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 天怒人怨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梦里追风 第一章 祸从天降 南方的冬天,夜幕降临得早,不到六点,夜幕就慢慢地降了下来,到六点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万家灯火放出的光芒如天上的星星落下布满在大地的城镇与乡村。此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正合家围在饭台上说笑着吃晚餐,不时能听到从各家传来欢快的喧哗笑语声。 这天是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农历十一月十九。此时,湖水市牛市镇八一村第四组的一景姓人家,更是热闹非凡,只听笑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站在景家的大门口,看着慢慢降临的夜幕说笑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景家大门口,一盏数百瓦的大电灯把门口照得雪亮。大门两侧贴的对联在大灯的印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在离大门十余米远的大榕树上,挂着一串五十万响的长鞭炮。显然,这是在办喜事。 此时,已差不多七点。在门口几位年纪较大的男女,大的近六十岁,小的有四十余岁,有点心烦地走来走去,个别的不时跑到几十米远的公路上瞭望。 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身高一米七的小后生,从里走出来,但被年纪近六十且穿着一身新装的老人叫住:“树林,你站住。” 景树林站住,看着老人问:“大伯,有什么事?” 被他称之为大伯的,叫景振兴,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因为娶媳妇,所以感到十分高兴和开心。但此时,他未免有点着急,快七点了,本应早已到家的迎亲队居然还没一点消息。于是,他焦急地对景树林道:“你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你快点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客人还等着吃饭呢。” 景树林苦着脸,说:“大伯。你叫我怎么搞清楚?哥又没手机。”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插话道:“树林。你不是会开摩托车吗?借部摩托车到路上去看看。” 景树林嘻嘻一笑,问:“二姑,表哥有没坐摩托来?”被他称为二姑的,就是景振兴的二妹景振兰。 景振兰答道:“我没见他。你哪位熟人有摩托的?就借一下,快点去吧。啊!” 景树林懒懒地答道:“好吧。唉!哥也是。他准是在岳母家和新娘子亲嘴,一会都忍受不了,真是。” 站在门口的,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快去,少在这里耍弄嘴皮子,到时你一样,说不定比你哥还猴急。”景振兰笑着骂道。 景树林堵着嘴走了。但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返回来了。 “是怎么回事?”景振兴见他回来了,焦急地问。 景树林摇摇头,答道:“路上出车祸撞死人堵车了,哥他们被堵在半路上。” 景振兴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语说:“唉呀!怕不是好兆头。该不是要背时了吧?” 景振兰忙答道:“哥。树桐是大富大贵的命。他将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景振兴道:“我进去陪客人。振兰,你进去帮哥招呼客人,客人等久了,怕饿坏了。他们有怨言的。” 这时,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国字脸穿着一身深蓝色工商制服,但没戴帽子的青年从里面出来站到大门口。他就是牛市镇工商分局长钱国明。他见到景振兴,诧异地问:“景叔叔,迎亲队怎么还没回来?” 景振兴勉强笑了一声,掏出一包双喜烟抽出一支递到他手里,道:“钱局长,是你呀。他们碰上堵车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饿坏了吧?到里面坐下喝茶吃点零食吧。” 钱国明伸手接过烟,说:“我不抽烟,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今天您娶媳妇,是树桐的大喜日子,意义不相同。啊!” 他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人,大家也随他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公路边来到大门口,说:“哎呀,还是钱局长会说话,抽支烟都能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钱国明看着他嘻嘻一笑,调侃道:“周年生。你怎么也来了?我同学结婚,你也要收税?” 周年生接过景振兴递来的烟,在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答道:“哎!你工商分局的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工商税务一家吗!树桐今晚正式营业,你工商局的虽然管得宽,也不至于要你发营业执照吧?这好像不属于你们的职权范围。啊!” 大家哈哈大笑,等人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钱国明重重地拍了下周年生的肩,说:“好呀!不愧是收税的,能说会道,厉害。你是树桐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没听他提起过也不奇怪呀!我和他既是朋友也是同学。” “你和他是同学?我怎么没印象?” “我和他是初中同学。” “难怪。读高中的时候分开了,对吧?” 景振兴笑着对他们说:“小钱、小周,你们都是贵客,到里面坐。” 周年生答道:“景叔叔,您忙吧。我们随便聊聊。” 景振兴说:“那好。我忙去了。啊!” 钱国明答道:“景叔叔,别客气。我来您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们聊了一会后,忽听一群小孩兴奋地嚷了起来:“哟…,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钱国明拍拍肚皮,说:“我的肚皮饿瘪了。这下有饭吃了。” 周年生伸了个懒腰,说:“我也一样。唉呀!真他妈。人家大喜日子,怎么偏碰上堵车呢?” 钱国明道:“嗯!回来了就好。” 一个约十余岁的男孩,从公路边跑进大门里兴奋地大声嚷:“大伯,快出来点炮竹。” 钱国明高兴地说:“嗨!小孩就是小孩,这么高兴,好像是他结婚似的。” “有炮竹捡有糖吃呗。那个小孩不想?当年你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国明哈哈大笑,说:“是呀!哎!点炮竹这点好事让我来好了,做孩子的时候还没玩够呢。” 景振兴、景树林从里面走出来。景振兴道:“树林,准备点炮竹。” 钱国明嘻嘻一笑,说:“景叔叔,点炮竹让我来好了。” 景振兴开心地笑道:“行啊!那辛苦你了。” 周年生笑着答道:“景叔。你甭谢他。他图好玩呗,你以为他真想帮忙做功夫呀!” 景振兴笑道:“能在做事中寻开心,这样的人会生活。我赞赏。” 这时,公路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小孩大声地嚷:“看新娘罗。” 迎亲车队拐了一个小弯朝大门口开来,打头的是一辆桑塔纳小轿车,后面是一辆面包车,还有三辆装嫁妆的农用车。 钱国明点燃了炮竹。瞬时,只听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过不停。不少看热闹的小孩和姑娘害怕地用手握着耳朵。 迎亲车队缓慢地朝大门口驶来,待炮竹最后“砰”地一声巨响后,打头的轿车正好驶到大门前停下。新郎景树桐、新娘邵惠兰满脸喜色地从车上走下来。 景树桐掏出香烟散给来宾,不停地说:“谢谢!感谢光临。”等客气话。新娘则满脸笑容,不住地朝来宾点头。 随后下车的,是新娘娘家来送亲的贵宾。下车后,即被负责招待客人的礼司引到客厅上首坐下。 见新娘家的客人已进去坐下,钱国明笑着对周年生说:“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下填肚皮吧。” “今晚,你得多喝两杯。啊!” 他们进去坐下片刻,就有人喊道:“出菜罗!” 果真,没一会菜就上了桌。第一个上来的是碎猪皮鸡蛋汤。此时,人人饿着肚皮,所以菜上桌后,谁也不客气,有人刚把蛋汤分到碗里,各人伸出手拿过碗放到面前,两口就喝下了肚。待第二个菜上来,有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站起来道:“来,我们先干一杯。” 于是,大家站起来举着杯子一碰,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挟菜,一盘白切鸡很快一扫而光。第三第四道菜刚上桌,一样立即打扫得一干二净,到上第五道菜时,大家才显得稍微斯文一些。 钱国明看了一眼邻桌的客人,也是如此,于是小声对周年生说:“乡人可没城里人斯文,加上个个饿得肚皮贴背脊了,弄得菜都上不赢。” 周年生苦笑着小声答道:“唉!难却朋友情,不然我懒得来。” 钱国明笑道:“来了就放开点。我们干一杯。” 周年生拿起杯子,说:“大家一起来。来,一起再干一杯。” 有人附和道:“好,干杯。” 干杯后,周年生皱了皱眉,对钱国明道:“钱局长。你觉得X牌特曲的口感怎样?” “你问我?问也白问。我喝酒,茅台酒和家酒一样的口味。” 周年生笑着骂道:“亏得你还是干工商的局长,喝酒都没学会。不喝酒,你还打什么假?” 钱国明瞟了他一眼,问:“喝酒还和打假有关系?” “这不简单吗?你不喝酒,怎么知道这酒是真还是假?” “照你说,如果是假钢材的话,也要让打假的尝尝才知是真还是假?”钱国明不客气地反驳道。 “我不跟你争了。你在偷换概念,反正我觉得这酒的味道不对。” 钱国明笑道:“你喝惯了高档酒,喝这种酒,口感当然不好。” 一个年龄约四十的老乡看着他们笑道:“这一桌就你们两个是国家干部,和我们农民一起喝酒不习惯吧?我喝这酒觉得还可以。” 钱国明朝他笑笑,说:“哪里,我不天天和你们打交道吗?再说,我的祖宗也是农民。” 老乡笑笑,说:“入乡随俗。来,我敬你们一杯。” 两人和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另一老乡笑笑说:“挟菜吃,别客气。” 周年生答道:“随便点,我们不会讲客气的。”然后,他站起来,又道:“我先吃饭,你们慢慢喝。” 钱国明忙说:“你酒还没喝几杯,怎么吃饭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吃碗饭。新郎新娘要来敬酒了,少不了要你喝的。” 钱国明哈哈一笑,说:“到底是税务官精明。这么说,我也盛饭吃。”他随周年生一起去盛饭。 两人吃了一碗饭,感到肚子饱多了。于是,钱国明拿过没开的啤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问:“还有那位要喝啤酒?” 周年生吃完最后一口饭,答道:“我要,陪你钱局长了。” 钱国明笑道:“你不要占了别人的指针,好不好?” “少废话。我没喝你的,啊!” 钱国明只得给他斟满,又问:“还有谁喝啤酒?” 敬他们酒的老乡答道:“在冬天,我们都习惯喝白酒。你哪玩艺夏天解解喝还差不多,是当茶喝的。” 周年生道:“那你们喝白酒。我们两个是好色一族,就喝色酒了。来呀!钱大所长,我们干一杯。” 钱国明瞪了他一眼,说:“男儿好色也正常,不过你别逞能,老欺负我不会喝酒的。有本事,多和老乡喝几杯。” 几位老乡看着他们呵呵地笑了起来。 周年生不示弱地答道:“世道就这样,历来都强者欺负弱者。老乡喝酒厉害,我怎敢敬他们?哪不自讨苦吃吗?” 钱国明朝他揖了揖手,说:“好啦。我说不过你。喝酒不要勉强,各人自己把握,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好吗?” 周年生喝了一口酒,没精打采地答道:“唉!没劲。”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哎!你觉得没意思,不够热闹,是吧?这很简单呀!新郎新娘要来敬酒了。各位,我们出个什么节目?大家一起高兴热闹一番?” 一个二十多岁,长得虎背熊腰的壮实青年看着他,答道:“这主意好。闹新娘吗?就要高兴热闹。你们是国家干部,就出个文雅点的。我们几个大老粗来个粗点的,行不?” 周年生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问:“行啊!你们出什么节目?” 壮实青年拍了下身边那位年龄约四十的老乡,说:“朱大哥是行家,你问他好了。” 周年生看着他们,说:“来,我敬两位一杯。”然后问:“朱大哥有什么妙招?说出来听听。” 朱大哥故意卖关子,答道:“现在讲出来就没意思了,等下就知道了。哎!你们文的来什么?” 周年生拍了下钱国明,说:“你问他。” 钱国明白了他一眼,然后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由我出?” “是呀!你比我行。” 钱国明叹苦道:“喜酒我喝过不少,可出节目闹新娘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叫我出什么好?” 周年生幸灾乐祸地笑道:“快点想呀!新郎新娘就要来了哟。”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一行人即从门口进来。 钱国明转头看了一眼,见是景振兴夫妇俩带着新婚夫妇来给客人敬酒。这屋里摆了三桌,他们坐在里面这桌,主人正给靠近门口的那桌客人敬酒。 见新人真的来敬酒了,钱国明对朱大哥道:“朱大哥,你们先出节目,我的还没想好。” 朱大哥朝他笑了笑,没有答话。 那边,景振兴夫妇俩不停地敬酒,说着客套话。同时,把年老的同志这个称呼什么那个该叫什么介绍给儿子媳妇。新婚夫妇不停地倒酒,满脸堆笑,叔叔伯伯地叫个不停。 不一会,他们来到了钱国明所在的这桌。 钱国明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然后盯着新娘子,对景树桐道:“今晚是新郎潇洒又魁伟,新娘漂亮又大方,啊!” 周年生道:“而且新娘子笑得特别甜。” 景树桐看着他们惊异答道:“哎!你们怎么在这里坐?那边客厅有好多同学,为何不坐在一起呢?” 钱国明朝他笑笑,说:“我们没看到,所以就随便坐了。” 景树桐朝邵惠兰笑笑,说:“他们是我的同学。这是镇工商分局的钱局长。他是镇国税局的周年生。”说着,要往他们的杯里倒酒。 钱国明伸手拦住,道:“你们先敬朱大哥他们。他们是你的乡亲,也比我们大,大为长吗!” 景树桐答道:“我们乡亲是一家,你们是客,应先敬你们才对。” “战友之间就不要讲客气了,还是先敬朱大哥他们。” 景振兴爽朗一笑,说:“这样吧。你们都是年轻人,等我老头子先敬你们。然后,我到别处忙,就不陪你们了,好不好?” 钱国明笑着答道:“您是长辈,当然得听您的。” “那好!我给你们斟酒。”景振兴说。 大家只好等他把酒杯给斟满了。 “感谢光临,没什么招待各位。我敬薄酒一杯,表示感谢。”景振兴把酒壶递给老婆,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说了今年娶媳明年抱孙子之类的客气话后,也一饮而尽。 “你们慢慢喝,我到他叔叔那边去看看。”景振兴道,然后夫妻俩一起走了。 景树桐摇摇手中的酒瓶,说:“各位兄长,我们夫妻俩敬大家一杯,感谢光临。” 朱大哥站起来看着他,说:“树桐,今天是你们新婚的大喜日子。首先,我祝你们新婚快乐。其次,我们商量好了,出两个节目高兴热闹一番。你朋友出一个,我们出一个。我出的很简单,只要你俩答,答出来了,我们喝你敬的酒,答不出来呢?罚你们夫妻俩共喝三杯,好不好?” 景树桐为难地说:“一个村的,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壮实青年笑着说:“树桐哥。你不要叹苦扫了大家的兴,好不好?朱大哥出的节目不会让你为难的。” 景树桐笑笑回敬道:“水牛。你也来凑热闹,等你结婚时看我怎样整你。” 壮实青年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你要报复我,我也没办法。” “你们不要为难我们了,还有不少客人等着我们去招呼呢?” 朱大哥笑着说:“是呀!你还有不少客人要招呼,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你俩听着。我讲个简单的故事,然后新娘新郎各回答一个问题就成了。我二十岁那年,就是七十年代,随奶奶到湖南亲戚家做客,碰上邻居家娶媳妇。哪里有一个“赞茶”的风俗,就是晚上闹新娘,新郎新娘用茶盘端出泡好的姜茶,客人想喝茶的话,得讲一些祝愿或是风趣的话,逗得他人或让新人发笑,方有资格拿茶喝。我记得有一个客人,他的赞词是:‘红茶盘四四方,茶盘底下架机枪,枪枪打在老地方。’好!请问新娘:机枪指什么?” 大家轰地一声笑了起来,另外两桌的客人纷纷扭过头来看热闹。 邵惠兰化了妆,一张脸显得红彤彤的,这一问,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一手遮住嘴,不知如何回答好。 大家哄地大笑起来,有的大声嚷:“哎呀!都做新娘了,怕什么羞?快说呀!” 景树桐看着妻子的窘态,感到心痛。他牵了一下她的手,说:“你们别为难她了,行不?” “水牛”笑道:“树桐哥,你不要那么心痛媳妇行不?等下到洞房里去痛她也来得及吗?” 大家又大笑起来。 朱大哥看着新娘,说:“新娘子,快说呀!难不倒你的。” 景树桐看着妻子的脸,小声说:“惠兰。你答了吧,反正是那么回事,让他们开心一回,一生也就一次。” 有人起哄道:“是呀!新娘子,快说,啊!” 邵惠兰小声地答道:“是哪歌里唱的叫什么根呗!” 有人马上追问:“叫什么根?” 朱大哥笑笑,制止道:“不要为难她了,算答对了。下一个问题,请问新郎:老地方指什么?” 景树桐答道:“还用问吗?小鸟天堂呀!” 朱大哥大声赞道:“答得对,到底是当兵出身的,干脆利索。好,你们敬的酒我们喝了。” 喝过酒后,钱国明道:“好!我也提个问题,请新娘回答。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有人说:‘新娘左眼一闭是传情,右眼一闭我爱你。’请问新娘:双眼一闭是什么?” 大家哄笑,有人高兴得拍起掌来。 邵惠兰羞得抿着嘴不停地笑,就是不回答。 周年生呵呵一笑,说:“新娘子别只顾着羞羞答答地笑,快点回答问题吧。” “他想怎么就怎么呗。”邵惠兰说罢,双手遮着脸跑了出去。 钱国明高兴得大叫:“答得好,比我还懂。哎!不要跑呀,怎么也得跟我们喝一杯呀!” 景树桐拍了一下他,说:“国明,等我代劳。娘们毕竟是娘们。” 钱国明答道:“你不要小看如今的娘子军了,啊!你还用老眼光看问题,到时有你受的。爱她就要了解她哟。” “请多多指教。来,把酒满上。”景树桐给钱国明等人斟满酒。 周年生端起酒杯,说:“树桐,让钱局长多传点经给你,早点生个大胖子。” “我的‘八’字还少一撇!” 景树桐道:“谢谢!祝你们事业顺利,大发财。” 大家高兴地碰杯一饮而尽。 “你们慢慢喝,我不陪了。哎!是了。国明,年生,有同学在小客厅,等下过去一起聊聊。”景树桐笑笑,拿起酒瓶就走。 周年生笑笑,答道:“你忙吧。我们看情况。” “哪随你们。”景树桐说罢出门去了。 “钱局长,周干部。我们‘行酒令’耍乐子,好不好?”朱大哥问。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行酒令?我哪会?等周年生跟你们玩。我看热闹。” 周年生讥笑道:“钱局长是不喝酒不抽烟不玩妞的好人,党的好干部,难得。啊!” “水牛”傻笑道:“如今这样的人不多。不过,我们百姓很欢迎。” 朱大哥看了周年生一眼,说:“周同志。我们带个头,好不?” 周年生笑道:“那奉陪了。我倒是个很会玩的人。” 于是,两人分别把凳子往后移了少许,伸手抱拳谦虚地作揖了一下,便嚷开了。“四四红”,“一指定乾坤”,“八发财呀!”,“九高升”“三妹喜欢哥”。 朱大哥出五指,周年生出四指,第一拳朱大哥叫中“九高升”赢拳。周年生被罚酒一杯。 周年生喝酒后嘟囔了一句:“这酒厉害,他妈的,不能多喝。” 钱国明答道:“没关系,你能喝尽管喝,我搭你回去就是了。” 两人又叫了两次,居然被周年生全赢了。朱大哥被罚酒两杯。 大概是他们带了头,居然有不少客人陆续行起了酒令,喊叫声此起彼伏。 周年生又和其它人玩了几次,各有输赢。老乡们互相叫了好几次,一瓶酒喝完后,他们把别桌女客多未开瓶的酒拿了过来。 几轮下来,一瓶酒又干完了。 周年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国明,我们走吧。我喝多了,有点头痛。” 钱国明扶了他一把,说:“不会吧,你只喝了几杯。” 周年生醉眼朦胧地说:“好像这酒不行,反正我感到不舒服。” 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啊哟!我的头好痛。” 那种声音让人感到心颤而有点恐怖。 壮实的“水牛”听了,骂道:“他妈的,喊什么?不能喝就不要逞强。我要撒尿了。”他扶着桌子晃了一下站起来,又一晃摔到地上。“他妈的,我怎么没点力啦?” 朱大哥去扶“水牛”,但没把他扶起,反而被“水牛”一拉一屁股坐到地上。“哎!怎么回事?我的头好晕。”他嚷道。 钱国明大吃一惊,嚷道:“天哪!不是食物中毒吧?我去看看就来。”他急匆匆地走出去。 他到别的房间看了一眼,只见贪杯的为数不多的男客在桌旁,都一副晕头晕脑的样子,痛苦的叫声是从大厅里传来的,有人正为他按摩头部。有的说:“他可能得了急病,快送他到医院去看看。” 钱国明看情形不对,想到周年生这酒鬼说酒的味道不对,并非是空穴来风。于是,忙过去说:“他可能是喝多了酒精中毒,快送他去医院。其它人也不要喝了,这酒的度数太高。”他急得汗都出来了。“哎!景树桐呢?”他问。 没喝酒的早回家了,而在场的都喝得醉熏熏的,没有人答他。他只得跑出去找。当他找到景树桐时,见他居然躺在床上叹苦地嚷道:“唉!头晕,喝多了。唉哟!” 邵惠兰拿着白糖水站在一边,体贴地说:“刚冲的白糖水,解酒的,快喝了它。” 钱国明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着急地问:“树桐。你觉得怎样?不是很严重吧?” “有点头痛,喝多了。” 钱国明焦急地问:“顶得住吗?” 景树桐无力地答道:“应该没问题吧?” “你快把糖水喝了出去办事。有人中毒了,很可能是酒精中毒,快点把人送医院,迟了要出大事,快。” 景树桐吓得大吃一惊,头也不怎么晕了,忙问:“你说什么?” 钱国明着急地答道:“有不少人在喊头晕头痛,包括你。我看了一下,只有喝酒的有事,不喝酒的一点事也没有。喊头痛头晕的人,可能是酒精中毒。你快点安排人送他们去医院,快。” 邵惠兰急得哭了起来,流着眼泪问:“怎会这样呢?怎会?” “现在来不及解释,先救人要紧。” 景树桐接过妻子手中的糖水一口喝完,急忙地说:“惠兰,你在家里照顾下客人,坚强点,哭是没用的。”然后和钱国明匆匆地了出去了。 出来后,他们不断听到有人在喊:“啊哟!头痛。”还有客人蹲在屋檐下对着水沟痛苦地呕吐。 看到这种情况,景树桐紧张地喊道:“妈,姐姐、姐夫,快点出来帮忙,有人中毒了。” 他一嚷,未走的客人吓得脸色苍白,有的本来没事,听了顿感心里不适,居然呕吐起来。 钱国明回到吃饭的屋里时,见“水牛”躺在地上痛苦地喊:“啊哟!我头痛死了,受不了。” 还有两个多喝了点的,也爬在桌上喊头痛,其它几个则脸色苍白,晕乎乎的。 周年生摇摇晃晃,神智还算清醒,只见他自言自语地小声嚷:“完了,我们酒精中毒。我说酒的味道不对,可没人听。” 钱国明拍了下他的脸,说:“年生,你没事吧?”然后,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说:“你们不要伏在桌子上了,快点帮忙把胖子扶起来一起去医院。快。”他走过去把胖子搂到怀里,但胖子太重,费了他好大的劲才把他扶起来。 其它几个摇摇晃晃,勉强清醒,站起来互相搀扶着朝外走去。 这边,景树桐的姐夫徐中南不停地拍着那些蹲在排水沟边呕吐的乡亲,说:“走吧,快去大门口,送你们去医院看看。”然后,去扶在喊苦嚷痛的人上车。 景树桐在大门口大喊:“张师傅,杨师傅快过来开车,快点。”他等人上得差不多了,忙说:“快送他们去镇卫生院。姐、姐夫,去医院照顾一下他们。哎!国明呢?” 钱国明答道:“我在这。” 景树桐朝他招了一下手,说:“快上来,只好麻烦你了。我也晕乎乎的,怕是顶不住了。操他妈,我怎么这么不走运,碰上这样的倒霉事。” 好在镇卫生院离他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但来到卫生院,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在值班,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病人,让他们手忙脚乱。 值班的唐医生吩咐护士道:“小李,你快打电话向领导汇报,让他派人来。”然后问:“那个是领导?什么单位的?带够钱了吗?” 景树桐忙答道:“唐医生,钱我在想办法。您先给他们看病,迟了恐怕会出人命的。” 唐医生看了他一眼,说:“不行。你让人先拿钱来押着,我边给他们治疗。哎!是怎么回事?” 钱国明忙走过去对唐医生道:“唐医生,我是镇工商分局的,治病的钱我担保。你先给他们看病,尤其是几个重病号。我估计是酒精中毒。” 唐医生点了下头,说:“几个重病号,你让人扶到急诊室躺下,其他病情轻点的先坐一下。我们正在组织医生护士抢救。” 于是,钱国明、徐中南、张师傅,一人扶着一个重病号进了急诊室,但急诊室只有两张急救床,幸好还有一辆手术车放在门口,三个人算是有了安置的地方。 “小李,你快点给他们量血压。”唐医生吩咐道。 钱国明将病号轻轻地放到床上后,出来到景树桐身边,着急地问:“树桐,你的酒在哪买的?” 景树桐吃力地摇了摇头,答道:“好像是在市郊一间批发商哪里批发的,具体叫什么店,我不知道,是我爸经手的,要问他。啊哟!我的头晕死了。” 钱国明突然吃惊地问:“树桐,你爸呢?他也喝了不少酒。” 景树桐的眼睛突地一瞪,恐怖地喊道:“哎呀!爸爸。姐,快。爸爸他,”话没说完就晕倒在沙发上。 钱国明感到大事不好,慌张地大声惊叫道:“医生!快来呀!”他这一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时,几个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来到门诊部。其中一个直奔到景树桐面前。 “他是新郎,今晚喝酒最多。你看他的表情多难看。”钱国明急得额上冒汗。 徐中南焦急地对来到的医生说:“医生,快。这是我家客人,可能是酒精中毒。” 一个四十左右的医生问:“你能肯定吗?” 徐中南道:“我也不知道,是听钱局长讲的。”他指了一下钱国明。 钱国明镇静了一下,看着为首的医生答道:“是罗院长呀!我看应该是酒精中毒。因为,其他客人都没事,只有行酒令多喝了几杯的男客有这种现象。” 罗院长问:“是你的亲戚吗?你放心,看他们的表情,还没有危及到生命的地步。”然后,他对医生护士交待道:“大家注意区分病人的轻重程度,对一般的情况,让其卧床休息,但要注意保暖。对中毒较重的,先用药物催吐,必要的则用百分之一的碳酸氢钠洗胃。大家干脆把人都转到病房去。” 钱国明边掏手机边答道:“算吧,辛苦你们了。”然后,他匆忙地按着号码键,几秒后听他嚷道:“喂!请景叔叔听电话。” “喂!你找哪个景叔叔?”一个女孩问。 “景振兴呀!” “伯伯听电话。哎!伯伯到哪去了?喂!我不见他。他正忙着呢!” “你伯母呢?” “喂!你有完没完?伯母心情不好,她正在哭呢!”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钱国明收了手机,脸色苍白地嚷道:“天哪!事情不妙。”然后对徐中南道:“姐夫,你在这里招呼一下。我和春燕姐回去看下景叔叔。”然后冲到忙碌的罗院长面前,说:“罗院长,快点派个医生护士给我,家里可能还有更严重的病人。” 罗院长看了他一眼,喊道:“严医生,黄婷。你们随钱局长去。” 严医生和黄婷拿了药箱,钱国明拉着张师傅说:“张师傅,快送我们到景家去。” 一行五人飞快地朝景树桐家奔去。 车在大门口倘未停稳,景春燕即下车飞也似的跑进去找到母亲,连哭带喊地问:“妈妈,爸爸呢?他没事吧?” 陆彩娥双眼通红,惊呆了似地看着她。忽然,她惊得浑身发抖,哭着喊道:“你爸睡了。他说他睡一会儿。啊!我的天哪!我们前世造了什么造孽?振兴呀!你没事吧?”边嚷边哭着朝房里奔去。 景春燕随母亲来到父母的卧室。房里的灯亮着,只见景振兴没一点血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母女俩一齐扑到他身上,用力摇晃,都担心而痛苦地喊:“振兴,你没事吧?”“爸爸,你快醒醒。” 母女俩见他没反应,吓得尖声大叫:“快来人呀!振兴(爸爸)没反应了。”一个叫振兴一个叫爸爸,声音凄惨而恐怖。 钱国明道:“严医生,快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脸色苍白的邵惠兰及父母急急匆匆地来到卧室门口,焦急地问:“亲家怎么啦?啊!”边问边往里钻。 严医生和黄婷走进卧室。“你们快让开,让我们看看。”严医生对室内的家属道。 严医生探了下景振兴的鼻子,之后用听诊器听了下他的心脏跳动情况后,说:“快送市医院。” 钱国明横抱着景振兴,在其他人的协助下,把他放到车上。 陆彩娥、景春燕哭哭啼啼地上了车。邵惠兰忍不住搂着母亲放声大哭:“妈妈,怎会这样?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大喜日子碰上这样的事。为什么?”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让人感到十分心酸。 钱国明忍不住掉下泪来,但他强忍着痛苦,说:“你们别伤心了,现在救人要紧。张师傅,开车吧。” 景春燕带着哭腔,突然对邵惠兰道:“惠兰,你别伤心了。家里的事,你打理一下。还有,快叫叔叔帮忙借点钱送到医院来。” 钱国明答道:“钱的事你们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快走吧。” 车驶到公路上,钱国明掏出手机给妻子刘梅打电话:“阿梅,家里还有多少钱?” “几百块。你晚上还问钱干什么?” “你去借几百块凑够一千元,马上送到市人民医院去。我在路上,马上要到医院了。” “啊!你出什么事?”刘梅吃惊地问。 “你放心,我没事。你快去准备。我回去再给你说。”钱国明忙解释道,然后合上了手机。 此时,最急与痛苦的要算陆彩娥和景春燕。景春燕不时催张师傅道:“张师傅,麻烦您再开快点。” 严医生安慰说:“大姐,你别急,不要打扰张师傅了。这样反而耽误了他开车。” 张师傅把车开得飞快,约一个小时,车便在市人民医院大门口停下。严医生跑到急诊室,对值班医生说:“快,有酒精中毒重病号。我们是牛市镇卫生院来的,快把急救车推过来。” 值班的医生、护士不敢怠慢,迅速把急救车推到大门口,协助他们把病人放到急救车上,很快推进了急救室。 陆彩娥、景春燕要跟着进去,但被护士拦住,说:“你们在外面等,进来对病人没有益处,反而耽误了抢救时间。” 值班的卢医生翻开病人的眼皮看了一下,又用听诊器听了病人的心脏跳动情况,命令护士道:“小李,病人的心跳声已非常微弱了,马上打救心针。然后,用血液透析促使病人体内的乙醇排出。” 陆彩娥、景春燕心急如焚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最后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在急诊室里医生忙碌的身影。 钱国明安慰道:“阿姨,大姐。你们静下心来。这事已经碰上了,急也没用。景叔叔没事的,你们别过分担心。” 陆彩娥看着他,答道:“我哪能不担心?唉!怎会这样呢?难道惠兰有天大的命,克夫克我们?”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钱国明看着她,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阿姨,您想哪去了?这是一宗意外事故。您千万不要去胡思乱想。”他看走廊上还有人,又说:“阿姨,你们随我来一下。”他带她们来到花坛边,说:“阿姨,大姐。今晚出的是一次意外事故,喝的白酒可能是不法分子造的假酒。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的酒是在哪间商店买的?” 陆彩娥摇了摇头,答道:“都是他爸经的手,我哪知道?可他又躺在这,是生是死还难说。假酒怎么就让我们碰上了呢?” 钱国明忙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说:“阿姨,您小声点,防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我们就很难查了,将来对你们索赔也不利。景叔叔没说过在哪间商店买的?” 陆彩娥答道:“没有。他只说是在市郊批发的,每瓶比在镇上批发的便宜两元多。” “购酒时有谁帮忙?” “我听爸说是雇三轮摩托车搭回来的。” “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景春燕摇了摇头。 “阿姨,大姐。我还有事要忙,不能陪你们了。哎!是了。我看我老婆来了没有?你们去坐吧。” 陆彩娥感激地说:“你真是个大好人。今晚真不好意思,辛苦你了。阿姨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钱国明苦笑了一下,说:“阿姨,我也没做什么呀!” “国明。你跑哪去?”刚到走廊,刘梅迎面走了过来,问。 钱国明朝她伸出手来,说:“我就在这。钱呢?” 刘梅不高兴地问:“谁值得你这么关心?你的脸色不对呀?” 钱国明不耐烦地说:“你把钱给我,是我战友家出了事。这是他妈妈和姐姐。”他指了下陆彩娥娘俩。“我还有急事要办。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刘梅看着他,吃惊地问:“啊!你不回家?去哪里睡?” 钱国明瞪了她一眼,答道:“我说了还有急事。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快把钱给我。” 刘梅把钱递到他手里,不满地说:“你有什么急事?天塌下来有共产党顶着,你一个小小的分局长算什么?” 钱国明接过钱塞到陆彩娥手里,说:“阿姨,这一千块钱您先拿去交了押金。我有事先走了。”然后,他飞也似地走了。 陆彩娥、景春燕愧疚地看着刘梅。“大妹子,对不起。我家出事,害得你家也不安宁。不过,你家钱局长确是个大好人。今晚要不是他帮忙,我家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我谢谢你了。你们一家都是大好人,会得到好报的。”景春燕挺动情地说。 正文 第二章 紧急出动 钱国明出了医院大门,伸手拦了一部摩托车。“快!去农林路市工商局家属楼。”他拿出手机飞快地按着号码键。“高局长,您好!我是钱国明。您在哪?”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 “哪您快回去。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正去您家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是。您快来,越快越好。” 几分钟后,钱国明就到了工商局的家属区。他摸出一张五元票子塞到车主手里,没等人家找钱就急忙上了五楼东边501高天峰家。他连续按了两次门铃。“有客人到,请开门。”门铃响后报告道。 片刻后,一个约四十六七岁、身材显得略胖的妇女把里门打开,不满地说:“按那么急干什么?找老高?他出去应酬还没回来呢!”她就是高天峰的妻子苏雪花。 钱国明忍着气勉强笑笑,说:“对不起,阿姨。我知道高局长不在家,但他说马上回来。” 苏雪花把门打开,说:“进来吧。” 钱国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差不多十一点,站在走廊里朝下看了一会,见高天峰还没出现,只得怏怏不乐地到客厅坐下。 苏雪花泡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说:“喝茶吧。老高也应该回家了,不早了。你哪个局的?” “谢谢!我是牛市镇工商分局,很少来您家。” “难怪有点陌生。这么晚还来找老高,你们分局出大事了?” “是的,出大事了,而且是让人感到痛心恐怖的大事。不然,我 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和高局长。” 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 钱国明的耳朵格外敏感,一听见响声就说:“肯定是高局长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果?(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 部分阅读 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 钱国明的耳朵格外敏感,一听见响声就说:“肯定是高局长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果然是高天峰。他一米七的个头,约五十的年纪,身体有点发福,身披一件黑色的风衣,两眼炯炯有神,进门后盯着钱国明,声音嘹亮地说:“小钱,这么晚了,又心急火燎的,有什么大事?该不是出人命了吧?” 钱国明看着他,答道:“高局长,出不出人命,也许明天有答案,但危害的程度相当严重。今晚在牛市镇的一家婚宴上,有二十多个人可能是饮了假酒中毒,目前在牛市镇卫生院抢救,有几个严重昏迷,还有一个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市人民医院抢救。” 高天峰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说:“天哪!这么严重?你能肯定是喝了假酒中毒吗?” 钱国明断然答道:“局长,百分之百我不敢说,但最少有百分七十的可能。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食物中毒,一是酒精中毒。但经过观察,只有酒喝得多的人有这种现象。所以,我认为是酒精中毒。而且,我认为应该马上采取措施对有关的商店进行检查。” 高天峰挥了一下手,果断地说:“好,我们去办公室。雪花,此事不要外传。小钱,你打电话给左东方,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几个副局长穿制服到小会议室开会。”然后,他飞快地按着手机号码键。瞬间,只听他道:“喂!谭副市长吗?你好!我是市工商局的高天峰。请您马上到工商局来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好吗?” “哈哈!天峰,你是不是喝醉酒啦?半夜三更地开什么会?” “对不起,谭副市长。我没喝酒,确是有非常紧要的事情,但来不及向您当面汇报,只好请您到工商局来,边开会边汇报。”高天峰答道。 “好,我马上来。” “我们在办公室等您,来得越快越好。” 钱国明也用手机通知了左东方。 两人出了家属楼,来到街上拦了一部轿车,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仙福路的市工商局办公大楼。 高天峰重重地敲了两下值班室的门,喊道:“老吴呀!睡着了?我是高天峰,你快起来开门。” 老吴听到来者自报是高天峰,一骨碌爬起来把门打开,不解地问:“高局长,现在都半夜了,您还?” 高天峰不耐烦地答道:“你把大门和灯打开,有急事。” 老吴不敢怠慢,忙把大门打开,又跑过去开了办公室的门,并把灯打开。 他们在大门口站了片刻,就见办公室主任左东方开着摩托车,有点气喘地赶来,问:“高局长,什么事?这么急。” 高天峰看了他一眼,说:“你上去把小会议室的门打开,然后在上面等。你都通知了吗?” “三个副局长都通知了。” “把经检科长岳强和经检支队长程卫东也叫来,叫他们快点。” 左东方放下车咚咚地上了楼。 高天峰掏出手机,片刻,只听他说:“你好!是易局长吗?我是工商局的高天峰,有紧急行动要你们协助,得请你多关照。” “什么时候?” “还没定下来,根据市府的指示再定,估计在十二点半左右。” “行。要多少人?” “八到十个。我等市领导决定后再给你电话,好吗?” 这时,一辆“长丰猎豹”吉普车在高天峰面前停下,谭良德从车下来。“天峰,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谭副市长来了。我等下给你电话,易局长。”高天峰说罢上前一步握住谭良德的手,答道:“谭副市长,我们上楼,边走边谈。” 谭良德走在前面,高天峰落后一步。 “是这样,谭副市长。今晚在牛市镇的一场婚宴上,有二十多人喝了假酒中毒,现在医院抢救,个别同志的生命处在危险之中。我认为,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对经销酒类的商店进行突击检查,一是防止假酒销售范围的进一步扩大,二是查扣证据防止犯罪嫌疑人转移赃物。您看有没必要向梁书记和林市长汇报呢?” “你准备在何时采取行动?” “最好在今天晚上,但适不适当呢?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钱国明忍不住插话道:“谭副市长、高局长,我认为行动越快越好,最好立即行动。” 谭良德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说说理由。” “主要是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转移赃物。因为,二十多人同时酒精中毒在我市是第一次,属于重大事件,会很快传播出去的。一旦传出去,犯罪分子就会采取措施毁灭证据,对我们做好下一步工作很不利。” “嗯!有道理,我不反对。” 三人来到会议室坐下。没一会,三位副局长和两位科长也陆续到了会议室。 见人已到齐,高天峰轻轻地咳了一下,说:“这么晚了还召大家来开会,实在是迫不待已。因为,情况过于紧急,而且是涉及人命关天的严重事件。好,我不多说了,下面由钱国明同志对整个事件的经过做个介绍。” 钱国明扫了一眼会场,有点紧张地说:“各位领导,晚上好。事情是这样的,”接着,他把今晚遇到的一切做了详略得当的介绍。最后,他说:“因为,我感到事态非常严重,所以直接找高局长作了汇报。我的发言完了。谢谢!” 高天峰立即把话接过来,说:“整个事件的经过,大家已经清楚。我们要采取行动,这是肯定的。现在是十二点了,是立即采取行动还是明天一早行动呢?大家谈谈看法,但要简单明了。” 主管经检工作的副局长章启明看了一眼高天峰后又看着谭良德,问:“谭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谭良德摇了下手,答道:“大家先发表高见,而且要在短时间内形成统一意见。我是外行,和你们一起参加行动就是了。但我要强调的一点:我们要把这次行动当政治任务来完成,人命关天,大意不得。好了,我的话完了。” 章启明道:“现在太晚立即行动不便,调动人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看现在制定行动方案,明天一早开展行动比较好。” 另两个副局长许达成和汤宏元作了同样的表态,但许达成还强调了一点:“不过,我认为要做好保密工作,立即派人去医院通知有关人员,严禁把今晚的事泄漏出去,避免出现被动的工作局面。” 岳强激动地说:“我看消息说不定已经泄漏出去了,还是越快采取行动越好。” “我赞成岳科长的意见,但觉得可以分两步进行。刚才钱局长说了,当事人的酒是在市郊的批发商店批发的,现在集中力量对市内和市郊的批发店进行检查,明天接着对全市范围的零售商店进行全面检查。这样,既可以集中有限的力量进行重点检查,又不至于力量分散忙不过来,并引起市民的猜疑和恐慌。”程卫东道。 高天峰拍板道:“好,我们不要讨论了,程队长意见客观全面一点,也比较符合实际。左东方、许副局长和汤宏元副局长,你们分头通知市局的个体科、企登科、经检科和分管郊区的各工商分局全体干部到市局大院集中。章启明副局长、程卫东和岳强同志立即制定出行动方案。好,大家分头行动。” 钱国明道:“高局长,这事发生在我们分局的管辖区,让我局的全体同志也参加吧。” 高天峰朝他点了下头,答道:“行。你通知他们来吧。” 大家飞快地站起来,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但章启明没有立即走,看着高天峰问:“高局长,行动没公安的配合不行吧?” “我已经给易局长打过招呼了。”然后,高天峰看着谭良德,说:“谭副市长,公安局的人我看还是由您来调好。这案子也许会成为一宗刑事案,我看他们提早一点介入好。是了。我觉得还是向梁书记和林市长做个口头汇报,看他们是否参加?” 谭良德答道:“你用电话向梁书记和林市长做个简单汇报,公安局由我和易志成联系。”然后,他掏出手机给易志成打电话:“喂!是志诚吗?” “你好!我就是。” “我是谭良德。你立即调二十名警员并带五部车到市工商局大院集中,有紧急任务,越快越好。” 高天峰分别向梁荣光书记和林海天市长做了简单汇报,没想到他们都答应马上来参加行动。 没多久,有人陆续出现在市工商局大院。 高天峰见有人陆续出现在大院里,拿出手机给章启明打电话:“章副局长,方案差不多了吧?好,抓紧一点,宜粗不宜细,到时随机应变吧,时间赶不及了。” “马上就能做好。” “我们下去等你们。”高天峰答道。然后,他对谭良德道:“谭副市长,我们下去等梁书记和林市长吧,他们马上会到。” “行。应该与梁书记和林市长交换一下意见,看他们有什么指示。” 待他们下到楼下,又进来了十多人。 当梁荣光和林海天一起从一部丰田子弹头面包车上走下来时,大院里已聚集了六十多人。 书记、市长大驾光临,高天峰忙上去和他们握手,说:“感谢梁书记和林市长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何况人命关天。我们不来,岂不失职了吗?”梁荣光答道。 等人真正到齐,花了差不多近一个小时。 高天峰叫左东方清点一下人数。 左东方响亮地答了一声:“是。”然后,对大家喊道:“全体队员按各自的单位排成队,人多的站两排,请各部门负责人把人数清点一下报到我这里来。” 随即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响,近百人排了十二队,但长短不一,多的站了十多人,少的只有五六人。 左东方见已排好队,拿出笔和一个小笔记本,点道:“经检支队的到齐了吗?” 程卫东答道:“经检支队实有人数十二人,实到十一人。一位女同志生产休假。” 左东方一一点过,用了约五分钟时间把人数统计出来。“报告局长,共到执法人员九十八人,已排队等候指示。” 这时,公安局的五辆车开到工商局大院嚓地停了下来,带队的刑警队长邓晖见工商部门的同志已经排好队,又见书记、市长在场,忙对自己的同志喊道:“大家快下车排好队。”然后,跑到市领导面前,报告道:“报告首长,公安局执法队捧命赶到。” 谭良德看了他一眼,答道:“原地站好,等候指示。” 邓晖敬了一个礼,响亮地答道:“是。” 高天峰看了梁荣光和林海天一眼,问:“梁书记、林市长,你们有什么指示?” 梁荣光答道:“时间紧急,我们不哆嗦了,立即行动。” 高天峰看了章启明一眼,说:“下面由章副局长做具体部署。” 章启明扫了一眼全场,说:“今晚有一个特殊的紧急任务,希望大家本着高度负责的精神,把任务完成好。下面,各部门和工商分局的负责同志和谷超、杨志华、还有公安局的邓晖同志,立即到大厅开一个简短会议,接受具体任务。其他人原地站好不要动。” 点了名的同志立即在办公楼大厅集中。章启明就为什么要做这次检查,人员如何分配,哪个部门具体负责那片,由谁负责、要检查的内容等做了简要说明,最后问:“都清楚了吗?” 大家答道:“清楚了。” “好,等下各位负责同志带着各自的人马,到各自的负责地段执法。散会。”章启明果断地一挥手。 各负责同志重新回到队列中。章启明走到高天峰身边,说:“高局长,整个行动已部署完毕。” 高天峰看着站得笔直的执法队员,显得精神焕发,于是一挥手,声音嘹亮地命令道:“出发。望同志们以出色的表现打一场漂亮的假酒歼灭战。” 顿时,三轮车、吉普车、面包车,还有人货两用车的马达轰隆地响了起来,从市工商局的大门鱼贯而出,载着执法队员奔赴市内市郊的各个批发店进行执法检查。 钱国明估计景振兴的酒是在往牛市镇方向的市郊批发商哪里批发的。于是,他主动请缨带领本局工作人员和管辖这一带的宾阳工商分局的同志一起,分成三个小组负责检查往牛市镇105国道旁的那片批发店。 南方的冬天,虽没有北国那样严寒,但在凌晨,却也显得寒气逼人。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有的已被打碎,还有几盏亮着的,也怕冷似的缩着脖子,显得懒洋洋的。此时,除了个别夜宵店倘未关门外,不管是居民还是商店,都已关门睡觉,大部分人已进入了梦乡。因参加行动的不少人是接到命令马上赶来的,未做足够的准备,所以即使坐在车里,也冷得有点抖。 从市工商局到宾阳工商分局管辖的市郊,坐车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因此,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执法地段。这里的总负责人是经检科长岳强。 岳强让司机把车停下,说:“我们从这里开始往前查。”然后,他对后面的车挥了下手,说:“你们继续往前走,按原定的计划从头、中、尾同时开展检查。” 钱国明和他分局的同事在后两部车,他们检查的地段是宾阳工商分局管辖区内最远的地方了。当他们来到要检查的商店地段时,无论你怎样看,根本看不出有城市的轮廓。这里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一闪的车灯外,就是漆黑一片。同时,也显得寂静无声。不远处的山峦显得恐怖阴森,让人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钱国明和同事走下车,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缩了一下脖子。“嗨呀!蛮冷的,都是那些黑良心的家伙害的。”一个同事嚷道。 长着一头秀发,身材苗条,身高约一米六,前年大学毕业考到工商分到牛市镇工商分局工作的沈蓉看着他一笑,说:“钱局长,我们半夜三更来检查,人家不认为是半夜来打劫的劫匪才怪,肯定会吓得他们连门都不敢开。” 钱国明勉强一笑,答道:“你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但有警察做护花使者,还有什么不放心?对吧。褚警官。”他轻轻地拍了一下褚警官的肩。 褚警官朝沈蓉笑笑,说:“能做工商花的护花使者,是我三生有幸,就怕沈小姐不同意。” 说着,他们来到一家商店门口。 钱国明拿着手电照了下商店的字号名称,伸手拍了几下门,大声喊道:“老板,麻烦你开下门。” 但他喊了几句,不见里面有人应答,也没人开灯。褚警官火了,他重重地拍了几下门,大声吓唬道:“老板,你到底开不开门。你不开门,我们砸门进去,看你牛还是我们牛。” 老板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来打门,得神经病了,是不?”他虽然说话声大,但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紧张。 钱国明苦笑了一下,温和地说:“老板,我们是工商局检查队的。因有紧急情况发生,要对各商店进行检查,请配合一下。”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又偷又抢的事还少?就是真的又怎样?现在什么时候了?不会明天来呀?黑古隆冬的,能看清什么?你们领导的大脑不正常。”老板哆嗦道。 “老板,你不了解情况。人命关天,请你配合一下。” 老板打开灯,答道:“那好,你把证件从门缝里塞进来给我看看是真是假。” “没问题。”钱国明把检查证从门缝里塞进去。 老板满脸不高兴地把门打开,嘟囔道:“你们不是吃错药了吧?有事也不在乎几小时呀?明天来检查多好。” 沈蓉满脸堆笑地说:“老板,确是有重大事情发生,我们才来检查的。不然,谁愿意在又冷又黑的半夜跑来?请您多理解支持。” 老板有点恼火地一挥手,说:“别讲了。要查就快点,好让我快点睡觉。” 这时,一个满身是肉、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的女人从里屋跑了出来,嚷道:“半夜三更的来检查,检查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要不要拿出结婚证来看?尽搅人家的好事。”她挑衅似的看了沈蓉一眼。 钱国明皱了皱眉,答道:“大姐,今晚我们是来查假酒的,因为有人举报批发商批发假酒。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请多多配合。”然后,他命令道:“大家分开查看各种品牌白酒。” 大家立即分开查看各种品牌白酒。 钱国明边看,一边温和地问老板:“老板,您贵姓?你的生意做得不错。看店的规模,就知你是做生意的行家。” 老板终于露出了笑脸,答道:“小姓傅。我算什么行家?都做了十多年了,还是这么小打小闹的。” 钱国明拿着一瓶X牌特曲细看了一下又放回原处,说:“傅老板,你过谦了,这栋楼房就值上百万,不简单呀!楼上做什么用?” “二楼做仓库,三楼住人,四楼空着。” “你这里摆的商品没问题,麻烦你带我们到楼上的仓库看看。”钱国明看了傅老板一眼,又说:“沈蓉,你在这。我们随傅老板上楼看看。” 傅老板皱了下眉头,无奈地说:“好,随我来。” 上到二楼,只见几间房里都堆满了货物。“傅老板,你的流动资金好充裕,这些货值好几十万。” “好几十万谈不上,十几万总该有。” “你的酒放在哪儿?带我们看看酒就行了。”钱国明拿着手电在几间屋子里照了照,问。 “在这间屋。”傅老板走在前面,把电灯打开。 钱国明进去一看,见一间屋子里堆的不是酒就是卷烟。“呵!好多名牌酒。” “各人的喜好和口味不同,所以稍微有名的都出了点。” 钱国明和同事仔细地看了一下各种酒的外表装潢,却难分出真假来。但对X牌特曲,则作了仔细清点。“对不起,傅老板。X牌的特曲酒,目前发现有假酒,但你这酒是真是假,我们也分辩不出来,要取样化验才能辨出真假。所以,我们要把这个品牌的酒全部封存。” “钱同志,你既然不能肯定是假酒,就没有权利封存。”傅老板瞪着眼睛,大声说。 “傅老板。你不要那么激动吗?我们只要怀疑你的酒有问题,就有权封存和扣留。也正因为我们不能肯定你的是假酒,所以才决定封存。如果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酒是假的,就直接扣留了。现在是这个牌子的白酒出了问题,所以请你给予配合。我们绝对没有为难你的意思。”钱国明解释道。 傅老板绷着脸,不耐烦地答道:“那快点,不要耽误我睡觉。” 三人马上动手贴封条,填写封存通知书,并从中抽出一瓶作为检验的样品。几人忙了约二十分钟,办齐了各项手续。 钱国明朝老板夫妻笑笑,说:“傅老板,打扰了,对不起。” 沈蓉等他们在上面检查的时候,大概是和老板娘混熟了。只见她亲热地和老板娘握了握手,说:“大姐,再见!” 然后,他们开着车往回走了一百多米,这里有好几家商店,看店名和广告,多是批发店。他们对其检查后,情况与第一间的差不多。待全部检查完毕,已是凌晨四点多。 在市区检查的则更顺利。市区的批发商,主要集中在公路边和街道的出口地段,相对集中,加上有党政一把手带队,还有电视记者忙前忙后的。当事人一看就知来头不小,于是积极配合,到凌晨三点多便检查完毕。不过,有不少人在猜测,说:“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领导会亲自参加吗?” 整个行动在凌晨四点半结束。 高天峰看着显得有点疲倦的部下,心痛地说:“辛苦大家了。但打假工作还没有完成,任重而道远,还有很多工作等我们去做。现在是凌晨近五点了,各小组的负责同志留下来汇报,其他同志回去休息。白天上班的事,各科做个安排,轮流上半天。”然后,他走到邓晖面前,握着他的手说:“感谢你们的大力协助,谢谢!” 邓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别客气,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见只有各小组负责人和工商局领导,其他人基本已离去时。梁荣光对在场的领导说:“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辛勤工作表示忠心地感谢。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和林市长就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 见他们要走,高天峰忙说:“梁书记、林市长,辛苦了。” 梁荣光走出几步又站住,对高天峰道:“我看九点的时候,由市委组织有关部门领导去慰问中毒的同志。你算其中一员。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不要打疲劳战。” 高天峰一笑,答道:“你和林市长不也没休息吗?我一晚不睡也没关系。” 大家都哈哈大笑。 梁荣光、林海天等离去后,大家又聚到会议室,就检查情况汇报并进行了分析。 听完汇报,高天峰道:“今天,我们只做了第一步的工作,下一步要部署全面检查行动,防止毒酒的进一步扩散,并要查出源头,找出罪魁祸首。我看全面清查行动,最好在今天上午开始。这次中毒的同志有二十多人,虽说不上很多,但也不算少。这说明我们的工作有很多未做到家的地方,不然就不会出现中毒事件。就是说,在我们管辖的区域内出现了假酒中毒事件,就是我们失职,不幸之中的大幸是没有搞出人命来。大家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程卫东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下章启明,说:“我们对带回来的样品是真是假,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我看是不是直接邀请厂家来鉴定呢?这样,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省钱省力又快捷的方法。” 章启明答道:“可以。分清以后,就可以作更深入的调查。” 高天峰看着大家,说:“我看由章副局长和经检科及经检支队的同志研究一下,并具体去办。其他同志回去休息。” 钱国明随大家一起下楼,但他感到脚步很沉重,心里很不舒服,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似的,憋不过气来。“唉!”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怎会碰上这样的事呢?妈的,这些见利忘义的东西,良心给狗吃了。他们好了点没有?真让人担心。一个家庭受到这样的打击,世上有几个人承受得起?树桐真可怜,这么大结婚,偏又碰上这样的倒霉事。这是我们社会的可悲呀!” 他心事重重,出了工商局大门来到街上。此时虽是凌晨,但倘未天亮。大街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一片朦胧。不过,有道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虽然绝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做着甜甜的梦,但偶尔亦能见到一部车一闪而过,还有忙着做早市的个体商贩们,在匆匆地赶着路。“嗨!又是一天。”他苦笑了一下。“别回家了,现在慢慢走到车站,等下搭早班车回工商分局。哎!是了,趁现在没事,不如到医院去看看景叔叔。他一家也够苦的。” 他出现在医院走廊里时,感到与上半夜相比静了许多,但没有看到陆彩娥和景春燕。他的心不由一紧,感到不妙,朝急诊室看了一眼,却忽地听到一声凄惨绝望的喊叫:“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明明是景春燕绝望地哭喊。 钱国明忙跑过去,见几位医生同情而木然看着景春燕。他一把扳过面前一位医生的肩头,问:“医生,这位老先生怎么啦?” 医生轻轻地把他的手拿下握在手里,答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是他的家属吧?请节哀,为老先生准备后事。” 陆彩娥已晕过去了,一个护士搂着她掐她的人中。“阿姨,你醒醒。”她喊道。 “不。他还没死。你们快点救救他呀,医生。”景春燕仍不相信父亲已过世,搂着女医生的大腿哀求道。 被她搂着腿的女医生鼻子一酸,掉下一滴泪,弯腰扶起她,说:“同志,还是正视现实吧。我们也不想这样。你父亲真的喝得太多了,也耽误了抢救时间,所以…” 景春燕扑到景振兴的身上,痛苦而凄惨地哭道:“爸爸,你死得好惨呀!孙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怎么就去了呢?爸爸。” 这时,陆彩娥在护士的调理下,已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她看着护士,着急地问:“我家振兴呢?他好了点吗?”见女儿扑在景振兴的身上哭得伤心欲绝,她忽地醒悟过来,把护士推到一边,扑到景振兴身上,哭道:“振兴呀!你怎么丢下我先走了呀?老天啦!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呜呜呜!…” 她哭得悲痛,哭得动情,让在场的人心里感到酸酸的,眼睛红红的。 女医生弯下腰轻轻地拍了下陆彩娥,说:“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您保重吧。再说,还有不少病人在住院,请多多理解。” 钱国明心里酸酸的,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过去小声对景春燕道:“大姐,你保重吧。阿姨还需要你照顾呢!” 一位男医生对女医生和护士打了个眼色,说:“阿姨,你们到外面去坐坐,天快亮了。” 女医生和护士走过去扶着母女俩,小声劝道:“你们想开点,多保重自己。阿姨。”然后,用力去扶她们。 景春燕勉强站起来,陆彩娥则死活不肯放手,哭得伤心欲绝。 医生求助地看着钱国明,但没有说话。 钱国明只得过去劝道:“阿姨,如果景叔叔地下有知,他肯定希望您能好好地活着。您家的遭遇,是那些昧着良心赚黑心钱比猪狗不如的畜生干的,政府会帮您讨回血债的。” 陆彩娥突然愤怒地瞪着他,喊道:“都怪你们,是你们没有尽到责,我家老景才死得这么冤,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景春燕也跑过来抓着他的肩,嚷道:“是呀!要是你们把那些造假的家伙赶尽杀绝了,我爸怎么会有今天?啊!你说呀!”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钱国明脸色苍白,目瞪口呆。他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医生也被突变的场面惊呆了。 过了一会,医务人员才从惊呆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女医生把景春燕的手从钱国明的肩上解下放开,说:“你们太悲痛了。其实,这不能怪他呀?你好想想,好吗?” 景春燕扑到陆彩娥的怀里,喊着哭道:“妈妈,怎么我们这么命苦?” 年轻的女护士看着她们,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一会后,护士和医生连扶带拖把她们弄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天已蒙蒙亮。 陆彩娥和景春燕在走廊上稍坐一会后,两个男医生把白床单盖在景振兴的身上,把他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陆彩娥和景春燕待要扑上去,但被站在一边的护士和医生紧紧拉住。待两位男医生推着景振兴的尸体走到她们前面,她们才一人扶着一个跟在后面,母女俩又忍不住伤心地痛哭起来。 钱国明看着他们,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想要跟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开了。他感到委屈,也感到痛心。 出了医院大门,他才发觉天已经亮了。虽然路灯还亮着,但和自然光相比显得黯然失色。 他站住,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天,用力地摇了摇头后,迈着大步朝车站走去。来到车站,已有不少人在等车。他忽地感到背脊发冷,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跨上了一部开往牛市镇的中巴车,来到最后一排,疲倦地闭着眼睛往座位上一躺,一会就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乘务员轻轻地摇了他一下,问:“先生,你醒醒,去哪?请买票。” 钱国明朦胧地睁开眼睛,说:“到了?”他一边说一边掏钱。显然,他还未醒过神来。 “到哪儿?” “牛市镇。” “刚过一会了。” “什么?过了?” “是的。不过走了不远。” “那快停车,我在这下。”钱国明说。然后,丢了一张五元的票子给乘务员。 下车后,他苦闷地摇了摇头,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语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唉!她们怪可怜的,随她们说去。她们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那样说的,不能怪她们!谁叫自己干这行,还是先到医院去看看树桐他们。唉呀!人真难做。” 他胡思乱想着,不快不慢地往牛市镇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镇卫生院门口,但此刻尚不到上班时间。他盯着“牛市镇卫生院”几个大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迈进了卫生院大门。此时的门诊部走廊未见昨晚的热闹场面,显得静悄悄的。 他来到值班室,但未见有值班人员,门倒是开着。他看了一眼,然后朝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与门诊部中间隔着一块大坪,坪上有花坛和球场。他出了门诊部来到花坛边,迎面碰上唐医生。“早上好!唐医生。”他招呼道。 唐医生朝他笑笑,道:“是钱局长呀!你早。” 钱国明苦笑道:“唐医生,我们昨晚送来的病人没事了吧?” “都脱离危险了,十几个病情不重的,今天下午可以出院。几个病情重一点的,再过一天也可以出院。好在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严重。唉!太可怕了。他们喝的酒,好像是用工业酒精兑的假酒,所以相当危险。哎!他们是你什么亲戚?”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哪是亲戚?不过新郎官是我的战友。碰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吧?” 唐医生伸了一个懒腰,说:“那倒是。让谁碰上了都不能丢下不理呀?这样岂不太绝情了。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病人,我们忙到差不多天亮。这不,我刚吃了早餐,活动一下该睡一觉了。” “是呀!忙了一夜,是该睡一觉了。我来看看他们。 “走,我陪你去。” “谢谢你了。” “谢什么?老熟人了。哎!是了。他们喝的酒是不是想省钱自己用工业酒精兑的白开水?” 钱国明摇了摇头,答道:“不是,给人坑了。把人害惨了,我战友他爸的命也搭上了。” “啊!”唐医生吃惊地看着他,问:“这么严重?” 钱国明沉重地点了下头,说:“是呀!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人祸,而且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哎!严医生没说吗?” “他昨晚就回来了,怎知道呢?” “哎!原来这样,难怪一早不见他。” “他们都住在二楼。” “景树桐在几号床?” “景树桐?这个人我不认识。” “就是穿西装打领带的新郎官呀!昨晚就他穿西装。” “你说他呀!在七床。”唐医生指了一下前面。 “他没事了吧?我想把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唐医生摇摇头,说:“大体上已经没事了。唉!他真是十分不幸,碰上这样一个新婚之夜,还搭上了父亲的性命,能碰上这种不幸的概率大概不会超过十万分之一。” “是呀!他这人命特别苦。” 唐医生轻轻地把门推开,见三张病床上分别躺着三个病人,而且都在睡觉。 钱国明认真地看了一下三个病人,见其中一个是结实的“水牛”,不禁多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景树桐的床前站住,盯着熟睡中的他看着。 “要不要叫醒他?”唐医生小声问。 钱国明摇了摇头,说:“我们走。哎!是了。徐中南呢?” “他可能在病床上睡觉,忙了一晚担心了一夜,够辛苦的。” “我不去打扰他们了。谢谢你。”钱国明和唐医生握了握手。 他回到工商分局的时候,已是八点多了。尽管他感到十分疲倦,但已没有睡意。他不明白,这事为何发生的如此凑巧,让自己碰上,还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如果自己没碰上,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令人难以想象。以后如何办呢?既然碰上了,自然就有了一种必然的联系,何况还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假酒的源头是在湖水市还是在别处呢?这些家伙真可恶,赚着黑心钱,不知要毁多少家庭。去年的山西假酒中毒案毁了二十多个家庭,好可怕。好在及时将他们送医院,不然是第二个山西假酒中毒事件的重演。即使如此,还是搭上了一条命。妈呀!多可怕。 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树桐真可怜,以后要常去看看他。他家本来就困难,经如此变故,是雪上加霜了。如今农村结婚,讲究大彩礼,大摆宴席讲阔气。他肯定欠了不少债务,加上这场大变故,他承受得了吗?如果他承受不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唉!不关我事,还是不要去想它。不对呀!我们是战友。一人有难,众人相帮是我国的传统美德,何况我们是战友加朋友。对了,帮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尽最快的速度将犯罪分子抓获。可这案子工商部门管不到,严重的中毒事件,还出了人命,就成了公安局的事了。 “钱局长,这么早?”沈蓉进来,打断了他胡思乱想。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不早了,都九点了。” “你一脸的倦色,昨晚一夜没睡?吃早餐了吗?” 钱国明苦着脸答道:“还没有。没心思吃饭。唉呀!昨晚这事出人命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沈蓉大惊失色,说:“看昨晚的行动,就知事情不小,不会是第二个山西毒酒事件吧?” 钱国明摇摇头,说:“那倒不会,但出人命了就严重了。” “是呀!人命关天。这些造假者得千刀万剐。”沈蓉愤愤地说。 钱国明忽地一拍大腿,惊道:“是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得赶快向高局长报告才对呀!”他拿起面前的电话就按。“高局长,您好!昨晚的中毒事件,有一人过世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有三个多小时了。行动后,我去了医院。” “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呢?” “对不起,高局长。我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都搞糊涂了,懵懵懂懂的。要不是和沈蓉聊起这事,我还记不起来向您报告。” “知道了。我和市领导一起,正要去慰问受害者。慰问后,我到你所了解一些情况。” “行。”放下电话,钱国明看着沈蓉,说:“高局长等下来我局,他们怎么还没来?你打电话催催他们。虽然昨晚辛苦,但也得坚持下来,非常时期。” 说曹操就曹操到。“不用催了,我们来了。”有人应声答道。原来是黄伟峰和张岳。“他们三个上下午班。” “你们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我们开个会,就下一步应做的工作做些调整。时间不早了,今天人手又少,先去收费吧。”目送同事出去后,他站起来,但感到头昏目眩,于是两手放在太阳穴上用力地按摩起来。然后,他来到走廊上,看着还不算很热闹的街市。 忽地,电话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他返回屋内拿起话筒,说:“你好!请问找谁?” “是钱国明吗?” “哎!是高局长呀!我就是。” “你快到卫生院来,然后随我一起回市里。” “好,我马上来。”钱国明放下电话就走。 离开一个多小时后,钱国明又出现在镇卫生院。他见有不少的车停在大坪上,知道来了不少领导。于是站在花坛边,心不在焉地赏着花儿。 一会,一大群人从病房里出来,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钱国明抬起头来看着楼上,见市委书记梁荣光、市长林海天、还有公安局长易志成、工商局长高天峰及一些他常在电视上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官员都在场。还有两位电视记者在不停地忙碌着。 他看着他们下了楼,差不多都上了车后,才走到高天峰身边,说:“高局长,我不下去行吗?所里一些工作要布置,想在下午开个会。” “先回市里再说,还有事能大过人命关天?整个事件的过程你最清楚,少了你怎么行?先看市里怎样安排再说。”高天峰阴沉着脸,不高兴地说。 钱国明知他心情不好,就一声不响地上了车。 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高天峰没有直接回市工商局去,而是随市委、市府领导一起进了市委大院,随他们一起的还有公安局及技术质量监督局的领导。 大家下车后,在市委的小会议室集中。 梁荣光扫了在座的一眼,绷了一下脸严肃地说:“事件的严重性大家知道了,我不多说了。如今通信发达,加上上级对涉及人命安全的事件十分重视,想瞒也瞒不住。二十多人中毒,一人死亡,我们也没胆量瞒住不报。事情已经发生,已无可奈何,但我们必需采取负责的态度,严格控制事态的发展。就是说,必需采取一切措施,不准这样的事情再在我市出现。这次,工商部门的反应较快,值得表扬。但我认为还必需扩大检查范围,检查的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 部分阅读 В觳榈南钅恳倬圃谀诘乃猩婕暗饺褐谏踩虢】档亩家椤N铱淳陀晒ど獭⒓际踔柿考喽骄志咛甯涸穑簿峙浜希形⑹懈止芰斓季咛遄ヂ涫怠U馐瞧湟弧F浯危簿忠橹α孔ソ羝瓢福】旄褐谝桓鼋淮ど滩棵乓龊眯ぷ鳌N铱淳陀晒簿帧⒐ど叹殖榈魅嗽弊槌闪系鞑樽榻械鞑椤5比唬晒簿殖鹘恰N揖退嫡庑渌净褂幸钩涞穆穑俊?br /> 林海天把差不多抽完的烟放到烟缸里掐灭,说:“我再罗嗦几句。一是事件的上报问题,应马上报,包括原因及我们已采取的措施等。我看这事由政府办负责。二是要按照梁书记的指示,组织全面的清查行动,落实得越快越好。我看回去后立即布置。现在传播途径快,说不定各大新闻单位的记者,已在来湖水市的途中了。我们要在工作上占主动。既要对群众的生命负责,也要对上级负责。好,我的话完了。” 梁荣光又问:“还有谁要补充吗?” 谭良德答道:“梁书记,我看应该成立领导小组加强领导。” “行,我看由林市长任组长,你任副组长抓具体工作。由政府发文。林市长,你看行吗?” 林海天点了点头,说:“可以,就这样落实下去。其他同志还有要补充的吗?” 高天峰轻轻咳了一声,说:“全面的清查行动,我们已经做了部署,上午集中在市区检查,下午集中所有的人员,到各分局的管辖区内开展清查行动,机关人员分配到各分局协助工作,但车辆不够。我看按梁书记的指示,下午开展联合行动。现在时间不早了,等布置完就是中午了。技术质量监督局、公安局适当派人派车协助,下午两点在工商局集中,好吗?” 林海天挥了下手,说:“我看行。这事也应该以工商部门为主。” “我下午参加你们的行动。”谭良德说。 “就这样定了。散会。”梁荣光果断地说。 正文 第三章 深入调查 经过一下午的检查,全市查获各种假冒伪劣商品一大批。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电台等新闻单位对领导慰问受害者及'奇‘书‘网‘整。理提。供'工商等部门开展的联合打假行动,做了详细地宣传报道,在市民中引起了强烈反响。 高天峰看了市电视台播出的新闻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唉!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苏雪花痛爱地看着累了两天一夜未合眼的丈夫,然后把电视机关了,拿出一床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上班后,高天峰把章启明和岳强叫到办公室,问:“这件事的出现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你们怎样看?” 岳强看了章启明一眼后看着高天峰,想说点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高天峰知他们因竞争副局长之事,在心中还存在芥蒂,但不好点透。于是问:“岳科长有什么见解?不妨谈谈。” 岳强不好推辞,只得勉强答道:“我觉得目前工商分局存在办案力度不够的现象。作为站在执法最前线的工商分局,一年办不了几宗案,这与我国目前市场秩序较为混乱的现象是不相称的,也落后于新形势的发展要求。而作为机关科室的经检科和经检支队,又因受人力与精力的限制,只能集中力量办大案要案。因此,大量的一般违法违章案件没有得到及时查处,所以免不了要出现执法方面的空洞。因此,我觉得今后要重点抓好工商分局执法办案这一薄弱环节。” 高天峰笑了笑,说:“有道理。章副局长,你的看法呢?” 章启明苦笑了一下,说:“岳科长说的是现实,但在目前的条件下,也是一个很难解决的矛盾。毕竟我们的工资、福利、办公经费等,都靠工商分局收取规费来维持。因此,如何处理好收费与办案这一矛盾,值得我们去认真分析研究。从这件事反映的情况来看,发挥工商分局在维护正常市场经济秩序的主力军作用,增强工商分局的执法办案力度,是迫在眉睫了。” 高天峰点了下头,说:“你们提的问题是现实的,也是深刻的。但如何解决呢?上面没有现成的答案。国家对工商体制实行垂直管理,把市场分离出去,改吃皇粮也许是一副良药,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实现呢?谁也说不出一个具体时间来,而且要实行这项改革,还存在一定的难度。因此,我们不能坐等上面给一个完善的解决方案。就现在存在的问题,我看由你主抓,组织经检科、经检支队及法规科具体研究一下,制定出一个方案来。” 章启明点了下头,答道:“行。我们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定出一个方案,供大家讨论,集思广益,再作修订完善。” “就这样定了。是了,对假酒中毒事件的联合调查,具体派谁去,你负责安排一下。” “好。我先征求一下经检支队的意见。” “我和岳科长再聊聊。”高天峰朝章启明笑了笑。 章启明出去后,高天峰道:“岳科长,你的业务能力很强,但缺乏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度。作为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不要把得失看得过重,毕竟位子有限。一个人放不开会活得很累的。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 岳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谢谢您的提醒。” 高天峰没有答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他叫上司机李小光与办公室主任左东方一起直奔牛市镇工商分局。 钱国明见高天峰招呼没打一个就跑来了,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问:“高局长,怎么招呼没打就跑来了?” “哎!你的地盘就不能来吗?” “哪里,局长来指导工作能不欢迎吗?”钱国明笑道。 大家见局长来了,都站起来打招呼:“高局长,您好!” 高天峰笑笑,答道:“大家好!你们忙吧。”然后,和钱国明一起来到二楼的会客室。 人还没坐下,高天峰就问:“你战友家有什么反应?”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答道:“我只能用‘愁云惨雾’来形容。我昨天下午去看了一下,他一大家子人哭天抢地的,让在场的每个人听了都心酸,忍不住要落泪。景叔叔的尸体是昨天上午拉回来的,因不满六十岁就放在大门口刚搭好的凉棚里,下午下葬。这事偏偏发生在我战友的大喜日子,也真是。我差不多三十了,只听父母说过红白喜事,但从未碰上过,想不到…,唉!”他连连叹气。 高天峰受他的情绪感染,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是呀!碰上这么大的不幸,确是想不到。真让我们愧疚呀。是了,你们在工作上有什么打算?” “我们昨天下午对集镇的副食商品进行检查后,开了一个短会,准备把隐藏在乡村的地下加工店作为重点监管对象,加强执法。我知道乡村有无照经营的黑店和地下厂,但查处起来困难不少:一是人手不够,时间基本都花在收费上。二是人家不配合,你来硬的,他来武的。唉!难呀!” 高天峰看着心事重重和感到矛盾的部下,笑着宽慰地问:“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听听。” 左东方笑笑,调侃道:“一点小困难怎会难倒钱局长呢?” 钱国明瞟了他一眼,不满地答道:“我本来就没本事,何况这些问题的存在是与体制和人员的素质有极其密切的关系。试问:我有何德何能解决这样的大问题呢?” 左东方尴尬地一笑,说:“局长让你直说,你不妨说出来供大家一起研究。” 钱国明苦着脸,答道:“忙了两天没歇气,加上碰上倒霉事心态不好,现在来谈这些可真不是时候。不过局长有令,也算是君令难违。其实,这些问题也不是我的新发现,国家工商总局办的《工商行政管理》和省局办的《工商研究》就说过不少。具体结合到湖水市来看,主要存在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工作精力主要还是放在收费和管理集贸市场上,一切要围着收费这个重点转,与监管社会主义大市场的要求不相适应。二是工作人员的素质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现在的形势,让我这个部队转业干部都吃不消,其他一些文化水平低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我局不少人的文化水平是初中高中。有的文凭档次上来了,但真的文化水平并没有提高,他们提高的是所谓假的‘真文凭’。这些人除了能做简单的收费工作外,其它什么都不会。如此素质,作为在第一线执法的工商分局,很多工作无法展开,有的犯罪分子在眼皮底下进行违法活动,可有人就是分辨不出。”他摇了摇头。“有什么办法?其它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我就不说了。以领导的智慧,不要说一目了然,至少也知道一个大概。” 高天峰点了点头,两天多来,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小钱,你不愧是部队这座大熔炉里走出来的。你讲的问题既切中时弊,又符合我局的实际情况。有些问题我们是无力解决的,但可以在权利允许的范围内,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大胆的探讨与改革。你还年轻,又具有部队一往无前的作风,不妨多做点探索。无论干好干坏,我都全力支持。实践证明做的不对,马上改过来就是。你不会有太多的顾虑吧?” 钱国明恨恨地答道:“局长,我有什么顾虑?我恨不得把那些造假分子剥皮。他们只管谋利,不顾别人死活,亲眼看过这一幕的人谁不心寒?我现在还打颤。” “你的心情我理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战友的事,党和政府会给他们一个答案的。当然,作为监管大市场的工商干部,也应该在工作中注意收集线索,为早日破案提供帮助。” 钱国明激动地答道:“局长,我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的。哎!是了,局长。我想改行做经检工作,做个专门打击违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违法违章行为的专业队员。” 高天峰倘未答话,两个穿着公安制服,身高都在一米七五左右,一个胖墩结实,另一个像是缺乏营养的瘦子来到会客室。他们是公安局的侦察员,胖的叫陈灿亮,瘦的是与名不相符的符强。他们见到高天峰感到很意外。“哎!高局长,您也在这?”陈灿亮道。 左东方显然和他们很熟悉,只见他笑笑打趣道:“‘胖墩’,‘竹篙’,你们走到哪都是一对儿,也不怕比例失调,影响风景。” 符强不失弱地回敬道:“我们哪比得上你左大主任,整天跟着领导吃香的喝辣的,看你的爽劲儿,跟色鬼钩了漂亮姑娘一样。”然后,他对高天峰道:“高局长,您说是吧?” 高天峰勉强笑笑,答道:“我这所谓的领导,过得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们有公事在身,我的时间也紧,就不耽误你们办正事了。”他站起来要走。 钱国明站起来,问:“局长,不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你们忙吧。”高天峰边走边答。 钱国明送他们到门口,客气地说:“你们慢走。” 回到会客室后,钱国明看着陈烂亮和符强,苦笑着问:“你们贵姓?是来调查毒酒案的吧?” 陈灿亮点了点头,答道:“是的。这案子市里很重视,还引起了省里的关注,所以我们的行动也非常迅速。市领导指示公安工商两家成立联合调查组,你们的人员还没到位。我们向领导提了,希望工商局能派两名懂业务和熟悉案件情况的同志来协助,不知我们将来能否共事一段时间,钱局长。是了。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陈,叫陈灿亮,他姓符,叫符强。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大力协助。” 钱国明和他们握手后,说:“欢迎你们。协助你们调查,我保证随叫随到。” 符强笑着答道:“钱局长真是爽快人。我首先感谢你的热心相助。是了,麻烦你把那天看到的,给我们做个详细介绍,好吗?” 钱国明躺到沙发背上,拍了下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行,只是说起来是一件让人感到很痛苦的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然后,他把前晚在景树桐家喝喜酒时所遇到的做的一切说了一遍,谈了半个多小时。两位警察不时插问一句。 听完他的叙述,陈灿亮、符强都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在大喜的日子,居然喝假酒把人毒死了,把喜事变成了丧事,太不幸了。在湖水市,恐怕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些造假分子实在是太可恨了。”符强同情地说。 “是呀!他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即使不会,他一辈子也会生活在阴影下,不会有好日子过。” 符强点点头,说:“是呀!是太残酷了。钱局长,你带我们到当事人家去了解一些情况吧。” 钱国明苦笑道:“他们正忙着做出殡准备,我们去合适吗?” 符强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陈灿亮答道:“没关系的。我们去了,对死者和家人反而能起到一种安慰作用。至少他们会看到,政府没有袖手旁观,时刻记着他们,为他们伸冤。” “有道理。那走吧。”钱国明爽快地应道,然后问:“你们有车吗?” 符强答道:“我们开了一部小面包车。” “我坐你们的车好了。” 他们按当地的风俗买了线香、蜡烛和炮竹,用黑色的塑料袋装好,三人直奔八一村第四组。十余公里的路程,转眼就到。 他们在离大门口百余米处下车后,见一副棺材停在简易地凉棚里,周围稀稀散散站着不少人,还有个别女人痛心的哭泣声,倒是没见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凄惨嚎啕的哭泣场面。但当死者家属见到他们时,在一人的带动下嚎啕大哭起来,如比赛似的,哭声一个比一个响亮,哭声中透出无限的痛楚。 三人在凉棚边站住,看了一眼停放在里面的棺材,又看着伤心痛哭的家属,都发冷似的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钱国明见陆彩娥伏在棺材上,双眼红肿,哭得异常伤心。于是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阿姨,节哀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不说别的,为您的儿女和将来的孙子也要保重自己呀!” 景春燕见他们来了,想起昨天凌晨自己对钱国明的态度,感到很愧疚,于是痛苦地说:“谢谢你们!”说罢,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钱国明机械似的点了下头,说:“大姐,别哭了,多照顾一下你妈,活人好好地活着,才是对死者的最好安慰。”然后,他心酸地看了一眼哭着的家属,发现哭哑了的是景树桐的新婚妻子邵惠兰。 陈灿亮看着他们,心里感到酸溜溜的。他见景春燕过来和他们说话,于是道:“大姐,对你家所遇到的不幸,我们深表同情,但事情已发生,尽快破案惩罚犯罪分子,才是对你父亲在天之灵的最好安慰。我们要耽误你一点时间,希望能配合。” 景春燕一脸的泪水,感激地点了下头。 “大姐,树桐没事吧?怎么不见他?”钱国明小心地问。 “他昨天下午才回到家,身体还未恢复,加上新婚碰上这事,整个人像变呆了似的。我们谁也不敢打扰他。” “他在哪?” “在客厅里。” 钱国明看看陈灿亮和符强,说:“你们等等,我去看看战友。”他不等他们答话就走了。 当他来到客厅里,见不少人在座,但气氛很沉闷。客厅的环境也与他前天看到的不同,除门口和进新房的门口还同样贴着新婚对联外,在地柜上面的墙上多了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相片,镜框用黑布做的黑花围着。那是景振兴的遗像。 景树桐两眼无神,呆呆地看着遗像发愣,客厅里存留的新婚喜庆气息,他丝毫感觉不到似的。 钱国明看他这傻样,忙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脸,着急地问:“树桐,你没事吧?啊!我是国明,知道吗?” 景树桐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树桐。我是国明。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毕竟我们是普通人。听见了吗?”钱国明扶着他的肩,用力摇晃着,大声说。 景树桐终于有了反应,忽地站起来搂着他痛彻心肺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嘶哑地嚷道:“国明,这是为什么?我得罪谁了?我没做缺德事呀!呜呜!我爸一辈子老老实实,他又做错了什么?老婆是刚娶进门的,她又有什么不对?怎么这样呢?啊!” 钱国明紧紧地搂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开导说:“树桐,你们谁也没错。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这事不能怪你们,只能怪那些草菅人命、唯利是图的造假混蛋。如果你觉得没地方撒气就撒在我身上吧。哎!是了。公安局派人来调查了,政府会给你报仇的。树桐,你要坚强一点,别忘了我们都是军人出身。啊!” 景树桐紧紧地搂着他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人看着他们,都动情地擦着泪花。 这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泡了一碗茶放到他面前,说:“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来,还不知树桐要…”讲到这里,她说不下去,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是我岳母。”景树桐小声说。 钱国明放开景树桐,看着阿姨说:“阿姨!您别伤心了,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 阿姨哽咽着点了下头,没有答话。 陈灿亮和符强从外面走了进来。 钱国明见他们进来了,忙介绍道:“树桐,他们是公安局的侦察员。胖的是陈灿亮同志,瘦的是符强同志。” 景树桐朝他们点点头,说:“谢谢你们!坐吧。妈,你去泡两碗茶来。” 陈灿亮和符强在木沙发上坐下来。坐在客厅里的人陆续走了出去。 陈灿亮看着景树桐,说:“树桐,我们对你遭遇的不幸深表同情。作为公安干警来说,对你最好的慰问与安慰就是尽快破案。因此,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争取早日破案。” “我愿意也非常想多提供一些线索,但到目前为止,真的没什么可提供给你们的,很遗憾。”景树桐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想起这些心里就不好受。” 符强忙安慰道:“暂时提供不了什么也没关系,不要太伤心了,保重自己。” 钱国明拍了下他的肩,说:“树桐,符同志说得对,不要太伤心了,要保重自己。哎!对了。前晚我听你妈和你姐说,酒是雇三轮摩托车搭回来的,对吗?” 景树桐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是我爸去办的。哎!是了,这可以问问村里的小孩。但我实在没时间,我爸要下土了。再过两天吧,我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陈灿亮看着他,说:“没关系。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们可以自己去问。麻烦你提供一张你父亲的近照给我们,好吗?” “没问题,我去找,你们等一下。”不一会,景树桐到房里拿出一张彩照来,说:“这是我爸去年走亲戚时照的,不知是否可以?” 陈灿亮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行,就这张了。我们告辞了。” 景树桐诚恳地说:“你们吃餐便饭再走吧。我知道这样的饭都不喜欢吃,但这是我的一片心,务必请你们接受。” 钱国明答道:“我没什么,不知两位是否方便?” 符强道:“我们先去问问情况,吃饭还早,到时看情况吧。如果来的话,我们在十二点前赶来,十二点前没来就不来了。” 景树桐痛苦地说:“好吧,我不勉强你们。如果不是带孝,我陪你们好好喝一杯。可也是酒害了我。”他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打扰你了,别太伤心,多保重。”陈灿亮说。 “慢走,我不送你们了。” 他们出去后,钱国明关心地问:“树桐,你没事了吧?” 景树桐痛苦地点了下头,答道:“没事了,但如行尸走肉一般,其实还不如死了的好。如果随我爸去了,倒是一了百了。唉!生不如死呀!” 钱国明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树桐,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世界多好,你娶回来的妻子,还有你的其他亲人,他们多么爱你。这次事件虽然给你带来了极大的不幸,但你也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呀!如果你妻子、母亲知道你这样想,岂不害了她们。她们够痛苦的了,你千万不要让她们为你担心了。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千万不能倒下去。军人出身,怎会让这点困难吓倒呢!不说别的,为你父亲的灵魂能得到更好的安慰,你可以协助我们为净化社会主义市场秩序出点力呀!你说对吗?” 景树桐感激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国明,我没事的。我最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你放心。” 钱国明伸出手来和他握在一起,说:“经受这么大的打击,你都挺过来了,真是好样的。” “不是我好样的,而是要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的帮助和关心。如果不是你及时帮助,我真的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我想象不出来,也不愿意去想象。谢谢你!”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这样,好吗?如果我不在,其他人也一定会这样做的。”钱国明挺感动,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景树桐摇了摇头,说:“这些人不一定懂,懂得的又贪杯。嗯!还是不说了。你先到别处走走,我去看看我爸。” “是了。树桐,你爸买的酒,有没向人家要出货单?” “农村人买东西,一般不会要这些的,尤其是老年人。我明天找找看,如果找到了马上给你送去。” “好!你去忙吧。”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来到大门口。原本断断续续的哭声,一下嘶哑齐声地大哭起来。 景树桐跪在父亲的棺材前,伤心地痛哭起来。 钱国明看了一会,硬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匆匆地走开了。他在别处站了一会,见不远处有个约十岁的女孩子,便走过去问:“小姑娘,我问你一件事,好吗?” 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他,问:“什么事?你是镇上收税的吧?” 钱国明勉强一笑,反问:“怎么说我是收税的呢?” “你们常到乡下收开商店人的税。我表姐到镇上摆摊,你们也要收她的税。” 要是平时,钱国明肯定会哈哈大笑的,但今天他实在没这个心情。“算是吧。等你再大一点,就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你有没有看见景叔叔结婚喝的酒是谁送来的?” 小姑娘摇摇头,用手一指,答道:“我要上学,看不到。你去问他们。” 钱国明随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停放景振兴棺材的大门口。“你说谁?”他显然不懂。 “那边看热闹还没上学的小孩呀!” 钱国明恍然大悟。“哎!对。谢谢你。”于是,他回到大门口,见一个小男孩含着右手食指有点惊恐地看着在痛哭的大人们,便拍拍他的小脑袋,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男孩怯怯地看着他,小声答道:“我叫志良,五岁了”。 “志良,叔叔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志良怯怯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有没看见给景爷爷送酒的叔叔?”他指着棺材。 “看见了。” “那叔叔长什么样?用什么车送来的?” 有三个小孩好奇地围了过来。 “是用红色的三轮摩托车送来的,长什么样我不知道。” “他带一顶帽子。”一个小女孩答道。 “他的脸胖胖的,是个胖子。”另一男孩抢着嚷道。 钱国明看他挺可爱的,于是拍了下他有点黑的脸,问:“还有呢?” 小男孩抓着头皮,一副回忆状,嘴里小声地念着:“还有…,哎!他的下巴有黑黑的胡子。” 钱国明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说:“你的记心真好。他多高?” “他有你那么高。”另一个小男孩答道。 钱国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叔叔谢谢你们。你们拿去买糖,大家一起分。”他掏出五块钱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钱,说:“谢谢叔叔!走,我们去买糖吃。”便和三个小伙伴飞也似的跑了。 钱国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语说:“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他们不会来了,不知他们了解到什么情况没有?我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唉!我还是回去吃饭好了。然后,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哎呀!怎么没问他们的手机号码呢?真笨。好在做不了将军,不然在战场上怎吃得开?世事怎么这么巧?树桐是我的战友,他偏偏遇上假酒出事,而我这个在场人偏又是个打假的。不过,世上巧合的事太多了,还是不去想它,回去吃了饭再说。唉!头痛。”之后,他没和景树桐打招呼就回到了工商分局,正赶上开饭时间。 “钱局长,我们没等你哟!”方伟笑嘻嘻地说。 钱国明勉强一笑,答道:“没关系,我不饿。是了,昨天开会后,要求大家顺便查找假酒中毒案的线索,你们有没听到一丝半点的消息?” 沈蓉看了他一眼,问:“这案子不是由公安局负责吗?” 钱国明点了下头,答道:“是的,由他们主办,我们协助,总之是两家都有份。不过,打假本来就是我们的份内事。” 方伟笑着答道:“你放心,有线索我们会向你报告的。” “好!谢谢。” 饭后,他查了电话簿后,给陈灿亮打电话问他了解到的情况,结果与他了解到的差不多。最后,陈灿亮说:“再作进一步调查,不难找到这个人,谢谢你了。” “别客气,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打扰了。” “再见!” “嗯!我可以勉强放下心来了,心总算没那么悬了。”放下电话,他自语地说。然后,他仰躺在椅子上,想:这案子等工商部门来查也不难,也许比公安局更容易查清楚,只是死了人成了刑事案罢了。工商部门已对全市的商店进行了检查,又对批发商店进行了重点排查,出售假酒的商店在这次检查中肯定漏不了网。那么,只要对已查获的怀疑是假酒的样品进行检测鉴定,就能断定那些商家有售假行为。然后,就能搞清景叔叔的假酒在那间商店批发的,再对批发商进行询问,不就找到了造假酒的源头了吗?这宗案并不复杂,只是树桐的运气不好,为了省两个钱居然碰上了这种倒霉事。唉呀!讲来讲去,还是我国的市场经济正处在一个畸形的发展阶段,信用丧失,骗子成了能人;偷税漏税成了家常便饭,还有人以此为荣;制假售假、走私贩私,国家税收大量流失,还搭上不少人的生命。等等这些现象,还会给多少人造成心灵与肉体的创伤呢?大概上帝也不会知道答案。这些毒瘤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共和国经济健康的肌体,挖掘着共和国大厦的根基。好在国家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但要彻底根治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我们工商部门的担子可不轻。工商部门现在的体制适应不了形势发展的需要,国家已经意识到了,并为此做了改革,一些开拓意识强的领导也在职权范围内做尝试性的改革。但真的要改革成功,现行的体制,人们的守旧思想观念,人员素质与现实要求存在的差距等,都是巨大的阻力啊。 他苦笑了一下,又想:假酒的源头是在我市还是在别的地方呢?如果在我市,又是那个乡镇?我市有近三十个工商分局,差不多每个镇都设有工商分局,居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在我市,又是哪来的?造假者得知消息后,又采取了一些什么防范措施呢?不过,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奇怪。每个地方都要收费,只有收了费才有工资和补贴领,不然连饭都没开。收费时,又有几个人特别注意去检查人家的商品是真还是假。再说,是真是假也不是凭感觉说了算,麻烦着呢!要花精神与力气,还要受人的谩骂和威胁,办案经费又没保障。如果没人举报是假货,谁愿意主动去查,收费还忙不过来呢!该如何处理好这一矛盾呢?责任心强的干部会去想一下,但真正去想过的人,恐怕不多。这就是现实的可怕。改革的动力似乎都是来自上层,绝大部分人抱着:改不改,怎样改,是上面的事,与我无关,领导说怎样做就怎样做好了。只要不让我下岗,随他怎么改。嗨!算了,还是别去想了,越想越头痛。等下下乡去看看,碰上这倒霉事,也真是。… 晚上回家,妻子刘梅看他一脸的倦色,心痛的埋怨说:“国明,这两天你在忙什么?看你一脸的憔悴,真让人心痛。家里有个好好的老婆,你也不要了,是不?” 钱国明歉疚地一笑,答道:“对不起。你老公这几天碰上难题了,没想到冷落了你。”然后,他盯着她故意调侃道:“是呀!老婆这么年轻漂亮,也不好好享用,真是傻。” 刘梅甜甜地一笑,说:“去你的,少来这套。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靓。我年轻漂亮,你不一样把我晾在一边!是了,你还在想哪件事?你不已经尽力了吗?再说,也不能怪你,事情虽然发生在你管辖的范围内,但不能就说是你的责任。” 钱国明苦笑道:“说不清,反正忍不住要想。唉!谁叫我干这行呢?看来这辈子是脱不了干系了。” “事情过去两天了,案子有进展吗?” 钱国明摇了摇了头,没有说话。 “电视上不说你们扣了很多劣质商品吗?怎么还没头绪?” 钱国明双手一摊,说:“我怎么知道?人都死了,不明摆着成了公安局的事了吗?我问谁去?” 刘梅不大满意,加上这几天钱国明对她的冷落和对家事的不问不闻,本来心里就有气。于是,她警告道:“好,我不问你了,但我提醒你,可不要为此影响家庭。你看,借出去的一千元连个借条也没打。还有,你老是这样,还要不要生活?好在没孩子,不然跟着你受罪。” 钱国明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她抢白了一顿后,脸色难看了许多。他瞪了她一眼,说:“你说够了吧?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请你多理解一点,行不?” “算了,你要我怎么理解?你想想,不感到惭愧吗?都几天了,谁受得了,能怪我吗?家里的事你这么用心过吗?”刘梅没好气地答道。 “好了,暂时搁置,好吗?我要睡觉了。唉呀!做人真难。”“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管你不了。” 电话突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钱国明伸出拿过电话,说了声:“你好!” “哎!小钱呀,我是高天峰。” 钱国明一听是高天峰,忙说:“高局长,有事吗?” “公安局点名要你参加联合调查组协助调查案件,说你热心,案发地点在你管辖的地盘上,事发全过程你又在场。他们说得有理,我提不出反对意见。你明天到公安局报到,分局的工作副局长负责。” 钱国明高兴地笑了,说:“局长,没问题。我服从安排就是了,也正合我的心愿。” “好,就这样定了。” “再见!”钱国明答道。然后,他站起来,自语地说:“该好好睡一夜了,三天了还没睡一次好觉。”走到房里,他一头倒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到公安局“假酒中毒案侦破小组”报到了。 由于12?;26假酒中毒事件影响不小,受到了上级关注,市里也极为重视。所以,公安局成立了以局长易志成为组长的侦破领导小组,具体则由刑警队邓晖负责抓。 钱国明笑着和新的同事打招呼:“邓队长,你好!陈灿亮、符强,没想到我们走到一起来了。” 邓晖握着他的手,说:“欢迎你加入。因为案件涉及到一些你们工商方面的业务,又发生在你管辖的范围内,所以我们要求你来协助调查。” “很高兴加入到你们的行列来,也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恨不得马上把造假者抓住,将他碎尸万段。” 邓晖哈哈一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的压力也不小,希望能尽快破案。” 钱国明开心地笑了。他在沙发上坐下,说:“我知道邓队长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再说还有厉害的手下。”他指了下陈灿亮和符强。“我相信不难破案。” 陈灿亮笑道:“你别瞎吹了,也不怕脸红。你这么会拍马屁,也只做了个小小的分局长,真是奇怪,看来你拍错对象了。” 邓晖和符强哈哈大笑。 钱国明耸了下肩,答道:“也许是。今天我也搞错对象了。” 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 待笑声停下,邓晖看了一眼手下几个兵,说:“好,该干正经事了。这案子,大家也知道上面催得紧,但我们调查了一天,还没有找到可靠的有用线索。因此,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三天内有所突破。昨天找到的线索,我看是一个突破口,找到了给景家送酒的三轮摩托车司机,就等于找到了卖假酒商。下一步的工作就好办了。大家抓紧点,这样的案子并不难破。如果这个案子也破不了,就说明我们太无能了,等别人看笑话好了。我想你们都不想让人看扁了吧?” 符强道:“队长,破案子我是充满了信心。但要快的话,我看得加几个人手,仅查车就要花不少时间,全市最起码有二千辆。” 陈灿亮插话道:“加几个,我看就不用了,调个女的来倒是真的,队长。有时候需要一个女警在场,现在加钱局长一起,我们有三个人主办,再调一个来正好四人,可以分成二组去查车。说送酒的是红色的三轮摩托车,专门调查红色的三轮摩托车就行了。我看不用一天时间,就可查出个头绪来。” 钱国明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好。” 邓晖答道:“这不难办,不是有几个警校的女孩在我们刑警队实习吗?你们中意叫谁就叫谁好了。” 符强拍了下陈灿亮的肩,说:“这就得你帅哥出马了。我可喊不动。啊!” “行,你看中谁了?我可没指标了,但可以帮你的忙。” “算了吧,和她们玩玩还可以,来真的不行。她们实习期满就溜了,你去哪找?浪费表情。” 邓晖看了他们一眼,说:“好,就这样定了。”然后出去了。 于是,他们分为两组:陈灿亮和钱国明一组,符强和一个实习的警校女孩席菊花一组,对三轮摩托车进行调查,查找送酒人。 全市虽然有几千辆三轮摩托车,但真正在市区市郊从事运输的不过几百辆而已。所以,他们只调查了一个上午,就找到了送酒人。而找到这个人的,居然是在刑警队实习的女孩席菊花。找到后,她高兴得挥手朝符强大叫:“喂!符强。这位张师傅就是,快过来。” 在前面调查的符强听了,兴奋地问:“真的?”他跑过来重新向张师傅提了一些问题,经核对无误后打手机把陈灿亮和钱国明一起叫来。 “张师傅,我们终于找到你了。”陈灿亮掩饰不住的兴奋,说。 张师傅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显得有点胖,下巴的胡子虽然刮了,但看去显得黑黑的。“你们要我做什么?”张师傅问。 钱国明答道:“张师傅,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你指正一下景振兴的酒是在那间商店批发的,必要时请你做个证人。” 张师傅面露难色地说:“景振兴和我有点熟,所以他找我让回家时顺带运一些货,我就答应了。在那间商店批发的,我带你们去就是了,作证的事就免了吧,人家报复我怎么办?” 陈灿亮道:“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张师傅苦笑了一下,说:“话是这么说,但你们不可能时时跟着我呀!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想躲都难。” 符强见他诉苦,于是答道:“张师傅,要不要你作证,倒不一定。你现在带我们去批发商哪里,指认一下就行了。” “好。你们到后面坐吧。” 四人到后面车厢坐下,十多分钟就来到了滨江工商分局管辖的市郊105国道边的新兴路。车嚓地叫一声停下来。“到了,就是这间店。”张师傅朝那间商店指了一下。 “谢谢你!”席菊花道。 张师傅没有看她,答道:“不用。我可以走了?” 符强看着他,说:“请你留个呼机或电话号码给我们,必要时给你打电话。但要你来的时候就一定要来,记住了吗?” 张师傅绷着脸,不情愿地答道:“好吧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4 部分阅读 张师傅没有看她,答道:“不用。我可以走了?” 符强看着他,说:“请你留个呼机或电话号码给我们,必要时给你打电话。但要你来的时候就一定要来,记住了吗?” 张师傅绷着脸,不情愿地答道:“好吧。”然后,说了呼机号码,掉转车头一溜烟跑了。 钱国明看了一眼批发店的名称,见写的是:“兴盛批发商场”几个烫金大字。门口摆了不少商品,有几名男女在忙着点货。商店的面积大概有二百平方米,但是平房,显得有些陈旧,屋檐下有不少的蜘蛛网。 陈灿亮看了一眼店名,对符强道:“符强,你回去把情况简单向邓队长汇报一下,然后办个拘留手续开部车过来。” 符强道:“好。”然后拦了一部摩托车,说:“送我去公安局。” 钱国明三人一起来到批发商店。 “那位是老板?”陈灿亮大大咧咧地问。 ] 一个年近四十,农民模样的人从商品堆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答道:“我就是,各位想买点什么?” 陈灿亮朝他招了一下手,说:“我们找你有事。” “麻烦你们稍等。我就来。” “你等别人去干不行吗?”陈灿亮不满地喝道。 老板看他凶巴巴的样子,不由颤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工夫,说:“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他们,客气地说:“抽烟。” 钱国明和陈灿亮接过烟。 “你叫什么名字?”席菊花细声细气地问。 “熊兴财。” “熊老板,看来你的生意不错,难怪你取了一个这么好的名字。你把营业执照拿出来看看。”钱国明看着他,讥讽地说。 熊兴财有怒不敢言,小心地陪着笑脸,说:“行。我去拿。” 陈灿亮不耐烦道:“少哆嗦,快点。” 熊兴财把营业执照拿过来,恭敬地递到钱国明手里。 钱国明接过来看了一会,说:“老板,不对呀?你叫熊兴财,这上面写的是凌清真,可不是你的名字呀?”他拿出笔作了简单的记录。 “这写谁的名字没关系吧?同志。我拿得营业执照出不就行了吗?”熊兴财小心地反问。 “不是你的名字,哪是谁的?”钱国明又问。 “不知道。” 陈灿亮啪地拍了一下台,喝道:“你装什么傻?想糊弄我们?你不知道谁知道?” 熊兴财紧张得直冒冷汗,苦着脸说:“我真的不知道。” “这店不是你的?”钱国明不高兴地问。 “是的。” “是你的怎么解释不清呢?” “这店我刚接手不久,和我办交接的老板,看相不像是执照上的人。所以,我不知道执照的名字是谁的。” “听口音,你好像不是本地人。”陈灿亮问。 熊兴财点了下头,答道:“是的。我们夫妻俩都在贵地打工,有几年了,存了一点钱。听说这店要转让,就接过来了。” “多久了?”钱国明问。 “两个多月了。”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去办营业执照?” 熊兴财吃惊地看着他,反问:“你手上拿的不是吗?” “这执照是别人的,不是你的。” 熊兴财愁眉苦脸地说:“这店我是连营业执照一起从他手里接过来的呀?再说,我做了两个多月了,从来没人对我说过这营业执照不行,要我去另办呀?” “好了。这个是你不懂,我们就不谈了。我们来是另有事。你还有多少X牌曲酒?”陈灿亮摇了摇手,说。 熊兴财看看钱国明,双手一摊苦着脸说:“二十六日晚,你们来查时不都贴了封条吗?当时这位同志好像在场。”他指着钱国明。 这时,符强开着警车在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陈灿亮冷笑一声,说:“经人指证,假酒中毒案的假酒是你的商店批发出去的。你被拘留了。” “什么?你说什么?”熊兴财浑身一颤,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老板娘冲了过来,痛苦地嚷道:“不,你们肯定搞错了。这批酒,我们还是接了上个老板的呀?”她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席菊花拉住老板娘,劝道:“大姐,你用不着激动,一切都会调查清楚的。” “怎会这样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熊兴财伤心地哭起来。忽地,他的裤裆从湿一点,到瞬时湿了一大片。原来,由于过度紧张和惊慌,他居然尿湿了裤子。 几人闻到一股尿臊味,低头一看,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拉你上刑场。”符强喝道。 “天哪!这事咋说得清道得明?我们就是有理也无处说呀?何况还出了人命,能让我们不紧张吗?”老板娘颤抖着答道。 钱国明叹了口气,同情地说:“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共产党的天下,人命关天的事,没有弄不清的。” 陈灿亮看着老板娘,喝道:“够了,冤不冤,到时自有证据说话,不要以为几滴眼泪就可以打动我们,然后你们逃之夭夭,快去把裤子换了跟我们走。” 熊兴财满脸泪水,浑身筛糠似的去换衣服。 “你们看着前面,我到后面去看看。”陈灿亮瞟了熊兴财一眼,对同伴说。他生怕他跑掉。 待了好一会,还不见熊兴财出来,于是符强跑到里面看了一下,喊道:“喂!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快点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熊兴财出来,恋恋不舍地看了老婆一眼,交待说:“我不在了,你就早点关门。我这一进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他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 老板娘见丈夫这样,忍不住走过来搂着他,伤心地哭道:“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存了一点钱,刚投入到生意里就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害了这么多人,怎负责得起?” 钱国明和席菊花听了,心里酸溜溜的。 “够了,不要总是装出一个痛苦无辜的样子来打动人。干了多年警察,这些表演我见多了。”陈灿亮道。 席菊花轻轻地拍了下老板娘的背,说:“大姐,还是忙你的去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你要相信我们。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老在这里待着对你们也不利。” 老板娘松开丈夫,抹了抹眼泪。 “老板娘。那些封存了的酒,你千万不要去动,如果你们转移或者销毁了,就是你们真的冤枉了,想洗刷罪名也难了。”钱国明强调道。 “我知道,一定保管好。”老板娘哭道。 符强拿出手铐,对熊兴财说:“把手伸过来戴上。” 然后,他们把他直接送到了看守所。 符强嚷道:“差不多两点了,饿坏了。嗨!只有吃快餐了。国明,你是一局之长,是不是你请客?” 钱国明一笑,答道:“没关系,快餐还是请得起的。” 四人找了一间快餐店在包房坐下,不一会三菜一汤就上台了。“你们认为熊兴财是真凶吗?”钱国明问。 陈灿亮耸了下肩,答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可以初步断定,他卖假酒没错,但是不是冤大头呢?谁知道。” “看夫妻俩的表情,像是冤大头。尽管冤,但销售假酒行为成立的话,也一样要负刑事责任吧?” “当然要负,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从轻处罚。如果是有人有意栽赃的话,又不同了。”符强答道。 “下一步怎么办?” 陈灿亮看着他一笑,反问:“你看呢?” 钱国明勉强一笑,说:“我觉得下一步应该分两个组:一组对当事人进行审问,一组对该店的登记注册情况进行调查,弄清现老板和前老板的真实身份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你们说呢?” 席菊花笑笑,说:“有道理。” 陈灿亮说:“那就这样定了。我和符强去审问当事人,你们去调查商店的登记注册情况。” 钱国明答道:“行。一定完成任务。” 吃了饭已过了下午上班时间。当钱国明和席菊花来到登记注册科时,科长柯笛岩笑着问:“钱局长,你是不是改行了?” 钱国明傻笑道:“我倒想,干公安工作好像很刺激的。” 柯笛岩哈哈大笑,说:“你不怕光荣了?如今世界可有不少忘命之徒。” 钱国明瞪了他一眼,说:“柯科长,你不要讲得那么恐怖。这里有一位公安小姐,你手下也有小妹在场,不要吓坏人了。” “你放心,干公安的小姐很大胆的。你不用怜香惜玉了。” 席菊花微微一笑,说:“你们别寻开心了,还是干正经事吧。” 柯笛岩特意盯了席菊花一眼,答道:“这好办,钱局长是我们本部门的,又熟业务,想查什么?叫李珊珊查就行了。” “那谢谢了。” 钱国明看了一眼在翻资料的李珊珊,说:“小李,麻烦你找下这家商店的资料。”说着,他把抄有营业执照号码、商店名称和地址的信笺纸递给她。 