。 …… 跟随着这个总经理,我们一路走到了登机安检的地方,见他低着头朝三号门走了过去,我和刘大宝赶忙快走了几步,插了过去,等他走到三号门的时候,我们已经排在了队尾,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在刘大宝的身后。 “下一个。”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我一眼,将身份证和登机牌还给了我,挥挥手,示意我向前走。 “请将您的随身物品放在传送带上。”走到安检门的时候,一个安检人员拦住了我,指着我手中的电脑包说道。 “哦哦,好的。”我将电脑包,钱包,钥匙,手机什么的一起掏了出来,放在了传送带上,顺利的通过了安检门,然后静静的等待在了传送带的另一头。 于此同时,刘大宝也到达了安检,只是临来之前,他身上的口袋里塞满了钢镚,打火机之类的小东西,一走到安检门,警报就响了起来。 “先生,请您站在这里,举起双手来。”安检人员皱了皱眉头,将刘大宝拦住,手持一个便携式扫描仪在刘大宝身上扫来扫去,三五分钟的功夫,才把他身上的零碎都查了出来,而我也因为身上的东西太多太杂,一直不紧不慢的站在那里,往身上装着,就在这时,总经理先生的电脑包也通过了X光机,出现在了传送带的尽头,只是由于刘大宝还堵在门口被检查,他却一直站在刘大宝的身后,耐心的等候着。 “好了,先生,您可以走了,只是打火机什么的不能带上去,我们得没收。”安检人员查完了刘大宝,随手把打火机放到了一旁的小筐子里,然后说道。 “好,好,没问题。”刘大宝笑呵呵的点头说道,然后快步通过了安检,拐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里。 “怎么样?没有发现吧?”他一进来,我赶忙问道,电脑包我们一口气买了一后备箱,正好有个一模一样的,被我趁着那总经理在后面排队的功夫换了过来,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家伙警惕性太高,真要是这么快发现,我们可跑不出机场。 “没发现,他一进来,就奔登机口去了,估摸着现在已经走的不见人了。”刘大宝笑逐颜开的抢过电脑包,笑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九章 烟酒回收骗局 “杨一,杨一,你来评评理,大宝这孩子变坏了,可气死我了!” 我刚走进小区的大门,就看见一群大妈大叔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正好奇的时候,就听见楼下刘奶奶气呼呼的声音,等我钻进了圈子之后,才发现刘大宝正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而他的那双大耳朵,已经被刘奶奶揪的通红了。 “刘奶奶,是不是刘大宝这家伙又偷吃了?”我一见刘大宝这德行,就皱起了眉头,刘奶奶是个老北京,人最善良不过,见我和刘大宝好好的大小伙子,天天过的清苦,时不时的送点排骨什么的过来,我们一直很感激刘奶奶,她家里有点什么活,都抢着去干,只是刘大宝这厮太馋,我们平时又没什么油水,每次见到好吃的,他都要偷吃几口,为此刘奶奶教育了他好几次,刘奶奶自然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心疼那点东西,只是在她看来,做人就应该堂堂正正,想吃的话,说一声就行了,偷吃就容易变成坏孩子,这点她可不喜欢。 “我,我没偷吃。”刘大宝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辩解道,头一次给这么多人围观,又是小区里最好八卦的大妈大叔们,看刘大宝的样子,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赶紧钻进去了。 “那你干什么了,看把刘奶奶气的。”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道,我实在想不通,除了偷吃这件事之外,刘大宝能在刘奶奶家干出什么别的事来。 “杨一,来,来,你看看,这就是大宝干的好事。”刘奶奶从地上的包里抽出一条烟来,递给我,气呼呼的说道:“缺钱就给刘奶奶说啊,刘奶奶还能委屈了你们两个孩子吗,怎么能这样呢,这小时候不学好,长大了可了不得啊!” “这烟,怎么了?”我好奇的接过来,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就是正常的中华,刘奶奶儿子是个小官,没事就把人家送的烟酒搬回家来孝顺老子,刘爷爷抽不了这么多,就常常让刘大宝去找礼品回收的人卖掉,这事我也干过几次,说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了,怎么就出了事呢? “你打开这烟盒看看。”刘奶奶瞪了一眼刘大宝,说道。 “怎么成了大前门了啊?”我一打开外面的封皮,不由的一愣,整条中华里塞的都是两块钱一包的大前门,这烟我抽过几次,简直就是树叶做的,一条软中华摇身一变,变成了二十块钱一条的大前门,这个变化,着实有点惊人。 “四条,整整四条,都是大前门,杨一,你说大宝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呢!”刘奶奶抓过刘大宝来,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才说道。 “刘奶奶,会不会是送礼的出了问题啊?”我看看刘大宝,觉得他不可能干这事啊,几千块钱,放在以前,那是一笔巨款,可现在,还真不能让我们东西,更何况,这是我们最亲的刘奶奶,偷谁的东西,也不能偷她的啊,倒是现在有些送礼的家伙,知道受礼的自己不用,时常搞些家伙,不是说某个巨贪,家里的东西一多半都是假的吗,相比之下,我倾向于送礼的那个家伙做了手脚,刘大宝再不济,也不会干这种丢人的事啊。 “不可能,一共十条,你刘爷爷都打开看了,就这四条是大前门,剩下的两条都是中华。”刘奶奶毫不犹豫的说道。 “退回来?这是怎么回事?”我眉头一皱,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是这样的,我本来以为你刘爷爷不抽了,就拿了五条让大宝去卖掉,后来你刘爷爷回来了,说还得抽,我就想着,去看看大宝卖了没有,没有的话,就拿回去,可正好碰上他回来,说收烟的那个人身上没带够钱,就卖了一条,我这就拿着四条回家了,一打开,是大前门,这可给我气坏了。” “怎么可能没带够钱呢,他不是有个的店面吗?”我一听,觉得有些不对,赶紧冲着刘大宝问道,我们小区东门那边有家小铺子,平时专门回收礼品,我和刘大宝常去的就是那一家,那大哥屋里有个铁皮箱子,里面少说也有上万块钱,几条烟的钱都不够,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哎呀,他早关门了,要不然,我干嘛百度去啊。”刘大宝垂头丧气的说道。 “哦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找不到人,就百度一下咱们附近收烟的,然后就找到了那个人?”我问道。 “对啊,这王八蛋说能上门收货,我就给他叫了过来,然后非说找不到地方,害的我出去接他,结果在胡同里给找到这家伙了,开始说的好好的,价钱也不错,后来把烟放到包里,然后一掏钱包,说没带够,就退了四条给我,然后回来就成这样了!”刘大宝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 “哎呀,大宝,你咋不早说啊,害的我误会你了。”刘奶奶一听,着急了,看刘大宝快哭出来的样子,心痛的不得了,赶紧说道。 “刘奶奶,我这不是,这不是一直没机会说嘛。”刘大宝无奈的说道,看样子我回来的时候刚赶上刘大宝被捉到,还没来得及辩解。 “咱们这就去找他算账去,看我不砸了他的店!”刘奶奶冤枉了刘大宝,内疚的不行,又是个直爽的脾气,拉着刘大宝就要走人。 “刘奶奶,这事,这事我们自己去解决,你就在家里等消息吧。”见刘奶奶风风火火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先不说这老胳膊老腿的,就说找到了人,人家也不认啊,这种事情,随便往外一推就行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店肯定有些伙计专门干这种事情,掉包完毕之后换个区继续作案,谁也抓不着。 “行,杨一,这事你给我好好办,打的他再也不敢出来骗人,刘奶奶给你炖排骨!”刘奶奶也是一时激动,我和刘大宝又是一直在劝,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章 店铺骗局(一) 这件事,和我想的差不多,那家烟酒店,的确有上门收货的业务,只是刘大宝气势汹汹的冲进去之后,却被那老板一推二五六,起先一口否认自己接过刘大宝的电话,到了后来,干脆手一摊,说:“就算有,那也不是我干的,我这就这么几个人,你倒是给我把那个骗你的找出来,找不出来,小心我告你污蔑!” “没辙了,杨一,人家不认啊。”刘大宝出来之后, (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79 部分阅读 “没辙了,杨一,人家不认啊。”刘大宝出来之后,转了个弯,走进了一边的小巷子里,无可奈何的说道:“要不是他们人多,我就动手了。” “得了吧你,圈子里的事情还得圈子里的办法解决,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了。”我不屑的白了刘大宝一眼,说道:“这王八不是喜欢骗人吗,咱们就照单全收,然后加倍给他送回去。”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嚷嚷着要报警来着,难不成你是说咱们找上警察,钓鱼执法,抓他个现行?”刘大宝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听的我直叹气,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不过那可是当着刘奶奶的面,除了警察,我能说什么啊,要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刘奶奶,您最喜欢的这两个大小子,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骗子,一准给您骗回来,我相信,我和刘大宝虽然死不了,可也别想五官端正的出门了,两个人四只耳朵,被刘奶奶酱了人肉那是一定的,那话,压根就是哄刘奶奶开心的。 “钓鱼执法,你还真敢想啊,先不说警察答不答应,咱们要是找了警察,那就是要立案的,先不说警察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咱们两个干的事,就说以后,立案得留地址和电话吧,要是留了假的,这帮警察精的跟猴子一样,肯定得查查咱们,要是留了真的吧,以后咱们出了事,直接上老巢抓人,危不危险啊?” 我狠狠的敲了一下刘大宝的脑门,气不打一处来,找警察是最坏规矩的事情,虽然坏了这个规矩,也没什么圈子里的老人出来管事,可骗人这种事,最损阴德,就是做好事骗坏人也不行,这是我爸妈从小就说过的,所以对很多事情都特别的讲究,最为重要的是规矩二字,照着规矩,就不容易出事,找警察就是坏了规矩。我和刘大宝住在这里,用的是一个学长的名义,他算个二房东,这样一来,房子并不在我们名下,真要是出了事,还有个缓冲,要是被警察知道了,那就是跑都来不及了。 “圈子里的办法?杨一,我是想不出来,这老板什么也不缺啊,要是说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可那收获也太小了吧,几条烟拆完再装,麻烦的要死。”刘大宝叹着气说道。 “你说的对,而且,既然是做这行的,对这种伎俩也会加倍小心,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听起来的确大快人心,可是,这可能吗,一个天天用假钞骗人的家伙,肯定会格外在意人家递过来的钞票吧,这并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最简单的道理,况且,正如刘大宝说的那样,回报也太小了点。 “杨一,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啊?”见我有点走神,刘大宝急道。 “你看见那个了吗?”我笑了笑,指着那家伙门口的一块牌子说道。 “吉铺出租?”刘大宝伸头一看,念道。 “没错,吉铺出租,详情内谈。”我点点头,说道:“没猜错的话,这座小楼,都是这个家伙的,一层自己用来做生意,二层就出租出去,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我大体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刘大宝掰着指头算了算,摇摇头说:“要是照你这么说,咱们人手不够,总得个几趟才能让他不怀疑,你也明白,这种人,疑心是很大的。” “人手,人手当然有,老胡子不就是一个吗,我肯定不行,我面嫩,不像做生意的人,剩下的就交给老胡子好了,我总觉得,这个老骗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我说道。 “那苏醒呢,苏醒应该可以吧,她一看就是个做大买卖的,人又漂亮,魅力非凡啊,说不定一出马,那王八就相信了。”刘大宝好奇的问道。 “我可不想让苏醒知道,我和个傻子住在一起,天天被这个坑,那个骗的,上一次就够丢人的了。”我摇着头,揶揄道,苏醒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笑笑,并不会因为刘大宝的不小心而看不起我们,只是,在我的潜意识中,对于她的过去,其实是很在意的,我想抓住她的未来,除了努力给她一个未来之外,还要将所有和她有关的过去埋葬,老胡子,很显然,就是属于她过去的一部分。 我和刘大宝找到老胡子的时候,他正在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我们的计划,这老家伙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杨一啊,我今天早上出门还算命来着,说是吉星高照啊,我这正发愁呢,你就送钱来了,我可得谢谢你啊!” “你还缺钱?”刘大宝一愣,好奇的问道,虽然老胡子赚的不如我们多,但是他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卖相着实的好啊,堪称是潘家园最有仙人气质的老家伙,平时排着队上门请他坑的人一把把的,正是大钱没有,小钱不断,他要是缺钱,那真是邪门了。 “这事,一言难尽啊,还不是牛有德那个王八!”老胡子长叹一声,说起自己的倒霉事来了。 老胡子其实挺有钱,可没人会觉得钱少,牛有德前一阵认识个家伙,搞了个传销公司,玩的是新产品,狗鞭,说这东西做药酒最好不过,老胡子这种老骗子,对传销自然门清,本来是不会上当的,可到了地方一看,原来牛有德认识的这家伙,是个大头,手下还没有下线呢,传销中,最赚钱的永远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换句话说,谁来的早,谁就能赚钱,看到这情势,老胡子就动心了,谁知道这钱一交,那家伙就跑了,老胡子贪心,一口气交了三万八,这不正心痛,满地想辙补齐呢,我和刘大宝就来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一章 店铺骗局(二) 这一天,我扮作一个跟班,老老实实的跟在了老胡子身后,这老家伙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样,一身唐装穿在身上,说不出的英潇洒,活脱脱的一个老帅哥,我不过多看了这老家伙两眼,就让他得意起来,嬉皮笑脸的自我吹擂道:“杨一,不是我吹牛,前两年,还有二十多的姑娘哭着闹着要跟我结婚呢。” “你去死吧!”我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你快点夸我两句,要不我不进去了。”老胡子吹胡子瞪眼的抱着手站在胡同口,一副和我死磕到底的样子,这眼见着就到地方了,他就开始拿大了。 “好好,您老人家玉树临风,倾国倾城。”我无语至极,只好连声附和道。 “倾国倾城,你小子怎么上的大学,这是说女人的话!知道吗?”老胡子美了一阵子,眼珠一转,觉得不对,横眉竖目的怒道。 “好好,是小子我不学无术。”我无可奈何的陪笑道,眼睛却不老实的瞟了他两眼,暗道,听说现在老同志也很受欢迎,狐狸姐认识不少小同志,这个引荐一下,不知道那些小同志会不会给我钱呢? “行了,我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了,不过话先说好,这次发了财,都得归我,这货还是我出的呢!”老胡子挥挥手,说道,这次我们的局,正好缺点货物,老胡子自告奋勇,就把他三万八买来的一堆垃圾货色贡献出来了,那玩意,说是狗鞭,看起来更像香肠,也不知道这老骗子怎么这么傻,愣是当成狗鞭买了。 “好好,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好,我们就是出口气。”我点点头,没口子的答应。 “两位,要点什么?”我们一先一后,进了那烟酒回收的大门,老板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我这可是什么好货都有啊,物美价廉。” “老板,我们是看到你这招牌才进来的,你这铺子要出租?”老胡子笑着摇摇头,指着门口招租的牌子问道。 “正是,正是,二楼这不闲着,想要赚点小钱嘛,这位老板怎么称呼,鄙人张大民,正是这房东,这里别的不说,就是位置,也很了不起啊,你看南来北往,都得路过这里,干什么红什么。”张大民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姓郝,名东西,这是我的徒弟,叫他老二就行了。”老胡子贼笑着说道,听的我目瞪口呆,老胡子一直没告诉过我他的名字,虽然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个假名字,但他造假造的也太直接了吧,叫什么好东西,更过分的是,我堂堂杨一,虽然偶尔有人喊我不二吧,可也不至于叫老二啊,老二!老二!老二!我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个大巴掌,你才叫老二,你全家都叫老二! “老二?好东西?”张大民愕然的念了一遍,一脸敬佩的点了点头,就差点竖起大拇指,说一声:“高,实在是高了!” “怎么,不信啊,我真叫郝东西。”老胡子不高兴翘了翘胡子,掏出一张身份证来,指着上面的三个大字说道:“老人家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就是郝东西。” “这个,行吧,郝先生,你租这铺子想干点什么啊?”张大民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问道。 “张老板,实不相瞒,我们是做大生意的。”老胡子故作高深的卖了个关子,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 “大生意?郝先生,你不是违法犯罪的吧?”张大民脸色一紧,干干的说道:“咱们这种斗升小民,可不敢干那事啊。”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老胡子气的直哆嗦,他来前还和我吹牛,说自己演什么像什么,结果装的过头,一眼就给人家看穿了,要不是当着张大民的面,我真的想要大笑三声。 “前两天,也有个人来问房子,后来说开了,才知道想要开按摩,这个可真不行啊。”张大民陪着笑说道。 “我老人家像这种人嘛!”老胡子气的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张老板,我们是收狗鞭的,这两年保健品市场日益红火,狗鞭可是抢手货,真正的大生意啊。” “那就好,那就好。”张大民松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看的我直乐,看来不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老胡子缺根筋啊,这狗鞭算什么大生意了,纯粹是忽悠傻子的。 “张老板,你看,咱们是不是签了合同,我这等着开张呢。”老胡子没辙,只好回到正题,问道。 “押一付三,一年起签,一个月五千,没问题吧?”张大民有钱赚,自然高兴,一转身,从柜台里掏出一份合同来,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老二,付钱!”老胡子一穷二白,自然没什么钱,我暗暗的叹了口气,要是这个张大民没那么傻,我这两万块钱可就打了水漂了。 这二楼原来是个小公司,老板破产,连房租也没得交,留下不少破家具,张大民懒得收拾,直接豪爽的当做房东赠送,借给我们用了,只是满地尘埃,可怜我这个徒弟,在张大民同情的眼光下,白白干了一天活,晚上的时候,老胡子又买回了点小玩意,我们忙了一晚上,终于有点公司的样子了。 “杨一,你们怎么天天就这么坐着啊?”店面的牌子挂出去之后,我就正式上班了,老胡子是老板,自然不用天天来,我这个徒弟,就十分的悲催了,没事还要拿着电话,装模作样的联系业务,这么坐了三天,下班的时候,张大民就忍不住了,递给我一根烟,问道。 “我们不做零售,这东西都是大批量的买卖,小了也没意思,这不是天天联系着吗?”我精疲力尽的应付道,话说打了一天电话,还真有点受不了。 “那一次你们能赚多少啊?”张大民又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我琢磨着应该不少,我师傅上次喝多了,露了嘴,有一车皮我收回来的狗鞭,买的时候是十万一车,上次他说我那一车,够他买个几平米了,现在房价这么贵,我觉得,起码得五六万。”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二章 店铺骗局(三) 见火候熬的差不多了,老胡子郝东西终于决定动手,这一天早上,我打扮的精神抖擞,翘首以盼的站在门口,见我一脸的小人媚笑,张大民就乐了,凑过来阴笑道:“老二,今天有花姑娘来和你相亲啊?怎么一脸猴急啊?” “切,有主顾上门送钱了,我这还不得好好伺候着,要是这主顾一高兴,让我把价钱压了下来,那我岂不是发了,所以我这脸上的笑容才阳光灿烂啊,换了是你,要是我能把屁股翘这么高,我早干了!”我嘻嘻哈哈的拍了拍屁股,这几天和张大民相处,着实见了不少上当受骗的无辜群众,有像刘奶奶一样,家里孩子孝敬的,愣是给张大民这王八说成子孙不孝,拿假烟来蒙骗老父老母,也有当官的,收了礼自己不用拿来换钱的,也不知道是谁倒霉,送了那人东西,张大民天忽悠,地忽悠,说的那官咬牙切齿,恨不得回去就办了那个送礼的,也有聪明点的,可那又如何,刘大宝也不傻,还不是给他一推二五六,赖的一干二净,总之一句话,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上下没辙儿。 我怕刘大宝心里不痛快,留下阴影,以后不敢和我出门骗人了,一回家就喋喋不休的把这一天的见闻说给刘大宝听,翻来覆去的给他灌输,你不是唯一上当的,你不是唯一倒霉的,比你聪明的,比你本事大的,上当的大有人在,没想到刘大宝这厮不光一身脂肪厚重无比,连心肝上都蒙了猪油,愣是没当回事,反倒摇头晃脑,故作深沉的说:“杨一,在碰到张大民之前,我自认为这天下没有比我更坏的,后来,给他坑了一次,才知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坏,但是和你比起来,他张大民就差远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坏外有坏,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怎么说话呢你?”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沉着脸嚷道:“我怎么就比张大民还坏了,我骗谁坑谁了?” “你还没骗人,坑人啊?”刘大宝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掰着指头算到:“你在四川坑了千把号家长吧?你在北大坑了侯小强吧?你在国贸坑了刷卡的吧?这要不叫坏,那我就是圣人刘夫子了!” “你懂什么?”