李珊珊接过来,说:“你们稍等一下。”然后上楼去了。没多久,她把一个薄薄的档案袋放在他们面前。“这家商店的全部登记注册资料都在里面。” 席菊花看着她一笑,说:“谢谢你!” 李珊珊笑着答道:“别客气。你好像是学生,是吧?” 席菊花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说:“是的。李姐好眼力。” “我也做过学生。学生吗?总有一种书生气。在实习?” 席菊花点头道:“是的。”然后从档案袋里抽出资料,拿着一份申请表看起来。 钱国明拿着剩余的资料,认真地看了一会。然后,“啊呀!”一声,自语地说:“怎么这么巧?” 正文 第四章 迷雾重重 “怎么回事?”席菊花问。 钱国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掩饰道:“没什么,怎么这么迟才来验照呢?” 柯笛岩答道:“这个你要去问管辖地段的工商分局。哎!是了。你在工商分局,对这种情况也不了解吗?” “各分局的情况不同。如果是正常营业的话,我局推迟三四个月的时间来验照的情况是没有的。当然,如果关门停业无处可找,就另当别论了。” 柯笛岩笑眯眯地答道:“搞清楚也不难呀!你到宾阳工商分局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钱国明看着席菊花,说:“这个等公安机关定。如果他们认为需要,就去查。你说呢?小席。” “我认为要不要都没关系,只要把登记核准的情况弄清楚就行了。不过,我不好做主,还是打个电话问问陈灿亮。”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行。你打吧。” 席菊花看着柯笛岩,问:“柯科长,借你的电话一用,行吧?” 柯笛岩看着她,笑道:“没问题,何况还是一位漂亮的小姐。漂亮妹妹,到哪里都是讨人喜欢的。” 席菊花迷人地一笑,说:“柯科长真会开玩笑。” 李珊珊调侃道:“小席,你这么温柔有理,倒不像是干警察的。” 柯笛岩笑道:“人家还小吗?历练两年不就成了凶巴巴的警察了吗?” 席菊花拿起话筒就按号码键。“你好!陈老师。我想问一下,该店的营业执照愈期验照的原因要不要调查核实清楚?” “与案件的因果没有必然的联系,不要去理它。” “知道了。”席菊花放下电话,对钱国明道:“他说不理它。” 钱国明苦笑道:“他说不理就不理吧。”然后,对柯笛岩道:“柯科长,我们要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份,没关系吧?” 柯笛岩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要就让小李去复印吧。” “这样更好。” 李珊珊把资料复印了一份,并盖上印章放到席菊花手上,说:“小席,你看一下看有没有漏了的。” 席菊花接过来翻了一下,答道:“都齐了,谢谢你,李姐。钱局长,我们走吧。” 李珊珊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别客气,欢迎你常来玩。” “很乐意和你交朋友。”两人握了握手。 出了工商局大门,时间尚早。案件的主办人员不在场,钱国明一时不知做什么好。“小席。我们是不是回家了?”他问。 席菊花嘻嘻一笑,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去看看热闹。我还没正式审问过犯人呢。” 钱国明哈哈一笑,说:“在电视上看了不过瘾?去就去,反正我也好奇,可我的摩托车还放在公安局。” “我们打车去好了,反正只有五块钱,不多。” “行!我出钱,你打车。公安小姐往街上一站,威风凛凛的,让人羡慕死了。” “没问题,本小姐这点胆量还是有的。”席菊花伸手拦了一部出租车。 两人来到看守所,待要往里闯,却被哨兵拦住,说:“有证件吗?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席菊花答道:“我们是假酒中毒专案组的调查员,是来参与对涉嫌犯人的审问工作的。” 哨兵打量了他们一眼,说:“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席菊花对他敬了一个礼,说:“对不起。我是警校学生,在这实习,只有学生证。”她拿出学生证给他。 哨兵接过她的学生证看了一眼,说:“可以进去了。” “对不起。请问审问室在哪?”钱国明问。 “往右拐就是。” 他们来到审问室时,只听熊兴财痛苦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同志。” 钱国明和席菊花分别在陈灿亮和符强的身边坐下。他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熊兴财。 “营业执照核准登记的凌清真是兴盛批发商店的负责人。你认识他吗?描述一下外貌。”陈灿亮问。 熊兴财眼巴巴地看着他,感到十分丧气,结巴地说:“讲实在话,同志。那个是凌清真,我不清楚。和我结账的人姓王,讲普通话。我不懂这些利害关系,认为只要把货点清账算清就没事了。谁知会搞出这样的事?” 陈灿亮瞪了他一眼,觉得荒唐透顶,于是大声说:“什么?你没见过他?谁相信?你从谁的手里接过商店的?” “我刚不说了是姓王的吗?” “姓王的是哪里人?多大年纪?是男还是女?长什么样子?”陈灿亮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熊兴财“啊”了一声,自责道:“我怎么那么糊涂呢?姓王的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他讲普通话,讲得和电视里的播音员一样准。年纪三十左右,是个男的,理着短发。哎!对了,和你一样结实,个子稍微矮一点,四方脸,但没你胖。” “没了?”陈灿亮傻问道。 熊兴财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钱国明见他不解,忍不住插言道:“老板,这就怪了。一间批发商店的商品要移交,肯定有不少的货,他一个人来就搞清了?” “货他们早点清了,并列好清单按品种摆好了。我和妻子按清单上的价格,找熟人咨询了一下,到其它店里看了一下,他们要的价比其它店要低,觉得差不多就决定接手,清点一下商品就行了,只一天就点完了。” “他移交的商品总值是多少?你还欠他的货款吗?”陈灿亮问。 “移交给我的货按进货价算有九万多元,房子一万五千元。我们夫妻打了七年工,存了八万多元,和朋友借了二万,凑够十万五给他,还差二千多。他说算了,算送给我好了。所以,算是清了。” “是什么时候正式钱货两清的?”符强记录过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 “两个多月了。哎!是了,是九月十七日办理完交接手续的。” “你和姓王的谈了多久,才把生意谈成?”陈灿亮问。 “刚开始来谈的并不是姓王的,是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自称姓邹,说叫他邹老板就可以了。他说如果能一次用现钱付清,可以优惠一点。我和妻子打工很辛苦,也赚不了几个钱,觉得还不如做生意。同时,我看位置不错,房子是平房,又在市郊农村,价格不高。大概他们急于出手,所以很快谈成了。谈成后,他说会派人来和我现场点货,钱货两清。就这样,没有了。”熊兴财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 符强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越说越复杂了?邹老板又是什么人?你具体介绍一下。” 熊兴财苦着脸答道:“看样子,大概是你们本地人。他也讲普通话,可不好听,带本地口音。他瘦瘦的,穿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像个农民,个子一米六多,反正不到一米七。” 陈灿亮皱了一下眉头,问:“你以前做过生意吗?” 熊兴财摇头答道:“没有。” 钱国明插话问道:“老板,你做生意三个多月了,生意怎样?对接手的货,有没仔细检查?有没有发现假货或是冒牌货?” “我接手三个多月,生意还过得去。第一个月赚了差不多一千,第二第三个月有近二千,有不少是过去老板的回头客。对接手的货,我没有仔细检查。老实说,工商同志,就是检查,我也检查不出名堂呀?我一个大老粗没文化,只认得钱,哪分得出假货冒牌货?” 陈灿亮看了一眼表,小声征求其他同志的意见,见都摇头,于是说:“好。今天就审问到这里。你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没有说的或是一下未记起来的,就下次告诉我们。” 开车从看守所出来后,陈灿亮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家伙走霉气,可能当了冤大头。他妈的,越审越复杂,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国明答道:“我看好像有人故意栽赃。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搞清楚邹老板是谁。哎!是了,能否让我看看审问笔录?” 陈灿亮看了他一眼,说:“当然可以,你是调查组的一员吗!但要注意保密。对了,站在你们工商的角度看,你觉得该怎样来开展调查呢?” 钱国明从符强手里接过审问笔录,答道:“从我刚听到的审问情况来看,觉得首先要对这家商店进行一次全面检查,弄清有多少伪劣商品,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其次,要查清凌清真是谁,和邹老板、姓王的是什么关系?你们看呢?”说罢,他把资料打开。 席菊花嘻嘻一笑,道:“我看行,条理比较清晰。” 符强一耸的肩,说:“我看还是回去仔细研究分析一下审问笔录,向领导汇报后再作定夺。” 打开审问笔录,钱国明见写道: 时间:1999年12月30日15时10分至17时05分。 地点:湖水市公安局看守所审询室 询问(调查)人:陈灿亮等 记录人:符强。 被询问(被调查)人:熊兴财 性别:男 年龄:41岁 文化程度:初中 民族:汉族 工作单位:个体户 现住址:湖水市105国道旁新兴路兴盛批发商店。 问:我们是来调查12•;26假酒中毒一案的,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请你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答:我叫熊兴财,是A省牛仙市怡乐镇人,…… 问:何时到我市来的?具体做什么? 答:我是九三年到湖水市的,先是在建筑工地给师傅打下手,跟着师傅做了两年,因和包工头混得还可以,就改做师傅了,工钱也高了一点。妻子是九五年底来的,一直在香港老板开的塑料花厂打工。 问:你的商店什么时候开的?主要经营些什么? 答:今年九月十七日开的,主要经营副食、卷烟、各种酒类、还有日用品等。 问:你批发经销的商品,主要从哪里进货?能提供证明吗? 答:湖水市有生产厂家的商品就在本市进货,没有的邀几人一起到二百公里外的省城进货,还有一部分是人家送上门来的。在本市厂家进货的有出货单,到省城进货的有的有出货单,有的没有,人家送上门的一般都没有。因为,进的数额不大,都是现金交易。 问:你的烟酒在哪进货? 答:好一点的大部是接以前老板的货,一些低档香烟是到本地烟草公司批发的。至于酒,因批发量不大,全是接了以前老板的。 问:你经销的酒,主要是些什么酒?有哪些品牌? 答:主要有白酒、红酒、啤酒,还有少量的进口葡萄酒。牌子有五粮春、X牌曲酒、泸州老窑、古井贡酒、茅台酒,国产啤酒和葡萄酒等,反正湖水市较为畅销的,基本都有。 问:有人举报你卖假酒,你承认吗? 答:这个我不清楚,真的。警察同志,请你们相信我。我的酒都是接了以前老板的。 问:你是说你并不知道你经销的酒是假的,对吗? 答:是的。 问: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撒谎,要实话实说,你说的话是负法律责任的。我再问你一次:你经销的酒,你并不知道是假酒,绝对肯定吗? 答: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问:这个人你认识吗?(审问人出示了受害人景振兴的照片) 答:不认识。 问:真的不认识?你再仔细想想。 答:不认识。 问:你撒谎,有人举证,这人不久前在你店里买了好几箱X牌特曲酒。你还说不认识? 答:我实在没印象。你们去问问我妻子,也许她认识。我一天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店里。 问:你承认出售假酒了吗? 答:这个,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卖出去的是假酒。 问:人都毒死了,你还说不知道?抵赖得了吗? 答:都到这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真能证明酒是在我店里买的,我也没得说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是假酒呀!同志。 以下,是钱国明他们来了以后记录的。所以,他没有再翻下去,还给了符强,说:“这案子确实很复杂。从登记注册科查到的资料看,核准登记的负责人凌清真是安徽人,干了好几年了。能坚持几年,应该说生意过得去。怎么他突然之间不干了呢?这不令人费解吗?所以,我觉得要查清真正的造假者,得先查清楚凌清真是什么人,是否真的在我市做过生意,到底做了多久?然后再找邹老板,弄清了这两个人的真面目,就不难找到真凶了。” 符强笑着答道:“哎!这样说就不复杂了。我们有三条途径:一是到客户中去调查,他做了这么多年,肯定有许多老客户。二是直接到他的户籍所在地调查,应该不难找到他本人,一问不就清楚了吗?还有一条快捷的途径,就是去问左右店的邻居。他做了几年,左右邻店应该很熟悉的。” “哎!那有没有全部是假的可能呢?”席菊花突然认真地问。 陈灿亮看着她,不解地问:“全部是假的?指什么?” 符强和钱国明也不解地看着她。 “我是说造假者要造假,肯定得迷惑人,那登记注册资料是不是和这酒一样,也是假的呢?” “有道理。”陈灿亮点头答道。 符强有点不服气,说:“他们不可能想得那么周到吧?但不管它是真是假,查起来的时候,还得按我刚才说的方法去查。” 席菊花轻快地答道:“那当然。” “好啦,我们谈到这里,反正抓到了卖假酒的人,算是有一个交待了。我们连续忙了几天,今晚该好好睡一觉了。你们说呢?”陈灿亮伸了一个懒腰。 钱国明耸了下肩,答道:“看到这么复杂的情况,又听了你们的分析,我反倒睡不着了,好像有很多东西牵连到我们工商部门来了。唉呀!好难呀!” 符强笑道:“人命都出了,我们还没说难呢?你难什么?胡思乱想。” 钱国明勉强一笑,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要去想。” 陈灿亮调侃道:“回去唱唱歌,抱一抱漂亮老婆,就什么也不会去想了。再见!” 钱国明笑道:“看来得照你说的去办,老婆都有意见了。不过,下次讲这些得注意点。你们还有漂亮的小妹在场呢。再见!” 符强答道:“没关系,连这也受不了,就别干公安了。是不是?小席。” 说话间,车已在公安局院内停下,钱国明下车后开着摩托回家了。然而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稳,他又想开了:这些情况领导是否知道呢?如果知道,又知道多少呢?我要不要向他们汇报?根据分析,领导肯定不知道详情。其实,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谁会知道这些?没想到出了一件事,带出了一大堆问题。这说明了什么呢?是工作问题,还是体制问题?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唉呀!地方远比部队要复杂。看来工商部门的领导实在难当,既要抓收入,几百人眼巴巴地看着你要饭吃。同时,还要查处各种违章违法案件,而查处违章违法案件,又会影响到收入的增加,真矛盾。但不管怎样,维护社会主义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是每个工商管理员应尽的责任。我相信多数工商人是这样想的,也是尽力去这样做的,只是在做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太多的艰难,有时不得不委曲求全。 “喂!你发什么呆?回来什么也不做,跟大老爷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要懒得不像样了吧。”钱国明还要想下去,没想到刘梅不满地嚷开了。 钱国明一惊,不好意思地一笑,发牢骚道:“我这几天要做要想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妈的,出了假酒中毒事件后,所看到的碰到的都是些负面的东西,实在烦人。” 刘梅白了他一眼,说:“有些事情不属你操心的,去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家是你的,还是多想想家里的事吧。工作吗?过得去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去当什么大官,也不想你去冒太多的风险。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我这些要求不过分吧?” 钱国明故意苦着脸,双手一摊,说:“亲爱的,我在部队是保卫祖国的战士,到了地方成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卫士。总之,都是卫士。你说,我该怎么办?想听听老婆的高论。” 刘梅一堵的嘴,说:“去,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 “也罢,你做你该做的,我呢?也做我该做的。怎样?嘻!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找了一个通情达理的老婆。”他站起来把她搂到怀里,双手轻轻地揉搓着她的乳房。 “讨厌,吃饱了就滚到一边去。”刘梅故意绷着脸,骂道。 “哎呀!老公好难当。我两天没动你,你又…,好!还是不说了。老婆大人有令,一定遵守。”钱国明嘻皮笑脸。 “少油腔滑调,我不吃这一套。” 钱国明摇了摇头,回到寝室去了。他想看看书,但刚一坐下就觉得眼皮打架,于是站起来走到床边一躺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五个小时,直到刘梅摇醒他,说:“国明,要睡就去洗了澡吃了饭来睡,洗了澡睡多香,饭菜还热着呢!” 钱国明揉了下惺忪的眼睛,问:“这么快就睡了几个小时?” “自己去看钟吧,快点去洗了澡来睡,看你一身臭死了。” 钱国明爬起床来,刷了牙后匆匆扒了几口饭,洗了一个澡,感到舒服了不少。“啊哟!睡一觉,洗个澡,真的舒服多了。” 刘梅一笑,答道:“你老婆说的还有错吗?” 钱国明坐到床上,自语道:“好像不困了,不想睡了。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就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向领导汇报,还早了点吧,还是等多了解些情况后再向他们汇报。是了。如果是有人故意栽赃的话,那兴盛批发商店应该还有一定数量的伪劣商品,得赶快去查。现在什么时候了?差不多半夜了,去打扰领导不好吧?明天吧,明天上午反映给局长,正好去查。 “哎!你在想什么?”刘梅伏在他的肩上小声问。 钱国明伸手揽着她的肩,说:“没什么,胡思乱想。” 刘梅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笑着问:“有没想我?” “想了呀!亲爱的老婆,怎会不想呢?” 刘梅兴奋地说:“真的呀!不说假话吧?”说着,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裤衩,见那东西软绵绵的,不高兴地嚷道:“你这东西平时挺有精神挺有力气的,今天怎么一点精神也没有?还说想我,尽骗人。” 钱国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对不起,老婆。” “对不起个屁,都好几天了。结婚不到三年你就这样,过几年还了得。” 钱国明苦着脸答道:“不会的,我这几天确是太忙了。” 刘梅生气地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快速睡下并盖上被子,恼火地骂道:“见鬼去,去忙你的吧。” 钱国明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会,他也躺下,紧紧地抱住她。“老婆,我真的想你。你看,它不来精神了吗?它也想去天堂里快活快活呢!哎呀!你说话呀!我的亲亲,我好想好爱你!” 刘梅转过身来,忍不住笑道:“去你的吧,色鬼。” 第二天上班前,钱国明给高天峰打了一个电话,将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及初步判断向他作了汇报,并说专案组的意见最好能对该商店再做一次全面检查,以掌握第一手资料,看判断是否正确。 “这个没问题,你告诉专案组,需要我们协助的,我们全力配合。我安排经检支队再做一次全面检查。你那边的情况,要随时向局里汇报,以便了解和分析我们工作中的不足。” “是。我一定照办。” 他来到专案组时,正见陈灿亮伸了一个懒腰,问邓晖:“队长,目前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些,今天怎样安排?” 邓晖沉思了一会,说:“这案子是上级督办局长亲自挂帅的第一号案,时间紧迫。我看这样:你和符强回去准备一下,直接去安徽把凌清真的情况调查核实清楚。我马上跟局长汇报。另外,我再安排一个同志和席菊花、钱国明同志一起,就凌清真在我市的经营情况和他与邹老板及小王的关系进行调查,以追查真正的造假凶手。” 陈灿亮和符强站起来,说:“是。我们马上出发。” 邓晖挥了一下手,答道:“去吧。”然后,对钱国明和席菊花说:“你们等一会。”说着,就出去了。 约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哎!是了。钱局长,你们昨天说准备对兴盛批发商店再进行一次全面检查,你向领导汇报没有?做了安排吗?” “我向高局长汇报了,他说安排经检支队做具体检查。我和程队长联系一下。” “好,你和他们联系好,看去了没有?我们直接去好了。” 钱国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他道:“他们已经出发了。” 邓晖一挥手,说:“那我们也走。”三人一起开了一部小面包警车,直奔105国道旁新兴路的兴盛批发商店。 当他们来到兴盛批发商店时,经检支队的同志正向当事人出示检查证准备进行检查。 钱国明朝程卫东点了下头,说:“程队长,你早。这是刑警队的邓队长。”他指着邓晖。 程卫东朝邓晖伸出手来,答道:“我们常打交道,很熟悉。” 邓晖点了下头,笑着说:“我们不熟悉倒是有点怪。” “我们办案的时候,碰上横蛮人就只有请你们助威。只有真老虎,才镇得住恶狼。” “哪里,你们过谦了。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隔壁商店看看。” 三人一起来到隔壁的批发商店,抬头一看,是一栋四层楼的楼房,商店门口标的名称是:国兴批发商店。 钱国明觉得印象特别深。他朝店里看了一眼,原来是前几天晚上来检查时检查的第一家商店,老板姓傅,夫妻俩都是那种不易对付的角色。见他们在忙着摆商品,他过去招呼道:“你好!傅老板。” 傅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冷冷一笑问:“今天又来检查?” 邓晖笑道:“老板,你的戒心好高?不要一见了工商和公安的就认为是来检查的。我们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认识隔壁商店以前的凌老板吗?” 傅老板一愣,问:“林老板?那个林老板?你说的是左边的店还是右边的店?” “是你大门左手的兴盛批发商店。你们是邻居,也不认识?” “林老板?我没听说过。这商店虽和我是邻居,但我从未去串过门。同行总是冤家,不打架骂娘就是好的了。再说,我也没时间去串门。” 钱国明笑笑,说:“傅老板,凌老板毕竟是你邻居,他的情况你总该了解一些吧?” “什么凌老板?我真的没听说过。” 邓晖无奈地摇摇头,说:“傅老板,你不要有顾虑,我们会保密的,也会保护你的生命财产安全的。” “你们说什么?我不明白。” 席菊花有点恼火,瞪着他,说:“傅老板,难道你隔壁的邻居也不认识?” “什么凌老板?我不知道。你们要是问隔壁店的老板,常不出半年就换了,鬼知道谁是老板。”傅老板没好气地答道。 邓晖和钱国明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不出半年就换了?”席菊花吃惊地问。 “鬼知道是半年还是三个月,反正没有一个干得长久的。到底干多久?我们不知道。我才没闲工夫去管人家的闲事呢!共产党没给我发工资。”老板娘白了席菊花一眼,不满地答道。 “哎!大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席菊花不满地反问。 钱国明看着她严肃地说:“大姐,你态度端正点。这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是在进行正常的调查。作为公民,你有义务向执法机关反映和禀报了解的情况,协助执法机关尽快破案。再说,我们查处造假售假案件,对你们守法生产经营的,不是起到了保护作用,增大了你们的生意吗?” 傅老板忙点头说:“对不起,同志。你讲得有道理,对政府查处假冒伪劣案件,我举双手拥护。不过,我们刚说的也是实情,真的不了解什么情况。这间商店二三个月就换新面孔,因换得勤,加上生意忙,懒得去理人家的事。” 邓晖白了他一眼,说:“老板,你这话听了还舒服一点。我们不要去讲发扬什么高尚的品德,尽点义务总是应该的吧。假如你店里出了事,你打110报警,我们置之不理,你会怎么想?” 傅老板陪着笑脸道歉说:“对不起,同志。婆娘没文化,不会说话,请多多谅解。” 邓晖悻悻地看了他一眼,答道:“算了。我们到别处问问。” 傅老板讨好似的说:“你们慢走。” 他们又到对面和其它商店做了调查,但所得到的情况基本一样。于是,只得失望地往回走。 邓晖皱了下眉,说:“看来只有等陈灿亮他们回来后才会有结果。” “根据现在的迹象来看,越像是有人故意栽赃。”钱国明答道。 上了车,邓晖躺在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单是要结这个案子不难,熊兴财卖假酒的行为成立,也不难找到证据。根据《刑法》,他得判好几年,做了冤大头。可我们如何安得下心?” “队长。我们肯定会抓到犯罪分子的。”席菊花安慰道。 邓晖看着天真的她,苦笑道:“如果真如我们推理的一样,是犯罪分子有意栽赃,他们早把有关的证据毁灭了。我们真要破获这宗案件就不容易了,也许会成为永远的死案。如果这样,我的良心会安宁吗?” 钱国明也闷闷不乐地答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有这种担心。想起战友的不幸遭遇,我就感到酸溜溜的,恨不得将这帮人剁碎。他们太可恶了。” “所以,我们肩上担负着同样重要而神圣的职责。不过,我相信通过努力,一定会抓获犯罪分子的。”邓晖向他伸过手来。 钱国明抓住他的手握在一起。“我绝对相信你的话。” “谢谢!是了。这两天你不用到我们哪里上班了,元旦照常休息,等灿亮他们回来后看有什么情况再说。”邓晖特意叮嘱道。 “行。我借此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做点家事,老婆说我不管家,有意见了。” 正文 第五章 监管漏洞 三天后,陈灿亮和符强回来了。元月四号刚上班,邓晖就着急地问:“调查到的情况怎样?快说来听听。” 陈灿亮看着他双手一摊,说:“队长,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会让你大失所望。” “什么结果?你先说结果。” “很简单,安徽省B市铁石镇凌家湾村确有凌清真这个人。但他从未来过我市,村干部和邻居也证明他只偶尔出过几天门,很少离开村子,更别说长久离开了。不过,他说在九二年和一帮同学到深圳炒股票时,不但丢了钱,也丢了身份证。” “这么说有人故意栽赃是成立的。哪这人是谁呢?”邓晖看了他一眼,自语地问。 “我看熊兴财捡的大便宜,是造假者故意放的诱饵。他赚够了,侥幸没出事,所以找个人脱手,想退隐山林。谁知熊兴财的运气特别臭,居然碰上了毒死人的倒霉事。”符强分析道。 邓晖点了下头,说:“你讲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只有更深入地调查下去,才能够弄明白,也只有抓住了真正的凶手,这宗案件才算真正完结。这回我们要直接到工商局调查他们的内?(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5 部分阅读 值鞑樗堑哪诓壳榭隽恕T趺吹笔氯宋吹剑材芄蝗〉糜抵凑漳兀恐挥信迤渲械脑颍拍苷业叫耸⑴⑸痰暌郧暗恼嬲习濉!?br /> “我们还要不要钱国明来协助调查呢?”陈灿亮问。 邓晖苦笑着答道:“这是个难题。这几天放假让他回去了,没想到你们回来后会碰上这样一个问题。按理说,他在工商部门工作,比我们更熟悉内部的操作程序和有关情况。让他协助我们调查,能更容易了解到事实的真相。但他需不需要回避呢?他会怎样想?你们谈谈看。” 席菊花笑着答道:“我看不用回避。因为,他和当事人没有关系,也没有利害关系。法律也没规定案情涉及到某单位,就要其工作人员回避,何况该案与该单位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陈灿亮看了一眼席菊花后看着邓晖,笑着说:“邓队长,小席讲的有道理,不存在回避问题。” 邓晖点了点头,说:“嗯!仔细分析一下,也有道理。那就不理那么多了,对我们破案有利,能尽快抓住犯罪分子,没有违反法律的明文规定就是好的。” “那我通知钱国明,让他今天和我们一起去调查。”符强道。 “好,你让他直接来办公室。” “好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钱国明就赶来了。“你们这么快回来了?”他问。 “还快?”陈灿亮反问。“安徽省离我市也不过一千多公里。” “够快了,毕竟一千多公里路程,何况还要搞调查。收获不小吧?” “当然有点。”陈灿亮答道,接着把调查情况介绍了一遍。 然后,邓晖接过话来,说:“我们让你来,就是到你们工商局去调查核实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这是监管上存在的漏洞。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去工商局调查,你不会感到不便吧?” “不会。只是我觉得该把了解到的情况,向领导做一个详细汇报的时候到了,以便他们及时了解到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站在你们的角度,是否允许?”钱国明反问。 “等今天调查结束后,看有什么情况再定,怎样?” “没问题。” “那就这样定了。你、小席和符强一起去工商局调查怎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和陈灿亮就案件做一个具体分析,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邓晖挥了一下手,说。 钱国明看了一眼表,说:“行。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 没多久,三人来到了工商局的登记注册科。但他们没有见到柯笛岩,只有科员李珊珊、徐志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哎!志槐、珊珊,柯科长?”钱国明问。 李珊珊看了他一眼,答道:“他是领导,我怎知道他去哪?” 符强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对不起。今天又得麻烦你们,”他从包里拿出上次复印的资料递到徐志槐面前。“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当时办这份营业执照时的具体情况?” “你是说这份营业执照初次登记注册的情况?” “是的,指九三年办这份营业执照时的情况。” “对不起,这个你要问柯科长。那时我不在登记科。哎!是了,不知他们知不知道?”徐志槐指着李珊珊和大姐。 “李姐,你知情吗?”席菊花问。 李珊珊朝她笑笑,说:“对不起,虽说我一直在登记注册科工作,但主要是从事营业执照打印和资料保管,所以不知情。再说,这是个体执照,是以前的个体科发出去的。你们直接找柯科长吧,他那时是个体科的副科长,主管个体户的登记注册工作。” “他今天没来上班?” 钱国明笑着接过话来,说:“我打下他的手机。”片刻,只听他对着手机嚷道:“柯科长,你好!我是钱国明,和公安局的同志一起有事找你,在你办公室等,请来一下,好吗?” “我在外面有事,改天再来吧。” “对不起,还是麻烦你尽快赶回来,好吗?你也知道,这案子从上到下都抓得很紧,不要让我们感到为难。” “那麻烦你们久等一下。” 钱国明不乐地答道:“那好。你尽量快一点赶回来。” 李珊珊给他们泡了茶。于是,三人边喝茶边闲聊,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柯笛岩才回到办公室。 柯笛岩呵呵一笑,说:“你们成了我科的常客了。啊!” 符强勉强笑着答道:“没办法,只好麻烦你大科长了。” “麻烦谈不上,今天又有什么事?” 符强把复印的资料递给他,说:“柯科长,这份营业执照核准登记注册的负责人凌清真,我们已经到安徽省找到了他本人,但他从未到我市做过生意,他的邻居和村干部也证实他没出过几天远门。可他居然在我市经过工商局核准登记注册,开了七年多的批发商店。这是怎么回事?” 柯笛岩吃惊地看着他,反问:“有这样的事?你们没搞错?” 符强看着他有点古怪的表情,肯定地答道:“我们花了不少精力与财力调查出来的结果,怎会有错呢?” 柯笛岩怪怪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是真的,那你们要到管辖地的工商分局去调查。因为,个体营业执照的核发,那时是由工商分局负责初审,他们送上来后,我们审核后再核准登记注册。钱局长,你也知道内部情况呀?你们直接去辖区工商分局调查不就得了吗?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害得我的事又没办成。”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柯科长,九三年的时候,我还在部队呢!怎知道那时工商局的情况呢?” 柯笛岩不耐烦地答道:“那就算了,反正是几年以前的事了,是谁送来的我记不清了。你们到辖区工商分局去调查吧。” 席菊花看着不耐烦的柯笛岩,柔声地说:“对不起,柯科长。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办这份营业执照时的情况,好吗?” “这个很简单。工商分局送上来的资料由受理员审查签上意见,主管科长签字批准后交打字员打印,然后初审员领回去发给个体户。嗯!没了”柯笛岩双手一摊,嗨嗨笑道。 钱国明和符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吗?” 符强答道:“没有了。我们到辖区工商分局去看看,打扰了,不好意思。”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管辖新兴路一带的滨阳工商分局。 因是同行,再说钱国明到工商部门工作有两年多了,所以对全局的基层干部,他是熟悉的。“你好!欧局长,打扰了。”一见到欧良,他就热情地打招呼。 欧良笑着调侃道:“你好!还带着两个公安,不是来抓我吧?” 钱国明笑着回敬道:“我们巴结你还来不及,怎有资格抓你呢?他们是公安局刑警队的符强和席菊花小姐。如果你局里还有没找到女朋友的帅哥,就让他来追席小姐好了。” 欧良笑道:“坐吧。只怕席小姐看不起我们的兄弟。” 席菊花羞得满脸通红,没有答话。 欧良给他们泡了茶,坐下笑着问:“来我们这里是为了假酒中毒案吧?” “看来你比我们聪明,一说就准。” “最笨的人也猜得到。你抽到公安局协助查案,全局那个不知道?你和公安的同志来我这,不是为了假酒中毒案还有什么?” 符强答道:“欧局长,我们确是为此事而来。”接着,他把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作了简单介绍,然后问:“凌清真根本没来过我市,他怎会注册领取到营业执照呢?” 欧良吃惊地看着他,说:“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看来我失职了。”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有些事情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想象不到的就是我们主观阻止不了的。在这种情况下,失职也是无意识的。” 欧良摇摇头,苦恼地说:“算了,现在讲这些没用了。我把具体负责那片的管理员叫来问问情况。”他朝里面喊道:“白兰花,你把严志华找来。” 有个女的应了一声,说:“好。” 没多久,一个显得略胖,身高不到一米七,年龄在三十多的男子走了进来。“欧局长,你找我?” 欧良白了他一眼,问:“志华,兴盛批发商店在你管辖的范围内,这店的老板到底是谁?” 严志华不乐地答道:“这两年一直是凌清真呀!在前几天的检查中,查出已经换了老板,叫熊兴财。” 符强说:“可凌清真从未来过我市,怎有可能他是老板呢?” 严志华眨了一下眼睛,头上有点冒汗,紧张地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我们每次去检查,见到的都是打工的,问他们老板,他们总说老板有事出去了。所以,我们就没有去仔细查究了。因为,这家商店缴费及时,再说平时也没发现过有违法乱纪行为。” “这店的营业执照,当时是谁经手给他办的?” “不清楚。我是九六年调到这个局的。”严志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答道。 钱国明看着他的窘态,忍住笑,问:“这几年这家商店的验照都是你办理的吗?” “不是。是我们去通知当事人,让他到局里来办验照手续,就是去发通知书,也是两个人。” “谁最了解这间商店的情况?”符强问。 严志华不敢看他,心慌地答道:“我不清楚。但是,在这事上,我不应该负什么责任吧?” “不会有大事,你不要慌。”符强答道,然后侧头看着欧良,问:“欧局长,九三年的时候,你在这个局吗?” 欧良摇摇头,答道:“不在。我是前年底交流的时候调来的。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丧气地说:“也真他妈倒大霉,只来了一年多就碰上大事了。” 符强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欧局长,你不必感到灰心丧气。这事与你没有直接责任。” 欧良丧气地说:“算了吧。你不用安慰我了。如今,国家特别重视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事人命都出了,而售假者偏在我管辖的范围内,说不紧张是假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钱国明同情地看着他,说:“欧局长,还是乐观一点。该来的终归要来,躲也躲不掉。我管的范围不也有份吗?” 欧良苦着脸答道:“性质根本不同,所以没有可比性。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还想了解什么?” “那时候谁在你局搞初审登记?”符强问。 “是潘敏妮。”严志华抢先答道。 “她还在你们局吗?” “在。一般在市里的女干部变动没那么频繁。”欧良答道。 符强高兴地说:“快叫她过来,我们想问她一些情况。” “志华,你去叫她过来。”欧良吩咐道。 严志华站起来没走几步,往外喊道:“敏妮姐,过来。” 片刻,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局长,你找我?” “是公安局的同志找你了解情况。” “找我了解情况?”潘敏妮看着来客,不解地问。 席菊花把复印资料递给她,说:“大姐。你看看这些资料,再仔细想想,这份营业执照当时是不是你经手办的。” 潘敏妮看了一会,说:“这份营业执照我有很深的印象。我敢肯定不是我办的,但确有人把资料送来初审过。我没有受理。因为,当事人本身没来,来办照的人自我介绍说是受老板的委托来办的。我问了一些情况,有的他答不出来。所以,我叫他老板来。他非常恼火,说我办事太死板。我作了一些解释,他说人是活的,规定是死的,我们应该灵活办事,省得让他们跑来跑去。他还说,我们工商干部就靠他们个体户养活,对衣食父母也如此刁难,真是少见。我说我不能违反规定,既然你不能把情况说清楚,最起码应该拿出双方的身份证来。他恼火地答道:‘我的身份证没带。你不给办,到时我让工商局的人给我办好送上门来,不信的话,你等着瞧。’所以,我的印象最深刻。” “后来是谁把这份营业执照办好的?你知道吗?”符强问。 “不清楚。当时那人说要让我们工商局的人把营业执照办好并送去,倒是夸张了。但确是有人把这份营业执照给办好了,而且是在我们没有签署初审意见的情况下给办好的,执照则是由我从个体科领回发给当事人的。当事人来领执照的时候,还向我炫耀说:‘哎!小姐,怎样?我没说假话吧?老子一瓶酒就搞定你们工商局的人了。你以为你们工商的人很了不起?有吃有喝就是爹。他们老老实实听我的。’受了他的侮辱,我当时很气愤。但有人不争气,我不好答理他,把营业执照发给他让他走了。” “这人什么模样?”席菊花笑笑,问。 “剃着平头,脸有点瘦削,身高一米七左右,年龄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他讲话的口气,不是很有背景就是家里有钱。不过,他讲的是普通话,讲得不标准,带浓重的本地口音,来我局办营业执照的人,讲普通话的人倒是很少见。” “你以后见过这个人吗?”符强问。 “好像在街上见过他一二次。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太差,甚至于可以说让我感到厌恶,所以有点印象。” “这份执照每年验照,也是你经办的吗?”钱国明问。 潘敏妮点头答道:“是的。在验照的过程中,当事人没有提出要变更登记核准的事项,管理那片的工商管理员也没说过要变更什么。所以,验照相当简单,只要收过有关的费用,贴上验花就可以了。不过,我觉得他们每年来办验照手续的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严志华听她如此说,不觉全身发冷。他忍着恐惧,插话道:“敏妮姐,你这样说话是在推卸责任。其实,对营业执照进行年审验照,就是要看其核准登记的事项是否与实际情况相符。你在验照的时候,没有进行必要的询问,怎会知道核准登记的事项与实际情况相符呢?再说,这份执照是你发出去的,当事人和你打交道最多,需不需要变更,你心中应该有底。还有,既然每年来验照的人不一样,你应该问清楚呀!” 潘敏妮反驳道:“哎!志华,你不要血口喷人乱说话。啊!我推卸责任?推卸什么啦?你们是负责管理那片的,经常与他们打交道不知道详细情况?那我怎么知道?在办验照手续的时候,只要他提交的资料齐全,我没有理由不给办。分局有二千多个体户,不可能细问呀?如果这样,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欧良瞪了他们一眼,小声严厉地喝道:“住口。谁该负什么责任,上面自然会查清楚的,用不着在这里争论。” 两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其实,事情有查清的一天,你们用不着垂头丧气。这事不是你们主观上故意放任,而是犯罪分子有意使用掩护手段,也怪你们不得。以后注意吸取教训,细心一点就是了,不要认为公安局来找你们调查了,就是你们出了大问题,全部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还是安安心心地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反正事已经出了,急也没用。你们说是不是?” 欧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潘大姐说该店每年来办理营业执照验照手续的人,都是不同的面孔,不知大姐对这些面孔是否有印象?”符强问。 潘敏妮摇摇头,说:“没印象,因为都只有极短的一面之交,而且是公事公办,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印象的。” “你们检查这些商店,每年有几次?”钱国明问。 严志华挺了一下腰,答道:“要看那种情况。如果老是拖久管理费的商店,去的次数就多点,否则少点。这间批发商店往往年头就把一年的管理费交清了。不过,去年验照的时间迟了一点。我们去催过一次,到七月份才来办了验照手续。凡缴费及时的,就很少去检查了。我们的工作,基本是围着收费转。这些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呀!钱局长。” “我知道一些,但没想到会这样严重。我来工商部门工作毕竟还只有两年多,所以,还有许多情况不了解。” 符强站起来,说:“我们暂时要了解的情况就这些。希望你们以后有什么情况,能随时反馈给我们。” 欧良答道:“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 “再见!”符强朝欧良他们挥了一下手。 从滨阳工商分局出来后,符强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调查一份营业执照的登记注册情况,会碰到这么复杂的情况。看来,我国的国情决定了无论办什么事,都很难脱离人情这一关。” 钱国明苦笑着说:“有什么办法?你们公安不也一样吗?交警上路查车,要是碰上朋友亲戚,即使什么手续也没有,闭一只眼就让人家过去了,好像看不到似的。不认识的吗?嗨,眼睛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厉害,隔上百米就看出来了,对不起,先扣下来再说。这是我亲眼所见。我这刚从部队出来的,好像干什么都不大适应,所以碰了不少的钉子。” “哎!钱局长,你不要感到不舒服。啊!我揭了你们的短,你就反过来撕我们的疤,特不仗义。不过,也没办法,我国按法律规章办事的意识还比较淡薄,而法律意识强的人依法依章办事,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是感到心力交瘁。唉!难呀!” 席菊花笑着答道:“所以吗?人人都叹做人难。” 钱国明笑着说:“所以吗?还是儿童时期无忧无虑,最好永远长不大,时时可以躺在爸妈的怀里撒娇。” 符强看着他哈哈大笑,说:“还不一样?永远长不大,急死你爸妈,谁来养你?苦也苦也!” 席菊花看着他的滑稽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我们还要不要去找柯笛岩呀?” “肯定要去的,好像他不欢迎我们,也不怎么配合。这家伙是不是有问题?现在不早了,下午再去。”符强答道。 “我巴不得你说这句话。讲老实话,我想打退堂鼓了,可良心上又感到不安。唉!讲来讲去,又讲到做人难了。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我们再去找他好像不太好吧?”席菊花担忧地说。 “为什么?”符强问。 “他本来就不配合,如果在那种公开的场合,再问及更隐匿的东西,他会怎么看怎么想呢?不会更反感吗?” 钱国明赞赏地看着她,说:“是哟!你很有头脑。” “干脆让邓队长打电话叫他来公安局,在办公室问他好了。”符强道。 钱国明点头答道:“这主意不错。我就不用参加了?” 符强笑笑,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参不参加,我认为无关紧要。你看着办吧。” “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的使命应该告一段落了,不知你们怎么看?” “你不是真的要打退堂鼓吧?你的使命有没有完成,由领导决定。” 钱国明笑笑,说:“我等你们的招唤好了。再见!” 回到家后,刘梅上班还没回来,他淘了米插上电后,坐在沙发上又想开了:没想到出了一回事,带出这么多问题。我是睁只眼还是闭只眼呢?如果不闭上眼,就得向领导汇报,向领导汇报就得得罪人。这是同事,真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共事。真难呀!如果不汇报,等于是把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隐藏起来了。让问题继续存在下去,将来说不定会出现更大的漏洞。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嚷道:天哪!逃避?那我还是人吗?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呢?看来回到地方后,真的变了不少。树桐在干什么?心境好了一点吗?唉!实在没时间,不然得去看看他。毕竟是战友和同学,又亲身经历了他的不幸。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该怎样做的就怎样做吧。作为一个公务员,最起码要对得起领的这份工资。如此推理,自然要尽到责任,尽责任就得把问题反映给领导,进而改进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看看下午还有什么情况,然后向高局长汇个报。 下午上班不久,钱国明就出现在公安局假酒中毒专案组办公室。此时,只有陈灿亮在。 “情况怎样?”陈灿亮问。 钱国明叹了口气,说:“遇到了不少麻烦事。具体地,你问符强吧。” “你就不敢说?” “我觉得他讲更适合。” “嗯!有一定的道理。” 说谁谁到,这不?符强和席菊花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片刻,邓晖也走了进来。“说说你们调查到的情况。”他盯着符强命令道。 符强汇报完后,强调道:“我认为要把柯笛岩请到办公室来,再核实一些情况。上午我们找他调查,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我们到滨阳工商分局调查核实后,认为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我认为请他喝酒的人与造假者有密切的联系。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理。办照人是否请他喝过酒呢?还有待调查。” “你的推理是有依据的。那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符强为难地说:“队长,这家伙不好请,你打电话给他吧。” “没胆量?我觉得他是个不难打交道的人呀!” “你和我们不同。他毕竟是科长,本来这事对他有负面影响,所以我们请他,他会给脸色看。”符强苦着脸答道。 “他的手机号码多少?” “135ASGFDDB。”钱国明答道。 邓晖拿起话筒就按号码键。“喂!你好!是柯笛岩吗?我是邓晖。有事要向你请教,请来一下我办公室好吗?” “有什么事?你的人今天不来过了吗?你找我不会有好事。” “哎!你不要那么大的架子吗?你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啊!还说是老朋友,就这样定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有事,下次找你聊。” 邓晖皱了下眉头,说:“柯科长,这样不好吧。我请你来是为公事不是为私事。如果你不来,反倒有说不清的嫌疑,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不勉强你。” “我等下去,行了吧?” 邓晖放下电话,忍不住骂道:“这家伙不知好歹,还想人家求他呢!怕是人家求他求多了,养成了一种习惯。” 席菊花抿嘴一笑,说:“小官僚就这样,久了就形成了一种傲气。本事没什么,但那种了不起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柯笛岩才懒洋洋地来到专案组办公室。邓晖勉强一笑调侃道:“老兄,你真难请。” 柯笛岩不自然地笑笑,说:“不是我难请,是真的有事。你邓队长有请,不敢不来。公安吗?威名在外。” “其实,你不必有顾虑。如今的世界,喝杯酒吃顿饭,是平常事吗?” 柯笛岩“嗯”了一声,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有件事本来上午能办好,这不,让你的两员大将给搅了,”他指了一下符强和席菊花。“下午又给你硬拉过来了。唉呀!都把时间浪费了。” 钱国明白了他一眼,说:“柯科长,话不能这样说。我们是共和国的公民,自然应尽公民的义务,更何况领导追得紧。” 柯笛岩瞪了他一眼,答道:“那当然,我的觉悟还不至于那么低吧?哎!钱局长什么时候调到公安局来了?邓队长,你们公安局什么时候养野狗啦?好欺负人。” 钱国明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站起来喝道:“柯笛岩,你怎么这样说话?太没修养了。” 邓晖气愤地盯着他,说:“笛岩,你太过分了。好了,都不要多说了。我们换过一间房子聊,符强和小席一起过来。” 柯笛岩白了钱国明一眼,随邓晖等走了出去。 他们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坐下。“笛岩,你实话实说,九三年求你办这份执照的人是谁?”邓晖举着手里的复印件,问。 柯笛岩指了一下符强和席菊花,说:“我不跟你们说过了吗?要到辖区工商分局去调查。” 席菊花盯着他,答道:“我们去滨阳工商分局调查过了。初审员潘敏妮反映,她当年没有受理这份申请,是当时的个体科核准发出去的。从档案资料看,也是你签的名。” 柯笛岩脸色铁青,声音不大自然地说:“有这样的事?事情过去多年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你说我签的名,这不奇怪,当时核准登记注册的个体营业执照基本是我签的名。” “笛岩,我已经说了,你不要有顾虑。我们不是在追究你的责任,而是在调查真正的制假者。所以,我望你实话实说。”邓晖道。 柯笛岩苦着脸,说:“邓队长,我说的是实在话,几年以前的事,我真的没印象了。我也说句实话,干登记工作好几年了,和老板们喝两杯是常有的事。你要找的是造假者,我也不能随便说一个吧。这样好不好?我回去查查档案资料,再仔细回想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是谁。” 邓晖无奈,只得点头答道:“好吧。我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不然会误人误己。” “我知道。明天下午答复你,打电话给你好了。” “好!我们就谈到这里。” 柯笛岩走后,符强问:“队长,你相信他的话?” 邓晖苦笑道:“我知道他喜欢喝一杯,他说和很多老板喝过酒,这点不假。但他说办这份执照的事记不起来是假,怕承担责任是真。这次事故非同寻常,所以他有许多顾虑。” 席菊花嘻嘻一笑说:“所以酒也害人,白吃的酒不是好喝的。” 钱国明见他们这么快回来了,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 符强耸了耸肩,说:“他狡辩,说记不起来。” 钱国明激动地说:“屁话,骗三岁小孩子。” 邓晖答道:“没办法,他不是嫌疑犯,喝人家一杯酒并不犯法。我们只好等他觉悟过来。” “见鬼,他怎会这样呢?大小是个领导。我又没做什么,他跟我仇人似的,不可思议。”钱国明发牢骚道。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陈灿亮闷头问。 “从其它方面着手调查,他这条线索也不放弃。”邓晖答道。 “可没其它线索?”符强叹苦道。 邓晖看了他一眼,反问:“怎么没有呢?你们有没去找过常到那间商店进货的客户吗?” 陈灿亮摇了下头,答道:“这很难。再说,即使找到了,他们也未必知道,给他们办批发手续的不一定是老板,多半是帮工。而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家商店的老板换得勤。可见,要找到有用的线索如大海捞针。真正的老板是在故意隐瞒身份。” 邓晖不高兴地盯了他一眼,训斥道:“难就不做了?啊!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是侦察员,懂吗?” 钱国明轻轻地挥了一下手,说:“你们别急,我可以帮这个忙。这家商店在市郊,去那里批发商品的多是各乡镇的零售店。我们天天和个体户打交道,可以利用工作之便问问。我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可能不会很难。” 邓晖一听笑开了,说:“对呀!破这样的案子,得靠工商局的同志大力协助。全市的个体户,工商局最了解,那有找不到线索的道理?所以,市领导安排工商部门协助我们破案,是非常有道理和有远见的。” “也是这件案子,才把我们两个单位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陈灿亮道。 “说的不错,也正是通过这次假酒中毒事件,才反映出了我们工作中还存在不少问题。是了,邓队长。如果我把这些问题反映给领导,对破案没有负面影响吧?” 邓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答道:“应该没什么,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真正的犯罪分子是谁,也不知道犯罪分子和政界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都慎重一点。你向他反映你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就可以了,其它就不要多说了。” “我明白。”钱国明点了下头,又问:“明天我不用来了吧?” 邓晖“嗯”了一声,说:“可以,你回去边工作边调查。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推理,造假者可能与你们工商局个别同志的关系密切。通过这几天的调查,他们的弦肯定绷紧了。犯罪分子也许正在加紧拉关系寻求保护,无疑会增加我们破案的难度。回去后如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案子破了,犯罪分子是熊兴财,其它都不要多说。” “我知道,谢谢!” 正文 第六章 旁敲侧击 ( 四天后,钱国明下班刚到家,就接到老同学谭世民打来的电话:“喂!国明,出来,有两个老同学在这,一起来喝一杯。” “唉呀!我累死了,只想睡个好觉。下次一起喝,行不?” “喝点酒正好睡觉,快来吧。我们在惠怡酒店玫瑰房等你,就这样定了,来了再聊。”谭世民没征得他的同意就挂了电话。 钱国明愣了一下,傻傻一笑,自语道:“就去吧,几晚没出过门了,老同学难得一聚。惠怡酒店在江边,现在还早,散步去得了。”他走了约半个小时,来到沿江路的惠怡酒店问服务小姐:“你好!请问玫瑰房在哪?” 小姐朝他露出甜蜜的笑,答道:“在那边。”她指了下右前方。 “谢谢!” 见他来了,谭世民笑着大声抱怨道:“你小子怎么搞的?现在才来。” 钱国明笑着回敬道:“还早呀,不到六点。呵呵!是你请客还是搞AA制?李超文、张仲清,你们两个倒是好久没见了,在忙什么大事业?” 张仲清笑道:“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本事去忙大事业?你梦想做将军的都转业到地方来了,我们还有什么指望?就望你把官做大点,到时多多关照让我们吃口饱饭。” 钱国明哈哈大笑,说:“你就等着吧。啊!我的将军梦断了,可省长梦还没断嘞!你读书时文章写得不错,等我做了省长就提你做秘书长,现在抓紧练练笔。啊!哎!这位先生是?”他指着坐在他对面,一直在咧着嘴笑没有说话的先生,迟疑地问。 谭世民介绍道:“是我表哥许宝贵,海盛有限公司的经理。” 许宝贵掏出名片递给他,说:“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关照。” 张仲清听了他一番风趣话,开心笑过后,说:“国明,不愧是当年的高才生,说话风趣幽默。当时怎么傻瓜一样去当兵呢?” “刚不说了吗?将军梦呀!” 李超文道:“所以吗?高才生也有大脑发热的时候,现在是太平盛世,二十年也没一次仗打,那有将军给你当?乱世时代看一个人是不是将才,打几仗就看出来了。嗨!白浪费几年了吧?” 钱国明正色地答道:“屁话,什么浪费几年了?我为当过兵而自豪。” 谭世民故意砸嘴道:“啊哟!看来,我只有羡慕的份了。算了,我们不和你说部队的事了。最近忙什么?也不出来打麻将。” 钱国明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唉!有什么忙?忙来忙去忙工作呀!” 李超文呵呵一笑,说:“昨天我碰到周年生,他说他在景树桐结婚那晚也中毒了,怎么你没一点事?” 钱国明右手放在心口,说:“我有上帝保佑呀!” 张仲清笑着答道:“见鬼去吧,上帝也是自私鬼。你去看看希腊神话就知道了,上帝也只会喝酒玩漂亮女人。他怎会保佑你?你那点底细就不用瞒我了。因为,你不贪杯。” 钱国明拍了一下他的背,说:“知我者,仲清也。” “哎!案子破了吗?”谭世民问。 “谁知道?那是公安局的事。” “我听说你在协助他们调查,怎会不知道呢?”李超文反问。 “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不用问,我只想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亦真亦假。我是协助他们调查了两天,这事发生时我在场,又在我管的地盘上,脱得了干系吗?唉!倒霉死了。” 张仲清笑着说:“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做假,慌什么?” 钱国明苦笑道:“你说得轻巧,打假是工商部门的责任,偏又出在我管的地盘上,不追究我追究谁?要是你做湖水市的最高首长就好了,就不会拿我垫背了。” 许富贵眯着眼笑笑,安慰说:“钱局长,你用不着自责,这不是你的直接责任。我看主要责任是售假者。” “话虽是这样说,但无论从良心上还是从责任上,都让我感到不安呀!” “你这几天有没有去看树桐?”李超文问。 钱国明摇头答道:“没有。出事后,我忙得昏天黑地的,确实抽不出时间。哎!我们不妨定个时间一起去,毕竟同学一场,怎样?” 张仲清道:“行啊!那天去?” “你们定了就行,去时到工商分局找我。” 谭世民说:“去看看我没意见,可不能空手去吧?你们的意见给多少?” 钱国明答道:“不一定要统一标准吧?各人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表表心意就行了。” 许宝贵同情地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位同学够可怜的。新婚大喜,居然碰上这样的倒霉事,世间少有。哎!钱局长,工商局怎么不组织个体户捐款?” 钱国明的眼睛刹地一亮,高兴地说:“许经理,你说得对。如果组织个体户捐款,一来可让他们表表爱心,二来可借此机会用这个生动的事例,讲售假造假的危害性,一举两得。嗯!这提议不错。我一定把你的建议向领导提出来。” “好啊!到时我一定响应号召,第一个站出来捐款。” 钱国明把手伸到他面前,说:“许经理,我先代表战友谢谢你了。”接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许富贵满脸笑容地答道:“钱局长,我款还没捐呢?怎敢受你的谢。再说,我们赚了些钱,也是党的政策好,该为国家分点忧嘛!” 这时,服务员端着汤进来,为客人斟汤。 许宝贵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坐,我们边吃边聊。” 服务员倒好酒,接着又上了两个菜。 许宝贵举起酒杯,说:“来,我们为新年大发干杯。” 五人举起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钱国明问:“许经理,你的公司主要经营什么?” 许宝贵笑笑,答道:“我的公司名义上是公司,实际规模不大,主要经营群众生活需要的用品,包括吃的用的,零售批发都干。” “干这行多久了?发大财了吧?” “差不多十年了,钱是赚了一点,发大财吗?谈不上,只是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是了。许经理,你认识兴盛批发商店的老板吗?” 许富贵诧异地看着他,反问:“老板不给公安抓了吗?” “没想到你的消息很灵通。但他刚做不久,是这家商店的新老板。” “不认识。不过,这老板也该死,怎么去做那种生意呢?不明摆着是去害人吗?也够傻的。” 谭世民附和道:“这家伙是财迷心窍,所以才做出要钱不要命的事来。” 张仲清端起酒杯,说:“来,边喝边聊,我敬三位老同学一杯。” 四人举起杯来干了一杯。 “喝了这杯就随各人意了,好不好?”干杯后,钱国明微微一笑,说。 “这不行,钱局长。我们是第一次喝酒,我还没敬你酒呢!”许宝贵笑着说。 “我们开头不喝过了吗?许经理。” “那不算,给个面子,我们单独喝一杯。” 钱国明无奈地说:“好吧,等一会,好吗?我的头有点晕了。” “喝这点酒,怎会醉呢?哟,是了。钱局长,听说你们去抓熊老板的时候,他把裤子都尿湿了,对吧?”许富贵哈哈大笑。 谭世民看着钱国明问:“是真的吗?国明。” 钱国明点了点头。大家哈哈大笑。 笑过后,许宝贵端起酒杯,对钱国明道:“钱局长,我敬你一杯。以后请多多关照。” “别客气。祝你财源广进。” 许宝贵喝完放下酒杯,又问:“钱局长,熊老板如此胆小,他不全招了?” 钱国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摊,说:“谁知道?我又不是公安局的。哦!是了,许经理,你怎么对这事感兴趣呢?” 许宝贵神秘地一笑,答道:“钱局长。你不用大惊小怪,好奇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我们的同行。” “我理解。许经理,这家商店以前的老板你不认识?” “以前的老板?”许富贵疑惑似地问。 “是呀!就是几个月以前的老板。” “哎!问熊老板不就知道了吗?”谭世民反问。 钱国明傻笑了一声,说:“熊老板大概有点傻,接了人家的货,点了钱给老板后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你们说他…”他突然意识到说多了,忙住了嘴。 张仲清听了哈哈大笑,说:“他这么笨,难怪要倒霉,替人做了冤大头也不一定。” 钱国明苦笑了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6 部分阅读 忙住了嘴。 张仲清听了哈哈大笑,说:“他这么笨,难怪要倒霉,替人做了冤大头也不一定。” 钱国明苦笑了一下,说:“谁知道。是了,许经理。你开始做这行就在市里做?” “不。我原来在平坝镇,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才到市里的。” “在平坝镇做生意时,一般在哪进货?” “那时,我进货一般没有固定的地方。我原是摆地摊的,由此认识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谁愿意赊销,我就进谁的货。” 钱国明呵呵一笑,说:“有办法,借钱生财,是高招。” “哪里,生意这碗饭也不好吃。哎!是了。钱局长,你们抓了熊老板,他的家属没反应?” “哪能呢?但有反应又怎样?他卖假酒是铁的事实。当然,也不只他一家,我们扣了不少的伪劣商品。”钱国明瞟了他一眼,故意卖了个关子,微微一笑。 许宝贵大吃一惊,问:“还有几家?我的公司没份吧?” “这要问你自己呀!如果没有,政府肯定不会冤枉你的。” 许宝贵点头说:“那是,不过我也不是全识货,有时免不了要被人骗,所以也说不准。因此,对这事我是很关心的。” 钱国明神秘地一笑,说:“我理解,只要假酒不是你公司生产的就行了。其它即使有,也不会有很大责任的,对吧?” 许宝贵勉强一笑,答道:“那是,大不了破点财,是吧?”然后,他摸了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钱局长,你看我说的什么话?” 钱国明忍住笑,说:“你没说错话呀!是实话实说,如果真在你的公司查到有伪劣商品,也是破点财,但对你有个经验教训。” 许宝贵傻笑道:“你看我多不会说话。唉!爸妈只送我读了几年书,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箩筐,所以,老是说错话,办错事。” 谭世民看着他的窘态,举起杯来解围道:“我们一起干一杯。” 钱国明忙摇手说:“你们干吧,我不行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以茶代酒吧。” 张仲清答道:“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喝茶。是了,国明,你刚才说熊老板已是确凿的卖假酒者,那还要问他的前任老板干什么?既然已经确认了假酒售卖者不就可以定案了吗?” “我也想呀!可得由公安机关和法律说了算。” 许宝贵问:“钱局长,案子到了这地步还定不了案?” “不知道。我当了几年兵,但没学多少法律知识。” 李超文瞥了他一眼,诡秘地一笑,说:“国明,别故作谦虚了。你能骗别人,可骗不了我。不过,我不明白,你们老是围绕这案说来说去的,有什么意思?案子与国明有点关系,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别谈它了,没意思。” “这事全市人民都关心,就你李超文不关心?真是怪事。不过,不说也罢。你们还有什么好的话题?”钱国明问。 “钱局长有什么好主意?只要钱局长开口,玩什么都行。” 钱国明警惕地看着他,说:“我没什么爱好。你们想玩就玩吧,不要为我扫了你们的兴。” “老同学,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说外行话了。现在的世界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只要不玩真的就行。我们叫你来,是大家一起开开心。这酒店有个姑娘很有看相,你有没兴趣?”张仲清问。 钱国明愕然地看着他,说:“啊!你们玩这个?不是吧?你们不都是很正派的人吗?” 李超文笑着摇摇头,说:“国明,不是我们变坏了,而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我想不变坏也不行呀?那跟得上时代吗?你在部队干了几年,所以还算个纯洁人。” 谭世民附和道:“是呀!国明,如今是及时行乐的世界,可不要错过机会了哟!” 钱国明不知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得不答:“是吗?如今的世界,只要有钱,好像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你们的提议,我不敢响应。我老婆也不差。再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不想一结婚就离婚。” 张仲清轻蔑地一笑,说:“国明,你担心我们会给嫂子通风报信?怎会呢?如今世界,有那个去管闲事。看你,当了几年兵,就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男人不花心,绝对有神经。这是当今男人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唉呀!”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钱国明看着曾经熟悉的同学,今天竟感到十分陌生。“这么说,你们全跟上形势罗?但据我所知,你们好像都是伪君子,说一套做一套。哎!我倒不解,你们怎么那么有兴趣拉我下水呢?不妨说出来听听。” 谭世民拍了下他的肩,做亲热状,说:“老同学,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表哥在生意场上混了十几年,为了博得客户和某些官僚的青睐,自然是人家想什么喜欢什么就尽量满足人家。今天,他看只有我们几个,想让我们玩得高兴点开心点,所以出了这个馊主意。国明,今后有机会麻烦你多多关照一下我表哥。啊!” 许宝贵说:“是呀!钱局长,我们能发点财,也靠朋友的帮助和关照,希望你以后多多关照。哎!对了,如果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保证做到。” 钱国明露出一丝笑容,说:“只要是正当的,我帮得到的当然愿意帮。你放心好了。哎!我吃饭,你们慢慢喝。” “服务员还没打饭来,稍等一下,我去催催。”许宝贵站起来对外叫了一声:“服务员,打盆饭来。” 一会后,服务员就把饭送了进来。 “钱局长。熊兴财卖假酒,电视上都播出来了,意思是不是说可以送到法院审判了呢?”许宝贵问。 钱国明想着邓晖的话,看了他一眼,答道:“应该是吧。” 谭世民笑道:“国明,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说话说一半的?” “没有!只能这样理解,难道你认为不是吗?” 谭世民奸笑一声,说:“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文章?你是局中人,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钱国明一口饭堵在喉咙里,吃惊地看着他,把饭咽下去后,才疑惑地问:“我是局中人?什么意思?” 谭世民瞟了他一眼,说:“这事出在你的地盘上,你又参与了案子的调查,自然知道下文的。仲清、超文,你们说是不是?” 张仲清说:“国明,你们单位的人说你抽调到公安局去了,是调查组的组员之一,对吧?” 钱国明急急地吃了几口饭,放下碗筷,问:“你听谁说的?” “是谁说的,你就不用问了。” “你的消息不准确,是公安局找我去了解中毒事件的情况。破案是公安机关的事,怎会要我去参加呢?” 李超文微微一笑,说:“算了吧,国明。前天我到滨阳市场买菜路过工商分局,正好看到你和公安的一起在哪里,还见有人挺激动的,只是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你罢了。” 钱国明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许宝贵拿起酒杯,看了他一眼,诡秘地一笑,说:“来,我们喝酒。这些事与你们没关系,老是问干什么?” 钱国明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一下,说:“你们慢慢喝。我酒足饭饱,先告辞了,多谢款待。” 谭世民看着他,为难地说:“老同学,我们也差不多了,还是一起走吧。” 钱国明勉强一笑,说:“我先走,差不多八点了。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老婆要求我八点前回家。” 李超文讥道:“看来我们这些落后生,和你这个高才生走不到一起。” 钱国明苦笑道:“别这样说,各有各的难。去看树桐时,我们再聊。记住了,我在牛市镇工商分局等你们。” 张仲清答道:“好,就这样定了。” 出来后,钱国明沿着沿江路慢慢地迈着步,一边想着他的心事。此时的江边,正是华灯绽放,游人如织的时候。 真奇怪,他们怎么要请我吃饭呢?转业两年多了,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聊得还算可以,但并不特别亲密。几年的高中同学,也不是很要好,仅勉强过得去。他们请我吃饭,恰恰是假酒中毒事件后,而且做东的还是个公司经理,其中是否有必然的联系呢?他们是不是一伙人呢?他们好像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真实情况。他们了解这些情况干什么呢?破案的进度与有关情况,对他们有什么用?张仲清和李超文都在海宇集团公司工作,谭世民则帮他表哥打理生意。他们一再提起这事,可见不是好奇心作祟,如果是好奇心作祟,偶尔说说就可以了,犯不着左提右问的。他们是想了解详情和细节,连我做了些什么,他们都知道,好像跟踪了我似的,真是歪门。据此,可推理出他们确是另有目的。但有什么目的呢?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呢?唉!真他妈,调查了几天不得要领,今晚的事又让我头痛。怎么经济发展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而人的思想却越来越复杂了呢?看来生活水平提高了,并不全是好事。算了,还是别去想了,今晚去找高局长吧。唉!现在的领导也不好当,情况如此复杂,要劳心费力的事实在太多。国家要规范收费,下面又有那么多嘴要吃饭,真正能做事的,好像又不多。上面要打破地方保护主义,地方又说工商部门要多保护和照顾本地利益,两头都要听,不然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这两天发现的问题,是直接反映给高局长还是反映给主管登记工作的副局长呢?反映后,他们会怎样看我?是说我故意找荐在鸡蛋里挑骨头,还是说我多管闲事?抑或是鼓励我?高局长看去有一番干事业的决心,几个副局长在工作上也过得去,但都谈不上很了解。最难了解的就是人。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忽然急骤地响了起来。他蓦地一惊,忙按应答键,轻声问:“你好!谁?” “是我。你立即来我家。”回答他的声音不大,但透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恭敬地答道:“我马上到。” 正文 第七章 内部整顿 ( 钱国明合上手机,感到心咚地狂跳起来,在心里嚷道:“天哪!如此急如此不容置疑,准是做错了什么,要挨训了。”他摸了一下后脑勺,自语地说:“做错了什么呢?好像没有?不然叫我干什么?算了,还是别想了,很快会知道答案的。”他伸手拦了一部摩托车,说:“到农林路工商局家属楼。” 当他站在高天峰的家门口时,感到心跳明显不正常。于是,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缓慢地举起手按门铃。“叮当,有客人到,请开门。” 片刻后,苏雪花过来把门打开。 钱国明朝她微微一笑,招呼道:“苏老师,您好!” 苏雪花笑着答道:“你好!请进。” 钱国明说了一声:“谢谢!”后走进去,抬头正要叫高局长,却愕然发现欧良坐在他侧边的沙发上。他感到惊讶不已,好在他应变能力强,马上笑着招呼:“高局长,您好!欧局长,你好!没想到你在这里。” 欧良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我的工作没做好,是特来向局长做检查的。” “那事不能怪你呀?” 高天峰没有笑,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是一脸的威严,但他还是不高兴地责备道:“钱局长,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不及时向我汇报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是对工作负责对同志负责吗?” 钱国明的脸憋得通红,认错道:“对不起,高局长。我正想找您汇报,只是时间紧,加上思想上没及时转过弯来,所以迟了一步。” 高天峰做了一个坐的手势,缓过口气,说:“坐吧。这不能全怪你,但你应该及时向我汇报。这事本来就不小了,通过电视媒体的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一调查,居然查出我们内部人员有严重的失职问题。这还了得。” 钱国明默默地坐下,眼光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高天峰看着有点不安的他,勉强笑道:“你用不着内疚,这个责任当然得由我负,不能怪你。”然后,他对欧良说:“欧局长,你不要有顾虑,放下包袱,做好工作。你没事了就先回去。啊!” “高局长,打扰您了。”欧良道,然后朝钱国明点了下头,出去了。 高天峰问:“那边的破案工作进展得怎样?” “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发现越调查下去就感到越复杂。熊兴财卖假酒有证有据,但也有迹象表明,他当了别人的替死鬼。真正的造假源头在哪里,造假者又是谁呢?现在还不知道。”接着,钱国明把调查到的情况,做了大概介绍。 听完介绍后,高天峰紧皱眉头,躺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钱国明知他压力大,心里不好受,于是小心地问:“高局长,还有什么要问?” 高天峰感到自己有点失态,坐直身子,说:“假如你是局长,该如何做?” 钱国明摇摇头,答道:“我没想过。不过,我觉得有的同志工作太随便,需要像部队一样,实行较为严格的纪律制度,用纪律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你讲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机关毕竟不是部队。你不妨发挥你的才能,在分局做一些尝试和探索。还有,在工作中要注意做好调查研究,把遇到的问题记录下来,没事时不妨组织大家做些分析,调动大家探讨解决问题的积极性。” 钱国明点点头,答道:“我一定按您的要求去做。” “公安那边还要干多久?” “具体要多久,他们没有说确切的时间。不过,我觉得我在哪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因为,与我们业务有关的工作,已基本弄清,剩下的不用我帮忙,他们会很快搞清的。” 高天峰“嗯”了一声,说:“那就这样吧,回去把工作抓好,希望你能为各分局做个示范。” 钱国明笑着答道:“您给的担子很重,只怕我承担不起。不过,我尽力而为。” 高天峰终于笑了,说:“你尽力了就行,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工作中做一些有益的探索,为纠正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做一些尝试,为今后的工作打好基础。你是年轻人,又在部队干了几年,我相信你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钱国明感激地点了点头,答道:“谢谢您的信任!我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天峰自语地叹道:“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年轻人就好了,像他这么有责任心的同志可不多。唉!这事一出,想不到带出如此多的问题,当了五年局长,从来没有感到过有如此大的压力。”他双手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一会后,他躺在沙发上,想:看来我是平稳日子过久了,失去了进取心。所以,大家跟着我得过且过,不求有大的成绩,但求无过。这种想法与做法,对有进取心的同志来说,跟着这样的领导肯定感到没劲,而对没有进取心的同志来说,则是偷着乐。这样,对整个系统则容易形成一种懒散的不良风气。唉!我好久没想过这些问题了。作为一个领导,是太失职了。自己在工作和生活方面,是否以身作则了呢?虽然没有出现过大错,但如果以一个党员的标准来严格要求的话,怕是不合格吧?目前暴露出来的问题,除了体制方面的原因外,不正是疏于管理造成的吗?这次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从调查到的种种迹象来看,好像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个别工作人员有没有中犯罪分子的圈套成为维护他们非法利益的暗中保护者呢?谁也不能肯定但也不能否定。但到底出了多大的问题?内部有那些人陷进去了?陷入多深?是有人不自觉的偶尔为之还是有人成了犯罪分子的真正帮凶呢?如果内部有人成了犯罪分子的真正帮凶,而我这局长居然半点不知情,我不成了民族的罪人了吗?目前已出现的问题,反映出的是一种表象还是隐藏着更深更大的问题呢?今日查到的问题,至少说明有这种现象的存在。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放任下去,将会酿成更重大的后果,到时我有何面目去面对群众与家人,还有培养我多年的党?此次事件的出现,正是对内部进行整顿的良好契机。现在不抓还待何时?这次机遇放弃了,就更被动了。现在来抓,都显得晚了,但晚了比不搞好。嗯!明天召开局党组会议,对当前出现的问题进行全面的分析,再根据分析的结果做一个具体地部署…… 第二天上班,高天峰对刚到办公室的左东方命令道:“你通知局党组成员、人事科长,立即到小会议室开会。你也参加。” 左东方答道:“好。”然后交待科员方娜:“小方,你把小会议室的门打开,提壶茶过去。” 方娜刚把会议室的门打开,高天峰就迈着稳健的脚步进来在椭圆形会议台的上首坐下,然后打开公文包拿出笔记本不停地写着什么,边写边等人。 没多久,领导成员陆续出现在会议室。 高天峰见人已经到齐,扫了一眼与会人员,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可能感到有点突然。因为,我事先也没打招呼要开会,但事出有因,算是临时抱佛脚。可这会确实是到了非开不可的地步了。因为,我们再也不能耽误下去了。为什么?简单一句话,就是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太多了。以前,我抱着一种工作小有成绩,不出大错,平稳过日子的心态。表面上看还过得去,可实际上呢?矛盾越积越多。这次假酒中毒事件出现后,把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来了一个总暴露,并摆到了台面上。昨晚,我得到一个消息:随着案件的进一步调查,发现兴盛批发商店的负责人换了几个月了,作为监督管理的工商部门,居然没人知道。而且,经我们核准登记注册的负责人,是一个从未到过我市的外省农民。六年多差不多七年了,我们也没有发现。大家看看,我们的工商干部,已经昏庸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说可怕不可怕?还有,这份营业执照的发放,据说是我们内部个别同志违规发放的。”他说到这里,有点动气了,忍不住用指头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还有一些消极现象,比如:工作迟到早退,上班时间打麻将,出工不出力,工作缺乏开拓进取精神等,虽说不上比比皆是,但也相当严重。有的同志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但从不叫苦,可有的同志一年也没做几件事,却叫苦不迭。这样的同志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想引起领导的注意,装出一副可怜相和你打心理战,他是做得多么苦。其实,这样的同志到底做了几件事呢?大家是明白人,稍微想一下就不难明断是非。当然,这些现象的出现,我做局长的应该负主要责任。但是,我们在座的同志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呢?每个人都应该进行自我检查,包括我在内。因此,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是:分析查摆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研究寻找解决的办法,并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措施,然后坚决贯彻执行下去,努力开创工作新局面。下面,大家就此发表意见吧。” 会场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主管登记注册的许达成副局长,尽管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率先开了口,说:“首先,我向局党组做个检讨。在登记注册工作方面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作为主管领导,我是难辞其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大概是我在主观上放松了管理的缘故。因为,对个体工商户的发照,只须有关办事人员签了字即可,无须主管领导亲自把关,我又过分相信我们的办事人员,很少进行督促检查,平时也不大过问,没有尽到主管领导的责任。这是不应该的,也是失职的表现。以后,该如何防止这种现象的发生呢?我认为要做好三方面的工作:一是要加强对干部职工的思想道德教育,提高全体干部职工的道德修养。二是要不断完善有关规章制度,并不定期检查落实情况,对违反了的,按党纪政纪,该处分的就严厉处分。以制度管人,堵塞漏洞。三是对干部要实行定期交流,防止在一个岗位上待得太久结识过多的朋友,不好撕破脸皮的弊端。我说的完了。” 主管经检工作的章启明瞟了一眼高天峰,见在笔记本上不停地记录着,就接着说:“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也说明了我们在监督管理工作上所花的精力太少,有待加强。但如何处理好收费和监管这一矛盾呢?值得我们认真去探索。如果不解决好这一矛盾,我们的监管办案工作,始终会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会顾此失彼。因此,在国家还没有解决工商部门吃皇粮这一问题之前,我们在确保规费收入的前提下,是否在工作方法上做些改革呢?如何改革更有成效?大家不妨一起探讨一下。” 汤宏元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燃得只剩一点的烟屁股掐灭。受烟的刺激,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慢慢吞吞地说:“下面,我就干部职工中存在的一些不良现象谈点的看法。作为主管人事工作的领导,老实说,对这些不良现象,我是早有察觉的,但抱着一种不想去得罪人或少得罪人的想法,所以没有主动积极地去抓,有一种观望思想。这两年,我总觉得我们的开拓精神不够,与迅猛发展的形势不相适应。我国即将加入WTO,经济将与全球接轨,但我们的观念、思想还有执法手段,与新形势的要求,都存在一定的差距。但可悲的是,我们还没有做好缩小这种差距的准备,不是想方设法去缩小距离,而是满足于现状,结果是距离越拉越大。目前,干部职工队伍中不讲原则,回避矛盾,不学习得过且过的人不少。有的同志利用职权吃吃喝喝拿点要点谋点小私利,有的同志办事拖拖拉拉,有责任互相推诿,还有个别同志在上班时间躲着打麻将、扑克赌博,还有高局长讲的有的同志出工不出力,不出力反而叫苦不迭等现象都存在。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我认为,局领导首先要做好表率,要有积极进取的开拓精神。其次,要在用人制度上进行大胆的改革和创新,积极试行竞争上岗制。我国有不少地方做了这样的尝试,我市税务机关就推行了竞争上岗制,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们可以借鉴。再次,就是加强纪律教育,促进干部职工遵纪守法。还要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对上进心强的同志进行奖励,让干部职工形成一个相互学习相互竞争的好局面,以促进干部职工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我要说的就这几点。如有不当或不足之处,请大家批评并补充。” 汤宏元发言后,居然没有人再接着发言。 高天峰缓慢地扫了一圈后,问:“办公室主任、纪检书记还有人事科长,你们怎么不说话?谈谈你们的看法。” 赵志勋看着他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几位局领导都发了言。我认为局领导所列举的一些消极现象和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是符合实际的,所提的措施是可行的。因此,我认为最主要的是把这些措施落实到行动中去。但如何落实下去呢?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个细致的实施方案,然后具体抓落实。” 纪检书记向泽生露出一个不容见到的笑容,道:“从最近暴露出的问题和近年来干部职工的工作与生活作风来看,确实有开展整顿工作作风、生活作风和进行纪律教育的必要。特别是要抓好对领导干部的整顿和教育工作,使之改变不思进取、作风懒散、得过且过的精神状态,进而带动全体干部职工努力适应新的形势,以开拓工作新局面。” 高天峰扫了一眼在座的部下,见没人说话,直接点了刚放下笔的左东方,道:“左主任,谈谈你的意见。” 左东方微微一笑,答道:“在座的领导都发了言,我谈不出什么新的内容了。我赞成各位领导的意见,对全体干部职工进行纪律教育和工作作风整顿是势在必行。但采取什么措施和方法呢?我觉得应该做一些细节上的研究,制定一个具体的比较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这些情况人事科比较熟悉了解,也是他们的业务范围,所以,我建议由人事科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 “那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高天峰问。 停了片刻,见没人说话,他接着说:“听了大家的肺腑之言,真的让我到震惊。作为单位的带头人,几年来我都安于现状,面对迅猛发展的新形势,却止步不前,真的感到很惭愧。首先,我感谢大家提了这么多宝贵的意见。对内部进行整顿和教育,我们是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下来。具体怎么做,我看由汤副局长牵头,组织人事科、办公室的秀才们起草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然后交局党组讨论决定后实行。方案要尽量做到周到详细,在三天之内拿出来。汤副局长,还有要补充的吗?” 汤宏元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了。” “那好!今天的会议开到这里。” 散会后,高天峰回到办公室。他感到异常沉重:一是为当前的局势心焦,二是为自己安于现状而惭愧,三是为当前繁忙的工作感到身心疲惫。“我是不是老了?可也只五十多一点呀!”他自问自答,然后躺在椅背上养了一会神,感觉舒服点后,拿起面前的电话,接通后命令道:“柯科长吗?你来我办公室。” 不一会,柯笛岩局促不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局长,您找我?” 高天峰勉强一笑,说:“坐。” 柯笛岩挤出一丝笑容,坐下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他的腿微微抖了一下。 “你从事登记注册工作几年了?” 柯笛岩不敢迎住他射来的目光,答道:“如果以前在个体科也算的话,有八年多了。您调来工商前,我就干这工作。” “干了这么多年,我市的个体户有不少是你的朋友吧?” “算认识一些人。至于个体户中的朋友,不瞒您说,有几个。” “一般来说,你是怎样认识他们的?个体户请你们吃饭喝酒的事是不是常有?” 柯笛岩苦笑道:“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有不少同学就是个体户,至于个体户请喝的事,老实说,以前是常有。那时的风气就这样,请喝是很平常的事。现在形势不同了,就少了。” “我来工商局前,你是个体科的副科长,做了几年?” “两年多。” “个体户的登记注册发照,当时的科长要对送审的资料做详细的审查吗?” “有时会,但大部分由我审查就行了。因为,对个体户的注册发照要求相对企业来讲,要宽松和简单得多,所以工商分局送上来后,一般都会签字发照,打回去的很少。” “有没有不通过工商分局审查而直接由你们发照的现象?” 柯笛岩恐惧地看了他一眼,嗫嚅道:“这个吗?我不敢肯定。因为,其他人有没有这样做,我不清楚。如果有人找到我,我愿意帮忙的话,会和辖区工商分局局长打招呼,让他签署初审意见。” 高天峰瞪了他一眼,说:“你避重就轻,没有如实回答我提的问题。” 柯笛岩感到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您提的问题,我都是照实回答的。” “在九三年,兴盛批发商店的执照是由谁核准发出去的?” “是我签字后核发的,但我给当时的章科长也就是现在的章副局长打过招呼了,也给当时的辖区工商分局局长说了。当时是蔡运强同志做分局长,他同意我们先发了后再由他们补签初审意见。” “你为什么要在辖区工商分局未签署初审意见的情况下,核发这份营业执照?” 柯笛岩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答道:“我们这个社会,是很难过人情关的。为了办这份执照,我一位同学找过我好几次。我实在拉不下面子,和有关负责人打了招呼后就给他办了。局长,我真的没要他东西呀!谁会想到十天前会出现假酒中毒案?再说,也事隔多年了。同学后来也没找过我,我还以为这份执照早过期没用了呢?唉呀!我咋这么倒霉?” 高天峰白了他一眼,没理睬他的申辩,问:“你当时没有对申请材料进行审查?” “审查了,他提供的材料和证件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不是他本人办的执照罢了。可没规定一定要当事人本人来办营业执照呀?也没有规定说别人就不能帮人办营业执照。办个体营业执照,也没硬性规定需要委托书和有关的证件才能办。正因为没有这些规定,我看在同学的面上,才把执照办了,我不办就无端把人得罪了。所以,” 他还待要说下去,但被高天峰打断了。“这个我知道,你不用做过多的解释。你那同学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在一家私营公司打工。” “是什么公司?” “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 “你现在还和一些个体老板、企业的有关人员常进出一些娱乐场所和酒店,对吧?” 柯笛岩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答道:“有时是这样。” “仅是有时吗?”高天峰盯了他一眼。 柯笛岩感到心虚和不安,惶恐地看着他没有答话,勉强点了下头。 “好!没事了。” 高天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真没出息。”然后,他拿起电话道:“章副局长吗?你来一下。” 片刻,章启明就来到了他办公室。 高天峰看着他想笑,但笑不出来。“兴盛批发商店这事,你了解一些什么情况?”他问。 章启明带着一点笑容,答道:“我的消息很闭塞,仅知道老板熊兴财被拘捕了和公安局来我局做过调查,但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这间商店核准登记注册的负责人不是熊兴财,而是一个叫凌清真的安徽人。你知道吗?” “知道。公安局第一次到登记注册科调查的那天就知道了。” “这份执照是你在个体科做科长时核发的,还有印象吗?” 章启明苦笑了一下,摇头答道:“老实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我只负责私营企业营业执照的签字核发工作,个体工商户的发照工作全部由柯笛岩负责签字。唉!不管怎么说,我当时毕竟是科长,也有责任。” “据内部消息反映,熊兴财只是被人利用做了替死鬼而已。我们目前不是要追究谁负责的问题,主要是要找出谁是真正的售假和造假者,让真正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防止或尽量减少这种现象的发生。” “但案子进展如何?公安局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高天峰勉强笑了下,答道:“公安局好像也进了死胡同,目前没什么进展。你原来是管个体经济的,在工商干的时间比我长,情况比我熟悉,所以不妨利用这个特长跟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现在,沿海一些省市的造假现象十分严重。我市和这些省搭界,少不了要受影响。这几天,我静下心来推测了一番,总觉得在我市有隐藏得很深的造假者或是专门卖假货的不法分子。12•;26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是不法分子钻了我们管理漏洞上的空子。不知你怎么看?” “我以前不这么想,但开会后改变了我的看法。” “有没考虑过如何去查找线索?” “肯定应该从谁来办理这份营业执照的事查起。” 高天峰点了下头,说:“柯笛岩提供了一点线索。他说是他的同学找过他几次才给办了,这同学在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打工。” “我认真查查,不管怎么难,这案子绝对成不了死案。如果犯罪人是有预谋犯罪的话,破案的难度就大了点。” “柯笛岩这人,你了解多少?” 章启明笑笑,说:“他业务熟悉,有一定的交际能力,喜欢喝一杯,也喜欢去歌厅发廊放松放松。” 高天峰“嗯”了一声,问:“上次执法行动有什么结果?” “假冒伪劣商品是查到了一批,但案值都不大,所以都移交到管辖地的工商分局去处理了。只有熊兴财的案子,目前由经检支队在调查做材料,差不多后就要移交给公安局。” “经济检查工作,你有什么新思路?” “有点想法,但还不成熟,等考虑成熟后再向你汇报吧。” “你可以组织人员讨论,让大家多提点建议。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特别要关注到我市经济中一些新的违法违章动向。” 章启明点头答道:“我在三天内提交一个工作方案。” “嗯!那就这样了。” 高天峰目送他出去后,想:没当领导的时候想做领导,做了之后才知道做领导的压力与辛劳。人的一生,真的不易!唉!进行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到底采取些什么措施,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呢?同志们会有什么反映?得先做一些预测和前瞻性的工作呀!不然,到时出现被动的工作局面怎么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杀一儆百,怕是难起到真正的震慑和教育作用。人啊!真复杂。但愿柯笛岩讲的是事实,仅是碍于情面办了几份人情照,没有其它的违法乱纪行为。…… 五天后,也就是二○○○年元月十七日,湖水市全局干部职工二百多人,集中在九楼会议室召开了“湖水市工商局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动员大会。” 会议由汤宏元主持,高天峰作了动员讲话,纪检组长向泽生就整个活动做了具体部署。整个活动分为:学习动员、对照查摆、检查整改三个阶段。时间为四十天。主要内容是:抓好理想信念教育,让全体干部职工牢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切实促进机关工作作风的转变,杜绝办人情照收人情费、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等不良现象…… 高天峰在报告中,阐明了开展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的目的和意义,指出了当前干部队伍存在的问题以及今后应该努力的方向。最后,他强调说:“通过这次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就是要使全局干部职工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不骄不躁、踏实干事、干净干事、高效服务,做一个受群众欢迎爱戴的好干部;始终保持朝气蓬勃的昂扬锐气和浩然正气,不断克服弱点,有信心有决心担负起监管社会主义大市场的重任,做一个不愧于人民不愧于党的市场经济卫士。同志们,大家有没有信心有没有决心,做一个这样的红盾卫士?”最后,他高声问。 回答他的是热烈的掌声。 正文 第八章 套上绞索(一) ( 自公安局第一次找他调查后,柯笛岩就感到不安,联想到国家近年来对重大安全事故的处理,总要追究有关人员的直接责任时,就冒冷汗。但仔细一回想,觉得自己并没有严重的违规行为,顶多算是违反了一般操作程序越级受理了而已,还有就是和老板们喝了几杯酒,和小姐们唱唱歌跳跳舞之类的,过分一点的就是摸了摸她们的胸脯和屁股。哎!是了,还有一次,和那小妞进了包房。天哪!她太漂亮了,实在是忍不住,可我付了费给她。况且,她早不在这做了,不可能去告发我吧?那老板也不可能这么没良心,过了河就拆桥。嗨!如今世界,这些都没什么了不起。某些官爷嫖娼赌博被公安抓住,罚点款还一样照做他的父母官吗?我没被当场抓住,没证没据的,过了就不算回事了。 这样想着,他竟宽慰了许多。 可没想到,公安局找他调查后不到一星期,高天峰又亲自找他谈话,如今又搞什么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委教育活动。“他妈的,是不是冲我来的?好像不对头,有的时候领导要整你,就是小事也能上纲上线,说成大事。他们大概也感觉到了这事上面要处分,所以借机会找替死鬼。大概不好找谁,我这无权无势正好有点毛病的人,又大小是个所谓领导,正好进入他们的视野,对上对下都好交差。我怎么有这点爱好呢?跟吃了鸦片似的。唉!细细想来,就是这点爱好,让那些老板花了不少钱。天下商人皆为利来,他们岂有白出钱的道理。我这次倒不倒霉,就看真正的老板有没有从事违法违章经营行为了。如果这老板没有从事违法经营行为,那我什么责任都没有,违反操作程序只是小事一件,没事儿。但这老板是谁?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还在干什么?我帮人办了营业执照,还让人请吃了一顿,居然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够糊涂的。看来是没办法了,得亲自跑一趟王朝柱?(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7 部分阅读 擞抵凑眨谷萌饲氤粤艘欢伲尤徊恢勒嬲睦习迨撬缓康摹?蠢词敲话旆耍们鬃耘芤惶送醭摇K璧模贤ё懿荒苈渚率桑俊彼谛睦锼怠?br /> 想到这,他感到兴奋,又感到不安。还未下班,他就给王朝柱打电话:“今晚我去你家找你有点事,有空吗?” “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从未到过我家的。” “你记错了吧?我不是去你家打过麻将吗?掏了我的老人头就什么都忘了。啊!今晚有事找你,不要找借口跑开了吧?” “大科长登门,我怎敢跑?” “晚上八点见。” 晚上八点,当他看着王朝柱装饰一新的住房,还有组合音响等家用电器一应俱齐时,笑道:“朝柱,你还挺能干的,一年多没来过,家就大变样了。” “算了吧,柯科长。我家和你家比起来,是天堂比地狱。不过,凭我的本事,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 听他夸自己,柯笛岩有点得意,但还是谦虚地说:“别吹我了,我家和你家差不多。哎!你家嫂夫人呢?” “给孩子洗澡去了。” 柯笛岩一笑,说:“嗨!时间过得真快。九三年你找我办营业执照时,还笑着说让我介绍女朋友,想不到你的孩子也三岁多了。” 王朝柱哈哈大笑,说:“当时,你这家伙也特损,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是怎样答我的?” “怎样答你的?我想想。”柯笛岩想了片刻,说:“我想起来了。我说找我介绍女朋友就找错人了。丑的你看不上,有好的吗?我得留给自己。反正你知我的底细,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看见漂亮姑娘就浑身发软,真是没出息。” “不对。你还少说了一个字。” 柯笛岩诧异地看着他,问:“一个字?什么字?” “你小子说:有好的得留给自己用。”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王朝柱问:“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大科长?” 柯笛岩紧皱眉头,刚才的高兴劲一下跑得无影无踪。“是有事,你九三年找我办的那份营业执照,到底帮谁办的?” “一个远房亲戚。” “你的远房亲戚?不对吧?怎么拿的身份证及填写的有关资料都是一个外地人呢?”柯笛岩惊讶地看着他,问。 “这有什么奇怪?他本来就是外地人呀!” 柯笛岩不高兴地说:“不对,朝柱。你这亲戚根本没来过湖水市。你怎么要骗我?是什么意思?” 王朝柱微微一笑,答道:“我骗你?没有呀!他真的是外地人,是和另外一个人合伙办的。” “哎!你办的是个体营业执照,怎么说是合伙办的呢?你当时并没有把情况说明呀?唉呀!你帮人办一个执照怎么这么复杂?既然是你的远亲,他在这做了多久?现在还在吗?为什么要注册成别人的名字呢?” “他说那人出的钱多,所以就用他的名字。不过,他只在这里做了两年,早转手了。” “朝柱,你讲的越发让人不相信了。他的主要合伙人和他一起做生意,怎会不到我地来?这可能吗?朝柱,你要说实话。这份营业执照,当初到底是为谁办的?” 王朝柱看着他摇了摇头,笑着问:“老同学,那是几年以前的老皇历了,你打破沙锅问到底干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 “那么神秘干什么?不就帮我办了个执照吗?我也没亏待你。” 柯笛岩恨得牙痒痒的,但不敢发火,只得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可如今上面在追查这份营业执照是不是我办的。如果不关联到我,我跑来问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出什么事?与这份执照有关系?”王朝柱故意淡淡地问。 柯笛岩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别哄我了,啊!” “你是说假酒中毒事件与这份营业执照有关系?” “那还有什么?你亲戚叫什么名字?走了多久?” “我不告诉你早转手了吗?早就不是他干了。你问了也没用。” “他转给谁了?”柯笛岩瞪着他问。 “我不清楚。他说这生意辛苦又没钱赚,还有人敲诈他,所以干脆不做回去了。” 柯笛岩盯着他,说:“不对吧,朝柱。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可不要过了河就拆桥,把老同学往火坑里推。啊!” “我怎会?哎!是了。他们到底查到什么了?我远亲的店早转给别人了,接手的人没去办变更登记,你们工商局也不去查人家,能怪谁?怎么你倒查起我的底来了?” “我怕节外生枝,上头问我,我能不问你吗?没事就好。如果有事,还不连累我?我是有单位的人,不像你做老板。” “我做什么老板?打工族而已。你应该放心,那是几年以前的事了,怎能和眼前的假酒沾得上边呢?有责任也不在你。那是管辖地段的工商分局监管没到位,关你我什么事?不要去想它,你那么傻干什么?” 柯笛岩一想不对劲,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愤怒地说:“朝柱,你到底想隐瞒什么?啊!你讲的这些全是假的,去骗小孩子。” 这时,王朝柱的妻子恰好抱着孩子出来,看他们一副想打架的样子,吓得大声嚷:“唉呀!你们有事慢慢说,啊!都那么大的人了,火气那么旺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子。” 王朝柱勉强一笑,说:“笛岩,看你那像个科长,一点风度都没有。有什么事说不清的?把手放下来,啊!” 柯笛岩的脸胀得像猪肝色,很不情愿地松开手,说:“你怎么还要骗我呢?有那个必要吗?好歹同学一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们的心情都不好,另外再约个时间聊,行吗?” 柯笛岩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不能今晚说清楚?” “你今天有心事,心情也不好。我们再谈下去只会搞僵关系,不如理智一点。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下次全部告诉你。啊!绝不食言。” “好,我就信你一次。”柯笛岩愤愤地盯了他一眼走了。然而,回到家后,他感到更烦。 天哪!他如此不肯说真话,并拒绝作进一步的深谈,可见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定在用这份执照干违法的事。但愿他们不是利用这份执照在做假酒,如果是就完了。好在我没有核准他生产酒,只写了批发零售烟酒。如果当时都满足了他的要求,就彻底的完了。在这次事故中,我会承担什么责任?他妈的,稍一疏忽就害一生,真大意不得。算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别去想它了,想了也没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忧,喝醉好好睡一觉吧。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从柜里拿出一瓶五十二度的泸洲老窑,开瓶后连喝了几大口,然后就着一碟花生米边吃边饮。没多久,他就感到头重脚轻,眼睛发花,但仍没有放手的意思。 见如此,他妻子孙丽琴一把抢过酒瓶,骂道:“你喝够了没有?啊!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家里什么都不理,还说是科长,真不知道领导看中你那点。” 听到这么刺人的话,本来窝着一肚子火的他,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我就这种人,你早瞎了?领导看中我那点?就看中我能喝酒,怎样?没听说过吗?‘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党放心。’知道了吗?笨婆娘。” 孙丽琴也不示弱地大叫道:“在家里逞什么威风?有本事到外面逞去。科长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就做个有出息的男人,不要喝了这点尿在家里耍赖发神经,整天记着歌厅饭店和那些臭婊子。” 柯笛岩夺过酒瓶,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接着叭地一声响,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露出五个鲜红的指印。“你放屁。老子大男人一个,在家在外都威风,容不得你在家胡闹。”他愤怒地嚎道。 “好呀!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孙丽琴一愣,随即扑上去对他又撕又咬。 柯笛岩没想到她会咬人,冷不妨右手臂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呲牙咧嘴。他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桌子上,正伸手要打,被冲过来的六岁的女儿拦腰抱住,哭着嚷道:“爸爸,求你别打妈妈了。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我求你们了。” 柯笛岩看着女儿,举起的手软了下来。然后,他到柜里拿出一瓶酒猛地灌了差不多半瓶,站了一会后摇摇晃晃地朝房里走去,碰了下床架,想爬上去,但手一软一头摔倒在床边的地板上。 第二天,他醒来时天已大亮,仍感到头有点晕,想伸个懒腰,没想到手未伸开却打在床沿上,感到有点痛,低头一看,原来还睡在地上,只是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被子折成两半,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他猛然清醒过来,一掀被子坐起来,见妻子不在床上,站起来欲进另一房间,却见门口和客厅到处都是打碎的玻璃片,不禁皱了下眉头,来到女儿的房间不见妻子和女儿,一屁股颓然坐到沙发上,感到心隐隐作痛。 坐了一会,他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搓了一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语地说:“唉!怎会乱成这样呢?全乱套了。人不走运的时候,什么倒霉事都跟着来。”然后,他用力摇摇头,心想:家事还好办,公事就不由得自己了。王朝柱办的这份营业执照到底是他帮他人办的,还是他自己用却挂了别人的名字在干违法的事?在学校读书时,他成绩不好,却很顽皮。出来社会后,也混得勉强,想个歪点子捞点钱花也不奇怪。如果他自己干,干什么要在别人的公司里打工呢?是了。他在别人的公司里干,也许是骗人的,这公司说不定是他和别人合伙办的。既如此,他办了这份营业执照有什么用?而且是个批发商店的营业执照,真弄不明白。并且,他所在公司的经营范围,好像也有这份执照核准的经营范围。业务重迭,有必要吗?这事他不说,靠我查是查不清的。确是难题,他妈的。这头单位找我谈话,那头公安局找我调查,两头压。我又不是孙悟空,怎承担得起?朝柱说另外约个时间和我谈,什么时候?他当初求我的时候,就是让他叫我爷爷,他也不会犹豫。现在轮到我求他了,就是我叫他爷爷,他也挺着高昂的头,全颠倒过来了还不行,还要左骗右骗,让你受尽屈辱。操他娘,要是他昨晚不为难我,何至于让我们夫妻在家打架。真是撕碎了他,也不解我的恨。他左骗右骗,有如此深的城府,是不是有高人在指点?也说不准。啊呀!上帝,不管他做什么,千万不要和假酒联系上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如何脱得了干系?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蓦地跳了起来,自语说:“啊呀!已到上班时间了。现在这节骨眼上,可要谨慎一点。要在平时,呸!我才不卖账呢!嗯!管它怎样,先去报个到,报了到后没事又溜。你有政策,我有对策。我才不那么傻呢!” 他极不愿地站起来去上班,当他来到办公楼大门口正要进去,见赵志勋站在门口,微笑着对他说:“柯科长,你迟到了。我提示你一次,下次就要扣分了。” 柯笛岩白了他一眼,虽很不高兴,但还是勉强笑笑答道:“不好意思。我也下不为例了。” “那行,不然我也难做,如今是工作作风整顿期间,要特别引起注意。” 柯笛岩没理他,到办公室后,因现在是冬季,业务不多,没什么事做。他翻了下放在台面上的注册登记表,见没什么就对李珊珊和徐志槐说:“个体户的申请登记表,你们看了符合要求的,就核准后发下去,不行的退回分局。企业的吗?你们先审核核准后,我再签字。我等下要出去,如果科里有事,就打我手机。” 徐志槐说:“柯科长,你上次交代的‘明发玩具店’的营业执照,应该发个体执照才对,怎么还核为集体的?明明是个人出资的。” 柯笛岩瞪了他一眼,答道:“怎能说是个人出资的呢?主管部门供销社不出具了证明吗?” “一纸证明并不能说明问题,当事人也承认是他个人出资的,只不过是租了供销社的门店罢了。” “好了,如果他提供的证明资料没问题就办了。他们要做假,责任不在我们,那是他们的事。”说完,他就出了办公室。 徐志槐看着他的背影,气咻咻地对李珊珊说:“他是什么态度?跟他说了好几次了,就是不尊重事实。” 李珊珊看着他,笑道:“你傻呗。人家办个体营业执照明摆着要交管理费,办集体的就不用交,这是明摆着的好处。人家有本事,你奈何得了吗?你少管闲事得罪人吧。” “我才不信这个邪,见鬼去吧。” 柯笛岩出门后,走过两条街来到一间早餐馆,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懒洋洋地等着早餐。 一青年走到他坐的台前坐下,微笑着搭讪道:“你好!柯科长,还没吃早餐?” 柯笛岩没精打彩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答道:“是的。先生很面熟,请问贵姓?” 青年咧嘴一笑,说:“柯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一起喝过酒,没印象了?” “是吗?对不起。我确实没印象了,不知先生何处高就?” “这是我的名片。”青年抽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里。 柯笛岩接过名片一看,心情顿时好了一半,笑着答道:“哎!原来是汪先生,真是失敬了。我记起来了,确实和你喝过酒,不过像是几年以前的事了。” 汪诚笑笑说:“是的,是几年以前的事了。不过,我常能在饭店看到你。因怕喝酒,所以懒得打招呼。” “我正有事想找你,不知汪经理何时有空?” 汪诚神秘地一笑,答道:“只要柯科长有时间,我随时奉陪。” “那好,十点左右去你公司谈,可以吗?我顺便看看我的同学王朝柱。” “我恭候就是了。” 这时,他们点的早餐被服务小姐送到了面前。柯笛岩早饿坏了,五分钟不到,一碗面就下了肚。“汪经理,早餐我请了,十点钟见。” “行。早餐我请。你走就是了。” “别客气,你请我请都一样,还是我请吧。”他交了钱回到办公室后,想着十点钟和汪诚的谈话,他感到兴奋,又有点担忧。他兴奋的是:昨晚,王朝柱没有告诉他的,今天和汪诚聊过后,也许会有一个答案。他担忧的是:他们是有保留地告诉他,还是抓住他的把柄,胁迫其提供工商局内部的所谓信息呢?如果他们从事的是违法行为,肯定希望有人为他们服务,不讲别的,就是讲情也多个帮手。有内部人出面为其讲情,真要处罚的话,会减轻许多。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是些什么人在做?如果是个别人所为,我是无意中帮忙做了帮凶,如果是一个团体所为的话,我也许是他们任意摆布的一个棋子。天哪!如果真这样,那……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但就是难以做到。他不安地坐了一会,然后来到经检支队。 “柯科长,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坐?”程卫东笑着调侃道。 柯笛岩朝他“嗨”了两声,答道:“没事做烦呀!头一段时间接连搞了两次执法行动,你们有不少案子办了。” 程卫东苦笑着双手一摊,说:“案件多并不是好事,说明市场经济秩序比较混乱,再者,这是个得罪人又累人的活。” “你说的有道理,但随着国家整顿市场秩序力度的加强,肯定会逐步好转的。至于辛苦吗?自古以来就是能者多劳,你是个能力强的人,发扬一下共产主义风格多做点贡献也没关系。为人民服务吗?评先进时,我投你一票。” 程卫东哈哈大笑,说:“柯科长,到底是干登记注册工作的见多识广,能说会道。” “你不是在说反话讽刺我吧?” “怎会呢?有那个必要吗?” “你的夸奖有点刺耳。是了,假酒中毒案移交给公安局了?” 程卫东笑笑,答道:“实际上案子一开始就由公安局负责侦查,不存在移交上的问题。只是行动中,在兴盛批发商店查获了一些假冒伪劣商品,暂时在鉴定中,过几天应该移交吧。” “就你的办案经验来看,这是一宗什么样的案件?公安局和钱国明到我哪里调查过两次了。” “我不了解整个案件的情况,不敢无知妄说。” 柯笛岩吃惊地看着他,问:“你也不了解情况?不会吧?” “我们插不上手,怎会了解情况呢?” “有道理。不过,从我这里调查到的情况看,这间批发商店使用的还是以前注册核准的营业执照,一直没有变更过,而且核准登记注册的负责人根本没来过我市。根据这些推测,你认为是什么情形?” 程卫东沉吟了片刻,答道:“我估计这家伙一开始压根儿没准备做正经生意,而是专门销售假冒伪劣商品,并且一开始就做好了周密准备,用假材料登记注册骗取了营业执照,是担心出问题后好逃避责任。” “你分析得很透彻。他妈的,这份执照偏偏是经我的手发出去的。你说我倒霉不?”柯笛岩点了下头,愤愤不平地骂道。 程卫东安慰道:“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工作中出一次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如果人家做了准备有意来骗你,就是有意防也防不了。” 柯笛岩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话是这样说,谁知道领导怎么想?算了,还是不去想它,多谢你。我还有点事,下次再找你聊。”他看了一眼表,见已过十点,就骑着摩托车匆匆地赶到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对不起,汪经理。我迟到了。” “别这样说,柯科长能来就给足了我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汪诚伸出手和他握手。 正文 第八章 套上绞索(二) 柯笛岩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勉强应道:“多谢汪经理看得起我。” “别客气,我们不早是朋友了吗?”汪诚一笑,朝外喊了一声:“冬梅,给客人泡茶。” 一会,一位挺秀气的年轻小姐泡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谢谢!” “别客气。”冬梅朝他甜甜一笑,答道。然后出去了。 “汪经理,你的公司规模不小呀!” “在朋友们的帮助下,算是取得了一点成绩。至于规模吗?在我地顶多是中等偏下水平。” “你一人投资办起来的?” “开始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干,但转公司后就不是我一人了。我只是大股东罢了。哎!你是登记科长,应该知道情况呀!” “我知道,随便问问。我的同学王朝柱在你的公司上班,干什么工作?” “他是一个部门的副主管,一个小股东。是了,柯科长。我公司的效益还可以,建议你购一些股份,怎样?”汪诚微笑着问。 柯笛岩惊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购些你公司的股份?你的公司登记时,不只有三个股东吗?” “那是三个大股东,一些小股东就没必要写上去了。再说,小股东基本都是公司的职工,在协议书上注明就是了。柯科长,如果你的钱放到银行里,远不如投到我这里好。我们的股息和分红,保证不会低于银行利息的五倍。” “哎!有这样的好事?” “我骗你干什么?”汪诚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意。 “嗯!主意不错,我考虑清楚再答复你。” “还考虑什么?如果用你的名不方便,就挂你老婆的名好了。要不,这钱我先给你垫上。” 柯笛岩连忙摇头,说:“不用,我自有主张。汪经理是什么时候涉足商界的?” “柯科长,我知道国家有规定,但你放心。我保证滴水不漏。税务局都有人有我公司的股份,你担心什么?我们绝对保密,就是泄密了,到时你把股份退回给我就是了。同时,你们的信息渠道广,可以为公司提供信息服务。如果被采纳,我们还会付信息费的。” 柯笛岩的心动了一下,但想到当前的形势,不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的不是股份公司,为什么那么有兴趣向我推销你公司的股份?不怕我查处吗?你弄虚作假,根据《公司法》的规定,处罚是很重的。” “柯科长,我知道你是大好人。对你的关照,我会知恩图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吗?还不是广交朋友,开辟信息渠道。做生意靠的是机遇,而机遇则需要信息来提供。”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汪诚无奈地笑笑,说:“柯科长,你想得太多了。” “汪经理,我们不谈这些了。倒不如谈谈你是怎样创业的。” “嗨!老皇历了,有什么好谈的?” “你创下这么大一家公司,不容易呀!开始时做的什么?” 汪诚懒洋洋地伸了一下腰,答道:“开始时,开了一间小零售店,后来搞批发,九十年代和几个朋友开了这间公司。” 这么说,他的公司和王朝柱办的那份营业执照没关系。可他们怎么搞在一起了?还一起办起公司来了。公司和那份营业执照到底有没有关系?他的公司办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商场,搞零售批发,又办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竹制品厂,还有一个包装印刷厂。连税务局也有人入股,看来他很会拉关系。他拉我入股,工商局其他人入股了吗?那些单位的人入了股?这么说他有一张不简单的关系网。 “柯科长,在想什么?” 柯笛岩微微一惊,回过神来,笑道:“哎!我正在想入股的事。对了。你说税务局都有人入股,还有其它单位的吗?” “柯科长,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好了。” “我肯定要问清楚,好对比分析一下,看有没有入股的必要。如果都是些小单位和小人物入了股,我就没有参加的必要了。” “我可以简单透露一点:入股的人有税务局的、公安局的、有其它政府机关的,有小人物,还有为数不少在我们湖水市算起来是大人物的人。我只能说那么多了。”他双手一摊。 “谢谢你的信任。是了,汪经理。兴盛批发商店,最先是不是你和王朝柱合开办的?” “没有呀!九十年代我都开公司了。” “你公司效益这么好,难怪他家变了个样似的。不到你公司来,真的不知底细。” “那我叫王朝柱过来,你们聊聊。十一点多了,等下一起去吃饭。”汪诚拿起电话就按号码键。 柯笛岩朝他摇摇手,说:“汪经理,我和他还是下次聊。饭就不用吃了,以后有机会的。” “哎!你老同学在这,就不要走嘛。大家机会难得。”答罢,汪诚对着话筒嚷道:“朝柱吗?来我办公室。你的老同学柯科长在这里,来陪陪他。” 三分钟不到,王朝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进门,王朝柱就嚷:“老同学,你来了也不找我。啊!” “你大经理很忙,所以不敢打扰。” 王朝柱笑着回敬道:“你大科长大驾光临,我再忙也应该来陪呀!再说,我这个官算什么?” 柯笛岩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说:“算了吧。我这科长算什么东西?不照样被你玩得团团转。” 王朝柱皱了下眉,答道:“笛岩,看你又来了。” 汪诚一笑,说:“柯科长,有事去饭台上谈,走。哎!是了。朝柱,我们一起去吃饭。你去旺旺酒店订一个包房,让公关部刚来的苏小惠一起去喝一杯。” 王朝柱看了柯笛岩一眼,说:“笛岩,等下见。” 柯笛岩站起来,道:“汪经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得回家。” “哎!别客气了,刚才不说好了吗?再说,我公司苏小惠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吃了饭,唱几支歌放松一下,工作够辛苦的了,该享受的也不要放过。啊!” 柯笛岩听了眼睛一亮,仅存的一点警惕性丢到爪哇国去了。“恭敬不如从令。我听你的就是了。”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等了一会,王朝柱和一位漂亮、年龄大概在十八九岁,身材苗条丰满的小姐一起来到大门口。 “公司的苏小惠小姐,这是工商局的柯科长。”王朝柱介绍道。 柯笛岩看着她,不觉呆了,竟惊异于天下有如此漂亮可爱的尤物。“你好!”他有点失态地说。 苏小惠羞得满脸通红,脸上挂着两个甜甜地酒窝,不好意思地答道:“你好!” “上车吧,柯科长。”汪诚道。 四人上了一辆丰田轿车,汪诚亲自开车,约莫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市效城乡结合部的旺旺酒店。刚进大门,服务小姐满脸堆笑地对汪诚道:“汪经理,请上四楼东边包房。” “哎!老板呢?” “他在二楼招呼客人。” “你等下叫他去下我们的房间。走,我们上去喝茶。” 柯笛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苏小惠,对汪诚说:“全市的饭店我都去过,这间也来过两次,环境不错。你很会选地方。” 王朝柱笑着答道:“你柯科长来了,汪经理怎会让你去没档次的饭店呢?” 柯笛岩自嘲地笑道:“这么说,还是我头顶乌纱帽的作用大。” “主要还是觉得你为人不错,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所以,我敬重你。”汪诚答道。 这间包房很大,足有二十平方米。进门处放着一张能坐十多人的大台,地板上垫着红地毯,里边沿墙放着一套柔软的皮沙发。在沙发围着的中间,放着一张桃红色约五十公分高的四方台,是供客人泡茶喝和放小吃用的。 服务小姐泡好茶,拿了些瓜子等之类的小吃进来后就出去了。 不一会,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招呼道:“汪经理,你好!” 汪诚见老板来了,高兴地答道:“黄老板,你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工商局的柯科长。”他指着柯笛岩。 黄老板向他伸过手去,笑着说:“望柯科长以后多多关照。” 柯笛岩和他握了握手,答道:“别客气,大家彼此关照。” 黄老板笑笑,说:“欢迎以后多多光临。”然后,对汪诚道:“汪经理,你们聊。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就不陪你们了。” 汪朝点了下头,说:“好!你去忙。”然后转头对柯笛岩道:“我们先唱会歌,好吗?小惠唱歌还不错的。” 柯笛岩看了苏小惠一眼,不禁感到心旌摇荡,然后抑制住狂跳的心,答道:“行啊!” 汪诚诡秘地一笑,对王朝柱说:“朝柱,你去点菜。”然后,对柯笛岩道:“柯科长,请点歌。” 柯笛岩看了他一眼,说:“还是请苏小姐点吧。”然后,把点歌本放到苏小惠面前。 苏小惠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看汪诚,但没有说话。 汪诚看着她鼓励道:“小惠,你点吧。最好点男女对唱,一般人会唱的。” 苏小惠拿过点歌本,点了几首歌。不一会,就响起了美妙的旋律。第一首是杨钰莹的《我不想说》。随即,一阵轻松不快不慢的旋律,随着电视屏幕上的字幕,送进了他们的耳鼓中。 苏小惠也不客气,拿起话筒随着歌曲的旋律唱了起来,随即,轻柔甜蜜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不想说我很亲切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 看看可爱的天 摸摸真实的脸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许多的爱我能拒绝 许多的梦可以省略 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 想想长长的路 擦擦脚下的鞋 不管明天是什么季节 一样的天 一样的脸 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样的路 一样的鞋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苏小惠唱得认真投入,随着旋律不时轻轻地迈着步,有时摇晃着苗条柔软的腰肢,一头披肩秀发,在背上不停地摇来晃去,给人整个背影的形象,就如屏幕上的杨钰莹背对着观众一般。实际上,她的整体形象也似杨钰莹,身高一米六的样子,肤色白里透红,显得光洁嫩滑,胸前两只丰满的乳房,随着旋律轻轻颤动着,同样长着一张瓜子脸,只是比杨钰莹的要稍微瘦削一点而已。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显得诱人而充满活力。 柯笛岩放肆的欣赏着她。她如此青春靓丽又充满活力,让他不禁感到筋酥骨软。他觉得她就是从屏幕上走下来的杨钰莹,心想:如能得到她,就是真的有神仙做也懒得去。 汪诚不觉感到好笑,但没有表露出来,说:“柯科长,和小惠一起唱吧。” 柯笛岩正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被汪诚一搅,不觉微微一惊,不好意思地答道:“这歌是女孩子唱的,不适合我。” “那等下一首。” “行,只要我会。” 《我不想说》放完后,接下来的是一首男女对唱《新鸳鸯蝴蝶梦》。 汪诚忙道:“柯科长,这首歌很流行,不可能不会吧?” 柯笛岩高兴地答道:“会唱,请小苏多指点。” 苏小惠小声说:“我也不太会。” 没容他们多说,屏幕上的歌词便显现出来了。于是,两人唱道: 昨日像那东流水 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多烦忧 …… 柯笛岩不时瞟她一眼,感到异常心醉。 没多久,王朝柱点了菜回来,在汪诚身边坐下。 汪诚和他对视了一眼,问:“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再过十分钟就可以上菜了。” 汪诚应了一声,又小声问:“小惠没意见吧?” “她什么也没说,不知她怎么想?” “我心中有数了。”汪诚小声说,然后故意大声道:“你去催一下,让他们快点上菜。” 王朝柱站起来出去了,没二分钟就回来了。 柯笛岩他们唱完第四首歌,服务员正好端着汤进来。于是,他们自动停止了唱歌。 “小姐。这张台太大,换一张小点的。”汪诚吩咐道。 服务员将汤放在四方台上,叫上一个服务员将大台换成了小圆台。待服务员给碗里斟满汤,汪诚即热情地招呼道:“来,柯科长,请上位坐。” 柯笛岩忙推辞道:“那怎行?你是老板,坐上位。” 汪诚笑着说:“随便坐,反正只有四个人。是了,喝《剑南春》酒,怎样?” “行啊!《剑南春》是高档酒了。” “这酒不错。我们喝完这两瓶,不够再拿,怎样?” 柯笛岩现在的心情出奇地好,想也没想就答道:“好呀!客随主便,奉陪就是了。” “爽快。小姐,快点斟酒,都满上。”汪诚看了服务员一眼,嚷道。待服务员倒满酒,又道:“来,干杯。” 四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三个男的一口干完,苏小惠皱着眉勉强喝了一小口。 王朝柱看着她杯里的酒,劝道:“小惠,这是第一杯,喝完。” 苏小惠为难地答道:“经理。我不会喝酒。” “小惠。在公关部要学会喝酒,不然让你在哪干什么?你放开来喝,醉了不用上班睡觉好了。”汪诚教训道。 苏小惠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 服务小姐斟满酒,王朝柱举起酒杯,对柯笛岩道:“来,柯科长,我敬老同学一杯。” 柯笛岩笑笑,瞟了苏小惠一眼,举起酒杯,说:“不要客气,我们互敬吧。” “不行,喝了这杯,你要敬另外喝好了。” 柯笛岩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他仰头一口喝完。 “来,喝酒吃菜。清蒸的鳗鱼味道不错。”汪诚挟了一段鳗鱼放到他的碗里。 柯笛岩看了他一眼,答道:“汪经理,等我自己来。”然后,他看着苏小惠心痛地说:“哎!小苏,怎么不吃菜?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可不要饿坏了哟。” 苏小惠羞涩地一笑,不知说什么好。 “是了,小惠。你敬柯科长一杯。柯科长百忙中抽出时间到我们公司指导工作,敬一杯以表谢意。”汪诚对她说。 苏小惠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茶杯,说:“柯科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柯笛岩看着她笑道:“这不行,要敬就喝酒。要知道,你们是三对一。” 王朝柱劝道:“小惠,你陪柯科长喝一杯。其实,世界上最能喝酒的就是女人。你多练练,准能难倒杜康。” 苏小惠面露难色。 “小惠。从现在开始,你喝一杯,我就发五十块钱奖金,怎样?”汪诚瞪着她,问。 苏小惠硬着头皮和柯笛岩碰了一下,说:“好吧。柯科长,我敬你一杯。” 柯笛岩笑呵呵地答道:“呵!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并把杯子倒过来给他们看。 汪诚吃了一口菜后,问:“柯科长,这次假酒中毒案,有人怀疑背后有人,是真的?” 柯笛岩吃惊地看着他,反问:“怀疑背后还有人?” “是呀!我听说公安局都到你科去调查什么营业执照的事了。哎!卖假酒的人不是抓到了吗?还调查那些干什么?” 柯笛岩突然醒悟过来,知道王朝柱什么都给他说了。于是,他含糊地答道:“这个呀?谁知道?” “来,喝酒。”汪诚看着他举起杯来,然后又问:“他们在你哪里查到些什么情况?” 柯笛岩勉强一笑,答道:“你问朝柱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你注册科的人。” 柯笛岩盯了他一眼,问:“汪经理,这份营业执照与你没关系,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汪诚微微一笑,说:“柯科长。不瞒你说,这份营业执照当初是我的一个亲戚办的。我想了解一下,像这种情况,不会牵连到我的亲戚吧?他转给别人好几年了。” 柯笛岩不满地瞪了王朝柱一眼,说:“朝柱,你怎么不早说?” 王朝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当时,我不知如何答你好。这毕竟不是小事,我又不懂这方面的法律。我想还是等当事人来答你好。不好意思,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罪。” 柯笛岩笑了,说:“酒可以喝,赔罪倒不用。” 两人杯子一碰,干了一杯。 “柯科长,你看会不会牵连到他?”汪诚问。 “转让好几年了,我认为不会。” “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出了事,还要我去跑前跑后来摆平,出了力不说,还要贴上不少钱。再说,这样的事又好不办。唉!你不知道多烦人。他也担惊受怕,找过我好几次了。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可他说上次我市有部客车翻到河里淹死好几个人的事,情况和这事一样,车已经转卖给别人了,但没有过户,结果户主要负连带责任。他整天愁眉苦脸,没事就来缠着我,让我帮他想办法。这回,我放下心来了。”汪诚故作轻松地说。然后,他举起酒杯,说:“来,柯科长,我们干两杯,感谢你的帮助。” 柯笛岩总共才喝了十杯左右。这种小酒杯,他喝三四十杯是没问题的,所以根本未过足酒瘾。此刻,汪诚提出连干两杯,他当然是热情响应。“好!这两杯算我敬你了。” “好!等下我敬你。” 喝了两杯,汪诚回敬了他两杯。然后,两人吃了一点菜。 “老同学。我也敬你两杯。”王朝柱嚷道。 “哎!你们不是要搞车轮战吧?”柯笛岩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苏小惠,说:“要来,小苏一起来,好不好?” 苏小惠看着满脸通红的他,答道:“柯科长,好男不和女斗,你不要为难小女子了。” 柯笛岩笑道:“现在是男女平等,小女子是一个历史名词了。” 汪诚一挥手,命令道:“小惠,喝。五十元一杯,你的数我记着,加上这两杯是三杯,一百五十元。” 苏小惠看着他,说:“经理,再喝我会醉的。我不是为了钱。” “怎会呢?公关部的只有三杯酒量?太给我丢面子了。” 柯笛岩见她感到为难,激道:“这样吧,小苏。你喝两杯,我喝四杯,行了吧?” 王朝柱笑呵呵地说:“小惠,你看柯科长多大量。你不要为难了吧?” 苏小惠的笑容消失了。她绷着脸,说:“好,我喝。” 柯笛岩看着满脸绯红的她,高兴地笑道:“你们看,多勇敢。我说了吗?巾帼不让须眉,没错吧?”他接连喝了四杯。 汪诚笑道:“柯科长好酒量。这样吧,小惠喝一杯,你喝三杯,怎样?” 柯笛岩盯着苏小惠的脸看了片刻,笑着答道:“只要小惠愿意,我奉陪。”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惠,再陪柯科长喝两杯,为我们争口气。”王朝柱激道。 苏小惠为难地说:“我头很晕,再喝就不行了。” 汪诚不高兴地答道:“小惠。我是让你吃让你喝,又不是让做苦工,醉了?(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8 部分阅读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惠,再陪柯科长喝两杯,为我们争口气。”王朝柱激道。 苏小惠为难地说:“我头很晕,再喝就不行了。” 汪诚不高兴地答道:“小惠。我是让你吃让你喝,又不是让做苦工,醉了睡一觉什么事都没了。” 苏小惠哭丧着脸,赌气地说:“好!我奉陪。”她连喝了两杯。 柯笛岩看着她微微一笑,说:“真为难你了。我话说出口了,不好收回,只好充好汉奉陪到底了。”他连喝了六杯。 王朝柱奸诈地一笑,说:“柯科长,小惠,多吃点菜。” 柯笛岩也不客气,连吃了两口菜。 苏小惠感到昏头昏脑的。 汪诚朝他招了招手,说:“柯科长,你出来一下。” 柯笛岩不解地看着他,但还是随他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上,汪诚亲热地搂着他问:“你觉得苏小惠怎样?” “蛮有气质蛮有漂亮的,你们在哪请来的?” 汪诚紧搂了他一下,奸笑道:“从四川来打工的。我看她气质和姿色都不错,就招进来了,不到两个月。” “说明你有眼光,想金屋藏娇?”柯笛岩调笑道。 “哪里?如果你感兴趣,就大胆点。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柯笛岩吓得一抖,说:“你不是在送我进班房吗?”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来的时候,我们暗示过她了。现在的女孩,只要有钱什么都肯给的。再说,她来我公司前,谁知她是干什么的?如今不有人说:要找处女得去幼儿园吗?她肯定有性经验的,说不定正渴望着呢!” 柯笛岩自见到苏小惠后,本来魂就丢了三分,早巴不得搂着她亲一个天昏地暗,经他鼓动,那里抑制得住。“你们得为我保密,绝对。”他说。 “你放心。我们是朋友吗!” 柯笛岩想着这秀色可餐的女孩,还有的一点戒心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忽然,他担心地问:“哎!倘若她要敲我的钱,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有事我担着。只是以后,你得多多关照我们。” “你放心,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我们进去,等下的戏就靠你去演了,我帮不了了。” 柯笛岩感到十分兴奋,说:“谢谢你!” 两人重新回到包房坐下。 柯笛岩看着她,笑笑说:“苏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气质高雅,水灵灵的,不知是哪人?” 苏小惠羞涩地一笑,答道:“我是四川人,多谢夸奖。” “苏小姐这么好的气质,是出生在书香世家吧?苏小姐喜欢唱歌还是看书?” “喜欢听歌看小说。” 柯笛岩故意高兴地嚷道:“哎呀!原来我们有相同的爱好。来,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一杯。”然后,他盯着她的双眸,举着酒杯不放。 苏小惠只得举起杯子,问:“我表示一下,好吗?” “你喝一半,我喝完,好吗?你最崇拜那位歌星?” 苏小惠喝了一口酒,答道:“刘德华。” “刘德华长得特帅,很多男孩都嫉妒他。” 王朝柱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悄悄地出去了。汪诚没多久也悄悄溜出去了。 “我有不少女同学还单恋他呢?”苏小惠笑着答道。 “这不奇怪,刘德华长得帅又有钱,大多女孩都是音乐爱好者,单恋他是正常现象。” 苏小惠看着她一笑,问:“你也这样看?” “难道不是吗?我读书的时候,也有这种现象,只不过是崇拜的对象不同罢了。那时,很多男女同学崇拜费翔。” “我知道费翔,但对我们来说,年代相对久远了一点。” 柯笛岩举起酒杯,说:“你知道的真多。来,我们再干一杯。” 苏小惠轻轻地拍了下头,说:“我要醉了,不能再喝了。” 柯笛岩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小惠,你一头秀发真漂亮。你是仙女下凡,身材、气质都是第一流的。来,我们喝了这杯。”他端起她的酒杯放到她的嘴边。 苏小惠面对他的抚摸,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想制止又说不出口,对送到嘴边的酒,想拒绝又拉不下脸来。她只得接过酒杯把杯中的喝完。放下杯子,她喃喃自语道:“我喝多了,心里闷,想吐。” 柯笛岩忙站起来扶着她的肩,轻声说:“不会吧?小惠。来,我给你搓搓背,一会就没事了。如果你想吐就吐在纸上。”他拿出餐巾纸,几份贴在一起放在她侧面的台上。然后,轻轻地按摩着她的双肩和背脊。 苏小惠浑身无力地伏在台上,任他轻轻地按摩着肩背。 柯笛岩边按摩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小惠,是不是感到舒服了一点?我说的没错吧?”然后,他看了一眼倘未关好的门。 苏小惠伏在台上,似乎没有反应。 柯笛岩早就按抑不住了,下面的老枪已绑硬笔直,只是门没关,也不知她到底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敢造次罢了。“小惠,我扶你到沙发上去睡一会,伏在台上很不舒服的。”他搂着她的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故意碰了下她的乳房,见她没反应,不禁高兴得心花怒放。他把她搂过去轻轻地放到沙发上,然后把门关上,并拿一张椅子顶住。之后,他扑到她的身边,小心地在她的两只乳房上摸了一把,见她真的醉得不醒人事,就低下头张嘴盖在她玲珑削透的小嘴上,贪婪的吮吸起来。右手拿出她扎在皮带下的衫尾,顺手在她的肚脐地带上下不停地轻轻抚摸。之后,他边亲吻边解着她衣裤的扣子。 苏小惠在他的亲吻下,居然哼了起来,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柯笛岩见她并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只是在接吻及爱抚下的自然反应,便贪婪地吻着她的胸脯和洁白如雪的胴体,手则不停地摸着她的大腿和阴部。 苏小惠在他的爱抚下,不停地哼了起来。 柯笛岩见她的乳房丰满而富有弹性,乳头显肉红色,似是未开苞的处女,不禁大为兴奋,双手捧着她的乳房,低下头轻轻地舐着… 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脱去苏小惠的裤子,又脱了自己的裤子和上衣,急急地爬到苏小惠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慢慢地吻着她的全身…… 苏小惠“啊哟”叫了一声,然后又睡去。 完事后,柯笛岩穿好衣服,感到十分满足和切意。然后,他看着差不多裸身睡在沙发上的苏小惠,惊讶地发现她的双腿下面有一摊小小的血迹,如绽放的一朵鲜艳的梅花。“天哪!她是真正的处女,不是吃青春饭的。妈呀!她不会告我吧。”他不由一抖,额上渗出了细细地汗珠。但一看到她诱人洁白的肉体,他又感到欲火难禁,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了起来。最后,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用餐巾纸把沙发上的血迹擦掉,又擦了她大腿间的血迹,给她穿好衣服扎好皮带扣上扣子。之后,他努力镇定了一下,不舍地看了她片刻后,开门出去。他掏出手机给汪诚打电话:“汪经理吗?小惠喝醉了。”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不到两分钟,汪诚就出现在他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小声问:“味道怎样?” “什么味道怎样?我和她开始聊得还不错,后来她醉了。我扶她到沙发上睡下,看她可爱,也很想那个,可在这人来人往的酒店里,就是不够胆。但还是壮着胆摸了摸,她忽然叫了一声,就吓得我跑出来了。”柯笛岩装傻地答道。 汪诚坏坏一笑,说:“是吗?我知道了。柯科长,以后多提供些信息给我们。我不会亏待你的。有事时,我再找你。朝柱在下面等你,让他先送你回单位吧。” “多谢你的款待。” 汪诚看着下楼去的他,冷笑了一声,回到包房里在立体空调上取下一样东西放到包里,再看着睡在沙发上的苏小惠,扳开她的双腿,看着沙发上尚有的一点痕迹,自语道:“这么一朵好花,我还没上手,倒白送他了。” 正文 第九章 遭遇压力 钱国明一回到分局上班,就想到景树桐家看看,但分局的工作实在太多脱不开身:一是他走了二十余天,有些工作需要他去检查落实。二是全局正在开展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活动,需要他组织分局干部职工学习规章制度和领袖著作,并布置查找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等。等他把工作忙得差不多的时候,离春节没多远了。 这天,他下乡回来后已是下午,给同事匆匆地打了个招呼,说:“我去看看战友,如果有事要找我,就打我手机。”然后,他急急地走了。 来到景树桐家后,只见到他母亲陆彩娥。 “阿姨,树桐夫妻俩都不在家?”他问。 陆彩娥感激地看着他,说:“钱局长,是你呀!上次的事实在对不起。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快坐。我去泡茶。树桐他俩下地去了。” “阿姨。您别忙。您家的地在哪?我去找他们好了。” “啊呀!我怎好意思让你去地里找他?树桐交了你这个朋友,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稍等一下,我叫个小孩把他叫回来。” “那好!我等他。” 片刻时间,她就跑回来了,从地柜里拿出一篮花生倒在台上,说:“我们穷家,拿不出好东西来招待恩人。这是新炒的花生,尝尝。” “阿姨,别客气。我常来,差不多把您家看成是我家了。” 陆彩娥傻傻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我家的恩人。那天要不是你,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事来,好在没殃及别人,只是我家老头子,”她没说完,就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钱国明心里感到酸酸的。“阿姨,您别伤心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是保重自己吧。” 陆彩娥哭着答道:“我一见别人,心里就不好受。” “如果哭了之后,您心里好受些,就哭吧。我理解您。” “妈!你又哭什么?国明,你来了?”进来的是景树桐,见到他,满脸喜悦地说。 “都半个多月了,总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景树桐伸出双手,紧紧扶着他的肩,说:“真是太感谢你了。只有你这个战友和好兄弟,还这么记得我关心我。” “记得你的不只是我,我们的同学张仲清、谭世民、李超文也很关心你,说要来看你。” 景树桐欣喜地问:“真的?可我和他们并没什么交往。你不提起,我都想不起他们了。” “上次他们约我吃饭,说要一起来看你。” “看来我们这帮同学还不错,尤其是你。要不是你全力协助,我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钱国明摇了摇头,说:“你我之间,客气什么?过去了的事就过去了,还是向前看。将来有什么打算?要我帮忙吗?” 景树桐苦笑了一下,答道:“我有什么打算?守着这几亩薄地挣不了几个钱,又没技术。想来想去,还是准备去打工,但我的事还没找到肇事的原凶,所以又不甘心。哎!你知道破案情况吗?” 钱国明苦着脸答道:“知道。目前只找到了卖假酒的人,但从调查掌握到的情况来推测,他也是受害者。所以,真正的原凶还没有找到。” “怎么这么难?也有些时日了呀!” “但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比我估计的还要复杂。你要相信党和政府,国家不会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的。” “话是这样说,但在没有抓获原凶前,心里安落不下来。”景树桐一脸的苦相。 “你的心情我理解。还是耐心点,事情总有结果的,急也没用。” “那我能不能协助你们调查?” 钱国明苦笑道:“这是刑事案,怎样破案是公安机关的事。要不要你协助调查?老实说,我答不上来。不过,我推测,你帮不上忙。” 景树桐苦着脸,问:“我只能坐着被动地等消息?” 陆彩娥见景树桐老是追问,忙劝道:“崽呀!你同学出力了,就不要为难政府了。才多久事?出这事,也怪你爸贪便宜。” 钱国明见她那么体贴,很感动。“谢谢阿姨的体谅。” “我哪值得你谢?真是折杀我了。钱局长,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这么好的心肠,'奇‘书‘网‘整。理提。供'菩萨一定会保佑你大富大贵的。祝你好运,祝你子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陆彩娥对他作一个揖,说。 钱国明忍不住笑了,说:“阿姨真会说话。我托您的口福了。不过,您的礼我受不起。”他也还了一揖。 陆彩娥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要注意呀。你们这工作不好做。我常见你们的人挨骂,挨打的事也听说过。我不希望你也出意外呀!孩子。” 钱国明感动地看着她,答道:“阿姨,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在执法机关工作,就会碰到困难的。” 景树桐看着他会心地一笑,说:“我妈很少这样关心别人的。不过,她讲的不错,你们的工作是费力不讨好,还是注意点。”然后,他对陆彩娥道:“妈,你去煮饭,我和国明喝一杯。” “哎!我就去。”陆彩娥笑着答道。 于是,他们聊起了在部队的生活和一些当今的热门话题。 没多久,邵惠兰从地里回来了。“钱局长,你来了。”她笑着说。 钱国明“嗯”了一声,说:“是呀!来看看你们。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桐嫂。” 邵惠兰苦笑道:“结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我的心情会好吗?村里人都把我看成是景家的丧门星了。钱局长,案子破了吗?政府何时能为我洗去身上的屈辱?” 钱国明感到心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说:“别人的话你少听点,树桐和陆阿姨不怪你就行了。” 景树桐“嗯”了一声,说:“我们没责怪她,只是这事无论谁碰上,都会留下挥不去的阴影,也许会影响一辈子。” “我们是现代人,不要信那么多,往开去想。再说,你们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人,应该想得开的。” “我们想得开,可人家想不开。我们毕竟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在这种环境下,就摆脱不了他人的影响。我们总不能躲藏到深山去过隔绝人世的生活吧?”邵惠兰眼睛红红的。 “你们有什么想法和要求?” “我只希望政府快点抓住凶手枪毙。”邵惠兰愤愤地说。 “你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电视上不是说凶手已经抓住了吗?为什么还不判?”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可能证据还不足吧。现在抓起来的,也许是别人的替死鬼。” “你和公安局的不来调查了吗?这么难查?” “案子有难有易,你们的案可能属于难的一种。” “这么难呀?我们帮着调查行吗?我们是平民百姓,反倒不易受人的注意。” 钱国明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她还有这种决心。“你精神难得。可公安机关都找不到线索,你们又去哪找?我劝你放弃这种想法。如果你想出力的话,倒不如帮我们做个线人。” “帮你们做线人?”邵惠兰不解地问。 “是的。因为,你们这事的发生是由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奸商引起的。如果没有制假售假现象的存在,就不会有你们这起悲剧的发生。因此,你们如果发现有制假售假的线索,不妨向我们举报,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中。这就是我所说的线人。当然,你绝对不要让他人知道你的目的。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邵惠兰点点头,说:“我知道。如果我看到这种事情,一定向你们举报。这线人我当定了。” “你看,一说起这事,她比我还着急。”景树桐苦笑着摇头。 “我理解。这事在你们心灵上刻的印痕太深。但我要祝贺你:你找了一个好老婆。她正义感很强。” 景树桐看着妻子勉强笑笑,说:“惠兰,你别为难我老同学了。他毕竟不是公安局长。我们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了。他可是我们的恩人。”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树桐,你烦不烦?我算什么恩人?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而已,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正因为你顺手帮了忙,才使我减少了许多损失,挽回的不仅是少损失一点钱财,可能是几条人命,是人命呀!”景树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不是还有不少人也帮了吗?” “唉!算了,不讲这些了。一讲这些,就感到心烦没劲。”景树桐一撇的嘴。 “你不是说想去打工吗?想去哪?是夫妻俩一起去,还是你一个人去?想干什么工作?” 景树桐苦笑道:“我们还没商量呢!心中也没个底。两人都走的话,我妈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两人都出去似乎好一点,最少互相有个照顾。我只有一身力气,只要有事做就行,那有我挑的机会?不少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我算什么?” “那不一定,有不少大学生是眼高手低,既没力气又没水平,所以工作难找。你能吃苦,又有力气,找个工作做不会很难的。” “但愿这样。” 邵惠兰说:“树桐,这事不用商量了。你想去哪就去吧,我留在家里,到附近的地方找事做,顺便给妈做伴。” “惠兰,准备碗筷吃饭吧。”陆彩娥在厨房里喊道。 “哎!我来了。” 不一会,饭菜就上了台。 “来,坐。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景树桐笑着说。 “生活不错呀!起码是小康。我家的生活还比不上呢!”话说出口之后,钱国明意识到不好,又补充道:“你不要内疚。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吗?君子之交淡如水。” 景树桐给自己和钱国明斟满酒,说:“国明,你在我心里,早是我兄弟了。所以,我不想在你面前讲客气。你在工商有两年了,以你的眼光来看,我遇到的是一件偶然的简单售假事件还是有更复杂的原因?” “很难说。这两年对造假售假等违法现象,国家采取了严厉的打击措施,所以造假售假者也采取了更为严密的防范措施。你这事,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可能是一个防范周密的造假团伙干的,他们早作了防备。” “这就是破案难的原因,对吗?” 钱国明点头答道:“是的。人家做了周密防备,采取了不少迷惑措施,所以公安局难以找到有效的证据。” “他妈的,我恨不得剥了这帮人的皮。”景树桐恨恨地骂道。 “其实,我的心情和你一样。” “从你的经验和推理来分析,应该从哪里着手找证据?” 钱国明苦笑了一下,答道:“谁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这团伙就在我们湖水市。但到底是什么人所为,如何去取得证据呢?谁的心里都没底。” “哎!你在工商工作两年了,应该对我市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都比较熟悉。你认为造假团伙在我市的什么地方?” 钱国明瞟了他一眼,反问:“为什么要问这些?”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景树桐固执地说。 “如果你问全市的情况,老实说,我不怎么了解。我到工商部门工作毕竟只有两年多,而且一直在你们镇上干,不是管我市企业和个体户这一行的,所以答不出来。如果你问我牛市镇的情况,我倒清楚。” “我有个想法。公安机关去调查在明处,反倒难取得证据。我呢?反正要出去打工,不如到你们怀疑的厂家去打工,寻找线索不更好?你说呢?” 邵惠兰惊恐看着他,问:“你去做暗探?” 钱国明不安地看着他,答道:“树桐,你太天真了吧。你的事经电视一播,在我市已是家喻户晓,全省也有不少人知道。你去打工做暗探,怎么行?人家早防备着呢!” 陆彩娥看了景树桐一眼,不满地说:“我说,你们不要去想馊主意了。你爸走了,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了。我们要相信政府。我都想开了,你们年轻人怎么想不开?” “是呀!你们不要去打主意了,听你妈的没错。如果你们一定要帮的话,就按我刚说的,如发现造假售假的事,立即向工商局或者质量技术监督局举报就是了。” “我们一定会的。”邵惠兰答道。 “国明,你放心。我知道怎样做的。”景树桐道。 钱国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相信你,但还是劝你别去冒险。唯利是图的人眼里只有一个‘钱’,到了这种地步的人,就是忘命之徒了。” “你别劝我了,好歹在部队也受过反侦察训练。” “社会要比部队复杂得多,至今我还不是很适应。你不要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希望你不要过于固执,做不必要的牺牲。” 景树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可我心中的结,始终无法解开。” “我看你还是出去打工,等精神有了寄托,慢慢就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出去一段时间,换个环境,等你回来时案子说不定已经破了,到时心中的结自然解开了。” “不谈这个了。来,干杯!”景树桐举起杯子,没和他碰就一饮而尽。] 钱国明知他心里不好受,而自己从近几日调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也感到不容乐观,所以感到很沉重。听了景树桐的话,又加重了他心中的忧郁,所以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呀!还是酒消愁。那日一了百了就好了。”景树桐痛苦地叹道。 钱国明心痛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好。停了一会,他道:“树桐,怎么一时变得如此消极了呢?” “现实让我感到失望,人生路的曲折让我感到痛苦,个人力量的渺小让我感到无奈。” “可正义最终要战胜邪恶。这个道理你懂呀!” “话可以这样说,但人有时是很脆弱的。我曾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男人,但这事彻底把我击垮了。它让我感到不堪重负。” 钱国明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该如何让他度过这段心灵脆弱的时期呢?作为同学和战友,他绝对不想袖手旁观,何况他把自己当成是好兄弟。“你没有必要如此灰心。我虽不是公安局的人,但案子与我们的业务有一定的联系,所以我是协助调查人员之一。不管怎样,我始终相信会有一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对此充满信心,希望你也不要失去信心,勇敢地面对现实。何况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各级领导也在关注这事。我们是部队锻炼出来的,得有个战士的模样,勇敢地向前走。” 景树桐幽幽地说:“放心吧,国明。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傻到那种地步的。” 钱国明笑了,说:“你能这样回答,我就放心了。来,干杯!” “好!干杯!” 吃了饭,又聊了一会,钱国明便站起来告辞,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景树桐送他到大门口,说:“一路走好。” 第二天,他正要去分局上班,没想到刚跨上摩托车,手机就响了。他一按应答键,听到陈灿亮的声音:“你好!钱局长,吃饭了吗?” “吃了。我正准备去上班。有事吗?” “你来我们办公室,有事商量。” “我马上到。”钱国明把手机挂到腰间,发动了摩托车。十多分钟,他就出现在陈灿亮的办公室。 “呵!好快的动作,不愧是当兵出身的。”符强朝他笑笑,说。 “警察有请,怎敢不快点到?”钱国明笑着答道。然后,他看着席菊花调侃道:“小席,笑吟吟的不说话,是不是想起了心爱的情哥哥了?” 席菊花笑道:“那你快点给我介绍个帅哥呀!” “大学生还用得上介绍人?鬼才相信。是了。找我来干什么?” “哎!是这样,我们这几天的调查进展不大,你说到个体户哪里去跟踪线索,不知有没有?”陈灿亮问。 钱国明苦笑着摇了下头,说:“我在工作中顺带做了些调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从得到的一些情况来推测,好像与海宇集团公司董事长的亲戚有关,可找不到任何证据。” 符强看着他,惊诧地问:“你说与海宇集团公司董事长赖海坤有关?” 钱国明双手一摊,答道:“不知道,只是推测而已。” 陈灿亮瞪着他,说:“他是我市响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在全省,也有不小的名气。省、市政协常委,全省有几个?唉!难怪那个…,哎!是了。我们今天说的话,要绝对保密,谁也不准说出去。对了,小席。你给队长打个电话,说我们到齐了。” 席菊花点了下头,就按号码键。片刻,她说:“队长他说马上就来。” 不一会,邓晖出现在办公室。他板着脸,目无表情,硬绑绑地说:“到小会议室去。” 大家随他来到小会议室,默默地坐下看着他。 “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谈谈案子的有关情况。近几天的调查,我们并没有取得进展,案子因政治影响较大,上面催得紧,要我们抓紧时间破案。昨天下午,主管刑事的副局长李峰找我谈过了。他说局领导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问我们为什么案子破了还不结案移送到检察机关起诉。我把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向他做了介绍。我不希望就此结案,希望抓到真正的造假凶手。所以,我还想拖几天,希望在未来的几天里能取得重大进展。如果在以后几天没取得进展的话,就只好收场了。因为,我们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熊兴财以外的第三者所为,但眼前的证据对熊兴财十分不利。所以,我请你们来,是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办。钱局长,你来了最好。你能不能从站你们工商的角度出发,给我们提供一点调查上的新思路?你上次说,回去工作时顺带做些调查,不知有线索没有?”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我讲的东西,不知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于是,他把刚才对陈灿亮他们讲过的话说了一遍。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看?”邓晖惊奇地看着他,问。 “不是我这样看,是和个体户聊天时,他们透露出来的小道消息,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消息是真还是假。”说出来之后,他心里直打鼓。 邓晖直抽凉气,自言自语地说:“难怪会这样。我们遇到的压力,是不是来自两方面?怎会是他?真棘手。他是我市社会治安基金的主要赞助人呀!”然后,他盯着钱国明,说:“这仅仅是小道消息,千万不要到外面去乱说。如果真有其事,我们倒好办。如果不是事实,我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亿万富翁,人大代表,省、市政协常委,不是他巴结领导而是领导巴结他。在湖水市,他的脚一蹬,地都要抖三抖。”他显然很顾忌。 符强轻轻敲了下桌子,不甘心地问:“这么说,就这样算了?” “你们说呢?”邓晖反问。 “管他呢?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东西!”陈灿亮答道。 邓晖苦笑道:“精神可佳,但能解决问题吗?想鸡蛋碰石头?” “邓队长,你是说我们到这里散伙了?”钱国明愤愤不平地问。 邓晖笑了,问:“你们都愿意?” “队长,这不是承认我们输了吗?也就是我们没能耐。再说,如果案子没有真正破了,我们如何向死者交待,谈什么保护人民的利益?”席菊花不高兴地说。 邓晖听了很感动,但又感到很沉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何尝不想这样呢?可明摆着是一个难题。这事,我们要特别慎重,不然的话,别说保护别人,就是自己也保护不了。再说,你们只是听了一点小道消息,没有任何证据。这事需要证据来说话。还有一点,我也不大相信赖海坤会生产假货。他是一个体面的商人,政府给了他不少荣誉。他怎会去做这种傻事呢?” 钱国明感到背脊发冷。 我怎么把只能在私下里闲谈的小道消息说出来了呢?这是什么场合?鼎鼎大名的赖海坤,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倘若传出去是我在说他赖某人做假,他会不会借领导的手来整我?即使不借领导的手来整我,是否会采用其它的手段呢?不得而知。他能当上省政协常委,可见他有高明之处,加上他数以亿记的财富,不用说也是如鱼得水。他肯定编织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唉!也许我多虑了。如果他是聪明人,没有做亏心事,又怎会为难我?我说的小道消息,他当然是当放屁。如果他是正派的商人,倒是有人冤枉他了。 “钱局长,怎么不说话?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邓晖看着他,问。 钱国明一惊,把思绪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也许是我多心了。但要不要查下去,怎样查,说实话,我不便多发言,这是你们职权范围内的事。我只能从我的职业角度出发,提供点线索,对你们是否有用呢?我不敢妄下结论。” 符强笑笑,说:“钱局长真滑头。两句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是滑头,我真的不好表态。这不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 邓晖笑着问:“如果你是警察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回答行吗?” “不行,是一定要回答的。”陈灿亮抢先答道。 钱国明看着他嗨嗨一笑,说:“我拒绝回答。” 邓晖笑着说:“我说的是假如。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回答。” “如果从负责的态度出发,我认为应该进行调查,不管他是什么人。有证据证明他是清白人,到时道歉就是了。再说,我们调查又不是大张旗鼓地去,悄悄进行不就行了吗?我的回答完毕。” 几个人听了,忍不住笑了。 邓晖笑过后,又马上锁着眉头,说:“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那我表个态:我完全赞成你们的意见,但要做好心里准备。如果小道消息是真的,那要破这个案子就相当艰难,而且还有巨大的风险,说不定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如果这种人去生产假货,就不可能是一件小事了,事情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真的,我们会落到一个冤枉好人的罪名,说不定将来不少领导会给我们白眼。还会不会碰到其它?我不敢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要承担的压力肯定不会小。所以,我说要有心里准备。到底怎样开展调查呢?我们不妨做个探讨。” 席菊花忽然问:“如果上面要我们赶快结案,怎么办?” “所以,我们的压力不小。如果在五天内,我们没有取得重大进展,就没有说话的底气了。” “压力不小也应该查。不然,我们吃这碗饭干什么?”陈灿亮干脆地答道。 邓晖欣赏地点了点头,说:“有你们,我相信能克服任何困难。” “你们还有什么困难要克服?要不要我这个主管局长帮一把?”突然,一个穿着警察制服,身材魁梧,长得略微有点胖的中年人进来,笑着问。 听到声音,大家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原来,来的是主管刑事的副局长李峰。 “李局长,你怎么突然来了?”邓晖尴尬地问。 李峰微微一笑,答道:“哎!我不能来吗?” “哪里,你是局长,怎么不能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 “我们正在讨论能否结案。”符强答道。 “还有不同的意见,是吗?”李峰逐个扫一眼,问。 “是,李局长。我们还有不同看法,但不知您怎样看?”陈灿亮问。 “既然你们问起,我就谈点个人意见。你们调查的材料,我看过了。我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以结案了。在调查过程中,我们不要去钻牛角尖。当事人不承认是他的假酒,这不奇怪。因为,这是死罪,最起码也可以判他无期,他当然不会承认。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他卖的假酒就够了。如果其它还要调查的话,也不是这个案的范围了。还有一点,你们应该知道,这是惊动了省里的大案,成了省公安厅督办的一号案,是政治问题了,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假酒中毒案。所以,只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就应该尽快结案,向上级交差。如果要去追查假酒的源头,在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是徒劳的。即使要追查,应该是另外立案进行调查,是工商局的事了,与这案子没关系了。对不对?小钱。所以,同志们,我看要往开去想,不要老是抓住一点不放。对案子的进展情况,易局长很关心,是他亲自抓,他的压力更大。你们应该理解领导的苦心,作为领导有他的压力与难处。我看大家统一思想,不要再去做无畏的争论和徒劳的工作了。你们把材料整理好,写好结案报告,专案组的历史使命就算结束了。你们说呢?” 钱国明问:“李局长,你是要我们无条件执行,还是有保留的余地呢?” 李峰瞪了他一眼,好像不知道他是专案组的人似的,冷冷地问:“你是工商局。我们讨论破案工作,有你发言的地方吗?” 钱国明脸色苍白,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对不起,李副局长。他是调查组人员之一,有发言的权利。”符强答道。 李峰气得眼睛一瞪,喝道:“这权利是你给的,对吗?谁给你授的权?邓队长还没说话呢!混账。” 钱国明看有人为他受到斥责,心里难受死了。但他作为一个外单位的人,且对方又是一局之长,也不好反驳,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窝了一肚子气。 “对不起,李副局长。我们搞刑警的,长年和罪犯打交道,都不会说话,请你原谅。再说,我们都认为这案子还不能结案,应作进一步的调查。因为,当事人一口咬定酒是他从上一任老板手里接过来的。但这老板是谁?我们不知道。如果这样结案,我想检察院会以证据不足为由退回给我们重新侦查的,然后还得我们去调查。再说,让我们调查下去,我就不信真的找不到老板和真正的造假者。你说呢?”邓晖答道。 李峰满脸不高兴地说:“出发点是好的,我就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今天是元月二十一日,你们必须在二十四日结案,道理我已经说了,不再重复。你们应站在领导的角度想一想,不要总自以为是。”他扭头出去了。 钱国明看着邓晖,说:“邓队长,我只问了一个问题,他怎么发起火来了?不要我,我走好了。我还不想干呢?你以为我想在你们这里吗?” 邓晖苦笑道:“领导说的气话,你不要去计较。他说可以结案,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取得的证据,虽不能百分之百地定熊兴财的罪,但有相当的把握了。” “管它,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先抓住这三天再说。”陈灿亮道。 符强“哼”了一声,说:“三天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点?现在查了半个多月了,还没有找到明显的线索。” “我们有压力,但压力也可以变成动力。这案子不破了,真是愧对天地和百姓。你们不知道,我昨天去看了受害人。他对生活感到十分悲观和绝望,当时我感到相当震惊,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开导他。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相当脆弱的地步了。听了他的一席话,我的压力从来没这么大过。可没想到,今天到你们这里来,又受到了另外一种压力。生活中想不到的事,真是太多了。我们还会不会遇到更多的想不到的事情呢?也很难说呀!”钱国明感慨地说。 正文 第十章 不明车祸 “好了,其它的不要说了。你们谈谈看,调查应从哪里入手才能找到突破口?”邓晖道。 席菊花玩着手中的笔,答道:“我看还是应该从柯笛岩的身上入手,只要他说出找他办执照的人是谁,就不难找到以前的老板。” 陈灿亮一笑,说:“小席说得对,应该先找到办照人,再一个个查下去,这样才能找到熊兴财前面的那个老板。而要找到办照的人,只有从柯笛岩身上才能找到突破口。” 邓晖问:“钱局长,你有不同的看法?”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没有。他们的意见很正确。” “我马上打电话叫柯笛岩过来。如果他再不配合,我们直接找高局长,直至采取强制措施。”邓晖果断地一挥手,说。然后,他掏出手机就按号码键。“喂!你好!柯科长吗?我是邓晖。请你马上来一趟公安局。” “什么事?邓队长。我很忙,走不开,下次好吗?” “柯科长,我以公安局的名义通知你。如果你不配合,我会直接找高天峰局长反映。你应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相识一场,不想做得那么绝。我在办公室等你,如果你半个小时不到,就对不起了。”邓晖严厉地强调道。 “好!我马上过来。你们老是找我麻烦。我不就帮人家办了一个执照吗?” “好,?(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9 部分阅读 “好!我马上过来。你们老是找我麻烦。我不就帮人家办了一个执照吗?” “好,我等你。”邓晖合上手机,说:“我们回办公室。” 钱国明站起来,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就不用参加了吧?” “你和他是同事,想回避,是吧?我理解。我想你还是留下来好。我不要求你发问,但你可以站在你们工商的角度为我们把下关,看是否有不周全的地方。什么人情照、年检等等,我们都不大懂,如有遗漏的地方,你及时提示下,少走点弯路。你不和我们一样急着破案吗?案子破了,我们就卸下了一副重担。你战友能得到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反正人已经得罪了,你不要去想那么多了。”邓晖笑笑,拍着他的肩,开导道。 钱国明苦笑着说:“我不是怕得罪人,只是觉得尴尬而已。” “所以吗?你要到公安局来锻炼几年,多几次心里就平衡了。我干公安十多年了,亲手抓捕的不少人是老相识,甚至于是朋友。”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办公室,等了十分钟,柯笛岩就来了。 “嗯!很准时,柯科长。”见他来了,邓晖笑笑说。 柯笛岩板着脸答道:“你们公安老爷我惹不起,有什么办法。” “你别把我们说得那么可怕。我们是例行公事。小席,给柯科长泡杯茶。你的时间紧,我不多说了。灿亮、符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耽误柯科长太长的时间。” 席菊花给柯笛岩泡了一杯茶,放在一张办公台上,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柯科长,请到这边坐。” 柯笛岩在她指定的位置上坐下,陈灿亮拿着调查笔录在他对面坐下。 柯笛岩见他拿着调查笔录,脸色顿时阴了下来,说:“邓队长,你们想问什么就问,笔录就不要做了吧?” “对不起,柯科长。这宗假酒中毒案可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涉及二十余人中毒和一条人命。你的口供是一份重要的旁证材料,我们不可能不做笔录,请你理解。” 柯笛岩感到垂头丧气,无奈地叹道:“唉!没想到帮同学办了一份执照,居然和人命案连在一起了,真倒霉。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陈灿亮把叫他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说:“柯科长,请你介绍一下个人的基本情况。” 柯笛岩答过后,陈灿亮又问:“在我市105国道旁的新兴路,负责人为凌清真,店名叫‘兴盛批发商店’的营业执照,是不是你经手办的?” “是的。” 下面,就是询问具体记录下来的: 问:在什么时间办的?是凌清真本人来办的吗? 答:一九九三年五月吧,具体日期我记不清,要看档案才知道。不是凌清真来办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问:找你帮忙办营业执照的人是谁? 答:我的同学王朝柱。 问:他是干什么的?请介绍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答:他是我高中的同学,大概三十岁吧。在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工作,好像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问:王朝柱认识凌清真吗? 答:我不知道。你们要去问他。 问:这份执照,他是为自己办的还是帮他人办的? 答:我不清楚。不过,他说是帮亲戚办的。 问:你为什么要帮他办这份执照? 答:因为,我们是同学,再者他请我吃了一餐饭,欠了他的人情。同时,我审查了他提供了的资料,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给办了。 问:办了营业执照后,你们有没有对当事人的经营情况进行过回访? 答:科里只负责发照,对个体户经营情况的监管,由辖区工商分局负责。 问:你给王朝柱办了执照后,常打交道吗? 答:不,一年也难得碰上一次。这几年只和他打过一次麻将。 记录过后,陈灿亮、符强没什么要问了,于是陈灿亮看着邓晖,说:“队长,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钱国明看了柯笛岩一眼,说:“对不起,柯科长。我想问一个问题:这份执照辖地工商分局没签署初审意见,你怎么给核发了?” “钱局长,你我是同行,不会不知道吧?每个人都有亲戚朋友,还有同学师长等。我不想做个六亲不认的人,那样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间接地答过了。你也问得太白痴了一点。”柯笛岩白了他一眼,懒懒地答道。 钱国明气得咬牙切齿,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反击道:“你知道有亲戚朋友,还有同学师长,那上次问你的时候,为什么要百般隐瞒呢?不是弄巧成拙吗?好,不说这些了。你认识兴发有责任公司的经理吗?他叫什么名字?” 柯笛岩盯着他,冷冷地答道:“我见过,算认识,叫汪诚。哼!你还要问什么?” “没有了,不好意思。”钱国明不亢不卑地说。 “我没什么补充了。柯科长,谢谢你的合作。”邓晖说。 “我可以走了吧?”柯笛岩站起来要走。 “哎!慢点。柯科长,请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出入,请签上你的大名。”符强拦住他说。 柯笛岩把笔录拿过来匆匆看了一遍,见没什么就签了名,然后急急地走了。 席菊花看着匆匆离去的柯笛岩,不禁感到好笑,问:“他怎么这么傲慢呢?是不是那位市长的公子?” 符强调侃道:“你想和他拉关系,为将来找个好职位做准备?” 席菊花满脸不屑地答道:“和他拉关系?呸!见了这种人就恶心。他就是中央首长的儿子,我也不会求到他头上去。” “嗨!倒是我看花眼了,没想到席小姐这么有志气,毕业后来湖水嫁给我算了。这么好的姑娘做我老婆,倒是挺合适的。”符强笑嘻嘻地说。 “好呀你,想追本姑娘也不是在这种场合,笨蛋!你先做好梦吧。啊!本小姐的芳心早已有所属了。有人为我做梦,说明我还有魅力,使我显得更自信。”席菊花笑眯眯地回击道。 “哎哟!还是俗话说得对:最毒女人心。想活活折磨死我,她还在炫耀,真是无可救药。” 陈灿亮哈哈大笑,说:“谁叫你自讨苦吃,读警校的小妹都是有胆有识之辈。这点你还没搞清,想追人家?快点去补课。” 邓晖看着他们,高兴地笑了,说:“还是年轻好,啊!刚才的不快都跑到爪哇国去了。嗯!笑也笑了,我们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你们去把王朝柱找来,问他执照是帮谁办的。照这样的速度,也许用不着三天就能破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朝他笑笑,就出门了。陈灿亮开着一部小面的,直奔振兴路的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他们来到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时,见接待室有一小姐坐在哪里看报纸,走了进去。“小姐,请问王朝柱在哪上班?”符强问。 “不知道,他也许死了。”答话的正是生得漂亮而有气质的苏小惠。她恨恨地看了钱国明一眼,又白了一眼陈灿亮他们,几乎是恼怒地说。 他们吃惊地看着她。“什么?王朝柱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陈灿亮问。 “他在我眼中跟死人没两样。”苏小惠没好气地答道。 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恨他。 钱国明看着恼怒的她,想:你恨他就恨他呗,何必对我们如此不友好呢?于是说:“小姐。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没得罪你。” “你别跟我说话,我看见你这身衣服就讨厌。”苏小惠仇视地看着他,答道。 钱国明感到莫明其妙,也不好发脾气。于是,自我解嘲地说:“好!我惹你不起,总躲得起吧。” “你们快点走。想找王朝柱,去问经理好了。”苏小惠不耐烦地说,并赶着人往外走。 席菊花不满地看了苏小惠一眼,说:“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 “我就是对你们这些人太好了,才吃了哑巴亏的。生活教育我对人不要太好太善良了,不然要被人欺负。” 陈灿亮碰了席菊花一下,说:“我们走,还有正经事要办,不要惹她了。漂亮女人就是冷漠、高傲、泼辣。” 苏小惠也没有驳他,他们一出门,就砰地一下关了门。 “她心情不好,准是失恋了。”符强无奈地摇摇头,说。 “钱局长。她好像对你特别反感,是怎么回事?”陈灿亮笑着问。 “我怎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哎!我请你当警察的帮我调查清楚,行不?”钱国明反问。 符强笑着答道:“现在没时间,等有时间你也肯出钱的时候,我很乐意和你做这桩卖买。” “不是废话吗?你肯帮忙还差不多,我那有钱请你办这样的臭事。”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经理室。此时,汪诚正盯着计算机屏幕看得起劲。 陈灿亮敲了敲门后,几人进去。“你是汪经理吗?” 汪诚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微微抖了一下,答道:“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何事?” “贵公司的王朝柱到哪去了?”符强问。 汪诚热情地说:“你们坐。”他忙动手泡茶。“你们来得真不巧,他带着一个业务员到邻县催货款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陈灿亮道:“汪经理,茶不用泡了。我们坐一会就走。王朝柱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一上班就去了。本来说好是昨天去的,他说家里有事走不开,所以推迟到了今天。” “他最迟什么时候回来?” 汪诚笑笑,说:“这个说不定,估计最多后天会回来。” “汪经理,麻烦你打个电话叫他尽量在今晚或是明天一早赶回来,好吗?我们有事要找他了解情况,务必请你督促他尽量配合我们。”钱国明看着泡茶的汪诚,说。 汪诚爽快地应道:“没问题,积极配合你们调查,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陈灿亮答道:“既然如此,那明天见,汪经理。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你们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谢谢!”钱国明答道。 “这么客气,我就不留客了。请慢走。”汪诚待他们出了门,即紧张而匆匆地给人打了一个电话:“喂!是董事长吗?公安局和工商局的人来找王朝柱了。” “他知道我们不少秘密,到了这地步就不要手软了。不然,会后患无穷的。” “那怎么办?”汪诚紧张地问。 “我让人等下去找你。” 第二天一上班,陈灿亮就给汪诚打电话:“你好!汪经理。请问王朝柱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给他打电话呢!” “他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135931ORXWQ。” “谢谢!我直接找他好了。”陈灿亮直接打了王朝柱的手机,但王朝柱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喂!你找谁?” “请问你是王朝柱先生吗?” “不是。我是乐南县交警队的交警。” 陈灿亮十分吃惊,问:“什么?你是乐南县的交通警察?我是湖水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王朝柱的手机在你们手上,是怎么回事?” “出车祸了。他们正在抢救,生死不明。” “在什么医院?” “在乐南县人民医院。” “天哪!这么巧?我们立即赶到过去,请多给予方便。”陈灿亮惊慌地喊了一声,挂了电话,对刚进门的符强和席菊花嚷道:“王朝柱出车祸了,不知生死。快,我们去乐南县人民医院。小席,你在家吧。” 符强吃惊地看着他,问:“消息可靠吗?怎么如此巧合呢?” “走,去看看情况再说。”陈灿亮匆匆出了门。符强急忙地跟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他们就心急火燎地出现在乐南县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走廊里站了不少焦急探视病人的亲属。 陈灿亮和符强见走廊上有两个交警站在哪里闲聊,便过去问:“你们好!我们是湖水市公安局的。请问你们贵姓?王朝柱住在那个病房?” 两个交警见是同行,有位热心地答道:“你们好!我姓赵,他姓林。王朝柱是你们的亲属?” 符强摇了摇头,着急地说:“不是。我们正在调查一宗刑事案,他是一个重要的证人,不知怎么如此巧,竟然出了车祸。他有生命危险吗?” “不清楚。他正在手术室抢救。”赵先生微笑着答道。 “我们去看看。”陈灿亮说着迈步朝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走去。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医生从里面推出一辆手术车来,上面盖着一床白被单,显然是一个生命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医生。这个人怎么啦?”符强焦急地问。 “他伤势太重,严重伤及内脏,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但无能为力。” “他叫什么名字?”陈灿亮问。 “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们警察送来的吗?你不知道还来问我,神经不正常?”医生没好气地答道。 两人瞪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把尸体从他们面前推过。 尸体在走廊里消失后,他们来到两位交警面前,问:“刚才推过去的尸体是王朝柱吗?” “有两个人在里面抢救,不知推出来的是那一位。”年轻的林先生答道。 “你说里面还有一人,是和王朝柱一起的?”陈灿亮问。 “是的。一共有四个人受伤,两个肇事的大货车司机的伤很轻。”林先生答道。 “哎!这么说我们还有一半的希望。”陈灿亮说罢进了医务人员办公室,只有一个护士在记病历。“对不起,护士。请问正在抢救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交警送来后就昏迷了,我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陈灿亮失望地退了出来,道:“看来我们只有耐心地等待了。” 符强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哎!怎么他们的家属还没来?他们没有通知?我去问问。” “他们可能还没有赶到,也不妨问下他们。”陈灿亮边答边走。 “林先生。你们通知受害人的家属与单位了吗?”陈灿亮问。 “只通知了单位,不知为什么还没来人。”赵先生答道。 “通知多久了?” “上班后。我们还是通过114查询台才找到他们公司的电话号码的。” 陈灿亮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宗交通事故来得真是奇巧。对了,事故的具体原因勘测出来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你们去交警队问一下。”林先生答道。 “我们看看详细情况后去。” 一会后,只见汪诚,还有一个年轻的司机,带着两个少妇和几个大概在五到六十岁的男女,出现在走廊里。 “哎!陈先生、符先生,你们也在?”汪诚见到陈灿亮他们,感到很意外,打了个招呼后问交警:“同志。我们是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请问我公司两位职工的情况怎样?没生命危险吧?” 赵先生迟疑了一下,说:“情况比较严重。一个在抢救,一个抢救后无力挽回生命,已经送到太平间去了。到底是谁,我们不知道,要你们去辨认。” “啊!”随来的两位少妇都痛苦地惊叫了一声,一个说:“该不会是朝柱吧?”另一个喊道:“柴威,你怎么招呼不和我打一个就走了呀?”两人同时靠在和他们一起来的老妇身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妈妈,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日子刚好一点就碰上车祸了。” 陈灿亮和符强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等她们哭了一会,赵先生叫来一位实习的男医生,对家属说:“请节哀。你们随医生去辨认一下,看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男医生和气地说:“请随我来。” 家属一行近十人,哭哭啼啼地随医生下楼去了。汪诚则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一起去看看。”陈灿亮对符强道。 交通警叫住走在后面的汪诚,问:“你是他们单位派来的吗?” 汪诚点了下头,说:“我就是公司的经理。” “我们要回交警队。你等下去交警队办一下手续。”林先生道。 “知道了。谢谢你们。” 一行人来到太平间,见一具断了一条腿的尸体放在一张木床上,被白被单盖着。医生把盖住尸体头部的床单轻轻掀开,只见王朝柱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有不少的血迹,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朝柱的妻子杨莉君见了,猛地扑上去伏在尸体上放声大哭。王朝柱的父母随即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行人看了,心酸不已。 另一少妇见了,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搂着婆婆小声说:“妈,好在不是。” 见此,汪诚忙打电话,让公司再来几个人帮忙安排王朝柱的后事,打理出了事的司机。然后,他把王朝柱的父亲拉到外面,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哽咽着说:“王叔叔,我对不住您老人家。不过,这是想不到的,但他毕竟已经去了。您看?”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帮我把他的兄弟姐妹叫来和他告个别吧。交警那边,你多帮我费点心。”王朝柱他爸哽咽着答道。 “我知道怎样做的。您放心好了。” 符强出来正好听了他们的谈话,待老人家走开后,他讥讽道:“汪经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天找他,今天就出了车祸,怎么如此巧合?你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吧?” 汪诚脸色铁青,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符强瞪了他一眼,说。 柴威的妻子拉着婆婆对公公说:“爸,我们去病房看看柴威。” 柴威他爸木然地点了下头,答道:“你们去吧,我等下就来。” 陈灿亮看了一会,走出来对符强说:“这条重要的线索又断了。走,我们去交警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两人开车来到乐南县交警队。因队长不在,他们找到了指导员,把情况做了介绍,并特别说明:“因情况紧急,所以没来得及开介绍信,想赶在当事人清醒前问他一个问题,谁知他命都没了。我们觉得很蹊跷,所以想作一个全面的了解。” 指导员笑着爽快地答道:“没问题。我让负责处理这宗事故的同志具体配合你们。你们想了解什么问他们好了。” “那谢谢你们了。”陈灿亮笑着说。 指导员笑道:“谢什么?是一家吗!稍等一下,我叫他们过来。” 没一会,他带来两位交警。其中一位就是前面讲过的赵先生。“赵紫坤,阳森。你们要了解什么,问他俩好了。”指导员介绍道。 陈灿亮和他们握了握手,说:“麻烦你们了。今天这宗交通事故,涉及到我们的一个重要证人。所以,要向你们了解一些细节,请多多关照。” “没问题,是我们应尽的义务。”阳森笑着答道。 “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配合。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报案的?”陈灿亮喝了一口茶,一边问一边记录。 “七点左右。”阳森答道。 “你们什么时候赶到现场的?” “七点二十五分。因有两人严重昏迷,所以我们留下两人测量现场,另两人把昏迷的同志送到了医院,还临时请了一个现场的志愿者帮忙。”赵紫坤答道。 “相撞的两辆车是什么车?” “一辆是五十铃大货车,载重八吨的。一辆是一部五成新的长城皮卡。皮卡车头撞在货车的左前轮上,车头严重变形。”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两辆车的对撞?” “根据现场的勘测及当事人反映的情况分析,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一是事故现场是一个有一定坡度的急转弯处,视线相对较差。二是两车对开且速度较快,来不及避开。”阳森介绍道。 “从现场勘测看,你们认为有人为制造车祸的可能吗?” 阳森摇头答道:“看不出来。” “货车司机受伤了?” “没大问题,都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货车和司机是什么地方的呢?” “货车是湖北的,两个司机也是湖北人。” “我们想询问一下两个司机,请提供一下场地。” 阳森笑了,说:“他们还在做笔录。三楼有个小会议室,等做完笔录我让他们上去就是了。” 符强笑笑,问:“你们勘测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阳森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们在现场勘测的照片、记录等资料,请多准备一份给我们,没问题吧?”陈灿亮笑着问。 赵紫坤笑道:“没问题,你们付相关的费用就行了。” “打扰你们了。我们要问的就这些。” “你们在这里坐一会,我们询问完了就通知你们。”阳森说。 “谢谢!”陈灿亮和他们握了握手。 过了约半个小时,赵紫坤进来对他们说:“我们的笔录做完了。我带你们去会议室吧。” “谢谢!”陈灿亮答罢,两人随他来到三楼的小会议室。 “这是湖水市公安局的两位干警。他们要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们配合。”赵紫坤交待两位司机说。 两位司机点了点头。 陈灿亮等赵紫坤出去后,拿出工作证在司机面前晃了晃,说:“这起交通事故涉及到一宗刑事案件的重要证人。我们提的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记住,你们提供的情况必须对法律负责,也就是说你们的回答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请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吴斌,他叫沉炜。”吴斌介绍道。两人都是三十的年纪。 符强拿出询问笔录,说:“这样吧。吴师傅,你先来。沈师傅,你先到下面去等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叫你。” 沉炜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站起来走了。 陈灿亮问了吴斌的基本情况后,问:“你们从哪来?做什么?” 吴斌答道:“我们是昨天从湖北到湖水市拉货的。” 下面是询问笔录。 问:什么时候到湖水市的?拉什么货? 答:昨天下午二点多。拉的货主要是湖水市生产的高级卫生纸,还在贵市烟草公司批发了一些贵省产的高档香烟。 问:卫生纸是在那家工厂出的货? 答:海宇集团公司大坝卫生纸制品厂。 问:什么时候装的车?几点离开湖水市的? 答:下午五点左右装完车。昨晚在湖水市住了一晚,今天早上六点离开湖水市,想在晚上赶回家,所以开得快一点,没想到一个小时就出事了。真倒霉。 问:你以前来过湖水市吗? 答:来过一次。也是拉货。 问:沉炜来过几次? 答:不知道。 问:你和沉炜相识多久了? 答:两个多月了。他是我的搭档。我是主司机,跑短途一般我开,只有跑长途时,老板才多派一个助手。 问:你认识湖水市的一些什么人? 答:怎么说呢?要讲真正认识的话,一个也没有。 问:你给谁拉货? 答:我家乡一位姓贺的老板。 问:贺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叫什么名字?他和湖水市那些老板有联系,你知道吗? 答:贺老板叫贺胜,做批发生意的。他和你们这边有什么关系,我搞不清。 问:你认识湖水市一些什么老板?包括公司的经理等之类的。 答:不认识。我只是一个到处跑的司机罢了,再说每到一地最多住一晚就走。所以,交不上朋友。 问:你认识海宇集团公司大坝卫生纸制品厂的老板吗? 答:不认识。 陈灿亮想了一下,觉得该问的基本问到了,就说:“我们要问的就这些,你看一下签个名。”然后,他站起来到楼下叫沉炜去了。 沉炜来后,他们让吴斌回避,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沉炜回答的基本上和吴斌的回答一致,只有稍微一点差别。 “多谢你们的配合。”询问完后,陈灿亮和他们握了下手,并故意盯着他们看了片刻。 沉炜显得略略大方,只是吴斌对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并且手有点抖。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碰上车祸。接受你们的调查倒没什么,只怕回去后就得下岗。如今饭碗不好找呀!”沉炜叹苦地说。 符强笑笑,说:“老板会体谅你们的,交通事故是谁也不想发生的。” 他们下楼后,陈灿亮轻声说:“我觉得吴斌有点紧张。” 符强笑道:“紧张也不奇怪呀!出了车祸,还涉及到人命,不紧张倒是有点不正常。” 陈灿亮苦涩地一笑,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头,具体又说不清。” “我们要到医院去看看王朝柱的副手吗?” “去了也没用,他在昏迷中。我们不可能待在这里等他醒来。” “我们来了一趟,是劳而无功。” “是的。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王朝柱这条线索是断了。” 符强感到有点丧气,说:“我们回去吧。看来别说三天,就是给我们三十天也未必破得了。” “别丧气,我们回去讨论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还有什么希望?” “机会可以争取。” “哼!你别太天真了。领导都发话了,你怎么争取了?李副局长怎么说的?隔了一天就忘了?”符强冷笑一声,问。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我没办法了,其他人也没办法?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就等着瞧。” 正文 第十一章 疑点剖析 ( 陈灿亮和符强回到湖水市后,已是下午。两人回家吃了午饭,就差不多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他们刚到办公室,邓晖进来问:“情况怎样?” 陈灿亮沉重地叹了口气,说:“王朝柱死了,唯一的线索断了。” “怎么这么巧合呢?不可思议。”邓晖缓慢地迈着步,轻声说。“这里一定有问题,也许这宗交通事故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有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没有。我们对肇事司机进行了询问,没有发现破绽。但在最后握手时,我觉得其中一人的神色不对。”陈灿亮答道。 “有没有去案发现场查看?” “没有。因为,当地交警已经作了勘测,再说当事人已经离开了现场,现场肯定被破坏了。” 邓晖遗憾地摇摇头,说:“你们办事不够老练。交警勘测的是交通事故,我们是要把它作为一宗刑事案件来调查。两者勘察的目的绝对不同。” 符强问:“那我们还要不要去现场勘察呢?” “没必要了,我们知道得太迟,再去肯定是什么也找不到了。” “队长,就这样算了?”符强不甘心地问。 “当然不能,我们的良心会安宁吗?但只能慢慢想办法。”邓晖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那局长怎么看又怎么想呢?”陈灿亮问。 “还用说吗?他们肯定着急,有不小的压力。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显得公安局太无能了。” 陈灿亮急了,说:“队长,反正售假酒的人抓起来了,我们能不能跟局长说明情况,再给几个月时间进行充分的调查?” “队长。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正要找王朝柱进行调查,却碰上他出差,第二天他要回来时,又如此巧合碰上了车祸。接连出现两个巧合,里面不是大有文章吗?如果这宗车祸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哪策划人是谁?是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的汪诚?他有那么大的胆量吗?值得他去冒杀人的风险吗?还有,货车司机交代,他的货是在海宇集团公司的大坝卫生纸制品厂拉的。哎!大坝卫纸制品厂与汪诚的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是什么关系?汪诚与赖海坤又有什么关系?钱局长昨天不是说有人谣传兴盛批发商店与赖海坤有关吗?”符强激动起来。“队长,你说说,这些问题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好去思考研究吗?” 邓晖兴奋地点了点头,说:“对,这些问题,绝对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好公开去调查。这两件巧合事件的出现,好像人家在监视我们似的。你们想想,我们内部的问题出在哪里?”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席菊花说:“队长,我认为是我们的工作方法不对。我们大大咧咧地去找人调查,不是明摆着给人通风报信吗?” 邓晖点了下头,说:“你讲的也不是没道理。但还有没有其它出格的地方呢?” 陈灿亮和符强都摇了摇头,说:“我认为没有。” “你们没漏过任何口风吗?” 三人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钱国明哪里出问题了?”邓晖不放心地追问。 “你如何看待他?队长。”符强反问。 “我认为他是一个正直有责任心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事情不是绝对的。” “概括地说,他还是有问题,对吗?”符强不满意他的回答,又把皮球踢回给了他。 “我认为他是信得过的人,不应该去怀疑他。”陈灿亮道。 邓晖笑了笑,说:“那我们不谈这些了,以后注意就是了。下面该怎样展开调查呢?你们说说看。” 符强说:“我认为要两手同时进行:一是向领导说明情况,争取把调查时间尽量延长。二是要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弄清楚海宇集团公司的经营活动情况,与那些公司有密切联系。然后,才能查清他是否与这两宗人命案有关。” 陈灿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队长。赖海坤是我市社会治安基金的主要赞助人,我局的一部警好像也是他赞助的。他与局领导和不少同事称兄道弟。我倒是怀疑我们内部能否做到保密。” 邓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这确是一个难题。我们走一步算一步。你打电话把钱国明找来,越快越好。” 陈灿亮按过号码键,一会就嚷:“你好!钱局长,在哪?” “我在分局。” “你快赶到公安局来。我们有要事找你。” “我一个小时左右赶到。” 五十分钟后,钱国明赶到了他们办公室。“什么事?这么急。”进门后,他问。 “王朝柱死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陈灿亮答道。 “什么?他死了?!”钱国明异常吃惊。 “是的。他死了。”陈灿亮把情况简单地作了介绍。 “这不太蹊跷了吗?昨天找他了解情况,说出差去了,今天回来又碰上车祸了,太奇怪了。”钱国明嘟囔道。 “是呀!我们也这样认为。”符强答道。接着,他把他的疑问说了一遍。 “天哪!我们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庞大的专业造假集团了?”钱国明拍了下后脑壳,惊讶地嚷道。 “有可能,种种迹象表明,这决不是一件简单的假酒中毒案。”符强激动答道。 “所以,才叫你急忙赶来。今天出现的新情况,我们已经讨论了很久,觉得以前的调查方式有失误的地方。因此,今后的调查工作应该在绝密的情况下进行。我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下一步的工作,要把海宇集团公司列入重点调查对象。但该公司的关系极为复杂,湖水市不少人靠它吃饭,听说全市利税的三分之一是它缴纳的。所以,我们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羊肉没吃到,反倒惹了一身馊。对这样的公司,在没有找到有力证据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因此,下一步要由你唱主角,我们在外围配合。就是说,我们先要查清海宇集团公司与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是什么关系,与其它企业有什么联系。在实际生产经营中,这些企业到底做些什么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弄清今天的这宗交通事故,是人为策划的还是意外的。弄清这件事以后,就会查到假酒事件的真正造假者,揪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对此事进行调查,必需在绝密的情况下进行。我认为你是调查此事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你在工商部门工作,比我们要熟悉了解情况,便如隐蔽。不知你有没兴趣和信心担当这个重任?”邓晖期望地看着他。 钱国明顿时感到肩上沉甸甸地,但他还是充满信心地答道:“我一定尽能力完成任务,也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什么要求?” “没有,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向领导说起。”钱国明迟疑了一下,说。 “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我认为不说的好,免得给他们增加心里压力。你说呢?” 钱国明点点头,说:“有道理。不过,还是要你们出面和领导打个招呼,好让我放心在这边干。” “没问题,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要特别注意工作方法。你是聪明人,大小是个领导,官儿和我一样大。我相信你会找到办法的。”邓晖特别叮嘱道。 “你放心。在部队,我学过如何侦察,也许用得上。” “但我们的敌人比在战场上的敌人更隐蔽、更狡猾、更可恶。老实说,我们的压力也很大。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下面还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我是半点底也没有。”邓晖苦笑着摇了摇头。 “队长,还真的怕他翻了天不成。我才不相信他有那么大的能耐。”符强愤愤不平的说。 “别逞强。你还嫩了点儿,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小席。你怎么一直不说话?”钱国明笑着问。 席菊花笑笑,说:“我插不上话呀!这么复杂的情况,我真的不知怎样去应付。” “人只有真正进入社会以后,才能了解到社会的复杂性,很多东西在学校是学不到的。” “是呀!哎,你早上走时笑嘻嘻的,有什么好事?不妨让大家分享。”席菊花调侃道。 “有几个同学约我去看受害的同学。他们想帮帮他。这是好事。见这里没事,不正合我的意吗?唉!谁知在这节骨眼上,会碰上更大的事?真是世事难料。” “你说去看景树桐?”符强问。 “是的,去一次心酸一次。唉!可惜的是,我们没什么进展,没好消息带给他。”钱国明不停地摇头叹气。 “好消息总会有的,只是迟一点罢了。看来,你们这帮同学还真有心。”陈灿亮说。 “不是吗?我们去了,不但能给受害人一些心里上的慰藉,还能给他一些经济上的帮助。他们每人送了二百元,还代表公司送上了一千元。我这段时间荷包瘪了,所以只给了一百五十元。” “哪家公司如此有心?做好事也不通过政府宣传。”邓晖问。 “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我有两个同学在这家公司供职。” 符强本能地一惊,粗声地骂道:“什么?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怎么又是一个‘海’字?” 钱国明感到好笑,说:“符强,你不是得了职业病吧?怎么一听到海字就神经兮兮的?” “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一听到这‘海’字就不舒服。” “这么说,这家公司的人你认识不少?”邓晖问。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是。认识几个,连经理在内。不过,经理认识不久,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这公司无怨无故地,干什么送一千元给受害人?” 钱国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这一问,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假酒中毒事件后不久,这几位平时没多少交往的同学忽然请我吃饭。饭台上,几人老是不停地向我打听破案情况。我当时感到有点不对头,但仅想了一下,因工作忙过后就忘了。公司经理就是上次吃饭时认识的。” “这么说,他们是在担心什么。奇怪,如果事情与他们没有联系,那又担心什么?他们与这事有什么联系?怎么无意中牵出这么多人来,似乎都与案件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如此说来,你听到的谣传不是瞎猜而是事实了。”邓晖慢慢地分析道。 “顺着你的思路进一步大胆推测,这些公司可能就是赖某人出资或是控股的,名义上是他人办的,而他是在背后指挥借正当的生产经营做掩护,实际上却在从事造假的违法勾当,对吧?” 符强兴奋地一拍大腿,答道:“没错。你们分析的对极了。我觉得是这样,只是不能准确无误地描述出来。但根据半个多月来发生的几件事及其中的必然联系来看,我认为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用证据来证实存在的事实。” “我们已经达成了认识上的共识,但难度在如何获取证据。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要取得证据难度相当大,且危险性不小。不过,够刺激的。我倒喜欢这种富有挑战性的工作。”陈灿亮充满激情的说。 邓晖微微一笑,批评道:“我赞赏你迎难而进的工作精神,但切记不要认为是一种好玩的游戏。不然,你会付出代价的,我是绝对不鼓励的。” 陈灿亮站起来敬了一个礼,说:“是,队长。不过,下一步的工作好像都成了钱局长的事了,哪我们做什么?” “急什么?怕没事做?没事可以分散行动,到群众中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明查暗访,说不定可以发现有用的线索。” “我可以走了吧?邓队长。”钱国明问。 “可以。我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回来后,钱国明竟感到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0 部分阅读 “我可以走了吧?邓队长。”钱国明问。 “可以。我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回来后,钱国明竟感到异常的地沉重。他想:要在绝密的情况下独立完成调查,完成调查是没问题,但能做到绝密吗?显然做不到。我不是登记注册科的,要查看完整的档案资料都要通过登记注册科。即使我是,同样需要同事的配合方能完成。再说,有些仅查看登记资料是看不到的,需要作实地调查方能找到答案。要彻底搞清的话,还得找柯笛岩。他都恨死我了。如果再去找他,一来不敢肯定他会保密,二来他也不会配合。他会说一句“你去找领导”来对付你。唉!这事真难办。还有,赖海坤是我市顶尖的企业家,在省里也是有名的。市里不少领导,还有一些各部门领导,都是他的坐上宾,对他的企业进行暗中调查,要让他一点风声听不到,可能吗?明摆着比登天还难。他的集团与那些企业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我半点底也没有。听说他的企业光门店就上百家。这些门店是他通过市里有关领导以平价购到市内最好的地皮建的,有的门店是他的企业直接销售产品用,但大多数是出租给了他人。不过,听说有些是挂在他公司的名下,目的是让他人免去应缴纳的规费,他则多收点所谓的租金。要弄清这些瓜葛,容易吗?只怕自己有三头六臂,也难弄清。如果向领导汇报,让其派人协助,行得通吗?赖海坤有如此大的本事,那工商局有没有他利益的维护者呢?如果有,是领导还是一般中层干部?这些不能不考虑呀!真是为难。 “哎!国明。你回来了,怎么不煮饭?”刚回家的刘梅见他坐着发呆,不满地问。 钱国明吓得一惊,不好意思地答道:“对不起。我正在想问题。” “想什么?上班时间没想够?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巡查、办案。嫁给工商局的人做老婆,真倒霉,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还成天被人指着鼻子骂:收了我的钱回家捡药吃。我听了心里都发凉。你还兴致勃勃,真不知你图什么?” “老婆。我做这行有什么办法?工作总得有人做。既然做了就得做好,要对得自己的良心。不过,我知道老婆是个热心肠的人,是嘴辣菩萨心。嘻嘻!”说着,他站起来搂着她亲了一口。 刘梅在他的背上拍了一掌,娇媚地骂道:“去你的,就知拿这招来哄我,让我做你的免费厨师。” 钱国明“嗨嗨”傻笑了两声,说:“好!你回来了,我和亲爱的一起做饭。嗯!我煮饭。”说着走到厨房,用电饭煲淘了米插上电后大叫:“老婆,我的饭煮好了,轮到你煮菜了。” “你真会卖乖,啊!这样算把饭煮好了。” “老婆,下面的我不会做了。你做,我看,等我学会了再做大厨,怎样?” “想偷懒就明说。哎呀!算了,还是我来,你到一旁发你的神经去。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的。” 钱国明巴不得她说这话,笑着调侃道:“哎呀!我老婆多好,多会爱惜老公。让老公省点劲晚上用,多妙。啊!” 刘梅笑了,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骂道:“去你的,懒鬼。” 钱国明又趁势抱着她亲了亲,说:“谢谢老婆。” 回到客厅坐下,他就乐不起来了,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赖海坤有如此财力,肯定是无孔不钻,即使他不钻,也有人为了钱财投机取巧,为他卖力为他通风报信。柯笛岩如此态度,肯定得过他的好处。”说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想:如果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也是他的,那我不也被他宴请过了吗?真是莫大的讽刺。人生中,真的有许多无奈,看来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多,向高局长汇报得了。没领导的支持,我办得了多少事?至于能不能做到绝对保密,只能尽量去做,做不到也就无可奈何了。 “你真的又坐着发呆?有什么心事?”刘梅见他老是如此,既不满又心痛。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刘梅过去摸着他的头,问:“什么事这么放不开?说说看。” 钱国明搂着她,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再说,有些事我不好说也不能对你说。” “哎!我们是夫妻呀!你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子,我能不担心吗?”刘梅盯着他,心痛地说。 “别慌,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煮饭吃,晚上我还有事。” 刘梅绷着的脸,抱怨说:“你看,又是有事。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共产党也不给你加班费,常丢下我在家看电视,多无聊。” “你忍一忍,等我办了这案子就在家陪你。怎样?”钱国明讨好地笑笑。 “你成天都是案子。你的案子办得完吗?” “总有办完的一天。就这样定了,办完这宗案我一定陪你,再有我先放到一边去,怎样?” “你开了多少空头支票了?你说的几乎没有一次是兑现的。算了,还是准备吃饭。”刘梅站起来炒菜去了。 吃了饭,钱国明给高天峰打了电话,说:“高局长,我有急事找您,不知能否抽出时间来?” “你来吧。” 半个小时,他就出现在高天峰的客厅里。 “有什么急事?”高天峰笑着问。 钱国明见苏雪花在场,不好意思地反问:“能和您单独谈吗?” 苏雪花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出去走走。”然后出去了。 钱国明把近日调查的情况及分析得出的疑点,向他作了详略得当的介绍,然后又说起他要调查了解的事来。“情况就这样。在我们内部,有没有为了某种利益为他通风报信的人呢?很难说。所以,要做到绝对保密,实在是太难了。” 听完情况介绍,高天峰抽了一口凉气,看着他惊讶地问:“有这样的事?他大规模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造假酒,居然没被我们发现,怎么可能呢?我们对他的公司和商店都已检查过,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车祸的出现,也许是一种巧合吧?” 钱国明苦笑道:“我们的分析有道理,但没有证据来证明,您说的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所以需要调查。而且,目前这种情况的出现,都是在专案组追查营业执照的来龙去脉之后发生的,结果呢?我们工商局也成了有重大干系的单位了。” 高天峰拍拍头,说:“确实让人头痛。赖海坤是什么人?他的企业是我市的明星企业,又是利税大户。如果他的企业垮了,会直接间接地涉及到我市近万人没饭开。还有,他是一个背景很深的人,据说省里都有他走得来的领导。但不管怎样,这事必须要查清楚。打劣保优,维护社会主义公平公正的市场经济秩序,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这点是不能含糊的,我们必须履行职责。再者,我们也要以实际行动来洗刷被怀疑的身上污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有这种疑点,我们不去查清,人家还以为工商局有意庇护赖某人呢!但具体怎样行动?这要仔细考量,必须在获取有力证据的前提下,果断快速出击,做到稳、准、狠,否则,我们会遇到强大的压力,将来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邓队长他们也担心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所以才把保密的工作提到了相当的高度。” “你们剖析出来的疑点和提出的问题,我认为是有道理的。具体怎么做,容我多考虑几天,你不要急于去调查。等我考虑成熟时,再通知你。”高天峰站起来,语重心长地交待道。 钱国明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您多多保重。” 高天峰也动情地说:“会的。我相信绝大多数工商干部都和你一样,是好样的,是不会让党和人民失望的。哎!是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看怎么做好。” 钱国明沉重地点了点,没有答话。 正文 第十二章 威逼利诱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天。 这天,不到上班时间,汪诚接到一个令他肃然起敬的电话:“汪经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要事找你。知道我是谁吗?” 汪诚恭敬地答道:“知道。您是总经理。我马上到。” “好,注意安全。我等你。” 汪诚放下电话,马上开车朝在东南路的海宇集团大厦赶去。不一会,他就来到了五楼洪宇的总经理办公室。 刚到门口,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对他笑笑,说:“是汪经理呀!洪总正在等你。” 汪诚笑笑,说:“小李。你上班真早。” “我也刚来。” 汪诚没答话就进了总经理室。“总经理,您早!” 洪宇把在玩的手提电脑合上,说:“坐。你那边的事办得怎样?” “您指的?” “都说说吧。” 汪诚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公司的生产经营状况良好,” 洪宇打断说:“这个我知道,说说其它。” 汪诚勉强笑笑,说:“其它也好,在董事长和您的亲自指挥下,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这几天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您是指?”汪诚小心地问。 “你不是说在工商局有你的朋友吗?”洪宇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 “是的。工商局我认识不少人,登记注册科的柯笛岩就是我们的朋友。他得过我们不少好处了,有把柄攥在我们手里。如要用,可随时让他为我们效力。” “柯笛岩可能前景不妙。听说工商局的领导已经把矛头指向他了。他也许帮不了忙了。不过,只要他还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就要利用他。这种人利用价值完了,就丢开他。”洪宇冷冷地答道。 “嗯!不过,他目前对我们还有用处。如果让他随时为我们提供内部消息,我看他不敢不提供。” 洪宇微微一笑,说:“嗯!有这条线也不错。你要向他敲一下警钟,让他随时提供信息。我从公安局内部得到消息,据说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所以要特别小心。哎!是了,听说你女朋友是工商局的?干什么?” 汪诚得意地一笑,答道:“是的。她是去年大学毕业后考到工商局的。在经检支队做一般科员。她人很好,我有点喜欢她。” “哎!是吗?汪经理看中的女孩,肯定是才色俱齐。你得把真功夫使出来,把她弄到手。嗯,对了。在关键时刻,你要想办法从她哪里多套点消息出来,不要让她感觉到了就行。汪经理。我是过来人了。对女人吗?你不要过于认真,该玩她的时候就大胆玩她好了。这世界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好女人?就真的是贵如公主,有了钱她一样乖乖地跪在你面前。你说是不是?你是玩女人的老手了,就不多谈了。我相信你会正确处理好的。”洪宇奸笑道。 汪诚点头如鸡啄米,答道:“您说得极是。她愿做我的女朋友,也与我挂了个经理的头衔有关系。” 洪宇哈哈一笑,说:“这么说,我还说对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真喜欢她,还是认真对待,但也要让她为我们服务。她大不了开除,开除了有什么关系?你不有的是钱来养她吗?” 汪诚惶恐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这样好吗?” 洪宇瞪了他一眼,小声喝道:“有什么不好?你别忘了我们合作好几年了。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你不是不懂吧?你刚才还放得开,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你想想,几年功夫你就赚了几百万,这钱是怎样来的?如果真的给政府抓住了,我们会重新变成穷光蛋,同时还得蹲大牢。王朝柱的死,就够你受的了。” 汪诚恐惧地抖了一下,紧张地答道:“总经理,我会掌握分寸的。您放心。”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样去做。但你女朋友这张牌只有到关键时刻才能打出来,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动用,这样也是保护她。还有,你们约会要尽量隐蔽,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专案组的人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如果我和她的关系公开暴露出来,他们会采取更加严密的防范措施来对付我们,对他们内部的工作人员也会封锁有关的消息。” 洪宇看着他笑了,说:“嗯!不错。说明你大有长进。”接着,他严肃地说:“现在,我们的事业已经到了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假名酒的生意,董事长本来做好准备收摊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事,实在大出意外,而且闹出了人命。我和董事长想了很多办法,但事情太大,没办法收场。所以,我们只有想尽办法自保。不然,不但前功尽弃,进班房是免不了的,搞得不好还会上刑场。你应该看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已有领导答应结束调查,但有几个小子千方百计抓住不放。因此,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搜集情报,然后想出有效的对策,让他们找不到证据就算赢了。董事长从公安局内部得到消息,说他们在进行秘密调查。但工商局这边在做什么呢?我们不得而知。为此,我们做了仔细地研究和探讨,认为工商局这边由你来组织搜集有关的信息比较好。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有问题吗?” 汪诚疑惑地问:“总经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洪宇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呀!变化太大了,‘先生’出身的人却不看书不看报,成天就知道吃喝玩女人。前年的山西假酒毒死人事件,不枪毙了好几个吗?好在我们的抢救及时,只死了一个人。如果多死几个就不得了了。如果不严重,我们会投入那么多精力吗?董事长的社会关系,你不是不知道。说实在话,干我们这事的,如果没出人命给抓住了,顶多罚点款,罚一万,我们可以赚回一百万。罚款金额太大,我们有不少的关系,他们拉不下面子。这里面有许多窍门,你是不懂的,我也懂得不多。所以,干我们这行的,特别要多动脑子。”他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花钱花得多并不一定有好效果,而是要花到实在的地方,一下打中人家的要害,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总之,你要学的东西还多。” “总经理教训得极是。我确实还不老练。上次请柯笛岩的时候,就花了大价钱,一个漂亮的黄花闺女,白让他尝了鲜。”汪诚无不懊悔地说。 “你是说到手的鱼儿也白送人了?” “是的。就是公司新招的员工苏小惠。我们在事前对她进行了暗示,但不知她是初出茅芦不懂还是不开窍,居然不知道我们在利用她。柯笛岩把她灌醉后强奸了。她醒来后,寻死觅活的,要告我们合谋强奸她,我费了不少劲花了不少钱,她才好歹平静下来。” 洪宇皱了皱眉,不满地说:“你看你是怎么办的事?这不明摆着把事办砸了吗?她不同意,怎么能硬来?你们不是花钱给自己树敌吗?真是傻到家了。现在有钱还怕请不到女人吗?你趁她还不知道我们秘密的时候向她道个歉,再给点钱给她,就说公司现在生意不好,让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不要到时弄得收不了场,被逼杀人,这样最不值。唉呀!真搞不懂,你们这样做了有什么价值?” “当然有。我们全部录了相。如果她真的要告,可以把全部责任推给柯笛岩。” “你说他有把柄抓在你手里,就是这个?” 汪诚点了下头,答道:“是的。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给过他两条烟,不过没证没据的,也不算一回事,但这次就不同了。” 洪宇冷冷一笑,说:“哼!他是被我们牢牢抓在手里了。你赶快把他约出来,看他能提供什么消息。苏小惠那边,你千万要做好工作,让她平安地离开。哎!是了。柯笛岩知道你们给他录相了吗?” 汪诚摇摇头,答道:“不知道。” “如果他和我们合作,你就付点费给他。如果他不配合,就把带子拿出来,并说苏小惠要告他强奸。” “总经理,我照您的吩咐办就是了。” 洪宇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亲热地说:“我要说的就这些。下面的工作要靠你去做了。该怎样做?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但有一点,千万要记住: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让人怀疑到董事长和我的身上来,即使他们怀疑到了我们身上,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证据,关键时刻,你们要主动承担责任。如果董事长和我垮了,一帮人就全完了。如果是下面的某个人出了事,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弄出来,即使弄不出来,也会对他的家人以经济补偿。董事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背叛他的。” 汪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答道:“我知道,谢谢洪总的提醒。我走了。” 洪宇阴险地一笑,说:“嗯!去吧。如有事,我再找你。” 汪诚出了海宇集团大厦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语地说:“唉!上了贼船下船就难了。钱是赚了不少,可赚的是要命的钱,真不知值还是不值。” 回到公司后,汪诚打电话把苏小惠叫到办公室,色迷迷地盯了她一眼,然后温和地笑笑,说:“小惠。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他一个国家干部,堂堂的科长会这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很感谢你的体谅。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要求,将来作何打算?” 苏小惠白了他一眼,答道:“都这样了,我有要求又怎样?你们也满足不了我。” “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 “那好!再给我十万元。” 汪诚微微一笑,说:“小惠。你这个要求,我们确实满足不了。