我愕然的愣了一会,不服气的说道:“那叫长痛不如短痛,我骗他们一次,也就过去了,哪跟这张大民一样,一套把戏做个没完没了,这才叫坏!” 现在,我就和这个在刘大宝心中,比他坏这么一点点,比我差这么一点点张大民站在门口,而站在我们中间的,是鼻子都快捅到天上的牛有德,我和张大民瞎白活的时候,牛有德突然从门边蹦了出来,吓得我们两个差点抱到一块,一起发抖,等牛有德趾高气昂的掏出名片的时候,我们两个才反应过来。 “哎呦,您就是老二的客人?怎么着?要不要好烟,好酒,好人参,哥们这可是什么都有啊?” “不要不要,我是来谈生意的。”牛有德不耐烦的摆摆手,指着路边一辆货车说道:“老二,这是给你说过的狗鞭,都给你运来了,你找两个人搬上去吧,我过会还有一车货呢。” “不用搬上去,就堆门口就行了。”我笑了笑,转过头去,对着张大民说:“大民哥,我借你门口用半个钟头行不?” “干嘛放门口啊?等等,你为什么要用半个钟头啊?”张大民一愣,随即奇道。 “这不一会就有人来买嘛。”我退后两步,附在张大民耳边说道。 “哦哦,行,你用就是了,这点小事,没问题。”张大民爽快的答应道。 “行了,我让司机给你搬吧,也不费事,就是你得把钱给我结了,上次郝东西那个老东西还欠我一万块呢,这次可不能赊账了。”牛有德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行吧,这是这次的款子。”我一直揣着个包,里面是一打钞票,这时候就拿了出来,递给了牛有德。 “老二,对了,忘告诉你了,涨价了,这钱不够。”牛有德数了数,抬起头来突然说道。 “怎么不够了,是按照斤两算的啊,还加了上次的一万块钱。”我怔了怔,问道。 “我给郝东西说了啊,现在狗鞭火的要死,都涨价了,你还欠我三万呢。”牛有德也有些不解的说道。 “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师傅。”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胡子的电话,问道:“师傅,涨价了,你怎么没说啊?” “哎呀,我给忘了,你先欠着,反正都是老关系了。”我用的是免提,老胡子的声音传出老远,连张大民都不用竖着耳朵来听,这人最鸡贼,平时我和老胡子说个话,他总能恰如其分的出现在刚刚好能听到的地方。 “不能赊账,上次赊账,你拖了半个月,我可受够了!”牛有德听的真切,赶忙抢上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交情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呢!”老胡子不满的说道。 “老交情也不行,你不给钱,别想拿货。”牛有德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都答应了人家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这不是让我难堪吗?”老胡子气急败坏的嚷道。 “你让我难堪的时候去哪了,不管,爱要不要,不缺你这一家。”牛有德干脆耍起了无赖,背着手就走。 “师傅,他走了,怎么办啊?”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把嘴一咧,慌慌张张的叫道。 “别啊,老二,不能让他走啊,你赶紧给他拦住!”老胡子也慌了,叫道:“等会人家来拿货,没了东西,咱们就亏大了!” “牛老板,牛老板!”我慌不迭的跑了上去,把不紧不慢刚刚走出两米的牛有德拉了回来。 “怎么样啊?肯给钱了吗?”牛有德笑嘻嘻的问道。 “给,我给,老二,你去找王大胖子,借钱!”老胡子有气无力的长叹一声,说道。 “师傅,那王八一万块钱一天就是一百的利息啊,咱们不能吃这个亏啊!”我一听,也急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三章 店铺骗局(四) “不借那王八的钱,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从南昌飞回来?就算我想,也来不及啊,借,给我借!”电话那一端的老胡子几乎是吼了出来。 “就是,老二,你们做的这么大的生意,还在乎这三四百块钱的利息吗?”牛有德在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似乎正是在幸灾乐祸,笑我们倒了霉。 “好吧,我借。”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长叹一声,转过头去,给张大民交代道:“大民哥,麻烦你帮我看个门,我这就去借钱。” “老二,你刚才说这利息是多少来着?”张大民的眼珠子早就在转了,要不我也不会故意去找他说话,店铺在二楼,门一锁什么事也没有,找人看店,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一天一百啊,大民哥,你说他怎么不去抢啊。”我哀声怨道的说道。 “要不,哥哥借给你,便宜你点,八十的利息怎么样?”张大民点了点头,突然说道。 “八十?”我一愣,没有回答。 “老二,你这人好不识抬举,人家便宜借给你了,还犹豫,我可告诉你,我没这么多时间在这跟你耗,快点把钱给我,我得走了。”牛有德不耐烦的插了进来,说道。 “借!老二,就管你大民哥借了!”这时老胡子也斩钉截铁的叫了起来,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那我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冲着张大民点点头,说:“大民哥,那就麻烦你了。” 牛有德眉开眼笑的拿着钱走了之后的一个钟头,另外一辆货车出现在了店铺的门口,上面跳下个马面汉子,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老二,老二,你他娘的死到哪里去了。” “你就是马哥吧?”张大民迎了出来,陪着笑说道:“马哥,老二去洗手间了,我这帮他照看一眼,想不到您这么快就到了,他马上来,马上来。” “马哥,不好意思,久等了。”这说话的功夫,我也从洗手间里小跑了出来,这马面汉子叫马兴风,也是搞狗鞭的,听说有钱赚,也跟过来凑个热闹。 “这就是我的货?”马面汉子冲着我点点头,指着门口的一堆东西问道。 “没错,马哥,你钱带了吗?我一早可是给你说了,这涨价了,今天早上的事,要不是我人缘好,那供货商就卖给别家了。”我笑着说道。 “你小子,行了,这事我早知道了,反正不少我赚的那一份,再多也是厂家吃着,数钱吧。”马面汉子扔过一包东西,我赶紧抱到怀里,别的没做,先点出了三万零两百四十块来,交给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的张大民,说道:“大民哥,可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张大民一边客气着,一边眼睛直往我手里大把的票子上瞄,眼睛冒着光,恨不得抢了我的样子。 “行了,老二,这货我带走了,给你师傅说一声,下次喝酒。”马面汉子的戏份就这么多,粗粗的清了货,就拉着司机搬上了车,走人了。 “老二,以后再有钱不够的时候,可别见外啊,哥哥我可不是外人。”等马面汉子走了,张大民一脸正色的说道,听的我心里直笑,这王八说的倒是豪爽,跟孟尝君一样,还不是看上了那利息,一个小时,眨眨眼的功夫,二百四十块钱就到手了,比什么不强啊? “放心吧,大民哥,少不了你这个财主。” 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两次,一次是因为事情来的突然,老胡子刚好不在,有个人要货,没办法,我找张大民借了三万块钱,让牛有德送来一车东西,另一次也差不多,不过额度大了点,是五万块钱,张大民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早晚两次,都过来问问,还有没有人要货了。 “大民哥,能不能……?”这一天中午,我从楼上跑下去,慌慌张张的刚说了半句,这家伙就兴高采烈的拍案而起,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没有问题,老二,你说要多少吧?” “十二万,有吗?”我一犹豫,小声问道,原本是想说八万块钱的,见他这副恨不得送给我的样子,我干脆说了个大的。 “这么多,这次得多少货啊?”张大民也吃了一惊,随即又问道:“你这没钱了吗?还是说这十二万就是一小部分啊?” “这次是三十六万的货。”我苦笑一声,拉开皮包,说道:“你看,这是二十四万,那几次管你借钱,借的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好意思,干脆准备了一大包给我,结果现在狗鞭太火,价格涨的快,又加上要的量大,想不到还是差远了。” “行,老规矩。”张大民咬咬牙,说道,这老规矩,自然是写借条,算利息,我掏出笔和纸来,哗哗哗写下我的名字,然后一行字:“今收到张大民现款十二万,利息一万一天八十。” “老二,来接货了。”刚写完借条,门外就走进了牛有德,不等我们说话,就挥着手,指挥着工人把一箱箱的东西搬了下来,堆在了门口。 “三十六万,数数吧。”张大民出去一趟,回来就把十二万交给了我,加上我皮包里的钱,刚好三十六万,我递给了牛有德,闷声闷气的说道。 “哭丧着脸干什么啊,等卖了你们不就发财了。”牛有德笑道。 “这么多货,搬死人了。”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等牛有德走远了,我突然捂着肚子,对张大民说:“大民哥,帮我看货,我肚子疼。” “吃什么了啊你?”张大民还关切的问了一句,可我哪有功夫理他,苦着脸小跑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有个小窗户,平时锁起来,可这哪里难得倒我,一进门,我就掏出一把螺丝刀来,轻轻一撬,就打开了窗户,一个翻身跑了出去。 “老二,你他娘的跑到哪里去了!”半个小时候,气急败坏的张大民从店里奔了出来,疯了一样的扑向了门口的狗鞭箱子,却猛的落了个空,等他打开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在不远处茶楼里的我和刘大宝,则得意的笑了起来。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四章 老胡子被骗 “再说一遍,我是被抢劫的,那,那不叫骗!”老胡子郝东西气急败坏的敲着桌子,我和刘大宝,牛有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老家伙,你不是号称骗行天下嘛,这牛皮才吹了几天啊,就让人家给坑了?”刘大宝这厮最坏,还拿出手机来,播了一段那天老胡子喝多吹牛的视频,里面的老胡子猛的灌下一口白酒,敲着筷子,有滋有味的吹到:“不是老人家我吹牛,骗我的人啊,还没生出来呢!” “行了吧你,吃一堑长一智,那哥们没开车撞你就不错了,那还想怎么着啊,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先骗了人家,人家能找你算账吗?”我笑了一会,站起来说道,老胡子这次上当,作案的还是个熟人,这当然是老胡子的推托之词,这不是熟人骗自己听着好听点吗?谁没事去防备熟人啊,就像我虽然聪明,但刘大宝要骗我却是容易的很,但实际上,老胡子这个所谓的熟人仅仅见过一面而已。 那是我们做完狗鞭那单之后,大家痛快的喝了一场酒,老胡子得意洋洋的拿着钱回家待了两天,觉得无聊,就又扯了幡子上街算命去了,他那天心情好,也不打算多骗钱,一两百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正好碰见一个白胖子,那白胖子忧心忡忡,老胡子套了一会儿话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那白胖子虽然事业有成,但生个儿子却不争气,没事最喜欢泡在聊天室,时不时还出去见见网友,只是白胖子生意忙,老在东南亚一带活动,管不了他,一来二去,这小子连课都不上了,说来也让我和刘大宝吃惊,按理来说,这种货色,也上不了什么好大学,结果老胡子一问,才知道居然是清华的,着实让我和刘大宝郁闷了半天,早知道当年就不好好学习了,老胡子卖给人家一张符,说烧成灰给那小子吃了之后,保管从此再也不上聊天室里瞎混。 