公司为你着想,已经给你相当的补偿了。你不要为难公司了,好吗?”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苏小惠冷冷地问。 “我有点事和你谈。今年以来,公司的生意不大好,同时考虑到你这件事,免得将来出现尴尬的局面,公司准备再适当补偿点给你,让你回家或是到别的地方重新找个工作,不知你是否同意?因为,柯科长过两天又要来公司,如果你们再碰面的话,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准备补多少给我?” “再补五千给你,好吗?”汪诚笑笑,问。 苏小惠板着脸,硬邦邦答道:“三万,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汪诚做为难状地摊了一下手,说:“小惠。你要体谅公司的难处。如果不是出了这事,解雇了就解雇了,公司一分钱也不会补偿。上次已经补了一万五给你,应该知足了。我说实话。我愿意补偿给你,真的是看你可爱才愿意这样做的。虽说上次的事,我应该负一份责任,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你说呢?别为难我,行吗?” “我没去告你们,补几万块钱也不行?我一生的幸福都给你们毁了。”苏小惠怒道。 汪诚皱了下眉,然后笑嘻嘻地答道:“小惠,我答应你的要求,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什么要求?”苏小惠警惕地问。 汪诚走到她身边,说:“小惠,我喜欢你。我答应你的要求,你满足我一次,怎样?”说着,就去拉她的手。 苏小惠拍开他的手,说:“你别动手动脚的。你害了我,现在还来占便宜,没门。我没去告你算便宜你了。” “好,算了。我答应你。如果你不再提异议,我开张支票给你。你什么时候走都行。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再加一万。”汪诚盯着她,不死心地说。 “好,算了。我答应你。你开支票给我,我明天就走。” 汪诚高兴地一笑,说:“那就多谢了。”然后,他写了一张支票递给她。“你看仔细。啊!” 苏小惠接过来看了一眼,想走,但被汪诚一把拉住。“我们就这儿来。“汪诚道。 苏小惠一愣,然后机械似的点了下头,由他动作。汪诚大为兴奋,把门关上,拉她到办公室后面的一间小房,疯狂地吻着她的全身,然后各种花样玩了个遍。完事后,苏小惠收起支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诚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台微型录音机关了,自语说:“要是她肯做我的秘密情人,多好。这小妞的味道不错。唉!算了,别想这些了。找到柯笛岩,摸摸这混蛋的态度。”他伸手就按电话号码键。“喂!柯科长,我是汪诚,有件业务上的事想向你请教,有时间吗?” “你现在可以问,我立即答你就是了。” “在电话里讲不清楚,你立即抽个时间。这事,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对你对我都很重要?什么意思?” 汪诚微微一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去哪找你?” “我们去天都酒店,怎样?开个小包房,边喝边聊。” “你不是要讹诈我吧?上次的事,我喝多了。” “怎会呢?你放心来好了。都十一点了,我在哪里等你。” “我等下就去。” 放下电话,汪诚轻蔑地一笑,说:“这家伙和婊子差不多了,随我怎么玩。”但随即又想到了自己,不由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妈的,没办法了,只有听天由命了,还是先想想该怎样让他乖乖地听我们的才好。”然后,他躺在老板转椅上,闭上了眼睛。 一会后,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透过玻璃朝里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把门推开,走到办公台前敲了一下,说:“汪经理,在闭目养神?” 汪诚吓了一跳,睁开眼来一看,吃惊地嚷道:“怎么是你?许经理。来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 许宝贵嗨嗨笑了两声,问:“打扰你的好梦了?”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奇怪,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你是很少登我门的。”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有时要互相交换信息吗!所以来坐坐,不欢迎吗?” “哪里,我求之不得。不过,我的日子过得不顺心。看情形,你的生意不错。” 许宝贵懒洋洋地耸了下肩,摇摇头说:“好个屁。现在的形势不对头,上面一天到晚都嚷着说要严厉打击假冒伪劣商品,工商局和技术监督局,三二天就上门来查一次,特别是工商局这帮混蛋,就是商品的有效期过了几天,他们也抓住不放。这帮人像得了神经病一样,也不知道根据我地的实际情况考虑一下,像我们经济不发达的地方,抓那么严干什么?他们不抓那么严,反倒可以多收点管理费。唉呀!傻呗。” 汪诚叹了口气,说:“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靠技术和质量吃饭。我们没技术,管理水平又上不去,所以想混好就难了。” “你小弟的日子比我好过多了。你会算计,比我强多了。” 汪诚因还有急事要办,不想聊下去,盯着他苦笑道:“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和赖老板的关系如此好,可要多多关照点。” “许经理,别演戏了。你在我的公司,我在你的公司都互有股份。虽然这些股份是假的,但从法律上讲都是真的。就是说,我们都是他船上的一个小贼。你我不要互相提防了,也不要对我假惺惺地讲这种客气话了。想打听什么事?直说。我还有事要办,想聊天的话,得另找时间。”汪诚不耐烦地说。 “既然你有事,我不耽误你,就直说了。既然你亲口承认了,说明我们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想问:王朝柱是怎么死的?” 汪诚轻轻地抖了一下,答道:“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 许宝贵怀疑地盯着他,说:“你在说假话吧。” “你不相信我的话?”汪诚有点紧张,但故作轻松地反问。 许宝贵嘲弄似的笑笑,答道:“是有点的。怎么那么巧合呢?前不死后不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汪诚故意问:“你是说,王朝柱的死是另有其因?” 许宝贵双手一摊,说:“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 “可乐南县的交警告诉我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和受害者的家属亲自去处理的,司机还在医院没出来呢!” 许宝贵笑笑说:“听说我市的警察也去了调查。” 汪诚爽快地答道:“我知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还撞见他们了。对了!听说他们还审问了肇事司机。” “正因为这样,我才跑来问你。” “当时我也感到奇怪,怎么一起交通事故,我市的警察也跑去调查呢?但我没往深处想。” 许宝贵见他不肯说真话,直接问:“这不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汪诚故作吃惊地答道:“我故意安排的?你说什么?神经病了呀,你。我和他没利益冲突奇%^书*(网!&*收集整理,为什么要害他?即使有利益冲突,我炒了他就是,犯得着去谋他的性命吗?这是死罪。”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你。” “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参与,你要怀疑我也没办法。” 许宝贵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紧张地问:“汪经理。你觉得我们将来的下场会不会和王朝柱一样?” 汪诚抽了一口凉气,死盯着他,担心而颤抖地反问:“你是说老大为了毁灭证据,将来有可能像对待王朝柱一样待我们?” “难道不可能吗?做生意,你比我能耐,但在社会经验和处世上,我比你老道。我毕竟比你大了一轮多。” 许宝贵这一问,自然让他想到了自己。于是急急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许宝贵摇摇头,说:“没有。我来找你,是想把王朝柱的死因弄清。你不知道,就没办法了。只是,我们是不是得防备点?如果我们将来不明不白的死了,家人还要对他感恩颂德,就太窝囊了。” 汪诚伸过手去和他握在一起,说:“你想的太好了。我们另外找时间具体合计。前几天,工商局的来找麻烦,今天我得去请他们吃饭沟通。” “那好!我不耽误你了。你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但要保密。我们刚才说的话,绝对不要让老板知道了。” “我知道。这是要命的事。” 许宝贵出门后,汪诚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忙说:“已到时间了,好在不是会贵客。”他拿着皮包匆匆出了门。不久,就出现在天都酒店。“小姐,我要间小包房。如果工商局的柯科长来了,就告诉他我在那间房。” “您有多少人?” “二三个吧。” “去玫瑰吧。” “有卡拉OK吗?” “有的。您放心。” 来到包房,汪诚让服务员放歌听,边欣赏音乐边等柯笛岩。一会,柯笛岩就出现在他身边。“你好!汪经理。” “你好!挺准时的。啊!”汪诚奸笑道。 “你说得那么严重,我能不赶来吗?是什么事?” 汪诚阴险的笑了一声,答道:“别急。等酒菜上台,我们边吃边聊。”但一想到许宝贵对他说的话,不免又唉声叹气。 柯笛岩感到好笑,问:“叹什么气?” “人生不如意事多多,所以叹气。你眼下不和我一样吗?”汪诚讥讽道。 柯笛岩微微一惊,问:“怎见得?” 汪诚冷笑着答道:“你心中应该有底呀!” 柯笛岩迟疑地问:“你是说上次在旺旺酒店的事?” “不是那个是什么?” “你不是说和她说好了吗?” “是和她说了,但不是明说,是暗示。可她理解为我们让她去陪酒。事情发生后,她死活不肯,要去告我们合谋强奸她,吓得我直冒冷汗。她说她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让你给毁了。我说尽好话,她都不听。我说,只要你不告,什么条件都好说。”汪诚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柯笛岩紧张地催道:“她提了什么条件?” “她说,如果要她不告,就拿十万元给她,她离开这鬼地方回家不出来了。” 柯笛岩瞪着眼,惊恐地看着他,说:“什么?十万?我去哪里弄?”他的额上居然冒出了汗珠。 汪诚看着他冷冷一笑,说:“柯科长,你不用那么紧张。后来,我好话说尽,她总算松了口,答应五万。之后,她就再也不松口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有录音为证,绝对不假。” 柯笛岩知是否定不了,只得苦着脸说:“我去找她,行吗?还在你哪吗?” “不用去找了。她不会见你的。她恨死你了。出事后,她老是缠着我闹,所以我先付了一半钱给她,给她放假了。剩下的一半,就由你来承担了。” “唉呀!汪经理。这回你害苦了我。我那有那么多钱?我的购房款还没还清呢!我们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每月不过三千元,但一套一百平方米的住房,就得二十几万。我们不吃不喝也要差不多十年呀!”柯笛岩叹苦道。 服务小姐轻轻地敲了下门进来,问:“先生,你们点不点菜?” 汪诚一挥手,干脆利索地说:“三菜一汤,八十块。一瓶白酒,酒钱另算。” 服务小姐答了一声:“好的。”就退了出去。 汪诚问:“你说怎么办?” “你跟她说说,再减点儿。我是酒后胡为,请她多多谅解。事后,我后悔死了。” “无能为力了。” 柯笛岩急得打颤,也顾不了面子,大声地叹苦道:“天哪!这怎么好?这么大一笔款,我去哪里筹?还要瞒着老婆。哎!是了。汪经理,这事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 汪诚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说:“是呀!作为工薪阶层,要靠私房钱来筹集这么大一笔款,确实不易。” 柯笛岩沉重地叹着气,感到有气无力,没有答话。 汪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柯科长,叹气也没用,反正事情已出了。当时,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是大老板,出这点钱无所谓。我呢?去哪弄?说不定会身败名裂,还有可能妻离子散。” “哪你不妨为我们提供些信息,你要出的二万五,我先给你垫出来,怎样?” 柯笛岩见有破解之法,忙问:“要我提供什么信息?”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 柯笛岩顿时明白了是指什么,反问:“你是说让我提供内部消息给你?” 汪诚点头答道:“是的。我们要的主要是打假行动方面的消息。你知道现在形势不同了,国家在这方面抓得很严。你们工商部门不时来检查,还常搞什么统一整治行动。你们的办案人员心也特心黑,动辄罚几万甚至是十几万。我们哪受得了?老实说:柯科长,我们做生意不搞点假的东西,能赚到几个钱?所以,我想我们来个合作。” 柯笛岩前后联系起来一想,才恍然大悟,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天哪!我知道了,汪经理。这些全是你们设的圈套。你们是在不择手段,迫使我就范,然后为你们服务。” 汪诚冷冷一笑,答道:“柯科长,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吗?其实,我们是彼此需要。现在科学发达了,办这样的事很容易,你用手机发个短信息给我就行了。我们可以定个暗语。” 柯笛岩恐惧得发颤,连说话也结巴起来:“这…这么说,我的同学王朝柱也是你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没用了,或是有可能泄露你们的秘密时,就干脆利索地把他杀了,对吗?”但他感到很愤怒。 “王朝柱是他命不好,是一宗意外的交通事故。你不要乱猜疑。你不想想,我的公司有多大?他即是做得过分,我也犯不着去冒杀人的风险呀?” 柯笛岩冷笑一声,说:“那么巧合吗?我去问他是帮谁办执照的事,公安局也在调查这事的时候,他就出车祸见阎王去了。而他帮人办的这份执照,又是你汪经理的亲戚的,真是太巧合了。”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但面目显得狰狞,笑声比凄凉的哭声还难听。 看他这种疯态,汪诚居然恐惧得头皮发麻,但一时不知他是受刺激过度,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忽地,他硬着心肠猛地抓住他用力摇了摇,喝道:“柯笛岩,你冷静点。你同学的事,真的不关我事。他妈的,你连这点都受不了,还算什么男人。老子请你喝花大价钱请娘们给你玩,当然希望你能为我办点事。不然,如此漂亮的黄花闺女,我都没玩,给你干什么?他妈的。男子汉敢做敢为,你这样子算什么?” 柯笛岩猛地推了他一下,然后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答道:“哼!是我活该,谁让我如此不检点。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不相信你真的付了五万元。我答应办事,可你也不要来讹诈我。只玩了一回就五万,你以为她是超级美女或是大牌明星?” 汪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稍微镇定一些,然后说:“你能应成下来,说明你是智者。我没有讹诈你,不信可以到我办公室去听录音。她虽不是什么超级美女和大牌明星,但是黄花闺女。她固执地守护着自己的贞操,把贞操看成生命一样重要,所以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只要你答应为我服务两年,二万五我全包了。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有重大价值,我再另外付费。” “好,就这样定了。但我事先声明,有许多内部消息,我是不知道的。我干的是登记注册这一摊,而你要我提供的信息,不是我的业务范围。如果你要准确的消息,最好去经检支队找。” “尽力而为,好吗?”汪诚总算宽心了些。 柯笛岩痛苦地点了点头,说:“好吧。”一滴不知是悔恨还内疚的泪水从眼角上流了下来。然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是黄花闺女?是不是秘密录相了?” “你放心。我怎会录相呢?是不是黄花闺女,是她自己说的。事后,她哭得非常伤心,所以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是了。王朝柱帮你办的那份营业执照,是你什么亲戚的?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问那么清楚了,反正都转手好几年了,不要去理这些陈年旧事了。” 这时,服务小姐送过他们的酒菜来… 饭后回到家,柯笛岩越想越不对劲。他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了好一会,想:汪诚如此大胆地要挟我,肯定有把柄抓在他手上。我和他吃过几次饭,这次玩了一回女人。如果他没有录相,又拿什么来要挟我?还有一种可能是:苏小惠是和他一伙的。他说的那些是假话,只是想利用她来要挟我罢了。他要我为他提供打假方面的内部消息,可见他是在造假或是售假。他也直言不讳,但在做什么呢?难道市场上出现的名牌假酒是他们的杰作?如果是,那他的公司就是一个借印刷纸箱外包装装潢做掩护,实际上从事造假酒的企业,可能还兼顾其它。他公司的经营范围好像是:承印各种外包装装潢。日用品、烟酒零售等。背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文章?唉呀!好复杂…… 柯笛岩受到要挟后没几天,邓晖却碰到一件让他高兴的事。这天下午,他接到一个叫钟志鹏如今在广州工作的同学的电话,说昨天从广州回来,今晚想请他喝一杯。 邓晖接到电话后哈哈大笑,说:“好呀!差不多一年没见了。算你还有交情,还记得我这位同学。” “几年同学之情,怎会轻易忘记呢?” “好,这酒我喝定了。你是从大地方回来的人,一个月工资顶我半年。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呵!今晚我点茅台,边喝国酒边叙同学情,没意见吧?” “小意思,一瓶国酒,不就三张老人头吗?” “真是豪气。我呢?让我出三张工农兵也要拈量半天。” “谁叫你有机会不走?这下后悔了吧?好了,五点钟在幸福路的怡园酒店见。你警察不会不知道去吧?” “你说了什么路,我就能找到。” “就这样定了,再见!” “五点见。”邓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半了,就合上了手机提前溜了。当他五点准时到怡园酒店的时候,见钟志鹏搂着一个大皮包在和服务小姐调笑。 “志鹏,你好!”邓晖热情地迎上去,伸出手去和他握手。 钟志鹏和他亲热地握着手,笑道:“看来你警察当得不赖,红光满面的。” 邓晖笑着答道:“我是心宽天地阔,干一行爱一行,所以精神还不错。” “在湖水市,一个月最多十几张老人头。老婆不向你叹苦?” “人要知足常乐吗!” “好!真有你的。”钟志鹏答罢问服务员:“小何。我定的房间开门了吗?” “你去就是了,上面有服务员为你们开门的。” 来到包房后,服务小姐沏了茶。钟志鹏点了酒菜后,交待道:“六点钟上菜。” 然后,两人就一些同学的近况侃了半个小时。正说到?(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1 部分阅读 来到包房后,服务小姐沏了茶。钟志鹏点了酒菜后,交待道:“六点钟上菜。” 然后,两人就一些同学的近况侃了半个小时。正说到热乎处时,钟志鹏突然盯着他,说:“邓晖,我们是老同学,交往不浅了,所以我不想瞒你。今晚请你来,一是叙叙同学情,二是受人所托为他说一件事。” 邓晖怔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调侃道:“是什么大事?还要劳驾你跑上千公里回来向我说情。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警中队长罢了。” “朋友说要找你,自有他的道理。” “只要不犯法不犯规,我答应。是什么事?” 钟志鹏笑笑,说:“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邓晖不满地说:“你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好,什么条件?” 钟志鹏故意大笑起来,说:“你看你,沉不住气了吧?我们来过约定,怎样?” 邓晖好奇地答道:“说说看。” “今晚求你办的事,无论你答应与否,我要求你做到两点:一是不要生气,一定要和和气气地吃了饭再走。二是你不愿意办就算了,但要保密。我之所以愿意出面,一来朋友之情难却,二来想寻两个钱花。你也不要问是什么人所托。作为老同学,先把话说清楚。怎样?我两点要求不过分吧?” 邓晖勉强点了下头,说:“你求我办事,又让我不要问是谁,真是强人所难。不过,也不是很过分,我答应就是了。” 钟志鹏高兴地伸出手,嚷道:“好!爽快。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邓晖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问:“是什么事?” 钟志鹏奸奸地一笑,伸手拿过包从里面拿出一贴用报纸包好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说:“这是十万人民币,朋友说你不要再去查什么造假的源头了。如果你还有要求,也尽管提。其它的,你不用担心,他已经疏通好了,保你能过关就是了。” 邓晖看着面前的钱,突地哈哈大笑起来,说:“他妈的,这钱要说来,也真来得容易。”停了片刻,他冷笑一声,说:“枉算你我是交往了多年的朋友,对我一点也不了解。哼!我是什么人?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十万元就想收买我?告诉你的朋友,让他做梦去,就是给一百万,我也不会动心。” 钟志鹏尴尬地笑笑,说:“老同学,你的正气和正义感,我是知道的。但朋友不听,非要我来和你说不可。当一回说客,顶我两个月工资,何乐而不为?” “你寻这种昧着良心的钱,睡得着吗?”邓晖讥笑地问。 钟志鹏把钱放到沙发上两人坐的中间,用皮包压在上面,笑笑说:“邓晖,你这话显得多余。在商场,我好歹混了有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老实说,办这样的事,我不是头一回了。十万对我来说,只是见识过的小菜。邓晖,不是我说你。现在什么形势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的世界,那行是一干二净的?无论是那行,多少都要粘点铜臭味。你们做警察的,钱不多,可有些警察是世上过得最豪爽潇洒的人。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这是傻瓜都知道的秘密。你手上这件事,如果不去追查了,也有理由推托。你受人家领导,人家领导都叫你不要去查了,就是最好最正当的理由。你那么固执干什么?” “照你说,几条人命就算了?如果放任下去,将来还有出现的可能。再说,就让他们继续去扰乱经济秩序?” 钟志鹏轻蔑地一笑,说:“邓晖,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刑警中队长吗?一个小人物,你去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国家出几条人命算什么?这么多人。至于扰乱经济秩序的事,那是工商部门管的事,何必替他人操心,吃饱了撑的?这两年,在沿海一些城市官商勾结,疯狂走私,还不照样没人管。你呀!应该多出去开开眼界,洗洗脑子,老是那么迂腐,何时开窍?” 邓晖笑着反问:“哎!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太坏了吗?” “这要看你如何看。老实说,我自我感觉不错。当然,绝对算不上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诡辩!”邓晖愤愤地答道。 “如你正派者,当然可以这样说我。哎!你刚说只要不犯法犯规就可以应成我吗?怎么反悔了呢?” “我应成了你?没有呀!” 钟志鹏诡秘地一笑,说:“你答应了的,怎说没有?你说只要不犯法犯规,就可以应成。如果你答应放弃调查,绝对不会犯法犯规的。你想一下,是这样吗?不要我做具体分析了吧?” “废话。我接受你的贿赂不犯法了吗?” “哎!你可以不受贿照样放弃调查。” “算了吧。你不要老是来劝我做缺德事。” 钟志鹏笑笑,说:“真是无可救药。”他看了一下表,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喂!秀兰吗?差不多吃饭了,过来吧。” 没一会,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走了进来。她的嘴角挂着两个甜甜地酒窝,微笑着朝邓晖点点头,说:“你好!” 邓晖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礼。 钟志鹏看看小兰又看着邓晖,笑着介绍道:“我的同事黄秀兰。我的同学公安局的邓队长。” 黄秀兰笑着朝邓晖伸出手,说:“邓队长,很高兴认识你。” 邓晖盯了她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也迷人。那家大学毕业的?” 黄秀兰笑着抽回手,说:“我是浙江大学毕业的,到钟部长的公司才半年。” “难怪你有如此好的气质,原来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小女子不才,您过奖了。” 邓晖看了她一眼,开心地大笑道:“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和大地方来的人,如此伶牙利齿,真是难得一见。” “不是我伶牙利齿,而是您会夸奖人。”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服务小姐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其中一位留下为他们斟好汤倒好酒后,就站在一边。 钟志鹏朝她挥了一下手,说:“我们人少,自己来。” 服务小姐柔声地说了一句:“请慢用。”然后退了出去。 钟志鹏举起酒杯,笑道:“来,我们干一杯。” 邓晖和钟志鹏碰杯后一口喝完,黄秀兰则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她帮他们斟满酒。 邓晖看着她笑笑,问:“黄小姐是第一次来我市吧?” 黄秀兰抿嘴一笑,答道:“是的。我听钟部长说湖水市的风水不错,还有两个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所以就跟着来了。领略一下祖国的秀美山河,可是愉悦身心的好事。” “这么说黄小姐很喜欢旅游,并游览过不少地方了。” 黄秀兰笑笑,说:“我是很喜欢旅游,读大学时和同学去过几个地方玩,但与邓队长指的不少地方可能就差远了。” “邓队长也喜欢旅游。我们国家哪里的景点有什么特色,不妨向他请教。”钟志鹏笑道。 邓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别听他瞎吹。我也没走几个地方。” “不知您到过那些地方?” 邓晖看着她,举了一下杯子,说:“来!志鹏、黄小姐,我们边喝边聊。” 钟志鹏不怀好意地笑道:“行。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兴致。” 他们这样边喝边聊,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瓶茅台酒干了个底朝天。钟志鹏叫服务员再拿一瓶来,被邓晖及时制止。“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不要再拿了。”他说。 饭后,黄秀兰对他们笑笑,说:“邓队长,钟部长。你们慢慢聊,我出去逛逛湖水市的夜景。” 钟志鹏笑道:“不会迷了路回不了酒店吧?如果迷了路,到时我让邓队长去找你好了。他是湖水市的地头蛇。” 黄秀兰嘻嘻一笑,答道:“好呀!如果我十点钟还没回来的话,你让邓队长派一批警察去寻我好了。” 两个男人又大笑起来。“一个大美女,一批警察来还不把你吃了。”钟志鹏道。 黄秀兰出去后,邓晖道:“嗨!文化素质高的女孩就是不同,显得文雅高贵,给人一种清新靓丽的感受。” 钟志鹏随他叹道:“是呀!气质高雅的小姐,给男人带来的那种爽劲和感官上的快活感,是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不知那个男人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她这样的女子。”邓晖色迷迷地说。 钟志鹏怪怪地一笑,说:“能有福气找到这样的女子做老婆,只能是有钱男人。一般的男人是养不起的。”他站了起来,朝外嚷道:“服务员,给我们泡一壶热茶来。” 服务员答过后,马上送来一壶热茶。 邓晖点头答道:“有道理。大凡素质高的女孩子,一般的男人她是看不上眼的。” 钟志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邓晖。我们谈谈那事,怎样?” “你不说过了吗?怎么又来了。”邓晖不满地说。 “你不要那么死脑筋吗?好了,我不说了。但你给我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男人理想的生活?” 邓晖摸了下额头,慢吞吞地答道:“那要看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 邓晖叹了口气,说:“老实说,我很难回答你。其实人是很矛盾的,我自然一样。” “有人说男人理想的生活是:拥有美元、美女和美酒。我想你不反对这个观点吧?” “拥有这三样,对一个男人来说,确是很爽意的事。” 钟志鹏盯着他,逼问:“那你还犹豫什么?并且不要你付出什么代价,就能拥有两项最重要的。如果拥有了两项重要的,美酒不就是小菜一碟了吗?” 邓晖微微地抖了一下,心动地问:“你是说?” 钟志鹏重新拿起钱放到他面前,说:“只要你答应我,除了这十万是你的外,秀兰今晚也属于你。怎样?这么文雅漂亮的女孩子,不会配不上你吧?她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因家里遭遇重大困难,急需钱救命,所以跟我来了。” 邓晖冷漠地问:“跟你好久了吧?你玩剩了的想推给我?” 钟志鹏笑了起来,说:“你放心。如此重大的事,我能骗你?好歹朋友同学一场。其实,我认识她不久。她是我的朋友通过网络召来的,并对她暗中做了核实调查。你放心好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今晚不就看出来了吗?” “这么有气质的女孩,我确是头回见。好,既然你做到这步了,那你讲的事我不理了,反正领导发了话,就让它见鬼去吧。” 钟志鹏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说:“哎呀!你的脑子总算开了窍。人生吗?也就几十年,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有些事太认真,会钻进死胡同,让你碰得头破血流不说,说不定还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邓晖把钱放到皮包里,答道:“你的资产阶级思想课就不用给我上了。我虽是受无产阶级的教育长大,但资产阶级思想在脑子里也有根。”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啊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矛盾呢?” 钟志鹏得意地一笑,说:“我知道,不要自责了。她住801房。” 邓晖搂着皮包站了起来,尽管有点恐惧,但还是抵制不住欲望的诱惑… 正文 第十三章 研究对策 这天,钱国明正要去上班,突然接到高天峰打来的电话:“钱局长,你来下局九楼会议室。” “好!我马上到。” 当他出现在九楼会议室时,近四百平方米的会议室,只有高天峰、章启明、许达成、汤宏元四位正副局长,还有经检支队长程卫东在座,让他大感意外。 高天峰见他来了,露出一丝笑容,说:“坐吧。”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各位领导都在这里,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高天峰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严肃地说:“嗯!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会。首先,我要提请大家注意的一点就是:必须严格遵守保密制度,严守机密。否则,将会受到政纪、党纪的处分,甚至是法律的制裁。只有几个人参加的会,为什么要选在几百平方米的大会议室呢?就是为了保密,防止有他人来打扰。其次,我介绍一下这次会议的主题:主要是结合我市出现的特殊情况,如何做好下一步的打假工作。情况如何特殊法,我不说,大家也猜测得到,但说到具体情况就未必清楚了。在座的有六位,有半数应该知道具体情况。我已和个别领导做过详细研究和探讨,但为了达成共识,减少工作中出现的偏差和漏洞,所以有必要召集大家一起来详细研究。自假酒中毒事件出现后,钱国明同志一直被抽到公安局协助他们做侦查工作。下面,请钱国明同志就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及涉及到工商行政管理方面的有关问题做个介绍,便于我们思考。” 钱国明看了高天峰一眼,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又不得不服从。于是,他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案件侦查的进展情况,及在侦察过程中出现的疑点,做了详略得当的介绍。然后,他说:“如果公安局真正要找到幕后黑手,确实需要我们的大力配合。因为,有不少内容涉及到工商业务,他们不熟悉。而且,我觉得我们要配合的不仅仅是破案,似乎还有很多东西,不过我说不出具体的来。” 在座的六人中,高天峰、章启明和钱国明都知道具体内容,其余三位略知一二,但当他们听完钱国明的介绍后,还是很吃惊。“你们没搞错吧?赖海坤历来都是一个正派商人形象,他年年是先进人物,是我省著名的企业家之一。他还是我省社会公益事业的捐款大户。这种下三滥的毒辣手段,他做得出来?他在暗中从事造假活动,有可能吗?”汤宏元不相信地问。 高天峰看着惊讶的他,沉重地点了下头,答道:“你问得好。说实在话,钱国明当时对我说起这些,我也不相信。因为,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与赖某人有关,仅是一种推测。经过几天的思考,我觉得还是不能凭主观来意断,他们毕竟是经过调查而做出的推测,是有推理依据的,不然无法作出正确的解释。但这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慎重的决策,而且必需以勤奋、细致大胆的工作精神,来搞清楚最终的答案。如果确如他们推理的一样,有这种行为,我们就必须尽到责任,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只要他有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就必须坚决予以打击,以确保一个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秩序,并维护好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如果他没有这种行为,我们借此还他一个清白,消除有关部门对他的怀疑和社会上的谣言。这就是我的态度。假酒事件的出现,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暴露出了监督管理工作中还存在不少问题。因此,我们也需要借此机会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整改和纠正。虽然我们开展了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活动,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仍存在一些问题,有待作进一步的努力才能解决。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对这个问题进行周密而详细的研究。” 章启明接过话来,说:“前两天,高局长和我谈起这事时,我感到很惊讶,也不相信。作为主管经检工作的副局长,对此事居然没一点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但经过仔细考虑后,也觉得自己很官僚。这几天,我借快要过年了暗中走访了一些个体工商户。个体工商户中确实有这种谣言,还有的大发牢骚,说如今发死胆大的,穷死胆小的。人家有门路有靠山的,搞什么样的歪门斜道都没事,不但发财,还有名有利。如果没门路没靠山的,就是干点违法的小事,也会有执法单位抓住不放。当时,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如果谣言是真的,肯定是一块硬骨头,而且也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可怎样做,才能抓到人家造假的证据呢?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难题。” 许达成吸了一口烟,把未燃尽的香烟放到烟缸里掐灭,皱了皱眉,说:“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这事是真的,说明他的计划很周密,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在我们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痕迹没露出来,可说是世界之最了。就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我们在没有取得充分证据的前提下去贸然行事,自然只会打草惊蛇,他的造假行为将会更隐蔽。我们也将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强大压力,包括有关的行政首脑。因为,他的集团不是一个小企业,而是地方的财政支柱。这对我们将来的工作是很不利的。” “所以,我们班子必须要有坚定不移的立场,同时要有必要的心里准备。如果经证实,海宇集团公司确实存在造假行为,我们还必须做好后续工作,即在对它的造假行为进行处罚和纠正后,帮助它恢复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这项工作,我们必须做前瞻性的准备,至少得向地方政府打个招呼,让其有所准备。”高天峰锁着眉头,说。 汤宏元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们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只是这块骨头太硬,怕咬不动,将会留下不少的后遗症。” 钱国明听着局长们的发言,是既着急又担心。他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但也只得听着,不好发言。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做仔细的研究。不然,我不会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眼下,我们急着要办的是帮助公安局调查核实清楚那些企业是与海宇集团公司有关的。这些情况也只有我们才能弄清楚。我们的积极配合,有利于公安部门就假酒中毒事件及后来的死人事件,作更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他们顺利开展工作后,又反过来对我们做好打假工作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所以,我认为对此事的处理,既要从眼前的现实需要出发,又要从长远打算着眼进行考虑。你们的担心是正常的,这要牵涉到不少人,包括我们工商部门在内。如果怕这块骨头太硬不主动去啃的话,也许将来会被迫去啃,这样则更加被动。所以,我坚持刚才的意见: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只要他有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行为,就必须坚决打击。况且,此次事件使数十人中毒,到目前已搭上了两条人命,可说是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无论从职责上,还是从良心上讲,我们都别无选择。以前工作中存在的监管漏洞,已有血的教训,所以再也不能错过这次偶然事件提供的机遇,否则就是犯罪。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有什么责任由我来承担。但我要求大家必须全心协力做好这项工作。” 汤宏元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易看出的微笑,说:“既然高局长下了决心,我看不妨听听钱国明和程卫东同志的意见。这项工作,将来要由他们来唱主角。钱国明同志因受偶然因素的影响,实际上已经介入了这项工作,在没有彻底弄清以前,肯定是不能脱身了。不知你们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程卫东笑笑说:“我看由钱局长先谈谈他的高见。他比我熟悉情况。” 钱国明扫了四位局长一眼,说:“对局领导的决定,我举双手赞成。但该如何去开展调查?我谈两点看法:一是必须做好保密工作,但能否做到绝密呢?从理论上来讲,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调查核实海宇集团公司到底与那些企业有密切联系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与外界接触,不可能不让任何外人知道。就是在内部进行调查,也不能保证一字不会泄露出去。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留下尾巴给人抓。二是几位领导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因此,我觉得做秘密调查工作的人越少越好,但要精干,不但要熟悉业务,而且要反应灵敏,还有一点就是要立场坚定,诚实可靠。因此,领导在决定调查员人选时,要仔细考虑。现在,我们说他做假,仅仅是凭推测,没有真凭实据。他做了些什么?在那地方做?雇用了多少人?等等,我们没有获得任何信息。而要获得这些信息,必须通过秘密的调查,才能获得相应的线索,在可靠的前提下再采取行动,才能取得他们做假售假的证据。” “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获取到线索呢?”章启明问。 “我的看法是,还是要从兴盛批发商店最初的老板是谁查起,只有弄清了这个神秘的老板,我们才有可能获得线索。而且,这条线是已经公开了的,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有人拼命阻止我们查出真相,可见里面藏着重大秘密。如果我们从暗中着手调查,应该能从中找到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即使对方知道了,我们也不至于被动,反正他们已经在千方百计地切断我们要找的线索与痕迹,最终谁赢,就看谁棋高一着了。从已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家批发商店是挂着别人名字,真正的老板是赖海坤或是与海宇集团公司关系极其密切的人,是他们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最初渠道。只是现在用处不大了,所以把它转手。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测而已。”钱国明答道。 许达成满意地一笑,说:“说得有理。从这条公开的线索入手,即使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只是公开的斗智斗勇的游戏罢了。再者,多行不义必自毙,正义最终要战胜邪恶。从这个方面讲,我们还有许多未公开站出来的同盟军。” 高天峰笑笑说:“嗯!终于找到着力点了。所以,我们不要有畏难情绪,正义在我们一边。群众不知道事实真相,当他们知道事实真相后,也会主动向我们提供线索的。当然,当斗争激烈的时候,当群众和上级受到蒙蔽的时候,我们要受暂时的委屈。但是,我们不应该在这方面考虑得太多。只要我们履行了职责,就问心无愧。现在大家明白了这点,我很高兴。接下来,就是如何开展工作更恰当的问题了。钱国明已经谈了他的看法,不知其他同志还有没有更好的想法或是更好的方法呢?” 章启明看着程卫东,问:“程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程卫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说实在话,我还没想到更好的方法,容许我再考虑几天,好吗?” 高天峰笑笑,说:“我们的同志总是那么谦虚。啊!那我谈几句吧。首先,我们要克服以前那种懒散的不良风气,保持高昂的斗志,特别是作为办大案要案的经检支队的同志,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能做到随时准备出击。我们的工作作风,经过近一个月的整顿,已经有了明显地好转,但与整顿时的设想还有一定的距离,有的同志存在违纪现象没有作如实的交代,有的同志在整顿期间,也照样违规。在这方面,汤副局长要多做些督察工作。局领导要做好表率,以带动影响其他同志继续向好的方面转变。其次,我们目前的工作处于较为被动的局面。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重收费,以致造成监管工作出现了不少漏洞。二是针对假酒案后发现的隐匿得极深的造假问题,还处于监管空白,没有任何突破。该如何突破被动的工作局面呢?我们不能坐等群众上门来检举揭发。我们都有点畏惧人家有背景气势大的情绪,可见一般的群众就更不用说了。因此,我们要主动出击,物色可靠的线人。我看这事由章副局长具体负责。为了保护线人的安全,由你单线联系好了,也不必向我汇报。再次,我们要做好其它方面的打假工作,特别要利用眼下春节前整顿食品市场秩序的机会,从中查找有用的线索。我要说的就这些,不知大家还有意见没有?” 在座的都摇了摇头。 高天峰见他们摇头,就说:“那散会吧。钱局长,你留下。” 除钱国明留下外,其他人迅速离去。 “你打算怎样开展调查?几天了,考虑好没有?”等人走后,高天峰问。 “我想过了,但要做到绝对保密很难。再说,单靠我一人,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查清。” “具体说说看?” “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与他有密切联系是肯定的。他下面的几个子公司,也不难查清,关键是要弄清他间接控制的企业。我推测真正的造假企业都可能是挂着别人的名字,他则躲在幕后控制指挥。这样,即使查获了,他也可以转移视线,逃避法律的制裁。” 高天峰点点头,说:“嗯!有道理。关键的问题是:他城府深,查起来很难。” “我们把值得怀疑的企业排查出来,然后暗访。这样,也许能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但这需要登记注册科和辖区工商分局密切配合。所以不便于保密,而且我们以前调查的时候,登记注册科就不配合。” “这容易办。我给许副局长打个招呼,让他给微机管理员和档案管理员作个交代。你要查什么资料直接找她们好了。如果你要辖区进行实地查访,就找分局长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钱国明开心地一笑,答道:“这样就好办了。谢谢您!” “做具体工作,我看得靠你自己。因为涉及保密事项,所以还是不要让别人来插手的好。你就辛苦一点。” “没问题。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我感到很开心。能参与这宗案子的调查,是我的荣幸,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如果抓到了真正的造假者,对我来说也卸去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以后做人就轻松多了。想起战友说的他想自杀的话,还有当时中毒人员哀怨的眼光时,我就感到有刀在剜我似的,既苦又痛。唉!”钱国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高天峰也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导说:“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也不要老是沉浸在那种悲哀的氛围中。这是一次偶然事件,况且不是你的错。你尽心了,自责是没有理由的。”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我这人,在事情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心中的结也一直解不开。所以,对这事我总是那么关心,也很投入。” 高天峰微微一笑,说:“这是你责任心太强的缘故。所以,我提醒你一句,特别要注意工作方法,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因为,你在办事的时候,容易被事情本身左右而忽视了周围的执法环境,有时反而达不到执法的目的并造成本身的伤害。这是不可取的。” 钱国明感激地看着他,答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现在对自己的工作单位满意吗?” “挺好的。只是出了这事后,我把大部精力花在了协助破案上,耽误了分局的工作。” “我们研究了,决定把你的位子变动一下。分局你时去时不去,也不好。这案子本来不应该由你来参与调查,但因偶然因素把你卷进来了。现在让你脱身也不是办法,最好还是你专心接着干下去,也许将来有更重要的担子要你担。你到经检支队去挂个副队长的头衔,这样对你开展工作更有利。” 钱国明两眼放光,答道:“行呀!我用不着分心了。” “你做下准备,就在这两天移交。”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感谢领导的关心。我走了。” 第二天不到上班时间,钱国明接到许达成打来的电话,说要查什么资料,直接找微机管理员朱思惟和档案管理员杨梅香。她们会积极配合的。 钱国明答道:“谢谢您!我知道了。”他在家待了片刻后,骑车来到市工商局,然后到七楼微机室直接找到了朱思惟。“你好!思惟。有事要麻烦你一下。”他招呼道。 “你好!钱局长。许副局长刚交待过了。你要查什么资料就说吧。”朱思惟笑着答道。 “你给我查一下海宇集团公司的具体登记资料,它下面有那些子公司和企业,并把名册打印出来。” “请等一下。” 不到一刻钟,朱思惟就把他要的资料递到了他手上。 “谢谢你!”钱国明接过来扫了一眼,居然有两页之多,除了有三个子公司和五家工厂外,还有好几十间门店。然后,他仔细看了一会,问:“哎!怎么没有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那是两家独立核算的有限责任公司,自然不包括在内。” “海宇集团公司在那些公司有股份,能不能通过计算机查出来?” “不能,因为它在那些公司有股份,一般没有详细录入计算机。你只有到档案室去查它的年检资料,年检资料应该有详细的记载。” 钱国明朝她笑笑,说:“谢谢你了。” “不用。那案子不是破了吗?你还查这些干什么?” “这是机密。许副局长没跟你说,这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吗?” 朱思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好奇,所以顺便问问。海宇集团公司是我市第一的大企业,听说什么生意都做,包括香烟。” 钱国明好奇心顿起,问:“包括香烟?什么香烟?” 朱思惟奇怪地看着他,说:“香烟就是香烟呀!你们男人不是一天也少不了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的香烟,是指香烟的生产还是香烟的零售?” “我搞不清楚。只听说他什么都做,包括吃的和用的。” 钱国明嗨嗨一笑,说:“从它登记注册的经营范围来看,也差不多是无所不包了。你从哪听来的?能了解得更详细点吗?” 朱思惟迟疑了一下,说:“我试试吧。” 钱国明惊喜地问:“真的答应了?” 朱思惟肯定地点了下头,说:“这没什么呀!如方便的话,我顺带问一下,并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 钱国明朝她笑笑,说:“谢谢你!”然后,去了另一头的档案室。 三百平方米的档案室里,仅杨梅香一人。“杨大姐,你好!” 四十多岁的杨梅香,身体有点发福。她笑笑,答道:“你好!想查什么资料?” “麻烦你把海宇集团公司的登记资料拿出来给我看看。” “营业执照号码是多少?” 钱国明把朱思惟刚打出来的资料放到她面前,指着说:“就这个号码。” “稍等一下。” “行!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份内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钱国明呵呵一笑,说:“还是大姐觉悟高,有的人如果让他做点事,就骂骂咧咧的给你脸色看。” 杨梅香边翻档案边答道:“那犯不着,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找碗饭吃不容易。” 钱国明笑着感叹道:“是呀!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不一会,杨梅香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盒放到他面前,说:“这是海宇集团公司的登记注册资料。” 钱国明拿过来,仔细翻看了约半个小时后,自语地说:“哎!真是奇怪。” “有疑问吗?具体地你可以到登记注册科去咨询。” “哎!没什么,这份年检资料,我想复印一份。” “没问题。” 回到家,他把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感到很奇怪:从现有的登记注册资料上看,根本看不出海宇集团公司与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有联系。然而,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来分析,他们分明是搅在一起的,真不知作何解释。海宇集团有三个子公司:海宇集团商贸公司、海宇集团金属日用品制造公司、海宇集团房地产开发公司。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家工厂。 突然,他的眼睛刹地一亮,目光停在“海宇集团公司大坝卫生纸制品厂”的名称上。天哪!撞死王朝柱的肇事车,陈灿亮不是说在大坝卫生纸制品厂进的货吗?我没记错吧?如果没记错,王朝柱是他们故意撞死的,就更加有充分的理由来怀疑了。如此不惜一切手段要让一个证人从世界上消失,可见他们犯下的罪行非同一般。但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真的很难想象得到。算了,找陈灿亮核实一下,看肇事车拉的货是不是在大坝纸制品厂拉的。 想到这里,他打了陈灿亮的手机,问:“你好!灿亮吗?” “钱局长。你不是废话吗?你打我的手机,我不是灿亮是谁?”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你的手机给妹妹拿着呢?不就不是你陈灿亮了吗?忙什么?” “没事干。我们的事都让你干了,你成了编外公安了。” “编外公安不好当,我不想干了。” “啊!”听说话的口气,陈灿亮显然大吃一惊。“怎么你的态度也变了?不会吧?” “什么我的态度也变了?什么意思?”钱国明急急地问。 “算了,我不说了。”陈灿亮感到不耐烦。“找我有什么事?” 钱国明也大吃一惊,嚷道:“哎!陈灿亮。你是什么态度?啊!几天不见,跟换了个人似的。我找你当然有事,但你先跟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传来深深地叹气声,接着听他道:“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我烦,不想说什么。你有事就快说,不要浪费了我的电话费。” 钱国明忙缓和口气,说:“灿亮,我看你火气不小。我们一起喝茶,边喝边聊,怎样?” “好呀!有人请客,乐意奉陪。” “你说去哪?” “你干脆请我吃饭得了,找个街边的三流店就行。我很容易满足的。” “去饭店不行,得浪费我好几十块,来我家。你嫂子的手艺不错。怎样?” “是吗?倒要尝尝嫂子的手艺,回头叫老婆学着点。” 钱国明哈哈大笑,答道:“这就对了,在家又自由,花几十块钱可以吃上在饭店里百多元也吃不到的菜。你过来,我们先聊着。” “行啊!你住哪?” “江边街,旺福自选商场后面。我在旺福自选商场门口等你。” “行。我马上到。” 钱国明放下电话,又给妻子刘梅打了电话,说有朋友来吃饭,让多买点菜,然后出去在旺福自选商场门口站了不到十五分钟,便见陈灿亮骑着摩托搭着符强,“嚓”地一刹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陈灿亮看着他,道:“我多带了一个伙计来,没意见吧?” “当然有,又要增加一个人的伙食开支,能说没意见吗?是不?符强。” 符强擦擦鼻子,说:“不知道。他叫我一起来的,你找他好了,反正这白食我是吃定了。” 三人哈哈大笑。 陈灿亮放好车,三人说笑着来到五楼的钱国明家。 进门后,符强见他家的摆设还过得去,便笑道:“钱局长,你家还不错呀!比我一没房子二没老婆的王老五强多了。” “嗨!你跟我比就太亏了。我虽然有房子有老婆,但债也不少,所以,连孩子也不敢要。你要小心哟,如今的姑娘找对象是既要有房子又要有票子的。” “所以,我是不请自来,目的是请嫂子给我介绍一个不爱房子不爱票子只爱我帅哥的漂亮妹妹做老婆。” 钱国明嗨嗨一笑,回敬道:“做梦去吧,这样的女子世上一个也没有。不过,你不妨去玉帝老儿那里找找,也许还有个把仙女没嫁看上你也不一定。”他动手为两人泡茶。 陈灿亮接过茶来,说:“婚姻这事急也没用,求也没用。要讲缘分,缘分一到,妹妹是不请自到,不信走着瞧。符强。” “好啦,该说点正经事了。灿亮,你精神不错吗?刚才对我怎么如此不友好?”钱国明笑着问。 “你兴致不错,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陈灿亮反问。 “我能有什么好消息带给你们?我这里没进展,倒是发现有疑问,所以打个电话想核实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符强兴趣浓厚地问。 “上次听你们说,撞王死朝柱的肇事车是在海宇大坝卫生纸制品厂拉的货,对吧?” 符强点点头,没有答话。 钱国明兴奋地一笑,说:“如此看来,你们推测他们有意杀人,是有事实依据了。” 陈灿亮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不相信地问:“你有事实依据?说出来听听。” “我今天查资料时发现海宇大坝卫生纸制品厂就是海宇集团公司的下属企业。” 陈灿亮不由感到好笑,说:“这有什么用?我们早知道了。” 钱国明有点激动,答道:“怎么没用?你想想:这车是外地车,偏又在他的厂里出货后发生车祸,且撞死的是一个知道不少内情的证人。这样,我们不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去怀疑他们吗?” 符强摇摇头,说:“还不一样吗?我们不早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了吗?但法律需要的是证据。我们只有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才有用。” 陈灿亮丧气地叹了口气,说:“钱局长,还是算了吧。我们再去查,也是狗咬耗子劳而无功。” 钱国明不解地看着他,说:“哎!灿亮。你是警察,是说的那家子话?不讲责任也得讲?(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2 部分阅读 钱国明不解地看着他,说:“哎!灿亮。你是警察,是说的那家子话?不讲责任也得讲点良心呀!” “你也傻了。你以为这是部队?地方没部队纯,比部队复杂多了。”陈灿亮没好气地答道。 钱国明盯着他,不满地问:“我知道。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总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吧?” “你不是废话吗?是共产党的天下又怎样?你不要把社会理想化,社会现实与你想象的是有差别的。” 钱国明看着他像不认识似的,说:“你是怎么啦?怎么几天没见,变得让我不认识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符强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钱局长,你不要说了。我根你实说了:专案组已经解散了。你不找我们,我们今天也会通知你的。” 钱国明吃惊地张着嘴,惊异地说:“怎会这样呢?啊!这是为什么?你解释一下。” “我们问过邓队长。他说专案组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所以解散,还说是局领导经过讨论决定下来的。我们做的秘密调查行动,局领导也知道。再说,也早过了领导规定的三天期限。”符强答道。 “哎!不对呀?邓队长不是说要开展绝密调查吗?看他当时的表情,立场最坚定。” 陈灿亮苦笑了一下,说:“辩证唯物主义不是说‘事物总是在不停地变化着的’吗?这是真理。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的表情又怎样?” 钱国明摸着头,说:“活见鬼。这里面一定有他说不出的苦衷,或是有其它说不出的重要原因。” “鬼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就这么回事。” 钱国明瞪着他们,不高兴地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陈灿亮朝他挥着拳头,没好气地答道:“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干什么?你以为我们想这样?我也憋不下这口窝囊气,但能怎样?” 钱国明被他抢白了一顿,感到更是憋气,发作又怕引起打架,只得强忍着答道:“灿亮,有气也犯不着如此对待哥们吧,啊!等下你嫂子回来了,还以为我和你们吵架呢!” 陈灿亮有点不好意思,勉强笑了笑,发牢骚道:“他妈的,做警察做到这份上够窝囊的了。谁叫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好像跟我们仇人似的。”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不理解,想从你们嘴里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确实让我感到意外,也许你们领导不了解事实真相,受了某些人的蒙蔽,才做出了与事实不符的决定。” 符强苦笑着答道:“除了领导自己知道外,还有谁会知道?讲来讲去,还是人家大老板有能耐。我们小兵一个,放屁都不响,除了服从又能怎样?” “哎!你这种观点就不对了。孔子说过:‘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们虽是小人物,但小人物也可以做君子。我们可以选择做有所为的事情。” 陈灿亮的眼睛刹地一亮,问:“如何详解?具体说说。” “你们想想,这案就这样结束了,有人肯定不服。我们几个别开不说,受害人的家属,包括替死的熊兴财。他们会服吗?傻瓜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范吧?再说,检察机关也不是吃素的吧?他们会接受一个证据如此不充分的案子向法院提起诉讼?所以,我们肯定还有机会为此案出力的。你们说呢?” “对呀!我怎么这么消极?我呀,就是沉不住气。”陈灿亮不好意思地一笑。 符强悻悻地一耸肩,说:“只怕等我们有机会再出力的时候已经迟了,到时只好为所谓的冤假错案平反了。这有什么用?不应该损失的已经损失了,不该走的人说不定已经作古了。” 钱国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事情没你说的悲观吧?机遇的出现,也许不需要很长时间就会来。现在形势不同了,国家抓反腐败和整顿市场经济秩序是一年紧过一年。他尽管有三头六臂,也盖不严的。我相信会有奇迹的出现。你们分析一下,是不是?” 陈灿亮勉强一笑,答道:“我始终相信正义能战胜邪恶,但时间不等人。我们好像等不起,我虽没那么消极了,但也乐观不起来。” “有道理。你们有没想过其它办法?” “其它办法?我们昨天下午才得到通知,那有时间去想办法?邓队长是我们的主心骨,他的态度都变了,所以我们感到灰心了。”符强答道。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是呀!没领导的组织与支持,我们要攻破这个堡垒是何其的艰难。你们领导怎么如此轻率就决定解散呢?你们有没想过去找易局长,问问这样做的原因?” 符强吃惊地问:“我们去找局长?他做队长的不据理力争,我们去不是管过头了?还不是白挨训。” 钱国明露出一个笑容,说:“不一定,只要你们有理,推理有依据,他也许会采纳你们的意见。再说,他不采纳就算了,尽心了不就问心无愧了吗?” 陈灿亮笑着答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去找他陈述,不采纳拉倒,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再说,最坏的结果不就挨一顿训吗?哎!就这样办。符强,我们一起去,怎样?” “没问题,你带了头,我怕什么?” 陈灿亮把手伸给他,说:“就这样定了。” 两人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然后,陈灿亮笑着对钱国明说:“是了。钱局长,这事真的要成功,你要积极配合,也许真的很快就有转机。” “怎么配合法?你具体说说。只要是对破案有益的,我一定积极去做。在这方面,我们领导很明确,也很支持。” “既然你们领导的态度如此明朗,我看不如请你们局长出马,以借问破案进度情况为由,陈述利害关系。反正你也知道专案组已经解散了。这事涉及到你们工商部门,过问一下有正当的理由。我们积极争取领导支持,你们从侧面促成,争取出现有利转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你说呢?”陈灿亮期望地看着他。 钱国明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说:“有你的,原来还是个智多星。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专案组解散的事,正好顺带向领导汇报。” 符强高兴地笑了起来,说:“只要我们两个部门共同努力,我不相信案子破不了,也只有我们两个部门密切配合,才能彻底破了此案。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和各自的职能来看,如果没有两个部门的密切配合,要想破了这个案子,是相当艰难的。” “想着良心和责任,还有受害者的凄惨及大量不义之财流入到了不法之徒的腰包,我心里就不好受。真是上天有眼,让我碰上了你们两个如此有责任心的兄弟。”钱国明感慨地说。 “我们碰上你这个编外搭档,才是我们真正的幸运。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努力。”陈灿亮说罢,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几天你了解到了些什么?”松开手后,符强问。 “对海宇集团公司的登记注册情况及其下属企业的登记注册情况,我都查清了,你们可以看看。这些资料我带回来了,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从登记注册方面来看,是海宇集团公司的下属企业与自然人合伙办的。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他们所做的一切了。”钱国明边说边拿出放在地柜上的资料给他们。 陈灿亮伸手接了过来,分出一部分给符强后认真地看了起来。“从外表看,湖水市有七到八分之一的企业像是他的,看起来还真差不了多远,没想到他的家底真不少。”看后,陈灿亮感叹道。然后,他突然问:“哎!你怎么没把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材料打出来?” “看我丢三拉四的,我等下打个电话问问同事,看这两个公司的股东是谁。”钱国明不好意思地说。 “是了。你认识大坝卫生纸制品厂的会计或是管理人员吗?” 钱国明摇摇头,说:“不认识。不在我管的地盘内,再说,我到工商工作的时间也不长,恐怕只有搞登记注册的工作人员熟悉。” “王朝柱的死是怎么回事,大坝卫生纸制品厂的核心管理层也许有人知道。唉!要是有人做内线就好了。”陈灿亮叹道。 “不一定。也许只有集团的最高领导核心知道。杀人毕竟不是小事。”符强答道。 “但你们没想到主要的一点:就是要在短时间物色一个外地的开车杀手,起决定作用的只能是金钱。而集团核心领导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工作,他也不可能亲自去做这工作,所以只能由他信得过的心腹去完成。因此,我推断海宇集团公司大坝卫生纸制品厂有人知道谁害死了王朝柱并不是信口开河。”陈灿亮解释道。 钱国明笑着说:“你们派人打进去做卧底,不什么都好办了?” 符强苦笑道:“除非上级派人来。我们湖水市的警察去做卧底,不等于去送死吗?” “算了,我们不要去讨论这些不现实的东西了。我看还是稳打稳扎,按刚才商定的去做,争取组织的支持是上上策。你们说呢?”陈灿亮问。 “还用问吗?”钱国明笑着反问。 “探讨一下而已,说说无妨。”符强道。 “哎!是了。我先打个电话给同事,让她帮我查查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是谁。”钱国明拿起电话就按号码键,不一会听他问:“你好!请问朱思惟在吗?” “你好!我就是。” “你好!思惟。我是钱国明。对不起,又有事要麻烦你。” “别客气,请说。” “请你帮我查一下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是谁。” “你等一下。” “没问题,我等下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 过了不一会,钱国明的电话还没打过去,朱思惟倒先打电话过来了:“你好!是钱局长吗?” “你好!思惟。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是的。你听好。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是:海宇集团公司大坝卫生纸制品厂、汪诚。湖水市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是: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许宝贵、汪诚。要我重复吗?” “不用,谢谢你!”钱国明放下电话,高兴地说:“这下清楚了。难怪从海宇集团公司的登记注册材料上看不出他们的联系。原来,他们是用下属企业做的股东。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都是海宇集团公司的下属企业参了股的,实际上就是它的子公司。这两家公司的有关人员如此关心案子的情况,也就不奇怪了。并且,从一些已出现的情况看,经推理后发现是与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但这些企业与公司,除了做正当的生意外,到底还做了些什么呢?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我们要突破的难点和重点。” “你是说,这案子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先要把调查的重点从单纯的刑事案转移到经济犯罪案上来,只有查清了我们怀疑的经济犯罪案,才能顺带查清这二宗刑事案,对不?”陈灿亮问。 钱国明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对极了。你概括得精练准确。我认为只有查清了从种种迹象表现出来的经济犯罪案,才能解开我们在调查案件中碰到的所有疑团。经济犯罪案查清之日,就是解开王朝柱无故被撞死之谜,也是假酒中毒案侦破之时。你们说对不?” 符强高兴得哈哈大笑,说:“对呀!我们调查起来不就有了一条清晰的思路了吗?哎!钱局长,你真行,不愧为经济警察。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角色得反过来了。”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有经济犯罪,也只是我们的一种推测,没有确定他有经济犯罪的事实,所以公安机关不可能对他或是他的公司进行直接的调查。如果只是涉嫌从事违法生产经营,那是你们工商部门的事,我们管不着。如果要管的话,只好做个志愿的编外工商执法员了。这不,我们的角色不要反串了吗?” “只有他的生产经营违法数量巨大时,才算得上是经济犯罪。如果是在一定数量内,只能算是一般的经济违法违章行为,由你们做出行政处罚就行了。”陈灿亮补充道。 “如此说来,这事与你们公安机关没关系了?” “要看从什么角度来看,如果单纯从经济犯罪方面来讲,我们首先要确定他是一般的经济违法行为,还是经济犯罪。如果他真的涉嫌经济犯罪,我们当然可以介入调查。如果是前者,与我们没有关系。”陈灿亮答道。 “还用说吗?肯定是经济犯罪了,人命都出了两条,不是犯罪是什么?但它的起因是什么呢?当然是经济方面的原因了。所以,我们不能把两者割裂开来,它们是密切联在一起的。我的意思是,要把调查经济犯罪作为突破口来抓,不然的话,难以找出真正的凶手。”钱国明有力地打着手势。 “所以,我们的角色全要倒过来了,变成以你们为主了。他们有没有经济犯罪行为,只有你们找到线索并有所突破后,我们才能接收过来作更深入的调查。你说是不是?”符强笑着说。 “有道理。” 陈灿亮看了他一眼,说:“当然,这种角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转换。” 这时,刘梅提着买的一大袋菜放到厨房门口,然后来到客厅放下夸包,见他们在争论不休,笑着招呼道:“你们好!在争论什么?这么热烈。” 钱国明朝她笑笑,答道:“在闲聊。他们是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这位是陈灿亮,他是符强。” 陈灿亮看着刘梅,大大咧咧地说:“嫂子,打扰你了。钱局长说你手艺不错,所以我们不请自到。” 刘梅甜甜地一笑,答道:“他瞎吹,只怕会让你们大失所望。” “我们再吹会儿,你先煮饭,等会我来帮手,行吗?”钱国明对她眨了一下眼,说。 “你们聊吧。我忙得过来。”刘梅答罢进了厨房。 “我们不去探讨什么了,以后有时间再作道理,就照你们讲的办,怎样?”钱国明问。 “当然,探讨归探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误了大事可不行。”陈灿亮答道。 …… 正文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 ( 钱国明查到有关资料后,又花了一天时间暗中走访了一些个体工商户,作了一些相应的调查。之后,他觉得必须把这两日调查获得的情况及公安局解散专案组的情况向高天峰汇报,使领导有思考的时间,并及时做出正确的决策。但他没来得及找领导汇报,局里找他的电话倒先来了。“钱局长吗?你好!我是赵志勋。局领导有事找你,你去一下局长室。”好在他还没出门。 “好,我马上到。”钱国明答罢,心想:我不正好借此机会向他们汇报吗?不一会,他就出现在局长室。但他没想到的是:除了高天峰,许达成、汤宏元、章启明外,赵志勋也在场。 钱国明笑笑,招呼道:“各位领导好!” 高天峰“嗯”了一声,说:“坐吧。” 钱国明在高天峰对面一张空着的沙发上坐下来。 汤宏元看了他一眼,说:“钱局长,根据工作的需要,局领导研究决定:调你到经检支队任副支队长。牛市镇工商分局局长由谢兵同志接任。因马上要放春节长假了,明天你到新的工作单位报到。今天下午,和赵科长一起到分局办交接手续。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感谢局领导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章启明笑笑,说:“你的工作热情与钻研精神,我们几个都很欣赏,希望你继续发扬。经检支队是专门办理各种违法违章的大案要案的专业部门,是一项更富有挑战性的工作,也是一个更能锻炼人的地方。因此,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更好的成绩。” “我一定尽心尽力,全力而为。” 高天峰高兴地说:“我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每个人都应该在一个适合他的岗位上发挥才干。你在工商部门两年多来的工作表现和这次突发事件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我们认为你适合干经检工作。所以,决定对你的工作岗位进行调整。其它就不说那么多了,现在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说到这里,他对赵志勋道:“赵科长,你没事了。” 赵志勋忙退了出去。 高天峰接着说:“昨天,我接到公安局李副局长打来的电话,说假酒中毒案已经侦破,专案组决定解散。我们派出的协助调查员不用去了。哼!这里面好像有文章,与你汇报的情况有极大的出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汇报?” 钱国明摇了下头,答道:“专案组解散的事,我是前天知道的。”接着,他把和陈灿亮他们在一起探讨的经过做了介绍,同时把当时邓晖决定要做秘密调查的过程也做了介绍。 高天峰听后,绷着脸说:“看来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接连出现这么多问题,说明我们的推测没有错,但怎样来证明我们的推测没错呢?这是一个大难题。他花如此大的精力来对付此事,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怕假酒案追查到他的头上,想逃避法律的制裁。二是想掩盖更大的罪行。原来信誓旦旦的个别警察,现在的态度也转变了,说明此人在一些人身上花了不少的本钱。公安局领导决定解散专案组,可能被某些假象迷惑了,个别领导是否被他收买呢?也值得怀疑。他们内部对此案的分歧如此大,是不可思议的。由此及彼,我们内部是否有人被他收买?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总之,值得我们提高警惕。你们做的分析探讨,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里面的玄机太多,办起来很棘手,说不定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但在没有找到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要争取公安局领导的支持和其它有关部门的配合。当然,能取得地方党委和政府的支持,则更好。嗯!你们想想,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章启明说:“我们凭推测去争取有关部门和领导的支持,恐怕很难。因为,我们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他的企业对地方财政贡献不少,对社会公益事业更是大捐其款,为他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与地位。所以,我们做出的推测,心中有数就行了,对外是千万讲不得的。我看不如干脆公开开展几次查假打劣行动,做细致的检查工作,看能否从中发现线索。然后,再根据情况的变化,做出相应的安排呢?” 许达成道:“我看争取公安机关继续侦查是必要的。因为,案件本来已经成了刑事案,他们追查原凶是合情合理的事,名正言顺。再说,他们有许多有利的条件,而我们则没有。” “我们当然希望能这样,问题是因为说不清的原因,他们已经做出了解散专案组的决定,要恢复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只怕难合我们的意。再者,我们两家的目的也不同,他们要找的是造假酒的原凶,我们除了这个原因外,还要查他是不是有其它的违法生产经营行为。”高天峰答道。 “我们先做一些秘密调查,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这样不知是否可行?”钱国明问。 高天峰一怔,然后颇有兴趣地问:“如何去调查?” “我们可以装扮成好玩的青年打鸟什么的或是农民去找工,到我们怀疑的企业周围做了一些观察,看能不能获得线索?” 章启明点了下头,说:“我看不妨一试。即使没有收获,但也没有损失,还可以积累一点工作经验。” 高天峰赞许地点了下头,说:“那先试试看,没用时再想其它办法。你们先仔细研究一下,他的这些企业,有那些是可能从事非法生产经营的场所呢?做好排查,以减少工作的盲目性。哎!是了,对找线人的工作,有头绪了吗?” 章启明答道:“正在找,但不大乐观。” “如果难的话,可以考虑除正常的奖励外,再给予一定的固定补贴。”高天峰补充道。 汤宏元担心地说:“采取这些措施,从现在的工作现状和严峻的形势来看,是必要的。但必须注意人身安全,一要防止被人家发觉遭追打,逼急了的狗也咬人。这点必须记住。二要防止内部人员泄密,引起不必要的伤亡。近几年,不时能听到工商执法人员因正当执法而牺牲的事,所以我们应特别引起警惕。” 高天峰答道:“你这点提得好。我们要的是安全第一,既不能让违法犯罪分子的阴谋得逞,也要保护好自身安全,而保护好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事前有所防备。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停了片刻,他见没人答话,就断然说:“散会。” 章启明看了钱国明一眼,说:“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会。”然后,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程队长吗?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钱国明刚在章启明的办公室坐下,章启明和程卫东也随后进来。 章启明道:“程队长。钱局长从明天起到支队上班,做你的搭档。你们要密切配合,努力把工作做好。其次,叫你们来,是研究一下经检支队下一步的工作重点。程队长,局领导上次和你打过招呼,现在钱国明加入到你的队伍中来了,目的就是要将我们推测的在我市存在的造假团伙查个水落石出,消除疑问,弄清真假。如果存在,我们就要坚决予以打击。但到底有没有?我们谁都不能妄加断定,但从现有的疑点来看,存在的可能性极大。能否解开这个谜,就看下一步你们如何开展具体工作了。你们先聊聊,交流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就有可能从事造假的场所或有可能从事造假的企业进行分析,协商下一步的具体做法。”他说完到里间批阅文件去了。 钱国明就调查到的有关情况和疑点,向程卫东做了介绍。程卫东也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钱国明自信地说:“我认为他们的造假窝点,应该设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和大坝卫生纸制品厂。他们是借做正当的生意做掩护,暗中做着违法的勾当。”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们到底做什么假?我们心中没数。我认为要先调查了解他们到底生产一些什么产品,那些是正当的。我们只有对他们生产的正当产品有了全面的了解后,再通过秘密调查,才有可能查获他生产了那些伪劣产品。当我们不好采取直接行动时,可以以举报者的身份,向涉嫌的伪劣产品过境地的工商部门举报,让他们去查。这样,我们就可以探到虚实。” 钱国明高兴地一拍他的肩,嚷道:“哎呀!不愧为老经检,这主意不错。” 程卫东谦虚地一笑,答道:“等你干一段时间后,就无师自通了。我们是专门的办案执法机构,要和违法分子斗智斗法。案办得多了,你的经验就足了。你来工商毕竟只有两年多。两年多的时间,你有如此水平,算是进步神速了。” 钱国明向后指了一下,说:“我们进去,就说如此,看他有什么意见?” 这时,章启明走了出来,问:“考虑好了?” 程卫东点头答道:“算考虑好了。但不知行不行?” “你们刚讨论时,我听了一些。你再做个简单介绍。” 程卫东不情愿,但又不敢明说,只好推脱道:“还是由钱队长来介绍,他的概括能力强。” 钱国明也不客气,说:“程队长谦虚,就由我说吧。”接着,他把他们的想法说了一遍。 章启明满意地点了下头,说:“嗯!方法不错。即使不能达到目的,但也不会让我们受到压力,就是冒称举报失误,对他的公司也不会造成损失。那就这样定了。大后天就是春节长假了,但你们不能放。进行秘密侦查,人数不要多,最好就你们俩,再选一个可靠的同志,三人轮换就行了。遇到紧急情况,要随时汇报。” “知道了。”程卫东答道。 当天下午,钱国明和人事科的赵志勋一起,到牛市镇工商分局办理了交接手续。第二天,他就到经检支队报道上班了。 这次调动虽然突然,但在前一天程卫东已把消息告诉了大家,也就不感到新鲜了。大家都是同事,早已熟悉,所以有人嚷着要钱国明请客,理由是从基层到局里算是进城了,又做了副队长,提高了一个档次。 钱国明笑笑,道:“只要大家高兴,我请。不过,我只能去大众化的餐厅,高档酒店我请不起。啊!” 王敏芳看着他,笑笑将道:“钱队长,新官上任,大家一起高兴。你请我们去大众化餐厅,不怕失了你队长的面子吗?” 钱国明摸了下脸,答道:“我的面子有多大?副科算老几?没你漂亮妹妹的脸面大。我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 大家哄地笑了起来。 晚上,支队一共十二人,在普通的饭店用餐。待酒菜一上台,钱国明就举起酒杯,笑笑说:“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能有缘在一起共事,至少也修炼了五百年了。啊!因此,希望以后大家多多配合,多多指教。来。我敬各位一杯,给大家拜个早年。” 程卫东带头举起杯子,说:“来,干杯。为我们新添一员得力干将,也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 大家站起来举着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钱国明拿起筷子,说:“因经济能力有限,只好委屈诸位了。这些都是家常菜,大家别客气。” 王敏芳甜甜地一笑,说:“钱队长,你夫妻俩的工作单位都不错,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吧?” “按理说应该过得去的,但购房子花了差不多二十万,双方父母不但帮不了忙,反倒要我们补贴,所以在经济上显得紧张些。” 王敏芳轻轻地点了下头,说:“哎!原来是这样。” 钱国明举起酒杯,说:“来,小王。我敬你一杯。”然后,他大声嚷道:“哎!男同胞,要不要为经检支队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妹妹干一杯?” 男同胞像是约好了似的,开心地齐声答道:“好呀!为我们的漂亮女孩干杯。” 王敏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她高兴地举起酒杯,笑吟吟地说:“谢谢大家!”满脸的笑容,嘴角挂着两个小小的酒窝,似盛开的桃花。 说笑了几句后,年近四十的庄园明笑着打趣道:“经检支队的后生哥要加把油,可不要让漂亮的妹妹溜走了哟!” 年轻的顾世华笑着大声说:“所以,两位队长要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的心留在经检支队,把根留住。” 大家轰地大笑起来。 笑过后,程卫东说:“钱队长。我借你的酒敬你一杯。” 钱国明笑着答道:“别客气,我们互敬。”碰杯喝完后,他看着王敏芳,问:“大家如此说,说明我们的局花还没找到男朋友?” 王敏芳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怎样?” 王敏芳害羞地笑笑,答道:“不用吧?”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倒是我多心了。漂亮女孩有大把的男孩追,还用得上我做介绍吗?不过,我们工商局不错的男孩也不少,还是内销吧。小王。” 王敏芳笑笑,说:“我不知道。这要看缘分。” 他们喝酒说笑,一个多小时后才散席离去。 在钱国明到经检支队报道的当天,高天峰找到了公安局长易志成。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去找的,目的有三:一是探听虚实,看公安局主要领导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二是想听听他对假酒中毒案的看法,自己只听了钱国明的汇报,难免有遗漏或不对板的地方。三是如情况许可,希望能够两家联手,协作把谜团彻底解开。 他见到易志成时,笑着打趣道:“对不起了,易局长。差不多年三十了,也要来打扰你。” 易志成伸出手来热情地和他握手,笑道:“高兄。你可是很少来的贵客哟。” “常有事来找你麻烦,还谈得上是贵客?” “那不是麻烦,单位之间的协作是少不了的。我们不也有麻烦你们的时候吗?” “是呀!都在湖水这块地上混饭吃,所以免不了要互相添麻烦。任何时候都没有绝对的分工,所以就少不了互相帮的时候。” 易志成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笑着问:“你是无事不登我的门。岁末来找我,不是来闲聊的吧?” “你说我有事也行,说没事也可。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你说算是有事还是闲聊?”高天峰把皮球踢回给了他。 易志成躺到沙发上,两手相贴放在有点凸出的肚皮上,答道:“你是说对假酒中毒案的看法?” “什么都瞒不了你诸葛神算。啊!一说就准。” 易志成淡淡一笑,说:“就这案子与你的业务有关系,不是为了它是什么?我管社会治安与你管经济秩序的,是很难粘在一起的。倒是这案子,把我们搅到一起了。” “所以,这案子把我们变成了两个打碎了又重新做过的两个泥菩萨。”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是呀!只是我没想到案子会是这种结果。” “你认为理想的结果是什么?” 高天峰摇了下头,老实答道:“理想结果?我倒没想过。只是我觉得案子还没有查清,不知你是否赞成我的看法?” 易志成勉强一笑,说:“要看从什么角度来看,单看这宗因销售假酒引起中毒死人事件的案,应该说已经查清了。” “听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有不少的疑点,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听你的人汇报的吧?” “他当然向我汇报了。但我也知道你们内部有不同的看法。这宗案子的出现,也暴露出了我们在监督管理工作上存在有漏洞,所以我想知道一些真实情况,也想知道你有什么看法?这对我们做好今后的工作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因此,我是特地上门,向你讨教。” 易志成笑笑,说:“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为难我是真。”他站起来把门关上。“还是你先谈谈对案子的具体看法吧。” 高天峰喝了一口茶,说:“老实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快解散专案组。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此案并没有抓住真正的原凶,也没有有力的证据对熊兴财进行控罪。”接着,他把为什么这样说的原因做了介绍,并把钱国明汇报时的疑点也提了出来。最后,他说:“他们也商量了一些应采取的措施,不知陈灿亮和符强找过你没有?佩服!你的手下好样的,责任心强。” 易志成坦然一笑,答道:“看来,我的两个年轻人和你的钱局长,都是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们是找过我了。他们的观点和分析,和你说的同出一辙。哎!你们的观点如此相近,是不是你在做他们的后台老板?” 高天峰哈哈大笑,说:“我真有水平做他们的后台老板就好了。今天就不会跑来向你老兄请教了。” “你过谦了。实话对你说,我正为此感到头痛。其实,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你急,也许我比你还急十倍。我还不知怎样交差呢?干公安二十多年了,但从没有遇过如此棘手的案子。案子的复杂性,要超过你我的想象呀!”易志成沉重地叹了口气。 高天峰也感到很沉重,轻声问:“难道真的那么复杂?是不是我们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 “你我坐的位子不同,所以感觉也不同。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那对手绝对是一个超重量级的人物。他在湖水市经营了几十年,可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了。据可靠消息,他还把手伸到省里去了,和个别省领导拉上了关系。十余年,居然没一个部门发觉他在从事违法的经济活动,可见他的老练了。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我推测是他的偶然失误。在一个多月的侦察过程中,案子负责人的工作态度在短时间内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中间还有一个疑点证人莫名死去。其它的,我就不说了。你说,这案子复不复杂?”易志成激动地一摊手。 “是呀!还有可靠的资料显示,湖水市财税收入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来自他的集团或是与他集团有关联的企业缴纳的。还有几千工人在他的企业里就业,等等这些,就是动他分毫,也要让我们掂量半天。”高天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更让你无奈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一点证据能证明他在从事违法活动。只是在调查中发现不少疑点,推测他有可能在从事非法的经济犯罪活动而已,可调查工作似乎走进了死胡同,除抓了一个替死鬼外,居然没有任何的进展。到此,我做局长的感到窝囊透了。”易志成感到有点丧气。 “我这个担负监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工商局长心里感到更不舒畅了。在我的责任范围内发生这样的事,除了怕群众指着鼻子骂和上级打屁股外,良心也不安宁呀!假冒伪劣商品除严重损害群众的身体健康外,还严重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假酒中毒事件发生以来,我没睡过几次好睡。所以,我对你们的破案进度非常关注。” “你的心情我理解。这事的出现,我们都有责任。该我们负的责任,也不应该逃避。但情况实在太复杂了。” 高天峰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就服输,让他逍遥法外算了?” “当然不能。我不是说了吗?该我们负的责任,不应该逃避。看来你不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就放心不下。那我明确地告诉你:机会成熟时,我一定让他们把案子继续查下去,不能浇灭了年轻人的工作热情,更不能让违法者逍遥法外。但在现在的条件下,真的无法把案子查下去。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对此案的调查,如要继续下去,必须要有周密的考虑与计划,不能有半点疏忽。二是除了外部原因外,从有关人员前后的态度来看,说明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把案子的调查工作继续下去是不明智的。” 高天峰茅塞顿开,笑道:“原来,易局长是在寻找最佳时机。不愧是干公安的,确实要比我棋高一着。佩服!” 易志成摇了摇头,说:“你不要高兴,真正的困难在后头。老实说,我半点高兴不起来。他赖某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我做过他的座上宾,市里的头头脑脑都做过他的座上宾。你想想,容易吗?” “我想过了。我高兴的是你易局长的决心、周密的工作计划。湖水市有你这么一个好公安局长,我能不高兴吗?” “你别吹我了。老实说,最后能不能破案,还要看你的本事。” 高天峰诧异地看着他,说:“看我的本事?”随后,他又恍然大悟地答道:“哎!我懂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易志成终于开心地答道:“你是我市经济警察的头儿,在不少方面发挥起来比我们更为有利。” 高天峰呵呵一笑,说:“今天我来找你是值了,这是我想不到的最大收获。我就是想和你密切协作,把此事查清查透,还湖水市一个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环境。” “正义总要战胜邪恶。这永远是真理。” “让我们一起为真理而战吧。” “好啊!”两人把手握在一起,哈哈大笑。 正文 第十五章 遭遇同盟 程卫东和钱国明放弃了休春节长假,通过查登记注册资料和对外围进行暗访,才把海宇集团公司及其有关企业生产的产品弄清,但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从事违法生产经营行为的蛛丝马迹。不觉间,春节长假便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对此,钱国明感到着急。一天,他们从外面回到队长办公室后,他忍不住问程卫东:“程队长,你说是不是我们的推测错了?” 程卫东摇摇头,答道:“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个案子我不是很了解,虽然你们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但毕竟是推测。世上巧合的事情也不是不存在,能否证明推理的正确,还需要时间。现在作肯定的回答,还早了点。” “我总在担心,是不是我们的调查方法不对呢?” “也不能这样认为,办案和我们走路一样,只能一步一步来。” “我总觉得他们是一个计划周密的造假集团。我们在外围做这种调查,是查不到实质内容的。” 程卫东一笑,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应该深入他们内部或从内部找知情人问问情况。” “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深入内部太危险,也很难进入。我们工商局的人,他赖某人虽不全认识,但加上他众多的手下就难说了。至于说找他们内部的知情人,也不易。能知内情?(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3 部分阅读 盗恕V劣谒嫡宜悄诓康闹槿耍膊灰住D苤谇榈娜耍皇撬男母梗彩堑昧怂叨畋ǔ甑娜耍胍浅雎羲苣选H绻忝峭撇獾耐醭乃勒媸撬歉傻模馑得魉允歉鲂暮菔掷钡娜耍逵谒囊渌窒伦匀换嵛肪宀桓铱凇!?br />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口气,答道:“是呀!这些都是道理。难道没办法了?” “我们需要耐心寻找机会。” 钱国明拍了下头,说:“我们查查,看谁有亲戚在哪里打工?” “嗯!主意不错。” “也可以问问支队的其他人。” “不行。我们要稳重行事。”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你看我这个性子。当兵的时候,好在不在侦察部队干。” 程卫东微微一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亲身经历了那次痛苦事件。它在你脑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是的。我一想起那次事件,心就起伏难平。” “所以,就难逃职业道德的谴责,想尽快破了此案,算是对受害者的安慰与补偿,对吧?” “说不清,反正此案不破,我就寝室不安。也许还有‘职责’两字压在肩上的缘故吧。” “我很佩服你认真负责的精神,但上帝对人很不公平,有这种精神的人,往往活得很累。” 钱国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说:“只要自己感到充实就行了。” 程卫东点了下头,说:“这是衡量人生的一条重要标准。” “你怎样看?” “我原来和你一样,很有工作热情。唉!也许老了,我虽有热情,但比以前差远了。生活很会磨练人。”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程队长,不对吧?你并不老呀,虽比我大点,但不到四十岁呀!” “人生吗?四十岁是一个坎。” 钱国明似有所悟。他说的那个“坎”,就是官场的一个游戏规则,就是说在四十前还没更上一层楼的话,以后的希望就更渺茫了。他知道他以前与岳强一起和章启明竞争过副局长,当时很有希望上,但出乎意料之外。大概是那次失意,原本工作热情很高的他,就感到有点灰心意懒了。在我国,不少人把希望寄托在官场上,在前程看不到希望的前提下,有的免不了灰心丧志。这不能不说是人性的一大弱点。“这个坎对一个人来说,真的很重要?”他问。 “难道不是吗?”程卫东没表情地反问。 钱国明摇摇头,笑着说:“这要各人看,我倒觉得没什么。” “因为你比我年轻,年轻是最大的本钱。” “年轻在某些方面是本钱。” “事物总是辩证的吗?好了,不说这些了,讲这些让人感到丧气。你也来支队几天了,觉得支队谁可靠些?得增加个把人手了,单靠我们两个不行。”程卫东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得增加人手了。你是老经检支队员,又是队长,比我更了解他们。你认为谁可靠就是谁了,定了找他谈谈,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小顾怎样?他是前年考来的本科生,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再说,作为年轻人,让他多锻炼一下是大有好处的。” “好,就这样定了。” “你找他谈谈。” “你亲自找他谈,好些吧?” 程卫东微笑着摇摇头,说:“其实,你找他谈和我找他谈都一样。我看还是你找他,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他。”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嗯!有道理。我抽个时间找他交个底。” “好!就这样定了。”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他见顾世华在埋头看业务书,便笑着问:“世华,看什么书?” 顾世华抬起头来笑笑,说:“看新修订过的《工商法规》。” “什么?” “《产品质量法》。” “嗯!学习劲头不错,值得大家学习。” “钱队长。你别这样说。我那能和他们比?他们是老经检了。” 钱国明见坐在顾世华斜对面的王敏芳在埋头看杂志,于是笑着问:“小王,在看什么?” 王敏芳脸一红,答道:“《知音》。” “支队就你们俩个和我是新兵,以后互相学习,相互提高。啊!” “钱队长,你别谦虚了。我们要你多多指教才是。”王敏芳道。 “指教就不敢了。不过,敏芳,你有时间不妨多看点业务书。现在形势不同了,不熟业务会被淘汰的。” “知道了,队长。”王敏芳不高兴地答道。 “世华,下午你着便服来。我们去外面走走。”钱国明看了王敏芳一眼,对顾世华说。 “行啊!我正愁没事做。” 下午,钱国明和顾世华身着便服,骑摩托车走了约二十分钟来到市郊,然后把摩托车放到一边,边走边聊。 “世华,你有没想过我带你出来干什么?” 顾世华侧头看了他一眼,答道:“踩点吧。” “也对也不对。” “哎!怎样理解?” “约你出来,是想让你挑工作重担。程队长点了你的将,让我和你谈谈。” “感谢领导看待起我,不管做什么,我一定尽能力做好。” “看来程队长说得不错。你是个有责任心有闯劲有活力的人。” “钱队长,你不要抬高我了。我就喜欢干点实在事,好歹是个公务员,最起码得对得起领的这份工资,对吧?”顾世华嘿嘿一笑。 “是呀!没错。虽是最朴素的语言,却说明了你是一个思想好又很实际的人。作为工商干部,就要务实肯干,可惜这样想的人并不多。”钱国明摇头答道。 “人的思想是复杂的,所以想法也是多种多样的。” “是呀!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人类灿烂的文明。所以,当一个人集中思想去做一项有益于人类的事业时,往往能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相反,当一个人为了个人私欲而不惜一切手段时,他就成了最危险的人物了。”钱国明停了一下。“眼下就有一个这样的人需要我们去对付,你有没有思想准备?” 顾世华怔了一下,问:“你说的是假酒中毒案?” “是的。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假酒中毒案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这秘密是真是假呢?现在不得而知,需要我们通过做细致的调查工作,才有可能揭开。我们准备让你参与案件的调查工作,但这项工作危险性相当大。” “哎!这没什么呀!你们不怕,我有怕的理由吗?不管有没危险,我都乐意参加。再说,这种游戏很刺激。” “对假酒中毒案,你知道些什么情况?” 顾世华摇了摇头,说:“除了已公开报道了的外,其它的我基本不知道。” “那好,我把具体情况向你做个介绍。另外,顺便让你看一下他有可能造假企业的外围环境。”接着,钱国明就案件及在调查过程中出现的不正常现象与疑点向他作了说明。 “什么?这么复杂?”顾世华惊讶地说。 “所以,我们认定假酒中毒案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不然,他会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吗?” “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顾世华一脸惊异的神色。 “所以,一些知道内情的有正义感的人,是寝食不香啊!也包括知内情的领导。” “钱队长,要我干什么?我绝对不说半个‘不’字。如此可恶的行径,我们更不能放任他去危害社会危害群众的生命了。”顾世华激动地说。 钱国明欣赏地一笑,说:“具体要你干什么?我也说不准。我们的工作是在不耽误其它工作的前提下,揭开这个秘密。但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我们曾想直接找他企业的内部人员进行调查,可仔细一想又不妥。” “这样的事,那能直接找他企业内部人员调查?岂不是向他报信吗?”顾世华脱口而出。 “是呀!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可靠的恰当人选。” “哎!我倒有个远房表姐在他的公司做会计。” 钱国明站住,兴奋地问:“你有远房表姐在他的公司当会计?” 顾世华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总公司还是总公司下面的某个企业?” “像是总公司。” “哎!我们什么时候到你表姐家去拜访她一下,好吗?” 顾世华看了他一眼,有点迟疑地说:“只是…” “只是什么?” “我和她基本上没来往,不知方不方便?” 钱国明不竟感到好笑,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不方便的,何况还是亲戚。她愿帮,我们感谢,不愿吗?拉倒,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只是,唉!怎么说呢?” “哎!你不很果断吗?怎么变得优柔寡断了?有困难就直说。” “我们干脆到前面的山上坐下说吧。”顾世华指了一下前面的小山头,说。 钱国明笑笑,说:“行啊!我带你来就是想到那里去,一是那里静,二是对怀疑的那几家企业,站在山上基本能看清楚。” “我们快走吧,也没几步了。” 于是,两人说着话,迈着大步往前面的小山上爬。走了不到十分钟,他们便坐在半山腰上了。 “你看,我们脚下的那间,是他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在左上方五公里处的江边,就是他的大坝卫生纸制品厂。那边,有他的一家木工艺制品厂,那边还有…”钱国明边指边说。 “看厂房,好像它们的规模都不小。” “是的。他的企业集团,在我市是明星企业,上缴的税金占了我市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从这方面看,就知它的规模不小了。” “为什么说这些企业有造假的嫌疑?”顾世华看着远方的卫生纸制品厂,问。 “因为,这些企业都是从事生产的。如果他真正造假的话,必须借正常的生产做掩护。这样,就不易被发现。所以,如果他造假,我们认为应该在这些企业里。” “嗯!很有道理。真搞不懂,他是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了,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极不光彩的事呢?”顾世华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了牟取暴利呀!人贪婪的欲望有时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国家历来都提倡加强思想道德修养教育,是有一定道理的。哎!你不是说你表姐是在他的公司里做会计吗?” 顾世华轻轻地点了下头,答道:“是的。” 瞬时,钱国明像想起什么似的,不禁脸色发白:是他公司的会计,不就等于是他核心层的人吗?是核心层的人,就是团伙中的一员。天哪!难怪刚才问起更详细的事来,他就吞吞吐吐的。让他参与进来调查,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如果他把这些透露给他表姐,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全功尽弃了吗?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偷偷地瞟了一眼看着别处的顾世华,硬着头皮问:“你表姐在哪上班?” “不知道。不过,我听我妈说像是在海宇大厦。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我妈不时说起她。”顾世华把眼光收回来,答道。 “这么说,她是你外公那边的亲戚?” “是我外公的侄孙女,我妈的堂侄女。” “哎!原来这样,难怪你说是远房表姐。这么说,你表姐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能做一个大公司的会计,她一定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然是胜任不了的。”钱国明强压着心跳,说。 顾世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她应算是个有能力的人吧。她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可惜的是应中了‘红颜命薄’的俗言。” “不对吧?这么有能力的人,不会过得很差吧?再说,能到海宇集团公司做会计的人,薪水肯定很高的。” 顾世华摇头苦笑道:“外人当然这样看。但一旦知道她的底细后,就会改变看法的。” 钱国明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了,饶有兴趣地问:“这么说,还另有隐情?” “应该是,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能说详细一点吗?” “好。钱队长,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说你放心不下。我把我所知道的情况都对你说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保密。” 钱国明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我这表姐,说她红颜薄命,是一点不解。她现在三十好几了,但看上去还只有二十多岁。她是八十年代中期毕业分配到市机械厂做会计的,那时机械厂的生产还是不错的,可惜没几年好光景就倒闭了。结婚三年孩子也只二岁的她下岗了。姐夫原是某行政单位的公务员,九二年随大流辞职下了海。刚开始也赚了些钱,可后来不走运,把赚的全赔进去了不说,还把原来存的老本也赔过精光。如果仅如此,倒也罢了。后来,姐夫一次借车不知是去追欠款还是签合同,途中出了车祸,结果两条腿全残废了。这下,全家人的重担就落在我表姐的身上了,包括赚钱养家和做家务。你看我表姐一人多辛苦。”顾世华说到这里,低下头不说话了。 钱国明同情地叹了口气,说:“这么说,你表姐确是一个很不幸的人,也是个很坚强的人,碰到了这么大的困难,也挺过来了。你姐夫残废几年了?” “有五年了。他们感情不错,所以才没离婚。” “是呀!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一个人的婚姻受如此磨难,能坚持下去是很难想象的。” “也许事情并没我们想象的简单。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听了一点闲言,是否是真的呢?就不得而知了。” “是什么?” “如果是真的话,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了。但如今的世界,也是见多不怪了。” “你是说她做了别人的情人?”钱国明吃惊地问。 “可能是。如果是真的,我也理解她。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是啊!她有她的苦衷。我们应该理解她。作为一个女子,要挑起家庭的整个重担,活得不容易呀!” 顾世华苦笑着答道:“但作为家人,是否这样想?就很难说了。所以,我说她是红颜薄命。她生活得太艰难太辛苦了。” “她是怎么到海宇集团公司去的?” 顾世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本身长得不差,业务能力也强,要找一个工作,我想不是很难。但在湖水这样的穷地方,要找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就不容易了。” “是呀!像她这种情况,跑到沿海去找工作又放心不下家庭,所以只要有工作做,也只好将就了,对吧?” “应该是,遗弃残废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孩子,是很残忍的。我表姐肯定做不到,不然她早走了,不会过现在这种生活。因放心不下,但生活又实在艰难,所以人家说的闲言也许是真的。”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世华,你的抉择很难,我理解。既然你表姐是这种情况,我看不要打她的主意了。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顾世华摇了摇头,答道:“钱队长,我的看法与你不同。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我觉得更应该去找她。因为,作为会计,她肯定知道不少内幕。如果让她继续留在那里,虽不能说她是主犯,但做了他的帮凶,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我们能说服她,既挽救了她,也能加速我们清除一个危害市场经济的毒瘤。只是我们该怎样去探知她的真正想法,如何说服她,并保证她能为我们保密,这倒是一个难题。” 钱国明感激地说:“你能这样想,说明你觉悟高,倒是我多心了。你提的问题,确是难题。我们只有从长计议才行。我们暂时不要去掠动她,看看情况的发展再说。走,我们绕过去,到他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周围看看后就回去,怎样?”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来到了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围墙外,只听机器的轰鸣声和叮当的响声彼此起伏。钱国明笑笑,说:“听声音,这厂的生产很景气。我和程队长偷偷地在后山观察过好几次了,几间厂周围都看过,但什么破绽也没有。有时,真的让我产生出是不是推测错了的想法。” “如果他有周密的计划,我们从外表是很发现的。” “所以,我们感到头痛。但愿在不远的将来能有所突破。” 在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一身脏巴巴上身呈泥土色,下身穿一条布满油污的裤子,头戴一顶烂安全帽,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和两个编织袋的年轻汉子,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忽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然后,他惊喜地小声喊道:“哎!国明,是你们呀!” 钱国明片刻才反应过来,高兴地问:“树桐,你在这干什么?” 景树桐摇摇手,答道:“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未征得他们的同意,就在前面带路,从一条小路离去。 顾世华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他是谁?” “我的战友景树桐,也就是假酒中毒事件的受害者。” 顾世华惊奇地问:“受害人就是他呀?怎么如此碰巧?” “也许是巧合吧。” “哎!看他刚才说话的神态,说不定我们有重大收获。” “你观察人还挺仔细呀!看来你去部队当侦察兵很适合。” 顾世华感到好笑,答道:“钱队长,你和人说话也忘不了当兵的经历。啊!” 钱国明笑笑,说:“是啊!我不知是怎么了,和人聊天,有时免不了要带上一点当兵的话题。” “看他这身装扮,好像是在收破烂。” “是很像,等下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走吧,我们跟上去。”钱国明稍微加大了一点脚步。 不一会,他们就跟上了景树桐。 钱国明笑笑,问:“树桐,你怎么这样一身打扮?” 景树桐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没事做,收破烂呀。” “你跑到这地方来干什么?这里有破烂收?还没过完年呢!” 景树桐站住,苦笑道:“你们不也上班了吗?嗯,这里静,就在这里坐坐吧。” 钱国明高兴地答道:“好呀!倒是好久没见过你了。哎!干脆去我家吧。” 景树桐摇了摇头,说:“不了,随便坐会吧。你调下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怕我找你麻烦,是不?” “那里,你多心了。怎么干这行呢?” 景树桐无奈地一笑,答道:“如今的世界,干什么不一样?只要能寻点钱花。” “这不是你的初衷吧?” “我的案子公安还没破,所以心里有点急。收破烂是想顺便寻个小钱花,主要是看能帮你们做点什么。”景树桐目无表情地答道。 “你在暗中查这个案子?”钱国明吃惊地看着他,问。 “这算是暗中查案吗?”景树桐反问。 “那当然。可是,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从哪查起?我们花了那么大精力,也还没找出原凶来。” “我不甘心呀!都那么久了,你们只抓了一个替死鬼。国明,你说说,这案子真的那么难破吗?”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树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难不难,我只能这样回答你:你想象有多难就有多难。所以,你要沉着,应该相信政府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景树桐痛苦地摇了摇头,答道:“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这样说的。这事带给我的痛苦,你们是无法想象的。” 钱国明一时不知如何答他好。呆了半晌,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抓了个替死鬼?” “我找过陈警察了。国明,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和姓赖的有关?” 钱国明诧异地看着他,说:“你找过陈灿亮了?那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和你讲的一样,也是打官腔,只是暗示可能与姓赖的有关。” “所以,你就打扮出来,在他企业周围乱转,想查点东西出来,对吧?” “是有这种想法。你们明查,我暗查,也许效果好一点。” 钱国明敬佩地说:“树桐,你直是好样的,什么都不怕。既然到了这份上,我实话对你说吧。从调查过程发现的一些疑点来看,很可能与赖海坤有关系,但是,我们找不到半点证据来证明。他在湖水市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你应该知道。所以,要破获这个案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哪!他这么一个有钱有名的人,会做这种事?”景树桐吃惊地问。 “这样赚钱快呀!你这事的出现,也许是他没料到的,是次意外。而这次意外的出现,却正好暴露了他隐匿在背后的重大经济犯罪行为。”钱国明答道。 “唉!他妈的,越有的越贪,差点搭上我家好几条人命。这乌心黑肺的东西。”景树桐恨恨地骂道。 “这是人丑陋的一面,为了利益不惜一切手段。” 顾世华同情地看着他,安慰说:“景大哥,你不要着急,正义迟早有一天要战胜邪恶。其实,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事。” “你们到这是为了查这事?怎么不见公安的和你们一起来?” “我们只是来看看,工商和公安的职能不同,所以不可能常在一起的。”钱国明答道。 “你不是在专案组吗?” “那是一个临时机构,我不可能天天待在那里。”钱国明感到有点心酸,勉强一笑,不敢告诉他实情。 “国明。我该怎样做,才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钱国明想了一会,才担忧地答道:“你借收破烂做掩护进行暗查,主意不错。只是他们的防范很严密,出事后他们的防范措施只可能加强。因此,你单独行事,只怕对你的人身安全相当不利。” 景树桐不以为然,说:“不会的。如今收破烂的到处都是,他们怎会注意到我呢?” “你忘了,你的形象在电视上出现过。他们不可能不注意的。” “你不要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乡民而已。再说,我这身打扮,与在电视上看到的有多大差别?” 钱国明苦笑道:“树桐,我知道无法阻止你。我只是给你提过醒,望你引起注意。你利用现在的身份进行暗查,确实有比我们有利的地方。我看你不妨注意这几家企业进了哪些原料,又往外运了些什么产品。”接着,他把排查出来有嫌疑的企业,那家生产什么产品需要一些什么原料做了较为详细的介绍。最后,他强调说:“他们进的原料和生产的产品在我介绍的范围内,就是正常的。如果有其它的原料和产品进出,则可能是生产的非法产品。只要我们抓到了他生产的非法产品,就等于找到了他从事违法行为的证据,破获你的案子也许为期不远了。” 景树桐点了点头,答道:“我知道怎样做了。谢谢你们!”他站起来要走。 钱国明一把拉住他,着急地说:“树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我怎么放心?你老婆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没事的。上次没死就是命大,你甭为我担心。” 钱国明沉重地拍了下他的肩,把手机掏出来塞到他手里,说:“如有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景树桐把手机放回到他的手里,说:“手机你收回。我有事用IC卡打你的手机得了。” 钱国明急道:“等有事时,再拿IC卡打我手机就来不及了。” “真有事时,就是有手机也来不及。”景树桐固执地说。 顾世华道:“景大哥,那不一样。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可以边跑边打电话求救。” “是呀!树桐,别太固执了。”钱国明在手机里输了一个号码并保存后,又把手机放到景树桐手里,说:“你按1后按拨号键就可以通话。这是小顾的电话。我还有一部手机,回去打电话告诉你,到时你把号码保存一样可以实现快速通话。” 景树桐握着他手,有点哽咽地答道:“我谢谢你们了。”他一抹的眼睛,拿着东西转身走了。 顾世华看着他的背影,感叹说:“他很有正义感,可活得不容易。” 钱国明心酸地答道:“是呀!他个性强责任心也强。” “可惜的是,好人往往得不到好报,造物主也偏心。” 钱国明忍不住笑了,说:“上帝只是人想象出来的一个化身,所以他也免不了有错的时候。” “是呀!真正理想的社会,大概只有幻想家的头脑里才有。” “算了,这是哲学家探讨的事情,我们不要去费心思了。现在,我们多了一个同盟军,就多了一份力量了。哎!是了。我觉得还是要争取你表姐。如果她肯为我们提供点什么的话,以她特殊的地位与有利条件,就是我们花上百倍的精力,也不及她吐露半点。” 顾世华不自然地笑笑,答道:“但是,我不知道表姐是否完全可靠?所以,我对她不抱太大的希望。” 钱国明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们去争取一次试试看。这条线,对我们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不作点努力就放弃了,真的太可惜了。” “好吧。到时我找个时间带你一起去找她谈谈。” “这样最好,成了是我们的幸运,成不了呢?就当没做过这事得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会有的。我看待开,但风险是否太大了?” 钱国明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到时,你把我介绍给你表姐时,说我是你的朋友好了,不要说同事,也不要把我们去的目的告诉她,先看看情况再说,好吗?” 顾世华点头道:“你想得很周到,就听你的。” “我们一起努力吧。”钱国明把手伸给他。 正文 第十六章 无功而返 当晚回到家,顾世华在饭台上主动和母亲赵子兰谈起表姐赵春香。他故意问:“妈。今天我听人说春香姐是老板的秘密情人。这是人家嫉妒还是真的?” 赵子兰停下吃饭,惊愕地看着他,答道:“我怎么知道?这话我也听过。像你表姐那么漂亮的女人,想占她便宜的人一大堆,得不到她说坏话也是可能的。不过,这事是假是真,妈拿不准。她活得不容易呀!” 顾世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你最近有没去过表姐家?” 赵子兰感到很奇怪,儿子今天怎么对她感起兴趣来了?于是,她反问:“哎!你今天怎么关心起表姐的事来了?” “听人说她闲话,觉得可怜,所以问问。哎!她住在哪?那天没事我跟你去看看她,好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看她呢?以前可从没问过她的事。”赵子兰慈祥地看着儿子,笑着说。 “有点好奇,所以想去看看。” “你想去看,妈星期天带你去好了。妈星期天没事,想到处走走,有儿子陪着,妈高兴。再说,差不多要过元宵了都没去她家,借此机会走一趟也好。” “那好,就这样定了。到时,我和领导请个假。” 二天后就是星期天,正月初九。刚吃了早餐,顾世华就嚷开了:“妈,今天去表姐家买点什么?” “你当家。想买点什么,你自己做主。” “可我不会买东西呀?妈,还是你去买,我付款,怎样?” “都到结婚年龄了,还要妈给操心。现在不学着点,看你如何找女朋友。” 顾世华摸了下后脑,答道:“怕什么?反正女人喜欢买东西,到时等你媳妇去操心好了。” “好啦,妈说不过你。你快点给我找个媳妇回来。妈整天侍候你爷俩,想找个接班人交班享福了。” “妈,你别急。我正在找。哎!还不走啊?” “急什么?才几点?说不定你表姐现在买菜去了。” “你有没和她说我们去她家玩?” “妈昨天在街上碰到她的时候,跟她说了。” “哎!你有没跟她说我也去?” 赵子兰不觉好笑,看着好似有点陌生的儿子,答道:“说了呀!哎!你怎么啦?好像有点怪怪的。” 顾世华做了个鬼脸,说:“没有呀!是你瞎猜。” “你等一下,妈去买点菜回来。” 顾世华不耐烦地嚷道:“啊!还要等呀?要等多久?” “买菜用得了多久?一个打屁工夫。” “最让我烦人的事就是等人。” 赵子兰看着他的急相,埋怨道:“看你,越大越没耐心,看你将来如何办大事。你先到外面玩,妈等下打你手机。” “我在家等吧。你快去快回。啊!”顾世华一仰身躺在沙发上想起心事来。 “你看你,躺在沙发上一副懒惰相,没点精神,像什么?”赵子兰抱怨道,说罢开门出去了。 顾世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这表姐虽是亲戚,却是远房,平时没交往。我突然之间去找她,她会怎样想?我和她谈什么?怎样谈合适?钱队长交待的这个任务,让人好为难。原想和他一起去,但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先打前站,看看表姐到底是什么态度再说。唉!我这水平,能对付圆滑能干的表姐吗?我可没信心。她是他公司的会计,也许还如外人说的那样,充当了他秘密情人的角色。除了这些,她在他的公司还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有没他的公司股份?如果有,是其中的一个小股东,还是小老板?股份有多少?有,也应该是老板白送她的。表姐可没钱去买什么股份。如果这样的话,那她是他的帮凶和任他玩的掌中玩物了。唉!天哪?怎会这样呢?人啊!难道真的那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吗?如果我们去查这家公司,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去,是职责所在,理所当然。可她会用怎样一种眼光来看我呢?乞求、蔑视、愤怒,还是歇斯底里?她的处境如此艰难,不管用什么目光来看我,都会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我想挽救她,说不定是我的一厢情愿。她现在的情况,说不上是真正的坠落,毕竟是家庭环境所逼。不然,让她去干什么?进机关?没门,而且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家庭,上有老,中有残废的丈夫,下有上学的儿子。就是让我来,承受得了吗?嗨呀!她混得不容易呀!真的要做她的思想工作,也许连口都开不了。这几天想的可能都派不上用场。如果钱队长和我一起去的话,他会对她说些什么?他大不了我几岁,好像那个方面都比我强,得多向他学习才是。 “哎!世华。你在想什么?又不急着走了?”突然,赵子兰声音不大地问。 顾世华吓得弹了一下,睁开眼来,答道:“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吓了我一跳。” “不是你急着要去表姐家吗?” “是呀!走吧。我用摩托车搭你去。” “走路用不了半个小时,还是走路去吧。” “妈,还是坐车去吧。那样快。” “好,儿大不由娘,听你的。” 顾世华用摩托搭着母亲,在半路上买了几斤水果,不到十五分钟,就出现在赵春香家的客厅里。 “姑姑,世华。你们来了。快坐。”见他们来,赵春香热情地招呼道。 顾世华看着颇有几分姿色、脸上有少许忧郁的赵春香,笑着说:“春香姐,你气色不错,没我想象那般活得艰难。看来,你是一个很乐观豁达的人。”他扫了一眼,见没其他人在家,问:“哎!怎么不见姐夫和孩子?” “他们出去玩去了。孩子和他爸一起出去了。婆婆买菜去了。” “他们都好吗?”赵子兰问。 “嗯!都好。您也知道,我家就这样子。反正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唉!有什么办法。我的命就这样。”赵春香面露不乐之色,叹苦道。 “你把家搞得整整洁洁,有模有样的,算你很能干了。姑姑知你受了不少苦,委屈你了。” 趁她们对话的当儿,顾世华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家的摆设:客厅约二十平方米,一套新式木沙发摆在进门的左手,一个粉红色的地柜摆在进门的墙边,地柜上放着一台二十五英寸的彩电。客厅和房间,都是贴的普通耐磨砖。单从摆设来看,和湖水市的普通双职工家庭无异,算不上富裕,但也不属贫穷之列。 顾世华看过后微微一笑,说:“春香姐。你家不比我家差呀!” 赵春香苦笑道:“唉呀!世华。你不知道姐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不易呀,身累心也累。” “所以吗?我很佩服你,姐。人说一个女性的伟大是从爱中体现出来的。我是真正见识到了。常听妈说起你如何,我总是不信。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赵春香听了他的奉承话,不禁有点脸红。“世华,你别乱捧我了。你从没来过我家,今天一定是另有其事,对吧?” 顾世华掩饰道:“没有呀!我只是感到好奇,所以随妈妈来看看你。” “姐不小了。你别骗姐了,还是直说吧。” “我真的没有,姐。” “世华,你不要成天看姐待在公司和家里不出门。其实,姐的消息灵通着。你不肯说算了,姐不勉强你,反正你还会来找我的。不过,姐劝你一句:做事灵活点,不然要吃亏的。”赵春香瞟了他一眼,说。 顾世华惊奇地看着她,有点目瞪口呆。不知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仿佛是自己肚里的蛔虫似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说要来找她,就自己和钱副队长知道,她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似的。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呀!当时谈的时候是在山上,又没有第三者在场,她怎会知道?除非钱国明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也不可能呀?真是大白天撞见鬼了。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赵春香有点得意地问。 “哎!什么吃亏?”赵子兰不放心地问。 赵春香笑着答道:“姑姑。你放心,我们都是大人了。世华虽然还没结婚,但也不小了。” 赵子兰笑了,说:“是了,春香。你说起这事,姑姑真有事求你。世华不小了,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有合适的就给他介绍一个。啊!” “姑姑,只怕我介绍的,世华看不上。” 顾世华见她们转移了话题,也笑着答道:“就把你认为好的姑娘介绍给我,反正你弟结婚了,用不着把好姑娘预留给他。” 赵春香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世华,想不到你还蛮风趣的。” “是吗?我从没察觉自己还有这方面的才能,是姐故意夸我吧。” “我从不夸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顾世华尴尬地一笑,答道:“姐确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我想做的事情,好像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来你家,确是找你有事,但我还没说呢?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 赵春香笑笑,说:“你当姐是傻瓜呀?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事,稍有点常识的人,一推理就不难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 顾世华大吃一惊,问:“推理就知道?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现在全市的人,不都明里暗里地关心着这事吗?你是工商局的人,又在经检支队做事,平时不找我,偏在这时候找我,难道不值得打个问号?况且,我从内线知道,有人怀疑到某人头上去了,而我又在他的公司里做事。你说,这意味着什么?”赵春香咄咄逼人的问。 顾世华惊奇地看着她,嚷道:“啊哟!春香姐。你真聪明。我直说了吧,你的推理一点不错。姐。你一个如此聪明的人,怎么替他做事呢?大材小用,太可惜了。” 赵春香白了他一眼,说:“世华,一个人往往是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这虽不是绝对的真理,有时却是现实的真实反映,是无奈的。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你能怎样?” 顾世华有点激动,忙答道:“姐。你这么聪明的人,说这话是不是消极了一点?” “也许有点,但生活有时真的让你很无奈。你不懂,等你到了姐这样的年纪,就知道了。” 顾世华苦笑着答道:“春香姐,我们今天谈这些好像不太合适。反正给你说对了,我确实还要找你。下次再找机会聊,好吗?到时希望你不要拒绝。但我请你答应一个要求,好吗?” 赵春香反问:“是什么?能应成你的,我应成你,做不到的,你也不要怪姐。” “当然。我不会为难你的。老实说,我也是为你好,为你着想。” “是好是坏,姐自有分寸。说句实在话,世华。在这世上,要做一个好人真的很难。姐不会为难你的。你想说什么?” 顾世华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母亲,说:“你千万不要让他或是他的亲信知道我们是亲戚,不然对你对我都是麻烦事。还有你,妈妈。你不要到外面宣传春香姐就是你侄女。啊!” 赵子兰不解地看着他,问:“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世华懒得解释,武断地说:“你听我们的就是了。” 赵子兰不满地教训说:“你这孩子怎么啦?刚参加工作就不把妈放在眼里了,好在你还不是领导,要是就不会认老娘了。” 顾世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抱怨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些事说不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赵子兰瞪了他一眼,说:“妈虽不懂你们说什么,但听了你们的话,让我担心。你是我儿子,春香是我侄女,我能不问吗?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4 部分阅读 赵子兰瞪了他一眼,说:“妈虽不懂你们说什么,但听了你们的话,让我担心。你是我儿子,春香是我侄女,我能不问吗?” 赵春香苦笑着答道:“姑姑,你放心。我们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还怕处理不好吗?至于什么事,一时半时说不清,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你听世华的没错。” 赵子兰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站起来说:“你们俩姐弟好像有秘事要谈。好吧,我先走,不问也不听了。” 顾世华巴不得,爽快地答道:“也好。你先走,我和姐再聊聊。” 赵春香笑着挽留道:“姑姑,您别走,一起在这吃午饭吧。” 赵子兰这才一笑,答道:“不了,到时你姑夫没饭吃。” “那和世华一起回去吧,走几公里挺辛苦的。”然后,她回头对顾世华道:“世华,和你妈一起回去吧。你想说什么,我心中有数。他们父子俩也快回来了,那事一二句话说不清。” “春香姐,我上面说的另找个时间聊,你还没答应我呢?” “世华,你最好不要来找姐了。我本来够烦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凑热闹呢?” 顾世华哀求道:“姐。你就答应我,好吗?我求你了。” 赵春香终于点了下头,答道:“好吧。到时,你打电话给我。不过,你别指望从姐这里得到什么。啊!” 顾世华高兴地答道:“姐。就这样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第二天上班后,顾世华见只有钱国明在队长办公室,就把去找赵春香的事对他说了。“钱队长,我昨天去找我表姐了。” 钱国明诧异地看着他,问:“给挑明了?” “没有,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有这样的事?不会吧?” “开始我也不相信,她像听了我们的谈话似的。但经她一解释,我就不得不佩服。她真聪明,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都很强。”顾世华自豪地解释道。 钱国明眼睛一亮,兴奋地问:“哪有好消息吗?” “没有。她反倒劝我不要给她添麻烦凑热闹。” “这么说,我们没有希望了,是不?” 顾世华感到有点丧气,答道:“我不知道,估计希望不大。她说我们不要指望从她哪里得到什么。但在我的哀求下,她答应和我再聊一次。” 钱国明兴奋得嚷起来。“这么说,她还给了我们一线希望。” “你是说,我们还有办法说服她?”顾世华高兴地反问。 “可以想办法说服她。至少她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有机会就不要错过了。” “那什么时候再去找她?” “你有没和她约好何时聊?” “没有。我想和你商量后,再约她。” “你问她何时有空,等她定好了。可是,我们该怎样去说服她呢?我对她一点不了解,好像你对她也了解不多。”钱国明既感到兴奋,又感到为难。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直接和她陈述利害关系,怎样?” “利害关系肯定要对她说的,如果对她多一层了解,我们就多一成胜算的把握。你知道她有哪些走得来的朋友吗?” 顾世华摇摇头,答道:“不清楚。我们毕竟是远房亲戚,年龄也相差十余岁,况且也没有交往。” “我们先从侧面打听一下,看她有些什么朋友,有什么爱好,对她了解一点算一点。当然,在打听的当儿,要注意方法,千万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顾世华苦笑道:“嗨!我们干这工作,就跟地下党似的。” 钱国明嘲弄似的笑笑,说:“这是侦察和反侦察的需要,它的性质决定了要采取这样的手段,没办法。” “我们目前还要考虑些什么?” “暂时没有。案子能否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希望在你表姐身上。” “我们对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看她讲话的语气,似乎是很无奈。”顾世华勉强露出一点笑容。 “这不是好消息吗?所以,我们更要去争取。” 顾世华笑了,说:“那等我约好她再告诉你。”他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再单独找她聊聊,怎样?” 钱国明不明他为何还要找她单聊,于是反问:“怎么又产生了这个想法呢?” “我想问问她社会上的谣传是真还是假?” 钱国傻傻一笑,说:“你傻呗。这是她的绝对隐私。你不怕伤及她的自尊吗?” “是有点担心,但我还是想从她哪里得到证实。” 钱国明轻轻拍了下额头,说:“这事的确不好办。如果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你去问她有可能引起她强烈的反感,我们说服她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当然,如果她有一颗正直的心,是出于无奈偶然陷入泥坑,则另当别论。她实话实说,对我们最有利,一次谈话,就可以搞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少走弯路。” “冒险试试,我和她毕竟是亲戚,应该不会出现很僵的局面。” 钱国明点了下头后又摇头,说:“你看着办吧,那毕竟是你们的事。我只能发表一点看法。你最好还是慎重一点。” 顾世华忽地一笑,说:“不然,干脆这样:我们找她谈时,我先和她聊一会后你再去,怎样?” “行啊!就样定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这天是星期天,人们刚好欢度了元宵,也就是二○○○年二月二十号。十一点多的时候,钱国明接到顾世华打来的电话:“钱队长,你好!” “你好!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钱国明笑着问。 “我表姐说今天有空。她答应十一点半到,你在十二点钟过来吧。我们在沿江路,一家叫快乐饮食园的饭店,知道吧?” “行。我一定准时赶到。不过,我提醒你一点:千万要注意说话的方法,最好采用暗示法。你姐是聪明人,她会明白你意思的。” “谢谢你的提醒。怎样和她谈,我想了几天了,想必不会出错了吧?” “我预祝你成功。” “你十二点准时来解困,啊!让小弟体面地下台。呵呵!” “放心,你会干得很好的,相信自己。” 顾世华还想说点什么,但钱国明已掐断了信号。他笑着摇摇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时间已差不多,就迈进了快乐饮食园。 “先生,您来吃饭?”见客人进来,服务小姐满脸笑容地问。 “是的。还有包房吗?” “有,请问您有几位客人?” “只有三个。我想要间小包房。” “您去三楼最里面那间吧。请随我来。” 顾世华随服务小姐来到三楼的包间,见房间起了个“夜来香”的名称。他不禁感到好笑,说:“这是不是专门为谈恋爱的小情人开设的?” 服务小姐大方地答道:“如果你带上女朋友来,就算是吧。” “哎!这样呀!那你给我介绍一个。”顾世华调笑道。 服务小姐边泡茶,笑着羞涩地答道:“还用我介绍吗?说不定你在等女朋友呢!” “我招呼客人。如果有女朋友,怎会一个人来呢?” “初级阶段吗。” “呵!有道理。” 服务小姐为他开了电视,然后问:“先生,是不是现在点菜?” “稍等一会,等他们来了再点。” “您慢等,我出去了。有事请按铃叫服务员。” 顾世华掏出手机给赵春香打电话:“喂!春香姐,你来了吗?我在快乐饮食园夜来香包房。” “我已经到了门口。” 不一会,赵春香就出现在他面前。 “春香姐,坐。请你来,不会影响姐夫他们的生活吧?”顾世华笑着问,然后给她泡了一杯茶。 赵春香勉强笑笑,说:“不会的,他妈在家。世华,为什么要带姐来饭店?多浪费,去你家不好吗?” 顾世华高兴地答道:“只要你来,我就高兴,姐。吃一餐,花不了几个钱的。” 赵春香微微一笑,讥讽道:“我倒忘了表弟是个国家干部。” “姐。你别笑我了。区区几十元的餐费,几乎人人出得起。现在不是七十年代是二十一世纪了。” 赵春香撇嘴一笑,说:“我知道。你破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掏我肚里的货。不过,姐上次对你说了,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顾世华尴尬地一笑,说:“作为姐弟,我们先不谈那些,随便聊聊,好吗?” “行啊!你想聊什么?” 顾世华忽然感到心开始狂跳起来。他努力镇定一下,看着她勉强一笑,说:“姐,给我谈你的爱情故事,好吗?我听妈妈说起过一些,但残缺的东西太多了。” 赵春香诧异地盯着他,苦笑着问:“这不是你约我来的主要目的吧?” “是目的之一,当然不是主要的。”顾世华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姐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和你妈讲的差不了多少。” “我妈是旁人,你是当事人。你讲的才显得更真实更感人。”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生活对每一个人来说,并不是平等对待的,有时让你感到很无奈。” “姐,为什么这样说?” 赵春香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当你饱经岁月的风霜后,你就懂了。你毕竟刚进入社会。” 顾世华勉强一笑,说:“你曾是妈要求我学习的榜样。当妈妈说起你的努力、坚强不屈和聪颖时,我真的很敬佩你。早想和你聊,只是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大,加上我不善交际,所以错过了很多机会。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也是偶然因素的促成。机会难得,姐。我们都不要伪装,敞开心扉谈,好吗?” 赵春香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酸酸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心痛地说:“世华,你是在揭姐的伤疤。” 顾世华见她这样,一时手足无惜,默默地看了她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姐,对不起。你是不是为当年的选择后悔了?” 赵春香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说:“也谈不上后悔,人有时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顾世华同情地叹了口气,说:“姐。你确实受了很多委屈,过得不容易。姐夫对你还好吗?” “没出事时,我们还是很恩爱的,毕竟有感情基础。但自从他出事后,他的脾气就变坏了,变得自暴自弃了。唉!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说点其它吧!” “对不起,姐。也许我不该问你这些,但这些与我约你来谈的主题有关,所以我还想问几个问题。” 赵春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姐夫变了之后,你和他仔细谈过吗?” “谈过了,但谈不拢。现在,他变得极端自卑了,总认为自己是个废人。几年了,我也不再有耐心了。人的一生,有太多的变数。”她拿出纸巾抹了一下满是泪的眼睛。 “对不起,姐。我触到你的痛处了。哎!是了。我们先点菜。想吃点什么?”他伸手按了呼叫铃。 没一会,服务小姐进来了,但不是前面来的那位。“先生,小姐。有什么吩咐?” “点菜。”顾世华答道。 “请稍等。”小姐答罢朝门外嚷:“小琴,夜来香的客人点菜。” 接着,一位拿着菜谱和笔的女孩走进来,问:“你们喜欢吃什么?”她介绍起汤和本店的招牌菜来。 “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吧。” “什么都行,还是你点吧。刚过了年油水多,就以素菜为主,够吃就行了。”赵春香看了女孩子一眼,说。 “冬瓜猪肉汤,辣椒炒猪肚、野兔炒荷兰豆,再炒一个青菜,一瓶葡萄酒。好了,不够到时另加。”顾世华挥了一下手。 两个女孩瞟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像是搞婚外恋的情人,于是忙退了出来。 “这么说,姐。哪外面谣传的到底是真还是假?”顾世华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 赵春香的脸顿时阴了下来,瞪了他一眼,答道:“世华,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世华的脸绷了绷,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姐,你不想答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听,即刻传来钱国明的声音:“小顾,在什么房?” “三楼的夜来香。”他收起手机,对赵春香笑笑,说:“姐,今天还有一个我的同事。” 赵春香不高兴地问:“世华,你不是在给姐设鸿门宴吧?” 顾世华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姐,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吗?是不是鸿门宴,吃完饭你就知道了。” 顾世华的话刚说完,即听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未等他答话,钱国明就走了进来。“你们好!”他招呼道。 顾世华像见了救兵似的。“我来介绍。”他刚要作介绍,但赵春香抢先说:“不用介绍了,是你的钱副队长,对吧?我呢?是你们诱我来的,不用介绍,他也知道我是谁。” 钱国明笑笑,说:“赵姐真聪明,既爽直又利索,一听说话就知你是个能干的人。” “钱队长,你不要说反话来讽刺我了。” 钱国明盯着她,没了笑容,认真地答道:“赵姐,我说的是真话,绝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赵春香看了他一眼,既没有笑,也没有答话。 “姐,你怎么认识钱队长?”顾世华好奇地问。 赵春香冷冷一笑,答道:“我不但认识他,而且知道他刚调到经检支队不久,还是个转业军人,对吧?” “赵姐果然利害。” 顾世华勉强笑笑,说:“姐,我们工商局的底给你摸得一清二楚了。你们是不是在我们哪里安有密探?” “具体指什么?”赵春香冷冷地问。 顾世华见她这态度,只好自打圆场,说:“我是开玩笑。如果你要问我具体指什么,我指的是你们公司。” 赵春香冷笑一声,答道:“我只是一名小会计,除会计有关的东西外,其它都不知道。” 这时,服务小姐拿着碗筷和酒进来,在他们面前的四方台上摆好,接着又有小姐端着汤和菜进来。三人默默地看服务小姐为他们斟好汤倒好酒。之后,钱国明笑着对她们道:“好了,后面的等我们自己来。” 服务小姐巴不得他说这句话,马上退了出去。 三人喝了一口汤,钱国明举起酒杯,对赵春香道:“赵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偶然听小顾说起他有个表姐在海宇集团公司做会计,细问之下才知是你,所以特地让他请你来谈点事。事先没征得你的同意,真是对不起。来,我敬你一杯,算是道歉,并送上一句迟到的祝福:祝你新年顺心,健康快乐。” “你没做错什么,用不着道歉。”赵春香淡淡地答道。 “多谢大姐理解,我们先喝一杯。这酒是甜的,很适合女士饮。” “姐,来,开了就不要浪费了。”顾世华也举杯相邀。 赵春香白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举杯一饮而尽。 喝过酒后,钱国明小心地选择着字句,说:“赵姐,你是聪明人。我不说,也知道我们请你来的目的。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如果你愿意说实话,我非常感谢。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就当我们没有接触过,好吗?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坏处。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找你来,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从主观上讲,我们还想帮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们想得到你的帮助。这样,对你对国家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不知你是否赞成我的观点?” 赵春香冷冷一笑,答道:“是吗?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小女子不才,有点理解不透,钱队长不妨说具体点。” “赵姐是聪明人,就没必要装傻瓜了。你是海宇集团公司的会计,当然应该知道他们在生产经营些什么。” 赵春香不动声色,道:“会计方面的事,我当然知道。我每月所做的事,无非是把下面各企业报来的报表汇总一下,把集团公司的收入与支出做做帐而已,不少人都会做。” 钱国明无奈,只得傻笑着说:“来,赵姐,我们喝酒吃菜。说句老实话,我很佩服你,甘拜下风。看你不动声色的样子,就知你是个做事很稳重的人。” “我不会喝酒,不奉陪了。你们慢慢喝。我吃饭。”赵春香懒懒地应道。 “姐,先吃点菜吧。我马上叫她们盛饭来。”顾世华按旁边的电铃唤人。 服务小姐进来问:“请问有什么吩咐?” “给我们盛一盆饭来,另外加个菜,就加一个铁板生肠吧。”钱国明答道。 “请稍等。”小姐答完就出去了。 没一会,小姐就把饭端进来了。 于是,两个男人静静地喝着酒。赵春香慢慢地吃了一碗饭,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 不久,服务小姐把加的菜端了进来,热气腾腾的。 钱国明笑笑,招呼道:“来,赵姐。赶热吃。” 赵春香挟了一节生肠放到嘴里,轻轻嚼了几下咽下肚后,说:“这菜呀!和我的心一样,也是苦的。” “是呀!心情不好,吃什么给人的感觉都是苦涩的。” “原来钱队长也有这种体会。三人中,我还以为只有我过着这种日子。” “假酒中毒事件后,我一直过着这种日子。当时,我一直在现场。赵姐不在现场,当然体会不到那种惨痛的场面。它带给你的,是一辈子的痛苦记忆和无尽的愤怒,够你受的。”钱国明躺在沙发上,脸抽搐了一下,一副痛苦状。 “每个人都有他的人生经历和不同的体会,对于你经历的痛苦场面,我只能报以同情。” 顾世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直盯盯地看着她,说:“姐。你老是装傻瓜,还是我直说吧。随着假酒中毒事件调查的深入,有种种迹象表明,这与海宇集团公司有关。而且,它所从事的不仅仅是一般的经济违法问题,极有可能是在从事重大的经济犯罪活动。你作为他公司的会计,对他从事的经济犯罪活动,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我们请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提供一点线索,助我们揭开这个难解的谜。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姐。我不希望你成为犯罪分子的帮凶,去做危及他人生命的事,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姐,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好吗?” 赵春香冷冷一笑,答道:“你们想做一个正义的经济卫士,我很佩服。但不要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到时头破血流的是你们而不是他,具体原因我不想多说。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就不要指望了。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呢?老实说,我不清楚,但一点都不知道也是假的。” 顾世华盯着她,不解地问:“姐,这是为什么?你现在的所为,不要去说什么高尚品德,也不要去说什么国家利益,但你将来如何去面对你的儿子?你儿子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他问起你怎么办?假如你将来为此进了班房,会留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姐,你考虑过没有?面对谣言,他在别人面前会抬不起头来的。这不明摆着影响他的成长吗?” 赵春香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许久没有答话。 房内出现了一阵难堪地沉默。 顾世华有点恨铁不成钢,着急地说:“姐,你说话呀?” 赵春香盯了他一眼,从钱国明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地吃了一口,冷冷地答道:“姐是三十几的人了,用不着你来教我怎样做人。”说罢,她按着胸口,痛苦地咳了起来。 “姐,你…”顾世华叫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被钱国明止住了。 钱国明为她斟了一碗汤,说:“赵姐,别抽了,喝点汤吧。” 赵春香把烟丢到烟缸里,拿过挎包站起身来,道:“算了吧,你们别枉费心机了。话不投机三句多,我也该走了,多谢你们的招待。”然后,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两滴泪从脸上滚了下来。 顾世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等她走到门口才醒悟似地喊道:“姐,你…”但他不知说什么好。待她出去后,才不乐地对钱国明道:“钱队长,你看,唉!” “看她的表情,她的日子过得很不舒心,而且你的话也触到了她的痛处,但她到底怎样想呢?现在还不知道,让她去吧。我们不要去烦她了。如果她醒悟过来,就会来找我们的。如果她不醒悟,我们再去找也没用。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钱国明无奈地叹道。 “我们费了那么多精神,不等于一点功劳也没有?” “现在还不知道答案。” 正文 第十七章 猎取芳心 这天,许宝贵向洪宇汇报完工作后,正起身要走,洪宇忽然叫他重新坐下,说:“老许,你不要着急走,我还有事问你。” 许宝贵只得又坐下,问:“总经理,还有什么事?” “工商局那边,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许宝贵摇摇头,答道:“没有。我和工商局的人很少打交道,没有关系,所以很难了解到他们的内部情况。” 洪宇斜了他一眼,说:“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公司有几个员工和工商局姓钱的是同学,对吧?” “是的,我表弟小谭和总公司的小李、小张都是他的同学,我们还请他吃过一次饭呢!” 洪宇高兴地一笑,问:“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个多月了,假酒中毒事件后没多久。” “你们现在还和他有交往吗?” “没有了,就是上次,我也是按董事长和您的意思去做的,后来让他们借同学的名义,去慰问了受害人。” “你和他没交往了,他们几个还有交往吗?” “不清楚,但据我观察,他们并不是那种亲密的同学关系。” 洪宇不高兴地说:“我要问的就这些。现在形势非常紧,时间不等人。你回去给汪经理打个电话,我们中午一起喝一杯,顺带商量点事。” 许宝贵笑笑,高兴地答道:“好呀!去哪?” “随便,静一点人少一点的地方就可以,到时你们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洪宇叹了一声。 “那好,我走了,您忙。” 中午,他们一起来到了市郊五公里外,在国道旁的远景山庄。饭店离公路有一百多米远,坐落在山脚下,背后有郁郁葱葱的森林,左边是一片田野,右边是一条流量不大的小河。此处空气新鲜,环境幽静,确是一个好地方。 他们选用了二楼靠河边的一间包房。 一坐下,洪宇就点了菜,要了一瓶茅台酒,然后对服务小姐说:“菜上得越快越好。”小姐出去后,他看着汪诚,问:“汪经理,最近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汪诚笑笑,答道:“不知洪总想知道哪方面的?” “工商局有什么消息?你不是在哪里布了线吗?” “我打电话问过柯笛岩,他说姓钱的调到经检支队去了,案件调查的具体情况他不了解。” 洪宇皱了下眉,不满地说:“你们要多想想办法,多了解一些他们的内情。汪经理,在这方面,你比老许有优势,要加把劲才是。我们的前景不容乐观。董事长从领导哪里得到可靠消息,工商局在对我们进行秘密调查,为主的就是姓钱的那小子。听说时机一成熟,公安局也可能直接介入调查。公安局得了我们的钱,看来也不大靠得住。目前,董事长准备做些动作,但具体怎么做,还没定下来。到时怎样做,我再通知你们。” 汪诚显得有点激动,说:“洪总,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点激进措施?只要不留下证据,工商公安又怎样?” 洪宇诧异地看着他,吃惊地问:“你是说”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果逼我们到了死的地步,也未尝不可,但现在可以干点别的。您说呢?”汪诚探询地反问。 “哎!还有什么?你说说。” “软硬都来,不但对他,对他的家人也一样。” 洪宇点了下头,说:“这可以考虑,但眼下起不了作用。眼下最要紧的,是能及时从工商部门了解到他们的调查进展情况,以便采取相应的对策,不然很被动。哎!是了,该是让你女朋友为我们出点力的时候了,看她能否提供点什么给我们。” “可我们相识不久,她对我没有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洪宇微微一笑,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才四个多月。” “哎!你是有主见也有不少主意的人,怎么四个月了,连一个女孩的心都还没猎获呢?”洪宇讥笑地问。 “忙吧,再说她对我的态度也不太热心。” 洪宇拍了下他的肩,说:“多下点功夫。如果你喜欢她,更要下功夫把她娶回来。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喜欢她,就是玩她一把也不错。她能给你看上,说明是个有点姿色的人。你不喜欢玩女人吗?男人就得像个男人样,不要给人看扁了。” “是呀!汪经理,这是难得的好机遇哟。”许宝贵附和道。 “洪总,你放心好了。我会有办法得到她的。” “我相信你有艳福也有能力,但我更希望你尽快从工商局探点消息回来。你女朋友在经检支队工作,最有利的了。姓钱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不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吗?你赶快找找她,看经检支队有什么动作。” 汪诚笑道:“洪总,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办。过几天是她的生日,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洪宇开心地一笑,说:“好,我先预祝你成功。哎!是了,老许,你先做些准备,一有风吹草动,你的生产点就搬出去。现在,你先放些化工原料,好做掩护。以防他们查到。” “生产原料是不是也要转移呢?”许宝贵问。 “我看你另找个地方存放,留少部分就行了,用了再去拉。” “我这边是不是也要做些准备呢?”汪诚问。 “你可以做点防备,但问题不大,只须把烟酒的商标藏好就行。你还是抓紧时间搞好信息工作,公安和上级部门由董事长负责,其它部门由我出面,工商局就只好由你们负责了。登记、年审和应付平时的检查,你们没和他们少打交道,应该混得烂熟了,到关键时刻应该派上用场了。现在是年检高潮,你们可以借年检去探听下消息。” 汪诚不好意思地答道:“我们平时没有和他们常联系感情,认为只要一般过得去就行了。唉!没长远眼光。” “现在来补有点临时抱佛脚的味道,但比坐着等死好。你最关键的就是加强感情攻势,把她的心俘虏过来为我们服务。” 这时,服务小姐端进汤来。 洪宇看了小姐一眼,感到肚子饿了,便说:“我们不谈这些了,吃了饭再说。大体就这样了,具体细节,自己去定好了。” 六天后,就是王敏芳的生日。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汪诚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敏芳,你今晚干什么?” “我?有节目,和朋友约好了去跳舞。” “一起去,好吗?都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我没时间,和朋友约好了。” 汪诚讥笑道:“你们去大众舞厅,有什么意思?不觉得掉价吗?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怎样?”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啰,难道要骗亲爱的不成?”汪诚故意调侃道。 “去哪?” “我市的四星宾馆,丽晶大酒店,怎样?不会丢你面子吧?” “好,我马上通知朋友。啊!”王敏芳高兴得叫起来。 “你们打车来,我在丽晶门口等你们。我想你,Bye。”他收起手机,自信地一笑,看了《新闻联播》的内容提要后,就开着车出了门。他来到丽晶大酒店门口时,尚不到七点半。于是,他站在门口,点着一支芙蓉王香烟,慢慢的吞云吐雾起来,并看着进出的客人,看是否有漂亮的女人。 等人的滋味,就是难熬。看着人家一对对地进出,他却站在这里孤零零地等人,可真不好受。好在不到十五分钟,王敏芳她们就来了。 一辆红色轿车在丽晶酒店大门前的坪上停下,王敏芳和三个女郎从里钻了出来。“汪诚,你这么快就来了?”看到他,王敏芳高兴地喊道。然后,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嘻嘻一笑,说:“你就帮我付车资吧。啊!” 汪诚朝她们笑笑,说:“啊哟!各位小姐个个亮丽如花,气质高雅,只怕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会黯然失色。”然后,付了车资。 王敏芳大言不愧地笑道:“那当然,本小姐的朋友,肯定都是有才有色的人。” 汪诚笑笑,说:“走,去二楼歌舞厅,边喝边跳边聊。” 其中一位小姐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出血了。” “哪里,小姐何必如此客气,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出点钱算什么?不过,三位在敏芳面前可要多多说我的好话。” 另一位瞟了王敏芳一眼,笑着说:“敏芳,看你男朋友多会说话。我们还不相识,他就做起我们的统战工作来了。老实坦白,你是怎么跌到他的甜言蜜语和鲜花陷阱里去的?” 王敏芳得意而害羞地看了汪诚一眼,说:“我和他的‘八’字还没一撇。你不要瞎说。啊!” 说笑着,五人来到了二楼歌舞厅。此时还早,歌舞厅的人并不多。五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敏芳,你还没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呢?”汪诚看着她,笑着说。 王敏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她们都是我的同学,市政府的郭晶,自来水公司的孙丽云,建设局的李霞。”她每介绍一位指一下,然后对她的朋友介绍道:“这位先生姓汪,是兴发有限公司的经理。”她把经理两字念得特别重。 汪诚笑着说:“多谢光临,要不是你们,敏芳还不愿陪我呢!” 这时,服务小姐走过来,微笑着问:“先生,小姐,你们喝点什么吗?” 汪诚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答道:“给我来一杯XO。”然后,看着她们问:“你们喝点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四个女孩都要了牛奶煮咖啡。 服务小姐正要走,汪诚忙叫住道:“小姐,再给我拿两碟瓜子和几包陈皮杨梅干之类的零食来。” “好的,请稍等。” 片刻,服务小姐就把汪诚要的东西送了过来。“你们虽是敏芳的好朋友,但我是第一次见你们,认识你们很高兴,来,吃东西。”汪诚笑着招呼道。 “汪经理,别客气。我们几个是不分你我,不会讲客气的。你是大经理,又是阿芳的男朋友。嘻!我们是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哟!对不对?阿芳。”李霞笑着调侃道。 王敏芳装傻道:“啊!什么?” “啊哟!阿芳,你这憨态样好可爱哟!难怪汪经理给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郭晶笑道。 王敏芳掐了她一下,笑着骂道:“看你们多没出息。他一点糖衣炮弹就把你们收买了,一杯还没喝到口的咖啡比我们十年的交情还值钱。唉!如今的世界,真是没辙了。” 几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不要埋怨我们,如今是市场经济时代了。”孙丽云答道。 “汪诚,你看。还是古人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花点小钱,她们就为你说话了。这点小钱花得值吧?”王敏芳笑着问。 “只要你们玩得开心,钱我不在乎,花了又来吗。” “为了心爱的女孩,花多少钱都值,是吗?”孙丽云羡慕地问。 “那当然,只要敏芳高兴。” “呵!阿芳好福气。我羡慕死了。”郭晶故意大喊。 尽管放着节奏感较强的快三步,但还是被他们的笑声盖过了,好在此时只有几个客人。 王敏芳只是笑,没有答话。 这时,服务小姐送过咖啡来,杯子里还冒着缕缕热气。 “咖啡是提神之物,小心今晚太兴奋睡不着哟。”汪诚调侃道。 “嘻嘻!这不正合阿芳的意吗?睡不着正好想心爱的情郎。但她想的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汪经理。”孙丽云揶揄道。 突然,音乐声陡地转变,响起一阵轻柔的华尔兹舞曲。几对男女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舞池。看人家一对对涌进了舞池,汪诚心痒难禁,站起来对王敏芳道:“王小姐,请你跳支舞,好吗?”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敏芳朝他笑笑,随他走进了舞池。“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汪诚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是吗?”王敏芳笑得很甜。 “你的朋友都开朗。” “也大方爽快。” “到底是大学生,如此会交朋友。呵!都是要害部门的,用北京人的话说:是肥差。”汪诚盯着她,笑道。 “交朋友也应该有所选择吗!交穷朋友有什么用?反倒要揩我的油水。” “是呀!交穷朋友是给自己添麻烦。” “如今没钱就低人一等。” “是呀!如今干什么都要钱,我每年赚了不少钱,但有一半用到疏通关节上去了。” 王敏芳白了他一眼,轻蔑地说:“这有什么?你给人方便,人家不一样给你方便吗?你不花这笔钱,说不定一年你赚不了几块钱。” “那倒是,钱花在他们身上,一样从他们身上赚回来。是了。听说你们经检支队又添将了,对吧?” 王敏芳不高兴地答道:“多了一个管人不做事的有什么用?白多一个管我的上司,真烦。共产党的官多,没劲。” “你心放宽一点不就得了吗?又不用你发工资。” “本小姐想多点自由,我才不想多个人来管我呢!”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他在忙什么?” “谁知道?我才不去管他们的事呢!” 汪诚感到惊异和失望,问:“他们在你眼皮底下忙,你不知道他们做什么?” 王敏芳奇怪地看着他,答道:“有什么奇怪?不关心就不知道呗!哎!你怎么如此感兴趣?” 汪诚故作地笑道:“你呀!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好奇呗。” “与我没关系,问那么多干什么?”王敏芳一堵的嘴。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汪诚见她没兴趣,知道问下去也没用,只好转移了话题。 “什么日子?”王敏芳诧异地反问。 “你想想看?” 王敏芳一时想不起来,没有答话。于是,两人随着音乐节奏跳着舞。“还没想起来?”片刻后,汪诚笑着问。 “明天是二月二十六日,我的生日。” “你打算怎样过?” “不知道,也许妈妈会给我做好吃的。以往过生日,妈妈会另外加几个菜。” “明天你有没时间?” “当然有。你以为我是忙大事业的女强人呀!” “那好,明天下午三点钟,你在花园广场中心花坛旁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过一个一生也忘记不了的生日,怎样?”汪诚吊着她的胃口。 王敏芳止住迈着的舞步,惊喜地问:“真的?没问题,我可以请半天假。去哪?” 汪诚诡秘地答道:“当然是真的,去哪保密,到时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不要跟别人说。啊!” “听你的。”王敏芳笑嘻嘻地说,抱着他亲了一下离开了舞池。 这晚,他们玩得十分开心,到十二点多才分散各自回家。临走时,孙丽云笑着对王敏芳说:“这电灯泡当得真过瘾,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就不要丢了我们。啊!” “嘻嘻!你等着吧。”王敏芳笑着回敬道。 第二天下午三点,当他出现在花园广场的时候,王敏芳正低着头在花坛边兴致勃勃地闻着浓郁香味的玫瑰、月季还有菊花等。当他走到她身边时,居然没有发觉。“小姐!到底花香还是人比花香?” 王敏芳回头看着他一笑,答道:“当然是花香。你闻闻,哇!味道多美。” “还没闻够?” “嗯!差不多了。”她站了起来,问:“准备带我去哪?” “想快点知道吗?上车呀!”汪诚指了一下停在不远处的轿车。 王敏芳一甩的长发,说:“真的就我们两个?寂不寂寞了点?” “呵!你想带个见证人去?” “你说呢?多个人多份热闹,也好让人看看我这难忘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汪诚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算了,还是收起你的那份虚荣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带个尾巴去干什么?再说,人家要上班,也不好意思跟着你去哩。”上车后,汪诚驾车以五十多公里的时速朝一百多公里外隔壁的东海市驰去。 上了一级公路后,王敏芳知道是去哪里了,高兴地喊道:“去东海市里呀!我好久没去过了。” “谁叫你整天待在办公室,也不出来走走。” “没办法呀!机会难凑。” “今天好好把握。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像你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应该多几套时装才对,整天穿着只能吓唬老百姓的老虎皮,有什么好看?”汪诚故意损道。 “我们规定上班要着装,没办法。我也烦。” “我带你去逛东海市最高级的时装店,等你开开眼界。然后呢,”他故意停了下来。 “然后什么?” “等下说,啊!我开车,你别分散了我的精力,翻到河里去?(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5 部分阅读 “我们规定上班要着装,没办法。我也烦。” “我带你去逛东海市最高级的时装店,等你开开眼界。然后呢,”他故意停了下来。 “然后什么?” “等下说,啊!我开车,你别分散了我的精力,翻到河里去了可花不来。” “看你一张臭嘴,讲不出好话来。” “亲爱的,等下说点好的给你听。”他一掌轻轻地拍在她的大腿上并摸了一下,赶快收回手放到方向盘上,挠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呀!开车也不老实。男人个个是色鬼。” “哎!你不要冤枉好人。我从没动过谁。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也才一次。再说,我是喜欢你爱你才这样吗?相爱的男女,如果没点亲密行为,不是有病吗?你那么大意见,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们暂时不谈这些,好吗?” 汪诚在心里冷笑一声,答道:“好,我不会强迫你的。以后,只要你多陪陪我,就知道我是你在找在等的另外一半。” “这么自信?” “当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能让一个人充满自信。我相信你就是我今生今世的最爱。” 王敏芳甜甜地笑着,没有答话。 一个多小时的旅程,很快就过去了。汪诚把车直接开到了中心商业大厦的停车场。“一层层看上去,还是直接去三楼的时装城?”汪诚笑着问。 王敏芳笑笑答道:“反正在晚上十二点前赶回去睡觉就行了,有的是时间,每层去看看吧。” “哎!时间有限,五点半必须走。” “为什么?难得的机会,不陪我多看看?” 汪诚微微一笑,答道:“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有更好的节目在后头呀!” “我更喜欢逛商场。” “还有你更喜欢的东西。”汪诚神秘地冲她一笑。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王敏芳不相信地问。 “我怎忍心骗你呢?亲爱的。”他伸手揽着她的肩。 王敏芳温柔地顺从着,笑着说:“哎!你从没像今天这么大方过呀?”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呀!一年才有一次的机会。” “看来你还蛮会讨人欢喜。” 汪诚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那把你的芳心给我,不要再其他男人了哟!” “那要看你的表现。”王敏芳嘻嘻一笑。 “女人心,海底针。我可摸不准你要我怎样表现。” “那还不如等我去追你。你慢慢去猜吧,啊!我才不想那么贱。” “啊!还有这种说法?”汪诚故作惊讶地问。 “那当然,个个女孩都那么好追,不美死你们男人了。我才不傻呢!”她自我陶醉地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来到化妆品经营部。闻着香喷喷的各种香水,看着满目的化妆品,王敏芳兴奋得满脸通红,高兴地嚷道:“哇!这么多名牌香水和化妆品,真过瘾。在广州读书时,去过广百公司和东山百货商场,看着不想出来,但太贵买不起。没钱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所以吗?还是要想方设法多赚点钱。不然,只好过穷日子,没有出头之日。” 王敏芳拿着这个牌子的香水闻闻,那个牌子的护肤霜看看,爱不释手。 “怎样?喜欢就买吧。”汪诚坏坏地笑着。 “太贵了。你看,这香水是法国进口的,一瓶差不多要一千五,只有二百五十克。这种雪花膏,一瓶八百多元。”王敏芳喜欢这些东西,但又舍不得出那么高的价钱。 “没关系,总共不就二千多吗?”汪诚看着她,鼓励道。 王敏芳迷人地一笑,说“我就不客气了。”然后挑了一瓶香水和两瓶雪花膏,对售货员说:“小姐,麻烦你给我装一下。” 两人在化妆品经营部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又来到三楼的时装城。她看着花花绿绿的时装,高兴得心花怒放。“哎!汪诚,你买套好点的西装吧。” 汪诚略做思考状,盯着她答道:“我们买套情侣装,怎样?” “情侣装要定做。” “不一定。这么大的服装经营部,怕找不到情侣装?我俩的身材都没得说,不难找的。” “那好,找到合适的就买。” 汪诚看了一眼手表,答道:“还有一个多小时,边看边走吧。” 王敏芳抚摸着各款时装,看上满意的拿在身上比试一下,不时问:“哎!汪诚,你看我穿合适?” 汪诚盯着她答道:“你苗条丰满,肤色白里透红,如果脸稍微再红点,我觉得更漂亮更有魅力。因此,我觉得你上着浅红色或米黄色下着蓝色白的红的都行。这样搭配,保证能提高你的回头率。” 王敏芳脸上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说:“哎!想不到你还有一套,说得头头是道。马屁也拍得不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你本来就有魅力吗!我爱上的女孩,肯定有她的独特之处。” “那好,听你的。你觉得那套时装适合我,请开尊口。” “只要你喜欢。”汪诚小声答道,忍不住伸手搂了一下她的腰,不知是邪念还是本能的反应,他下面的小东西挺了一下,好在没有昂起高昂的头。但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马上将手放下遮在让人感到脸红的地方。 “这套怎样?”王敏芳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拿着一身套装在身上比试了一下,问。 汪诚认真地看了看,点头答道:“行啊!你穿挺合适的。” “我看也不错,就是太贵了,要差不多二千。” “没关系,只要合适。钱用了可以再赚回来。”汪诚答道,然后对站在旁边的售货员说:“小姐,请包装一下。” 之后,她又买了一条五百元的牛仔裤。 然后,他们来到高级羊毛衫柜台。王敏芳看中一件高当黄色羊毛衫,又买了下来。她还待逛下去,汪诚皱了下眉头,提醒道:“敏芳,时候不早了。” “啊!这么快呀?” 汪诚耸了一下肩,无奈地说:“差不多六点了,走吧。” 王敏芳站住环顾了一周,不舍地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商城逛了还不到一半。” “下次有假的时候,我再陪你来看个够,怎样?现在不要错过了更精彩的节目。” “好。走吧。” 汪诚提着她的时装和化妆品,王敏芳亲昵地拉着他的手臂,慢悠悠地下了楼。 来到车辆停放处,王敏芳突然想起他说过的情侣装,说:“哎!你什么也没买呀?” “下次来吧。”汪诚打开车门,把时装化妆品丢到后排座位上。 “你不是想买套情侣装吗?” 汪诚拍了下她的肩,奸笑道:“时间赶不及了,下次来吧,反正我们今天结不了婚。” “我也没说要嫁给你。啊!” “我有信心让你嫁给我,今生今世就要娶你做娘子。”汪诚搂着她的肩轻声说,然后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敏芳幸福地笑了,骂道:“去你的。哎!你急着要出来,出来了怎么又不想走了?” “哪里,亲爱的请上车。”汪诚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平时对别的女孩也是这样献殷勤的?”王敏芳笑着问。 汪诚坐下后,指天发誓道:“你不要冤枉我。我可以指天发誓,只对你这可爱的女孩献过殷勤。如果说慌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敏芳笑笑拍了下他腿,说:“好啦,我相信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好吗?” “坐好。我开车了。” “带我去什么地方?” “很快你就知道了。”说罢,他发动了汽车。 不到十分钟,车在一座大厦的地下车库停了下来。走出地下车库一看,原来是该市最高级的五星酒店富尔乐大酒店。 “啊!你在这里给我定了生日晚宴?”王敏芳高兴得大叫。 “怎样?还算气派吧?” 王敏芳的脸如绽放的花蕾,满意地答道:“你想得真周到,只是太奢侈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成家后节约点,不就可以了?” “看来,你蛮可爱。”王敏芳主动亲了他一下。 汪诚揽着她的肩,笑着说:“走吧,有更精彩的在等着我们。” 两人互相揽着走进酒店大门,然后沿着螺旋形楼梯上到二楼,只见一块迎宾牌,上面写着:祝王敏芳小姐生日快乐。旁边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先生满脸笑容地对他们说:“欢迎你们到来,汪经理、王小姐。” 汪诚笑笑,答道:“辛苦你们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两位的光临了。请往这边走。”那位先生伸手一指,在前面带路。 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一条过道,过道上摆着两只大花篮和三个小花篮,插花是真正的鲜花,以红、黄、白三色花为主,每个花篮的中间顶端,是三枝鲜嫩娇艳的红玫瑰。过着两旁站着一男一女二位迎宾,微笑着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时,在过道尽头的包房,忽地传来一阵轻柔地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声。 看着这一切,王敏芳惊呆了。她站住,脸上露出震惊、欣喜而不知所措的神色。 汪诚看着她笑笑,问:“怎样?还满意吧?” 王敏芳用两只钩魂眼盯着他,没有答话,然后终于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亲了起来。 站在过道上的服务员,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汪诚紧紧地抱了她一下,轻声说:“有人看着我们,多不好意思,忍着点,还有更好的节目在等着我们呢!” 王敏芳仍抱着他,抬起头来,满脸灿烂地看了一会他的脸,才慢慢地放开他,说:“我总算做了一回公主了。” “等你嫁给我,让你体验一回做皇后的感觉。怎样?” “你呀!真会哄人。现在这样待我,只是想让我早点嫁给你罢了,等结了婚就露出男人的真本性来了。”王敏芳笑笑,回敬道。 “我这么爱你,怎会呢?”汪诚笑着反问。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包房里站着两男两女四个服务员,见他们进来,轻轻地拍着手,随着音乐节奏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进了包房,王敏芳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在进门对面的大墙上,贴着一幅少男少女贺寿图。四串彩灯牵向房间的四角,中间吊在一盏华丽的吊灯上,分为红绿黄蓝四种颜色,交替闪烁。包房中央,放着一张不大的圆台,上面放着一个二层的大蛋糕,二十三支燃着的蜡烛,在微微摇晃着。里边靠窗口下,围墙摆着一套皮沙发,中间放着一张四方台,四方台上面放着一个一米高的花篮,花篮上挂着两条鲜红的红纸条幅,条幅上是黄色水彩写的楷体字,内容是:祝王敏芳小姐生日快乐。王敏芳我爱你,汪诚。 王敏芳惊奇而高兴地嚷道:“天哪!天下除了公主,还有谁过过这样隆重的生日?”然后,她遗憾地叹惜道:“可惜呀!没人给我们拍下来。” 汪诚一拍后脑,不好意思地答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然后,对在旁的服务员道:“先生,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请一个摄像师来,快,不谈价钱。” 男服务员答道:“我们酒店有,请您稍等。”他飞快地跑出去了。 汪诚笑着道歉道:“对不起,疏忽了。我们出去再来过吧。” 王敏芳笑笑,兴奋地说:“也罢,多耽误几分钟没关系。这么隆重的生日仪式,不摄录下来,真是太遗憾了。” “是呀!我只顾着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把这么重要的细节漏掉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你能让我过一个这么难忘的生日,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表现还不错,不过太浪费了。”王敏芳笑得灿烂如花。 两人说笑着回到楼梯口站了约二分钟,一个年轻摄影师手里拿着一台小型摄像机,随服务员匆匆地走过来。 王敏芳牵着汪诚的手,开心地笑着朝里走,里面的音乐重新响了起来。摄像师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忙碌着。 回到屋里后,只是生日蜡烛已差不多燃尽了。 “蜡烛燃得差不多了。”汪诚说。然后,他挺了挺胸,中气充足地说:“王敏芳小姐二十三岁生日晚宴开始,请寿星吹灭蜡烛,品尝生日蛋糕。” 王敏芳高兴得跳了起来,嚷道:“好!请大家一起来分享我的快乐。”然后,鼓起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两人一起动手切蛋糕,汪诚笑笑对服务员说:“麻烦上菜。” “请稍等片刻。”一服务小姐答道。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声:“小马,可以上菜了。” 王敏芳切好蛋糕,和汪诚相视一笑。 “来,先生小姐,你们就是我们的客人,请一起来尝尝。”汪诚笑着对服务员说。 “汪先生别客气,两位才是真正的客人。我们是为两位服务的。”一位先生答道。 “别客气,我们只有两个人,一起喝一杯助助兴。”汪诚答道。 四人只是笑,没有答话。 “来吧,喝一杯。我们是为了高兴。再说,现在陪客人喝酒是很正常的事。”王敏芳笑着说。 见如此,个子稍高的男服务员笑着答道:“好吧,我们陪你们喝一杯。” 汪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先生小姐们,请。这四套碗筷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外面的服务员端进汤来,在里间服务的小姐接过来,为汪诚和王敏芳各斟了一碗汤。 “来,我们先尝尝蛋糕。”汪诚诚心地说。 大家笑着举起叉子叉了一块蛋糕放到嘴里。 “嗯!味道好极了,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王敏芳把蛋糕吞下后,赞道。 外面又接连送进两个菜来。 “如果服务不周或是食品有什么缺陷的话,请直言。我们一定改正,谢谢!”瘦高个男服务员道。 汪诚笑笑说:“我对你们的服务很满意,感谢你们给我女朋友带来了一个快乐的生日。” 服务小姐给大家倒上酒,然后笑着端起杯子,说:“来,我们祝王小姐生日快乐,祝你们相亲相爱。” 王敏芳兴奋地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笑着答道:“谢谢!” 喝完酒,王敏芳看着率先举杯的小姐,问:“能请教你们的尊姓大名吗?” 小姐答道:“当然可以。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叫李珊,她姓王,和王小姐是本家,叫王小莉。他姓冯,叫冯伟。这位姓柴,叫柴志兵。”她每介绍一位指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们,来,为我们的年轻干杯。”王敏芳高兴地说。 汪诚瞟了她一眼,神秘地一笑。 柴志兵举起杯来,笑着说:“今晚,我们沾王小姐和汪先生的光了。来,我敬你们一杯,祝王小姐生日愉快。” 喝了两杯后,王敏芳的脸添上了一层红晕,如落日时晚霞,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汪诚和王敏芳都吃了一点菜,然后他盯着王敏芳的脸看了片刻,端起酒杯盯着的她双眸,说:“敏芳,我敬你一杯,祝你永远年轻永远快乐,也祝我们永远相爱。” 王敏芳羞涩地迎着她的目光,笑着答道:“谢谢!我祝你生意越做越兴隆。” 汪诚大笑道:“有你这句话,肯定会兴隆的。来,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几杯葡萄酒喝下,王敏芳的脸越发显得通红娇嫩。汪诚欲去牵她的手,但被她笑着轻轻地拨开。 汪诚尴尬地一笑,掩饰说:“敏芳,你喝点酒越发显得漂亮可爱了。来,我们再喝一杯。” 王敏芳露着迷人的微笑,答道:“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不会的,云南柔红才五度,和白开水差不多,再说醉了还有我呢!” “好吧。喝完这瓶不要再拿了,然后吃饭。” “听你的。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这时,服务员又接连送进两个菜来。 “来!趁热吃。你们别客气,我请几位来的目的:一来自然是让你们提供服务,二来是喝一杯助兴。我和你们经理打过招呼了,不要怕人打报告。总之,你们不要拘谨,喝酒算是服务的内容好了。这样一想,你们就放得开了。”汪诚拿着筷子,指着冒着热气的菜,招呼道。 冯伟笑笑,说:“恭敬不如从令,我们再敬两位一杯。” 几人举杯一饮而尽。 “汪先生,酒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尽兴了,是告退的时候了。我们留在这,会影响两位交流感情。你说是吗?”冯伟笑笑,说。 汪诚满意地点了下头,答道:“好,谢谢你们。”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冯伟。“一点小意思,你们几位分了它。”然后,他从荷包里抽出一百元递给摄像师,说:“师傅,辛苦了。” 摄像师接过钱,笑着说:“不客气,很乐意能给两位贵客效劳。” 王敏芳目送着他们,笑着说:“谢谢你们,有机会到我们湖水去玩,我们请吃饭。” “谢谢!我有机会去找姐姐。”王小莉答道。 “好的,讲定了。”王敏芳笑着朝她伸过手去。 他们出去后,轻轻把门带上。 “来,干杯!为我的公主诞辰二十三周年。”汪诚拿起杯子盯着她,笑道。 王敏芳看着他一笑,问:“你是不是想灌醉我?” “我想灌醉你?如果我想灌醉你,就不要甜酒了。你能喝两杯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王敏芳不饶他,反击道:“哎!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公主了?” 汪诚放下酒杯,从背面扳着她的肩,低头在她的脸上亲的一下,装做无意地碰了下她丰满的乳房,亲昵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得太多。” “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指我最爱的人。今天高兴,我们喝杯交杯酒。” “好,让你高兴高兴。”王敏芳转过身,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凝视了片刻,然后两手交叉喝了各自杯中的酒,相视一笑。 汪诚把酒杯放到台上,终于忍不住伸手扶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双眸,然后把她搂到怀里接吻起来。 王敏芳如触电一般,全身筋酥骨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响应着。 两人接吻着,并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已从他们身边消失了似的。 汪诚吻着,手也不老实起来,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慢慢地上下移动,用手指捋着她的脖胫,后来他忍不住把手伸到她的胸前,隔着衫轻轻地揉着她的乳房。 王敏芳猛地一颤,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拨开他不老实的右手,轻声问:“汪诚,我们是不是喝多了?” 汪诚凝视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们是相亲相爱的男女,有亲密的接触是自然现象,没有倒不正常。” 王敏芳笑笑,说:“我们把酒喝完吃点饭,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你别急,我安排了让你感到更意外的节目,保准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王敏芳笑道:“你不愧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肚子的馊主意。” 汪诚斟满酒,看着她说:“我们共同喝一杯。” “我们不喝了吗?” “我想含着酒送到你嘴里一起喝。” 王敏芳羞涩地一笑,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刚才亲了那么久,还不够呀?又出馊主意。” “对亲爱的人,怎么亲得够?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天天在一起,一个星期见能见上一次就算是不错了。” 王敏芳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迅速把眼光移开。 汪诚喝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猛地把她紧紧地抱住,嘴轻轻贴到她的唇上,下面的小东西几乎一下子胀大了几倍,坚硬如钢,力大无比,仿佛要把她的整个身子撬起来似的。但他强忍着没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 王敏芳接过他用嘴送来的酒咽下,等他紧紧抱了一会,然后轻轻拍拍他的脸,娇声说:“快放开我,我的骨头差不多给你勒断了。” 汪诚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放开她,说:“酒喝得差不多了,还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饭。” “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叉烧包。我叫他们送过来。”汪诚伸手按响了呼铃。 响声倘未停止,李珊进来问:“汪先生,王小姐,还要点什么?” “麻烦把我点的包子送来,另外再打点饭来。”汪诚答道。 “好的,请您稍等。” 汪诚把剩余的酒倒到两人的酒杯里,说:“我们干掉它。” 王敏芳拿起酒杯,倒回一半到他的杯里,说:“你是男子汉,多喝点。” 汪诚拍了下她的脸,说:“我想多吃点你的口水,你又不给。” “笨蛋,见鬼去吧。”王敏芳放下酒杯笑着骂道,砰的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背上。 汪诚出手也快,王敏芳的手未从他背上离开,他一转身把她搂在胸前,说:“好呀!人说世上最毒妇人心,看来一点不错,下这么重的手打未来的老公,也不心痛。”说完,摸了一把她的乳房后马上放开她。 李珊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后进来,放下包子和饭,笑着对他们说:“请慢用。”然后走了。 “来,我们喝了酒吃饭。”汪诚举起酒杯,说。 王敏芳朝他笑笑,把剩下的酒喝下去后,说:“喝完了。” 汪诚饮了杯中的酒,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撕掉纸,放到她嘴边,说:“亲爱的,这包子味道肯定不错,趁热吃。” 王敏芳轻轻地咬了一口吞下,答道:“味道果然不错,你给的更甜一层。” “真的?那给我一点奖赏呀!” “大不了将来嫁给你呢!”王敏芳满脸幸福地答道。 汪诚高兴得眉开眼笑,兴奋地举起双手,说:“哇!你的承诺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来,准老婆,好事逢双,再吃一个。”他又拿了一个去掉纸放到她嘴边。 王敏芳嘴角挂着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说:“好吧,准老公。” 汪诚看着她吃了后,拿了一个放到自己的嘴里。然后,问:“还吃饭吗?” “吃了两个包子,好像饱了。” “嗨嗨!你搞错了。女孩应该吃一个,男人应该吃两个。” 王敏芳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呀!真是大坏蛋。” 汪诚拍了她的腿一下,回敬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倘若个个男人都一本正经,世界岂不要少了许多色彩?” “少了许多幽默故事,生活要单调许多。” 汪诚吃了两个包子,说:“我也吃饱了。”他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差不多八点了。你想出去逛一会还是想…”他故意买关子。 “下一个节目是什么?”王敏芳盯着他,笑着问。 “如果你想急切地知道下一个节目的话,我带你去就是了。” “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想急切地知道答案?”汪诚盯着她的眼睛。 王敏芳点了点,没有说话。 “我直接带你去好了。好,你等一下,我买了单就来。”汪诚结了帐,然后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他又出现在她面前。“走吧,最精彩让你终生不忘的谜底,很快就要揭开了。” 王敏芳看着他微微一笑,问:“你在搞什么名堂?” “再过十分钟你就知道了,那都是我爱你的见证。” 王敏芳站起来,一脸幸福状地挎着他的右胳膊,随他来到电梯间等上楼的电梯。 王敏芳不解地看着他问:“这是上楼,你带我去干什么?” 汪诚搂了下她的腰,说:“楼上有风景呀!傻瓜。” 电梯在他们面前打开,从里走出两个人。汪诚搂着她走进去,里面没有其他人。于是,说:“这里没人,让我亲亲你。” “你呀!又来了,亲了还没五分钟。” “对爱人,是怎么亲也亲不够的。” “先看风景。看了风景就该回去了,回到家就十点多了。” 汪诚不觉好笑,说:“你呀!总是记着回家,真是没出息。那是你爸爸妈妈的家,不是你的家。你要想着什么时候建立自己的家,时时想着自己的家,才幸福才有意思呢!” 王敏芳笑笑,答道:“缘分一到,就会有自己的家,急什么?” 说笑间,电梯带着他们来到了十八楼。 “到了。”汪诚搂着她走出来。然后来到过道尽头,靠着江边的房门口。 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微笑着站在门口。见他们来了,女服务员往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欢迎光临,请多多关照。” 汪诚搂着她站在门口,没理会女服务员的客套话,得意地说:“怎样?不进去看看吗?这可是总统套房。” 王敏芳紧张地问:“你带我来干什么?” “人生吗?就要享受生活。我有这个财力,为什么不能见识并享受一下总统的辉煌与荣耀呢?你进去感受一下,就知道皇后是什么滋味了,就知道总统和平民之间的差别了。难道你不想体验一下总统与平民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差距吗?体验并感受一下人生的另一种生活吗?”汪诚神秘地一笑,连续问。 王敏芳站在门口,鼻子轻轻蠕动了一下,只觉一股不浓不淡闻着让人十分舒服爽快的香味扑鼻而来。“哎呀!真香。”她不由自主地赞道。 “进去看了之后,更是别有一番天地。” 王敏芳隐约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但她忍受不了诱惑,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见她已进去,汪诚对服务员说:“没你们的事了。谢谢!” 王敏芳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客厅,大概有八十平方米,进门靠右是一堵玻璃墙,沿墙摆着一套意大利进口的皮沙发,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置着一盏豪华的台灯。沙发侧有一张门通向后面的房间。在玻璃墙的对面,贴地放着一套家庭影院,彩电是四十三英寸的超大屏幕。客厅的屋顶安装了一盏豪华的大吊灯,呈五颜六色,加上四墙安装的节能灯,整个大厅显得流光溢彩。 “啊呀!人世间竟有如此华丽的住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王敏芳惊异地赞道。 汪诚把门关上,笑着说:“所以吗?有些东西,我们要亲自去体验,亲自去观察,才知道这世界还有许多无穷的奥秘,让你兴奋让你回味无穷。” “天哪!如此华丽的套房,住一晚要多少钱?” 汪诚奸笑着说:“不要去关心钱的事,赚了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吗!钱用了可以赚回来。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总统。你呢?演的自然是总统夫人了。总统夫妇,对于住店花费的这类小事,是不用去操心的。走,我带你去房里看看。” “妈呀!要是我真的当上了总统夫人,那感觉又怎样?” “当然是好极了。还用问吗?你去找文学家帮你描述一下。” “不过,我作为一介平民,能享受一夜这样的生活,过得去了。” 汪诚带她转身进了沙发后的办公室,介绍道:“这是总统办公室,刚才的是客厅和会客室。怎样?显得很大气吧。” 总统办公室,虽没客厅大,却足有四十平方米。一张大班面对着门,靠墙摆着一只古香古色的书柜,里面放着不少书。 “走,去看看寝室,有好几间。”汪诚拍了拍她的肩,说。 “唉!这人呀,可真有天壤之别。” “所以吗?一个人要过得舒心体面,只有进入上流社会,而进入上流社会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来铺垫。因此,要趁年轻的时候,千方百计多赚些票子,方能享受生活。世上只有钱才是好东西。” “要过舒心日子,没钱是万万不行。我是早有体会了。” “你有体会就行。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新、马、泰开开眼界。我们不能总做井底之蛙。这是寝室,还有夫人室和警卫室。”汪诚边看边介绍。“这里进去是冲凉房。你进去看看,里面的装饰就够你吃惊的。” 王敏芳一笑,说:“是吗?难道浴缸也是白金做的不成?” “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敏芳进去一看,果然吃惊不小。冲凉房有十多平方米,靠里边的墙壁,置着一只双人大浴缸,浴缸的墙上镶着一块二米见方的镜子。水龙头闪着灿烂的金光,显然是用黄金做的。不锈钢架上,挂着浴巾和毛巾,用手一摸,显得极其柔软细腻。“天哪!这冲凉房比我的睡房还大。水龙头是黄金做的,好像走进了金库一般。” “哈哈!是不是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何止是感觉?根本就是嘛!”王敏芳娇声地答道。 “作为平民百姓难得碰上一回,来了就应该尽情地享受。你说是不是?” “我们不在享受吗?” “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点什么?没有呀!” 汪诚色迷迷地看着她,答道:“傻妹,这么华丽的套房。我们扮演的角色是夫妻,本身就是一对恋人,难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以表达人间的至爱真情吗?” “你是说,我们今晚做夫妻?”王敏芳惊讶地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呵!终于露出你男人的本相了。啊!” “我本来就是男人嘛,和亲爱的人在一起,露出本相来是很正常的事呀!家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伪装的温馨港湾,总统套房就是我们今晚的家了。在我爱的人面前,我想不需要伪装什么!你说呢?”汪诚盯着她的双眼,微微地笑着。 “算我们今晚的家,我不反对。但睡觉还是各人睡各人的,反正有的是房和床。” 汪诚忍不住把她搂过来,说:“哎呀!敏芳。现在都二十一世了,你怎么还如此古板?男女相爱,那有不亲密接触的?” “急什么?等到那天不更好吗?”王敏芳娇嗔地反问。 汪诚扶着她的肩,盯着她认真地说:“敏芳。你知道人生最渴望拥有的是什么?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又是什么?人生一世,不就是想拥有一份真情和一份属于自己事业吗?人生最快乐最得意的事情不就是男女之爱吗?你都二十三了,不会不懂吧?在华丽高贵的总统套房里,把自己奉献给最爱的人,不就是人生的一大幸福吗?你想想,人生是不是如此?我的爱人。”说到最后,他显得十分激动。 王敏芳看着说得天花乱坠的他,辩不了真假,甜蜜地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总觉得等到新婚之夜更有意义。” “你一定要坚持,我也不勉强。”他紧紧地搂着她,弯下头去盖住她的嘴。 两人热烈地吻了起来。 吻了一会后,汪诚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敏芳,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你看,在如此高贵的冲凉房里,两个相爱的男女共浴,一定别有一番情趣。求你千万不要再拒绝我了。啊!” 王敏芳迎住他的目光,不忍心再拒绝他,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温柔地答道:“好吧。” 汪诚兴奋得跳起来,搂着她原地转了一圈,喊道:“爱情万岁。王敏芳,我爱你。” 王敏芳受他的感染,笑着拍了下他的脸,说:“看你得意的劲儿,好像真得了一个女皇似的。” “你就是我的女皇,就是真的拿女皇来换,我也不换,就要你。” 王敏芳听了很感动,深情地看着他,问:“真的?” “不信,你挖出我的心来看看。”他拿着她的双手放到胸前。 王敏芳幸福地一笑,说:“男人是从奴隶到将军。你现在把我当女皇,将来?鬼知道。不过,你今天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依你一次。” “你放心,我永远会把你当女皇的。好,不要说别的了,时候不早了。我放水,我们美美地在里面泡上一个小时。”他把水开得哗哗响,用香皂把浴缸擦洗了一遍。随着哗哗的水响,热气慢慢地在屋里弥漫开来。“敏芳,快脱衣服,水温我调好了。在华贵的浴缸里泡上一个澡,多舒服。” 王敏芳羞涩地看着他笑,没有动。 汪诚看了,又爱又恨,跑过来拉着她往浴缸边推。“还磨蹭什么?这里没有别人,是我们的天下,应成了就不要反悔了吗!你看,水都盖底了。你站到里面去,让水从身子上冲下来多舒服,等水有了半缸的时候就躺下去,让水浮着轻轻的擦身,是多么爽意的事。” “还是你先洗了后我再洗。”王敏芳犹豫地答道。 “别这样,好吗?我爱你。你长得这么美,温柔又通情达理,不会拒绝我的,对吧?”汪诚在后面搂着她,一边喃喃地对她说着话,手不停地在她胸前游动。“正因为我爱你,你长得美,所以才提出来和你一起洗个鸳鸯浴。爱你的男人想欣赏你美丽的胴体,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心里还另外有人不成?” “你不要乱猜疑,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敏芳有点不高兴了。 “那你不要拒绝我了,相爱的男女,总有一天要赤裸着面对自己的爱人。迟一天早一天,有什么关系?要不,我们回去就领结婚证。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犹豫什么?我爱你,敏芳,真的。你看,水都半缸了。我帮你脱衣服,别害怕别紧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 汪诚下面的小东西已挺得笔直。他搂着她,一边说着话哄她,手不停地动着,双腿忍不住随那东西顶着她的屁股慢慢地磨蹭,并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王敏芳在调理下,感到筋酥骨软。 汪诚见时机成熟,就动手解她的衣服。他先捧起她的脸轻轻亲了一下,又吻了吻她眼睛,说:“我爱你。”之后,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放开,不快不慢地为她解开了上衣外套的扣子。 王敏芳有点不自然,磨磨蹭蹭地没动作。 汪诚既爱又恨,说:“你真是傻得可爱。不过,这说明你是一个纯洁的女孩。我更爱你。在爱人面前,就不要如此保守了。来吧,还磨蹭什么?” “可是,我感到很不自在。”王敏芳皱了下眉,说。 “这不奇怪。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在如此华丽的环境下第一次赤裸着面对爱人,心里要适应当然得有个过程。但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就自然了。你是一个现代人,应该开放点。再说,我们是相爱的,相爱就应该把对方看作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一想,你就没什么感到不自在的了。” 王敏芳在他的开导下,终于硬着头皮快速地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用手探了下浴缸里的水温,见温度正合适,忙跳进去把自己洁白美丽的胴体掩盖在水里。 汪诚先是惊异,接着开心大笑,说:“你终于开窍了。我的公主。” “你老是诱惑我,不开窍也会让你把我弄成傻子,就开放一回吧。这么奢华的总统房,已经进来了不享受也是一种浪费。” “这就对了,小姐可教也。看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俗语应该改写了。”他站在浴缸边,细细地欣赏着水里她的胴体。 “不准这样看我,笨蛋。”王敏芳笑着骂道,用手一击水,让他沾了一脸一身的水。 “好呀!你敢戏弄我,看我怎样整你。”汪诚快速脱了衣服用力一丢,跳到浴缸里抱住她,说:“我要吃了你”。一张大嘴盖过去,舌头伸到她的口腔里。顿时,两条舌头绞在一起,互相吮吸起来,发出丝丝地响声。 汪诚边吻边抚摸着她嫩滑的背脊,她感到痒痒的麻酥酥的,痒得她不停地扭动着腰肢。她两只丰满具有弹性的乳房随着腰肢的扭动磨擦着他的胸脯,亦让他感到筋酥骨软。 吻了一会后,汪诚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觉得她眼里是一泓甘冽的清泉。“你像一个洁白无瑕的女神。” 王敏芳微微一笑,说:“这不给你玷污了吗?” “不能这样说,我也是清白的纯男子。这叫做玉女配金男。” “尽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脸皮特厚。” “是事实吗!我们相识差不多半年了,你有没见我和别的女孩接触过?”他在心里冷笑。 “谁知道?我又没有跟着你,革命靠自觉。你有没有和别的女孩接触过,只有你心里有数。” “好啦,不说这些了。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我的爱人。”他把她从胸前推开,慢慢地放到水里,让水浸着她的全身,然后贪婪地看着她的脖子和两只丰满的乳房。 王敏芳摸了一下头发,说:“你看,我的头发全湿了。” “没关系,这是总统套房,什么都有,等下我这个瞥脚师傅给你吹干就行了。” 王敏芳一笑,说:“是了,我倒忘了是总统家了。” 汪诚轻轻摸着她的乳房,笑着答道:“忘了没关系,有我这个秘书在旁提醒你。天哪!你的皮肤真漂亮,洁白如纸,细腻如油,嫩滑如玉,能拥有你,真是上天对我的垂爱。” “你不要带着一副色相来欣赏就行。” 汪诚盯着她的眼睛,答道:“老实说,在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前,一点色相没有是假的,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色胆包天。” “还像句实在话。” “当然,怎么着也不会骗到你头上去。来,我给你擦擦身。”他轻轻地在她的胳膊窝下骚了一下。 王敏芳笑着扭了一下身体,水顿时从浴缸里大幅度溢了出来。突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6 部分阅读 王敏芳笑着扭了一下身体,水顿时从浴缸里大幅度溢了出来。突然,她伸手往他的胳膊窝里顶了一下,汪诚蓦地一缩,哈哈大笑。 “好呀!你,”汪诚两手迅速地伸到她两边的胳膊窝里挠起来。她大笑不止,喘不过气来。 “啊哟!我不跟你玩了。”她尖声大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你怕痒。好了,也别玩了,你先帮我擦背,等下我给你擦身,好吗?” “你转过身去。” 汪诚顺从地转过身,把背对着她。 王敏芳拿过香皂在他的身上擦了一遍,然后慢慢地搓遍了他的全身。“其实,你的肤色也不错,像个白面仔。” “是吗?你喜欢白面仔还是更有男子汉特色的黑包公?” “只要有爱,白面仔黑包公都一样。爱是不分民族和肤色的。” “是呀!只有爱才能超出任何界限。”汪诚良心发现似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你面前,我好像不够纯洁。” 王敏芳一笑,问:“是吗?怎会有这个想法?” 汪诚眼前,忽地闪过赖海坤那张阴森森的脸,不禁微微一颤,掩饰道:“因为,我是商人。”他转过身说:“来,我给你好好擦擦。” “哎呀!泡在里面真舒服。” “我们有的是时间,就慢慢泡吧。坐起来,用高级香皂擦洗一遍你的肌肤,加上你发出的自然体香,会让男人更加迷醉的。” 王敏芳一撇的嘴,答道:“我才不想让我的身体去迷醉男人呢!”然后顺从地坐起来,让他擦洗了一遍。 “把这缸水放了,再放一缸水冲冲身子,要多爽有多爽。”他拨出塞子,水哗啦啦地叫着往下水道冲去。一大缸水,没一会就放完了。 王敏芳看着他笑着,没有答话。 “你拿水龙头让热水冲着,不然会着凉的。”汪诚体贴地说。他把出热水的金龙头放到她手里,用塞子塞住出水孔。于是,浴缸里的水又慢慢地往上涨。 王敏芳拿着水龙头往全身洒了一遍后,把热水转到他身上,说:“你快洒热水,小心感冒。” 汪诚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后,把目光移到她的胸前,笑道:“谢谢你。” 王敏芳举着水龙头把热水洒到他身上,并不停地用手抹着他的身子。然后,他从她手里接过水龙头放在身边,脉脉含情地看着她,说:“敏芳,你真美。”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盖住她的小嘴接吻着,手不停地在她的背脊上揉搓。 王敏芳热情地响应着他,感到心潮起伏。 汪诚和她接吻了一会后,便把嘴移到她的脸上脖子上,慢慢地吻着,左手搂着她,右手则从背后移到胸前轻轻地揉着她的乳房。然后,他干脆把她平放在怀里,让水浸着彼此的下半身,之后用舌头舔着她浑红色的乳头,右手在她的全身不停地抚摸着,之后,手便不老实地伸向了她最隐秘的部位… 王敏芳热情地迎合着他,随着他爱抚的深入,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放。随着呼吸的紧奏,她两只丰满的乳房急剧地起伏着… 汪诚的脸涨得通红,下面的小肉钉变成了笔直的钢钎。“敏芳,我受不了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喊道,然后抱着她站起来,从冲凉房跑到卧室,两人湿淋淋地滚到床上,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吻着疯狂地爱抚着…,不久,只听她“啊哟!好痛。”地叫了一声后,一会后便欢快地叫了起来… 完事后,汪诚搂着她坐在床头,见刚才她躺着的下身处的毛毯上有个殷红的血痕,如盛开的玫瑰。 两人互相搂着坐在床头,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性爱高潮回到现实中来,一张脸红红的,在幸福地微笑着。 汪诚拿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微笑着问:“还痛吗?感觉怎样?” 王敏芳双手绕着他的腰,笑着小声答道:“我没想到男女间的性爱有如此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说说看看。” “把我弄得痛死了,我才不说给你听呢!”王敏芳娇嗔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才不信呢?” “一看你的反应,就知道和小说里写的一样:飘飘浮浮,欲生欲死,反正是美得无法形容,对不?”他一脸的坏笑。 “是呀!天哪!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死了,做女人真好。”王敏芳把头贴到他的胸脯上,说。 “所以吗?你嫁给我是没错的。我大的本事没有,但也能赚几个钱花。我们第一次就配合得如此默契,天衣无缝,这是上天已经配好了的。” “也许是吧。” “什么也许,本来就是吗!事实已经做了证明。” “你那么自信?” “难道不是?”汪诚摸了下她的乳房,反问。 王敏芳的神色忽然暗了下来,担忧地说:“我不知道,将来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愿一切如愿。” 汪诚觉察到了她的担忧,推开她,盯着她的双眼说:“上天不会让我们负了真情的。哎!你的工作忙吗?” 王敏芳摇了摇头,答道:“不忙,有时办办小案。” “你的新上司好共事吗?” “好个屁,他刚来就批评了我。上司多了多人管,我才不喜欢!”王敏芳不乐地答道。 “我国的官多,这也是社会主义的一大特色。” “好多官是吃饭的官,不是办事的官。” “你们新来的钱队长好像不一样吧?” “他好像有点看我不过眼,所以我对他也没好感,懒得理他。” 汪诚拿着她的手,装做关心地说:“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好歹是你上司,应该和他搞好关系,最起码也不要让他在局长面前说你的坏话呀!你说对吗?” “嗯!有道理。不过,不知怎的,反正见了他我就有点反感。” “他批评过你?” “也谈不上是批评,他好像有点看我不惯。算了,不要说他了。” “他看不惯你闲着没事做?如果这样,说明他是一个很忙的人,对吧?他忙些什么?” “鬼知道他忙什么?整天鬼鬼祟祟的。” 汪诚微微一惊,声音也变了样,问:“整天鬼鬼祟祟的?你们做经查工作,都像干特务工作一样?不会吧?” “有时是这样,但我们要管的东西太多了。” 汪诚轻轻地叹了口气,答道:“是呀!好像你们的职能挺多的,与经济活动有关的,你们都可以管。” “综合地说,我们是监管社会主义大市场的行政执法机关,与经济活动有关的,当然可以管。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义务,但缺乏强有力的执法手段,工作很难做。”她叹了一口气。 “是的,但难做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和领导搞好关系就行了。所以,你不要感情用事,对有好感的领导和没好感的领导,都应该和他们相处好。否则,你在一个部门是很难立足的。” “我也这样想,但要违背自己的心愿,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你要千方百计克服这种心理,毕竟你是被领导者,领导要找你的岔为难你,简直是小菜一碟,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王敏芳无奈地点了下头,说:“以后努力去适应他们吧。”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开了窍。不过,我觉得你不仅要去适应他们,而且要融入到他们中间去。毕竟是同事吗?和他们搞好关系,你快乐,同时也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工作,不要给他们一种你是外人的感觉。你说呢?” “你说得在理,但不知道他们如何看我。特别是程队长和钱队长,他们在忙什么,好像是故意要瞒着我似的。” “所以,你在工作上要主动,给他们一个勤劳肯干聪颖的形象,他们就会主动让你参与的。当然,最好不要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王敏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诧异地问。 汪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诡秘地笑笑说:“因为,你是国家干部,而我呢?是个体户,不怕他们笑话?” 王敏芳一撇的嘴,答道:“我爱谁是我的事,怕他们笑什么?” “你真的这样看?”汪诚爱怜地把她搂在胸前,闻着她的头发,得意地问。 “那当然。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呀!爱情是伟大的纯洁的,你是一个有主见难得的女孩。” 王敏芳微微一笑,说:“还什么女孩?都上你这王八蛋的当了,一眨眼就变成了女人。” 汪诚一脸得意的神色,说:“你二十三了,变成女人不好吗?” 王敏芳羞涩地答道:“不知道。” “诡秘。”汪诚刮了下她的鼻子。 “在这世上,变女人就不好。” “为什么?” “因为世界是你们男人的。” “呵呵!你也想主宰世界?” “不知道。” “你也是骗子,不说实话。” “我没骗,实话实说。” “我们不争论这些了。你有没想过婚后回家做主妇的问题?” 王敏芳坐起来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想我们结婚后,让我做专职家庭主妇?” 汪诚摇摇头,说:“不是,我问你有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都什么时代了?” “假如形势发展需要你回家做主妇呢?” “我不干。”王敏芳答得利索而果断。 “很留恋工商局的职位?” “有点,但没有更好的去处。” “嗯!你待在工商局也不错。工商局专与我们个体户、企业打交道,消息灵通,又懂政策。我们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利用你的优势为老公多提供点信息,多赚点钱花。” 王敏芳甜甜地一笑,问:“我和你们打交道就是去查处违法违章行为,很少去打听其它信息,能帮你什么?” “哎!你这就不懂了。对生意人来说,什么样的信息都有用。现在生意比较难做,需要各方面的朋友支持,提供信息。所以,我刚才对你说,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有益处的。” 王敏芳轻轻地抖了一下,警觉地问:“益处?什么益处?” 汪诚诡秘地一笑,安慰说:“你不要紧张吗?你是我的爱人,我会害你吗?所谓益处,就是你在工商局,我在商界,我们互帮互助。你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为我提供一些信息,对我的生意肯定是有帮助的。这不是益处吗?你不会连自家的事也不帮吧?” “那要看是什么信息。”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再说,你不希望我多赚点钱,将来的生活过好点吗?” “那自然,但赚钱要走正道。” “我当然知道,但真的正正经经,完全按照国家的法律法规和政策去做,实际上是很难赚到钱的。很多能赚钱的老板,都是打政策擦边球的高手,所以真正会赚钱的人,是在走正道的基础上,偶尔窜到邪道上看看热闹,有机遇就顺手赚一把赶快溜的人。”汪诚拍拍她的背,解释道。 王敏芳挣脱他的搂抱,躺在他怀里,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你的钱就是这样赚来的?” 汪诚低头亲了她一口,答道:“极小的一部分是这样赚来的。你知道,我国还是一个法制很不健全的社会,贫富悬殊很大,所以一个成功的商人是很善于利用这些因素的人。这除了他善于观察外,还在于他善于利用各种信息进行综合分析。因此,我自然希望你能尽可能多的提供一些信息给我。” “只怕会让你感到失望。” 汪诚盯着她的眼睛,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聪颖贤惠的女人。你不会让我感到失望的。我们要在将来过上质量更高的生活,就有待于我们共同努力,赚取更多的金钱。高质量的生活是需要雄厚的金钱作保障的。你提供信息给我,有的可能会让我大赚一把,有的会让我减少不必要的支出,懂吗?”说罢,他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感到全身麻酥酥的。 “好吧,我尽量按你说的办。” “这就对了,我们是准夫妻,得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更多。哎!是了,你要记住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在工作上努力进取,和他们打成一片,但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知道了。反正是你的人了,不听也不成。但你不要期望太多。” “那当然,我怎会为难亲爱的人呢?”他又紧紧地抱了她一下。“你太可爱太有魅力了。我又想要你了。” “坏蛋,你真是个色鬼。”王敏芳娇声地骂道,然后在他的胸脯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我本来就是。”汪诚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吻着她… 正文 第十八章 篡改资料 当汪诚一出现在洪宇的办公室,洪宇看着他笑笑,调侃道:“好久不见,怎样?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吧?” 汪诚拘谨地笑了一下,答道:“谈不上亏,也谈不上赚,花钱得色,仅此而已。” “大丈夫做事,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手段。钱花了可以赚回来吗!”洪宇哈哈大笑。 “总经理。我们不要打她的主意,行吗?” 洪宇瞪了他一眼,问:“真的爱上她了?” 汪诚点了下头,答道:“是有点。我觉得她人不错。” 洪宇不满地说:“你怎么对她着迷了呢?这人我见过,并不见得特别漂亮。大丈夫事业成功,何患无妻?更何况你已经把她抱上床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女人如衣服,到了该换的时候就得换。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定会在这上面栽跟斗。当然,你现在可以利用她,有机会玩她。但你要记住,她并非真心爱你,只不过看中你有几个钱罢了。所以,你绝对不要因小失大,被所谓的爱情迷惑了。真正的爱情只有小说家的书里才有。不然,你只会害了自己。” 汪诚不安地瞟了他一眼,答道:“我会把握分寸的。” 洪宇这才欣赏地点了下头,说:“嗯!你能这样想就好,说明董事长有眼光没有看错你。” “多谢董事长和您的栽培,我一定尽能力报答你们的恩情。” 洪宇开心地一笑,说:“报答吗?就不要谈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同舟共济才能躲过眼前的祸,况且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你现在拥有的,都是应该得到的。” “我只出了点力,公司能有今天,是您和董事长运筹帷幄的功劳。” 洪宇嗨嗨一笑,说:“你很会说话。好,不要说废话了。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这是董事长亲自交待的。” “什么事?只要我有能力办到,一定办好。” “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我们是股东之一,对吧?” “是的。” “董事长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不做股东的好。你找柯笛岩想想办法,让他把股东改了。至于怎样改好,你先问问他。如果第一次注册的资料好改,就在上面改,如果不行,让他看着办。反正从资料上看,要证明我们在一年前就不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了就行。这事,我们不懂,但他在行,准能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 汪诚一笑,答道:“没问题。这事对一个登记注册科的科长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要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越快越好。” “行。我直接把他约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等你的好消息,去吧。”洪宇一挥手,然后坐在皮椅上往后一躺,手按着额头,显然有事让他感到头痛。 汪诚出了洪宇的办公室,拿手机给柯笛岩打电话:“喂!柯科长,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坐坐好吗?” “对不起,汪经理。我没时间。” “柯科长,不会真的那么忙吧?”汪诚皱了下眉头,不高兴地问。 “有事在电话里说吧,方便又避嫌。我处在非常时期,汪经理。你应该理解才对。” “柯科长,我理解。但你要明白,我不是为我的事,如果是我的事,你不来也罢。这次是老大点的你,你去掂量。我要说的就这些,再见!”汪诚气咻咻地合上了手机。 柯笛岩觉得心在狂跳,春天的气候,额上居然渗出了细细地汗珠。“唉!这一生怕是完了,有把柄攥在他们手里。他妈的,怕只有做狗的份了。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真的不是人了。没办法,要是他们把我当人待,多给点钱就做条好狗吧。人生如赌博,也是靠运气,将来干不干工商,混得比现在好还是坏,只有上帝知道。事到眼前也顾不得了。所以,该玩的时候就玩,该乐的时候就乐,今日不知明日事,只有把握今天才是真。”他在心里道。然后,他悻悻地发动摩托车,回家换了一身便装来到兴发有限责任公司汪诚的办公室。 “来了,请坐。我知道柯科长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失约的。”汪诚皮笑肉不笑地说。 柯笛岩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问:“什么事?” 汪诚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说:“柯科长,别这样,好吗?我们现在和将来都要合作的,既如此就愉快地合作不更好吗?哎!是了,你有什么好信息?” “让你失望了,没有。” “听说钱国明调到经检支队去了,他在干什么?” “他们的行动很秘密,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 “你以后多关注他们点,搜集到的情况越详细越好。你放心,我们会按劳付酬的。” 柯笛岩的脸绷了绷,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没其它事了?那我走了。” 汪诚抬手压了一下他的肩,说:“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帮忙。既来之则安之,你不必急着走,在这里吃饭也罢,想玩什么?哥们奉陪就是了。” 柯笛岩才略为开心些,答道:“还算你懂得人情世故,讲了一句人话。你说,有什么事要我做?但不要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当然。这事对你来说,易于反掌。”汪诚接着把要办的事向他作了介绍。 “什么?你们想改资料?这事不太好办。”柯笛岩感到意外,也感到为难。 汪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万元放到他面前,说:“柯科长,这点小钱先拿去花。这点小事,肯定难不了你大科长。你先想想,怎样办好?有那些需要我们配合?” “办法是有,但风险极大。不过,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篡改原始资料肯定不行,那样要改的地方太多容易露底,最好是办个变更登记但要模仿几人的笔迹才能办成。而且,变更登记必须要经主管领导审批,现在的形势最易被他们发觉。我是被他们注意到的人了。你要知道,我们工商局刚结束不久的整顿工作作风和纪律教育活动,实际上是冲着我来的,借此敲警钟而已。所以,我劝你们放弃这种打算,不然有可能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反把注意力引到你们身上来了。”柯笛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汪诚皱了下眉头,说:“我把你的意见反映上去,看他们是否采纳,但你还是按要求先做点准备工作,如果不改变决定,就需要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如果你们不是要改为完全退出,只把股份变小一点的话,改起来就容易,而且不用做很多手脚,改原始资料就行。” 汪诚欣喜地看着他,笑道:“到底是科长,业务精熟,我们这些门外汉无论怎样也想不出这些妙主意来。” “我是吃这行饭的,是不能相比的。” “是呀!行行出状元。” “可惜,我这状元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柯笛岩自嘲道。 汪诚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别担心,条条大路通罗马,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将来怕找不到饭吃?更何况我们的合作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不可能有人知道。即使知道了又怎样?最多给个处分。” “你说得轻松。”柯笛岩嗤之以鼻。“我是一个现实的人,把合作佣金提高一点。我不能不为后路着想,也省得你们放心。我也可以卖力点。” “好,痛快。” “你们当然痛快,但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给你们抓住了尾巴,只得违心干了。”