白胖子当时被老胡子忽悠的一愣一楞的,还多给了三百块当感谢费,回去的事情,不用说我们也猜得到,必定是这白胖子给那小子吃了下去,然后相当的不管用,要不也不会专门回来找老胡子算账,只是这方式,就有点特别了。 “你说那白胖子是不是天龙八部看多了啊?学人家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一个大老板,干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刘大宝摇头晃脑的叹息道,然而脸上却是一副欠揍的嬉笑模样,做狗鞭局的时候,抛去费用,老胡子一分都没给我们,现在不比从前,知识产权可是很值钱的,我不光跑了腿,还出了主意,可到头来一场空,虽然我没说什么,可刘大宝还不明白我?一世人两兄弟,都是穷苦日子过出来的,还是挺财迷的,这次老胡子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倒是让我们两个开心了不少,我们简直是太坏了啊! “很有可能。”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可老胡子毕竟是自己人,出了事情,也不能袖手旁观,我看了一眼老胡子,问道:“你说他车上没挂牌?” “是啊,前后都没牌,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后来一开窗,才看到是他,当时还叫我大师呢,肯定是早有预谋的。”老胡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可惜了我的手机啊!还是刚买的!” “这人不会是咱们的同行吧?”刘大宝忍不住问道。 “不会是同行,是同行就不会花钱买黄纸吃了,但肯定也不傻,不然也不会想出那种办法。”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其实老胡子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被抢劫的,白胖子开着车,见到老胡子之后,就停到了他的身边,也没熄火,笑呵呵的还聊了一会家常,最后才说起自己手机没电了,想要管老胡子借下手机,给公司里的人打个电话,老胡子见是自己的客户,也没多想,就拿了出来给了人家,老胡子这家伙有点骚包,不然这么一把年纪了,又怎么会整天想着泡花姑娘,从王大民那里骗了十二万之后,更是得意洋洋,原来他用一个HTC的鞋拔子手机,四千多,我和刘大宝每次看到都想抢他,这次得了钱,又找了黄牛,买了个IPHONE4。 他借给白胖子的就是IPHONE4,结果掏手机的时候,露出了HTC鞋拔子,白胖子颇有一些急智,灵机一动,装模作样的讲了几分钟电话,然后伸出脑袋来说自己想记个号码,就把老胡子的HTC鞋拔子借走了,这一借,就是刘备借荆州,一去不复还了,老胡子还没反应过来,白胖子一脚油门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他本来还想看看车牌,可谁料到,那白胖子早就想到了这一手,连牌子都没挂,他又不敢报案,生怕人家查出自己以前犯得事儿,于是就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小一万块钱,还有那好心情,都被白胖子带走了。 “要我说,这还是骗。”刘大宝也想了一会,抬起头来说道:“前阵子我学习行业技能来着,找了本骗经,里面有这个说法,这叫盗抢骗,你想了,你要是不拿出手机给他,光天化日之下,他好意思一脚踢翻你,然后摸了手机跑路吗?不可能啊,所以啊,这还是骗,您老人家就承认吧,以后也别笑话我了,咱们啊,大哥不要笑二哥,说起来,我也就是个千把块钱的事,您老人家这一次都上万了。” “是九千多!”老胡子闷声闷气的哼道。 我这时候已经想到了办法,于是说道:“要不,我帮你出口气?” “你有办法?快说!”老胡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也不一定,这事还得看缘分,老规矩,给钱吧,也不多,一万就行,就当活动经费吧,这可是个大局啊,麻烦的要死。”我笑嘻嘻的说道。 “行,只要出气,一万我也认了!”老胡子脸抽了半天,咬着牙说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五章 视频骗局(上) 在北京找一个人,或许是大海捞针一样的事情,然而,如果想要找一个常常翘课的,来自清华的问题学生,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差事,我爹妈赞助的学生里,颇有几个清华的高才,只是稍微拜托他们打听了一番,就知道了这么几个大名鼎鼎的网虫,每一个都是背着不少处分,被学校领导视为不求上进的朽才,我带着老胡子,化装成送外卖的,挨个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白胖子的儿子,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感谢这白胖子的老婆忠贞不二,没有出去偷汉子,如若不然,又怎么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小号的白胖子呢,小白胖子姓陈,大号叫陈浩,是个资深网虫。 “杨一,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啊?”老胡子一脸不解的问道,找到小白胖子之后,我按住了想上去抽他的老胡子,硬生生的给他拉到了南城有名的红灯区,老胡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到地方就知道不对了,之前我给他说的可是要来办正事。 “办正事啊。”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能有什么正事?”老胡子嘟囔两句,眼睛一亮,盯着一间小发廊里的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再也挪不动步子,看样子如果不是我在场,他就要掏出钞票进去消费了。 “这个太老,钓不到小羊。”我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那个女人虽然妩媚,然而却是徐娘半老,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斤的粉,小白胖子那种家伙,应该早就过了喜欢熟女的年龄,那天进他宿舍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他的桌面壁纸是些青春美少女呢。 “这个怎么样?”连看了几家,都是些歪瓜裂枣,我不由的有些失望起来了,这样的货色,连我这个不怎么讲究的人都看不下去,更不用说是当饵钓鱼了,正在我转身想要走的时候,老胡子突然拉住了我,指着一个羞涩涩的小姑娘说道。 “这个,还真不错!”我只看了一眼,就肯定了这就是我想要找的人,那小姑娘虽然在风尘之中,但是眉宇间还有一丝青涩,一张圆圆的小脸,是说不出的可爱和娇嫩,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很漂亮,是那种走在街上,一百个男人有九十个会忍不住去看一眼的女孩,只是出现在这种地方,未免太可惜了。 “两位大哥,进来坐坐?我们这的姑娘可漂亮着呢!”我和老胡子站在门口,贼不溜秋的眼睛直往人家姑娘身上瞄,这副色急的模样早就说明了问题,里面的妈咪看在眼里,喜在心中,笑呵呵的就迎了出来,把我们拉了进去。 “这个,什么价?”说实在的,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虽然平时也去过酒吧夜店,见过不少火爆身材和打扮的姑娘,可这种直截了当,给钱就行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特别是一帮女人围在身边,一个个抛着媚眼,投怀送抱,简直比皇帝还快活,即便是劣质的香水,却也有一种销魂的滋味,缠绕在我的心间,轻飘飘的,连说话都没有那么利索了。 “快餐五百,包夜八百。”妈咪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价钱。 “乱要价了不是?当爷们是肥羊啊?”我下意识的就想答应着来,却被老胡子抢了先,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这是天上人间还是大富豪啊,金子做的啊,一口价五百,不行就换别家!” “行,怎么都行,可要是两位一起的话,那就要加钱了。”妈咪陪着笑说道。 “什么一起,就我一个,这个是跟班。”老胡子瞪了妈咪一眼,指着我说:“老二,快点掏钱。” 他这么一吼,我倒是清醒过来了,不由的有些后悔,沾了这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回到家里一定瞒不过苏醒,虽然我的确没干什么,可这种事情,又哪里是解释的清的,女人才不会管你干没干,就是不小心路过,也得闹个天翻地覆,更何况,还是我带着老胡子,自己主动来的。 “走吧,快点完事。”我垂头丧气的交了钱,拉着一脸奸笑的老胡子,带着小姑娘出了门。 “这个不错嘛!”等出了红灯区,找到牛有德的时候,这家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恨不得用眼睛扒光了那小姑娘,笑嘻嘻的问道:“哪家找的,下次我也去看看。” “少废话,快点开车,老头子今晚可要舒服舒服。”和老胡子待久了,他也没当我外人,自然也不会玩什么假正经,也是一脸淫笑的嘿嘿道。 “我先带她上去,你们两个慢慢来,不然给酒店看见了,会说我们聚众淫乱的。”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我拉着小姑娘下了车,对着两人交代道,现在北京不比以前,风声有点紧,再说三男一女开一个房间,这事情是谁都得想一想啊,碰上爱管闲事的,一个电话,我们这三个骗子就进去了。 “不行,不能四个人的!”听我这么一说,小姑娘先害怕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要,要加钱!” “你放心,就这老东西一个,给你两百块钱,干点别的。”我没好气的掏出两百块钱来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帮个小忙,这两百块就是你的了。” “那你可不能骗我!”小姑娘点点头,补充道:“也不准强迫我,不然我会叫的。” “叫,声音越大越好,嘿嘿,我老人家最喜欢。”老胡子一听先乐了,和牛有德对视一眼,一起坏笑了几声,说道。 “行了,别没正经了,先干正事!”我实在无语,翻了个白眼,拉着小姑娘先上了楼。 “啊!怎么还有一个!”刘大宝一开门,小姑娘大吃一惊。 “你怎么才来啊,快点,该视频了!”刘大宝没理那小姑娘,急匆匆的冲着我叫道。 “来吧,坐在这,和这个人笑笑,挥挥手,聊上这么一会,这两百块钱就归你了,要是能让他脱了衣服,再奖你三百!”我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坏笑道。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六章 视频骗局(中) 这个小发廊带出来小姑娘虽然有点害羞,可还是在重赏的蛊惑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别看年纪不大,但是聊天的本事却远远胜过了我和刘大宝,一会功夫,就把白小胖子逗的直笑,甚至还发过来几条小段子,说想要亲亲小姑娘的小耳朵。 “让他亲,你不妨再大胆一点。”我看了一眼手表,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苏醒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要是这小姑娘再这么不轻不重的逗下去,我和刘大宝也不用回去了,加上老胡子,牛有德,四个人边打麻将边陪聊都可以了。 “那,那你们出去,我不好意思。”小姑娘脸一红,小声说道。 “再给你一百,你不用光,他光就行了,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我实在不耐烦了,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说道:“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好!看我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在键盘上飞速的敲了起来,还故意露出半个小白肩膀,给电脑那一段的白小胖子看了一眼。 “脱?(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80 部分阅读 “好!看我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在键盘上飞速的敲了起来,还故意露出半个小白肩膀,给电脑那一段的白小胖子看了一眼。 “脱了,脱了!”刘大宝兴奋的叫道,我们躲在一边,虽然看不到小姑娘到底说了什么,可视频上的画面却还是依稀能看出个一二来的,说来也逗,那白小胖子用来泡妞的QQ叫做大老二哥哥,想起老胡子那天故意用老二这个名字揶揄我,结果没几天就被大老二哥哥的老子骗了,还真是有缘啊,此时此刻的大老二哥哥终于名副其实,一根肥肠一样的东西在那小白胖子手里晃晃悠悠,搞笑极了。 “开录像了吗?”我悄悄的问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找这小胖子,又打听了他常去的几个聊天室和时段,最后才这十几个色狼中抓出这小子来,要的就是这录像,刘大宝找了个软件叫QQ录像专家,正正的装在那笔记本上。 “早开了,放心吧,只要一发出视频邀请,就自动录像,从这小子聊天到脱衣服,一分钟也没落下,到时候咱们剪切剪切就行。”刘大宝拍拍我的肩膀,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木马呢,发过去了吗?”我又问道。 “当然,没聊几句,这小子就要跟我视频,可把我吓死了,后来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他有管我要照片,正好就把那照片和木马打包发过去了,刚才看了一眼,那玩意还真好用,他那边的聊天记录什么的都已经发到邮箱里去了,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光QQ就七八个,也不知道哪个是他老爹的。”刘大宝点点,感叹的说道:“你说他这一个QQ十个姑娘,八个QQ不得八十个姑娘啊,用这么多QQ干什么啊?他聊得过来吗?” “这就不懂了吧?”我哈哈一笑,说道:“网上谁知道你是条狗,特别是聊天室泡妞,要是妞说自己喜欢壮实的,可你却说漏了嘴,说自己是个瘦的,这个时候,就得换号接着聊,反正不管这姑娘多挑剔,这白小胖子总能试出一套姑娘喜欢的,这才叫万无一失啊。” “真变态!”刘大宝吐吐舌头,抽了抽脸。 “他想见面,怎么办啊?”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慌慌张张的问道。 “让他滚蛋。”就在这时,老胡子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凶巴巴的吼了一句,下午我们回来的时候,他本想先爽为快,可却被我和刘大宝连推带揉,扔到了门外,他叫了半天门,我们费了不少口舌,这才约定了天一黑,就把这小姑娘换给他,我和刘大宝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窗外已经是星星点点,一副万家灯火的样子了。 “好,好,归你了,我们回家干活。”见老胡子凶神恶煞,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誓死捍卫自己幸福的架势,我和刘大宝哭笑不得,关上笔记本,就抱着先后出了门。 一路无话,到家的时候,苏醒早就等在了那里,我一进门就看到她小小的鼻子动了两下,显然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然而让我和刘大宝有些意外的是,苏醒不仅没有生气,还用一块排骨堵住了我正要解释的话,然后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在我毛骨悚然,准备落荒而逃之前,这才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菜说道:“有些凉了,我去热菜,亲爱的。” “怎么办啊?”刘大宝忧心忡忡我的问道,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苏醒没有发过什么脾气,也不会和我吵架,可谁知道这女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况且不是有句话说,女人越平静就代表越愤怒,苏醒是个任性而为的女人,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去做,凡事只求随心所欲,而不会去考虑后果,上一次拿刀下楼要砍出租车司机就是个例子,一想到苏醒这个小爱好,我和刘大宝相视一眼,就不由的担心起自己的小命来。 “吃吧!”不一会,苏醒又从厨房走了出来,端上了热气腾腾冒着香味的饭菜,见我们愣着,还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怎么,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刘大宝再也不犹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唯一让我不解的是,平时吃饭我们总是一起的,而且今天回家的时候,看桌上的饭菜,还是一副没有被动过的样子,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苏醒,只觉得她脸上的笑容诡异万分,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放下了手里的饭碗,小声问道:“苏醒,你不饿吗,一起吃点吧。” “我吃过了。”苏醒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杨一,这顿饭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哦,你要把它们全部吃光。” “全部吃光?特地做的?”这两句话,终于肯定了我心中的疑惑,话说苏醒做的这顿饭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几样平时我们吃的家常菜,如果用上特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东西,不对头。 “不好,杨一!”我还没来得及问苏醒呢,刘大宝就一声大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直奔洗手间而去,而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我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这饭,分明就是下了药的!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七章 视频骗局(下) 白小胖子,最终是被约了出来,我和刘大宝消停了一阵子后,有气无力的打开了电脑,没想到这个白小胖子颇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迈气概,刘大宝忍着恶心和那白小胖子交流了半个多小时开房的事情,终于约定,在第二天的晚上,西直门地铁站,白小胖子手持新京报一份,里面夹一朵玫瑰,见面之后,两个人找个地方,做点爱做的事情。 之所以将这时间约在第二天晚上,是因为我们知道,小白胖子的老子,白胖子,在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泰国待一阵子,这条消息,还是我们发过去的木马反馈回来的,小白胖子诚然有许多用来泡妞的QQ,但也有正经聊天的时候,白胖子常常在国外,有时候遇到时差,也不好打电话,就会用QQ留言给儿子,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第二天晚上,我和刘大宝窝在家里,打了了电脑,这次我们要用的,是一个叫做虚拟视频的东西,可以将录像放到视频画面,QQ视频邀请接通的时候,对方所看到的正是我们播放的录像,算算时间,小白胖子应该已经出了门,毫不犹豫的,我们登陆到小白胖子用来正经聊天的QQ,打开了那个叫做家庭的分类,里面有十几个人,不是姑妈就是表弟,当然,还有我们的目标,白胖子。 “行了,抓紧把视频发过去。”我不耐烦的戳了戳刘大宝,催促道,这小白胖子QQ上着实有几个不错的漂亮姑娘,刘大宝眼睛一瞄,就收不住了,正挨个看人家QQ空间里的照片,还时不时冒充小白胖子调戏人家两句,玩的不亦乐乎。 “行,行,知道了。”刘大宝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点开白胖子的QQ窗口,发送了视频邀请。 “儿子?想老子了啊?”白胖子发过来一句话,视频里的他笑呵呵的,显然是这小白胖子平时懒得理他,突然变了性子,让他有些欣喜若狂。 “爸,我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现在缺钱,你赶紧给我转点过来,我卡什么的还没重新申请,得用我同学的账号,我给你把文件发过去。”刘大宝发出一行字,紧接着,把我们绑了木马的那个WORD文档传送了过去,这小子用木马用上了瘾,现在跟谁聊天都发个东西过去让人家看,没事就在邮箱里翻看人家的秘密,缺德到家。 “儿子,你不是被人盗了QQ了吧?现在很多这样骗钱的啊?”对面视频中的白胖子皱起了眉头,发回一行字。 “我要是被人盗了QQ还会和你视频吗?”刘大宝反问道,怕白胖子不信,又说了一句:“我就是怕你不信,才和你视频的,以后我要是管你要钱,你可记得先视频看看真人。” “行,你等等啊。”白胖子回了一句,然后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半晌,才说道:“还真是,你手机被那个该死的小偷关机了,打不通。” “连儿子都不信……”刘大宝不高兴的打了一句,我们之所以把小白胖子约到西直门地铁站是有原因的,北京地铁信号一直不好,虽然大部分地段都时有时无的,但还是有几个地方是绝对的没有信号的,西直门那里就是一处,人总有防备之心,这点不可不防。 “行了,给你三万块钱,现在就转,过几分钟你查查。”白胖子回了一句。 “可算骗到这王八了。”刘大宝松了口气,然后又打开了第二个窗口,发出视频邀请,说道:“姑妈,我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现在缺钱,我爸去了国外,你赶紧给我转点过来,我卡什么的还没重新申请,得用我同学的账号,我给你把文件发过去。”(塞 班 论 坛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十几分钟的时间,只要在线的,刘大宝发了个遍,我们的那个银行账号,当然是不是自己的名字,还是上次做KTV骗局的时候收上来的,转眼工夫,账户里果然出现了十二万块钱,更好玩的是,我们的木马忠实的记录了对方的操作细节,网银账户和密码也相应的出现在了邮箱之中,现在银行虽然网银做的不错,可缺点还是有的,比如工行的所谓U盾,不插U盘是无法进行操作的,然而,只要对方的U盘还插在电脑上,我们就能进行转账,很多人操作完网银之后,并不会立刻拔下U盘,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几分钟后,白胖子账户上的五十万块钱,还有所谓的亲戚朋友,总共有九十八万转到了我们的账户上。 “好了,现在该打电话了。”