柯笛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都是为了混饭吃,算是改行得了。你这样想,就什么都放得开了。” “你们为了金钱,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造假售假、杀人越货的事也干,当然什么都看得开了。”柯笛岩愤愤地说。 汪诚脸色铁青,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说:“喂!你说话要检点,话不可乱说。你讲的那一项都是犯法的大罪,我们负责得起吗?会做那样的傻事吗?至于售假吗?按严格的规定来讲,这种现象我不敢说一点没有,但现在满世界都是假冒伪劣商品,除了爹妈没假的外,那样没假的?假处女都冒出来了,你说还有什么没假的?” 柯笛岩冷冷一笑,说:“我有没说过头,你心中有数,用不着我说得太白了。不然,你们千方百计收买我干什么?” 汪诚哼了一声,答道:“这不简单吗?多个朋友多条路,也是为赚更多的钱铺好路。你们工商局查假处罚,不也是想多罚点款吗?其实,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无论是个人、集体还是国家,其目的都是一个‘钱’字,所不同的是手段不同,表述不一样而已。我要你提供信息,无非是想少被你们罚点款,有的是想把处罚的结果转嫁给他人。我们男人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说得好听点,是为了事业,说白一点,不就是一个‘钱’一个‘权’字吗?有了权有了钱就有了漂亮的妹妹,有了潇洒的生活。这些,你不都喜欢吗?” 柯笛岩看着他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汪诚得意地笑笑,说:“柯科长,没话说了吧。人吗?本性就这样,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要扭曲了人的本性。”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汪经理是一个了不起的哲学家。”柯笛岩讥讽道。“不过,你这些都是歪理,是诡辩。” 汪诚微微一笑,说:“不,我只是直说而已。在别人眼中,我只是一个下贱的个体户或小老板,所以说起来就无所顾忌。你呢?就不同了,身在政府机关,又有一官半职的,说话得看场合顾忌影响,带了一个虚伪地官场假面具,所以不敢像我这样直舒心意。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柯笛岩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能把歪理说成正理,能把坏的说成好的,如果不具备一定知识的话,就根本无法驳倒他。“总之,汪经理说的横竖有理。但我没兴趣和你探讨哲学问题。你要我做的事已经交待了,但我提的要求,你要尽快答复。你说市场经济就是一个‘钱’字,也罢。以后的所谓节目全免了,你们付钱得了。到了这地步,我也看开了。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明日说不定一次意外事故死了也不一定。今天有喝就喝,有乐就乐,我为你做事,你付我钱,我自己找乐去。怎样?” “你总算开化了,痛快。”汪诚笑道。“你提的问题,我明天答复,你我到时打我手机好了。” “好,我走了。” 汪诚点了下头,答道:“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柯笛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但他没有回单位,而是直回了家。一进屋,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躺着,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语地说:“唉!真晦气。有把柄攥在他们手里,居然以此要挟我办一个难办的差使。不办吗?反倒要落个钱财、前途两空。办吗?前途更没指望了,倒可捞回一点小钱花,可以玩一二回娘们。可也花不来呀!而且能不能办好,也是一个疑问,要是他们和我串通一气就好办了,就是主管局长把关,略施小计就可以骗过他。唉!也不对。如果按照他说的办变更登记,且是一年以前,应该是由原个体科的人签字才能办才成,再去找他们办假材料不等于是明向领导报信吗?还不是找死。唉呀!好在主管领导没有变,不然更难办。他妈的,头痛!”他拍了下额头。“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看他明天怎么答复再说。人不走运,干什么都倒霉,现在连后院也起火了。夫妻感情本来不牢固,我一犯错,说不定真的要散伙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古人也说得没错。”… 第二天,他未到单位就接到汪诚打来的电话:“你好!打扰了。” 柯笛岩烦躁地答道:“哼!汪经理,不要那么虚伪了,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什么打扰了。你昨天不说我虚伪吗?原来你也脱不了俗。我是你们放在砧板上的肉,用不着虚伪的客气话,有屁就放。” “火气不小,啊!那个按你说的办个变更登记。你提的要求,老大也答应了。” “困难也不小,我想和你聊聊,有些需要你们配合,有的我不便出面要由你们去办。” “好,我们去郊区公园,公司人多耳杂。” “我报个到坐一会就去。”他合上手机,坐车到办公室喝了一杯茶,看了一会报纸,然后和李珊珊、徐志槐打了招呼:“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事打我手机。” 来到郊区公园,他把摩托车放在大门侧就进去了。进了门,他往里看了一眼,公园里人不多,汪诚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 公园是由一座小山改造而成的,风景不错。但他没时间也没心思来欣赏这亮丽的景色,径直朝汪诚所在的亭子走去。“汪经理,做沉思默想状,是不是又在盘算如何算计我?” 汪诚盯着他不示弱地答道:“算是吧,但你也没必要说出来?心中有数就行了吗!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伤了面子多不好。” “我被你们算计成烂船一只了,怕什么?” 汪诚微微一笑,回敬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不要怪我们,况且我们没亏待你,何必想不开?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柯笛岩板着脸答道:“我是吃公家的饭,吃公家的饭为你们做事,是背叛。我心里好受吗?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这种行为都是不能容忍的。” “这话不错,但这种事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你他妈喜欢玩女人,不就背叛了老婆吗?那方面你没心里障碍,这方面却有心结。你呀,真是怪。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再说会伤和气。坐。水泥凳子虽然冷点,但有坐比没有好。任何事情,只要放开来想,就OK了。” “唉!不知道,也许我的心理有问题,所以没你们潇洒。” “不是你的心理有问题,而是一种习惯。当初你背着老婆第一次玩别的女人的时候,肯定也惶恐不安,但多玩了几次又没出问题,心里就坦然了,对吧?干这事也一样,多干几次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你当是我们请你喝酒。有的工商干部第一次赴个体户的宴请时,不也有点不安吗?但多几次就什么事都没了,还巴不得有人请他呢?脸皮厚的,没人请时主动开口。这些,都是一个道理。”汪诚坏坏地笑着。 “他妈的,你不愧是和我们工商干部打交道的。啊!把我们的心理摸得又透又准。” “放松了不少吧?” 柯笛岩老实地点了下头,答道:“好点儿了。” “你说,还有什么困难?有那些需要我们出面办?” 柯笛岩把办变更登记需要那些手续等详细向他做了介绍。 “要由我们办的自然没问题,你们内部的事就难办些。你们内部机构变了,人也变了,而手续要办得天衣无缝才是。” “最主要的不是机构变了和人变动了的问题,主要的是去年在个体科的几位科员肯不肯帮忙的问题。他们肯帮一切好办,他们不愿帮找人模仿签字,一看就穿煲。”柯笛岩愁容满面。 “有几个人?我认识吗?” “一个是我科的李珊珊,还一个是企业监管科的夏天亮。” “两个人我都打过交道,为人怎样就不清楚了。” “都是比较讲原则的人,只有李珊珊,如果领导坚持要她签不想签的意见,她才鼓着嘴巴满不高兴地签了。所以,你要做到天衣无缝,没有他们的配合根本行不通。还有,主管局长能否蒙过他,也是一个疑问,但我可以尽量试试。还有,个体科的机构没了,公章上缴了,得想办法去骗保管公章的干部把公章补盖上。你们一句话,真的办起来,难啊!”柯笛岩畏难地叹着气。 “你把他们约出来喝酒,想办法让他们喝过七八分醉,趁他们醒不醒醉不醉的时候叫他们签字,怎样?” “可以试,但不一定灵。” “你今晚把他们约出来,我多叫两个人来陪喝就是。” “是不是急了一点?你们的变更表还没填呢!公司章程也要变更,还要股东决议什么的等,都还没办呢?”柯笛岩不高兴地说。 “这容易?我回去马上办。” “我看能不能约到他们,下午五点钟再打电话给你。变更登记表我带来了,在摩托车的尾箱里,一起出去拿吧。” 两人来到公园门口,柯笛岩拿出变更表交给他后,就分手各办各的事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是下午四点。如今是春天,来办登记注册的人不多,加上初审受理登记业务已下放到了工商分局,业务量相对以前来说,少了许多。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李珊珊和柯笛岩,徐志槐和张大姐有事出去了。 “小李,今晚有个老板请我们吃饭,夏天亮去,你也去吧。”徐志槐出门片刻后,柯笛岩对李珊珊说。 “有哪些人?” “原来个体科的几位,没其他人。” “科长,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结束不久,这时候去赴人家的宴请合适吗?不怕领导发现?”李珊珊担心地问。 柯笛岩不自然地笑笑,答道:“有什么?难道吃餐饭,你到处去做宣传不成?” “我怎会?但也怕人看见。” “谁去注意你吃饭,吃饱没事干?” “好吧,在什么地方?”李珊珊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问问老板,等下再告诉你。志槐他们就不用告诉了,人家请的是我们原来个体科的同志。”柯笛岩特意交待道。然后出去了,直到下班也没有回来。 五点多的时候,柯笛岩才打了她的手机:“小李,我们在朝阳路富强饭店红梅厅。哎!这里有位你的朋友,要不要和她说两句?” “谁?” “你一听就知道了。”柯笛岩答道,不一会,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珊珊,快点过来,好久没和你聊过了。” “哟!曲小微。真的好久没见过你了。你呀!以前执照年检的时候就找我,现在不是我管的业务了,就把我丢到爪哇国去了。啊!”李珊珊对着手机高兴地嚷道。 “那快点过来,今天机会难得。” “我马上来。”李珊珊高兴地合上手机走了。当她出现在富强饭店红梅厅时,有六人在座,除两个男子不认识外,其他同志都认识。 “珊珊,过来坐。”曲小微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然后介绍道:“这是汪经理。我的同事小郑和小苗。” 李珊珊笑着答道:“汪经理,你们好!让你们破费了。” “你好!别客气。你们帮了我不少忙,请你们喝一杯表示感谢是应该的。”汪诚诡秘地一笑,说。 “我们只做了应该做的事,谈不上帮忙。”夏天亮答道。 “柯科长,你的同志真会说话。”汪诚仍诡秘地笑着。 “我感觉到了这点。他们进步了,我呢?就退步了。”柯笛岩勉强一笑,说。 “哎!你们是唱歌还是打麻将?上菜没那么快。”汪诚问。 “珊珊,我知道你喜欢唱歌。我点几首大家一起唱。”曲小微看着她笑笑,说。 “好呀!你点了我们一起唱。”李珊珊答道。 曲小微翻着歌目簿,不一会显示器就满格了。 第一首是江苏民歌《茉莉花》,两人合唱,唱得有板有眼。 第二首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天亮,珊珊。这首歌我是专门点给你们俩个老拍档唱的,由你们来表演,如何?”曲小微笑着问。 “哎!点给我们小俩口唱的?好啊。”夏天亮从她手中接过话筒,笑着说。 李珊珊拿着话筒在他的手臂上敲了一下,笑着骂道:“去你的,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占老娘的便宜。” 夏天亮躲了一下没躲开,歌词出来后,他连唱带喊:“往事如风,只是痴心难懂…” 唱了几首歌后,服务员上菜了。 “来,大家坐。”汪诚站起来招呼道。 大家起身到桌前坐下。 “柯科长,喝什么酒?”汪诚问。 柯笛岩勉强笑笑,说:“你是主,我们是客,客随主便。” “剑南春,高浓度的。小姐,拿两瓶来。” “请稍等。”服务员答罢就出去了。 小姐拿进酒来,给每人斟好汤斟满酒,然后笑着站在一旁。 汪诚端起杯子笑着说:“来,我敬工商局的同志一杯。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希望今后继续大力支持我们把生意做活,从各方面多多关照。” 喝完后,大家喝了一点汤。 “珊珊,我们好久没喝过了。来,我敬你一杯。”曲小微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在她侧面坐的李珊珊的酒杯,笑着说。 李珊珊皱了下眉头,答道:“小微,我不会渴酒,就免了吧。” “珊珊,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半斤嫌少,一斤不多,两斤正好的人。喝几杯怎能难得倒你?” 李珊珊笑着答道:“小微,你是不是有备而来要灌醉我?” “珊珊,我们机会难得,就高兴高兴吗!” 李珊珊无奈,只得和她喝了一杯。 她们倘未放下杯子,小郑站起来对夏天亮道:“来!夏先生,我敬你一杯。” 夏天亮一笑,说:“谢谢!”便一饮而尽。 服务小姐忙为他们斟酒。 之后,汪诚对李珊珊笑笑,说:“李小姐,我敬你一杯。” 李珊珊一脸为难的神色,答道:“汪经理,我真的不会喝酒,就免了吧。” “哎!怎么行呢?今年第一次在一起喝酒,给我点面子,难道看不起我小经理不成?” “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能喝。”李珊珊苦着脸答道。 “怎会呢?女人喝酒有两个极端:一是滴酒不沾,一喝就能喝半斤八两的。你喝了几杯了,脸一点都不红,可见你是海量了。” “唉!汪经理要强人所难,真没办法。”李珊珊叹苦后,只得和他喝了一杯。 接着,汪诚和夏天亮喝了一杯。曲小微分别向柯笛岩和夏天亮敬了一杯。 “柯科长,我提议讲笑话来活跃气氛,行不?这样喝酒太闷了。”汪诚道。 “好啊!怎么个玩法?” 汪诚看着两位女士笑笑,问:“行不?女士们。” “好呀!我好久没听过笑话了。”李珊珊答道。 “那好!我们每人讲个笑话,逗得人大笑,大家喝一杯酒,讲的笑话没人笑就罚讲的人一杯酒,如何?”汪诚问。 “行啊,没意见,大不了多喝杯酒吗!”夏天亮答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 “你们不说话,就算默认了。”汪诚说。“我是提议者,由我先来。在座的除了小郑和小苗,都是已婚者。我们赶时髦说段黄缎子开开胃应该不会反感吧?来,我提议一起喝杯酒,壮壮胆。啊!” 除李珊珊外,每人都举起了酒杯。 汪诚看她没动,只得说:“李小姐,你喝半杯,好吗?” 无奈,李珊珊只得喝了半杯。 下面是汪诚讲的笑话: “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初,一个老农的女儿在外省读大学。一天,老农忽发奇想,想到学校去看看读书的女儿,顺带开开眼界。行前,他到邮局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希望老爸带点什么给她。他女儿说,同学说她家乡的鸭子味道好也有名,就带只鸭子吧。老农觉得也没什么好带的,就听女儿的话带了只鸭子,自家养的不用花钱。其实,他女儿是让他带腊鸭的。老农理解错了,带了只活的。” 汪诚笑笑,停了一下,接着说:“老农提着鸭子来到省城火车站已是晚上,听说火车上不准带三鸟,但实在舍不得丢掉,只得跑到厕所里用塑料袋把鸭子包好,把鸭子藏到裤裆里,把鸭嘴扎起来,让鸭头露在裤裆外,弯着腰借着袋子做掩护上了火车。那时农村老大爷穿的裤子,裤头和裤裆都很大,你们可能见过”。他在腰间比划着。“他在座位上坐下后,正对着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太婆。老太见他双脚老是动,又不舒服的样子,感到很奇怪。于是,她低下头盯着他的下身看。老太一看,大为惊讶。天哪!动的原来不是腿,而是裤裆里那东西, 汪诚故意停了下来。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来,按事先说好的,喝一杯酒再接着讲。”汪诚见此,举起酒杯,说。 个个听得入迷,盼着他讲下去,于是都痛快地喝了一杯。 “好!痛快,气氛就是不同。”汪诚高兴地嚷道。“老太盯着他哪里看,老农不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7 部分阅读 个个听得入迷,盼着他讲下去,于是都痛快地喝了一杯。 “好!痛快,气氛就是不同。”汪诚高兴地嚷道。“老太盯着他哪里看,老农不停地向他摇手,意思是叫她不要看。他怕乘务员发现没收了他的鸭子。老太不知是不懂还是故意不理,只顾看她的。见他那东西不停地动又特长,感到好生奇怪,问:‘喂!好怪哟!你的东西怎么那么长?’老农怪不好意思的,又不敢明说,怕没收了鸭子还要罚款。他左闪右躲,老恼火地答道:‘老太婆,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这时,鸭子的眼睛转了转。老太惊得大叫,说:‘天哪!你这东西不但长,还长着眼睛。我从小在妓院长大,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就是没见像你这么长这么大的,有眼睛的更是头一回见。” 讲到这里,大家哈哈大笑,有的捂着肚子笑,有的笑得喷菜,连服务员也忍不住坐到沙发上捂着肚子笑。 心事沉沉的柯笛岩,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汪诚看着他们微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该喝酒了。”汪诚见他们笑够了,说。 “你这主意太邪门了,对你走南闯北的大经理来说,肯定是稳操胜券。我可讲不出这样的故事来,有也不好意思开口。唉!没办法,世界终归是你们男人的。”李珊珊抿嘴一笑,答道。 “是有点不公。我们男人确实占了点优势。但这不是我们男人的过错,而是上帝的过失。来!喝了酒再讨论。”汪诚边说边举酒杯。 大家笑笑,举杯把酒喝了,但李珊珊只是用舌头舔舔就放下了。 “哎!李小姐,现在男女平等,你不要做假了。你们是打假的,打假的人也做假,怎么行?”汪诚盯着她的杯子,说。 “汪经理,我差不多要醉了。”李珊珊哀求道。 “怎会呢?这样吧,等小郑陪你一起喝。”汪诚答罢,命令小郑道:“小郑,你陪李姐喝一杯。” 小郑等服务员斟满酒,举杯相邀道:“李姐,你不要为难小弟了。来,这杯算我敬你,行不?” 李珊珊勉强一笑,举起酒杯,说:“我酒量有限,你喝完这杯,我喝半杯,总可以吧?” “也行,算给了我面子。” “我再敬工商局的同志一杯,一是感谢你们的帮助,二是希望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夏先生,李小姐,以后仰仗你们的地方多,到时请多多关照。”汪诚一副诚恳的样子,说。 “只要合情合法,我有能力做到的,自然会帮忙,汪经理用不着客气。”夏天亮答道。 汪诚举起酒杯,说。“来,三位。” “你们喝吧。我真的够了。”李珊珊握着杯子不动。 汪诚向曲小微使了个眼色,曲小微会意地劝李珊珊道:“珊珊,你不要扫了我们的兴吗?醉了我送你回去,我向你老公解释,让他好好痛你。嘻嘻!那才有意思呢!” 李珊珊拍了她一掌,笑着骂道:“去你的,也不知害臊。” “嘿!害什么臊?这是爱情。谁不向往?傻瓜也想呀。” “李小姐,我们喝完了,就等你了。”汪诚看着她,说。 “看来,今晚是不醉不能回家了。好啦,我豁出去了。”李珊珊赌气地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李小姐的气魄,就知是女中豪杰。”汪诚奸笑着夸道。 “你们要苦苦相逼,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李珊珊气恼地说。 “对不起,李小姐。我们也是高兴,有得罪处请多多谅解。” 李珊珊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想不到汪经理是个很有气量的人,看在你大度的份上,我今晚奉陪到底了。” “好!爽快,想不到李小姐是一个如此大量的人。”汪诚答道,然后对柯笛岩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一点不解。” 柯笛岩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有点气恼,但不好发作,瞟了他一眼,说:“承蒙夸奖,谢谢!” “是了。我们继续把节目演下去。柯科长,你们谁先来?” “你大老板带了头,就轮到我了。”柯笛岩懒懒地答道。 “好,来。大家喝一杯助兴,柯科长讲的定会让我们捧腹大笑。”汪诚举起杯子,提议道。 李珊珊都放开了,所以没有谁犹豫,大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咳!柯笛岩轻轻地咳了一声,说:“我讲的没有汪经理讲的精彩,如能博大家一笑,也十分开心。这个笑话我是听别人讲的,就照搬了。一个摄影记者随中央领导到国外去访问,当外国朋友在会见领导时,他尿急了,但也只得憋着尿左拍右照,好不容易等到会谈完了,他把相机往肩上一挂就往厕所里跑。你们知道,大凡做摄影记者的,一般都背着两台照相机,一台黑白的,一台彩色的。在他往厕所里跑的同时,外国朋友带着领导往外走,到别处去参观。记者边小便边踮起脚尖透过窗子向外看。不看什么事也没有,谁知一看,嗨嗨!,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他故意卖关子。 “领导和外国女郎在拥抱,闻闻洋妞的骚味儿。这是西方国家的礼节。”夏天亮答道。 “在拥抱的时候有失文雅了吧?”曲小微笑着说。 听了他们的猜测,汪诚忍不住大笑起来。“柯科长,你直说了吧,省得我们捉‘谜藏’。” 柯笛岩微微一笑,说:“那好!我们喝一杯润润喉,再接着说。来,讲故事不就是为了加重喝酒的气氛吗?” 服务小姐斟过酒后,笑着说:“两瓶都没了,再加一瓶吗?” 李珊珊抢着回答:“这样正好,不用了。” 汪诚说:“哎!大家还没尽兴。再来一瓶,顺便加两个菜。” “请问加什么菜?” “一个糖醋鱼,一个白果炆猪肚。” 服务小姐应声而去,片刻就拿着酒进来了。 “好,我接着往下说。没想到,他背着的两部照相机互相碰了一下,只听嚓的一声响。‘天哪!镜头撞坏了。’记者看着外面,听到碰撞声,以为碰坏镜头了,吓得额头冒汗。要知道,摄影记者背的一般都是高级相机,一台好几万。他忙低头检查,那东西还在外面,想尿尿不出来。检查过后,两台相机的镜头都完好。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他急匆匆地屙了尿,出去追领导。回国后,记者把相片洗出来,其中有一张黑白相片很模糊,黑黑的一团。他想,这张相片在哪照的?是什么景?照的什么东西?但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照的是什么东西。没办法,他只好拿着这张相片问一起出访的同行,但同行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于是问:‘你是不是偷拍了人家的珍稀动物或是什么贵重的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他摇摇头说没有。他后来把照片拿回来给妻子看,问:‘这照的是什么东西?你见过吗?’他妻子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说这东西见过,很面熟,好像还常用。”说到这里,柯笛岩也故意停了下来。 在座的,先是忍着偷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汪诚举起杯子说:“我们按刚定的规矩,喝酒。” 大家喝了一杯。李珊珊的脸渐渐地变得通红发烧起来。 “后面肯定有更精彩的,柯科长,接着说。”曲小微催道。 柯笛岩接着道:“记者听他妻子这么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照的照片,连自己也弄不清是在哪照的,照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她说很面熟,还常用呢?他更加糊涂了。后来,他小姨来做客,他把照片拿出来给小姨看,说:‘这张相片是我随领导在国外访问时照的。你看像什么?’他小姨看了感到奇怪,反问:‘你在外国照的什么?怎么像那东西?’他答说:‘我记不起来,所以才问你。像哪东西?什么哪东西?莫名其妙。’他小姨看他的傻样,也只是笑,不再理他。最后,他没辙了,只好拿着照片去问他妈。他妈看了,说:‘孩子呀!你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照那东西干什么?一点美感也没有。’”柯笛岩不再说下去。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汪诚举起酒杯来,说:“我说柯科长比我讲的肯定更精彩,没错吧。来,为精彩的故事干杯。” 干杯后停了一会,柯笛岩笑笑,继续说:“经他妈一点,他才想起是怎么回事,才知道照的是什么东西。好啦,我的讲完了。让大家失望了,没什么意思吧?来,没意思也喝杯酒。” 大家举杯碰了一下。 “哎!那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正要把酒吞到肚里去,服务小姐冷不防好奇地问。 喳啦声响,大家含在嘴里的酒都忍不住喷射而出,弯着腰喷了一地,每人身上也沾了不少酒。接着搂着肚子,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服务小姐惊恐地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大家笑了足足有五分钟,才陆续停下来。 “小姐,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们斟酒。你想知道答案,回去问你姐去。”夏天亮忍住笑,对小姐说。 服务小姐羞得满脸通红,用手遮住嘴笑笑,才走过来给他们斟酒。 汪诚笑过后,说:“真精彩,我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的笑过。来,我们为柯科长的精彩故事干杯。” 大家举起杯子干杯,两个女同胞想着还忍不住要抿着嘴笑。 服务员送过他们加的两个菜来。 “来,赶热吃。喝酒要吃菜。”汪诚热心地招呼道。 吃了一点菜后,小郑笑笑,说:“感谢工商局的同志带给我一个愉快的晚上,我敬三位一杯。” 李珊珊摇了下头,说:“我头晕,真的喝醉了,不行了。” “我觉得李姐更漂亮了,根本没有半点醉态呀?” “小郑,你和夏先生喝一杯,李小姐不要勉强她了,随她的意。”汪诚制止道。 “好。”小郑把杯子伸到夏天亮面前。“夏先生,我们喝一杯。” “我也快醉了。”夏天亮答道。 “怎会呢?来,干杯。” 汪诚见他们喝得差不多了,便对服务小姐说:“这里没你的事了。小姐。”然后,他举着杯子。“来,我再敬工商局的同志一杯。” 服务小姐有些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夏天亮无力地睁着眼睛,说:“汪经理,酒不要喝了。我真的醉了。” 汪诚拿着酒瓶摇了摇,说:“不多了,喝完这瓶不拿了,行不?顶多每人还摊一杯。来,不要浪费了。” 三人只得和他喝了一杯。然后,李珊珊离开餐桌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放下杯子,汪诚诡秘地笑笑,说:“今天能请到三位,我感到很高兴。请三位来的目的:一是感谢以前你们对我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二是有要事相求。我有份执照要办个变更登记,想快点办妥,恳请诸位帮个忙,能否在今晚签个字。我已经给你们的主管局长打过招呼了,明天去找他签字,听说他下午要出差,不知是真是假。如果一拖,就不知拖到什么时候。柯科长,没问题吧?” 柯笛岩作笑脸状,答道:“请我们喝酒,还有这个打算?精明。啊!不过,为民营经济的发展提供周到良好的服务是工商部门应尽的职责,只要合理合法,当然没问题。不知汪经理要变更什么?” “我把登记表填好了,柯科长不妨看看。”汪诚的戏演得十分逼真。他拿出表格递到柯笛岩手里笑笑,说:“请多多关照。” 柯笛岩接到手里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说:“没问题。天亮,小李,你们在受理、审查栏签个字吧。” 夏天亮接到手里粗粗看了一下,醉眼朦胧地说:“柯科长,好像不对吧?办变更登记是你们登记注册科的事了,怎么要我签字?” 柯笛岩心里格登一下,不免有点惊慌,定了下神后,答道:“是这样,天亮。这份执照原来也是我们核发的。汪经理想把变更的时间提前到去年。我想关系不大。如果有问题,主管局长也会把关的。” “好吧,你们领导敢负责,我就签了。唔!怎么写字的地方都没有?”夏天亮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碗筷,无精打采地说。 汪诚忙把表接过来,说:“先不急,吃了饭到方台上签。小微,给两位领导盛饭。” 柯笛岩拍了一下肚皮,说:“饱了。” 夏天亮踉跄地站起来,嘟囔着:“我也吃饱啦。”然后,晃荡着到沙发上坐下。 汪诚和柯笛岩对视了一眼,会心地一笑。然后,都起身坐到沙发上。“小郑,叫服务员泡茶来。”汪诚吩咐道。 没一会,服务员端着热茶进来,在每人面前放了一杯。 汪诚拿着面巾纸抹了台上的水迹,说:“夏先生,李小姐,你们没醉吧?” 夏天亮拍了下额头,无神地问:“汪经理,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们呗,麻烦你签个字,我赶急用。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汪诚诚恳又觉好笑地说。 曲小微在李珊珊的身边坐下,伸手搂着她,小声喊道:“珊珊,你没醉吧?” “我的头晕死了,还说没醉。小微,都是你害的。”李珊珊有气无力地说。 “珊珊。我们公司要办变更登记,因急着要用,你签下字,签了字我送你回家,好吗?” “明天到办公室签不行吗?”李珊珊懒懒地反问。 “明天赶不及。汪经理和你们局长约好了,明天一上班就送去让他签字。我们等着急用。你不是搞受理的吗?在受理一栏签上你的意见就行了。” “柯科长看了吗?” “我看过了,小李。他们赶着急用,你就签了吧。” “好,我签了回家。唉!喝多了,头晕。”李珊珊叹苦地嚷道。 曲小微把笔塞到她手里,说:“你签了,我们一起走。你能喝酒的呀!今天怎么喝了这点就没精神了?” 李珊珊勉强坐了起来,说:“签在哪?哎!是了,写什么?” “我往年到你哪办事时,见你签的都是‘手续齐全,同意受理’几个字,对吧?”曲小微提醒道。 “哎!我想起来了。”李珊珊撑着桌子。“在这栏签,对吧?”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曲小微看了一眼柯笛岩,见他点了下头,忙说:“是的。” 李珊珊一笔写到底,签上名字把表一推,笔一放,说:“我签完了,是你们的事了。” 曲小微看了一眼,说:“珊珊,你没写上日期。” “哎!是吗?把笔拿来。哟,今天几号?”李珊珊伸着手,却不知道拿放在眼前的笔。 “九九年三月十一日。”曲小微把笔塞到她手里,小声说。 “是吗?好像不对呀?”李珊珊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曲小微说的日期签了,正好提前了一年。“这下我可以走了。唉!小微,下次我不跟你玩了。妈呀!喝酒害死我了。” “我送你。走啊!”曲小微拍了她一下,扶着她站起来。“我们先走了。”她招呼道。 “你拦部车,把她交到她老公手里。”汪诚满意地一笑,说。 “天亮,你这男子汉没事吧?”柯笛岩一语双关地问。 夏天亮翻了一下眼皮,言语不清地答道:“唉!没事没事,只是头晕想睡觉。” “我们也签了字走吧。” 夏天亮撑着大腿坐好,说:“把变更表给我。唉!酒喝多了是苦差事。” 汪诚把表和笔放到他面前。 夏天亮呆看了片刻,然后挠了挠头,自语说:“要提的意见好像是:经审查,所提交的资料齐全。哎!还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所提交的资料齐全、真实、有效,同意办理变更登记,请领导审批。”柯笛岩补充道。 “哎!这么复杂吗?原来签的好像不用写这么多。” “写简单点也行,就写:经审查,所提交的资料齐全、真实、有效。签上名写上日期就可以了。” “哎!想起来了。”夏天亮一会把笔丢到台上。“签完了。” “谢谢你,夏先生。你住哪?让小郑开车送你回去。”汪诚一脸笑意地说。 “我住老婆的房,在自来水公司。” 小郑扶着他,一起走出去。 汪诚见只剩下自己和柯笛岩了,把表放到他面前,说:“有劳你了,此事办得越快越好。”他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他面前。“这里一万,加上昨天的,差不多了吧?” 柯笛岩拿起信封放到衣袋里,苦笑道:“眼前这关是过了,但主管领导哪里能不能通过,我就没把握了。他哪里,我只能利用他不仔细审查的特点挟在其它的登记审核表里蒙他签字。如果他没看出来顺带签了字,就是你我的福气。如果看出来了,事情就难办了。总之,风险很大,你们要做两手准备。” “你尽力了就行。尽力了,不成也不怪你,但你要及时通知我们。你们内部有什么整治行动,也最好及时通知我们。你不要有思想负担,人生在世,得及时行乐。像我,想玩女人就玩女人,想去哪吃就去哪吃,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人吗?就这样,今天是一个实在的我,就要把握住今天。明天呢?谁知道命运如何?天灾人祸,谁敢保证至死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既然不敢保证,谁又知道那时那刻会落到你头上?人就是人,不是神仙,是主宰不了自己命运的。”汪诚奸笑着开导说。 柯笛岩苦笑了一下,答道:“我哪能和你比?你是堂堂的百万富翁,我呢?勉强算个万元户。在湖水市这穷地方,包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在内,有几个不是万元户?我也想过你那样的潇洒生活,可现实吗?漂亮女人,那个男人不想?吃香的喝辣的,那个不喜欢?但真正能享受这种生活的,世上有几个?那是属于富商巨贾、达贵官人的世界。”讲到这里,他想到自己正是因为玩女人被他抓了把柄,不竟满腔怒火,张嘴骂道:“他妈的,老子不就玩了一回你提供的女人给你抓了把柄吗?让我左右不是人,更不要说有权有钱了。好不容易爬到科长的位置,一不小心给你抓住了尾巴,要挟我一起和你们干违法的事情。这么难办的事,如此大的风险,你不就给了区区两万元吗!嘿!还想潇洒,潇洒个屁。所以,你对我讲这些都是屁话一堆。” 汪诚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说:“你不要那么多牢骚。你心里的苦我知道,主要还是你放不开。钱吗?好说。这件事真的办好了,我再给你一万。但你也不要太贪心了。上次给你玩了一个漂亮的黄花闺女,应该知足了。为了她不上告,我花了一笔不小的钱。我实话跟你说,上次我不知道她是黄花闺女,如果知道,怎么着也要自己尝鲜呀!无意中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你还想什么?如此漂亮水灵的妹子,如果不是灌醉了她,没万数你能尝到她的鲜吗?做梦去。至于潇洒吗?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你有人管,我呢?也一样。人在世上,总有人管着,就是帝皇也有人管。有什么办法?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放不放得开的问题。” “好啦,不谈这些了。想着就烦。” “那好,到此结束。希望尽快给我回音。”汪诚朝他伸出手来。 柯笛岩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变更登记办得出奇地顺利。没二天,柯笛岩把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变更核准登记表偷偷挟在了另一公司的变更核准登记表下面(另一公司的,他抽了一张)。许达成看了上面的变更核准登记表后,顺带签了字。 柯笛岩暗自高兴,拿着变更核准登记表亲自到办公室,对保管公章的副主任杨复元说:“杨主任,麻烦你把原来个体科的公章找出来盖下章,今天翻到一份变更登记表原来漏了盖章,需补盖一下。你看,手续齐全。是了,局行政章也要顺带补盖一下。”他把变更表翻开给杨复元看。 “哎呀!你们当初怎么如此粗心呢!老公章要到档案柜里去翻。”杨复元埋怨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柯笛岩心虚地答道。 杨复元为他盖了章,他说了声:“谢谢!”就喜滋滋地走了。后来,他趁营业执照打字员不在微机室的机会,亲自到微机室,说有一份执照急着要打,就动手变更了微机里的档案资料,并打印了一份新的营业执照。 他把一切办妥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总算办好了。他妈的,和做贼没区别,又紧张又心虚,来世千万不要这样做人了。” 但全部办好之后,已是三月十六日。 “汪经理,你的事我办妥了。何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办妥后,他镇定了一下,到外面给汪诚打了一个电话。 “这么快?没漏洞吧?” “没有,详细经过见面后介绍。” “那好,你过一小时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办这事不容呀!我的心现在还在狂跳个不停,风险实在太大了。老兄,你就大方点。到了这地步,我实话对你说,在工商部门能待多久,心里没底。我现在过的也不是人过的日子。唉呀!反正那种感受你是体会不到的。好,不说了,等下见。”说到紧张处时,柯笛岩不免感到有点结巴。 “别紧张,很快会过去的。好,再见!” 柯笛岩把新打印出来的营业执照和核准后的变更登记表放到摩托车尾箱里,出去溜了一圈后,直接到了汪诚的经理室。 “汪经理,没有打扰你吧?” “那里,我正盼着你呢!”汪诚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我该办的已经办妥了,你的呢?不会赖帐吧?” 汪诚不禁感到好笑,说:“怎会呢?我让你迟点来,是叫人去提款。你带来了吗?我看看。” 柯笛岩把执照和审批了的变更核准登记表放到台上,顺便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汪诚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果然不假。谢谢你!” “我不要空的要实的。汪经理。” 汪诚拿出一信封放到台上,说:“这是一万,不成敬意。不过,加在一起有三万了。办个变更登记三万,不要说世界之最,起码也是我市最高记录了。你应该知足了。” 柯笛岩一笑,答道:“嗯!你还算仗义。我把新营业执照给你了,你要把旧营业执照和变更表还给我。我们要存档。为了不让领导看出来,我只填了一份要核准的变更登记表,你们存档的就没有。” “没问题,但旧营业执照不在我这里,明天我派人给你送去,行不?” “你拿到手后打电话给我,我出来拿好了。对了,越快越好,要存到档案里去,不然被档案员发现就麻烦了。是了,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变更了不可?”柯笛岩特意问。 汪诚怪怪地笑笑,答道:“营业执照我明天给你。其它吗?我搞不清,那不是我考虑的事。” “汪经理,到了这份上,我可说是你们的人了。对自己人,也要隐藏得那么深了吗?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应该让我有个底。” “是偷漏税的事,具体我不清楚。你不要去问,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这样说了,你心中有底了。你要再问,我也不知道。哎!是了。经检支队有什么消息吗?” “我不知道。据我推测,他们还在揪着假酒中毒事件没放,也许在暗中做深入的调查。”柯笛岩分析道。 汪诚不禁抽了一口凉气。稍待了一会,他问:“你和经检支队的谁最合得来?” 柯笛岩摇摇头,答道:“我很少和他们打交道。他们都比较死板,合不到一起的。” “没事,你可以走了。”汪诚烦躁地挥了下手。“我还有事要办。” 正文 第十九章 狐狸尾巴 高天峰刚到办公室坐下,许达成就尾随而来,进去后把门关了。 高天峰见他如此神秘,想放松一下,于是故意笑道:“许大局长,如此神秘,想和我密谋什么?” 许达成笑笑,说:“有重要情况向你大局长汇报。嗯!还有心和我开玩笑,还是你沉得住气。” “哎!这么说是有好消息了?” “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哎!作何解?” 许达成两眼放光,答道:“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们内部有人和他们勾结,但不知这种勾结是被迫还是他主动。” “真的?”高天峰高兴而惊讶地反问。 “他们勾结在一起,篡改登记注册核准资料。这不是证明吗?”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介绍一下。” “前天我为一公司签署变更核准注册意见时,发现应该同为一式二份的表格,被换成了一式二份但内容绝对不同的表格。本来我没在意,但翻过去的时候瞟了一眼,发现有一栏的字体不同,回过头仔细审查,居然发现大问题。”说到这里,他拿出香烟点燃。 “发现什么问题?”高天峰急切地问。 许达成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了出来,然后答道:“他们现在办的变更登记,却署了去年的日期。还有,现在签署审查等意见应该是登记注册科的事,但登记注册科少了一人签,多了一个监管科的夏天亮。也就是说,这份变更登记,他们是按照原来个体科的机构来办理的。偏偏又在这个特殊时期,所以,我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是海宇集团公司的?” “不是,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但海宇集团公司的下属厂日用五金制品厂是主要股东之一。这次篡改资料,它完全退出来,由一个自然人取代了。” “有没其它详细的资料?” “我没看到。但我可以肯定,其它详细的变更资料一定备齐了,在柯笛岩的手里。他们不会蠢到连资料也不备齐的地步的。何况他是搞这摊的,是个内行。我的推测是:如果被我发现并叫他来询问情况,他肯定说夹错了,日期也是不小心填错了。如果我没发现并签署了审批意见,就被他们蒙混过关了,等于阴谋得逞了。虽然我发现了,但当不知道,给签批了。” 高天峰沉重地点了下头,说:“你这步棋走得很对,这样可以麻痹他们。但你有没去想过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从篡改登记注册资料来看,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这样做,可能是为了推卸责任。而且很有可能,假酒就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冒牌酒。他们在千方百计地毁灭证据,拼命阻止我们获知真相,但又在做万一被我们查获后的思想准备,把一个不重要的小角色推到前沿,让他做替死鬼。” “嗯!有道理。他们沉不住气了,开始行动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可惜露出来的是只小狐狸。看来,我们要根据新发现的情况,研究一下对策。” “讨论一下如何抓狐狸的尾巴,对吧?” 高天峰呵呵一笑,说:“是呀!三个多月了,我们不为此而焦头烂额吗?现在总算有点收获了。如此,我们该做些准备工作,免得到时措手不及,处于被动局面。” “是呀!有备无患,不要打无准备之仗。但是,我们是否应该把消息限制得更严一点,以防泄密呢?” 高天峰一怔,盯了他半晌才反问:“你的意思是怕我们领导层内有人泄密?” “我不敢肯定,但赖某人不简单,我们不已经怀疑有领导为他说话吗?他的手有没伸到我们工商局的领导层来,是一个谜,不能不防呀!” 高天峰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我们好去怀疑谁?特别是在领导班子内没有出现任何这种迹象的前提下。嗯!这是一个真正的难题呀!你等我好好想想。” 许达成忙退了出去。 高天峰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想: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呀?公安局调查这宗案子,不有人明里暗里阻拦吗?我们内部有没有这种情况?明的还没发现,但在暗处有没有呢?谁也不敢说没有。在中层干部中,处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照样有人为他做事,不惜损害国家和群众的利益吗?问题是:这种人在我们内部只有柯某和两个办事员,还是有其他人呢?如果有其他人,还有谁?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人为他卖命,不是钱就是色作怪。唉!这是男人致命的两大弱点。不少人不就倒在了上面吗?他在湖水市扎根了那么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加上他聪明的大脑和雄厚的财力,不用说也编织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怎能不到处放线,为他收集情报呢?他岂会坐而待毙。该如何堵住内部的漏洞,最后突破他设置的种种障碍,揭露他的罪行呢?真是一个难题。作为维护市场经济秩序的工商部门,仅有查处违法违章生产销售经营的权力,而他的案情,不但涉及违法生产销售经营,而且已经涉及到刑事犯罪,仅靠工商部门来查,是很难取得突破的。可公安部门在刑事犯罪侦破方面又受阻。我们查他的违法生产销售经营,又没有取得任何突破。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是否要向省工商局通通气,争取支持?上级会怎样想?不向上级工商部门反映,向地方领导汇报如何?嗨!没搞错吧?向地方领导反映?向谁反映?他的企业上缴的税收占了地方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就算地方领导个个清白,凭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向他们反映这些,他们相信?傻瓜才信你。他的企业如果全停了产,有上万人会处在直接或间接失业的情况下。那个父母官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弄得不好,不但要挨失业者的骂,还有断送政治前途的可能。甘冒政治风险,又在没有任何胜算的前提下站出来和他作斗争,这样的父母官是否有?回答是肯定的,但不多,可那些人属于这种人?这就难区分了。你要反映,就得必须找准这个人,且要有一定的职位和权力,并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不然消息一但泄露出去,就前功尽弃。天哪!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要决定下来,都让你想得焦头烂额。 他忍不住拍了几下额头,接着想: 唉!内部的问题由怀疑到有了真实凭据进行证实,但对外部的调查却没有进展,到目前为止有三个多月了,还没找到任何突破点。是我们的人不得力还是他的计划和防范太周密?抑或是我们的调查方法不对头?令人费解。要解开以上众多的谜,必须要在调查上取得突破。要不,干脆组织大量人力对他的集团及其下属企业进行一次明目张胆的检查,怎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查到了问题倒好办,如果什么没查到呢?我们反而被动了,会受到强大的压力,他也肯定防范得更周密。这样做,好像会给我们将来的工作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肯定会上窜下跳,利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领导向我们施压。唉!妈的,头痛。程卫东和钱国明有一个月没向我汇报过工作了,难道一点进展也没有?叫他们来问问情况,顺便打个招呼,要注意防止内部人员的暗算。 想到这里,他给程卫东打电话:“喂!是程队长吗?” “您好!高局长。您找我有事吗?” “你叫钱副队长一起上来。” “好。我们马上到。” 不一会,程卫东和钱国明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您好!高局长。”两人招呼道。 高天峰见他们进来已关上门,便不悦的问:“知道我叫你们来干什么?” “是问调查的进展情况吧?”钱国明勉强笑笑,答道。 高天峰绷着脸,责备道:“嗯!这个问题不难答。是怎么回事?我都一个月没听你们汇报过情况了。” 程卫东努力挤出一点笑容,答道:“因为没什么进展,所以没来打扰您。” “一点情况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是的。不过,我们无意中发现有人在帮我们搞业余调查。”钱国明答道。 高天峰紧绷的脸立即松弛下来,露出一点笑容,问:“有这样的好事?谁的觉悟那么高?” “是假酒中毒事件的受害者景树桐。他为此去找过陈灿亮,陈灿亮把一些能说的实际情况给他摆了,说已经没有线索了无法调查下去。他不死心,借收破烂暗中调查。” 高天峰抽了一口凉气,惊讶地说:“是他呀!”然后大声责备道:“你们怎么如此粗心?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啊!那一天他突然失踪了,你们的良心会安宁吗?亏你们还是干经检工作的,也不好好想想,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推断的那样,是他们做的‘好事’。他们怎会不去注意他的动向呢?” “我没想那么多,因为是他自愿的,只是嘱咐他要注意安全,心里反倒为添了一个同盟军而感到高兴。”钱国明面红耳赤地答道。 “你是他的战友,应该想到这层,不应该为了我们的工作顺利而置他人的生命危险于不顾。这不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更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工作作风。”高天峰训道。 “我知道他很固执,如果他不听我的劝怎么办?”钱国明愁眉苦脸地说。 高天峰沉思了一会,说:“如果他固执地要暗中调查下去的话,为他的安全着想,我们要为他做个安排。你让他回去,让他对家人说去广东打工,然后让他出去转几天,在家人和别人看来,他真的是出去打工去了,这样可以麻痹他们。转几天回来后就不要回家了,仍旧边收破烂边暗中调查,但要让他化化妆,在容貌上做些改变,不要让人认得出来。另外,你去老城区为他租间旧房子,并配一部手机给他,费用局里报销。这事要做到天衣无缝,除了我们三人外,不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出了问题,就是我们三人的某一个有问题。此事,由你单线联系。你对他比较了解,又是战友和同学。你要和他保持密切联系,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告诉他一有紧急情况,要立即报告,绝对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局长,这事小顾也知道。”程卫东插话道。 “你们让他参与了调查?”高天峰颇感意外地问。 “是的。两人力量太单薄,而且我们认定他可靠。” “你叫他立即上来。” “是。”程卫东答罢,立即给顾世华打电话。 “还有一个重要情况。小顾有个远房表姐在海宇集团公司做会计。”钱国明补充道。 “什么?”高天峰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的?”过了一会,他问。 “我第一次邀他外出介绍情况时,他主动讲出来的。” “海宇集团公司的会计?我好像听人讲过,有个会计是赖海坤的情妇。是不是这个人?” “就是她,叫赵春香,是他妈的侄女。” “真的?没想到我们工商有干部和他的内部核心人员是亲戚。”高天峰惊异地叹道。 “有句方言:五百年前是一家。如果真的放开去查,说不定我们单位许多人都是亲戚呢!”钱国明小心地答道。 “是亲戚也要看是什么亲戚。亲戚有好的有坏的。”高天峰不留情面地抢白道。 钱国明感到极不自在,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有人敲门。程卫东起来把门打开,顾世华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 “快进来,局长找你。” “局长,您好!”顾世华进来叫了一声,在程卫东的身边坐下。 “嗯!”高天峰看了他一眼,说:“小顾,我刚听程队长和钱副队长说你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还说你有个表姐在海宇集团公司当会计,是吧?” 顾世华点了下头,答道:“是的。” “你对你表姐的情况了解吗?” “了解一些,主要是听妈妈说的,由于是远亲,所以没有交往。” “能介绍一下你表姐的情况吗?” “她大学会计本科毕业,好像三十六岁了,丈夫残废,有个上小学的儿子。我就知道这些。” “我在一次会后听人闲谈,说她和老板有暧昧关系。是真的?” 顾世华感到极不自在,但也只得老实答道:“是真的。” “你参加案件的调查后,有没和她接触过?” 顾世华紧张起来,努力镇定了一下,答道:“接触过。我和妈妈去找过她一次,另外和钱队长一起找过她一次。” “是谈案子的事吗?”高天峰盯了他一眼后,又盯着钱国明。 顾世华不由颤了一下,紧张地答道:“是的。” “是我主张的。”钱国明补充道。 高天峰两眼喷火,猛地一拍桌子,盯着钱国明厉声骂道:“混账!谁让你们去找她的?啊!如此没头脑。她是什么人?啊!是他核心圈内的人,又有两性关系,等于是一家子。和她谈这事,不等于是把我们在调查他违法的事明确告诉赖某人吗?如此没头脑,简直是混蛋。还有你,”他指了下程卫东。“作为队长,你是怎样把关的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8 部分阅读 !白魑映ぃ闶窃跹压氐模堪。』顾的忝鞘亲虐彀傅模庋馨斐霭咐矗磕压终饷淳昧耍忝敲蝗〉萌魏谓挂裁挥姓业饺魏蜗咚鳌U庋嵊薪够嵊邢咚髀穑烤褪怯邢咚魅思乙不岣显谖颐乔懊婊倭恕!庇捎诜吲驮鹇睿尤淮恢埂?br /> 程卫东瞟了他一眼,不敢答话。 钱国明小声说:“局长,您可能把情况想得太坏了。她也许不是您想象的那种人。” 程卫东忙轻轻地踢了他一脚,但已经迟了。只见高天峰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够了,给我滚。” 三人瞟了一眼愤怒得红了眼睛的高天峰,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局长室,程卫东酸溜溜地吆喝道:“走,我们出去溜达,找个偏僻的地方闲聊。你们看去哪好?” “我们干脆去西郊爬山吧。”顾世华提议道。 “好。你把车开出来。”程卫东头也不回地答道。 三人下了楼,顾世华开出小货车,一行人坐在车里,谁也不说话。然后,穿过市区,过了铁路高架桥,走了几分钟后,把车在停在上山的一条小径路口。 “在城里住久了,就想到山里水边走走。这些地方空气新鲜,又比较安静,让人舒畅。”顾世华道。 “是呀!又可以避人耳目,所以出来溜达。”程卫东答道。 “高局长是怎么回事?火气那么大,真想和他拍桌子,莫明其妙。”钱国明抱怨说。 “八成是对我们太失望了。”程卫东叹了一口气,答道。 “也不是我们不努力呀?”钱国明跨过公路沟,迈上小径。 “也许还有一点其它的原因吧。” “我觉得找我表姐没错?他不了解我表姐,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凭什么一口断定她是他核心层的人?把我们乱训一通。唉!这工作不好做,既得罪人,又费力不讨好。我的劲头消磨得差不多了。”顾世华走在后面,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边说亦偶尔懒懒地抽一下身边的草。 “哎!这就不对了,受了一次训,就丧气。这算什么?在部队,有时教官训起人来,比他严厉多了。他发火,是恨铁不成钢。唉!也是,为什么这么难取得进展?程队长,我们的调查方法有没问题?” 程卫东苦笑了一下,说:“也许吧,我们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复杂的案件,怎么办我也没经验。是不是方法上有问题呢?这要坐下来研究,边查边摸索。” “我觉得也是。我们搞了这么久,只是推测他们在从事违法经济活动,但到底在做什么呢?具体在哪做?不知道。没有具体目标,等于是盲人摸象,不知头尾。”顾世华激动地说。 “他的生产规模如此大,又到处撒钱,但从知道他集团生产的正当产品来分析,要获取如此大的利润,根本不可能。他是在做一种或是几种利润率高的冒牌产品,但在做什么呢?这有待我们去推敲了。假酒是其中的一种,但出事后,他们是否还在生产?如果还在生产,场地又在哪?”钱国明分析地问。 “我们把他们的年检报表调出来,看它一年的营业额有多大,利润有多少。然后,再根据它的技术水平和生产规模等来估算成本,就可以推断出他们从事正常生产经营一年有多少利润了。之后,就有可能得出它在生产什么冒牌产品了。”顾世华说。 程卫东的眼睛一亮,答道:“哎!你这主意不错。不愧是工商本科毕业的。下午,我们把与它有关联企业的报表都调出来分析,看有什么漏洞。” “我看干脆把景树桐叫过来,一来问问他有什么情况,二来把局长交待的事落实好,确保他的安全。你说呢?”钱国明问。 “可以,趁还没出事做个周到的安排,这点高局长想得很周到。如他出了事,我们严重失职,到时就难办了。” 钱国明给景树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并告诉了他所在的具体方位和识别的标志。然后问:“我们找赵春香有没失策?” 程卫东慢慢地往上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答道:“有没失策,现在看不出来,但确是一步险棋。你们怎么事前不和我商量一下?世华,你对你表姐的人品了解吗?” “我?”顾世华愣了一下。“我听妈妈说过一些她的情况,感觉她是个不错的人。我加入案件的调查后,产生了一种想到她家看看的想法,想接触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就和妈妈一起去了。她特聪明,一去就知道我带有什么目的。她委身于他,可能是为了他的钱。人是否可靠呢?我说不出来。” “但我觉得她不是坏人,但会不会为我们提供点什么?就难说了。最好对她不要抱什么希望。”钱国明道。 “你们都只是一种感觉呀!”程卫东无奈地叹了一声。“难怪高局长要发火。但愿她与你们的感觉一样,不是坏人。” “我想她不会给我们带来危害。我表姐有她的难处,要是这企业垮了,她要再找一个好工作就难了。我是这样推理的,不知你们怎么看。”顾世华辩解道。 之后,三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往上爬。走了约十来分钟,见面前一块草地较平整,正好坐下歇气。于是坐了下来。 “还有好的方法没有?”程卫东问。 “要不干脆明目张胆地到他的厂里去看,例行检查,看能不能得到点什么。”顾世华大胆地提议道。 程卫东摇摇头,说:“不可取。我们大摇大摆去检查,能看到什么东西?无非是看他们生产的产品罢了。这些,我们不难从侧面了解到。” “我看不如晚上去侦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点险,是不会有收获的,特别是在他防范如此严密的情况下。”钱国明断然说。 程卫东点点头,答道:“这步棋虽然危险,看来也只有走这步了。不然,对付如此老奸巨猾的家伙,是很难有所收获的。” 顾世华笑道:“这谈不上危险,只不过多吃点苦罢了。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再说,他又不知道我们何时去侦察,怎会有危险?” “这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他肯定有防备的,只是严密到什么程度呢?我们不知而已。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程卫东答道。 “我们先不说这些,合计一下怎样去侦察好,行吗?”钱国明着急地问。 “他下面有好几间厂,我们首先要找出侦察的重点。要找出重点,我认为还是要分析他下面各企业的财务报表。从企业产品的生产规模,推算出营业额和利润情况。但不管怎样,我认为他造假所产生的利润,必须在财务报表中有所反映,不可能完全隐瞒得了。”顾世华道。 “你的看法是对的。总之,我们应该把海宇集团公司及其下属企业的报表调出来做一个全面分析,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程卫东答道。 “我们要做一个工作规划,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做适当调整就可以了。我们目前的工作,有一定的盲目性。”钱国明道。 “哎!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景树桐笑着问。 “啊呀!你这家伙,怎么不声不响就跑上来了?”钱国明高兴地嚷道。 “谁让你们那么认真?好在我不是他们的密探。不然,你们要做什么,他们全知道了。” “当兵的时候,你不是想当侦察兵吗?现在当业余侦察兵的感受如何?” “谁想当这个业余侦察兵?你以为我吃饱饭没事干?当这样的侦察兵最窝囊,也许就中国才有。”景树桐坐下,发牢骚道。 “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你非要干不可。” “可我父亲的死,政府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呀?我爸会瞑目吗?我的心会安宁吗?既然政府有难处,我个人出点力理所应当。” “树桐,感谢你的理解。我们是吃这碗饭的,心中有愧呀!可对手实在太滑头了,我们花了许多精力,但还是一无所获。”程卫东感叹道。 “他妈的,我真想亲手宰了他。”景树桐恨恨地骂道。 “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用证据来证明事实的存在。”钱国明答道。 “所以,法律成了某些善于钻空子的犯罪分子的保护伞,让善良人感到好无奈。这不是对法律的无情嘲笑吗?哎!是了。你们叫我来有什么事?”景树桐发过牢骚后,问。 “有新发现吗?”钱国明反问。 景树桐摇了一下头,又点头答道:“有一点我觉得不大对头,不知对你们是否有用?” “什么?” “一天晚上,我在海盛有限责任公司门口磨蹭的时候,看见他们从外地拉来一车原料,还从车上下了三箱已喝空了的酒瓶,不知空酒瓶是不是做假酒用的。” “记得具体日期吗?”程卫东问。 “记得,是三月七日晚大概七点左右的时候,我骑单车回家,见他们在下货,我停下装作去捡东西观察了一会。后来我注意过,但再也没有发现过。” 钱国明一笑,说:“这信息对我们有用呀!我前天给你打电话时,怎么没向我提起呢?” “我只见过一次,再说我想抓到他们的真凭实据。后来,我沿着这公司的围墙偷偷向里观察了好久,但没发现异样的情况。所以,我觉得没用。” “树桐,谢谢你。”钱国明感动地说。 景树桐一笑,说:“你又发傻了。我自己的事,要你谢什么?” “哎!景大哥,你错了。这是我们的事,那能说是你的事?你帮了我们,当然应该说谢谢。”顾世华笑道。 “你们是为了让更多的消费者不受害吗?作为受害的消费者之一,我也有义务为国家出点力。这不就是我的事吗?” 程卫东呵呵一笑,说:“你有这种觉悟真是难得。兄弟,以后我们就并肩作战了。钱队长,你把高局长吩咐的做个安排吧。” 然后,钱国明就景树桐今后该如何做作了说明。之后,他强调说:“这样做,一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二是为了工作的便利。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 景树桐感激地看着他们,激动地说:“感谢你们,感谢高局长。他为我想得这样周全,我从心底里感谢他。我愿意按你们的意思去做,但其它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我给你们添的麻烦够多了。” 钱国明道:“树桐,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其实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亲眼见了你父亲的离去,但再也不想亲眼看见我的战友有什么闪失。如果你再出现闪失,我会在愧疚中过一辈子的。”说着,他想起了在医院看到他父亲去世时的凄惨场面,忍不住掉下泪来。 景树桐哽咽着答道:“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们要注意安全。我看他们和黑帮差不多,也许还要毒辣十分。这年头,工商干部为国献身的新闻,我看了好几次了。我倒怕你们有个闪失,让我的良心备受煎熬。” 程卫东心里感到异常难受,说:“兄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不要为我们担心,因为我们行动的时候毕竟不是一个人。再说,我们是代表国家执法,受法律保护。他如此聪明,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你就不同了,是在单独做秘密工作,又没有执法身份,所以危险性比我们大得多。当然,从大的方面讲,我们都要注意安全。” “我们相互保重。我按你们说的去做就是了,但其它不要为我操心了。谢谢你们!”景树桐和他们握了握手后独自下山了。 钱国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丛里后,感叹道:“他们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一点来了。” “小顾,你说他们的尾巴藏在哪?”程卫东问。 “他整个集团一年的营业额按公布出来的说法,有三亿多,上缴税收五千多万,但从我们知道的资料来推算,哪有那么多?可从他们撒钱的程度看,他一年的利润肯定不是一个小数。所以,我想有几处地方,而且藏的狐狸不止一只,有大狐狸,还有小狐狸。”顾世华慢慢地分析道。 “你分析的有理,我也这么想。先不说其它,就讲景树桐发现的这条尾巴。”程卫东道。 “景树桐说从外表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不是建了地下厂房呢?” “应该不是问号,而是叹号,是肯定有。”钱国明肯定地说。 “也不一定,做假酒的工艺简单,转移起来快,不一定要地下厂房。我们再做进一步的观察,一有苗头就果断行动。”程卫东道。 他们还待聊下去,程卫东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高天峰打来的,忙按了应答键,说:“您好!” “你们在哪?” “在外面分析研究情况。” “三人一起吗?” “是的。” “下午上班,你们来我办公室。我还有事要和你们谈。” “好,我们准时到达。”程卫东答罢,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下午高局长要找我们谈话,两点半准时去。上午挨了一顿训,下午说话小心点,不要再惹他发火了。他发火我见过不少次,可拍桌子是第一次见,可见他是非常恼怒了。” 下午二点三十分,他们准时出现在高天峰的办公室门口。但高天峰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 他们进去,先后招呼道:“高局长,您早!” “你们早。坐。想喝茶自己泡。哎!小顾,你去。你们上午从我这里一走就直接出去了?” “是的,我们开着小货车到郊外的山上去了。”程卫东答道。 “上午的事,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你们不要往心里去。”高天峰诚恳地说。 “局长,您这样说,我们就更有愧了。我们做事考虑不周,工作也没做好,受批评是应该的。”程卫东客气地答道。 顾世华为自己和两位队长泡了一杯茶后坐下,看看高天峰,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过于武断,也许你们是对的。我毕竟不知道具体情况。”高天峰自嘲地一笑,说。 钱国明见他如此说,心里的不安放到一边去了。他笑着说:“高局长,您是个很大度的人。老实说,我受了您的训斥后,当时心里不服气,但冷静下来一想,您讲的是对的。赵春香是不是好人,我们并不了解,却私自去找了她,风险确是太大了。当然,在心里我认定她是个好人,可毕竟只是一种感觉。” “小顾,你把和你表姐会面的情况详细介绍一下。然后,我们做个全面分析,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好吗?”高天峰和蔼地说。 顾世华微微一笑,说:“局长,鉴于我和表姐的关系,再待在调查组不合适,我想申请回避。” “你们之间没有利害的利益关系,不用回避,至少暂时不用。如果以后需要的话,以后再说。” “那好,我把去表姐家的情况做个介绍吧。我是和我母亲一起去的。”顾世华说,接着,他把当初为什么要去表姐家及去了后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 “真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曲折的人生经历。”听完介绍后,高天峰同情地感叹道。 “上月二十号,我和小顾约她一起吃了一餐饭,做了她的思想工作,但我们能力有限,没有效果。”钱国明说,然后把吃饭会面的情况做了介绍。 高天峰听完介绍沉思了一会,问:“程队长,你有什么看法?” 程卫东轻轻地咳了一声,答道:“我认为她是值得信赖的人。她投靠到他的怀抱,是遭遇到了家庭变故及变故后带来的感情挫折,也许还有我们不清楚的其它原因。但她会不会站出来?就说不清了。我想至少对我们不会产生危害。” “我基本同意你们的看法,但我觉得有争取她站出来的希望,有希望就不要放弃。必要时,我亲自出马。你们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设想?” 程卫东把上午商量的工作打算向他做了介绍,钱国明和顾世华也谈了自己的意见。 高天峰高兴地点了下头,说:“你们能去想办法,很好。从他们的财务报表分析着手,很有道理。通过分析,筛选出重点,有的放矢,可以减少工作量。但你们特别要注意的一点就是:要注意绝对保密。我们已经发现内部有人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是工商干部中的败类。还有没有其他人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我不敢打保票。因此,只有绝对做好保密工作,才能保障自己和有关人员的安全。是谁在和他人勾结呢?你们不用问,也不用去猜测,时机成熟时自然知道了。我要说的就这些。” “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对您说了。我们抓到了他们的一条小尾巴。今天,景树桐反映说,他找到了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有做假酒的嫌疑。我们是不是搞一次突袭检查呢?”钱国明说。 高天峰惊讶地看着他,问:“有这事?” 钱国明把有关情况介绍了一遍。 高天峰听了忙摇头,说:“不可。仅看到他们从车上下了两箱酒瓶,并不能说明问题。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在暗中对他们进行调查。所以,他们一定提高了警惕,说不定是故意露出点破绽来,引我们去上钩呢?我们得改变一下策略,不要老是处在被动地位。我看你们还是按刚才讲的,对他们的生产经营活动暗中监视一段时间,然后看具体情况定。当有确切的情况时,就果断出击,不要错过了时机。在工作方法上,你们要以查处一般的违法案件为主,表面上看来,要让人感觉到你们已放弃了对此案的调查,但在暗中则抓得更紧。局里也会采取相关的步骤。记住,要多动脑子,不要蛮干。” 程卫东点头答道:“知道了,我们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三人出来回到办公室,钱国明把上次朱思惟打出的花名册拿上,然后一起来到档案室。 见没其他人在场,钱国明把名册递到杨梅香手里,说:“杨大姐,麻烦你把这些企业的资料拿出来让我们翻阅一下。” “你们稍等。” 杨梅香把资料拿出来后,他们便翻找海宇集团及其相关企业的财务报表,准备复印一份。但当程卫东翻出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材料时,惊讶地对钱国明说:“哎!钱队长。你不是说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主要股东吗?” 钱国明答道:“是呀!” 程卫东看了他一眼,问:“你当时没仔细看吧?” “十分仔细当然谈不上,但也说不上马虎。” “你肯定看走眼了。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在去年就退出来了。你看,这有变更表呢!”程卫东把变更表递到他手里。 钱国明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又用手擦了一下印章,诧异地说:“是呀!这是怎么回事?领导签字的年份虽然改了一下,但其它都没错,印章处用手擦也没沾上一点红色,不像是新盖上去的。难道当时我真的没有看仔细?” “我看也没破绽,肯定是你当时没翻到变更登记表。算了,我们还是把报表复印一份吧。”程卫东答道。 “大姐。这份档案我上次查过后,有人动过吗?”钱国明不放心地问。 杨梅香想了一下摇摇头,答道:“没有。只有登记注册科的拿着一些资料来存档,但也没有动这些资料。” “可能是我粗心没翻到。”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 他们找到资料看了一遍,并把财务报表复印了一份,出了档案室,程卫东对小顾说:“小顾,你把报表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发现问题。这些报表,我不太懂,钱队长是部队出来的,也不专业,能不能发现问题就靠你了。明天,我们听你的分析结果。” 顾世华谦虚地答道:“没问题,不过我专业不精,会计知识是懂一点,但如果要做出专业易懂的分析,恐怕就没这个能力了。” “我们懂就行了,管它专业不专业。有许多东西,我们要边学边摸索。”钱国明答道。 顾世华笑笑,道:“那好,我先走了。” 第二天,顾世华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只有王敏芳在看《工商法规汇编》,其他人都还没来。 王敏芳笑着问:“世华,整天见你忙忙碌碌的,忙什么?” 顾世华微微一笑,道:“还有什么?就是跟着他们下乡办什么无照经营、过期失效、‘三无’产品之类的小案件。唉!专业的经检支队也办这种小案,不过瘾,罚几个小钱,还不够付汽油费。” “我们这穷地方,你还想办什么案?有小案办就不错了。哎!你跟程队长说说,也带我去走走,啊,让我待在办公室憋死了。” 顾世华调侃道:“那是领导心痛你,这么漂亮的姐儿,晒黑了人人都会心痛的。” “见鬼去,漂亮的借口。你吃饱饭没事干,居然调侃到姐的头上来了。” 顾世华甜甜地一笑,问:“你说什么?我的姐?真的?” 王敏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正色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啊!我讲的所谓姐,是指我的工龄比你长而已,没别的意思。” 顾世华不乐地看着她,直爽地说:“我想你也正常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你不是怀春的女子?你不没男朋友吗?有我这样的帅哥伴着你,不会给你的脸抹黑吧?我虽然没有费翔那样高大魁梧,也没蔡国庆那小白脸一样肤白,可也过得去吗!” “两人在一个单位有什么意思?我才不想呢!再说,你一个月挣的这点钱,还不够我买化妆品。我们是好同事好朋友也是好姐弟,其它的你就不要提了。啊!”王敏芳脸羞红了,不好意思看他。 “你呀!眼睛只看着天,将来要吃亏的。什么姐弟?你比我还小呢?”顾世华不乐地答道。 “我比你先来工商局,不是姐是什么?”王敏芳一撇的嘴,说。 “现在改还来得及,还不会错过时机,怎样?我的王小姐。” 王敏芳一堵的嘴,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姐弟也不和你做了。” “哎!你们在争论什么?两人都是一副酸不溜秋的样子。”突然间,钱国明走了进来,笑着问。 瞬时,两人的脸变得绯红滚烫。 钱国明见他们的窘态,一下子明白过来,说:“哎!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我是乐观其成。啊!”他哈哈大笑。 顾世华看着他双手一摊,答道:“好呀!你帮她洗脑。你是部队出来的,做政治思想工作有一套,好好洗洗她的脑,我也许还有点希望。” “我帮她洗脑?哪能胜任?” “钱队长,你是过来人了,怎么这么谦虚?怕我…,唉!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顾世华丧气地答道。 钱国明有点不过意,但也不好当着王敏芳的面安慰他,只得说:“好了,我们干工作吧。啊!” 王敏芳勉强一笑,说:“是呀!我们说点别的。是了。钱队长,说到工作,你们重男轻女,我有意见。” 程卫东和另外一位队员陈锐清进来,听了她的话笑着问:“呵!有什么意见?跟我这队长说说。” 王敏芳“咦”了一声,答道:“队长,难道不是吗?你们整天在外面跑,巡查办案什么的,留我在家看电话。我也想跟你们出去办案,提高办案水平呗。” “哎!原来这样。嗯!你的意见提得对。这样吧,在家值班的,以后轮班。今天,我们出去,让钱队长和小顾留在家里得了。” “好嘞!”王敏芳愉快地嚷道。 “今天是3•;15,我们出去协助举办国际消费者咨询日宣传活动。”然后,他对钱国明道:“钱队长。这样安排没意见吧?人家是主动请缨哟。” 钱国明知他用意,故意哈哈一笑,答道:“好呀!你们主动去干累人的活儿,让我们捡便宜了。” “你不要得意,我们轮着来。”程卫东答道。待大家到齐后,他道:“同志们,出发。” 待他们走后,钱国明笑着说:“小顾,刚才不好意思。不过,你别泄气。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追女孩子吗?死缠烂打,她就会心软。看情形她好像不讨厌你,说明有八成希望。” 顾世华悻悻地一摊手,答道:“我看希望不大。她的眼界很高,对我好像不屑一顾。” “那再试试,努力了不成就无悔了,到时另觅知音就是了。” “看缘分吧。” “那当然,你这样的小帅哥还怕找不到老婆?说句实话,王敏芳的相貌、文化素质都不错。不过,我觉得她虚荣心太强,眼界也高,不大适合你。”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老是牵挂她。”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这不奇怪吗?那个男子不中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她毕竟是相貌和文化素质都不错的女孩子,何况还在一起共事,日久生情是很正常的事。”说到这里,他手一挥。“好了,不谈这些了。你分析了他们的财务报表后,有什么看法?” “在这谈?” 钱国明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答道:“去我的办公室。” 两人走到里间的队长办公室把门关上。 顾世华从包里拿出报表摊在办公台上,指着上面的一份说:“这是海宇集团公司前年的利润表。一年的营业额近三亿元,上缴税收五千多万元,利润三千多万元。我认为这份报表应该包括下面的两个分公司、五个工厂及有关门店出租、商店等的营业情况,不包括兴发有限责任公司和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但是,从我们知道的实际生产规模来推测,报表反映出的情况肯定夸大了,而且夸大不少。可从他们到处撒钱及大兴土木的情况来看,银行借款只有区区几百万。他们又那来那么多钱开销?从他们今年的基本建设情况来看,我初步统计了一下,资金在三千万元以上,还有其它我们不知道呢?所以,经过综合分析,我认为他们在暗中生产一种成本极低但利润率很高的商品。你说对不对?钱队长。” “而且,从报表上可以看出他们正规产品的利润率在百分之十多一点。但这些都是附加值很低的生活用品。以他们现有的技术水平和生产工艺,利润率只有可能更低,所以报表上反应出的利润率抛高了。即是如此,他们的开销也远大过此数。所以,他们暗中生产的产品,是一种成本低利润率高而技术含量不高的产品。这些产品是什么呢?从知道的情况来推测,一是,”钱国明故意停了下来。 顾世华看着他会意地一笑,说:“一是已经暴露出来的假酒,二吗?不用说是假冒名烟了。生产假冒名牌香烟,成本低,利润率高,而且是一种技术含量低的产品,小学生也会做的活。” 钱国明高兴地一拍大腿,答道:“对极了。根据他们现有的生产水平,也只有从事这种成本低见效快的假冒商品的生产。而且,这些商品进入销售渠道快且散,货款的回收也快,如果没有当场查获的话,就很难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是呀!一查的话,我们必须摸准才行,不然是白费力气。” “可他们的生产窝点在哪?是一个还是有几个?” “是呀!这些一时难以弄清。钱队长,我看你应该和程队长商量一下,增加两个人才行。仅我们三个,怎忙得过来?” “现在还处在初步调查阶段,工作量不大。再说,这事关系重大,保密性太强,可靠的人难找。” “我们队里的男的,都加入到秘密调查队伍中来,不行吗?” 钱国明摇摇头,答道:“全部加入进来,我觉得不妥。工作难的在后头,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八级大地震。” “我觉得真要抓到他们经济犯罪的真凭实据,只有对怀疑的几处场地进行长期的秘密监视才行,一发现有情况就果断采取行动才能获取证据。” 顾世华还要说下去,钱国明忙止住道:“这事,我们等程队长回来后再讨论,最重要的是要把列入重点监视的场所找出来,在时间上做好安排。” “是呀!好不容易发现的狐狸尾巴,不抓住太可惜了。”顾世华握拳往下一砸。“我现在是又恨又紧张,恨不得马上抓住他们。” 钱国明哈哈大笑,说:“伙计,紧张的还在后头,到时你不要浑身冒冷汗。啊!” 顾世华傻笑一声,答道:“不一定哟,如果像电视里的那么惊险,晕厥过去或者尿裤子也不一定。我还没经历过那样的场面,不过也够刺激的,有意思。” “到时你不叫苦就行。” “只要有伴。” 钱国明微微一笑,说:“你可以先去想象一番,也许还可以编部电视剧呢!是了,我们下午到现场进行实地勘察分析,邀程队长一起去边聊边探讨。”然后,他给程卫东打了个电话,把想到实地进行勘察分析的事对他说了。 “这事下午再定。刚才,我接到高局长的电话,说下午有个短会要我参加。如果散会后还早,我们就去,迟了只好推到明天了。” “好,那看情况定。” 正文 第二十章 监控疑点 下午三点,湖水市工商局在小会议室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局长办公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局长高天峰,副局长许达成、章启明、汤宏元和办公室主任左东方,经检支队长程卫东。 高天峰见人已到齐,环视一眼后开口道:“今天,我们召开一个小范围的局长办公会,主要是讨论12•;26假酒中毒事件是否有必要调查下去的问题。大家知道,自去年底我市出了震惊全省的假酒中毒事件后,为了配合调查,我局成立了专案协助调查小组,公安局成立了专案侦破组。虽然在短时间内抓获了销售假酒的犯罪分子,但根据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售假酒者并不是造假酒者。由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公安局在抓获了卖假酒的犯罪分子又调查了一段时间后,便停止了调查。之后,由我局单独调查了差不多两个月,但到目前没有多大收获,并且还承担着强大的心里压力和政治风险。因此,我觉得与其毫无结果地拖下去,不如干脆中止调查。我的意见是否妥当?请大家发表看法。然后,讨论决定下来。” 在座的各位领导听了他的话后,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会议室顿时静悄悄的。但只沉默了一会。 章启明瞟了他一眼,率先打破沉默,说:“我们已经花费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调查虽然没有取得重大进展,但也有收获。在关键时刻放弃调查,值不值呢?高局长。” 高天峰苦笑道:“这个吗?我认真考虑过了。但这案子太复杂,牵涉到的人估计不少,况且我们没有相应的权力,要查清此案,是我们的能力与权责范围所不能及的。因此,与其不死不活地拖着,还不如主动放弃,拖下去更被动。” 汤宏元皱了一下眉头,说:“这案的背景是复杂了一点,但也不能构成我们主动放弃的理由呀?我们的权力是有限,但可以在权责的范围内行事,只要捣毁了他的造假窝点,没收了他的假冒劣质商品,不就尽到了我们的责任吗?所以,我的意见还是继续调查下去,在权责范围内行事。受权力限制的方面,我看把情况向市委主要领导和上级工商部门汇报,争取他们的支持。最后,看上级的意见如何再定。” 汤宏元发言后,没人说话。 见如此,高天峰问:“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许达成猜到了他的用意,轻轻地咳了一下,笑着说:“我觉得两种意见都有道理。但到底那种意见好?这要慎重考虑。我的看法是由你局长决定。你认为应该停止调查,我赞成。你认为要继续调查下去,我也不反对。” 高天峰看着他,笑着答道:“好呀!达成,算你最滑头。啊!有事没事有问题没问题,都是我负责。”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他同志,还有什么意见吗?”高天峰等他们笑过后问。 左东方和程卫东都摇摇头。 高天峰见他们摇头,指着程卫东道:“程队长,你这干将不谈点看法?” 程卫东苦笑道:“从良心上说,我希望查个水落石出,铲除危害消费者安全,危害国家经济秩序的害群之马。但从心理上来说,我希望停止调查,因为工作难不好做。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如何决定,我就不发表意见了。请领导理解我的苦衷。” 大家听了,只得苦笑。 高天峰绷了绷脸,说:“听了大家的发言,我甚感欣慰,这说明我们的同志是很有责任心的。但介于此案的复杂性与难度,我看先停止调查再说,以后是否需要,看形势的发展再定。如上级追究责任的话,由我全部承担。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散会。”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程卫东好像是故意要让他人听到似的对钱国明说:“刚开过会,那案子我们不用去查了。” 钱国明失望地看着他,反问:“为什么?” 程卫东小声答道:“压力太大,领导有领导的难处。”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钱国明不傻,故意冷笑一声,说:“唉!没劲。我先走了。” “走吧,反正没事,等下我也走。” 程卫东坐了一会,然后出来对其他同志说:“你们多呆会吧,我有点烦先走了。”刚到楼下,他接到钱国明打来的电话:“程队长,我们在南京路口花坛边等你。” “好,来了。我已经下楼了。” 三人穿着便装会合后,拦了一部三轮摩托车,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市郊下了车,沿着快到山边的公路往上走。“有什么主意?准备去哪?”程卫东问。 “想到他生产现场的外围看看。”钱国明答后对顾世华道:“世华,你把情况跟队长介绍一下。我们边走边聊。” 顾世华边走边介绍情况,钱国明不时插补一句。最后,顾世华强调说:“这是我们的看法,不知队长有什么想法?” 程卫东叹了口气,为难地答道:“我的想法和你们差不多,对生产场地进行监控,我觉得仅夜晚还不够,白天也要有选择地观察。但要花我们多少精力?靠我们三个,怕不济事。” “哎!队长,这事我们两个倒是想到一块了。我上午向钱队长提出来了。你直接找高局长,向他要人。” 程卫东一笑,答道:“你做美梦去吧,小子。他昨天找了我们谈话,今天又明确告诉其它领导中止调查。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明了吗?你现在去要人,岂不是自讨苦吃吗?当然,如果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不会只有我们几个人。但平时就只有我们几个玩了。” 顾世华惊讶地嚷道:“天哪!这么复杂的案件,就我们三个玩?苦点倒没什么,可我不想死哟。女人的滋味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两人听了哈哈大笑。 “你又在想我们的队花?”程卫东调侃道。 顾世华尴尬地一笑,老实答道:“也是也不是,说不清,反正有种酸酸的味道。” 钱国明笑笑,说:“女孩子吗?要靠自己去追,我们帮不了忙。至于女人的滋味怎样?你放心好了,迟早会知道的。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场,就绝对不会让你光荣的。” 顾世华开怀大笑,答道:“我说着玩的,不要往心里去。” “哎!虽是玩笑话,但是人之常情。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讲人权。你不要不好意思,这也是一种进步。”程卫东笑着说。 “多谢领导关心。” “别客气。看来这苦我们受定了,不过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会挺过去的。”钱国明说。 “我们就互相鼓励吧。”程卫东伸出手来。“来,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吧。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了。” 三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钱国明带着他们来到上次和顾世华一起到过的山头上,指着对面山坡下的一片厂房,说:“那是日用五金制品厂。如果他们有一个或是几个制假窝点的话,我敢肯定那里有一个。你们说呢?” 程卫东点头答道:“嗯!有可能,借制造生活用品及噪音做掩护,明里从事正常生产,暗里做违法的勾当。而且生产日常用品,原料和产品的进出量较大,假冒商品也易于随时混出厂,不易被人发现和怀疑。” “如果只有一个制假窝点的话,在哪里应该没错。但从报表分析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他不止一个窝点,应该有几个。”顾世华道。 “为什么?”程卫东问。 “如果他只设一个窝点的话,那规模不小,但危险性最大,万一被查获,不但他的损失最大,被定罪的可能性也最大。以他聪明的大脑来说,是不会去冒这种风险的。如果分开来的话,即使被查获一个,他的损失很小,其它的风险自然也随之降低了。”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是呀!有道理。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19 部分阅读 ,即使被查获一个,他的损失很小,其它的风险自然也随之降低了。”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是呀!有道理。但是,如果他有几个制假窝点的话,有几个?分别在哪些地方?” “是呀!如果他有几个窝点,我们就三个人,想监视也监视不过来呀?我们找到了又如何?”程卫东答道。 两人恍然大悟。“对呀!那我们还去找什么?管他几个,只要抓住其中一个重要的就行了,抓住了大的,其它小的自然也会成为我们的瓮中之鳖。这样既有收获,我们也不会过于辛苦,关键是如何找出一个重点的监视对象。”顾世华道。 “不,我的观点还是先估摸他有几个造假窝点,至于怎么对付,我们应该仔细研究对策。我们的目标已一步步明朗,没有必要操之过急了。同时,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他们的心理。他们会怎样进行反侦察呢?这是我们不能不去考虑的一个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更大的把握稳操胜券。你们说是不?”钱国明问。 “我们先来个假设,假设他有三个造假窝点,现在找到一个了,还有两个可能设在哪?”程卫东反问。 “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不已经露出了尾巴吗?造假酒的窝点在哪里是确凿无疑的。”顾世华答道。 “哪还有一处呢?” 顾世华笑笑,说:“我说不准了。” “我看他的大坝卫生纸制品厂说不定有一个窝点。我们干脆打车去哪里看看,看有什么不当的地方。”钱国明说。 程卫东阻止道:“我们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费精神。你不如和景树桐联系一下,让他利用送废纸去收购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看有异常的情况没有?” 钱国明高兴得直拍巴掌,说:“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着呢?真笨。” “因此,我觉得把重点监视对象放在日用五金制品厂上,不要三心三意了。如果分散精力眉毛胡子一把抓,到时又是白费精神毫无进展。还有,海盛有限责任公司,他已经退出来了,再去监视也没意义了。不过,也真奇怪,他怎么偏在出事前就退出来了?和兴盛批发商店转手一样。这里面有文章,值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些谜只有等以后慢慢去解了。我们就这样定下来,明天到附近找一间能看到厂内全貌的房子租下来,轮流进行日夜监视。我就不信查不出他的问题来。”钱国明咬牙切齿地说。 程卫东果断地答道:“好,就这样了,但监视任务主要由你们两个承担。” 两人都点了点头,说:“行,我们一定服从指挥。” “不过,要辛苦委屈你们了。这样一来,你们是有家归不得了。” “只要能抓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自豪和骄傲。”钱国明高兴地答道。 程卫东拍了下顾世华的肩,笑着问:“世华,你没吃过这样的苦哟,受得了吗?” “没问题,虽说我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但对我是一种锻炼,对磨练我的意志是绝对有好处的。无论怎样,我都会坚持下去。” “这样我就没什么担忧的了。你们明天去找房子,对了,还要购部望远镜带在身边。钱队长,你是部队出来的,购望远镜是内行,购好之后把发票给我就行了。”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千元递给他。 钱国明笑道:“我荷包里有,不用你拿出来。” “好!我们回去,边走边聊,再找个时间向主管领导汇报一下我们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钱国明和顾世华看了多处的房子,但观察效果都不理想。最后,顾世华道:“我们去租在厂大门左侧三百多米远,那栋三层楼顶端的小房子好了。那里能看到厂里一半左右的情况,上山近又实惠。” “只好这样了。我们先把房子租下来,然后上山去看看,熟悉一下路径。如有情况,我们上山时得走夜路。我好几年没走过夜路了,恐怕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走夜路,你可能比不上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戴了一副近视眼镜。”钱国明嗨嗨一笑。 “我有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久了就成近视眼了。” 两人说笑着,租了房子后直奔日用五金制品厂后面的山头。来到山脚下,抬头往上一看,见近处没路上山顶。山中尽是茅草,松树夹杂其间,显得棘刺丛生,看近似在眼前的山顶,要上去得花一番功夫。 “走,看看侧面还有没有路。”钱国明挥了一下手,说。 顾世华站在原地转头看了看,指着右前方,说:“那边好像有条小路上山顶。” 钱国明朝他指的方向一看,隐隐约约见茅草从两边分开的样子,断定是一条小路,答道:“是条小路,我们去看看。” 不到十五分钟,两人就来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往下一看,厂的全景和厂内的动静一目了然,只听叮当与轰隆之声直入耳鼓,绵绵不绝。整个厂区,大概有二十多万平方米,有四栋长达百多米宽五六十米的厂房和九栋二到四层的旧式楼房,还有数栋砖瓦房。 “哎哟!好大一笔资产,听说他只花了一千五百多万,就把这一大片地和旧厂房变成他赖某人的财产了。”顾世华介绍说。 “听谁说的?” “没事在合同科和他们闲聊,听他们说的。” “有什么办法?公家办的时候又办不下去,所以给他捡了个大便宜,这无可非议,只要他从事正当的生产经营。”他突然指着眼前山下的围墙内。“哎!你看,他们有没可能在山这边开个地下厂?靠山只有一栋砖瓦平房,从车轮的痕迹及房前的草被踏的情况来看,并不像是没使用过,可听不到里面有响声出来。你说奇不奇怪?” “有可能是仓库。” “如果是仓库,他不怕人偷吗?如此简陋,又靠山的墙边,很容易招惹人的。” “也许是放那些不值钱的废品。” “也许吧,反正没有经过实地核查,就搞不出所以然来。” 顾世华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眼下的厂房。 “世华,晚上你一个人敢上来吗?”钱国明看了他一眼,问。 顾世华扫了一眼眼前的几个坟头,想象着黑夜阴森林的一幕,不禁抖了一下,老实答道:“只怕会吓破胆。” 钱国明忍不住哈哈大笑,问:“怕什么?” 顾世华回头看看身后,又看看周围,答道:“你看,身后是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眼前左右到处是坟包,到晚上肯定是阴森可怖的,想着我就发抖。” “要是晚上你一个人敢来,说明你是个很有胆量的男人。其实,这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种心理作用而已。这些死人,早就是一把土了,你把他想象成一把泥土就行了。虎狼在我们这地方绝种了,恐怕连蛇都难找到一条,所以不会有任何东西对人的生命构成危险。如果当侦察兵,来这样的小山头,根本不当回事儿。” “看这个月我能不能练出这样的胆量来。”顾世华笑着答道。 “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到。” “对于意志坚强的人来说,是这样。也许我受不了这个苦。” “只怕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多的困难,要吃的苦在后头。” 顾世华沉重地叹了口气,答道:“你的忧虑是有道理的。老实说,刚参与调查案件时,我还满腔热血,充满了热情,但随着对内情的了解,知他的势力大而心狠手辣后,我就感到背脊发冷。钱队长,凭我们的力量能扳倒他吗?” 钱国明听了他的心里话,也不由感到头皮发麻,看着曾经充满热血与活力,还信誓誓旦旦的他,竟生出些许陌生感来。他努力镇定了一下,小声问:“你真的害怕了?” “是有点,我看这家伙和黑帮老大差不多。” “哪你有没有信心坚持下去?”钱国明不放心地问。 顾世华坚定地点了下头,答道:“只要你们不动摇,我就有信心坚持下去。我也不喜欢办事半途而废的人。” 钱国明这才知道他对自己对上级领导和有关部门是否有决心把案件真正查下去产生了怀疑。他思考了片刻,缓慢地说:“我理解你的担心,但你应该相信:政府和人民绝对是不会让这种非法行为继续下去的,正义终归要战胜邪恶。对此,我是坚信不疑的,我们不应该丧失信心。另外,我觉得你的说法,存在常识上的错误。你的‘你们’指谁?你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我或其它某个领导人的身上,打击违法违章经济犯罪行为,是广大工商干部和有关部门及群众的共同事业。你说是吗?” “话是这样说,但往往是下面一动摇,上面又不知情,说不定会成为死案。我不单是为自己担心,也为参与办案的人担心。其实,我们都有担心,你担心案件遇到的困难,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安危。” “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总得有人做出牺牲。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钱国明故作开心地一笑。 “你如此说,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世华,我是个很直爽的人。如果你觉得危险性太大,现在要求退出来也没问题,只要你保守机密就行了。我想大家会理解的。” “钱队长,你放心好了。我是一个男人,还记得前不久的誓言。既然说了就得做到,不然我还算个男人吗?” “那好,我们一块坚持到底,无论怎样,都坚持到最后。我也会记住我的誓言,你放心好了。我相信,不管他有多么复杂的背景,多大的势力,党和人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让他得到正义的惩罚的。你信吗?”钱国明盯着他,语气坚定地说。 “我相信。我不应该动摇,真是枉为男子汉。” 两人互相看着,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然后,他们回到出租屋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厂内的情况后回到了办公室。钱国明把监视的准备情况向程卫东作了汇报。 程卫东听了满意地一笑,说:“辛苦你们了。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八点在文化体育广场集合。” 晚上八点的文化体育广场,热闹非凡,到处是散步聊天的人群,不少是三口之家。当钱国明来到广场的中心花坛旁时,见程卫东夫妇带着约四岁大的女儿在散步,于是笑道:“啊哟!好幸福的一家。” “你抓紧时间生一个呀!到时小两口带着宝贝,不也是幸福的一家吗?”程卫东笑着答道。 “呵呵!我的‘八’字还少一撇。” “我看不是八字少一撇,而是追求不同,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的是享受两性生活,是不?”程卫东一脸的坏笑。 “哎!你不要倚老卖老,也大不了我几岁,说不定你夫人还没我大呢?享受两性生活,我可能远没你两口子会。对不?嫂子。”钱国明接了皮球,把它踢给了程卫东老婆。 “我不知道,要问你们自己。”程妻笑道。 “嗨呀!你们怎么老喜欢谈这问题?就气了我没妻的横瞪鼻子竖瞪眼。”顾世华忽然走过来大声答道。 程卫东、钱国明哈哈大笑,旁人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么突然间钻出来了?”程卫东问。 “你们只顾自己开心,怎会注意我呢?” “我们走。宝贝,和爸爸说再见!”程卫东朝女儿摇了摇手。 “爸爸再见!早点回来,啊!”他女儿朝他挥了挥手。 “嫂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兴致了。”钱国明招呼道。 三个边走边聊,来到出租屋的时候,已是九点四十五分了。 程卫东一进屋就站到窗前,专心地看着那片厂区。 厂区里一片漆黑,只是在厂大门口则的水泥杆上,悬着一盏数百瓦的白炽灯,在大门里则的值班室里,也亮着灯,好像没人。“他们晚上没有生产,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说。 “既然没动静,我们何不进去看个究竟?”钱国明提议道。 “好呀!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一定会把我们当成小偷的,嘻嘻!有点刺激,我还没玩过小偷的游戏呢!”顾世华高兴地说。 “玩这种游戏要特别细心,稍一疏忽就头破血流。”钱国明道。 “知道,说着玩儿。” 说笑着,三人出了门,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出现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后面的围墙下。 围墙约有三米高,墙上嵌着碎玻璃,显得十分锋利。“哎呀!好难翻过去的。”顾世华小声说。 “你们到山上看着里面,等我翻进去看看。”钱国明道。 “不行,那么多碎玻璃,会被刮伤的。”程卫东断然否定。 “没关系,拿石头把玻璃敲掉,擦几下就没事了。你们去站岗,有情况就投小石头报信。” 程卫东和顾世华沿着上山的小径走了一段,借着大门口及零星分布在工厂周围几栋家属楼射出的灯光,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勉强能看清里面的人影。 钱国明搬了几块石头靠墙堆好,以弥补身高的不足,然后拿着一块小石头,隔着一定的距离,敲掉两处手掌宽的嵌在墙头的碎玻璃,并用石头在敲了碎玻璃处用力擦了几擦后,丢掉石头双手用力一撑,半个身子就出现在墙上。他往里看了一会,见没动静,就提脚迈上墙头,轻轻一跃落到了墙的另一边。 落地后,钱国明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墙的周围,除了厚厚的茅草外,就一无所有了。他用鼻子嗅了嗅,只觉一股淡淡的烟味直入肺腑。之后,他弯着腰,快速来到离围墙几米远的砖瓦房的屋背后。砖瓦房远看不是很大,近看却有四十多米长,二十多米宽。前面,有一排青砖砌的柱墩,有很宽的走廊。然而,屋后没一个窗子,加上浓浓夜幕的遮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不甘心,仔细地看着周围并不停地移动着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屋前。屋前居然也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大门紧闭着,但有一股浓浓的烟味从里飘了出来。 这时,一个小石头当地一声落在屋前的路上。钱国明知是程卫东他们丢来报信的,于是,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只见一部小型货车,从三百米远的大门口进来,正往他这边开过来,货车的灯光把他这边照得通亮。 他思考了一瞬,借着货车灯光转到别处的时候,弯腰越过门前的路,快速走了五十多米,见前面杂草从生,草从中零星地堆放着一些废铁。如果车是到这屋里下货的话,则正好能看到里面的一切。他葡伏在废铁旁,眼睛盯着车,耳朵警觉地听着八方的动静。 货车进了大门,缓慢地朝里边开过来。 钱国明见车真的往这边开来,兴奋得发颤,眼光随着缓慢走着车的移动着,忍不住在心里直嚷:“天助我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下我要摸你们不少情况了,对不起。” 不一会,货车开到他眼前不远的坪上停下,但车厢被铁皮包得严严实实,不知装着什么货物。接着,有人从车上下来把大门打开,没有开仓库灯,把车开到里面停下,然后两人出来把门关上走了。 钱国明借助汽车灯光,看到里面放着一些不锈钢皮,还有一些成品半成品不锈钢制品等东西,地上散落着不少黄色烟叶。 “这里肯定有个香烟制假窝点,不然怎会有烟叶,还有一股浓浓的香烟味呢?可制假窝点在哪?这里确实像仓库。”他想。 见司机渐渐远去,他爬起来轻轻拍去身上的草和泥土,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后,迅速来到砖瓦房前,然后绕着砖瓦房走了一圈,但除了那股浓浓的香烟味外,什么也没有。他遗憾和眷恋地看了一会整个厂区,从原地越墙而过,又到了围墙外,但一不小心左小腿被尖玻璃划了一道小口子,细细的血从里面不停地渗了出来。可他一点没感觉到。 见他出来了,程卫东和顾世华摸索着走了下来。 程卫东关切地问:“没伤着吧?情况怎样?” “没事。我敢肯定这里有一个造假烟的窝点。” “为什么?” “车刚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撒落的烟叶,而且在围墙边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烟味。一个生产日用五金制品厂的企业,怎会出现烟叶呢?这不是明摆着的证据吗?” “你不说,我倒感觉不到,你一说,我确是闻到了一股股淡淡的香烟味,可能是距离远了一点缘故。”程卫东嗅了一下,答道。 顾世华也嗅了嗅,说:“我怎么没闻到?” “你的鼻子不够灵敏,所以闻不到。”钱国明答道。 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走出了漆黑的夜幕,出现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 “天哪!钱队长,你的左脚裤子划了道口子,脚还在流血呢!”顾世华突然叫道。 程卫东低头看着他的小腿,说:“是呀!国明,你的小腿划破了,身上有不少细小的杂草。我们直接打车去医院。” 钱国明低头看了一眼,摇手道:“不用,只刮破一点皮,等下一结痂就没事了。你看看你们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油水。” 顾世华站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果然粘了一些东西,有的拍不掉,只能用手才能撕得下来。“妈的,它们也来欺负我们,真是。” 程卫东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回到出租屋,钱国明伸开双掌,居然有不少的血痕,提起裤脚看了一下小腿,见在脚踝上方处被玻璃刮开了一个约二厘米长的口子,伤口很浅但血还在慢慢地渗出。 程卫东埋怨道:“你看,还在出血,还说不要紧。快走,打车去我家,我家有止血贴。” “这点小伤算什么?今晚收获不小,出点血也值。止血贴我家也有,我看都直接回家,一身弄脏了,回去洗个澡,睡个舒服觉。” “好,那打车直接回家。”程卫东答道。 钱国明回到家,刘梅见他一身脏兮兮的,感到很奇怪,问:“你做什么来着?把一身弄成这样子。” 钱国明微微一笑,答道:“还有什么?干革命工作呀!哎!有止血贴吗?” “止血贴哪有?有万花油。怎么哪?”刘梅关心地问。 “划破了一点皮。” 刘梅低头一看,叫了起来:“你在哪弄的?裤子都划破了,还在流血。”她翻上他的裤脚。“啊呀!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你怎么这么笨?那地方去不了,你不去不就行了吗?非要钻进去干什么?你看你把这身弄得像什么?快点坐下。” “没关系,我干脆洗了澡来。” “那快点,洗了我给你包一下。唉呀!也真是,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笨死了。” 钱国明看着她歉意地一笑,进了冲凉房。 刘梅进房把胶布和棉花,还有万花油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有点忧郁地坐着。 不一会,钱国明出来了。“你在想什么?”他问。 “想你傻呗,人家溜都溜不赢,你倒好,自己钻进去。怎样?这两个月,觉你睡不好,汗流了,这下血也出了,下次可不要把命也搭上。我可不想守寡。”刘梅有点伤感地答道。 “老婆,你不要想得那么坏吗?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会呢?” “反正我的心里不踏实,常堵得慌,我看不是好照头。在这坐下。”刘梅拍了一下身边的座位。 钱国明在她身边坐下,把受伤的脚放到她的大腿上,说:“干什么工作都有危险,干我们这行算是安全的啦。你担心什么?这点小伤算什么?走路不小心,也会划个口子的。” 刘梅给他涂了一点万花油,然后拿着棉花粘在伤口上,边贴胶布边不满地答道:“我知道,但你用不着去充积极分子。领导安排你去是没办法的事,一般过得去就行了。” 钱国明很感动,搂着她亲了一下,说:“听你的就是了,老婆。” 刘梅拍开他的手,娇嗔地说:“去你的,就会来这套。” 等刘梅包好伤口,钱国明干脆紧紧地抱着她热烈地吻起来。瞬间,他感到热血沸腾,下面的东西坚硬如柱石,仿佛要把人穿透似的。接吻了一会,他紧紧地抱着她朝房里走去……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程卫东对他说:“根据昨晚得到的情况来分析,我认为晚上没必要去监视了,白天监视就可以了。你说呢?” “有道理,但万一呢?” “我看不存在万一的问题。主要根据有两点:一是晚上不生产,二是缺乏正常的掩护手段。” “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过,监视的时间要经常变动,不要固定,特别要注意天亮后到正常上班这段时间。看他们有什么规律没有?” “还有下班后到天黑这段时间。” 程卫东微微一笑,答道:“对,难得我们如此默契。啊!” “就这样定了,小顾来了你让他留下。这样,我们就轻松多了。” 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钱国明出了办公室直奔出租屋。但当他出现在出租屋时,顾世华已拿着望远镜站在窗前观察着厂区里的一切。“咦,世华,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在家没事就来了,趁还有点新鲜感吗!” “我刚和程队长商量了一下,我们轮班。你喜欢值上午班还是下午班?” “你呢?” “无所谓。我在部队习惯早起,估计你是睡惯了懒觉的人,所以准备值上午班。” “那好啊!” “那这样定下来了。你回去上班,下午二点半来接班就是了。” “好吧,服从领导安排。”顾世华敬了一个军礼。 钱国明还了一个军礼,补充道:“哎!是了。我们分析了一下,觉得晚上没监控的必要,监控的重点应该是天亮后到上班及下午下班到天黑这段时间。” “我明白了。” “还有,你每天上午到办公室上会班后就回家休息。有时晚上说不定要加班的。” 顾世华一笑,调侃道:“多谢关心。如果看到有漂亮的妹妹,就查清楚,好的介绍给我。啊!” “你放心。不过,这事你找你表姐更可靠妥当。” “多一条线索多一个选择吗?找一个高素质的漂亮妹妹回来,也是我们工商脸上有光哟。” 钱国明哈哈大笑,答道:“那当然。到时候人家说这漂亮娘们是顾某的老婆,能讨到漂亮老婆的肯定是能人,而顾某又是我钱某人的手下。哇!多过瘾。” “嗯!想想这样的美事也不错,让人挺开心的。我走了。啊!” 钱国明开心地笑了笑,自语地说:“他是个很开朗的人。”然后,他看了一会那栋砖瓦房,想看看货车是否还在,但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又看了一会厂区内的其它地方,见没异样情况,就拿着一张凳子坐在窗子旁,一边看书,不时往厂区看几眼,直到中午下班,也没见那门关开过。“那车肯定一早就开走了,他妈的。”他骂了一句。 中午下班,他放下书本,专心看了一会厂区,只见不少职工从厂里下班回家。但那栋砖瓦房也没开过。于是,他又拿着书看起来,但不知是太累还是昨晚睡得太晚,不一会,他竟背靠着墙睡着了。 二点多的时候,顾世华来接班了。“钱队长,吃饭吧。”他一进屋就嚷。 钱国明被惊醒,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一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问。 “不早了,你吃饭吧。”顾世华递给他一个铝皮饭盒。 钱国明接过来,说:“谢谢你!下次不要这样了。老婆在家给我热好了饭菜。” “你的肚子早饿瘪了,吃饱了再说吧。” 钱国明早就饿了,吃了两口夸道:“真香,你妈的手艺不错。” “队长,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当年乾隆皇帝微服下江南时,饿了一天没找到吃的,后来到一百姓家讨到几个蒸红薯,成了他一生中吃到的最好美味。” “那方面可能有点,但你妈妈的手艺不错是事实。真的。” “我吃我妈煮的饭味道当然不错,你呢?当然是吃嫂子煮的更'奇‘书‘网‘整。理提。供'香啰。”顾世华调侃道。 “你不要笑我,等你结婚了就知道幸福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那干脆把王敏芳调过来,让她加入我们的行列,男女搭配,调剂一下生活也不错呀!” 钱国明一愣,看了他片刻,说:“你对她还是放心不下,看来她在你心里占了不小的位置。不过,如果你真心真意爱她的话,就努力去追好了,追女孩的诀窍无非是心细、胆大、脸皮厚。但让她参与我们的调查工作,我看还是免了的好,一是不方便,二是她受不了这个苦,三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干这行,纪律性很强。” 顾世华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钱队长,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说说笑而已。是了,辛苦了一上午,有什么发现?” 钱国明摇头答道:“没有,昨晚进仓库的那辆车一直没见出来,恐怕一早就走了。” “应该是一早走了,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放在仓库里的。” “所以,我认为能不能发现情况,主要还是早晨上班前和下午下班后这段时间。” 顾世华轻轻地摇了下头,答道:“我想了一下,觉得晚上还是要监控,监控的时间可定在晚上十二点前。如果把这段时间放弃了,我觉得是一个疏忽,说不定漏掉的正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是他们进仓库放原料和装冒牌商品上车的最佳时机。昨晚进去的货车,不是在晚上十点多进仓库的吗?车里装的不是原料,就是一早送去某地的冒牌商品。” 钱国明兴奋地答说:“对呀!如果这里是一个造假窝点,不管它有多大规模,但每月需要多少原材料,出多少产品,应该有一定的定额。有一定的定额,就有进原料和出产品的规律,而进原料和出产品,他们最有可能利用的就是清晨到上班和下班后到晚上十二点这段时间。我们只要抓住这段时间,就能找出他们的蛛丝马迹。” “所以,我觉得晚上不能放弃。这也是我们昨天晚上得到的意外收获带出的结论。” 一盒饭下了肚,钱国明精神多了,说:“不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我们三个奇%^书*(网!&*收集整理打前沿看住他们,后面还有亿万双眼睛为我们助阵,随时做援手,我就不信查不出他们的问题来。” “是呀!我好像越来越有信心了。” “本来就不应该丧失信心吗?现在什么时代了?是法制时代,是在不断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时代,我国都要加入WTO了,怎会容忍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违法犯罪行为继续存在下去?政府不允,群众也不答应呀!” “是呀!我以前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所以信心不足。” “不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事实确是如此。所以,有伟人说:斗争是复杂的,任务是艰巨的。但邪不胜正。打假也如打仗,既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也是双方斗智斗勇的游戏,是需要付出一定的精力与代价的,所以,我们也不要太乐观。”钱国明又把眼光放到了厂区。 “所以,跟你们办这样的案件,能让我学会很多东西,对我积累人生经验和社会经验有不少的帮助。多谢你的帮助和指教。” “不要客气,我们是互相帮助。你不教了我不少的会计知识吗?不少方面,我要拜你这个本科生为师呢!” “别笑话我了,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没有的也给你学到手了。你那股钻研精神,我没法和你比。我得向你学习,真的。” “你不要来捧我了。再捧,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我走了。没情况,你可以看看书,傻盯着没用的。” 顾世华观察了一个下午,也没发现有异常现象。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钱国明带着被子和蚊帐来了。“没发现什么吧?”一进门,他就问。 “一如平常。”顾世华笑着答道,见他带着被子蚊帐,又感意外,问:“今晚在这安营扎寨?” “今晚值夜班,明天又要值早班,不如干脆在这睡更好。” “可没床?” “这个容易解决,向东家借张床板就行了。” 顾世华看了一下表,说:“他们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 “这段时间,我们要特别注意。你先看一下,我出去一会。”钱国明说完就出去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拿着一副床板回来了。然后,他把床板放到地上,把被子往上一摊,说:“OK!今晚这骨头有地方放了。哈哈,好久没睡过这么简陋的床了。” 顾世华看了一眼床,问:“睡这床睡得着吗?” “什么都有一个习惯问题,习惯了就睡得着。” “嗨!自出了娘胎,我还没睡过这样的床。” “所以,我让你值下午班。你回去吃饭吧,吃了饭不用来了,明天下午来就行了。” “不急,吃饭还早呢!他们开始下班了。” 钱国明到窗前和他在一起,看着陆续从厂房里出来的工人。“哎!你不是说看是否有漂亮素质不错的女孩吗?你拿上望远镜仔细观察,不要让中意的女孩漏网了。” 顾世华笑道:“真正漂亮素质高的女孩,怕不会来这打工,有也上了老色鬼的手了。”讲到这里,他愤愤不平。“他妈的,我表姐聪明又漂亮,也上了他的床,可见这老浑蛋的手段了。真的得把他碎尸万段。” “这家伙和官场打交道有胡雪岩的灵性、狡黠和手段,又有黑帮的手辣和心狠,是不简单,要不然,他怎能混到省政协常委呢?” “所以,我的信心有时免不了要动摇。”顾世华不好意思地一笑。“不好意思,又说到这上面来了。不过,总算过去了。” “没关系,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你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就很难得。是了,最近和你表姐打过交道吗?” 顾世华摇头答道:“没有。”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下班的工人陆续离开了工厂,回到了家中。 顾世华伸了个懒腰,说:“走光了,好像没人了。” 钱国明看着那栋砖瓦房,说:“你回去吧,你爸妈等你回去吃饭呢!” “再等会,没关系。” “哎!那是什么?”钱国明忽然惊讶地嚷了起来。 “在哪?”顾世华着急地问。 “快,把望远镜给我。”钱国明伸出手来。 顾世华捡起望远镜塞到他手里,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栋砖瓦房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从里面陆续走出约十个人。 “天哪!他们怎么到现在才下班?如此神秘,在干什么?”钱国明疑惑地问。 “我也看到了,只是天黑了隐隐绰绰的,看不大清楚。” 钱国明没答话,把望远镜默默地递给了他。 “一、二、三…十一,总共十一个,还有两个男的。天哪!他们的地下工厂肯定在哪里。”顾世华边数边兴奋地嚷起来。 钱国明拍了他一下,说:“小声点。”然后,指了一下脚下。 “我们是不是马上向领导汇报,明天来端掉它?”顾世华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小声问。 “不要性急,先看看再说。” “他们准备关门了。” “这么兴奋,有什么发现?”突然,程卫东走了进来,放了一包东西在地上,笑着小声问。 “你快看,他们要关门了。”顾世华把望远镜塞到他手里,说。 程卫东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问:“你们看到什么了?不就几个男的在仓库里放东西吗?” “不,这帮人是刚下班的工人,有九个女的,两人男的,男的好像是管理头子。其他工人早下班走了,而他们刚下班,又是在没有窗子的仓库里走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顾世华答道。 “这么说,你们推断的地下工厂就在仓库里,是没错了?” “最少有八成。”钱国明答道。 “想不到这么快有如此大的收获。嗯!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吃饭,我买了快餐。”程卫东高兴地笑道。 “呵!让你队长破费了。小顾,我吃饭了,你也吃吧。我请客,甭客气。”钱国明笑着调侃道。 “我出钱你请客,真会嘴上功夫。啊!”程卫东笑着回敬道。 “我不客气了,有饭吃不用回家了。谢谢!”顾世华答道。 “程队长来了,吃了饭,我们可以讨论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什么问题?”程卫东问。 “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问题,是否请示领导,立即端掉他的造假窝点?”钱国明答道。 程卫东摇了摇头,答道:“不行,我们只是发现他有造假的迹象,并不能肯定他有造假行为。再说,我们只观察了一天,有些什么情况呢?你只能说他们下班有可疑之处外,就讲不出有其它价值的东西了。还有,假如我们行动找不到他十分隐蔽的地下厂?不出尽了洋相吗?你们说是吗?” “我认为也不大合适。我看至少要观察十天八天,才能对真实的情况有所了解。”钱国明道。 程卫东点了下头,说:“我们要想想办法,看怎样才能了解到更多的具体情况。在这里监控是一条路,但获到的情况毕竟有限。” “今晚钻到里面去看个明白,怎样?”顾世华提议道。 “不要着急,先观察两天再说,看它有什么规律,我们再分析看有什么疑问和要进去搞清楚什么东西。昨晚进去看了一下,现在又说进去,一是太盲目,二是容易惊动他们,造成不良影响。” 钱国明答道:“没错,看看今晚他们又有什么动作再说。哎!对了,昨晚进仓库的那部车,我们来后就一直没见开出来,肯定是今天一早开走了。我们认为可能是进卷烟原料和向外销售冒牌卷烟的运输车。” “我们先弄清楚它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如果是,就要设法弄清楚运进来的是什么运出去的东西又是什么。把它弄清了,我们就好办多了。”程卫东慢慢地踱着步,说。 “今晚就交给我了,你和小顾回去休息吧。” “小顾,你回去,我和钱队长在这里。” “哎!你们不要赶我走。我回去没事做,又没妹妹要我陪,还不如待在这里好。这样吧,我十二点前回去,总可以了吧。”顾世华调皮一摊手,说。 钱国明笑道:“你整天陪着我们,自己不走出去,哪有漂亮妹妹送上门来等你陪的道理?送上门来的,你又看不上。” 三人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们领导也不关心部下,给我介绍一个漂亮的妹妹做女朋友。嗯!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好,算我们关心不到,让你这回了。”程卫东笑道。 三人坐下来,就发现的情况做了一番分析和推理后,又就社会上流传的赖某人如何利害、如何有手段等情况侃了一番,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多。他们在聊的过程中,也始终注视着外面的动静,但没什么发现。 直到十一点多,他们正侃得热乎的时候,顾世华忽然小声惊呼道:“来了,那部小货车又到了工厂大门口。” 程卫东和钱国明停止说话站到窗子前,见又是那部用铁皮做了雨棚把车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货两用小货车。 “是它,没错。”钱国明兴奋地说。 小货车驶进门后,直接朝那栋砖瓦房驶去,没多久便进了仓库。 钱国明拿过望远镜来看,但车进去后,如同上次一样,没有打开车箱,两人把仓库大门锁好就出来走了。 “好,我们可以安心睡觉了,再看下去也没什么了,关键是明天早晨早点起来,看车里藏着什么秘密。”程卫东道。 钱国明舒了一口气,说:“搞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总算抓到一点眉目了。” 程卫东显得很沉重的样子,答道:“你不要以为抓到一点眉目了就轻松了,抓到了眉目,就预示着真正的暴风雨要来了,真正有得我们受的,马上要来了。” 钱国明紧锁着眉头,沉重地答道:“是呀!考验我们的毅力、勇气、心理承受能力,还有智慧,很快就要来了。” 顾世华握着拳头,说:“我们一定会赢的。” 程卫东拍着他的肩,说:“会的。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代表。好,你回去休息吧。” “好,我走了,明天见。”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钱国明的手机闹钟急骤地响了起来。 程卫东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问:“几点了?” 钱国明翻身坐起,答道:“四点半了。” “是不是早了点?”程卫东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不早了吧?谁知他们是早还是迟?我们得早点才行。” “嗯!说得也是。你还保持着部队的作风。” “刚到部队时,我很不适应。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好睡的时候,可偏偏要你起床去野练,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把教官的脑袋揍扁,后来就习惯了。”钱国明笑呵呵地答道。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0 部分阅读 “嗯!说得也是。你还保持着部队的作风。” “刚到部队时,我很不适应。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好睡的时候,可偏偏要你起床去野练,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把教官的脑袋揍扁,后来就习惯了。”钱国明笑呵呵地答道。 “呵!你今天就是无情地教官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两人会心地笑了。 钱国明穿好衣服,站在窗前往外一看,除了远近偶尔亮着的几个灯泡外,还是漆黑一片,黑漆漆的公路上除了偶尔走过一个早起的生意人外,没有半点动静。“他们那边没半点动静,我们赶在他们前头了。”他说。 “他们不会有这么早,天天如此辛苦,又和做贼似的,谁还会做这假生意?” “你不记得马克思的名言了?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杀头的生意有人做。只要利润高,吃这点苦算什么?何况用不着他赖某人吃苦。他只须动动嘴。” 程卫东苦笑道:“是呀!吃苦的是别人,得利的是他自己,即使抓住了,也未必要杀他的头。哎!你怎么不开灯?” “你不怕惊动他们吗?” 程卫东一拍额头,不好意思地答道:“是呀!你看我多没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智多星诸葛亮也有失误的时候,我们算老几?也快了,很快就要天亮了。” “我们静静地等待天亮吧。”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钱国明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外面,似有所思;程卫东则坐在床上抽烟,整个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他手里燃着的香烟在一闪一闪的,亮出微弱的火光,似漆黑的天空中悬着的一颗孤星。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天渐渐地放光了。 “程队,天亮了。”钱国明小声喊道。 程卫东没有答话,默默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站住,一同看着外面。 站了不到一会,顾世华就进来了,招呼道:“你们早。” 程卫东回头看着他,说:“哎!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想妹妹睡不着,所以跑来了。”顾世华狡黠地眨眨眼睛。 “嗯!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了也好,等下看有没有精彩的节目。”钱国明笑着答道。 顾世华小声问:“天蒙蒙亮了,那边还没动静?” “应该很快了。” 三人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厂区。 没一会,四个男子从厂大门侧的那栋三层楼房里走了出来。 “嗨呀!好戏出场了。他们是去哪的。”顾世华小声而兴奋地嚷道。 晨昏中,只见四个年轻的男子,迈着急匆匆的步子,朝那栋砖瓦房走去。 “世华,快拿望远镜来。”钱国明小声命令道。 四个男子走到房前把大门打开,见车屁股正对着大门。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进去开了灯又把大门关上了。 “他妈的,这帮家伙真狡猾。”钱国明冲口骂道。 程卫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真是只老狐狸。我干了差不多十年的经检工作,还没遇到过如此老练狡猾的对手,这下得我们去费心思玩了。”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看他们要进去多久才出来。”顾世华说,然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对,先摸清他们的规律再说。”程卫东答道。 三人默默地盯着那栋在他们眼里具有特殊意义的砖瓦房。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门才重新打开。此时,太阳已经慢慢地升了起来。 钱国明举起望远镜,但看到的还是那些不锈钢半成品和成品,还有一些钢筋及铁线之类的原材料。撒落在地上的烟叶,只是比前晚上见到的似乎要多一些。“他们下了的货肯定是烟叶,地上的零碎烟叶比前晚上看到的要多些。” “是吗?我看看。”程卫东拿过望远镜,贴眼往哪里看。 这时,货车从仓库里开了出来,然后,他们又关上了门。 “他们用了多少时间?”程卫东问。 顾世华看了一下手机,答道:“五十四分钟。” “这田辆车的载重量可能是一点七五或是二点二五吨,四个壮年男子下货装货,半个多小时差不多了。”钱国明补充道。 “他们出来了,我们什么也没看到。”顾世华丧气地说。 三人都有点闷闷不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是入了虎穴也不见虎子,看来得钻到老虎的肚子里去,才能摸到他们的真实情况。”程卫东沉重地说。 “他妈的。他们想得如此周密,要钻到肚子里去就钻到肚子里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国明气恼地骂道。 “我们找个黑夜摸进去,把瓦片揭开安一台微型摄像机上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顾世华出主意道。 “我们现在不要急于进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在这关键时刻,该怎样才能摸到他的真实情况?倒值得我们去认真思索和推敲。”程卫东答道。 “他妈的,我不相信打他不垮。老子就是拼着脑袋不要了,也要把他的造假窝点打掉。”钱国明愤愤地说。 “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行,不然,在还没打垮他之前,我们先把自己打垮了。做这样的工作,切忌浮躁。” 钱国明叹了口气,说:“是呀!对打仗来讲,这是兵家之大忌。但一想到他心里就有气,让这家伙多猖狂一天,国家不知要损失多少,说不定那天又会出个中毒事件。你说可恨不可恨?” “哎!有情况出现。”顾世华突然小声嚷道。 程卫东和钱国明停止说话,两眼盯着厂区。这时,只见几个女工在两名男子的带领下,从那栋三层楼后面走了出来。 顾世华拿着望远镜一看,说:“就是昨天下午差不多七点才下班的工人。” 程卫东看了一下表,答道:“现在是七点,上下班的时间和其他工人错开了,可见其他人一点不知情。他们对这些女工进行了全天候的控制,连人身自由都失去了。真是可恶。” 几个女工在两名青年男子的带领下,进了那栋砖瓦房后,大门重新关了起来。 “我们和她们比起来,不知要舒服多少倍。”钱国明感叹道。 “我们是她们的解救者,眼下却无法解救她们,真遗憾。”顾世华说。 “是呀!最想做的事,却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世上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如此了。”程卫东答道。 唉!钱国明痛苦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坐到地铺上。 “我看白天不要守了,队长。”顾世华道。 程卫东点了下头,答道:“是呀!守在这里没用了,情况一样。我看干脆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哎!慢。”钱国明制止道。 “你有什么想法?”程卫东问。 “他们的造假窝点,在那地方应该是肯定的,但不知是砌了一间专门的房内房还是挖了地下厂房。我们不如过去贴地听听,看看是哪种?” 程卫东摇头答道:“大白天太醒目了,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反正他们下班比较迟,我看不如等差不多天黑了的时候再去。” “好!就这样了。”钱国明道。 下午五点多,他们以结伴游玩的形式,来到了离工厂不远的公路上。之后,程卫东和顾世华继续在公路边散步,钱国明则慢悠悠地踱到工厂围墙边那栋砖瓦房背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后又仔细听了一会墙里的声音,但他失望了。 回到公路上,他不解地说:“哎!真奇怪,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我们搞错了不成?” “按种种迹象来推理,地点肯定错不了,也许他们停机了。”顾世华答道。 “停机了?可他们还没下班呀!”程卫东不解地问。 “他们是否在包装呢?”顾世华反问。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谁知道,我们又不懂生产程序。” “算了,我们不要去探讨这些了,还是等待时机吧。”程卫东无奈地说。 第二天中午,他们发现上班的工人在十二点半的时候下班。之后,他们连续观察了五天,所观察到的情况和第一天看到的差不多,只是那辆全封闭式的人货两用车晚上进仓库时的时间稍微有点差别,但也不到二个小时,早上七点前准离开。其间,他们探讨过如何才能把情况摸得更清楚,但一直没有找到周全可靠的办法,也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 这天下午六点,程卫东一来到出租屋,就着急而叹气地说:“唉!真是急死人,一晃一个星期,今天都二十二号了。我把发现的情况向高局长作了汇报,他要求我们尽快把情况查清,以便采取行动,一是怕夜长梦多,二是好给群众和受害人一个交代,三是对这种违法行为,消灭得越早越好。可他妈,他的防范措施如此严密,我们如何才能把真实情况弄清呢?难题不小呀!” 钱国明看着他微微一笑,信心百倍地答道:“别急,这几天我们为此发表了不少意见,倒启发了我。我把三人的思路作了一个综合,到时准有用。” “真的?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程卫东焦急而兴奋地问。 “时机还不成熟,我们等待时机吧。反正你和小顾有一半以上的功劳。” “好呀!钱队长,你在我们面前也要卖关子?”顾世华调侃道。 “嗯!向程队长学习。我们要冷静沉得住气吗!现在不到时候,再过几天就是漆黑的夜晚了。那时,不全知道了吗?到时,只要我们的心理素质过关了,就一定大有收获。”钱国明轻松地答道。 “有这样的好事?我巴不得这天快点来。”顾世华高兴地说。 程卫东似有所悟,拖着声音,说:“哎!我知道了。可那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钱国明摇摇手,说:“程队,我们不要去考虑那些,危险也要做,你们协助就行了。” 程卫东、顾世华敬佩而惊讶地看着他。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深入虎穴 这是四月初的一个夜晚。夜,漆黑如墨。整个天幕下,除了人类发明的电灯看似萤火虫一样,在大地各处闪烁外,便是自然带给人类伸手不见五手的黑夜。钱国明一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已是夜晚九点多。 程卫东、顾世华听了钱国明对整个侦察行动的详细介绍后,不禁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程卫东打破沉默。他忧心忡忡地说:“国明,我看还是缓一步再说。你的方案确实可行,也是最能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有效方法,但危险性实在太大。” 钱国明急了,答道:“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犹豫下去,就会丧失良机。” 程卫东摇摇头,说:“我知道,但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不出事当然最理想,但万一?你是去真正的虎穴。讲老实话,我很佩服你的胆识和敬业精神,可如此大胆冒险的计划,让我头皮发麻。” 钱国明无奈地一笑,说:“你不要想得那么危险,好不好?其实,我进去根本不存在危险,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就够了,更何况还有你们在外面时刻关注着我协助我。” 顾世华慢慢地打量着他,说:“钱队长,我赞成程队长的意见,缓一步再说。我看向高局长做个汇报,看他怎么看?” 钱国明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怨说:“唉呀!你们犹犹豫豫,是在帮犯罪分子创造高额利润,也是一种犯罪,懂吗?” 程卫东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不能迁就他,他得为他的生命负责,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侦察是否有这个必要?对这样沉重的问题,他实在无力做出回答。按理说,对如此重大的造假行为,即使冒着生命危险去侦查,也是应该的,但自己有权让他去吗?要去也得自己去。可自己去,又有信心有毅力有能力完成这样的重任吗?这不是自己小看自己,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去了完成不了任务,反而破坏了整个计划,对打假事业无疑将造成很大的损失,帮了犯罪分子的忙。但如果不把这个人人恨之入骨的造假团伙打掉,绳之以法的话,心里又不安呀!如果不让他去,也许打掉这个团伙的计划就得往下推,不知要推多久。可让他去,等于是把他送到了敌人的铡刀下。不让他去,他又老是逼着我放行。唉!他有责任心,精神可嘉,怎样才能做到既保护他的积极性,又能维护他的生命安全并把造假情况侦查清楚?有这样的万全之策吗?我这笨脑袋实在想不出来。还是用电话向领导汇报,让领导定夺。我实在没有能力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唉!人做到这份上,真是窝囊。 他还要想下去,但思绪被钱国明的不满打断了。“哎!程队长,怎么不说话?现在差不多十点钟了,再拖延下去就没机会了。” “要不,我们明晚再行动。对如此危险的侦察行动,应该多做一些细心的准备工作,确保万无一失。”程卫东犹豫着答道。 钱国明急得直拍大腿,说:“如果出了事,由我负全部责任,好吗?如果再等下去,时间来不及了。再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程卫东还是摇头,答道:“不行。我不能拿一个人的生命开玩笑。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你也知道,他的防范措施十分严密,万一被察觉]了的话,这个责任我负不起。同志,我们要沉住气。” 顾世华忙打圆场,说:“我看钱队长的方案比较可行,错过了可惜。我看不如抓紧时机行动,在行动的同时和局长打个招呼。你们说呢?” “程队长,我们照小顾说的办。你们不用去了,我去就行了。” 程卫东眉头紧锁地看了他们片刻,无奈地说:“好吧,出了事我们共同承担责任。”然后,他特别叮嘱道:“但无论如何,你必须安全回来。安全第一,其它都是次要的。是了。你的手机充满电了吗?你必须时刻和我们保持联系。” “都准备好了,你们放心。我走了。” 程卫东用手止住他,说:“慢,你带电筒了吗?”然后,上前捏了他一下。“穿这点衣服够暖和吗?” 钱国明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拇指大的小电筒,答道:“我什么都有了,刚三十的人,穿这些衣服够多的了。” 程卫东看了一下手表,见指针已指向十点十分,说:“我们走。” 三人下了楼,程卫东交待一句,说:“你们慢慢走,我去去就来。”然后飞快地走了,没多久,见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回来塞到钱国明的手里,说:“两包饼干和矿泉水,带上吧,进去了不知要待多久才能出来。” 三人在黑夜里慢慢地朝围墙边摸去。 来到围墙边,程卫东和顾世华站在他身后。钱国明小心地用手触摸寻找着上次磨了碎尖玻璃的那一小段墙。不一会,他小声说:“找到了,你们回去吧,怕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反而引起他人怀疑。” “你保重。”程卫东声音有点哽咽,小声答道。然后,他和顾世华紧紧握着他的手。 松开手后,钱国明攀着墙顶,程卫东和顾世华托了他一下。钱国明稍一用力,轻轻地跳到墙的另一边。 两人见他安全地翻过去了,忙回到出租屋,打电话把情况报告给了高天峰。 高天峰大吃一惊,责怪道:“冒如此大的风险,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对不起,我本想拖到明晚,但钱队长怕错过时机。不过,我们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过来。” 程卫东听他要亲自来,不禁大吃一惊,对顾世华说:“高局长要来。” “啊!他要来?”顾世华惊讶地答道,然后又高兴地笑起来,说:“局长亲自来最好不过了。” “嗯!局长来了,我轻松了。不知国明怎样了?”程卫东明知道黑夜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 顾世华也凑前来往厂区看,除了大门口的路灯和围墙外几栋家属楼的微弱灯光外,便是漆黑的一片。 钱国明翻过墙后,站住看了一会,除了能看到厂门口的灯光外,什么也看不到。然后,他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但眼前除了黑夜外,他看到的还是黑色的夜幕。“唉!几年没在这么黑的夜晚执行过任务了,真有点不适应。原来在部队时,最黑的夜,三十米内的东西,还是看得清楚的。”他自语地说。 之后,他慢慢地摸到砖瓦房前,用鼻子轻轻一闻,那股浓浓的烤烟味,直入肺腑。然后,他靠着墙站住,静静地看着黑色的夜,努力使眼睛适应夜的需要。 进来了,就一定要把情况摸清楚再出去,要打就一定要打得准,让他在证据面前无话可说,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这种人,不抓住证据,甭想让他认罪,就是有证据,他也不一定会认罪。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否则白忙一场。他是不是在墙的后面挖了一个地下车间呢?如果是,那天五点多来贴地听的时候,怎么一点声音听不到呢?嗯!来了,不但要找准他地下车间的位置,最好能仔细看清各个工人的面貌,看是否有眼熟的面孔。在这上班的工人,是哪里人?他们肯定不是本地人,用望远镜看的时候,半点眼熟的影子也找不到。还有,他这黑厂有没有没账册?如果有,是否在这楼里?要是找到他存放账册的地方,那多妙,行动时可以一并扣下,那是最重要的证据。 钱国明边看着夜色,边胡思乱想着,慢慢地,他能见到十几米外的东西了。这时,他撇嘴一笑,来到房背后,警觉地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什么后,弯下腰掏出拇指大的电筒,用手遮住外泄的光,小心地观察着墙及墙边的土地,看是否有不对劲的痕迹,但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忽地一束光从大门口射来,射到他眼前的围墙上,分外刺眼。他吃了一惊,忙关了电筒紧靠墙站着不敢动。一会,他回过神来,心想:那是车灯,一定是那辆车来了。也真是,这点灯光就吓得心惊肉跳,真没用。他自嘲地笑笑,迅速移到屋尽头,伸出脑袋往前一看,果真见货车进了大门。 “嗯!来得正是时候。我等着你呢?他妈的,费尽心思也看不到你们的秘密,看你们今晚给不给我看?”他在心里道。然后,他走过楼尾来到楼前走廊的一个柱墩侧躲好,看着前面的货车,不时得意地微笑着。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租住的出租屋,屋里正亮着灯,窗前隐约可见到四个人影。“哎!怎么回事?好像有四个人,还有两个人是谁?”他在心里嚷道。 此刻,出租屋里确实有四个人,除了程卫东和顾世华外,高天峰和章启明也在出租屋内。他们是刚到的,几人都着急地替他担心。 “他进去多久了?”高天峰问。 程卫东看了他一眼,不自在的答道:“半个多小时了。” “他进去干什么?你们到底如何打算?”章启明问。他有点不乐,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主管副局长居然不知晓。 程卫东看了高天峰一眼,然后把钱国明的具体方案做了介绍。 章启明听后,说:“方案好是好,是一个大胆可取的方案,但你们在行动前应该先和领导打个招呼呀?这太冒险了。先打个招呼,我们可以做一些预防性保护措施,万一遇到危险时,可以采取援助方案。现在半夜了,临时采取措施,多难?” 高天峰紧锁着眉头,说:“从现在到明天天亮前,我估计不会有危险,最危险的肯定是在明天白天。如果他按计划借黑暗掩护藏在车底混进去了,在今晚肯定出不来。如果在极短的时间内出来了,那进去就没意义了。因此,我们应该做好他明天有出危险的准备。如果他出危险,也就等于我们的所有秘密全部暴露了。所以,我们再没有必要去考虑能不能拿到证据了,直接带领检查人员堂而皇之地进去检查,看能不能查到他的造假证据。你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程卫东迟疑了一下,问:“是否要公安来协助?” “没必要。我们堂而皇之地进去检查,他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和我们激烈对抗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做一手准备,不一定用的。” “行,明天上班就把经检支队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以接到消费者举报为由到某处检查,这边一出现情况就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拉过来。这样行动又快,保密程度又高。”章启明道。 高天峰嗯了一声,说:“这样比较周全,我们留在这应急,你回去组织就行了。危险最大的时候应该是在七点以后。”他忽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盯着外面的一辆车,问:“哎!你们看,有一部人货两用车离开公路朝日用五金制品厂驶去,要进去的是不是这辆车?” 顾世华点了下头,答道:“是的,差不多十一点了,每天基本在这个时间,最迟不超过一点。” “开车进仓库的时候,他们一般有几个人?” “一般两个人。”程卫东答道。 “他在部队干了几年,锻炼出了一定的胆识,一般人肯定没这个胆识和毅力。”章启明道。 “是的。我在经检支队干了近十年,也确实没这个胆识与能力去完成这样的重任。”程卫东答道。 “但愿他能顺利摸进去,也能安全退出来。”高天峰担忧说,然后问:“望远镜呢?” 顾世华把望远镜递给他,小声说:“车开始进大门了。” “那边漆黑一片,混进去应该没问题。”章启明道。 之后,四人不再说话,看着货车进了大门朝里开去,直到车在砖瓦房前停了下来。 “直线距离可能有六百米,夜又黑如墨水,我们是看不到他怎样行动的。”高天峰小声说。 “如果他们的车灯不关的话,应该能看到一点影子。”程卫东答道。 “你有没交代他,进去后向我们报平安?”章启明问。 “说了,我要求他不方便打电话就发短信息。” “他们把门打开了。”顾世华小声嚷道。 钱国明躲在大门侧的一个柱墩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把大门打开后站在门口,然后车亮着灯进了仓库。他想乘黑混进去的可能根本不存在。 此时,他既恨又急,咬着牙攥着手,想强行进去又不敢。他乘他们打开进门的机会,悄悄伸出头朝里看了一眼,但与上次看到的一样,不禁感到失望。 车轰地响了一下,上了门前的小坡进去后停下,然后关了车灯,两人摸黑关了门后不紧不慢地走了。 钱国明看着他们在黑夜中渐渐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光在黑夜中搜索着,但什么也没找到。他于心不甘,目光在整个厂区扫了一圈后,便沿着墙上下左右张望,想有所发现,能找到解困的方法。然而,要在如此漆黑的夜晚,又没有猫头鹰晚间捕鼠一般锐利的目光,要找出解困的办法,又谈何容易。但他不甘心让花了如此多心血的方案轻易地夭折,更不能容忍这种造假行为在他眼皮底下继续存在下去。 “他妈的,我就不信找不出办法来,世上的事物总是对立存在的。一时找不到,老子慢慢找。”他恨恨地骂道。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地看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租住屋,仍见四个人影在屋里若隐若现。他忽地一个激灵,自语道:“嗨!不行。领导还在等我呢!他们在关注着我的安危。多好的领导和同事啊!”想到这里,他心里热乎乎的,忙站起来慢慢地沿着房子上下左右张望。此时,他已在黑夜中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对黑夜已适应了许多,二十余米内的事物基本能一目了然。当他又一次走到屋尽头,抬头望着头顶的墙时,目光好一会才收回。 原来在他头顶的墙上,大概七米左右的高处,有一个直径约六十公分的用来对流空气的圆形洞,没有安装栅栏。如果有木梯的话,同时容纳两人爬进去没问题。他不禁欣慰地一笑,想:如此之高,可防人进去偷东西,可没想到有人要爬进去察看你们的秘密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见如此之高,徒手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于是,他仔细看了一会周围的动静后,小心翼翼来到他上次匍匐过的丢弃有废铜烂铁的草地,望能搜寻到钢筋或是几米长的竹杆之类的东西。上天没让他失望,十多分钟后,他找到了一根锈迹斑斑比小手指略小的钢筋,有五米多长。他面露笑意,稍用力把钢筋从杂草中扯出来,扫了一眼周围的动静后,迅速回到屋尽头,然后把钢筋的一头折成用来钩住墙头的钩,钩住墙洞口后用力扯了扯,刚想要爬,想到这样上去要留下明显的脚印,于是弯腰把鞋脱了,用鞋带把鞋捆住挂在皮带上,拉着钢筋几下就上了圆形天窗。 然后,他坐在窗子上朝里一看,因不锈钢制品及原材料反光的缘故,居然觉得比外面要亮些许。他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发现靠山的墙壁还有一排铁货架,上面放满了东西。 嗯!要想搞清他们的秘密,只有下去慢慢查了。老子还有几个小时,不相信一个仓库里的秘密查不出来。想着这些,他把钢筋拉上来搭在另一边,打开电筒往下照了一下,然后拉住钢筋小心地往下爬,但还是碰到了一个小钢盖,小钢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清脆响亮,吓得他胆颤不已。他镇定了一下,把钢盖捡起放回原处,把钢筋拿下放到原材料中藏起来,然后到一个角落藏起来,左手按着因紧张而急跳的心脏,右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一会,确定外面没动静后,便掏出手机给程卫东打电话,小声说:“程队长,我已安全进入仓库内,你们放心。” “好,千万要注意安全,领导很为你担忧,高局长和章副局长在这亲自坐镇。” “请你转告高局长他们,不用为我担心,让他们回去休息。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安全回去的。”钱国明感动地说。 高天峰看着程卫东,着急地问:“是钱国明的电话吗?” 程卫东点头答道:“是的,要和他讲话吗?” 高天峰接过手机,问:“你现在的感觉怎样?” “有点紧张,刚才碰下一件东西,哐啷一声,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你要注意把握好自己的情绪,一定要镇定,进去了就是好事,千万不要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纰漏。这是其一。其次,要特别细心,说不定里面有机关,一触动机关,后果难以想象。我提醒你要注意的就这两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们和你一样拥有坚定的信心与坚强的信念。因为,真理在我们手里。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钱国明听了很感动,答道:“我知道,请放心。时候不早了,您回去休息。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好!我们等你胜利归来。”高天峰合上手机交给程卫东,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你们一个睡觉,一个值班随时关注他的情况,不要都打疲劳战,有情况随时报告。” 程卫东点头答道:“我们会密切关注他的情况的。请放心。” “您回去休息,我和他们留在这里。”章启明道。 高天峰答道:“也好,但要注意休息,明天还有事等着你安排。”说罢,他就走了。 顾世华看了一下手机,说:“差不多一点了,你们睡觉,我来值班。” “好。我和程队长先睡会儿。” 此刻,仓库里的钱国明正小心地忙碌着,他合上手机后,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到小货车后。小车周围能见到稀疏地一片或是碎烂了的烟叶,车箱门已经上锁,不禁让他感到失望。但他不甘心,拿出自己的钥匙逐个开了一遍,然而,并没有像他平时无事时拿出钥匙开同事摩托车锁玩时那样,不少一开就灵的好运气。他苦笑着摇摇头,站住静静地看了一会整个仓库,仓库除了放着一些成品半成品及原材料外,在大门右侧一片较为空置的地方,停着一台叉式装卸车,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这仓库与其它的仓库有什么不同。 “哎!奇怪,这里应该有一间地下厂房才对?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他自语说,然后掏出小电筒按亮四周看了一圈,同样没有一点发现。此时,他觉得心里有什么赌得慌似的,握着嘴轻轻咳了一下,小心地迈着步,慢慢地走着,仔细地看着两侧,但从这头走到那头,也没发现什么。 “这里有个地下厂应该是没错的,但在那地方挖下去的?有什么机关?机关安在哪里?唉!就是找到了机关也不敢动呀!他们有没有安装警报系统?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安装。因为,从外面来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仓库而已。如果有的话,刚才的响动就应该引起警报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差点吓出我的心脏病来。如此看来,只要找到他们的机关,就可以打开进去看看,看清楚了,我在天亮以前就可以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弯下腰捡起一根铁棍在地上轻轻地敲了敲,感觉是实的,于是又走了一段,仍如此操作,但一直到另一头,也是如此。 他皱了下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地下厂应该在靠山的那边,但那边放满了东西,会在哪段呢?”他想。他把电筒拿在手上,不时亮一下,小心地走到里边,仔细看着靠墙放置的成品和半成品,还有地上的原材料。半成品和成品靠墙,摆在一排排用角铁做的货架上,显得井然有序;原材料则有不少的品种,一堆挨着一堆,摆在货架下。他小心地踩在原材料上,每走五六米就站住仔细地观察一会,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禁感到有点心烦意躁。 “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三点多钟了,什么也没查到。天亮之前不出去,让我躲到哪去?”他恨恨地在心里骂道。这时,他忽地感到肚子饿了,口渴了,看着提在手里的饼干和矿泉水,不禁笑了起来。“嗯!还是队长想得周到,不然我只好饿肚皮了。哎!是了。既然找不到,就不找了。我有泉水解渴,又有饼干充饥,干脆找个安全便于观察的地方睡一天一夜,等他们明天主动打开给我看。到时,他们的所有秘密都会出现在我眼里。嗯!就这样定了,妙哉!” 想到这里,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不禁为这大胆的想法而得意。之后,他干脆坐下来撕开饼干,用一双乌黑沾满铁锈的手,抓着饼干往嘴里塞,喝了一口矿泉水。想到饼干矿泉水还要对付近二十个小时,吃了一些饼干喝了两口矿泉水,他就收起来了。 嗯!饱啦,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得先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躲藏起来。不然,来不及了。 他马上回到空道上,仔细地看了一周,觉得没一个躲藏的地方。 “嗨!这么大一间仓库,居然找不到一个好藏身的地方,看来只有到原材料下面被压着睡一天一夜了。”他自语道。 可原材料他们要用吗?如果要用的话,又会用那堆呢?哎呀!不行,万一呢?再说,也不好观察。他否定了自己的选择,抬起头来,眼光落在头顶的横梁上。 嗯!不错,睡到上面,横梁已年久,与我黑色的衣服正好配色,他们不会注意到,而且我高高在上,能看清他们所做的一切。嗨嗨!没错,上去看看再说。 他打开电筒,把先藏好的钢筋找出来往横梁上一搭,顺着钢筋上去一看,见横梁两根大木头相连接处,勉强能睡下一个人,而且必须双手双脚并得紧紧的,可要在上面睡上近二十个小时不能动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只得无奈地放弃。着地后,他又仔细地看了一会整个仓库,然后打着电筒往四角照了一下,终于发现进大门左侧屋尽头的角落上面,两根木梁间搭着几块木板。看到这几块木板,他不禁感到兴奋异常,取下钢筋拿在手里,微笑着不快不慢地走过去站住,拿住钢筋钩住木梁爬上去一看,居然可以睡下两个人。 “哎呀!还给老子预备了这么好的床,笨蛋。嗯!板子有两厘米厚,只是搭的距离太长,怕承受不起一个人的重量。”他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扶着瓦梁,试着让整个身子站上去,但板子有点弯也有点软。如果手不扶着瓦梁,整个人站上去的话,自然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嗯!靠着木梁这头睡是没危险的,又靠着墙壁,等于多了一个靠山。如找到一根绳子,一头捆住木板的中间挂在瓦梁上,就十分稳固了。哎!没错,下去找找看,一个仓库不可能没有绳子,没绳子也有铁线呀! 他拉住钢筋溜了下来,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好几根短铁线。他嗨嗨一笑,把铁线接了起来重新爬上去,用铁线捆住木板吊在瓦梁上,木板就稳过泰山了,别说一人睡上去,就是两人睡到中间也没问题。他不禁得意地笑了。 嗯!矿泉水和饼干不要放在木板上,到时一不小心碰下去就麻烦了。对,就放到瓦下的墙隙间好了,我碰不到,不怕掉下去。哎!几点了? 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下,见是四点三十分,忙沿着钢筋溜了下来,用电筒照了照看是否留有痕迹,见刚才上楼处,有不少的灰尘落下来在地面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忙捡起两片烟叶把落在地上的灰尘扫开,让人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突然间,他又想起另一处上过梁的地方来,于是走过去把痕迹清除掉。做了这些后,他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吁了一口气。 哈!都做完了,还有没有漏掉的地方?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有人来过哟。哎!是了。我得把尿撒尽,到上面一待最少八九个小时,是没办法去屙尿的。于是,他走到墙角撒了一泡尿后,又沿着原来走过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破绽后,小心地爬到楼板上,把钢筋提上来放到木板上,然后坐下吃了点饼干,喝了一口水,把带来的东西放稳放好。 之后,他转头巡视了整个仓库一回,不禁得意地笑了。我躲在这里,黑夜自然更黑了,白天也和黑夜差不多,他们谁会注意到?我呢?整个仓库里的情况一览无遗,又可以透过墙缝观察到外面的情况。最妙的是,老子无事时,可以安心大睡。嗨嗨!冒着生命危险来做侦察,想不到会碰到如此好的待遇,真是想不到的事。嘻!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他们放心,也要睡一会了。他们来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开门声一响就会吵醒我,我什么也耽误不了。 想到这,他忙给程卫东打电话:“喂!程队长吗?” 程卫东睡得正香,手机一响,猛地惊起,忙按了接听键,问:“国明吗?你的情况怎样?” “到目前什么也没发现。他的地下厂房肯定有机关。我仔细查了几个小时,也没找到。” “那快点回来,差不多天亮了。” “不行,我得把情况摸清楚再回去。” “不行,天亮了太危险。你赶快回来。” 章启明被惊醒了。“他有信息了?”他睡眼惺忪地问。 “他来电话了,还不想回来。” “程队长,你听我说,我找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了。他们绝对发现不了我,我却能观察到他们的全部。你不要多说了,我打电话是让你们放心。我现在想睡一会。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国明,你不要太固执,出了事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程卫东严厉地说。 “我知道,你们放心。我很安全,但还要待上十多个小时,等到晚上才能离开。现在离开一无所获,白天离开过于危险,所以一定要等到晚上。” 章启明拿过手机,说:“你还是服从指挥,国明,不要拿生命去冒险。一无所获,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钱国明急了,答道:“章副局长,难得一次机会进来,进来了就不要前功尽弃了。我躲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他们绝对不会察觉的,请放心。” 章启明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让他回来,一无所获实在是可惜,既然他自信绝对安全,就让他去吧。最后,他说:“那好,要注意安全。你的安全,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安全,这点你必须懂得。我不多说了,等你胜利归来。” “谢谢!我一定会的。”钱国明感激地答道。然后,他干脆把手机关了塞进手机套里,爬上去把钢筋拉上去后,躺在木板上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一会就睡着了。 然而,与钱国明的沉着、冷静相对比,章启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1 部分阅读 然而,与钱国明的沉着、冷静相对比,章启明、程卫东等知情领导,却有点沉不住气。虽然他一再强调了会安全回来的,可万一呢?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物,除了万能的上帝能保证不出意外之外,谁有这个能力?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感到无奈。 “章副局长,你真的答应他了?”顾世华担忧地问。 “我只能答应他,他决心已定,更何况已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让他空手而归实在不值。有些事必须冒险,我们才能有所收获。往往我们认为危险的,却不一定真正危险。也就是真正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愿有这么好的运气。”章启明轻轻地叹了口气,答道。 “我的心都悬起来了,虽然睡了一会,却是有生以来睡得最不踏实的一个觉。”程卫东苦笑了一下,小声说。 章启明看着顾世华,关心地说:“小顾,你也睡一觉。现在,我们不用去理他了,理也白理。他也睡了。” “好吧,我正打瞌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今天不用做准备了。”程卫东说。 “等天亮后向高局长汇报,看他有什么考虑。”章启明答道。 程卫东叹道:“这案子搞得我们够苦的,但愿这次行动能促成早日结案。” 章启明哼了一声,说:“只怕是想当然,你不要小估了他的能量。他的能量,借用一个新的物理名词:就是见不着摸不到的暗能量。你想,这种能量好对付吗?” “没想到你也这样看。”程卫东苦着脸,说。 “我们不能把问题看待太简单,这样会麻痹大意的。他的能量不小,所以要摧毁他的地下造假厂,要有长期的心里准备。”章启明沉重地答道。 他们小声地闲聊着,天渐渐地亮了。 程卫东看着已亮的天,伸了一个懒腰,说:“心惊胆颤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案情会随着天亮逐渐明朗,我们面临的阻力也会越来越大。” “只要能快点结案,就是承受最大的压力,我也心甘。长痛不如短痛,长期慢慢磨,会让人感心交力瘁的。何况我们面对的是黑帮式的虽是从商却兼有官职集于一身的人。” “他的事情肯定要解决,我们不容,上面不容,群众更不容,但鉴于案情的复杂性,所以不容乐观。” 唉!程卫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走,我们去吃早餐。别叹气,还要鼓足精神,再接再厉。不管怎样,我们起码在精神上不要输了给他。”章启明勉强笑道。 程卫东一笑,说:“好。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再说。在精神上吗?我们肯定不会输的,有钱国明这股不服输的勇气就够了。他是个宁死不低头的人,要是那混蛋知道我们工商局有不少这样的人,他准会晕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就六点。突然砰地一声响,接着传来吱呀的门轴转动声。睡得正香的钱国明被惊醒。听到响声,他知道已有人开门进来,忙小心地侧过身,见四个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发动货车,往左一拐弯往前开了几米后停下。 这时,一个年龄约二十七八岁,身高一米七,生着一对小眼睛,体魄健壮的男子,趾高气扬,不满地对司机道:“郑华,你是怎么开车的?开了差不多两年了,老是停不准,停在这位子上不挡住我们做功夫吗?” 郑华伸出头冲他嗨嗨一笑,说:“不好意思,老板。”然后,把车往前开了约两米远。 老板?这么年轻是老板?他是谁?钱国明想,仔细地看着被称为老板的年轻小伙子。 另外两人,一个去开叉式装卸车,一个把车箱门锁打开,车箱里露出黄灿灿的一捆捆的烤烟叶来。 “天哪!我们估计的一点没错。他妈的,这车烟叶最少能生产出二三十箱卷烟来。嗯!这下我有好戏看了。”钱国明在心里喊道。 “小林,你快点呀!都六点了,磨蹭什么?”老板一指,嚷道。 小林开着叉车,在进大门右侧十米处的样子,将一堆堆得很散的薄钢板皮与钢筋之类的原材料铲起,连续铲了两下,然后开到屋尽头但没有卸下就将车熄了火。在原来放原材料处露出一块有点凸凹不平两米多长见方的厚钢板来。 然后,老板上前踏了一下开关,只见随着叽哩卡啦的响动声,靠墙放着成品半成品的一节铁货架往里缩进去约一米的样子,之后又上升了一米多才停住。 老板看着缩进去的货架,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墙边,按动了另一外开关。在他脚边的厚钢板,则徐徐地缩了进去,不一会露出一个大的地道口和能往地下的斜坡,但里面有多大,有些什么东西,就看不到了。 “妈的,全是自动化的。”钱国明在心里骂道。 老板看了一下表,嚷道:“郑华,快点把车开过来,他们差不多要来上班了。”然后,他走进去,不一会,除里面的灯亮了外,还能听到有东西移动的响声,但不知是什么。 其实,他不喊,郑华也已发动汽车。他把车退到地道口停下马上下车,三人动手把一捆捆的烟叶从车上卸下往地道里送,接着从里面搬出整箱的烟来,纸箱上写着“大中华”、“玉溪”、“芙蓉王”等,都高档名牌香烟。具体多少,钱国明看不到,自然不清楚,估计有二十多箱。 老板看着装上车的香烟,满脸笑容地说:“嗨!我们开这破厂,全靠它赚点钱来花。” “嗯!还是老板有能耐,兄弟特佩服。”一个一直未说话的小青年答道。 “都是高档名牌香烟,怕有十倍的利润,难怪他富得流油。不管怎样,终于让我抓住尾巴了。妈的,让我们找得好苦!这下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钱国明在心里说。 “只要你好好跟着我,不要有二心,很快就会发达的。如今赚钱,一要胆大,二要脑瓜灵活,三要会钻营,四要舍得花本钱找靠山,靠山越多越大越好。你不要舍不得花钱,花了小钱赚大钱,那样花得来?”老板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我们哪学得来呀?”小青年答道。 他们把烟搬上车锁好车门,老板交待道:“小林、陈彬,你们看着点儿,啊!他们马上要来了。” 小林、陈彬同时答道:“放心吧,老板。” 车开出去后,剩下的两位把门关上,互相诉起苦来。 “唉!他妈的,在这上班,虽说一个月差不多二千块,可限制得太死了,一点自由也没有。”小林说。 陈彬苦笑着答道:“这还不算,不但没自由还要常挨训,好在老板还不算严厉。不然,更惨了。唉!谁怪我们没本事?我们哪穷地方,一年的收入也没五百块。这里一月有近二千块的工资不算低了,年节还有红包,过得去了,比我们哪穷地方不知好多少倍。我担心的是:惹得他不高兴,还不让我们做呢!” “唉!他妈的,这世界多不公平,有人花天酒地,吃香的喝辣的。老板的娘们不知换了多少个,这里来个漂亮点的小妞,就让他抱上床了。我们呢?来这差不多两年了,只能在远处闻一闻妞儿身上的骚味儿。”小林发牢骚道。 “老兄,还是忍着点吧。我们的待遇算错了,不公平的事多着呢?如果眼热,等凑够了钱自己出去办个厂,不说和老板一样威风,可也自由自在。” “你以为工厂是人人办得来的吗?我们要钱没钱,要门路没门路。他有门路,所以做什么违法的事也没问题。我们就不同了,没门路,今天开张说不定工商局明天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对他不满,我能不能下去和他们说会话,把他们争取过来呢?哎!不行。我只能待着不动,一动就倒霉。他们会把我看成什么人?工人也快来上班了,再说他们是为了高工资,我能给他们什么?唉!可惜没有微型摄影机,要是有,把他们进来到现在的过程全摄了下来,那才过瘾。钱国明想。 不久,门被重新打开,一群女工在两个男人的带领下叽叽喳喳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叹苦道:“唉!上这班真没劲。”听口音,显然是外地人。 她的话,马上遭到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训斥:“没劲当时就不要来,再多嘴老子把你丢到河里去喂王八。” 叽咕声顿时停了下来,大家默默地走着路。 钱国明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进了地道,既恨又无可奈何。 工人进去后,陈彬看着小林苦笑道:“你还发牢骚,至少比我自由。我要在里面呆一天,你等下就可以去干别的了。” “能走哪去?又不准出厂。” “好,我进去了。” 小林点点头,说:“去吧。”然后,他一按开关钢板徐徐合上,后又把货架恢复了原状,之后开着装卸车把原材料放回到原处,把大门锁上出去了。 “他们想得真周到,除了几个知情人外,谁走进来也看不出这里还有个地下工厂。白天在里面上班,锁了大门还要把地道口封得死死的,防范措施之严真是无一疏漏。妈呀!关得如此之死,不把他们闷死吗?通风口在哪里?唉!要是程卫东和小顾在就好了,不知他们看了会怎样想?他妈的,小林走了,门锁上了。我何不下去看看呢?不过,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下去也没什么看了。算了,差不多八点了,打个电话向他们报个平安,顺便把情况讲一下,免得他们担忧。”钱国明喃喃自语道。 他掏出手机,开机后按过号码键放到耳边,不一会听程卫东着急地问:“国明,情况怎样?” 他把看到的情况做了大概介绍,然后说:“我想下去看个究竟,不过下去也不敢动开关。” “天哪!你千万别动,白天不像晚上,晚上有夜幕掩护,白天任何动静也逃不过他们眼睛的。再说,我们不知道他在仓库里有没有安装监视系统,如果安装了监视系统,对你是十分危险的。”程卫东心惊肉跳地答道。 “哎!我们何不现在采取行动呢?” “我马上向领导汇报。再过一个小时,你打电话给我。记住,你待在隐蔽处千万不要动,不要前功尽弃。”程卫东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你放心。”合上手机,他欣慰地笑了。没多久,他听到机器的些微响声,同时感到房子也在轻微地震动。“哎!奇怪。刚来监视的那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不贴地听了一会吗?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呢?难道他们五点钟就停止了生产不成?” 程卫东听了他反映的情况后,忙打电话给高天峰,说:“高局长,钱国明刚来电话了。” 高天峰忙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你快回来。” “好,我马上来。”程卫东吓得愣了一下,心慌地答道。 当他出现在高天峰的办公室时,还差一点就到上班时间,但和他分手不久的章启明已先他一步坐在沙发上。 “把门关上。”高天峰命令道。 程卫东把门关了,然后在章启明的身边坐下,紧张地问:“什么事这么急?局长。钱国明刚报告有好消息。” “他的安全不会出现问题吧?” “他说躲藏的地方很隐蔽,让我们放心。我也特意交待他待在哪不要动,以防疏忽发生意外。” “他反映了什么情况?” 程卫东把钱国明反映的情况作了介绍,然后问:“我们是不是立即采取行动?” 高天峰笑着问章启明:“章副局长,你的意见呢?” 章启明摇摇头,答道:“我认为立即采取行动不妥。钱国明必须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如果我们现在采取行动,让他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他的安全能否得到保障?他们会不会在绝望中作垂死挣扎对他这个未穿制服的卧底进行疯狂的报复?他们心狠手辣,我们不能不防?” “我赞成你的意见。保证我们队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什么时候采取行动,等钱国明回来看具体情况再定。你回去密切注视他的动向,确保他的人身安全。”高天峰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八点,就是等到晚上八点,也有十二个小时,在单调泛味且只有一个人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很难熬的。何况他已熬了一夜,不易呀!这段时间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我们必须密切关注。” 程卫东站起来,答道:“好,我立即回去,但我相信他会成功回来的。您放心好了。” 高天峰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满脸喜悦地说:“我们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章启明摇摇头,说:“我看不容乐观,有许多意料不到的因素。他在湖水市经营了多年,根基很深。” “所以,我们的压力很大,但现在有线索,就值得我们高兴。” 章启明微微一笑,说:“也是,就这点收获也费我们不少的力气。” “现在有了明确的线索,我看就明天采取行动,不要错过这次机会了。那些人参加行动,你考虑一下。请公安局协助,我直接和易志成联系。在行动的前一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行动前,再通知参加人员。我和宏元打个招呼,下午让人事科出个通知,明天上午全体同志着制服集中听检察院的同志上预防职务犯罪课。” “妙!有利于保密。” “好,就这样定了。” “好。我走了。” 没多久,章启明又出现在出租屋。此时,顾世华还在熟睡中。“没情况吧?”他小声问。 程卫东摇摇头,没有答话。 “九点多了,可能他睡着了。” “他累了一天一夜了,应该睡睡了。” 没一会,顾世华也醒来了。他们边聊,边下象棋。 十一点过后,程卫东打了一下钱国明的手机。“他关机了。”他说。 章启明站起来,在窗前看着那栋楼,一会才答道:“只有我们等他的电话了。” 直到差不多下午一点,他们才等到他的电话。“你怎样?挺得住吧?”程卫东焦急地问。 “我没事,只是我不会开叉车,又怕他们装了监视系统,所以不敢动。我真想进去看看。” “可是,你一夜半天没吃东西了。” “感谢你的矿泉水和饼干,我要吃中午饭了。”接着,程卫东听到了他故意嚼饼干的声音。“味道好极了。” 程卫东笑了,答道:“好一个乐天派。啊!章副局长在这里,要和他讲两句吗?” “不用了,请你转告他,我感谢他的关心,也请领导放心,不要为我担忧。晚上见。” “好,晚上见。是了,你千万不要有其它想法了,好好待在哪,到晚上就是我们的世界了。没事睡在哪多想想你老婆。啊!我知道你俩很恩爱的。” “嗯!知道了,想老婆是件很甜蜜的事,你的主意不错。”钱国明合上手机,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此时虽是白天,但在仓库内,亮光和黎明时的早晨差不多。因为,上千平方米的仓库,只有两端的屋尽头有一个圆洞透光。 钱国明坐起来,头几乎能碰到瓦片。“他们出去了,轮到我享受了。他妈的,老子还是凌晨吃了那点饼干,早饿坏了。这跟战场上似的,只有等敌人休息的时候,我才能吐吐气儿。”说着,他拿着饼干丢到嘴里嚼起来,然后喝了一口水。大半袋饼干,不到五分钟,他一扫而光。 然后,他撇撇嘴,拍了一下肚皮,自语说:“这么快就没了,真的还想吃,好久没用饼干做过午餐了,味道真好。嗨!小鸡鸡有点胀了,一上午没屙尿了,下去屙了尿再说。”说着,他把钢筋钩到横梁上,溜下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好奇心驱使他往前走了几步,又一个声音阻止他停了下来。“算了,不要去看了,小心搞出乱子来。”之后,他到墙角屙了尿,看着流开的尿,怪笑一声,又回到楼上躺下,感到百无聊赖。 嗯!程卫东说得不错,没事就想老婆。是呀!梅梅她在干什么?一天一夜未见,她想我吗?嘻!那肯定想哟。真想搂着她亲亲,她的脸白嫩红润,长发披肩,那股淡淡的肉香,让你感到心痒难禁。做爱的时候,她洁白的胴体在身下一扭一摆的,娇声嗔言,让你又怜又爱。还有,她撒娇时的傻样,呵呵!让我也生出不少柔情来。嗨!搂着她睡觉真舒服,两个饱满的奶奶软软的,贴在背上筋酥骨软。想到这里,他的腰受某种感觉支配似的挺了一下,鸡鸡也立起了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算了,不要去想了。你看,这家伙也来凑热闹,挺起来了。老婆不在身边,怎么解决问题?自慰?笑话,早不是学生了,结了婚也自慰?傻呗。今晚回去,搂着她爱个够,让她好好幸福一回。再说,手粘了厚厚的一层黑灰,如果伸进去自慰,嘿嘿!真是黑不溜秋,成名副其实的黑泥鳅了。 突然当的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们来上班了。”他小声说,然后侧身躺着,小心地看着下面。接下来,他早上看到的上班片段又重复了一遍。 唉!还要待上六七小时,好难等呀。怎么没把微型放音机带来呢?睡着听音乐可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有这样的享受机会,多妙!可惜,没把它带来。算了,不要想这些了。对了,说不定明天就会采取行动。哈!明天地道的开关肯定是由我来按了。嗨!在现场把他们抓个正着,傻了眼似的看着我们,让他干瞪眼,然后心急火燎地上窜下跳。那时,我多开心多快意。哈!那种心情怎样形容?真想不出来,不过想不出来不要紧,这不是我的事,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作家们的事。我们终于可以对树桐有个交代了,还有千万个被骗的消费者,也可以出口恶气了,为国为民除了一个大害,其中有我的一份功劳,如古人说的:好不快哉!…… 钱国明想着这些快乐的事,带着愉快的笑意,又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砰地一声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感到迷迷乎乎的,抹了一下眼睛,轻轻地侧过身来,随着咔啦声响,大门被打开。接着,又重复了中午女工下班时的程序。 “他们下班了,再过半个小时夜幕就要降临,终于可以结束一天一夜无聊的生活了,不过苦中有乐。”他自语说,一想到明天有可能采取的行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坐起来面对着墙,透过缝隙看着墙外的厂区,原先较为热闹的厂区已安静下来。 这时,他的手机忽地响了一下停止了。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则信息。他按了一下确定键,一句“你没事吧?他们下班了,请回话。”出现在眼里。 钱国明一笑,说:“谢谢!”然后,他按了号码键和应答键后,说:“你好!程队长。” “怎样?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我正在看风景呢!” “再坚持一会,很快天就要黑了。我们也在等天快点黑下来。” “谢谢!你们先回家吧。天一黑,我自己出来就行了。” “哎!你不要急于出来。天黑下来的这段时间,人很活跃,容易被人发现。我们在外面观察,确信安全后,再通知你出来。” “我出这栋房前,会确认安全后才会动身的,请放心。你们辛苦一天一夜了,早点回去吧。”钱国明言辞恳切地说。 “再怎么辛苦也不如你辛苦呀!啊!哈哈!” “真拿你们没办法。好,我耐心地等待吧。” “我们等你凯旋归来。再见!” 夜幕缓缓地收拢,亮光渐渐地弱了,大地逐步暗了下来。没多久,整个大地便笼罩在夜的黑暗中。随即,各色电灯便点缀在夜色中,为黑夜中的人们带来了光明。 夜终于来了。今晚,我可以拥有一个平安温暖而舒心的夜了,是多么地快意呀!不过,现在才七点多,至少还要待上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是最难熬的。哎!想些什么呢?好像没什么好想的。哎!是了。一天一夜没见过老婆,也没给她打个电话,打电话和她开开玩笑吧!嘻!好玩。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变着调儿说:“喂!你好!请问你是刘梅吗?” “我是。你是?” 他忍住笑,说:“不认识老朋友了?” “老朋友?对不起。我想不起你是谁。” “啊?连我是谁也想不起?这么没感情?” “你是谁?你说,不说我要挂电话了。” “哎!我说。你丈夫不在家吧?” “他不在。哎!你有屁就放,有完没完?” “我是当初追你的那位呀!想不起来了?” “当初追我的男人很多。我知道你是那位?无聊。” “好!想不起来,我告诉你。我是你最爱的那位?想起来了吗?”他忍不住要笑。 刘梅愣了一下,答道:“国明,原来是你。你这笨蛋,少臭美。好呀!你在扮人试探我,回来看我怎样收拾你。” “嘻!我都饿了一天一夜了,还是等我回去收拾你吧。”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想偷懒也不要这样呀!做个男人,没有一点责任心。” “我想死你了,那不想回?可我走不了,还要待上个多小时。” “你在干什么?” “想你呀!”他嘻皮笑脸地答道。 “少油腔滑调。” “真的,不过我在执行任务,任务结束马上回来。啊!” “你快点回来,我煮好饭等你。” “你还没吃饭?”钱国明吃惊地问。 “我吃了呀!你不是说要回来吃饭吗?昨天走时,你又没说要回来吃晚饭。” “哎!是这样,谢谢老婆。老婆真好。”他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别尽来空的东西哄人。” “好!我回来给你实际的,好像有人来了,就这样了,好老婆。”钱国明合上手机,透过缝隙,见远去一个人朝这边走来,但不久后又折回去了。 嗯!该下去了。矿泉水瓶和饼干袋就留在墙缝里了。到下面看看坐坐,现在八点,很快就九点。现在很黑了,出去应该没问题,只是现在散步的人很多,我这怪样子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他摸到钢筋钩住横梁溜到地上,将钢筋取下扛在肩上,但他感到腿有点酸,肚很饿,站住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摇摇摆摆的。他忙把钢筋撑着地,适应了一会后,才拿着钢筋慢慢地迈着步,得意地笑着,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感到很舒心。他踱到地道口时,特意站住仔细看了看,但机关和盖地道的钢板被原材料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痕迹。“哼!你们去遮吧,看还能遮多久,到时我要把这肮脏的厂房炸得粉碎。”他恨恨而小声地骂道。 之后,他慢慢地走到屋尽头,将钢筋搭到洞口上,看了一眼洞口后回转身来,手在胸前擦了一下,用手指梳了几下头发,原先零乱粘满灰尘与蜘蛛网的头,显得好看了许多。 嗨!这样子从黑夜中突然钻出去,给人看到了,人家还以为是碰见鬼了。做了半辈子的人了,真没想到要做见不得人的活鬼。这家伙今年就害死了两个人,以前不知他是否为了利益害死过人,他妈的。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不少冤魂从墙里钻出朝他走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恐惧感慢慢涌遍全身。 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但无论怎样就是做不到。于是,他站定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可还是无法驱除涌上身的恐惧。没办法,他只得掏出手机,和程卫东实话实说:“你好!程队长,你们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等不及了?现在厂子周围有不少人散步,再等会。” “我突然之间感到很害怕,好像有很多冤魂来找我似的,所以忍不住给你打电话。” “哈哈!你放心,鬼是没有的。不过,换上谁都会有恐惧感,黑魆魆一间大仓库,会让人联想到许多东西的。我理解。” “我在部队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昨晚也没有,要走时突然想起被他害死的两个人,又联想到这屋里也有被他害死的人时,一种恐惧感就涌上来了,不怕你笑话,我怕得打颤,所以给你们打电话,以减轻恐惧感。” “队长,我们去接他吧。”钱国明在手机里听顾世华道。 “你不要去想了,我们来接应你。” “没关系,还是等一下,散步的人也要回家了。我这样子出来,说不定会吓着人的。这么长的时间都挨过去了,我不信挨不了半个小时。我倒要看看自己的意志力如何。我和你们聊聊,感觉好多了。你们等下带一条湿毛巾出来,等我抹抹脸好见人。” “好,你再等一下。” “谢谢!”他挺感动地说。合上手机后,他觉得恐惧感已消失了许多。“真是活见鬼,平白无故怕起鬼来了。”他自嘲地笑笑。“就是真的有鬼来找,也是好事吗!他们是冤鬼,来找我申冤,把我看成是大好人,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上忙。好啦,人家在散步,我也只好在仓库里散步了,慢慢走走,腿脚好多了。” 他慢慢地踱着步,走到地道口,忍不住站住看了一会后,干脆爬到原材料上,按亮手电低下头去寻找藏在里面的开关,但一大堆材料堆在上面,又只有一点小光,自然是看不到的。然后,他站直往前走了一步,仔细看着墙壁货架的移动处,同样看不出什么。 “哎!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到,怎么找不出来?如果有人来检查,他们打个电话停止生产,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们想得太周密了。”然后,他摇摇头回到地面,走到另一头后又往回走,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程卫东发来的短信息:“我们在公路边,你可以出来了。” 嘻嘻!他发自内心地一笑,说:“为我时刻操心的战友来了,去和他们相会吧。”他快速来到屋尽头,拉着钢筋上了圆洞,留恋地看了一眼后,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抬头看着公路,在过往车辆灯光的照射下,果然见他们在哪里焦急地看着厂里边。 他扶着墙朝他们挥了一下手,见他们没反应,知是看不见。然后,他拿着钢筋搭到另一边溜到地上,取下钢筋扔到远去,迅速摸黑来到墙脚下,双手扳着墙爬到墙上,正要往下跳时,只听顾世华惊喜地嚷道:“钱队长出来了。” 钱国明轻轻跃下,飞快地跑到他们跟前,激动地说:“我想死你们了。” 程卫东盯着他,笑着答道:“我们也是。你看你,如果不知道你去执行任务,我还以为是见到鬼了。嗨!你还怕鬼,应该是鬼怕你才对。”边说边拍着他身上的灰尘。 顾世华把毛巾递给他,说:“快擦一下。” 钱国明接过毛巾,说:“能做一个为民除害的鬼,倒是不错。”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快回去洗洗,吃点东西,有话明天说。你老婆肯定等急了。”程卫东拍拍他的肩,答道。 “走吧,我用摩托车送你回去。”顾世华笑道。“你这样子回去,准会吓坏嫂子的。” “是吗?不过,有你帅哥陪我,就吓不着她了。” “好,你们先走。” “你也可以走了,反正没什么看了。我们该摸清的已经摸清楚了。”钱国明答道。 “我慢慢走回去。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都瘦了一圈了。让小顾陪你去,我就不去了,怕你老婆找我算账。”程卫东调侃道。 “有我在,她敢吗?”钱国明笑着说。“那我们先走了。” 他回到家里,刘梅看他这样子,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嫂子,不认识我们钱队长?”顾世华笑着调侃道。 “你干什么来?”刘梅看着他,惊异地问。 “世华,坐下喝茶。我去洗澡,老婆,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找出来,干什么你不要问了,以后告诉你。”钱国明边走边说。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惊弓之鸟 ( 在经检支队忙着进行侦查的时候,海宇集团公司的一帮人也不得闲。赖海坤从有关方面得到的但不能肯定的信息,让他感到烦躁,更让他感到不安。他是个宁可信其有的人,好有个心里准备,当真有事时,不至于十分被动。这天,他亲自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问洪宇:“工商局有什么情况?” 洪宇皱着眉头答道:“好像还在注意我们,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让他们密切关注,但还没有明确的信息反馈过来。” “我有种感觉,他们不但在注意我们,好像还在监视我们。我听下面办公室的一人说,他见过工商局的人不时在我们的生产厂外围出现,但不知道他们干什么。我看是冲着我们来的。”赖海坤不安地说。 “有可能。我让汪诚去问问情况。” “可他知道的太多了。”赖海坤不满地说。 “他毕竟是自己人,再说他干得不错。我想他不会出问题的。” “他有什么门路搞到工商局的情况?” “他在工商局安了一条内线,又找了一个工商局的女孩做女朋友。我想,他会问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的。” “他还有这手?”赖海坤高兴地问。 “在工商局这方面,他还能办事,到目前还没发现有疑点或漏洞。” “你赶紧想想办法,看工商局有什么动作,应该尽量证实这位员工说的是真还是假?不要让工商局把我们的秘密摸去了。” “我马上布置。舅舅,有些事你要提前做些布置。我也听到一些不利的消息,也许是你亲自出马的时候了。”洪宇担忧地说。 “我也感到味道不对。但必须搜集到可靠的信息,方好对症下药,尤其是工商局这边。我们只找了两个小喽罗,没找到有档次的人来做内线,所以很难获得他们的准确情况。其它方面就好办多了。”赖海坤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先找小喽罗摸下情况再说,好过没有。然后,我们根据他们提供的情况进行综合分析,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看着办。有些东西你不要书生气,要把你学的知识与现实结合起来,还有,心不要太善良了,善良是赚不到大钱的。你有经营管理才能,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我想你明白我话里的含义。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多想点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目前,我们正规产品的生产,只要再下点功夫就会赢利。那些副业就可以慢慢减下来,直至最后停止生产,但现在还不行,一停就没法运作了。我们还需要它来维持表面的辉煌。” “两个点,我们是否停掉一个呢?” “停得了吗?你算算我们一年的开支有多大?停了应付得了吗?”赖海坤反问,然后苦笑一声。“我们顾不了那么多,如果他们赢了,我们死定了。只有不择手段自保,才有生的希望。你是一个有知识的人,不会连这点也不明白吧?挺过去了就是灿烂的天空。” “我知道。如果我们马上收手不干了,把一切证据毁了,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 赖海坤冷笑一声,答道:“你在社会上混了十多年了,还那么书生气。如果我们收手,眼下的生产根本无法维持,无法维持就只有停产一条路了。哎!政府会怎样看?群众又怎样看?这样,倒是加速他们派联合调查组来,如此,我们死得更快。这是其一。从另一方面来讲,某些证据毁了,可有些是毁不了的。你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呀?这些,你仔细想过没有?我们上岸的唯一办法,就是生产销出去的产品要赢利。赢利了,那些副业可以逐步停产,主业不赢利的产品也可以逐步关掉或转产。能否尽快赢利,就看你的了。舅舅年纪大了,文化水平有限,所以只有靠你了。你的表姐表弟都成不了大气。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心交力瘁。如果你觉得力不从心,可以找个帮手,但只能让他帮你管理正常的生产经营,其它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进人的好,先看看风声再说。唉!一不小心搞出人命来了,就被动死了。如果不出这事,我们不知有多舒服。可毕竟还是出了,这是管理方面的漏洞。当时,你们大意了一点。唉!世上没有后悔药,说了也没用了。” 洪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可要管理好这个大企业,我的水平确实有限。我们不能老是靠做假帐?哎!是了。舅舅,赵春香没问题吧?她知道我们不少秘密。” “应该没问题,我也待她不薄。再说,她就知道我们做假帐的事,威胁不大。” “如果她可靠就好。” “你觉得还有谁知道内情又不可靠的?”赖海坤焦心地问。 “除了几个核心人物外,没他人知道。我看不要去乱猜疑了。” “许宝贵你有没和他打招呼?” “没有。我看还是由您亲自出马好。毕竟不是平常事。”洪宇苦笑着答道。 “好,等我来处理。” “您还有其它事交待吗?” “没有了。你赶快把工商局的情况摸清楚,该花的钱就花。我过两天再听你汇报。” “我尽快把情况摸清,后天向您汇报。同时,通知有关人员密切注意厂区周围的情况。” 这涉及他们的共同利益,洪宇不敢怠慢。赖海坤一出门,他就打电话把汪诚召来:“汪经理,你赶快来一下,有急事商量。” 没多久,汪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一进门,他讨好地打招呼。 “坐。刚才董事长来了,有紧要的事情要我们办。” “什么事?”汪诚坐下,问。 “你最近和工商局的人有联系吗?” “我只和王敏芳约会过几次。” “有没问起工商局的内部情况?” 汪诚摇摇头。 “听我们内部的人说,他好像见有工商局的人在我们的工厂外围出现。董事长怀疑是工商局在暗中调查我们的情况,你想想办法,看有没有这回事?” “这事很难弄清。”汪诚为难地答道。 “你找人问问情况,我们可以根据得到的情况来分析吗?不一定要他们说出有或是没有来。不过,我们知道的情况越多越详细越好。”洪宇叮嘱道。 “知道了,总经理。”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办好的。越快越好,最迟在后天,你要给我一个答复。” 汪诚面露难色,说:“总经理,是不是急了一点?” 洪宇看着他,神色凝重地说:“这事绝对拖不得,不然给他们摸了我们的底就被动了。你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人家都动手了,我们怎能无动于衷呢?难道你想进班房?” 汪诚摇头道:“总经理,我是担心自己做不到。” “尽力就行。” “我尽能力去办。” “祝你成功。”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与鼓励。”汪诚不敢怠慢,回到公司马上给柯笛岩打电话:“柯科长,麻烦你马上来趟我公司,我有急事找你。” 柯笛岩听是他的电话,忙走出办公室,问:“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 “我常跑到你公司去不好吧?” “那中午边喝边谈。” 中午,他们找了一间比较低档的饭店,要了一间小包房,点了三菜一汤,要了两瓶啤酒,闲聊了一会,谈话就转入了正题。“这两天,你们哪里有什么消息?”汪诚问。 柯笛岩摇摇头,说:“一切正常。你不常打电话问过吗?还不放心?” “你有没观察,你们领导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他们在忙些什么?”汪诚喝了一口啤酒,又问。 柯笛岩白了他一眼,不满地答道:“汪经理,你说的简直是废话,难道要我去跟踪领导不成?你们又付费给我,即使付了,我也不可能去呀?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汪诚微微一笑,说:“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吗?钱的事情好说。只要你讲的东西有用,我保证付费给你。” 柯笛岩把杯中的啤酒喝了一半,发牢骚道:“说得难听?你们把我的脑袋拴在裤带上了,还说我说得难听。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他妈的,得了你们这点小钱,事情一败露,我得进班房。你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好受吗?” “所以,你要大力协助我们才对。我们只有一起度过眼前的难关,才会有美好的未来。” 柯笛岩一摇手,说:“你不要给我描绘海市蜃楼了,我看到的所谓前途全是黑暗的。现在形势不同了,你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汪经理,不是我说得难听,你回去劝劝你的主子。我说句心里话,你们现在收手不做了,赶快把所有的证据毁灭掉,也许还来得及。他已名利双收。我呢?也许能勉强混得过去。如果再干下去的话?(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2 部分阅读 还来得及。他已名利双收。我呢?也许能勉强混得过去。如果再干下去的话,可能是身败名裂,我也跟着倒霉。但我没办法了,上了贼船下船就难了,有把柄给你们捏着,也知道你老板心狠手辣。所以,我只好寄希望于石头开花,他能幡然醒悟。” “来,喝酒。”汪诚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上一大口。“柯科长。你不要给我说这些不现实的东西。你不要太小看老板的能量了,凭你们工商局想扳倒他?哼!做梦去。他的性格肯定会要拼个鱼死网破。再说,做点假货有什么?在我国有几个地方不做假货的?他妈的,沿海有的地方全民走私,全发了。我们做这点假货算什么?做一年还不如人家一天的走私量,就是真的抓了,也不过判三五年的事,但问题没那么简单。工商局说想破案就破案,想判刑就判刑?那是你们想当然的事。好了,这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我们照他们说的做就是了。” “看来,你们是不可救药了,比我中毒还深。”柯笛岩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答道。 “也许吧,但每个人都不想失去拥有的一切,只想活得更好。这是人的本性。” “我的道行太浅,所以才会上你们的贼船,真悲哀。” “你不要后悔。人生吗?有多少年?真正精力旺盛能好好享受干一番事业的黄金年龄又有多少年?所以吗?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好好享受人生才是真的。反正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担心的,承担的风险又没我们大。你跟着我们也不亏。你跟了才多久?啊!钱也捞了,苏小惠那么漂亮的姑娘给你玩了,还是原装的。我还没你那么好的艳福呢!算了,不讲她了,一讲我又后悔死了。我老实跟你说,那次我要知道小惠还是‘原装货’,说什么也要自己尝鲜。”汪诚一脸后悔的表情,真不知怎样形容。 柯笛岩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你真的不知道?” 汪诚肯定地点了点头。 柯笛岩一丝甜蜜感涌上心头。他不禁笑了,把刚才的苦恼丢到一边。“嗯!你说的也没错。人生吗?有所失,就有所得。眼前的,就是现实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这就对了。大丈夫,该拿的就拿,该放的就放。” “我毕竟是一个平凡的人,是一个不好也不太坏的人。你想我能做到吗?”柯笛岩笑着反问。 “哎!这几天你有没去找经检支队的人聊过?”汪诚又回到了他要问的话题上。 “去过一次,只和他们的一般干部聊了几句。” “没见他们两个?” “每天见,但我不喜欢他们,特别是钱国明。” “知道他们干些什么吗?” 柯笛岩摇摇头,答道:“我不关心他们的事。” “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为什么不多留心点?” “哼!为了那份执照,领导找我谈过话了。我再去留心他们的事,不是让我明确告诉领导,我在为你们做事吗?”柯笛岩冷笑着反问。 “柯科长是聪明人,不会那么傻吧。哎!是了。”汪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他面前。“这是你前几次的信息费。如果你能提供更有用的信息,会有更多的报酬。” 柯笛岩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把信封收起来,说:“他们具体做些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们还在查你们的事。听说领导明里宣布中止了调查,但暗地里抓得更紧了也说不定。中止调查,也许是一种策略而已。因为,他们的行踪更加诡秘了。我想应该与你们的事有关。我知道的就这些。”他双手一摊。 “真的?”汪诚惊喜地看着他。“能不能搞到更详细的情况?” “你最好不要指望我了。” “你尽力吧。你要知道,我们的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 “你也怕?我还以为你镇定自若呢!”柯笛岩嘲笑道。 “你不要一有机会就来嘲弄我。人生吗?就这么回事。我们都不要给对方上政治课了。” “那来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柯笛岩举起酒杯苦笑道。 汪诚和他碰了下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 然后,两人苦着脸对视着,自嘲地笑了起来…… 由于汪诚未从柯笛岩哪里得到完美的答案,所以,他一回到公司就盘算开了:这事如此紧急,柯笛岩虽然提供了重要情况,但未能给出完整的答案,看来只好找王敏芳补充了。有不少时日没和她亲热过了,该好好亲热一番了。她虽然贪图享受,但人还是蛮漂亮蛮可爱的,搂着她,那种筋酥骨软的感觉,真是美得无法形容。对男人来说,能得到她,也算是艳福不浅之人。嗯!还是抓住眼前的机会享受吧,免得将来出了漏子后悔。还是柯笛岩说得对,现在形势不同了。谁能担保一辈子没事?赖海坤有本事,可比他更有本事的人大有人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他人都敢杀,好像不止杀了王朝柱一个,自己居然做了他杀人的帮凶。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唉!到了这地步,就是去坦白也没用。进班房是定了的,还不知要多少年呢?还会变得一无所有。哼!让我去过那种吃了上餐没下餐又没有自由的日子?见鬼去吧。我才不呢!无论怎样,都要设法保住眼前的一切。嗯!不去想这些了。晚上把王敏芳约出来,既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情况,又可以爱抚她嫩滑的肉体。嘻嘻!亲着她鲜红的小嘴多有意思,那两只丰满的乳房多有弹性。解开她的衣服,丰满洁白的乳房就会露出来。嗨!对男人来说,除了弄权和赚大把的票子外,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美妙的?变个男人真好,变个有钱的男人简直就是上帝了。如今的世界,有钱想要什么有什么。我能得到不少女人的青睐,不就是有几个钱吗?钱不是万能,最多减去一能,等于歌里唱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了,占了这么多能,不选择钱,还选择什么? 想到这里,他高兴地笑了。 刚过了下班时间,他就迫不及待地给王敏芳打电话:“哎!亲爱的,下班了吗?” “刚下班。” “过来,一起吃饭,怎样?” “好啊!你在哪?” “你在龙丰路与西横路的交叉处等我,我去接你。” “你快过来,我差不多到了。” “我马上到。”他对着手机得意地亲了一口。 不到十分钟,汪诚的丰田轿车就停在她身边。“亲爱的,快上车。” 王敏芳笑笑,拉开车门坐到他身边。 “想去哪?”汪诚笑着问。 “随便。” “我带你另跑一个地方,让你增长见识。” “好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地方。” “去珊珊饭店,尝它的招牌菜,没吃过吧?” “没去过。什么招牌菜?” 汪诚边开车,边伸出手来摸她的大腿,答道:“我记不起叫什么名了,等下就知道。” “你专心开车好不好?这样容易出事的。”王敏芳笑着埋怨道。 “我爱你吗?傻妹。我现在最想搂着你。” “去你的,色鬼。”王敏芳娇嗔地骂道。 汪诚哈哈大笑。“这是爱,不是色,不要把两者混淆了。” 他们拐了两条街,在珊珊饭店前的停车坪停下。然后,在小姐的引导下,找了一间小包房。 “你们的招牌菜是什么?”王敏芳问。 “牛奶啤酒鸭。” “哎!没听过,怎么做的?” 服务小姐一笑,答道:“我不知道,要问厨师。” 王敏芳对汪诚一笑,说:“我就点这个菜,其它由你做主。” “好!”汪诚笑着答道,然后点了两个菜,要了一支葡萄酒。 服务小姐为他们斟上茶,记上他们点的菜就出去了。 汪诚到王敏芳身边坐下,一把搂过她亲了起来。 王敏芳忍不住热烈地回应着他。 待他吻够后,王敏芳轻轻地打了他一拳,娇声骂道:“你呀!真是一个饿鬼。不就几天没见面吗?不见面的时候,你电话也不打一个。一见面,你就没完没了。” “我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呀!但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更美好,懂吗?”汪诚笑着,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胸脯。 王敏芳一拍他的手,说:“看来,你的眼里也只有钱。” “哎,你不要搞错了。要是我的眼里只有钱,我怎会常找你?可见你在我眼里的位置了。在我眼里,你是第一位的,钱是第二位的,第三吗?当然是双亲了。你看,你在我眼里都成了女皇了,还不满足?”汪诚卖乖,说得她眉开眼笑。 “你想哄人家高兴,就什么都说得出来。”王敏芳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笑道。 “嘻嘻!有个哄你开心的老公不好吗?” “谁是你老婆?我又没嫁给你。”王敏芳故意一堵的嘴,说。 “什么时候嫁给我?”汪诚笑着反问。 “我还没想好呢。”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她们来了。”王敏芳答道,忙放弃亲昵的举动。 原来,真是服务小姐拿着碗筷和酒进来了,接着另一小姐端着他们点的汤进来。 汪诚拿过汤匙为她和自己斟了一碗汤,笑着说:“你想天天过这样的好日子,就得多鼓励多配合老公赚钱,不然那有钱开销?” “那是你的事。我有工资领,靠自己。” “你那几张老人头,还不够打牙祭。”汪诚讥笑道。 “要看你怎么花。” 汪诚嗨嗨冷笑起来,说:“你也知道怎样花钱?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哎!你不要老把姑奶奶想成个只会花钱不会打算的人。啊!我好歹是贫下中农出身,过过苦日子” 服务小姐端着菜进来,笑着说:“这是招牌菜牛奶啤酒鸭。” “你过过苦日子?算了吧。你们这一代是在蜜糖和牛奶里泡大的。苦的滋味是什么都不知道。”汪诚对她的话不屑一顾。 “你大不了我几岁,不要以长辈自居。啊!” “好,不说这些了。亲爱的,快尝尝。”汪诚讨好地说。 王敏芳挟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嚼烂咽下去后,说:“味道果然不错,清香肉嫩皮脆,有一股淡淡的啤酒味。” 汪诚一笑,答道:“我带你来的地方,肯定没错的。最近工作怎样?开心吗?” “不怎样,平平淡淡。” “平平淡淡才是真,你的工作不轻松也不辛苦,不错呀!太轻松了无聊,太辛苦了累坏你我又心痛。女人吗?最好像你一样,有份轻松稳定的工作。” “所以,我对眼前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哎!我们喝口接吻酒,好吗?”汪诚看着她,忽发奇想。 王敏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笑着小声说:“你少来点馊主意,好不好?” 汪诚右手轻轻搂着她,左手举起酒杯,哀求道:“来吗!你看,这浅红色的葡萄酒,像我们的爱情一样清醇,品尝它,不等于是在品尝我们甜蜜的爱情吗?难道我们不相爱?” 王敏芳在他的哀求与甜言蜜语下,只得羞涩地点头同意。 汪诚兴奋得颤了一下,把杯中的酒含在嘴里,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倒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去吻着她的嘴,把一口酒慢慢地送到她嘴里,之后,舌头也伸了进去,紧紧地抱着她接吻起来。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 吻了好一会,他们才不情愿地松开。“我爱你。”汪诚说。 “我也爱你。”王敏芳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来,吃菜。”汪诚挟了一块鸭肉放到她碗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嗯!你也吃。”王敏芳甜甜地应道。 “哎!你们这段时间,主要做什么工作?” “办案呗。我们经检支队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办什么案?” “冒牌,造假,打击传销等等,只要是违法违章的,逮到什么办什么。哎!你问这些干什么?”王敏芳笑着问。 “好奇呗,再说,我是做生意的,对你们的一些信息,有所了解有好处。” “我们的信息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要守法经营,工商部门就不会为难你的。”王敏芳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汪诚盯了她一眼,说:“敏芳,你傻吧。现在做生意的,那个没点违法的事?不然,叫我们赚什么?” 王敏芳微微一惊,担心地问:“啊!你没做违法的事吧?如果做了,就快点收手。啊!” “你放心,我没有。来,喝酒。”汪诚边答边举杯。 “你说的是实话?可不要骗我。我是为你好。” 汪诚伸手搂着她,撒谎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会骗你呢?好,来。”他举杯和她碰了一下。 “你没骗我就好。我喝了不少了,你自己喝吧。” “也好,我不强求你。”他喝了杯里的酒,又问:“你们的程队长、钱副队长,这几天在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干什么?”王敏芳没头没脑地答道。 “他们没来上班?”汪诚盯着她。 “来了呀,但没多久又走了,有时看他们一脸的疲倦,估计是晚上打麻将打得太晚了。如今时兴打麻将,还要赌点小钱。” “如今时兴这种娱乐,你也可以学呀!”汪诚笑道。“是了。他们喜欢和那些人在一起?” “哎!你今晚怎么啦?老问这些。”王敏芳不满地说。 “他们是你的领导,我能不关心吗?再说,等机会成熟,我们该在他们面前亮相了,你说是不?你的同事就是我的朋友。是了。你干脆给我介绍一下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好不好?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你说呢?” “这样呀,你听着。”于是,王敏芳把同事的性格、爱好等,作了详略得当的介绍。然后,她问:“你什么时候见他们?” “再等等,时机一成熟,我就告诉你。到时,我带你们到最高级的酒店吃一顿,你不也有面子吗?不过,现在千万不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啊!”汪诚得意地一笑。 “为什么?” “到时给他们一个惊喜,让他们羡慕你呀!”汪诚奸笑道。 王敏芳笑了起来,说:“对,还是你想得周到。到时,我带一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啊!” “只要你高兴,带多少人都行。哎!是了,你刚说这段时间,你们队长喜欢和谁在一起?”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吃醋。”王敏芳得意而害羞地说。 汪诚惊讶地看着她,问:“谁呀?” “顾世华,去年大学毕业考来的。” “他喜欢你?” 王敏芳点点头,答道:“但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要是敢动你,看我怎样收拾他。”汪诚故作生气地说。 “哎!你不要乱来。啊!我怎会看上他呢?再说,你是男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肚量吗!” “我还不是爱你吗?” “我知道啦。” “他们每天都出去?” “是呀!” “吃饱了吗?” 王敏芳点头答道:“嗯!光吃菜就饱了。” “我们走吧,不想去看看我的别墅?” “想啊!” 汪诚站起来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走吧,我想死你了。你看。”他把她的手放到裤裆处。 他那东西挺得笔直,正顶在她的肚皮上。 王敏芳羞涩地一笑,小声骂道:“真是个坏蛋。” “走吧,更有趣的在后头呢!”…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行动受阻 四月三日上午八点十五分,湖水市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穿着整齐的工商制服,坐在九楼会议室,每人都带着笔记本。四位局领导和检察院反贪局领导温同新,都严肃地坐在主席台上。 人事科科长赵志勋点名后,见人员已经到齐,说:“今天的学习很重要,为了严肃纪律,请有手机的同志把手机关掉交到人事科纪子娟同志那里,学习结束后再领回。” 不一会,纪子娟面前的台上摆满了手机。 纪检组长向泽生扫了整个会场一眼,问:“还有谁没交的?” 没有人答话。 “没人答话,就表明已经交齐了。但我要强调一点:事后发现有人违反规定的,将点名批评。”向泽生强调道。 接着,章启明“嗯”了一声,说:“今天把大家集中起来,有两个任务:一个任务是学习,请检察院反贪局的副局长温同新同志给大家上预防职务犯罪课,以提高预防职务犯罪能力。另一个任务是要搞一次突击打假行动。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所以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事前没有将具体内容告诉大家,同时将手机收上来,防止个别同志把消息泄露给亲戚朋友。下面点名的同志,统一下楼到大院集中,不得再进办公室或是到其它办公室去。好,我开始点名,请大家听清楚。向泽生、岳强、柯笛岩、徐志槐、李珊珊以及经检支队的全体同志。以上点了名的同志听清楚了吗?” 有人朗声答道:“听清楚了。” 章启明看了高天峰一眼,说:“下面请高局长讲话。” 高天峰把话筒往面前移了一下,心情沉重地说:“同志们对我们今天的做法,也许不理解,认为是小题大做。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大家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明白。我想强调的一点就是,”他忽地加重语气。“作为一个工商行政管理干部,必须忠于职守,勇于执法,坐得正站得直,做一个勇敢的红盾卫士,努力维护社会主义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坚决与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作斗争,切实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肩负起我们应尽的责任。所以,在关键时刻,我们每个人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站稳立场,不要迷失了方向。我说这些的目的,是提醒大家也包括我在内都要引起注意。现在,各种不正之风与腐败现象在滋长,在曼延,我们稍不注意,就会成为那些有不良居心的人的猎取目标,成为他们犯罪的帮凶,触天怒,惹人怨,沦为人民的敌人。到时,只有在铁窗下度过余生,那时,可悔之晚矣!”他缓缓地扫了全场一眼。“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意味着我们内部就有这种现象,但我也不能担保就没有。目前,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正处在一个全面变革的阶段,为了适应形势的发展,党中央和国务院已于前年决定对工商体制实行省垂直管理,管理形式与职能都将有重大改变,现正处在不断完善的阶段,人心也处在易变之中。人在这种巨变中,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我们是迎难而上还是在巨变中沉沦?我相信大家都会选择前者。如此,我们就必须要有勇于执法的勇气,廉洁奉公、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也要有正视自己不足的勇气,从思想上敲紧钟,树立牢固地防腐意识,防止被坏人利用。但有的同志却缺乏这种精神,希望能加以改正。好,我哆嗦了这些。希望大家引起注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柯笛岩看了高天峰一眼,微微一颤,总觉得他在说自己。 汤宏元咳了一声,强调道:“刚才高局长就我局应注意的一些现象做了提示,希望大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希望大家把年初的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的成果进一步巩固下来,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展现在全市人民面前。” 章启明看了一下表,说:“现在差不多九点了,刚才点了名的同志一起到楼下集合,但我要强调一点:就是在行动过程中,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同时要注意安全。好,点了名的同志随我一起出发。其他同志留下学习。” 楼下停车场,两部面包车和一台人货两用车已准备就绪。公安局来了四位同志配合检查,其中就有陈灿亮和符强。 钱国明见了他们,前去热情地握手,说:“见到你们真开心。” 陈灿亮笑道:“你差点把我们忘了,不是老婆不准你出门吧?” “我是有点‘气管炎’,不过没你想象的严重,反正是一个字:忙。忙什么我就不具体解释了。” 符强凑趣道:“知道,大家都在忙革命工作!” 三人会心地一笑。 “大家赶快上车,公安局的同志分成两组上面包车。注意,上车后任何人不得打电话,包括公安局来的同志。”章启明强调说。 章启明看着大家上车后,自己钻到柯笛岩坐的车上坐下。程卫东、钱国明坐在前面的车上,带头开出了工商局的大门,朝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驶去。二十五分钟后,他们出现在该厂大门口。只听轰鸣声、叮当声响声不绝。 执法车在厂门口停下,程卫东跳下车向门卫出示了检查证,说:“我们是市工商局的。有人举报你厂生产冒牌产品,请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检查。” 门卫有点紧张,答道:“你们稍等,我打电话请示一下。” “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你先把门打开,再向他请示吧。”钱国明命令道。 “请你们稍等一下。”门卫哀求道。 章启明冷冷地说:“不用请示了。”然后,他回头命令道:“大家下车随我来。” 大家下车后,通过小门进了厂区。 “第一辆车的同志一组,第二辆车的同志一组,动作要快。” 于是,钱国明带着第一组的同志,大部分是经检支队的队员朝仓库走去,章启明带着几个人在门卫的带领下去办公室找工厂负责人,他们刚到办公室门口,就有一个五十岁年纪的中年汉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里出来。 门卫见了他俩像见了救星似的,忙说:“老板,工商局说要来检查,我说等我请示后再放他们进来,他们也不让。” 中年人一挥手,冷冷地说:“来检查就来检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你事了,去吧。” 章启明一见中年人,愣了一下后笑道:“真没想到,赖董事长亲自在场,这样最好不过了。对不起,董事长,我们要对贵厂进行检查,请多配合。”然后,他伸过手去。 赖海坤老道地笑了,握着章启明伸过来的手,说:“哎!是章副局长,没想到你亲自带队。是不是有人眼热我,在你们哪说了不少坏话,才对我如此不放心,引得你们兴师动众?” 章启明勉强笑了一下,答道:“这是工商部门的职责所在,有举报有怀疑,就得有行动,我们并不是要为难你。你是我市有名的企业家,又是省、市政协委员,我相信你会理解我们的。” 赖海坤故作高兴地哈哈大笑,说:“我向来是个开明的人,历来配合政府的工作。你们想检查就检查吧。通过你们的检查,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你们想检查什么?检查哪?” “我们先看看仓库,如有时间,生产车间也顺带看一下。” “你们检查哪都行。叫大家到办公室喝杯茶后再检查,怎样?” 程卫东答道:“赖董事长,我们在工作,喝茶以后有的是机会。” 赖海坤诡辩地一笑,说:“我不勉强你们。你是?” “他是我们经检支队的程队长。”章启明答道。 “行。小鹏,你带他们去。”赖海坤对站在他身后的青年说,然后转向章启明。“章副局长,我就不陪了。这是我儿子小鹏,让他代我陪你们了。”这时,他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他不等章启明答话,就边听电话急急地走开了。 “章副局长,你们想检查哪儿?我带你们去。”赖小鹏问。 “去仓库,我们有人在那边等。” 赖小鹏看了一眼前面,也不言语,在前面带路。章启明一行几人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他们也加入到了围住仓库的队列中。 “赖老板,请你把仓库大门打开。”程卫东道。 赖小鹏阴险地一笑,答道:“对不起,我没钥匙。我打电话让人送来,你们等一下。” 钱国明听了一怔,看着他,想:他是赖老板?这么说他是赖海坤的儿子。昨天早晨难怪他们叫他老板。原来是他。 程卫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你快点。” 赖小鹏冷冷一笑,悠闲地掏出手机慢慢地按着号码键,之后,听他嚷道:“喂!是李佳吗?你叫仓库的保管老王过来开门,工商局的同志想进去看看。” 过了一会,赖小鹏的手机响起,他按过确定键后,听他嚷道:“什么?不见他?你们不会去找吗?啊!这么大一个人找不到,我要你们干什么?快点,我们在这等,有好几十个人呢!”然后,他装出很抱歉的样子,对程卫东道:“对不起,麻烦你们久等一下,仓库保管员不在,要临时去找他。” “赖老板,你们不是要有意拖延时间吧?”钱国明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问。 “哎!你怎么这样说话?我的人确实不在。工商局来检查,我怎敢怠慢?如果你不耐烦等,可以先看看别处。”赖小鹏不快地回敬道。 钱国明虽对他不满,但也无奈。“你得意吧,等下我让你哭。”他在心里骂道。然后,他慢慢地踱着步。“他妈的,他在找借口故意拖延时间,不过我们在这守着,量你上不了天。你的地道口如此封闭,肯定在那地方有通风孔。”他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便走到屋尽头的围墙边细细地看。他看了一会后,什么也没发现。 没多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过来。 “老王,你把钥匙给我。”赖小鹏从老王的手中拿过钥匙。“没你的事了,你走吧。”然后,他转身把大门打开。 钱国明抑制住激烈的心跳,率先进去。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地道口竟然打开着,半点机器的响声也听不到。他不禁傻了眼,看看章启明后又看了程卫东一眼,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哎!仓库里还有地道口?赖老板,你们还挖了地下仓库?”章启明绷着脸,尴尬地问。 “是的。我们专门用它存放化工原料。因为,化工原料放在地窖里最安全。” “我们想进去看看。”钱国明冷冷地说。 “哎!没关系,尽管看。” “里面有灯吗?请你把灯打开。”程卫东命令道。 赖小鹏到地道口把灯打开,漆黑的地下室,顿时显得亮堂堂的。整个地下室,大概有二百平方米的样子,从地面到楼顶两米多高,沿墙摆着不少油漆和天那水之类的易燃物,所以一进地下室,就有一股浓浓的油漆与汽油味直入鼻孔,也有一股淡淡地烟味夹杂其间。 钱国明看到里面的一切时,竟气得咬牙切齿,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到底怎么回事?啊!”他竟控制不住自己,有点绝望地嚷道。 “哎!你怎么啦?这么激动干什么?”赖小鹏得意地讥讽道。 “呸!你不要得意太早,总有一天你们要落入法网的。”钱国明盯着他狠狠地回敬道。 “国明,不要这样,可能是举报者搞错了。”章启明小声劝道。 “怎会错呢?他们说得很具体详细,有板有眼的。真是活见鬼。”钱国明不满地答道。 章启明知他心里不快,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程卫东仔细地看着地面和每一个角落,在墙壁上没发现什么,但地面尚有固定机器的混凝土和螺丝,而且是新鲜的印痕,说明机器搬走不久。然后,他和章启明对视了一眼,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陈灿亮和符强也细心地观察着值得怀疑的一切。 “这里我们已经检查完了,赖先生。”章启明对赖小鹏说。 “谢谢!希望工商部门以后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赖小鹏笑着答道。他的笑明显含着几分得意,话里包含着不动声色的不满和谴责。 “你放心,只要是正当的生产经营,我们都会支持的。为地方营造一个良好的经济发展环境,是工商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章启明有理有据地回敬道。 “章副局长能这样说,我很高兴。检查完了到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然后大家一起喝杯酒吧。机会难得,一起喝杯酒高兴高兴,行不?” “哎!不了。我们在执行任务,纪律不允许。” 出了仓库大门,陈灿亮到章启明的身边,小声说:“我们不妨到生产车间和其它地方看看,地下室是一个地下卷烟厂肯定没错,根据痕迹来看,生产设备应该搬走不是很久,也许还藏在厂里的某个地方。” “嗯!不错,来了不妨到处看看。”章启明答道。然后,他跟程卫东小声交代了几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 之后,章启明看了钱国明一眼,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说:“国明,你应该冷静点。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越不冷静,他们就越高兴。从现场检查出的痕迹来看,造假设备也许还藏在厂里的某个地方,等下我们分三个组对整个厂区做一次细致的检查。你带一个组,千万要冷静,不要让人看笑话了。” 钱国明一脸的无奈和痛苦,但他还是点了下头。 章启明稍微放下心来,然后来到正在锁门的赖小鹏身边,说:“赖老板,我们还想到生产车间看看,请你配合一下,不好意思。” “章副局长,去车间不太安全。我建议你们不要去看了。” “没关系,我们会注意的。” 赖小鹏打量了他片刻,点头答道:“好吧,你们想看什么?我带你们去好了。”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为三个组,每组五到六人。” 赖小鹏一脸为难的表情,说:“章副局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干扰我们的正常生产吗?” “对不起,赖老板。你必须以实际行动消除我们的疑虑。这对你们从事正常的生产经营,也是有好处的。”章启明冷冷地答道。 赖小鹏无奈地答道:“好,我叫两个人来带路,稍等一下。”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喂!魏副厂长吗?工商局的还要到车间去检查,你叫两个人来带他们去。他们分三个组,我忙不过来。” 章启明交代程卫东道:“你赶快分好组。” 程卫东按吩咐把队员分成了三组。 因出师不利,加上各人心事不同,有的冷笑,有的着急,所以,气氛显得有点郁闷。 陈灿亮见钱国明闷闷不乐地站在一边,走过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小声安慰道:“别泄气,要沉住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出现这种结果,是我们料想不到的,也许还有补救措施。” 钱国明看了一眼赖小鹏,见他在不远处站着,虽不时看他们一眼,但他们的谈话,他应该是听不到的。于是,他小声答道:“我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结果,认为抓到他们做假的证据是十拿九稳的事。这黑窝是我亲眼所见,眼见为实的水缸里的王八也抓不到,让他溜了。你不觉得我们太窝囊太意外了吗?你让我怎样沉住气?” “他在湖水市经营了几十年,根深蒂固,耳目众多,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跟他这样的人斗,得慢慢来,现在的形势一年好过一年一年严过一年,要相信兔子尾巴是长不了的,别泄气。” “我不是泄气,而是为出现这样的事情感到愤怒。” 章启明走过来,小声说:“现在不要去谈这些,不是场合。” 没多久,又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有三十多。 “我们的人来了。你们想去哪?”赖小鹏问。 “我们每个组查一栋房,下面各就各位。”程卫东答道。 于是,他们分开检查,三个组都检查了约一个小时,查遍了每一个角落,什么也没查到。他们虽然发现个别楼房有疑点或是有违常理,但检查后什么也没有发现。钱国明和程卫东感到十分丧气。 三个组检查完汇合后,程卫东看着章启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撤吧。” 章启明无奈地答道:“好。”然后走到赖小鹏面前,道歉说:“不好意思,赖老板,打扰了。” 赖小鹏得意地一笑,说:“我不送你们了。下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希望不是这种场合。” “下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应该见你的地方见。”顾世华恨恨地答道。 钱国明一回到车上,就愤怒地骂道:“他妈的,我们行动的消息肯定是内部有人泄漏出去了。我们累死累活,有人放个屁就什么也没了。” 章启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可以回去找原因,大家冷静点。我和你们一样感到沉重。”然后,他掏出手机给高天峰打电话:“高局长。我们的行动已经结束。” 高天峰有点诧异,问:“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什么也没查到。” “什么?”高天峰恼怒地问。“难道我们的情报有误?” “我们的情报没错,估计是走漏了消息。从现场检查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制假设备和产品在我们到达现场前就已经转移了,但应该转移不久。” “有没有对工厂和周围进行检查?” “厂内都查了,对厂外没有查。” “好了,你们立即回来。”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回来后,直接到小会议室集中。” “知道了。”章启明怏怏不乐地答道。 当全体检查人员来到小会议室时,高天峰已在会议里等着。 高天峰瞪着眼睛对进来的人员逐个扫了一遍,努力使自己愤怒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他说:“大家辛苦了。这次行动,我们虽然没有取得成绩,却也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我要说的很多,但此时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章副局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章启明摇摇头,答道:“没有。” “那这样,经检支队的两位负责同志留下来,其他同志回到会议室参加今天的学习教育课,公安局的同志先到我办公室喝茶。” 不一会,小会议室就只剩下两位局长和两位队长。 “对这次行动的失败,你们有什么看法?”高天峰问。 “我认为内部有人泄密。泄密是导致这次行动失败的唯一原因。”钱国明抢先答道。 “钱国明说的这点不能排除,但有没有其它的因素呢?我认为值得推敲。”章启明答道。 “还有一点,我觉得与我们放松了警惕有关。我们从昨夜一直监视到今天行动的时间就好了。”程卫东补充道。 “嗯!这是我们应该吸取的教训,以为摸清了情况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呢?还是给人家钻了空子。可是,如果是我们内部泄密的话,知道行动的就我们四人和小顾。其他两个局领导也是今天行动前才知道的。如此说来,我们五人都成了怀疑的对象了。”