刘大宝笑嘻嘻的拍了拍手,对着旁边的苏醒说道,这件事,本来是不想告诉苏醒的,然而昨天晚上被她好好收拾过一顿之后,刘大宝吓得胆战心惊,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幸好苏醒问道了这件事,不然的话,我们是有很大的机会被抓起来的,网银转账,虽然不用真人献身,可却也是最危险的,很多做这个局的人,都栽在了取款上,数额大了,银行就会查的很仔细,但凡有一点不对,就会露出马脚,数额小了,则夜长梦多,容易出事,ATM更不用提,一天最多两万,九十八万,要取小两个月,而且容易被守株待兔,不要以为ATM没人管,实际上,这是最危险的地方,而苏醒则提供了一条最为安全的路径。 我们要把钱,转到德国去,中德时差七小时,我们这里的晚上,正好是他们的下午,苏醒在德国呆过一段时间,有几个当地的账户,不用说也是作案用的,我们自然不会走什么中国银行这种正规途径,我们用的是,地下钱庄,在德国,这样的华人中介遍地都是,只要把钱打到他们在中国的账户上,不一会,他们就会根据自己的汇率转到我们在德国的账户上,因为地下钱庄的隐蔽性和大流量,他们的账户也是经常更换,不易察觉的,这个,通俗点来说,就是洗钱,转到德国的账户上之后,只要再委托几个别的中介,分批次转会中国,就会做的天衣无缝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八章 电话监听骗局 刘大宝这两天突然变了性子,天天宅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像是老僧入了定一样,全神贯注的趴在电脑跟前,开始我还没觉得什么,到了后来,狐狸姐连着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才觉出不对来,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子又给人家骗了。 事情还得从狐狸姐身边最近突然出现的一个追求者说起,那家伙是个健身教练,没事就把衣服脱了让女人看自己的肌肉,眼见着夏天要到了,狐狸姐就想起了减肥这件女人时时刻刻挂在心中的事情,就这么着认识了那个健身教练,结果那小子一看狐狸姐人长的漂亮,就动了心思,开始还只是借着健身的时候搭搭讪,聊聊天什么的,没几天,就连花都送上了,天天像只苍蝇一般,围着狐狸姐打转,狐狸姐现在不跟以前,以前有个偌大的会所,日进斗金也是没问题的,现在她全部的家当也就是一间小服装店而已,花起钱来也就计较了许多,那健身俱乐部的口碑不错,对于减肥,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名气大了,会费也就涨了上去,一个月就得小一千,狐狸姐一时冲动,交了一年的钱,虽然有折扣,也有六七千之多,虽然有个苍蝇打转,可又不愿意白花钱,只好冷着脸,每天应付两句算了,可那健身教练的花都送到店里去了,刘大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男人吃了醋,跟女人也差不多,而且那健身教练比刘大宝长的顺眼多了,人高马大块壮的,一比之下,刘大宝就有点自惭形秽的意思,加上狐狸姐天天往健身房跑,就觉得自己恐怕要被踹了,一生气,就做了件傻事。 “复制手机卡?监听短信和通话?这个你也信?”我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被刘大宝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小子倒是直接,既然猜不准狐狸姐在想什么,就干脆自己去打听,偶尔间看到了网上的广告,就动了这个心思。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觉得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看我埋个木马,都能把人家QQ号啊,银行账户什么的偷过来,这事也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吧?”刘大宝垂头丧气的说道。 “行是行,可那玩意不是民用能做到的。”我摇摇头,监听手机这事,我也多少知道一点,零三年的时候,我就见我爹妈用过一样叫做监听王的东西,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已经是民间能搞到的最顶级的设备了,可那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个十几米的距离,稍微远一点,就变成了摆设,剩下的几种办法,虽然没有这种距离限制,但是想要得手,却是很麻烦的事情。 就拿芯片监听来说,这东西现在是有价无市,当年有卖的时候,成本不到五十块钱的芯片能卖到八千多,这东西必须装在对方的手机上,刘大宝找的那个小公司,空空声声说只要提供机主姓名和电话,就能在千里之外进行监听,而且第一次只要了两百块钱的保证金,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本事跑到北京来找到狐狸姐给她按上这个芯片,就从成本上来说,也是件亏本的事情。 当然了,除此之外,简单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当时我爹妈也曾经提起过,台湾就有一种售价五十多万的超级监听器,算是军用设备里淘汰下来的过时产品,那东西强的要死,可以和卫星信号同步,覆盖面积也很广,基本上想听什么听什么,可就是有个弊端,干扰极大,一开机周围的广播,手机,还有卫星信号都会被屏蔽,这东西一用起来,就会被国家瞄上,是件自己找死的蠢事,花五十多万买机器,来赚刘大宝的两百块钱,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啊。 “不止两百。”刘大宝听我分析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我后来还给了两千。” “两千!你疯了吧,难道这帮人还真能听到狐狸姐的电话?”我忍不住瞪了刘大宝一眼,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莫非是科技进步,这帮人找到了又快又好又便宜的办法? “那倒没有……”刘大宝长叹一声,说道:“后来我打电话问他们,他们说要再给两千的保密费,不然就告诉狐狸姐,我一害怕,就给了,结果,后来,又管我要钱了,杨一,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真服了你了!”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一个成功的骗子,他最值得自豪的,并不是曾经做过多少钱的大案子,而是在于可以成功的欺骗另外一个骗子,同样的,一个骗子最大的耻辱,就莫过于被另外一个骗子坑蒙拐骗,而且,还是两次,并且,根据我的预料,如果不是我找他聊天,这家伙很有可能会第三次第四次的像个白痴一样给人送钱,随便是个人,要是知道了自己被最亲密的人监听,都肯定会立马翻脸的,刘大宝软肋不多,狐狸姐就是一个,平时也没人知道,这还是刘大宝自己送上门去的。 “那你干嘛不早说,还有,这两天你在干嘛?”我强忍住自己想抽刘大宝的冲动,问道,出了事,他不想办法,天天在家上网,这里面肯定还有古怪,在没弄清楚之前,要是贸然行事,肯定会坏事的。 “我这不是琢磨,要是能发个木马过去,说不定就能把那帮人的网银账户和密码搞过来,一雪耻辱嘛。”刘大宝委屈的叫道。 “那成功了吗?” “没有……”刘大宝耷拉着眼皮说道:“我换了好几个QQ,后来他们就起疑心了,再也不肯收我的压缩包了,说自己装了360,查出木马来了。” “你呀!”我简直无语至极。 “杨一,你别说了,赶紧想办法吧,明天晚上,我要是再不转钱,他们就给狐狸姐打电话了!”刘大宝急道。 “办法倒是有,不过,你别吃醋。”我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狐狸姐也问我呢,是不是那教练的事,让你生气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再让你生气一次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十九章 手机监听(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作了乌龟,还要请人吃饭更郁闷的了,刘大宝虽然没有做乌龟,但在他看来,自己的女人天天被人用鲜花轰炸,而且还是个经常能亲密接触的男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也和乌龟差不多了,我的主意一提出来,就遭到了他的痛骂,可事到如今,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女人心,海底针,连苏醒也说不清楚狐狸姐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喜欢吧,可花也没退过,说喜欢吧,每次提起来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会说两句刘大宝小心眼的话,总之这态度也有些太暧昧了,虽然信誓旦旦,然而一举一动,总让我们无法放心,想要知道怎么个情况,这也是刘大宝唯一的选择。 北京有不少喝汤进补的地方,皇帝汤就是挺有名的一处,我们今天选的,就是这里,虽然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可就算是服务员也能看出我们四个人不对付,跟别的桌点餐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到了我们这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规规矩矩,一个挺喜庆的小姑娘,被我们四个吓得木木然然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天吃饭的是我,狐狸姐,刘大宝还有那个叫做徐庆春的发春教练,狐狸姐被刘大宝闹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带出来见一见,也让徐庆春死了这条心,当然,这都是狐狸姐自己说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我们两个不怀好意,自然逃不过狐狸姐的眼睛,来的时候就说好,来可以,但是好好说话,不准动手。我和刘大宝起先琢磨着文不成自然要武一下,就像我老子杨首长说的那样,要用拳头说话而不是道理,虽然我爷爷一直说要以德服人,不能动手,可每次两父子一吵起来,杨首长总是被老爷子打的落荒而逃,由此见得,还是拳头有用的,只是一见这家伙,我和刘大宝就换了个眼神,都觉得,还是以德服人算了,徐庆春玩健身的,不仅人贱,身子也健,小牛犊子一样的身材,我和刘大宝两个懒人可干不过他。 “杨一,听晶晶说你们两个都还是学生?家里挺有钱的吧?”我们两个不能动手,就想着用眼睛杀死徐庆春,趁着狐狸姐转身啊,低头啊的时候,没少瞪他,这家伙也不是善茬,见我们穿的不错,笑眯眯的问道。 “也没什么钱,这不是来见见徐大教练,得穿点好衣服嘛,平时我们啊,身上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块钱。”我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我们两个这身衣服,是有点出格,都是大牌子,连鞋子都三千多,我倒是想一身运动装来的,但刘大宝怕失了锐气,硬拉着我整治了这么一身,虽然穿着是精神气爽,可也有点张扬的味道。 “没钱啊,那还这么浪费,不应该啊,学生就该勤俭着点,下次就别破费了,咱们吃点学校门口的烤串多好啊。”徐庆春一笑,眼睛里的意思还挺明显,一股子冷嘲热讽的,听的我和刘大宝都是一怒。 “说什么呢!”狐狸姐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徐庆春,才让他闭上了嘴,这表态倒是让刘大宝一喜,要是两个人有什么事情,那最多也就哈哈打了圆场,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站队,我也松了口气,说实话,狐狸姐要真动了什么心思,我就头疼了,刘大宝谈恋爱,这还是头一次,要是失个恋,还不得寻死寻活,喝个不省人事啊,我这好兄弟必须负责啊。 “没事,说的对,下次就吃烤串,给你点几个肾补补。”刘大宝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也顺溜了许多,一张嘴,就是一句好话,逗得我差点笑出来。 “别闹了,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不讲究啊!”我戳戳刘大宝,皱着眉头说道,再闹下去,正事就干不了了,那件事,可得在友好的气氛下才能进行,所以虽然想笑,可还是憋了回去,一本正经的指责起刘大宝来。 “好了,好了,吃饭吧。”狐狸姐看见我的眼神,也赶紧出来张罗,两个人这才闭了嘴。 “徐教练,听说你买了一个IPHONE4,我还没见过呢,拿来玩玩呗。”大家随便聊了几句之后,气氛渐渐没那么压抑了,我趁机说道,这件事还是狐狸姐说的,那小子见狐狸姐买了一部,就说什么要情侣机,也来了一个,我就装着好奇,开始想借着看看了。 “行,你要想弄,我也帮你,这东西现在没关系可拿不到。”徐庆春一脸得意的说道,然后递过了手机。 “真好玩。”我拿过来,搬弄了一会,不禁叹道,还没等徐庆春再自夸几句,突然,我手一滑,手机直接掉到了滚烫的汤里。 “我的手机!”徐庆春肉痛的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捞,可惜那汤不够烫,也许是这王八健身有效,皮厚肉糙,居然没烫死他,可手机一过水,基本就要完蛋,IPHONE娇贵的很,也是如此,捞出来就黑了,任徐庆春怎么弄,都打不开。 “真不好意思,我赔你一个得了!”我一脸抱歉的说道。 “哎呀,你一个学生,哪赔得起啊。”徐庆春虽然肉痛,可看看狐狸姐,又不想失了风度,只好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假模假样的说道。 “赔得起,外面不就有一手机店嘛,我现在就去买!”我可不给他这机会拦我,蹦起来就冲了出去,门口虽然真有一手机店,可我也没打算买,逛了一圈,出门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包好的HTC拿了出来,虽然比不上IPHONE抢手,也是七千块钱的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啊。”徐庆春见我真拿了一个回来,算算还是自己赚了,不由的眉开眼笑,假模假样的说道。 “没事,咱两换换,正好拿回去我拆开玩玩,拿着就是了。”我将手机塞给他,拿过了IPHONE,这东西虽然金贵,可万一修好了,让这小子拿回去用,我就傻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二十章 电话监听(下)+警车骗局 我是个把钱看的很重的人,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即便我是个实打实的小号富二代,家里在北京有五套房子,可实际上呢,大家自然也知道,我和刘大宝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更何况,说白了,那些房子,还是我爹妈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弄坏徐庆春的手机,自然是故意的,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手机监听,是种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大部分的手法,都是国家才能使用的,然而有一种办法,对于个人来说,却也不是很难做到,那就是软件监听,手机的智能化和手机的网络化带来的不仅仅是咨询的飞速流通,更多的是机会,据我所知,在国内,就有这样的软件,甚至,它的销售是光明正大的,不仅提供试用,而且还有良好的售后升级服务,这个软件,就叫X卧底。 随心所欲,听遍全球,并不是用来骗钱的虚假广告,实际上,只要有手机网络的地方,这样东西,总能把想要的东西送出去,那款HTC是我提前一天买到然后进行安装过的,有了它,徐庆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同样的,在狐狸姐的手机上,也有这么一套软件,吃过饭后,我和刘大宝就开始了所谓的侦探生涯,关上门,竖起了耳朵,想要从两人的通话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杨一,看来还真是我多想了。”听了这么几天,刘大宝总算松了口气,徐庆春的追求是热烈的,而狐狸姐的回应是冷淡的,甚至在和姐们通话的时候,还会出人意料的爆出些粗口,大骂徐庆春不是东西,有了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看着刘大宝轻松的样子,我也高兴了许多,觉得省了不少麻烦,失恋的男人,和失恋的女人,虽然表现不一,但在安抚上,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这种麻烦,我可不想惹。 “没事就好,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再加把火,把这小子的狐狸尾巴烧出来。”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说的不假,从中国的实际国情来说,往健身房跑的女人,绝对要比男人多出一大截,这和女人念念不忘,甚至当做终身任务的减肥是脱不了干系的。徐庆春人长的不算难看,又有一身让人羡慕的肌肉,趁着指导的时候泡个妞,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监听出来的结果让我们发现,这小子居然是个高手,我们学校有个小开,家里有钱,人也帅气,最让我们羡慕的是他脚踏三只船,海跑一个,中戏一个,然后还跟一个白领有一腿,从来就没穿帮过,我们关系还可以,有一次喝酒,这人就抱怨,说自己看似风光,其实活的相当郁闷,三个女人想要瞒的滴水不漏,不知道绞杀了他多少脑细胞,可徐庆春呢,算上狐狸姐,居然脚踏七只船,一个人同时追七个,这样的本事,让我和刘大宝都是愕然万分,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要把这事捅出来,狐狸姐肯定是连理都不会再去理这个家伙的。 “吃力不讨好,反正我媳妇也没跑,不如干点别的,让他肉痛一阵子。”刘大宝摇摇头,突然坏笑起来了,从桌上拿起那个坏掉的IPHONE,说道:“加买软件的钱,咱们这次可算亏大了,不找回来,你睡得着?” “你是说,那批货?”我一愣,也笑了出来,健身教练是个挺有钱途的职业,工资和提成每个月少了也有七八千,徐庆春这种肌肉帅男更不用提,可这家伙泡妞太多,大家分分就没多少了,平时为了补贴,他还干点投机倒把的小生意,具体来说,就是当个中间人,从供应商那里提货,然后卖给中关村的零售店铺,因为玩的是走私进来的水货,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就在我们监听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搞了两趟了,而且,不日还会再进一批。 “我最近学了个局,用的上,让兄弟也当一次领导,过把瘾?”刘大宝摩拳擦掌的说道。 “行,可你得想清楚了,咱们两个不能再出手了,都是露过脸的。” “不是有老胡子,牛有德那帮人嘛,最多出点小血,只要赚回本钱,让徐庆春那小子出大血就行了。”刘大宝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前面的车,靠边停!”我和刘大宝坐在一辆三轮上,慢悠悠的在路边晃悠着,这是东五环传媒大学附近的东街,牛有德声音从一辆警车里传来出来,他的身边,坐着上次出手的马面汉子,两个人穿着警服,有模有样的截住了徐庆春的马六。 “两位警官好,这是怎么了?”徐庆春脸上一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要不是他做贼心虚,就能看得出来,牛有德那警车做的也太潦草了,就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贴了些贴纸,加了个警灯,找了个小路,狠狠的跑了几圈,用尘土遮掩了大部分的面貌,如果洗干净了,恐怕连小学生都看出来是个假的。 “一小时前,传媒大学的电脑教室遭窃,丢了不少电脑,看你样子,不像好人,车上有什么东西吗?”牛有德唬着脸喝问道。 “我,我这是电脑,可那是我买的啊。”徐庆春吓了一跳,脸色变的煞白,连声说道。 “买的,有发票吗?打开后备箱,我们看看!”牛有德不依不饶的说道。 “这个,这个发票我忘了要了,要不,您跟我去拿一下。”徐庆春眼睛一转,说道。 “好小子,他也知道警察不管走私,那是海关的事,跟他去了,他还真能拿到发票。”刘大宝抹了把冷汗,悄声对我说道。 “没事,不是有备用方案嘛,这些东西,我们要定了。”我笑笑,安慰道。 与此同时,牛有德已经拿起了一台笔记本,翻看起来,眉头一皱,说:“看牌子和配置,到是像传媒大学丢的那批,可又有点新,你是从哪弄来的。” “我买的啊,我这不是认识供货的,批发的嘛,要不,咱们去拿发票?” “也行,这样,电脑你给我们留下,我们现在去传媒大学保安处,和那边的领导辨认一下,你呢,去拿发票,最好把证人也带来,这样就没事了,听见没有?”牛有德一边指挥着马面把笔记本搬进警车里,一边说道。 “要不,我跟着去辨认得了?”徐庆春想了想,说道。 “少废话,去不去?不去直接进局子说话!”牛有德不耐烦的吼道。 “去,去,我这就去!”徐庆春被吓的不轻,跳进了车里,踩着油门就走了。 牛有德对着我做了个手势,也钻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这个局只是大体说了说样子,大家知道手法就行了,具体细化相信大家都做得到,写多了就有人要抓我了,最近已经很多想要抓我的朋友了,我真是好生冤枉啊,还有X卧底,的确不凡,只是骗子网站和销售也很多,大家了解即可,不要模仿。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停车管理员骗局(上) “你说这么大一个公司,至于嘛!”牛有德揉着自己的脸,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惨叫,一把推开刘大宝,吼道:“你就不能轻点啊,我牛有德福大命大,没死在那帮畜牲手里,就先让你给揉死了!” “我够轻了,不行你自己来!”刘大宝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红花油一扔,坐到沙发上说道。 “行了行了,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挨顿揍吗,有这么疼吗?再说,你没被抓起来就烧了高香了,还这么多话。”见牛有德矫情,我笑着揶揄道。 “有仇不报王八蛋,杨一,不是我吹牛,明天我就让他们好看!”牛有德狠狠的拍着桌子,叫道:“明天我就带帮兄弟,堵在他们门口,挨个打,打死他们!” “得了吧你,人家说不定满地找你呢,你还敢送上门去?自己惹祸不说,还想连累别人,现在是和谐社会,你带这么多人出去,还没到地方就让警察抓了,我看,你还是忍忍吧。”老胡子在一边摇着头说道。说起来,牛有德出事,倒不是因为他见我们出门骗钱一本万利,想着学习学习,而是栽在他的老本行上,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卖假书卖惯了,还卖到了淘宝上,那一天有个客户,想要买这么一百多套当节日礼物送人,就先让牛有德送十本到公司里看看货,结果那公司卧虎藏龙,有两个家伙,还是练过的,一眼就看出牛有德卖的是假货,当众就给他揭穿了,牛有德卖了这么多年假货,脸皮早就厚过了城墙,当然不肯承认,当场就吵了起来,偏偏他又有些无赖脾气,非说人家把书弄脏了,以后卖不出去,硬是要人家买下来,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做这种强卖的勾当,不是找死又是什么,一言不合,大家就动起了手来,一帮年轻气盛的小白领对上牛有德一个落魄的大叔,那是毫无悬念的结局,先是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又叫了警察,要抓他去坐牢,好在他逮着了机会,才跑了出来。 “那我就去刮他们的车,一人一个大叉号,看他们还得意不!”牛有德不甘心的说道。 “你说他们有车?”我一听,心里一动,赶忙问道。 “是啊,都是小白领,一人一辆车,就停路边,我去的时候,还听他们说停车费的事情呢。”牛有德答道。 “那这事就有的办了。那辆车,你没改回去吧?”我问道。 “没啊,我还琢磨着哪天开出来威风威风呢,怎么了?”牛有德问道。 “还能干嘛,骗人呗!” 第三天早上七点钟,坐着警车,我们就溜到了中关村南大街西北角的一条长街上,北京停车是件麻烦的事情,虽然白领们工作的写字楼里都有地下停车场,可一天下来,小一百的停车费可是件要命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的人选择了就近的街道停车,一天虽然二十块钱,但相比之下,却是便宜了许多,北京市政府,也看到了这里的商机,专门划出了停车线,分配了停车管理员进行创收,根据牛有德的观察,那家公司的大部分人,都会把车子停在这里,停车管理员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我们所需要的就是这半个小时的时差。 “一共多少个牌子啊?”刘大宝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长街,倒吸着凉气问道,作为标识,这种街道停车场不仅需要划线,更特地竖了停车牌子,说明收费和停车时间,这也是司机们甄别是否允许停车的依据,如果是红牌,那对不起了,停车是要罚款的,而且是两百。 “一共十八个,咱们得快点了。”我搬出一打牌子来,塞给刘大宝一个,催促道。 “就知道剥削劳动力,等会赚了钱,可得多分一点啊。”刘大宝不情愿的搬出一把小梯子,架在最近的一个标识牌子附近,爬了上去,将蓝牌换了下来。 换牌子不是什么复杂的活,我们四个干了二十分钟就搞定了,将牌子塞到假警车的后备箱里之后,那个停车管理员也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我和刘大宝松了口气,装作闲得无聊的蛋疼人士,坐在了一边,准备看戏。 “这位同志,你好。”牛有德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走到停车管理员面前说道:“请问你是这里的停车管理员吗?” “是我啊,怎么了,警察同志?”那停车管理员吃了一惊,慌不迭的点着头问道。 “是这样的,最近出现了许多恶意砸玻璃偷盗汽车音响的案件,根据消息,这个团伙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动手,根据领导指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牛有德正色说道。 “没问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停车管理员脸色一变,赶忙说道,砸了车自然没他的什么好果子吃,有警察帮忙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这样,今天我们会派出干警扮成停车管理员在这里卧底,如果出现两个停车管理员就会引起罪犯的警惕,所以我们需要暂时接管这里,事情仓促,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们领导沟通,所以需要你暂时离开附近,事后我们会向你们单位出示证明。” “可停车费怎么办啊?我每天都得回去交钱啊!”停车管理员点点头,突然一拍脑袋,问道。 “我们会代收,今天就当你放假吧,留个电话,晚点完事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牛有德笑笑,说道。 “这好啊,那你记下我的电话。”停车管理员笑逐颜开的报出了自己的号码,然后背着手就走了。 ……………… 停车骗局,这里配合剧情需要,做了变动,真正的停车骗局是选择没有停车线的街道,人为的进行划线,然后进行欺诈,至于如何欺诈,咱们下一章再说,变体也有很多,我知道最狠的一帮人,是直接把停车管理员抓了起来,说人家犯事了,然后抓上车,说要拉去局子,结果半路接到电话,才说抓错了,把人扔下自己走了,就在这段时间,假冒的停车管理员已经预先收了停车费,虽然不多,但一条街下来也有千把块钱,够吃一顿好的了。 番外篇之小骗子杨一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停车管理员骗局(下) “师傅,这还能停车吗?”老胡子穿上那套衣服之后,倒是像模像样,快八点的时候,陆续有车子就开到了这里,有些人马马虎虎,听说要预交停车费,也没多问,直接给了钱就是,有些人眼睛则尖的很,在老胡子过去收钱的时候,指着路边的红色禁止停车标志问道。 “当然能,上级没通知,这就还是我的地盘,放心吧。”老胡子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打着保票说道。 这条街,总共能停小一百辆车,一大早的功夫,把老胡子忙的?(精彩小说推荐: ) 墨骗 第 81 部分阅读 “当然能,上级没通知,这就还是我的地盘,放心吧。”老胡子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打着保票说道。 这条街,总共能停小一百辆车,一大早的功夫,把老胡子忙的气喘吁吁,捏着手里的钞票死活不肯撒手,直说:“这是我老人家的辛苦钱,这趟差事做下来,少不得要去医院住上两天,这医药费贵的吓死人,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两千块钱虽然不少,可相比下午的收入,还是小钱,我和刘大宝一笑而过,我们的差事不在现在,还得等到五点多下班的时候,这虽然近了春天,可站在风里一整天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刚好堵了老胡子的嘴,大家哄笑一阵,就各自散了,只留下没好气的老胡子蹲在角落里,抱着一本故事会看了起来。 牛有德跟着我和刘大宝,找了个网吧,打了会儿游戏,四点钟的时候,马面汉子如约而至,见家伙送了过来,我们也不再耽搁,钻到车里,换起衣服来,这一次我们穿的是标准的交警制服,这东西并不难搞,北京城里有不少军品商店,外面卖的都是些迷彩服,头盔什么的普通货色,好东西都得私下和老板谈,不仅警服搞得到,就连明令禁止的仿真手枪都不是问题。 “贴吧!”我低头看看时间,见差不多了,就将一沓东西掏了出来,北京只要有红牌的地方那是万万不能停车的,动辄两百的罚款可比停车费贵多了,我手里拿的,就是自个用激光打印机做的假罚单,四个人一人分了一把,挨个沿着长街抄牌贴票起来,五点多一点的时候,整条街的车子就被贴满了罚单。 “警察同志,我交停车费了啊?”刚忙完这事,一个小白领夹着皮包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雨刷上的停车票说道。 “没看见不能停车吗?昨天就换了,这么大的牌子还看不见啊?”我没好气的指着路边的红牌说道,这个局,利用的就是人们的习惯性心理,总是习惯于用过去的经验来进行现在的活动,比如这停车,这里的小白领们大部分人都是停惯了的,也不会想到突然有这么一天,这条街不能停车了。 “可今天早上我问停车管理员的时候,他还说能停的啊,还收了我二十块钱的停车费呢!”那小白领一边忿忿不平的叫嚷着,一边东看看西望望,看样子是在找那个倒霉停车管理员。 “这我可管不着,收了钱是他们的事情,开罚单是我们的事情,我说,你还真大胆,明明说了不让停车,还敢往这停,你难道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查的特别严吗?两百,买个教训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罚单贴到了他的车上。 “能不能,放我一码,我真的不知道。”小白领一脸祈求的说道,看着我把罚单贴出来的时候,他的脸都快白了,两百块钱在北京虽然不多,可也能吃顿好的了。 “放你?这可不行。”我摇摇头,说道:“我们也是有任务的,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 “求求你了,警察同志,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小白领依旧不肯放弃,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求道。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不知道!”我和小白领说话的功夫,有不少车主也围了了过来,都是刚下班的样子,见有人带头,就一起出声恳求道。 “这……”我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犹豫片刻,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问问队长,可他怎么说,你们的确也是不知道,这个我也能理解,这事我只能尽力去问,并不能保证啊!” “谢谢,谢谢!”那帮车主见有了转机,没口子的谢了起来,还有几个跟着我就找到了路口的马面汉子,他那里也围了一帮人,这长街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除了路口和路尾之外,没有别的出口,刘大宝堵在路尾,马面站在路口,牛有德是爆过光的人,只能藏到了一边把风,这样一堵,除了求情,谁也跑不掉。 “马队长,你看怎么办啊,都说停车管理员收了他们的钱,还保证可以停车。”我问道。 “是啊,我们真交钱了,不信,这还有停车票呢!”那些车主七嘴八舌的说道,有几个还嚷着明天要抓住那个千刀万剐的骗子停车管理员好揍一顿出气。 “这样吧,看在你们不知情的份上,罚款减半,我们这次出来,上面都是有备案的,没收获也说不过去,你们凑合凑合,两个人算一份,把钱现在交了走人就行了,这事不合规矩,你们谁也不要乱说。”马面低头想了一会,才低声说道。 “不是去银行交吗?”有个人就问了起来。 “你见过两百的罚单能按一百交的吗?这罚单还没正式备案,等我们回去备案了,那就不是一百的事了,愿意交一百的就交钱,你要是钱多,我也不拦着你,反正没我什么事。”马面瞪了一眼那个男人,吼道。 “交,我们交还不行嘛!”那些车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盘算一阵子,都不打算多花一分冤枉钱,很快就凑了一大把钱交了上来。 我们收钱的时候,是下班的高峰,不少车主都目睹了这一幕,先先后后的,小一百的车主都交了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开着车回家打老婆去了。 ……………… 还有一个变体,是差不多的,不过小了些,就是拖车,车主赶到的时候,看到拖车公司的人,然后进行欺诈,大家可以想一想,思路有了,怎么做都是简单的。 番外篇杨一的故事,需要到此为止了,正如杨一开篇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想要展示给大家一些比较实用的小骗术,小伎俩,还有大家常常会碰到的各种生活骗术,所以基本构造是几章一个小故事的形势,做局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安排了各种不同的人物出场,这才有了苏醒,老胡子,牛有德,狐狸姐等人,至于苏醒的过去,会在墨骗主线故事里进行揭幕,老胡子欠苏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这里给一点线索,那是一种可以拥有的生活方式,当这种生活方式被完全的毁灭之后,就有了苏醒的出现的,古有屠苏酒,相传是华佗所造,有祛邪之效用,宋时王安石也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之所以名为屠苏,正是取自“屠绝鬼气,苏醒人魂”,当人魂也被屠绝的时候,苏醒的又何尝不是鬼气呢? 谢谢大家对正一的支持,非常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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