高天峰绷了一下脸。“你们说,有可能吗?如果有,会出在谁身上?”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 高天峰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说:“你们不要你看我,我看你了,到时互相怀疑,谁也不信任谁,先把自己打垮了。我看先从外部找原因。我们都知道,这人的能力不简单。如果在外部没查到问题,我们再回来查内部。这次行动,我们还有什么教训要吸取?” “我再谈一点。为了把这个地下窝点彻底铲除,经检支队的同志做了大量工作,特别是钱国明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只身深入虎穴去摸情况,是值得表扬和学习的。但是,在今天的行动失败后,国明同志就沉不住气,在现场发起牢骚发起火来。我觉得这样,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希望以后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国明,你觉得呢?”章启明问。 钱国明瞪着他,激动而痛苦地说:“章副局长,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克制?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竟是这样一种结果,那混蛋却在明讥暗讽。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没你那么好的修养。”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高天峰一听,顿时警觉起来,问:“那混蛋是谁?” “赖小鹏,赖海坤的儿子。我们检查时,他一直在现场,有时明讥暗讽。”程卫东答道。 “赖海坤也亲自到场了。”章启明幽幽地说。 “他也到场了?”高天峰感到诧异。“他亲自出场了。这说明他非常重视我们的这次检查行动,并获取了我们要检查的内容和行动的具体时间。真奇怪,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又是怎样弄到我们行动的时间的?” “我也搞不清。”章启明答道。 “他说什么没有?” “他说欢迎我们检查,但没时间陪我们,让赖小鹏代他陪我们好了。”章启明苦着脸答道。 “对了。程队长、钱队长,你们在监视他们的过程中,有没去注意过你们身边的情况?有没发现过可疑人出现在你们的身边或是住的地方?” “没有。”程卫东答道。 钱国明也摇了摇头。 “好,就到这里。”高天峰率先出了门,回到办公室,见陈灿亮他们在喝茶,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辛苦你们了。” 陈灿亮笑笑,答道:“哪里,高局长客气了。” 高天峰苦笑一声,坐下问:“这次行动失败,真的很意外。你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3 部分阅读 陈灿亮笑笑,答道:“哪里,高局长客气了。” 高天峰苦笑一声,坐下问:“这次行动失败,真的很意外。你们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不正常的现象呢?”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仓库里有一个地下室呢?”陈灿亮问。 “有人举报。”高天峰撒谎道,然后问:“难道举报失实吗?” “没有,哪里确是有过一个地下卷烟厂,就是化工原料放进去了,也遮不住那股烤烟味,而且根据现场观察到的痕迹,他们的机械设备应该搬走不久。” “你推测他会搬到哪去?” “我估计他把设备拆散藏起来了,然后转移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生产。” “好,谢谢你们了。如有新发现,请随时和我们联系。”高天峰终于笑了笑,说。 陈灿亮站了起来。“那我们告辞了。”他说。 高天峰和他们一一握手,说:“辛苦你们了。” 高天峰目送他们出门后,一屁股仰躺在皮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语说:“这次是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馊,让他更警惕防范更周密了,下面更头痛的问题会接踵而来。唉!工商局长实在不好当。”然后,他想:他是如何准确得知我们要行动消息的?真奇怪。他好像和我一样清楚。难道真是我们内部人泄密了?如果是,那是谁呢?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从他们过去和现在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唉!我怀疑他们,他们倒会怀疑我这个局长呢!只不过不敢明说罢了。如果不是我们几个,又是谁?汤宏元或是许达成?可他们在行动前并不知道具体行动时间呀!现在知道内部人员和他的集团有牵连的,只有柯笛岩。他更不知道行动的具体时间与内容了。是了,程卫东他们的监视行动,有哪些人知道?按理说也只有我们五个人,但监视了一个多星期,不可能只有我们五人知道,可还有哪些人知道呢?是不是其中知道的人提前向赖某人报了信?要搞清这些问题,真的不易呀。某些情节也许会成为永远的谜。不管怎样,得召开一次班子会议进行研究。我们和赖某人的斗争,已经从暗斗转为台面上的明斗了。这次,无论怎样,我们都得向地方领导汇报了,不然会引起误解的。但谁会占上锋呢?暗中较量我们已经输了,可也摸到了他不少情况,明斗开局对我们肯定是不利的。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的企业对湖水市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的集团缴纳的税收差不多占了本市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可见地方对他的倚重。而且,他在湖水市经营了几十年,有着复杂的关系网,听说他和龚省长的关系也不错。还有一条传闻,不知是真是假,说在省城负责分公司的他女儿,是龚省长的情妇。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遇到的是怎样的对手?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关系复杂、财大气粗,还有不寻常的政治背景。我们与他较量,真是蚍蜉撼大树了。我们占的优势,仅有正义一条。可见,我们要找到他违法生产经营的证据,并将他扳倒,是何其艰难。 想到这里,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高局长。”汤宏元进来问。 高天峰看了他一眼,答道:“想这个案子。今天行动的结果,你知道答案了吧?” “我觉得不可思议。” “何止这些,让我们头痛的问题,很快会来。哎!是了,结束了吗?”高天峰不乐地问。 汤宏元指了一下表,答道:“你看,都十二点了。我下来见你的门开着,就知你还在,所以进来看看。” “你认为问题出在哪?” “我不知道情况,也没有调查,所以没有发言权。你上次不是宣布中止调查了吗?”汤宏元反问。 “是的。那是为了给局外人造成一种假象,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也有利于保护参与调查人员的安全,是一种防范措施,也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想麻痹他们。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也是为了更好地保密。” 汤宏元勉强笑笑,说:“你不是在怀疑我吧?” 高天峰摇摇头,答道:“我凭什么怀疑你?这事不但你不知道,达成也一样。你知道这案子的复杂性,采取一些相应的防范措施是必要的。如果我们怀疑你们,你们不可以反过来怀疑我吗?” “哎!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你是想借我们内部的个别人,向赖某人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想让他放松警惕。对吧?” 高天峰苦笑道:“算你猜对了。” “马窝蜂已经捅了,麻烦事会接踵而来的,该早作打算。” “你也感觉到了?” “他是什么人?我们捅了他一下,他怎会善罢甘休。如果我们抓到了他的把柄,他是无话可说,说不定已找你要求内部解决了。” “如果你坐在我的位子上,会怎样打算?” “我们该找靠山了,问题摆到台面上来了,是向上面通气的时候了,不然就被动了。” “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在地方,有着复杂的经济利益关系,要他们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有一定的困难,毕竟涉及到近万人的饭碗问题。就是你我坐了书记市长的位子,撇开其它不说,就这饭碗问题,也不得不仔细掂量呀!” “所以,得赶快通气,上面和地方都要,还得把前一段时间没通气的原因做个合理的解释。” “是呀!他妈的,头痛。”高天峰拍了一下肚皮。“怎么?你的肚皮不闹革命?” “嗨!时间过得真快,不觉就是半个小时了。”汤宏元不好意思地一笑,站起来。 下午,高天峰召集局领导班子开会,专门研究上午检查行动失败后,如何才能把问题查个水落石出,还有可能要面对的严重局面。参加会议的,除了四位局领导,还有纪检组长向泽生,经检支队长程卫东。会前,他特意把许达成找到办公室,就一些问题征求他的意见。“今天的行动出乎意料地失败了,真没想到。对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总结经验,再来,除非他洗手不干了。我们代表国家,代表正义,没什么可怕。当然在短时间内,我们可能要面临一定的压力。”许达成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高天峰见他这样,也增添了一份自信,笑着说:“好,有你们撑腰出主意,我放心多了。上次他们篡改登记注册资料的事,你没对任何人说过吧?” “没有。” “那好,我们要绝对保密,当不知道有这回事。在关键时刻,也许是打倒他赖某人的重要武器。只有到关键时刻,我们才能拿出来使用。” “是了。你一提起这事,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他做这个手脚,肯定是想嫁祸于人。我们是否把监控的重点转到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如果我们在这里发现了问题,就可以抓住他的尾巴慢慢地往外拖了。” 高天峰一笑,说:“你想到点子上来了。妙!我也想在这方面做文章。好,我们去开会。” 当他们来到会议室时,人员已全部到齐。 “好,人到齐了。我就来个开场白,简单说几句。今天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如何才能把赖海坤涉嫌造假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以及我们如何面对可能要出现的被动工作局面。大家知道,我们今天进行了一次失败的行动。行动之所以失败,是当事人获知了我们行动的具体时间。这个责任主要由我来负,看来我们没有在昨天采取行动,是谨慎过头了。但当事人是怎样获知我们行动的时间的呢?目前是一个谜。由于这案子的复杂性与特殊性,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有可能会面临强大的压力,压力的来源有以下几种:一是地方政府为了确保当地的经济利益,在我们没有取得足够证据的前提下,要求放弃调查。二是和他有着种种利益关系的人,出面为他讲情。三是我们内部的个别干部可能已被他收买,在暗中采取各种措施阻挠调查。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开一个会,统一思想,做一些必要的准备。这就是我召集大家来开会的目的。希望各位踊跃发言,以便集思广益,为做好下一步的工作打好扎实的基础。” 接下来,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都谈了各自的看法。总的意见是:现有的种种迹象表明,赖海坤领导着一个极大的造假集团。无论将来遇到了什么困难与难题,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与造假无关的情况下,都应该克服困难调查下去,直至把问题彻底调查清楚为止。 最后,高天峰做了总结发言。他说:“我很庆幸能碰上一个能达成一致意见的领导班子。在失败面前,大家不灰心不气馁,有这种精神就难能可贵。在这个问题上,大家旗帜鲜明,给予我坚定的支持。我非常感谢,同时我相信,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与阻力,我们一定会达到维护社会主义正常市场经济秩序的目的,不管他有多大的背景,多么复杂的关系,只要他从事了破坏社会主义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最终必定会受到法律法规的制裁与惩罚。”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收买恐吓 第二天,高天峰来到经检支队的办公室,想看看钱国明和大家的精神状况,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干部,差不多八点半了,竟然还没来上班。“钱副队长还没来?” 程卫东不好意思地答道:“是呀!是怎么回事?平时他很准时的。我打电话问问他。” 高天峰摇摇手,说:“算了,这几天他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吧。” 这时,办公台上的电话急骤地响了起来。程卫东拿起话筒,只听一个女人急急地问:“喂!是经检支队吗?” “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钱国明的妻子刘梅。国明住院了,向你们请个假。” 程卫东一惊,问:“住院?他昨天不好好的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昨天下班回来情绪相当低落,问他什么都发火,到晚上他就发高烧说糊话。本来,昨晚我就要他去看病,但他嘴硬不肯去,到今天病得不轻,只得住院。” “他住在哪?什么科?” “人民医院中医科。” “你让他好好治病,工作上的事叫他放心。我们等下去看他。”程卫东放下电话,看了高天峰一眼,说:“他急病住院了。”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说:“他病了,一是过度劳累,二是不小心着凉了,三是心病。你们去看看他,并代我向他问好。” “行,我一定把您的问候带到。” 高天峰出来叫上章启明,办公室主任左东方,还有司机李小光,几人一起直奔三百公里外的省城,于下午赶到省工商局。因路途远,并且听说情况紧急,所以省工商局局长韩文震和主管经检工作的副局长翟冰在当天下午就听取了他们的工作汇报。 听了他们的详细情况介绍后,省工商局长韩文震的脸绷了绷,不大相信地说:“居然有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 翟冰摇摇头,问:“你们有什么根据?能不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章启明答道:“他们造假的事实是肯定存在的,只是我们在行动时,不知他是怎样得到消息的,导致行动失败。我们和公安局的同志在现场检查后,都认为造假是存在的事实,但造假设备和假冒商品等有关证据被他们转移了。至于情况有没有那么严重,根据种种迹象来推测,只有可能更严重。” “我们潜入到他内部进行侦查的队员,因过度劳累,加上嫉恶如仇带给他的心里刺激,今天病倒住院了。”高天峰痛心地补充道。 韩文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们反映的情况是真的,性质就特别严重。这就不仅仅是我们工商部门的事了。” 高天峰顺着他的口气答道:“是呀!韩局长,如果真要彻底查清,就需要公安、检察院等部门的介入,但现在主要的是:我们必须在查处他的造假违法行为上取得突破。如果我们没有取得突破,其它方面又没有证据,所以公安等部门不好介入,或者介入了也因种种原因调查不下去。事实上,对假酒中毒案的调查,市领导就确定了以公安为主工商协助进行联合调查,并成立了联合专案组。因说不清的原因,在抓获销售假酒者后,就没有继续深入调查下去了。如果我们对他的造假违法行为调查无法取得突破,还不知他要横行多久。我们已经被迫介入了,班子的意见一致,就是不想旁观,一查到底。但案情复杂,事关重大。当事人的背景很复杂,是我市著名民营企业家,省、市政协常委。所以,我们赶来向省局领导汇报。” “你们应该更早来。”翟冰说。 “以前我们只是推测,没有找到证据,所以拖到现在。” 韩文震点了下头,沉重地说:“如果事实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造假案了,有可能揪出一个涉及到造假受贿等内容的大案,可能会在湖水市引起一场地震。但不管怎样,我代表省局表态:不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全力支持你们查案办案。这是工商部门的职责所在,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你们必须尽心尽力履行职责。让如此严重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发展下去,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你们班子态度明确,旗帜鲜明,很好。这为查案提供了强力的保证。我先预祝你们取得成功。” “你们有什么困难?是否需要省局派人协助?”翟冰问。 高天峰摇摇头,答道:“暂时不需要。目前没有碰到很大的压力,只是我们的工作存在不少失误的地方,所以没有取得大的进展。我们回去总结一下经验,看进展情况再定。看情形,是绝对需要省局派人支持和指导的。”他看了一下表,差不多有七点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韩局长、翟副局长,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了,差不多七点了。” 他们这一谈就近四个小时。由于案情重大,复杂,对汇报和听取汇报的双方来说,都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所以没人去注意时间。 “没关系。你们汇报,让我听得刺激又兴奋,还有担心,也有点心惊肉跳,还有点悲哀,所以肚子一点不觉得饿。”翟冰笑道。 “我们就请领导吃工作餐以补过。高局长,你说好不好?”章启明看着高天峰笑着问。 韩文震点头答道:“吃饭没问题,你们是客,就由我来做东。还有一些情况与意见,我们边吃饭边聊。哎!你们还有人吗?” “还有司机及刚来时打了个照面就出去了的办公室主任。他们在车上等我们。”章启明答道。 “走吧。吃饭一起去,但分开吃。”翟冰笑道。 他们在省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餐就往湖水市赶,中午赶回了湖水市。 就在高天峰向上级工商部门反映情况的时候,赖海坤也加紧了活动。在工商部门开展检查行动的当天晚上,他找了市委书记梁荣光,因梁荣光出差,他随后找了市长林海天。 林海天见大老板亲自登门,满脸堆笑地说:“赖老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因忙生意,好久没来过你家了。今晚打扰了。”赖海坤苦着脸答道。 “你我之间还要见外?如此客气。” “哎!你毕竟是父母官吗?尊夫人和宝贝女儿散步去了?” “她们已经养成了习惯,这辈子怕是改不过来了。哎!你的气色不对,碰到不顺心事了?”林海天见他神色忧郁,诧异地问。 唉!赖海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答道:“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我刚去找过梁书记,但他出差了,所以只好来找你。” 林海天奇怪地看着他,问:“有什么要紧事,要你亲自出马?” 赖海坤轻轻咳了一声,说:“哎!是这样的。现在仙犁市正在大力招商,并制定了不少优惠政策。仙犁市的书记市长都找过我,希望我去他们哪里投资。经过认真考虑,我准备把在湖水市的资金逐步撤到仙犁市去。希望得到市委市府领导的理解与支持。” 林海天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他,问:“你说想把资金撤到仙犁市去?” “是的。” “哎!赖老板,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湖水市的政策没他人优惠,可是你家乡呀!再说,政策是人定的。我们也可以探讨吗?” “林市长,在家乡做事,有利也有弊。利的是,在家乡有不少熟人和朋友,容易站稳脚跟。弊的是,有不少亲戚和朋友要你照顾。不照顾吗?拉不下脸来,照顾得来吗?企业不用办了。但如今时代不同了,要真正做一番事业的话,在他乡更为有利。我办的是企业,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家乡感情肯定要讲,但当有重大利益冲突时,就不能顾这些了。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也为家乡做了不少事。”赖海坤慢慢激动起来。 “这点原因你就想把资金转到外市去?太不可理喻了吧。” “林市长,不是我不可理喻,而是湖水市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差,让人不可忍受,你懂吗?”赖海坤握着拳头,恼怒地说。 林海天绷着脸,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和地说:“赖老板。我们是老朋友了,有话不妨直说。” “我就直说了。有些单位常跑来白吃白喝,不过这不要紧,我请人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可是,工商部门作为个体户和私营企业的主管部门,竟然不支持我们发展生产,还三番五次地来查这查那,说我们涉嫌生产假冒伪劣商品。你说气不气人?我会去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吗?质量和信誉是一个企业的生命,岂容随便怀疑,坏了重新树立起来容易吗?哎!你是市长。俗话说:当官要明理。你站在公正的角度评评理。”赖海坤激动地说。 “你的心情我理解。首先,我强调一点:工商部门不是个体户和私营企业的主管部门,他们无权干涉你的生产。” 赖海坤打断他的话,说:“林市长,这个我知道。可有不少部门和个体户私下认为工商部门就是我们的主管部门。因为,只有他们核发了营业执照才是合法经营。他们不但要收管理费,而且检查的项目也多。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连声都不敢吭,偏这老子又难侍候。你说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工商部门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说详细点。如他们做得不对,我一定严厉批评,请你放心。但是,你也应放弃将资金外迁的打算,继续为家乡人民效力,为家乡多作贡献。”林海天恳切地说。 赖海坤舒服了许多。唉!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说:“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尽量多留些在湖水市。老实说,现在的生意不好做,竞争太激烈了。” “我相信。这也是社会的进步吗!其它不多说了,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面上,请你放弃资金外迁的打算。怎样?我虽是一市之长,但需要大家的支持,特别需要你这样的大老板的支持。你说呢?” 赖海坤冷笑两声,说:“林市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真的是湖水市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差了,让人无法忍受。正因为我是湖水市人,所以才把资金投在湖水市,不然我早就走了。可人为的嫉妒,一些部门毫不理由无休无止的折腾,就是实力强大的企业,也经不起几下搞的。何况我的企业和人家的比起来,是小不点儿。你在湖水干了好几年了,对我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我为家乡贡献了这么多,他妈的,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徒有虚名的政协委员而已。哎!去年的假酒中毒事件,听公安局内部的人说,假酒有人怀疑是我做的。如果我在湖水市继续干下去,我他妈比大粪还要臭。不过,公安局那边好在抓到了人,总算澄清了对我的怀疑。哎,那边没事了,工商局反倒变本加厉来搞我了。他们搞我,不就是冲我没交管理费吗?但这也不能怪我呀?这是党的政策好,免去了私营企业的管理费。唉!不说了,你看。这些部门我惹得起吗?惹不起,我躲得起吧!活在这世上,总得做人,是不?这里不让做人,世上就有让我做人的去处。有这样的去处,我为什么不去呢?” “赖老板,你的为人还有为家乡人民做的贡献,我十分清楚。你受了不少委屈,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家,我代表政府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予以谅解。至于干扰你们生产经营的因素吗?你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老林。人家是垂直领导,会听你的吗?”他冷冷一笑。 林海天有点恼怒,知他不好对付,但不好发作。眼下,他的工作就是尽力稳住他,把他的资金全部留在湖水市,留住了就是政绩。不要说别的,留住了他,湖水市的稳定就没问题了。如果让他溜走了,几千万元的税收拿什么来弥补?又拿什么给近万人发工资?让他走了,就是从政的严重失败。想到这里,他也冷笑了两声,不服气地说:“赖老板,你不要太小看我这个市长了吧?虽然我没你能耐,但毕竟是一市之长。他工商局垂直领导又怎样?还不一样在湖水市的地盘上做事?既然这样,不可能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你说的也没错。但现在形势不同了,他们有上面撑腰就敢得罪你。再说,工商局这班人牛得很呢!他们有人还吃喝过我不少,一样忘恩负义。哼!”他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 “你不要悲观,不管形势怎样变,但共产党领导这一条没有变。所以,你尽管放心在湖水市安心生产经营下去,有事有问题,我为你撑腰。梁书记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市长,办企业是以赢利为目的。我的决策也是以这个为依据。我当然知道会怎么样做的。” “我相信。你有什么打算?希望我们提供一些什么优惠措施,支持你把企业做大做强?” 赖海坤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答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政府给我们提供一个能安心从事生产经营的环境就可以了。但是,有些部门就是做不到。” “好,你提的问题,等梁书记回来后,我们一定认真研究,然后制定出相应的对策。仙犁市能解决的问题,难道我们市就不能解决吗?你应该相信我们的能力与决心,也应该相信我们的诚意。” “你们领导做得不错,我感谢你们的关心与照顾,但下面有些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你们又不一定了解实情,所以让我感到很为难。有些事向你们汇报吗?可他们手上有权,暗地让我们更加难受,不但弄僵了关系,还给了一个更加暗淡的合作前景。对我们生意人来说,是不愿这样做的。可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希望市委市政府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妥善解决民营经济发展难的问题。” 林海天笑笑,说:“我给你打保票,总行了吧?” 赖海坤觉得总不松口也不好,聪明人得见好就收,于是答道:“好。你市长打了保票,我就不怕了。你兑现不了,我也有退路。” 林海天放下心来,玩笑道:“好你个赖老板,不愧姓赖。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有退的打算。” 赖海坤干笑一声,说:“我的为人,你是知道。我说到做到,但也是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人。我们照老规矩,一点小意思,还望林市长笑纳。”他掏出一个信封放到台上就走。 “哎!赖老板,常这样可不太好。”林海天拿起信封朝他嚷道。 赖海坤不答他,打开门就走了。 就在高天峰正要找市委和市府主要领导汇报通气时,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就接到了林海天打来的电话。 此刻,他在省城回湖水市的路上。 “哎!高局长,你好忙呀!现在在哪?”林海天讥讽地问。 “你是…”高天峰一时没有听出谁的声音,迟疑地说。 “我是林海天,有点事找你大局长。有时间吗?想和你谈谈。” 高天峰一怔,随即笑道:“哎!是林市长呀!对不起。我正在路上,信号不太好,所以没听出来。我要下午才能回到市里。” “下午三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一定准时赶到。”高天峰合上电话,感到有点纳闷,他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呢?好像很不高兴似的。“我们走了多少路程了?”他问李小光。 “有三分之一了。” “中午赶回去没问题吧?” “如果路上不塞车,可以赶回去吃午饭。” “那开快点,林市长找我有事。” 还好,他们一路顺风,赶到湖水市刚好十二点,吃了饭还可以睡个午睡。 下午三点,高天峰准时出现在林海天的办公室。“林市长,您好!”一进门,他就笑着招呼。 林海天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答道:“嗯!坐吧。”然后,继续看他的文件。一会后,他站起来,问:“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事吗?” 高天峰勉强一笑,答道:“是为了海宇集团公司的事吧?” “不愧为一局之长,聪明。可你做工作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样聪明,是怎么回事?” 高天峰尴尬地笑笑,说:“其实,我笨得很。海宇集团公司的事,林市长不找我,我也要找您,就海宇集团公司涉嫌从事违法生产经营的有关情况向您汇报。” “是吗?知道我要找你了,就反客为主说要找我,但又没时间,对吧?”林海天冷冷地问。 “林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海天打断他的话,说:“你用不着道歉,如此忙,上午到哪?” “我昨天到省里出差,中午才赶回来。” “哎!你到省里有时间,到我这里一个小时也抽不出来?你们刚垂直管理一年多就不把我这个市长放在眼里了,是吗?海宇集团公司这么大的事,你连招呼也不和我打一个,还说要找我汇报。如果我今天不找你,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分明是在推卸责任。”林海天斥责道。 “林市长,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找您汇报,是事出有因。因为,在此之前,我对海宇集团公司的事不清楚,现在也只知道一点。所以不好说什么。但即是如此,现在也到了不说也得说的时候了。因为您是市长,我想您应该有个心里准备。”高天峰谨慎地说。 林海天盯着他,不相信地问:“有那么严重吗?” “老实说,根据有关的迹象来推测,用‘严重’两字来形容,算是轻的了。也许事实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很遗憾,到目前来讲,我们还没找到任何证据。” “有如此严重?什么事?详细说来听听。” 高天峰只得把知道的有关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能说的,他没有说。 “你这不是天方夜谈吗?”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答道:“我们前天采取的检查行动,虽然没有查到他直接造假的证据,可也找到了一些痕迹。从现场检查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设备转移出去不久。只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获得我们行动的消息的。” “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这些年你们是吃干饭的?他办厂也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你们居然一点痕迹没发现,现在却发现如此大的问题,又拿不出半点证据,明摆着不是放屁吗?”林海天怒道。 “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做得太隐蔽了,要不是假酒中毒事件的偶然出现,还不知要隐藏多久。”面对市长的诘问和责难,高天峰心里不太舒服,但也不敢大声反驳,只得耐心地解释。 “简直是一派胡言,毫无根据的推测和妄断。你们这样干工作,会促进我市经济的发展吗?有人反映你们工商干部到个体户到企业去大吃大喝,有没这回事?如果有,你的局长是怎么当的?你说说?”林海天火辣辣地诘问。 高天峰说不出的苦,此时此刻,他又不好说出是钱国明亲自到现场埋伏了二十四个小时才侦查到的实情讲出来,但又没其它的证据来说服他相信自己的话,真是左右为难。面对林海天咄咄逼人的目光,又不好不回答,犹豫了一下,他只得避重就轻地答道:“林市长,有工商干部接受个体户或是企业的宴请,这种现象肯定有,有不少人去大吃大喝就把事实夸大了。我们不久前结束的为期四十天的工作作风整顿和纪律教育活动,就是针对这些不良现象进行的。通过教育和整顿,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不过,这也是我管教不严的结果,应该向市政府检讨。” 林海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算了,不要总是拣好的说给我听。海宇集团公司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高天峰迎住他的目光,不亢不卑地答道:“我想应该把问题彻底弄清,尽到我们工商部门的责任。”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支持你们的工作,反对你们尽责任了,是吗?”林海天冷冷地反问。 “林市长,您别误解了我的意思。其实,我们调查清楚了,对海宇集团公司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如果没那回事,不就可以借此消除谣言,更放心地从事生产经营吗?如果有,可以通过执法检查,促使他们从事正常的生产经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林海天冷笑一声,说:“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是几十岁的人了,做领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不多动动脑筋?做什么事都要顾全大局。你说他有违法行为,可要有证据,知道吗?你们这一闹,他要把资金撤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你知道我市一年要损失多少税收?”说到这里,他感到异常恼怒,大声训斥道:“全市的教师和机关干部有几万人,你让我拿什么来发给他们?他们没饭吃会找我出气,会来闹事,不会去找你高天峰。还有,仅他的厂子就有几千工人。他的资金撤走了,这些工人不都得下岗吗?他们下岗了会去找谁要饭吃?你想过没有?好歹你也是共产党的领导呀?怎么这点觉悟也没有呢?啊!你让我怎么说你?为人民服务,你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你想办法让他不要把资金撤走,就是为人民办了一件大好事,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具体体现。这么简单道理不明白吗?” 高天峰听了,只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喘不过气来。驳他吗?有伤感情,不反驳吗?有违自己的良心,让他左右为难。他沉默了一会,说:“林市长,我们并没有去干扰他的正常生产呀?只是去检查他涉嫌的造假行为。怎会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呢?” 林海天激动地说:“现在竞争激烈,各地都在采取措施引进外资,有不少地方制定出了比湖水市更优惠的政策。你不去检查他也想走,一检查不就成了催化剂,让他走得更快了吗?再说,他是什么人?省政协常委。你没根没据的,去检查他政协常委的企业干什么?如果算级别的话,他的官比我还大呢。你不是自讨苦吃,为我们添乱子吗?他不但对我们地方十分重要,就是在省里,也算是一个人物。我们下去要见省长相当难,他就不同了,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你有这个本事吗?要不,你直接把问题反映到省长那里去看看,看他省长怎样说。如果省财政每年给我们增加四千万补贴的话,那我什么都不理,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省得耳根清静。这样,你好办事,我好做官,大家都赢。可世上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吗?没有,除非天上掉下馅饼来。既然没有,我们怎样办呢?这要运用我们的智能,去分析去思考,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然后取其利大于弊的方案而行之。你去检查,表面上是为了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可实际上呢?是搅了地方经济发展的大局。如果有证据证明他确实有违法行为,你们去检查是应该的,是规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需要。可你要有证据呀?你有证据,他就是省委常委也没话说。你去检查,不但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自己的把柄反而被他抓住了。你不觉得窝囊吗?先不要去讲什么发展湖水市经济的大道理,从面子上讲,也过不去吗?你说对不对?你我都在湖水市工作,所以无论做什么,首先得为湖水市的利益着想。当然,是要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还有一点,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现在还是人治与法治两者兼而有之的社会。因此,在执行国家政策的同时,也要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灵活运用,不能死搬硬套,也就是要用好用活用足政策。你也是一级领导,圈内的行话你不知道吧?作为领导,不能太死板,太死板的人在政治上绝对没有前途。这样的人,上级反感,在下面呢?容易得罪人。谁那么傻?好啦。我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林海天说得有理有据,无空子可钻。高天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没法,他只得保持沉默。 “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高天峰苦笑着答道:“我不知说什么好?林市长。” “哎!不会吧?你不是一个木讷的人,是想以沉默的方式向我表明不赞成我的看法,对吗?” 高天峰摇摇头,说:“不是这样。您说的有些是道理,有些我持保留意见。” “既然如此,我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也不听。我只强调一点:无论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必须让赖海坤打消把资金往外撤的念头,让他稳稳当当地待在湖水市继续生产经营下去。目的有二:一是确保湖水市的税收不下降,二是确保社会稳定。这是政治任务,你们的工作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这个大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会不会真正把资金撤走,关键的态度在你们工商局。我问你: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措施,让他放弃撤资的打算?”林海天逼视着他,问。 “林市长,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作答。我认为他撤资只是一种威胁手段,未必当真。我们只对他的企业做了一次例行检查,他又何必耿耿于怀跟我们过不去?” “我考虑过,认为有这种可能。可如果我们对他的正当要求置之不理,不就弄假成真了吗?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了,我怎样向全市人民交待?这个漏子由谁来补?到时能补好倒没什么,但有这种可能吗?人是经不起逼的。你不逼,他还在犹豫。你逼他,他为了争这口气,说撤了就撤了,你奈何得了吗?现在的阔佬是菩萨,到处有人请。如果我们不期望他的企业上缴税收,不期望他的企业解决就业。嗨!他想走就走,我还巴不得呢!省得污染环境。可现实是,他在污染环境,我们也得把他留住,还要把他当老爷一样对待。这是现实的无奈。好啦,我不想太为难你,你找他道个歉。啊!” 高天峰一脸的难色,说:“林市长,通过您的口向他转达一下,说我们已向市政府作过检讨了,不就行了吗?” 林海天摇摇头,说:“不行,由我转达,他会说你们没诚意。他是死要面子的人。其实,你去对他说声‘对不起’,并不丢你们的面子。你到他公司坐坐,喝杯茶,不但可以消除误会,还可以加深感情,有什么不好呢?” 高天峰叹了口气,答道:“我和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半点共同语言,谈何增进感情?” “既如此,就当逢场作戏吧。啊!搞政治就这么回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死抱住面子不放呢?面子值几个钱?”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做错?”高天峰不服地反问。 林海天瞪着眼,说:“如此说,你们做对了?可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做对了呢?不说别的,就为了不让他工厂的职工没事做,也应该委屈一下。作为一个领导,为什么这点也想不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是怎样理解的?” 高天峰撇了下嘴,有点不满,但还是无奈地答道:“您是上级领导,我服从。” “如有意见,等梁书记回来,你找他汇报。我是市长,得为全市人民负责。好。你可以走了。”林海天下了逐客令。 高天峰白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回到工商局办公室,一屁股躺在椅子上,想:唉!真头痛。如何妥善处理好呢?我们既要履行职责,又要让市长满意,还要让无赖打消疑虑。哼!我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还要绞尽脑汁想妥善的方法。该怎样办好呢? 他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轻地敲着额头,沉思起来。一会后,自语地说:“对,我们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4 部分阅读 法。该怎样办好呢? 他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轻地敲着额头,沉思起来。一会后,自语地说:“对,我们以退为进。这样既让市长大人满意,也让这无赖觉得面上有光,我们也有了回旋的余地,退一步海阔天空吗?”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然后,给章启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没多久,章启明就出现在他办公室,隔着办公台,在他对面坐下。“有什么事?高局长。”他问。 高天峰笑笑,把市长召见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然后,问:“你认为怎么办好?” 章启明叹了口气,说:“看来,不该来的已经来了。我们满足他的要求,在面子上过不去,对将来的工作,也会束手束脚,不满足吗?市政府又难过关。这是个难题。” “我回来想了很久,觉得满足他的要求为好。” 章启明惊讶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满足他?这样好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章启明摇摇头。 高天峰接着把理由说了出来。 “哎!有道理,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为我们将来的工作埋好了伏笔。你想得周到,我一时转不过弯来。但这家伙老奸巨猾,会不会上钩?”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一试了。我们明天一起去闯狼窝,到他的公司总部看看。你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我呢?是一局之长,所以我觉得我们一起去好。他哪,我倒是好久没去过了。” “好!看他还有什么招。这是一件让人又恨又感刺激的事。” 高天峰苦笑着答道:“我们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这混蛋不满足于道歉,如你担心的还要出难题,我们以退为进、与他假装相好,麻痹他的计策就落空了。” 章启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家伙很狡猾,又仗着有人撑腰,另出难题是有可能的。” 第二天,高天峰亲自给赖海坤打电话,说要去登门拜访,并顺便致歉。 赖海坤故作高兴地答道:“我恭候大驾,高局长。” 没多久,高天峰和章启明出现在海宇集团大厦。他们径直往五楼赖海坤的办公室。但他们没进办公室,就被一个看上去年纪约三十且颇有姿色的少妇拦住,说:“你们好!您是高局长?”她笑着问。 高天峰点头答道:“我就是。小姐好气质,不知怎样称呼?” “我姓赵,您叫我小赵好了。”小赵答道。原来,她就是赵春香。“请随我来。” 赵春香把他们引到会客室,泡了茉莉花茶后,笑着说:“请喝茶,董事长等下就过来。”说完,就退出去了。 “你,”高天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但刚开口就闭了嘴。他感到实在不是场合。 会客室不大,靠墙的周围摆着豪华的棕色皮沙发,中间放着一排茶几,墙角放着电热水器和消毒柜。 他们在会客室等了好一会,赖海坤才来。“哎呀!对不起。临时见了一个重要客户,耽误了一点时间。”说着,朝他们伸出手来。 高天峰握着他的手,笑道:“别客气,我知道赖老板是大忙人。” “哪里,我是瞎忙。欢迎两位领导亲临我公司指导工作。” 高天峰微微一笑,说:“你这样说就折杀我了。我们那有水平来指导你这样的大企业家?” 章启明勉强笑笑,说:“赖老板,我们是特意为上次检查的事来致歉的。上次检查,多有得罪,请多多谅解。” “哎呀!看你们想到哪去了?你们检查,是你们的职责所在,用得着向我道歉吗?”赖海坤有点得意,但不动声色。 “我们没把情况搞准,就贸然去检查,影响了你们的生产。真对不起,希望你以后安心从事生产,继续为家乡人民造福。”高天峰答道。 “为家乡人民谋福利,这是肯定的。我毕竟是湖水人吗?怎能不为家乡着想呢?我也要感谢工商部门多年来对我的关照,没你们的支持,我的企业也不会有辉煌的今天呀!”赖海坤口是心非地说。 “赖老板不是说反话吧?工商部门只做了应做的工作,能对你公司的辉煌有多少帮助?是了,听林市长说,你有从湖水市撤资的打算?”高天峰看着他,问。 赖海坤微微一笑,答道:“我是有那个想法,如今到处招商引资,制定出了不少的优惠政策,我哪能不动心?我们办企业就是为了赚钱。哪里能赚到更多的利润,当然往哪里跑。” “我们理解,不过到别处办企业能否赚钱,也是一个未知数。赖老板是湖水市人,也是在家乡发家致富的,是熟门熟路了,我们和大家一样,希望你安下心来,在家乡一心一意干下去。如果我们有做得不对或是不够的地方,请赖老板多提意见。”高天峰笑着说。 赖海坤阴险地一笑,说:“高局长,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实说,你们的检查行动,对我的生产经营确实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一是在检查的过程中,干扰了我们的正常生产。二是对我公司的信誉和企业形象,产生了负面作用。你们一检查,在外人看来,还真以为我赖某人生产假冒伪劣商品。我干这行差不多二十年了,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我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从事生产经营活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真有的话,你们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吧?因此,我希望你们采取切实的具体行动,消除对我公司产生的负面影响。这样,才能显出你们的诚意。” 高天峰听了很不高兴,但不好发作,问:“你希望我们怎样做,方显诚意?” 赖海坤嗨嗨一笑,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在本市的电视台或报纸上发个报道,说你们组织人员对我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进行了详细检查,未发现有从事违法的生产经营行为。我们拥有良好的企业形象,生产的产品质量优良,并讲求信誉的正面报道就行了。这些你们了解,是事实。我的公司多年来一直被授予‘重合同、守信用’企业,是省里定为扶持发展的民营企业之一,生产的产品经省质量技术监督局抽检,合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些都是事实。这样一来,你们的检查行动不就变成好事了吗?” “赖老板,你的公司人才济济,写篇这样的报道,还不是动动指头的事?何必让我们为难?再说,以我们的名义为企业做宣传,是纪律不允许的。”章启明答道。 “这个可以变通,你们可以写上:‘湖水市工商局某某’报道不就行了吗?” “对不起,我们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请你谅解!”高天峰道。 赖海坤的笑容瞬时就消失了。他哼了一下,说:“高局长,这说明你们并没有诚意。看来,工商局只会找机会抓个体户和企业的辫子收钱罚款,至于扶持吗?只是做宣传的幌子而已。好啦,话不投机三句多,我有事要忙,就不陪两位了。”他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出去了。 高天峰气得脸色铁青。他和章启明对视了一眼,说:“他真是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他是故意给我们出难题。” “那看他下一步的戏怎么演?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些什么招?” 两人出门上车后,章启明说:“其实,他很心虚,不然不会出这样的难题为难我们。” “笼中的困兽尚要作最后的挣扎,何况人乎?”高天峰自嘲地笑笑,说。 “看来真正的暴风雨要来了。” “害怕了?” 章启明不觉好笑,说:“你局长都不怕,我有什么怕的?” “哎!是了。我们去看看小钱,怎么样?” “好呀!我们应该去安慰他,保护好他的积极性。像他这样有责任心又不怕苦的人,确是难得。”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人民医院中医科住院部,沿着走廊走,透过窗子见钱国明正在十六床输液,有位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守在床边。“国明,好了点吗?”章启明问。 “高局长、章副局长,你们好!我没什么了,想明天出院。” “看你,脸色苍白,还没复原,多住几天,直到完全好了为止。”高天峰心痛地说。 “局领导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他,谢谢你们了。”中年妇女笑着说。 “别客气,大姐。他是我们的干部,工作又负责,应该来看他。”章启明答道。 “她是我妈妈。”钱国明介绍道。 “大姐,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你养了一个出色的儿子。他可是我们的骨干。”高天峰看着她,笑着说。 “谢谢你们看得起我儿子,以后还要靠你们多多关心和帮助。” “大姐。你放心,国明工作很努力的。”章启明答道。 “医生说你得的什么病?”高天峰问。 “他说过于劳累和火气攻心。唉!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钱国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 “你嫉恶如仇,年轻气盛,是优点也是缺点。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注意改正就是了,把握得好的话,两者都是优点。” “尽量改吧。这两天我没事就想,就是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钱国明苦笑着摇头。 “总有明白的一天,你先不要去考虑这些,安心养病。” “没办法,没事时免不了要想。是了。昨晚还碰到一件怪事…”钱国明欲言又止。 高天峰忙止住他,说:“有什么事以后说。工作上的事,你先放到一边,养好病再说。” “我没什么了。高局长、章副局长,你们回去吧。我输完液就回去。” “那好!你安心养病。我们回去了。”高天峰说罢,三人一起出了病房。 “他好像有重要事情要说。”上车后,章启明说。 “看情形是。这两天,我们遇到了不少新情况。”高天峰答道。然后,他头枕着椅背沉思起来。 晚饭后,借着散步的机会,他来到了钱国明家。“你的气色好了不少。”进门后,他说。 钱国明见他登门,感到惊讶不已,说:“您怎么来了?” 刘梅见丈夫的领导登门,热情地招呼道:“哎!是高局长,您坐。”然后,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 高天峰推开她递过来的水果,笑着说:“让我们的病人先吃。他的病好得快,你是头功。” “您是客,就不要客气了。我吃她削的水果,机会多的是。” “今日情况不同,你有优先权。是了,你说碰到了怪事,是什么怪事?可以说出来吗?” “可以,您不来,我也要找您反映。”钱国明苦笑道,然后对刘梅说:“小梅,你去玩吧。我向局长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 刘梅站起来对高天峰点了下头,说:“你们慢慢聊。” 高天峰笑着调侃道:“不好意思,到你家来,却把主人赶走了。” “为了革命工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吗?我理解。”刘梅笑笑,出去了。 “你遇到的怪事与案件有关吧?” “是,我发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跑到我家来攻关,还威胁我。” “威胁你?有这样的事?”高天峰吃惊地看着他。 “是呀!又是利诱又是威吓,真可笑。” “哼!”高天峰冷笑一声,说:“看来他准备采用任何手段了。你具体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钱国明说。 下面,就是他介绍的整个事件的经过。 是昨晚的事。刚吃了饭不久,我接到牛市镇国税分局周年生打来的电话。他是我到牛市镇工商分局工作后认识的。“国明,你好!我是周年生。听说你病了,我们想去看看你。” “好啊!好久不见了,在忙什么?” “我倒是清闲,没事常打牌。” “我在家没事,你来吧。”我在家闲着没事。他能来,我感到很高兴。 大约八点的时候,周年生和一个我不认识的青年男子,提了一袋东西进来。“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也病了?”进门后,他问。 我苦笑道:“我也没料到。”然后,我看着他的朋友,问:“朋友,怎样称呼?” “我姓官,叫建军比你小,叫我小官好了。晚上没事做,就厚着脸皮跟周大哥来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小官答道。 刘梅给他们泡了茶后,就忙家务去了。 “这段时间忙什么?几次约你打牌都说没时间。”周年生问。 “有什么忙?白天上班,晚上看书。打那牌,我没兴趣,也没闲钱,所以推说没时间。不好意思,不要怪我。” “你怎么老是跟不上时代?”他答道。这时,我老婆进来,他就笑着对她调侃道:“还是刘梅会找老公,一不赌牌,二不喝酒,三不抽烟,真是好眼光。” 刘梅笑笑,回敬道:“你老婆才有眼光呢!找了你这税务官,每月工资三千多。工商的有屁用,穷光蛋一个,每月的收入千儿八百,还没我多。” “不会吧?国明肯定骗了你,小心他藏私房钱去外面泡妹妹哟?” “他全藏了也只有那点。他能不花钱泡妹妹,那是他的本事,我不管。”刘梅答罢就忙她的去了。 周年生嗨嗨一笑,讥笑道:“看来,你在你妻子和领导的眼里,都是信得过的产品,是放心牌。” 听他如此说,我们都笑了。 “这么恩爱,好羡慕你们。”官建军道。 我也懒得谦虚,答道:“还算过得去吧。” “哎!树桐干什么去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周年生问。 “他到广东打工去了,你不知道吗?他去之前来了我家,还送了几斤花生油给我。” “难怪不见他,走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他可能走得匆忙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吧?” “听说你抽去公安局调查过假酒中毒案,是不是?” 这事不少人知道,我想他应该知道,所以,我答道:“是的。” “后来,听说你又没去了,是怎么回事?”周年生问过没完。 “因为案子破了呀。” “你在经检支队做什么?” “办案呀!” “对不起,钱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是否可以?”好久没说话的小官盯着我,突然问。 我感到意外,也有了警惕,但还是答道:“没关系,问吧。” “听说,你们正在调查海宇集团公司的事情,对吧?” “无可奉告。”我盯了他一眼,答道。 “钱大哥不肯说就算了。”小官失望地说。 “哎!你怎么对这事感兴趣呢?” 官建军神秘地一笑,说:“我?一是好奇,二是受人所托顺便问问。我听说大哥还是负责人之一,对吧?” “我说了无可奉告。”我厌恶地答道。 “钱大哥,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问你,但你不要误会。老实说,我是为你好。”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我冷冷地说。 “国明,我知道你是条硬汉,但硬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有的地方是好,但和海宇集团公司作对,你就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海宇集团公司背后的人物是谁,你应该知道。他的关系与社会背景,你不太清楚,但也应该知道一些。我虽然不是知道很多,但知道得比你多些。公司老板不但财大气粗,而且心狠手辣,什么都干得出来,并不留痕迹。作为校友和朋友,我劝你闪开的好,真的。”周年生慢条斯理地对我说。 “这就是你今晚来看我的目的?”我冷冷问。 周年生点了下头,答道:“至少是目的之一。” “你来当说客实在是没必要。你好歹也是国家公务员?” “我们朋友一场,不愿看你出现什么不测。” “有那么严重吗?”我不信。 “我只是推测,有没有呢?老实说,只有天知道。” “见鬼去,我从来不信邪。” “钱大哥,我很佩服你这样的硬汉,但周大哥说的有道理。有时,我们应该为自己的安全做些考虑,毕竟世界存在正义与邪恶两种力量。在这种较量中,应该防止出现不必要的牺牲。”官建军道。 我脸一绷,不高兴地说:“活见鬼,你们一唱一和的说这些,有完没完?” 他们看我不高兴,就住了口。过了一会,周年生对我说:“国明,你的性格一点没改。我是白来一趟了。”然后,他起身去了厕所。 官建军见他去了厕所,忙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我手里,说:“钱大哥,这信封里有样东西和几句话,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有人让我交给你。我们走后,你自己看好了。如果你愿意接受,三天内有效,到时自然有人告诉你密码。如果不愿接受,把它丢掉好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直得你好好想想,千万注意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有些是我说的良心话,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不要把我当成好人。你收好,不要让周大哥看到了。” 我想把他的东西推回去,但又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顺手放到茶几下,说:“我知道会怎么样做的,谢谢你的关心。”老实说,听了他的话,我真搞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周年生出来后,约我出去吃夜宵,我拒绝了。 “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周年生拍拍我的肩。“我说的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虽然我知道你讨厌那些话,但真的是为你好。” 我点了下头,答道:“我会的,谢谢!” 他们走后,我把信封撕开,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张打印纸包着一本存折。存折写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有五万元,打字纸上打着一句话。就这样,没有了。 “打的是什么话?”高天峰问。 “一句威胁话。” 高天峰看着他,命令道:“你把存折和打字纸拿出来给我。” “局长,存折在,但字条不在了。我怕妻子看到,所以烧了。” 高天峰埋怨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呢?这是犯罪证据,怎么随便毁了呢?纸上写的什么?” “是用计算机打印出来的一句话:只要你放弃…,否则你和家人都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放弃’后面是三点的冒号。”钱国明不情愿地答道。 高天峰听了,紧锁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特意交待道:“这事上,你绝对不要逞英雄。这家伙,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人。你上次说的死于车祸的王什么?” “王朝柱。” “对,王朝柱。你们怀疑不就是他制造的车祸吗?他可能就是知道一些内情被故意杀害的。在个人安全上,你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因此,我宣布你三不准:一是不准单独外出,包括你妻子在内。二是不准对任何人谈起此事。三是不准吃没有安全把握的食品。还有,你暂时接受他们的条件,存折明天还有效,你去把钱转成你的户头,免得他们起疑心。其它方面,你也要注意。唉!”高天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高局长,你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好歹在部队干了几年,会一点自卫术。” 高天峰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 在钱国明遇到收买威胁仅隔了一天,章启明也遇到了同样头痛的问题。也就是四月六日,他上午和高天峰去海宇集团公司,下午下班的时候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这位朋友叫甘肃,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启明呀!好久没侃过了,下了班我们一起喝一杯,怎样?” “好呀!我知道你过年时发了不少奖金。我奉陪就是了。” “不要瞎说好不好?你以为财政局的钱就是我们百多人的?” “我没瞎说,说事实而已。在哪?” “新豪大酒店三楼红玫房。我在这等你,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来。” “你打车过来,其他人就不要带了。”甘肃补充道。 “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 “没有呀!只是哥们在一起乐乐而已。” “好。这段时间工作忙死了,我也想放松一下。我忙得减了一年寿了。”章启明叹道。 手机里传来哈哈的大笑声,然后,甘肃调侃道:“那快点来呀!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漂亮的妹子帮你按摩一下?” “按摩一下没关系。还是财爷好,个个求你们,我们呢?干的尽是得罪人的活。” “你过来再说。” 章启明笑着下了楼,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坐落在江畔的新豪大酒店三楼的红玫房。“甘财爷,今天有什么新把戏?”一进门,他就笑着调侃道。 “没好节目,只想跟你喝一杯。” “这位朋友有点面熟,怎样称呼?”章启明看着坐在他身边一位中等身材,生着一对小眼睛,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身边放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问。 “小姓赖,赖皮的赖,也在湖水混饭吃。你叫我老赖好了,很高兴认识你。章局长,还望多多关照。”赖先生答道。 “别客气,大家都是湖水人,能帮的话,只要合理合情合法,我愿帮。只怕我能力有限,帮不了赖先生的忙。”章启明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觉得他眼里凶光微露,不禁微微一惊。 “章局长过谦了。我们做生意的,最需要工商局的同志关照。工商部门可是我们生意人的衣食父母。” 天哪!他姓赖,是不是赖海坤的什么人?如果是,他们今天找我肯定是不怀好意了。我得赶快找借口溜。可他找我干什么?到底是不是他的人?自己的哥们带来的,应该不会害我吧?再说,湖水姓赖的人不少,都是他赖某人的人?先不管他那么多,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说。想到这里,他笑着答道:“赖先生,你太抬举工商部门了吧?” “谈不上抬举,有时确是这样。” “哎!赖先生有这样的高见?愿闻其详。” “具体地就不用说了。章局长是个很懂业务很有事业心的人,比我老赖懂多了。我岂敢在鲁班门前耍大斧?那不要笑掉大牙吗?” 章启明嗨嗨一笑,说:“赖先生真会说话,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不知赖先生做什么生意?” “我的生意不固定,有时单独做,有时帮别人打工,反正觉得有钱赚的生意就来。也不瞒章局长,我做生意,多少也骗了一些国家的税费。” “这年头,骗国家税费的现象比较普遍,只是程度的轻重不同而已。你们想多赚点钱,我理解,不过不可取。” “个体户不骗国家的税,怎发财呀?”甘肃道,然后哈哈大笑。 “是呀!蛇有蛇路,马上马路,就看各人的本事了。不过,也有正正规规做生意的人,但这类人如果能发家致富,一是有技术,二是信息灵敏极有生意头脑。可这两类人实在是太少了。除此之外,就是靠骗点税费混碗饭吃的人,如我这样的人了。”赖先生自我嘲笑道。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赖先生西装革履,一脸红光,一看就是个混得不错的人。赖先生姓赖,不知和赖海坤是否一大家?” “是的,还是比较近的血缘关系。” 章启明的心里格登了一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服务小姐进来问:“请问点菜吗?” 甘肃拍了一下赖先生的腿,说:“你问他。哎!小姐,你好漂亮哟,陪我们唱支歌,行不?” “对不起,先生,我不会唱歌,你们先点菜吧。如果要小姐陪唱,我可以帮你们找。” 赖先生盯了她一眼,说:“不用了。如果你愿陪我们唱就唱,不愿就算了。有什么菜?报来听听。” “你们喜欢吃海鲜还是鱼宴?或是野味?” “甘局长和章局长,你们说,吃什么好?” “野味?野味不要来,吃不起也犯法。”章启明答道。 “那吃鱼宴,有正宗的河鱼吗?”甘肃问。 “有,河鱼肉质嫩,味道鲜美,价钱也实惠。” “新鲜王八汤,清煮草鱼,清煮泥鱼,再来两个其它,每个价钱五十元上下,另加一个青菜。”赖先生一挥的手。 “赖先生,不要那么破费吧?”章启明笑道。 “没关系,花不了几个钱的。” 章启明勉强一笑,想:和赖海坤有着比较近的血缘关系,这么说他们是堂兄弟或者是稍远一点的兄弟关系了。他是不是赖海坤派来的?到底想干什么?唉!如果走了,没给甘肃面子,又不知他要干什么。如果不走,会遇到什么难题?真头痛。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善良之辈。算了,菜差不多要来了,吃了饭再说,看他想干什么。“赖先生是赖海坤的近亲兄弟,为何不去帮忙?”他问。 “我有时去哪里做。” “看你是个不简单的人,原来是赖海坤的兄弟,真是了不起的人物。”章启明讥道。 “他也不过寻了几个臭钱,没什么了不起。在我国,从政才是光宗耀祖的事。我倒是羡慕你们。” “赖先生还未说你的大名呢?” “章局长,如果我们有缘的话,自然有再见的时候,那时你会知道我的一切。如果没缘分,就是告诉了你又如何?我是很讲究缘分的人,所以第一次见面,只告诉人家姓什么,请不要见怪。” 章启明觉得他在隐藏什么,但又不好再问,只得听其自然。“没关系,你不必感到歉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理解,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吗?对不对?” “这是人的本性。哎!甘肃,你怎么不说话呢?”章启明不解地问。 “我正在看新闻。你们是陌生的朋友,所以,等你们多聊聊,赶明天变成熟悉的朋友。” “你在耍滑头。” “尾巴一动,就知道对方是要屙屎还是屙尿,还能耍什么滑头?”甘肃问,然后故作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时,服务小姐端着菜进来,问:“请问喝什么酒?” “章局长,喝什么酒?”赖先生问。 “客随主便,我只能喝一点,主要还是看你们。” “来一瓶高度的酒鬼酒吧。”赖先生说。 “请稍等。” 说着,他们喝起王八汤来。 酒来后,服务小姐给每人斟满酒。 “来,这是开台酒,我们一干到底。”赖先生举起酒杯,说。 章启明喝下去后,只觉嗓子火辣辣的。“这酒厉害,嗓子都烧痛了。” “这酒度数虽高,但不伤头,放心喝好了。喝酒就要喝度数高的酒才过瘾。”甘肃答道。 “章局长,您主管那些工作?”赖先生问。 “赖先生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感兴趣?”章启明笑着反问。 “那当然,你们管的范围大,我们生意人有不感兴趣的道理?”赖先生很狡猾,轻松地把皮球踢回给了他。 “赖海坤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就争下了一大笔财富,赖先生一定学了他许多手段,不知能否介绍一二,让我们开开眼界?”章启明笑着回敬道。 “老实说,我没文化。他有什么手段,我看不出其中的窍门,他也不会给我说。您想知道的话,还得去问他本人。”赖先生看着他微微一笑,说。 章启明恨得牙痒痒的。“赖先生真谦虚。”他勉强笑笑,说。 “来。章局长,我们初次相识,我敬您一杯。” 章启明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说:“谢谢!” “别客气,以后要仰仗章局长关照的地方很多。” “赖先生在海宇集团公司负责那个部门?” “我在外面跑业务。” “别只顾说话,喝酒。来,我敬你们一杯。”甘肃嚷道。 “我还以为你吃了痴呆药,半天不吭声。”章启明讥笑道。 甘肃傻傻一笑,说:“今天人太少,不够热闹,所以话少。你知道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你和赖先生喝一杯吧,这酒太浓。” “一起喝,再说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过了。” “好,来。”章启明点头答道。 之后,他们互相敬了几杯,一瓶酒就喝得差不多了。服务员打过饭来,甘肃匆匆吃了一碗,然后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罢,拿着他的东西出去了。 赖先生见他走了,对章启明道:“来,章局长,我们再喝一杯。” 章启明看着出去的甘肃,心里有种苦涩的味道。他摇了一下手,说:“你慢慢喝,我喝够了。”然后,他盛了一碗饭。 赖先生过去把门关上,回到座位上小声道:“章局长,有件事要请你多多帮忙。” 章启明心里一紧,警惕地问:“是什么事?” 赖先生奸笑道:“您吃了饭再说,好吗?” 章启明无心吃饭了,只觉得心在狂跳,有种恐慌的感觉。他努力镇静了一下,冷冷地问:“是什么事?” “你不要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吗?你做得到的'奇‘书‘网‘整。理提。供'。”赖先生嗨嗨笑道,但也掩饰不住有点紧张的神态。 “只怕会让你感到失望的。”章启明厌恶地答道。 “我们只希望工商部门不要对海宇集团公司的生产无休止地纠缠下去。您是主管这项工作的,希望多多关照。” 章启明冷笑着答道:“我们没有呀!你们怎么那么疑心呢?” 赖先生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扎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说:“章局长,我们都别自欺欺人了,其实是怎么回事,彼此心里明白。你们要尽责,我理解,会想办法让你们过关的。但我希望你们能适可而止。这是十万元,希望你收下。” 章启明愤怒地瞪着他,威严地说:“收回去,不要玷污了我的手。” 赖先生有点紧张地答道:“章局长,请你不要动气,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先把钱收回去,有屁就放。”章启明恼火地答道。 “老实说,干这差事,我不想来。常言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好歹是兄弟,只好答应他了。再说,我在外面闯惯了,世面见得多一点,他就让我来。章局长,如今做生意,想要多赚点钱,多少不做点违法的事,也是假的。你们工商要尽责任,也很正常。你们是吃这行饭的,所以,我们也理解。只是我觉得,你们能对上面交差就可以了,这样我们高兴,地方也欢喜。但我不解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揪住不放呢?如果你们想罚款也可以,十万八万我们还出得起,只要生意能做下去就行。你说呢?” “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不用问那么清楚。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清楚。” “你要讲的讲完了吗?”章启明冷冷地问。 “这十万你收下,谁也不会知道。在工作上,我们不会为难你,保证让你的工作能过关。你们上午去找赖海坤,碰了个软钉子。我实话对你说,那是他故意做给高天峰看的。所以,你放心好了。如果你的工作需要他配合,他知道怎样做的,并可以随时配合你们。这样,大家都过得去,你说呢?”赖先生盯着他,微笑着。 章启明冷笑一声,说:“不打自招了,啊!见你的鬼去,别说十万,你拿一百万来,我也不会动心。” “好,算你是条硬汉。”赖先生原形毕露,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随时准备为你妻子女儿收尸。你也要小心断胳膊少腿。哼!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敢做。干一回是枪毙,干一百回也是枪毙。如果公安没本事,老子照样潇洒自在,活活气死你。”然后,他不理会放在台上的十万元,拿着公文包抢先夺门而出。 章启明瞪着眼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异常愤怒,但一想到他威胁的话,又感到惊慌而恐惧。“嗯!他们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如果我固执的干下去,他们会真的把恐吓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俗话说:狗急跳墙。如真抓到了他们的把柄,谁敢担保他们到临死的时候不拉个垫背的?为了自保,他们会疯狂地反扑。他妈的,怎么如此倒霉,碰上这帮组织严密有强硬后台的亡命之徒了呢?如果答应他们的要求,收下钱,我会怎样?威胁不存在了,但我的良心过得去吗?这是犯罪呀?就算他们真的安排好了,我在工作上可以交差,可我的自由不也交给了他们吗?天哪!做人真难!” 想到这里,他看着那捆人民币,感到异常烫手。一时,他不知如何办才好。 这钱是收下好还是不收好呢?不收,他丢在这里人又走了。让它放在这里,我也走?嗨!到时我钱没得到,这笨蛋却说我得了他十万,跳到黄河洗不清。我捡起来?捡起来后怎么办?交上去,我不有污点了吗?组织上怎样看?唉!操他妈,我怎么来赴这个宴?甘肃怎么和他们勾在一起来害我?看来是钱作怪。古人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赖海坤能编织出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不全凭几个臭钱吗?他如此狗胆包天的威胁我,不全凭几个臭钱壮胆吗?他如此放肆,看来是有不少领导给他们摆平了。公安局如此难以取得进展,不是有领导得了他的好处,在暗中阻碍的缘故吗?是呀!如果他们也制造一件天衣无缝的交通事故,把女儿…,天哪!太可怕了,她还不到十二岁呀!还有妻子,妈呀!这帮家伙什么做不出来,他们和黑帮有什么差别?这家伙还戴了一顶省、市政协常委的乌纱帽。乌纱帽就是他的安全帽,加上金钱的护卫,嗨!真要把他绳之以法,难呀!算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先把钱拿回去再说。 他把钱拿起放到公文包里,然后匆匆回了家。到家还不到七点,家人刚吃过饭。妻子严雪玲见他脸色铁青,满脸怒气,关心地问:“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章启明烦躁地的一挥手,气恼地答道:“没什么,去,别来烦我。”突然,他想起赖某人的威胁话,忍不住细看了她一眼,然后,问:“洁晶呢?” “她在洗澡。我们刚吃过饭。” 章启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往后一躺,打了个嗝,一副十分疲倦的神态。 严雪玲过来拿他手里的皮包,他条件反射似地一弹,挟紧皮包,慌张地说:“我的皮包你不要动,里面有绝密文件。” 严雪玲不解地看着他,说:“有机密文件,你快点锁好呀!你到底怎么?” “你别问,我心烦。” “你心烦,为什么不让我分担一些呢?”严雪玲温柔地说。 章启明颤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一把把她搂到怀里,生怕以后见不着她似的,热烈地吻着她。 严雪玲面对他的反常,感到不解,但不好问也不敢问,生怕惹得他大怒,于是担心地配合着他。 章启明吻了她一会,然后让她躺在腿上,默默地看着她,不住地叹气。 严雪玲心痛地为他擦去快要涌出的泪水,爬起来坐直,说:“洁晶快要出来了。” 章启明苦笑着答道:“真怕以后见不到你们娘俩了。” “什么?”严雪玲听了大惊,吓得脸色苍白。 章启明感到很心痛,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握着她的手,说:“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时,他们十二岁的女儿洁晶从冲凉房出来,高兴地嚷道:“妈妈,你看这衣,”突然间,她见爸爸坐在妈妈身边,且脸色难看,于是,问:“爸爸,你怎么不高兴?” “爸爸工作累,来,到爸妈的中间坐。” 章洁晶听话地走过去,在他们的中间坐下。 章启明左手握着妻子的手,右手揽着女儿,顿时感到踏实了很多。但他把握不住,这种幸福的时刻能拥有多久。想到这些,他不禁感到心一阵阵地绞痛。 “洁晶,你的作业做了吗?”严雪玲有点恐惧而变调地问。 “还没有。” “你去做作业,爸妈谈点事。” “爸爸,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章启明很感动,拉过她紧紧抱了一下,说:“爸爸是大人了,知道怎样做。听爸爸的话,以后无论去哪都要注意安全,尽量多和你的同学朋友在一起,人越多越好,知道吗?” 章洁晶点头答道:“我知道,爸爸。我每天都和同学在一起。” “好,你进去做作业,把门关上。”严雪玲吩咐道。 严雪玲听他讲这些话,心都悬了,等女儿进房后,忙着急地问:“启明,你是怎么啦?怎么这样一副神态?说这样的话?让人多恐怖。”她颤抖不已。 “我讲不清,也不好说。但无论怎样,你们以后绝对要注意安全,听见了吗?” “有人威胁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啊!” “看你脸色就知道不会有好事,还想骗我。”严雪玲脸色一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章启明既气又急,满腔愤怒又不好发泄,心灵受着双重的煎熬。他痛苦地看着心爱的妻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说吧,我承受得了,痛苦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承担好。” 章启明强忍着痛苦,苦笑着说:“干我们这行,有时受到威胁是难免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但注意安全是必要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在办什么案?威胁你什么?你说出来,我想想办法。”严雪玲无?(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5 部分阅读 θ酥牟豢捎校廊酥牟豢晌蕖!?br /> “你在办什么案?威胁你什么?你说出来,我想想办法。”严雪玲无不担忧地说。 “你不要了解详细情况,也不要过分担忧。有政府有法律,他们只是吓吓而已,真的敢怎样?” “我是你妻子,怎能不担忧呢?” 章启明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看到宝贝女儿扶着门呆呆地看着他们。“晶晶,你站在哪干什么?” “爸爸,你和妈妈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她跑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爸爸,我每天要你好好地活着回来。”她两眼噙满了泪水。 章启明凝视着她,心痛得不知什么似的,把她抱到怀里,轻声说:“爸爸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好好学习。” 章洁晶听话地点了下头,说:“嗯!我一定听你们的话。” 章启明开心地笑了,对严雪玲说:“你看宝贝女儿多懂事。” 严雪玲握着他的手,哽咽着答道:“我别无所求,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会的。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你去忙,让我静静。晶晶,你去做作业,有些事爸爸想静静地想想。” 严雪玲无限深情地看着他,叮嘱道:“你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有太多的担心,多保重自己。” “知道。我没事的,你和晶晶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严雪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厨房洗碗去了。 章启明见妻子进了厨房,痛苦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努力镇定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电话:“甘肃,你给我说实话。姓赖的叫什么?在海宇集团公司做什么?” 甘肃迟疑了一下,答道:“赖海坤的堂弟,是副总经理。” “好呀!你这混蛋,我白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居然帮他来害我。你还是人吗?好歹你是个领导,这点觉悟也没有。”章启明愤怒地责问道。 “你别动气,听我解释,好不好?” “哼!你还想扮好人吗?”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我的。但我没办法,谁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们两个好。启明,听我一句话,他们有什么要求,你还是满足他们算了。你要知道,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还养了一帮打手。还有,他们有十分复杂的关系网。我们对付得了吗?即使对付得了,也许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值吗?你好好想想。” “呸!你混蛋。”章启明骂了一句,气恼地掐断了信号。他感到丧气,靠在沙发背上,无奈地垂下头来。 唉!他说得对。这家伙什么做不出来?雪玲这么好,晶晶又可爱,且只有十二岁,倘若他们真的对她们娘俩下手,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如果答应他们的要求,收下这十万元,我不成了罪犯吗?妈呀!真的让我左右不是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狡诈施压 高天峰从钱国明家出来回到家后,心情感到异常的沉重。他没想到形势的发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刚从省局回来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当时省局领导问是否需要支持时,自己连忙推辞,说暂不需要,现在又巴不得上级能即刻派人来。“哼!作为一个领导,在明知部下存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却保护不了,是多么地窝囊。”他苦笑了一声,自语地说。 该如何突破眼前的难关呢?总不能马上到上面去搬救兵吧?况且,人家只是威胁,我们没有抓到他们的任何事实根据,又如何向上反映?他们今天威胁他,明天会去威胁谁?也许会威胁到我的头上来。另外,他还有没有威胁收买过我们的其他同志呢?真没想到,在我的任上会碰到这样一个难题。难题是挑战,但这个难题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真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干下去,可不干下去,又怎样?让他得意,让他嘲笑?见鬼去。那样,我还做什么人?还有脸在世上活下去吗?还有,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好像全知道,好像他是工商局长似的。真是活见鬼,知道具体时间的,只有我和章启明。他们三个当然猜得到,可不像是他们泄露出去的呀,小顾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如此等等诸多的问题,不停地在他的脑里翻腾倒海,居然让他一夜未眠。第二天上班,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夜之间,人瘦了一圈,显得老了许多,只是精神还显得不错。他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后,来到经检支队。 见他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局长早。” “大家早。”高天峰的眼光在每个队员的身上缓缓扫过。 大家见他逐个观察,不知他要做什么,不免感到有点紧张。 “嗯!你们的气色都不错,比我精神。”然后,笑笑问:“程队长和钱副队长都没来?” 顾世华看着他一笑,答道:“钱副队长还在住院呢!您忘了?” 高天峰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哎!你看我。” 说话间,程卫东走了进来,见到他有点意外,忙问:“高局长,您有事找我?” “我没事到各科室走走。”高天峰答罢,又回到他办公室去了。然而刚一坐下,他又不放心,一个电话把程卫东叫上来。 “局长,找我有事?” “这两天,你们碰到什么没有?” 程卫东不解,问:“您指什么?” 高天峰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想了一下,说:“有没人找过你打听过案件的情况?有没人威胁过你或是你的家人?” 程卫东摇了下头,答道:“没有。” “你有没去想过,是谁泄露了行动时间?” 程卫东愁眉苦脸,感到丧气,说:“想过,但真的搞不清是谁。” “你们经检支队,你有没有发现过异样的情况?” 程卫东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好,没什么了。” 程卫东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出了办公室。 高天峰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自语说:“还是先静静地观察几天再说,现在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也累了。再说,这几天我们没行动,他们应该不会动手的。”是的,他真的累了。不久,他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还感到十分困乏,睁不开眼的时候,被手机铃声震动惊醒。他迷糊地拿起手机,习惯性地一按应答键,传来的是钱国明的声音:“高局长,您好!” 高天峰一下清醒过来,紧张地问:“小钱呀!你和家人都没事吧?” “谢谢您的关心,我全家都好。” 高天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这就好。你在医院?” “是的。正在输液,差不多输完了。输完后,我想去找您。” “工作上的事,你暂时放在一边,好好休息。” “但这事我非对您说不可。” “什么事?” “我现在不能说。” 高天峰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你还要多久输完?” “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后,我开车去医院后门等你。” “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高天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十点,知睡了只一个小时,但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他打电话叫李小光把车开出来放在门口,把钥匙拿上来。然后,他轻轻地按摩了一会太阳穴和额头。 当他把车开到人民医院后门时,钱国明靠着门站着,一脸的憔悴。见他来了,忙过来坐到车上。 高天峰不说话,直接把车开到效外的江滩上。“这里空气不错,景色也好。你来过多少?” “读书的时候常来。在部队几年就没来过,转业到工商后和妻子来过两次。局长,看您的气色,好像昨夜一夜没睡。” “是的,你的脸色更难看了,是怎么回事?” 钱国明苦笑着答道:“我也一夜没睡。” “为什么?” “我收到一条短信,再加上关注到近来发生的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睡不着。” 高天峰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是说手机短信息?” 钱国明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就是你一定要找我的原因。” “是的。它对我们的工作很重要。” “是什么?” 钱国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江水慢慢地答道:“说他的设备转移到西边的山里去了,具体地址不详。” “真的?”高天峰惊喜地问。 钱国明肯定地点了下头。 “这么说,有觉悟的人在暗中帮我们,要是以后还为我们提供线索就好了。” “可有什么用?我们有如此好的机会,不也栽在他手里吗?”钱国明不满地答道。他对上次的失败,还耿耿于怀。 高天峰拍了下他的肩,苦笑道:“小钱,我们坐下聊。你不必对上次行动的失败耿耿于怀,那是谁也不愿见到的。我知道你疾恶如仇,也知道你为此案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可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无论那个国家,那个社会,即使我们知道他确有其事,但在没有充分证据的前提下,都不能把他绳之以法,这虽是人类的悲哀,但是法制的需要。所以,人间永远存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不义者千方百计地毁灭证据,正义者却要千方百计地寻找证据。”说着,他在草地上坐下。“但无论不义者手段如何高明,最终都会受到正义的惩罚。你不接到了短信吗?这至少说明有正义的人士在暗中帮我们。可在较量的过程中,有许多的波折,甚至于要让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不怕牺牲,但你也应该知道你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你个人的,特别是在不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前提下,就不要冒付出生命的危险。不必要的牺牲,有时反而帮了犯罪分子的忙。因此,我们必须沉得住气,不要乱了自家阵脚,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这个案子能否查获,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也是我们承受压力最大的时候。下面该如何做,我们只能静待事态的发展了。我只能对你说这些了,不知你还有什么想法?” 钱国明听了很感动,在他身边坐下来,说:“谢谢您的信任,可是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周密的行动,他怎么知道呢?我在医院没事就想这个问题,但就是弄不明白。如果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问题又出在谁身上呢?如果不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他又是怎样知道的呢?” “这个答案,只有等到案子真正破了之后,才会找到。就是说,我们只有在找到他造假的有力证据,移交给公安机关进行全面的彻查,将案子侦破才能解开以前及现在的谜。所以,你暂时不要去乱猜测。我希望你能保持一个平常人的心态,但也不要丧失信心。” “可现实常让我感到失望。” “当过兵的男子汉,这么快就丧气了?不会吧?” “不知道,但这种挫折让我太难受了。” “我理解。你是男子汉,我相信你会挺过去的。其实,我承受的压力更大。你是聪明人,我不明说了。哎!是了。你不如带妻子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散散心调节一下心态。”高天峰面露苦笑。心想:但愿他听我的话,先出去躲几天。 钱国明苦笑道:“我没福分,做房的集资款没还清呢!” “欠点债关系不大。再说,你夫妻俩的收入不错,用不了多久就会还清的。” “我那有心思去玩?” “为什么?” “我想去山里看看。” 高天峰惊讶地看着他,一会才说:“你觉得线索真实可靠?” “我认为是真的,所以想去看看。” “西边的山里,范围很大。你去哪里找?如果你到处去问,不把你的目的暴露了吗?并且,这条线索是否真实可靠,也值得我们认真推敲。是不是他们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发给你故意来麻痹我们的呢?你有没去想这些?”高天峰觉得他可敬可爱。 “我想过。正因为这样,我觉得更要去看看。” “你的工作热情我很赞赏,但现在时机不成熟。不说别的,离上次行动仅几天的时间,他们肯定没开张,设备也藏在某个地方,去了你会一无所获。哎!对了,接信息后,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发信息的人?” “打了几次,先说是外地手机,要按零。但按零后,又总是说已关机。” 高天峰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你认为是谁发的?” “我猜不出来。” 高天峰想了一下,问:“是了,你有没想过,你们在侦查的过程中,是否出现过疏忽的地方?” 钱国明认真地回忆着侦查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应该没有。” 高天峰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蓝天碧水,绿草如茵,又在郊外,虽说不上幽静,却也谈不上喧闹,真想好好睡一觉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理,该是多么地惬意。” 钱国明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一下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半晌,他才有所悟,看着他一夜未眠显得粗糙的脸,又摸了一下自己也是一夜未睡疲倦的脸,答道:“高局长,我看您太劳心了,未休息好,我们干脆在这静野睡一觉吧。” 高天峰想了一下,点头答道:“好,干脆把手机关了,真是累死了。”说着,他关了手机,往草地上一躺,没一会就睡着了。 钱国明想了一会心事,想着,实在是太困了,没多久,他也一头倒在草地上睡着了。 高天峰最先醒来,但他不知睡了多久,看了一眼太阳,却不知它什么时候躲到云层里去了。他笑了一下,顿觉精神好了不少。然后打开手机,时间显示是下午二点十五分。他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真舒服。”他自语说。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钱国明还熟睡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高天峰看着他,笑笑在心里说:“也许他在做甜甜地梦,再等一会,不要打扰他的好梦了。这几个月,他过得太辛苦了。” “嗨嗨!我抓到你的证据了,看你还怎样狡辩。”钱国明嚷道,然后,嗨嗨笑过不停。 高天峰看着他,笑着说:“想不到他做梦也在想着办案的事。要是每个工商干部都像他一样有责任心就好了。可惜,人有好坏,能力有高低之分。” 钱国明翻了一个身又睡去了,但不久,他忽地在脸上狠拍了一下,“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妈的,你怎么咬人呢?”然后,他坐起来,左手揉了下眼睛,摊开右手一看,原来是一只黑黑的大蚂蚁。“妈的,你也帮着他来欺负我。”他狠狠地一掐,用力一丢。 “醒啦?看你睡得好香。” 钱国明不好意思地一笑,问:“您早醒了?” “我也睡得香,看来人还是要回归自然。” “是呀!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 “看你笑容不错,是不是做好梦了?” “是做梦了,梦见我们抓到他了。” “是好兆头的表现,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他的造假窝点和造假证据的。眼下,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需要沉得住气。你不要丧失信心,也不要泄气。他去威胁你,是垂死挣扎的表现。这证明他的心里更有鬼而已。” “谢谢您的鼓励,我相信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 高天峰高兴地一笑,说:“只要我们有坚强的信念,就有信心战胜眼前的困难。肚子闹革命了吧?我们回市区去吃点东西。”他拍了一下肚皮。 “还真的饿了。”钱国明站起来拍了一下屁股。 忽然,高天峰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知是左东方打来的,问:“有事吗?” “林市长找您,好像火气不小。” “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十点多。我没打通您的电话,他后来又追问过一次。” “知道了。我去找他。”高天峰皱了皱眉头,看着钱国明歉意地一笑,说。“走吧,我有急事,饭就吃不成了。” “没关系,您忙吧,多保重。” 高天峰开着车直接来到市府大院,然后进了市长办公室。“你好,林市长。” 林海天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嘲讽道:“高局长如此难请,架子好大呀!” 面对他的嘲讽,高天峰有点厌恶,但不好撕破脸,只得强忍着道歉说:“对不起。上午我有事出去了,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知道海宇集团出了什么事?”林海天盯着他,问。 高天峰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哼!林海天冷冷地哼了一声,咬牙道:“你够官僚的了,如此大的事,竟然说不知道。去那里检查的时候,你们又那么积极。你是存心要给我添麻烦,让我过不去,是不是?” 高天峰一头雾水,不解地问:“对不起,林市长。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绝对没那个意思。麻烦你说明白一点,好吗?” 林海天恼怒地一拍桌子,斥责道:“我交待你做的事,你当我是放屁。你不要以为工商垂直管理了,我就没权管你了。但可以建议你的上级部门把你的局长免掉。” “可是,林市长。你交代的事我照做了呀!” 林海天瞪着他,说:“照做了?是怎么做的?他的五金日用制品厂都关闭一个车间了。他今天关闭一个,明天关闭一个,你叫我当市长的怎么办?他的是民营企业,我们又不好强令干涉他。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高天峰很恼火,声音不大的顶撞道:“他要这样做我有什么办法?” “你。”林海天气咻咻的,半晌才说:“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不是在推卸责任吗?我上次就对你说过,要顾全大局。如果能顾全大局,个人受点委屈算什么?你好歹是一级领导,怎么这点也放不下?为了人民的利益,随时可以牺牲个人的一切,包括生命。这是你入党时的誓言,还没忘记吧?啊!如果忘记了,就翻出党章来好好学习,不会要我背给你听吧?” “林市长,他提的无理要求,我不可能满足他。我代表的毕竟是国家的一级行政执法机关。 “你不会想办法吗?在维护法律法规尊严的前提下,为了促进我市经济的发展,满足一下他的要求,也是应该的。我们必须考虑几千工人的饭碗和我市几千万元的财政收入问题。如果他的企业关了门,我市不但失去了几千万元的税源,而且市里还要拿出一笔庞大的资金来解决工人的失业问题。你叫我去哪里拿钱?你待在我的位置上,会怎样想?高大局长。”林海天很激动,但一脸的无奈。 “林市长,这个我理解,但我真的想不到周到的好办法。你找个时间把他约来,我们一起和他沟通一下好吗?他不肯给我面子,但你市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吧?” 林海天冷笑一声,说:“你真会做人,又把皮球踢回给我了。如果我什么都能解决,那要你们下面这些局干什么?我打个电话轻松得多,又何必把你叫来?岂不是多此一举。你也死要面子。他是办企业的,自然是把信誉和质量看成第一位的。你一查,当然有损他的企业形象,加上这段时间有些谣言,对他企业的生产发展很不利。他向你提的要求过分了,也是千方百计想恢复企业的正面形象,尽管方法不可取,但我们应该理解他。”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所以,我看你还是委屈一下,就当我求你了,好吗?” 高天峰见他如此,就似一个芋头卡在喉咙里,半晌做声不得。沉默了一会,他勉强答道:“林市长,我尽量试试吧。” “就这样定了,如果再没有用。我们一同出面沟通。唉!我们这鬼地方穷,所以穷家难当,懂吗?” “我理解。穷家是不好当,我也头痛。人说工商税务一家,可我们的待遇和人家相比差了一大截,干部职工背地里骂我没能耐。唉!我真的没能耐。” 林海天烦躁地一挥手,说:“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梁书记还在等我们,有什么事过去再谈。” 不一会,他们就出现在梁荣光的办公室。进去之后,林海天勉强笑着说:“我总算把他找来了。” 梁荣光朝他们笑笑,说:“坐吧。” 高天峰坐下,说:“梁书记,我早想找您,可这段时间太忙了。” “什么事?如此忙。” 唉呀!高天峰叹了口气,答道:“是非常头痛的事,我快受不了了,昨晚还一夜没睡呢。” “哎!有如此严重吗?看你的气色,好像有点不对,确是没睡好又像是没吃饭的样子,不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吧?”梁荣光收敛了笑容,关心地问。 “倒不至于,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头痛,让我食无味睡不眠。”高天峰苦笑道。 “梁书记,我们比他更严重的问题也来了,食无味睡不眠,马上要轮到我们了。”林海天插话道。 “是呀!所以说无官一身轻,坐在这位子上,就有许多事情要你去操心。想不到事情会如此严重,真是意料之外呀。你们商量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没有?” 林海天摇摇头,答道:“没有。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看还得由工商部门出面。” 梁荣光看了高天峰一眼,温和地说:“天峰呀!你们虽然是垂直管理了,但为地方经济服务的职能没有变,林市长交待的事情,你们应该落实吗!” 高天峰苦着脸答道:“梁书记,林市长交待的事我落实了,而且是我亲自去办的。只是赖海坤提出的条件太苛刻,我无法满足他。” “哎!我说天峰。不管他提的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明显违法的,你答应他不就得了?从大局出发,受点委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还是放不下面子,缺乏大局意识。我坚持刚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不要计效个人得失。”林海天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 高天峰为难地答道:“可是,我们也应该坚持最起码的原则呀!林市长,请您理解我的难处,好吗?” 林海天恼怒地逼视着他,平缓的话语含着威胁,反问:“这么说,是我搞错了?” 高天峰实在不愿意去顶撞他,但也不承认有错。于是,他含糊地说:“也不能这样说,要待以后查清了事实,才能作肯定地回答。” 梁荣光一笑,问:“这么让你为难,他到底提的什么要求?” “他要我们以工商局的名义,就检查情况写一篇正面报道,在市报和市电视台报道。您说,他不是明摆着要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何况我们没有检查错,只要涉嫌有违法的生产经营行为,我们就有权进行检查。这是国家赋予给工商部门的权力。我们有何错?” “从大局出发,你已经向他道歉了,他再提这样的要求,就是他的不对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也许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但他有没有想显示威风,借此抬高自己贬低工商局的一面呢?就搞不清了。” “你为什么就不放下架子,多和他沟通一下呢?”林海天问。 高天峰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因谈不拢,他都下了逐客令。让我怎么和他沟通?” “怎么一次小小的检查行动,搞得如此复杂了呢?我真给弄糊涂了。”梁荣光捶了一下额头,说。 “他是搞企业的。如果我们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也不难理解。他是想借此提高他的企业形象。我们穷地方,总是受制于人。”林海天叹苦道。 “梁书记,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您单独聊聊。”高天峰说。 林海天急了,说:“梁书记,我们眼下紧要的是解决海宇集团公司的问题。如果不处理好,说不定有扩大的趋势。再说,他的集团公司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上缴税金所占的财税比重太大。我们输不起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呀!天峰。单聊的事,看什么时候方便再说。我们现在讨论一下海宇集团公司的事情。赖海坤找过我,他好像对你的意见挺大的。你们应该多沟通,让他消除对你们的偏见,特别是对你的偏见。”梁荣光道,然后问林海天:“你有什么打算?” 林海天答道:“我的意见是工商部门顾全大局,做出一些牺牲。你们交换一下意见吧,我就不打扰了。”然后站起来走了。 梁荣光见林海天出去了,笑着问:“是什么事让你食无味睡不眠?” “原因不少,主要是为了海宇集团公司的事。现在,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他们在暗中从事违法的生产经营行为。只是他的城府太深,我们还没找到证据。”高天峰苦笑着答道,然后,把有关情况介绍了一遍。 梁荣光听了,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然后抽了一口凉气。之后,他大皱眉头,问:“为什么你们在如此稳妥的情况下,也没抓到他的证据呢?” “我至今也没搞清他是怎么得知我们行动的消息的。” “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您毕竟是湖水市的最高领导人。如此复杂的案件,我真的不知怎么办好。” 梁荣光盯了他一眼,说:“这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怎么说呢?算您说对了一半吧。但我能做什么?” “哪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梁荣光盯着他问。 高天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梁荣光再也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一会外面,然后来回踱了两圈。“怎会这样呢?太可怕了。”他喃喃自语。 “所以,我才食无味睡不眠。从已知道的情况来推理,不但问题十分严重,而且相当复杂。我明显感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梁荣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努力镇静了一下,问:“你说实话,到底打算怎么办?” “到了这地步。我实话对您说,我们准备暗中调查下去,但又感到力不从心,真正要彻底破获的话,单靠工商部门是绝对不行的。我们最多通过查找到他的地下工厂,找到一个突破口。可他如此狡猾,我们要找到他的地下工厂,怕如登天一般难。”高天峰摇头叹气不止。 “好,我支持你们继续暗中调查下去,但要绝对保密。可也要以稳定大局为重。唉呀!真矛盾。”梁荣光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但现实给我的教训是,我们暗中调查不下去,做了也白做。你说气不气人,我们的一位年轻干部还为此住进了医院。他在湖水市的关系根深蒂固,密如蛛网,加上他心狠手辣,如黑帮大佬似的。有时想想,免不了要打冷颤。” “怎会碰上一个如此头痛的问题呢?简直不可思议。好了,你走吧,等我好好想想。我后面找你。”梁荣光烦躁地一挥手。 高天峰知他此刻的心情,马上退了出去。 梁荣光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忽地感到一阵绞痛。 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原来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怎会出现在我的任期内?简直是天方夜谈。这事的出现,如果不是偶然事件把他暴露出来,还不知要隐藏到何时。他的手段如此高明,多年来竟然不露痕迹,真是不可思念议。他到底做了多久?造假的数额有多大?谁也没个底。如果高天峰说的是事实,那他的整个集团不是靠造假在维持表面上的风光,而所谓生产全是装门面借以做造假掩护的遮羞布吗?如果是,他真是处心积虑。如果是,就得继续追查下去,但查下去会不会引起他的整个集团停产呢?如果全部停产了,不是在湖水市引发了一场地震吗?几千人的就业,几千万的税收,如何解决?压力不知有多大。这下,我们真的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下面工人要上岗,上面要打板子,够受的了。还有,要连累多少人?肯定不在少数。以他的聪明和圆滑,肯定收买了各路人马,自己不差点成了被他金钱收买的奴隶吗?好在当时立场还算坚定,不然被他拉下水了,真庆幸。还有,林海天说的有多少是真的?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完全站在了他那边。他有没有成为他金钱的俘虏?不能排除,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有,假酒中毒事件不是还没找到真正的造假酒原凶吗?为什么公安局就查不下去呢?唉!太可怕了。但愿不是真的。可高天峰作为一级领导,不可能无中生有地给我说这些呀?他不可能连这点头脑也没有。…… 梁荣光感到十分头痛,千百万个问题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来倒去,天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他全然不理,灯也不开,直到天黑了看不到人,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离去。 高天峰从梁荣光的办公室出来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林海天说的话,未免有点丧气,坐到车上自语地说:“唉!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怎样才能让他放弃关闭生产车间的打算?他有意和我们作对,要去说服他,真的好难。他是不是借此施加压力,借领导的手把我撤职或调离,然后换上一个让他感到满意听话的?他真聪明。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了,回去再说。”说着,他发动汽车,不一会就回到了工商局。但此时,已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后,他给主管登记注册工作的许达成打电话:“达成,你来一下。”然后,他又给章启明打电话,让他意外的是,章启明的手机竟然关了机。 许达成感到意外,到了下班时间还找他,显然是有急事,所以他很快出现在高天峰的办公室。“又有急事?” “你知不知道海宇集团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关闭了一个生产车间的事?” 许达成坐下,诧异地反问:“有这样的事?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不是昨天就是今天。”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有他的险恶用心。我们不仔细推敲,是很难想得到的。” 许达成恍然大悟,说:“他是借此施压,想逼我们放弃对他造假的追查。” “所以,我们的压力就来了。林市长希望我们想办法说服他恢复生产。你有什么好主意?” 许达成惊讶地看着他,反问:“他这样做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让我们想办法去说服他?林市长是不是病急乱投医?” “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明里却是冲着市委市政府去的。几千人的就业,几千万元的财税收入,谁做领导都不能不考虑他的要求呀!不然,他就要挟要搬到外地去。”高天峰无奈地一摊手。 “他好聪明,正好捅在市委市政府的痛处。可让我们去说服他,真的好难!” “是呀!但难也要试,不然我们交不了差。哎!是了,你见到章启明没有?他手机怎么关了呢?” “没有呀!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办事去了呢。” “唉!怎么这几天如此多事?他不来也不打个招呼,还把手机关了,是什么意思?”高天峰不满地说。 “也许家里遇上了急事。他是个重感情很看重家庭的人。”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答道:“有急事也应该打个招呼吗?现在什么时候啦?也真是。” “我下了班去他家看看,看是怎么回事。” 高天峰摇了下头,说:“还是算了,等他明天来了再说。我想明天一起去趟海宇集团公司。你是管登记注册的,他是主管经检工作的,我呢?作为一局之长,自然也要去。唉!被迫去做这样的工作,真是低人一等了。” “我的意见,干脆不去理他。他想关门等他关好了,看他能闹出什么名堂来。”许达成愤愤地说。 高天峰苦笑道:“这样不妥。赖某人正想看我们的好戏。如果事情继续闹大,市委市政府承受的压力越大,对我们施加的压力就越大,说不定会引起社会的动荡。还有,如果我们没有行动,会产生误会,市委市政府会认为我们是对着干。如果事情一步步发展的话,倒不会产生太大的副作用。但现在的形势不同,他想制造一场地震,转移我们对他造假事件的关注。他是聪明人,想导演一出对他有利的喜剧来。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那好,明天一起去。” “就这样定下来,回去想想有什么好主意。” 许达成苦笑道:“尽力而为,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尽了责任不成也不能怪我们呀?” “话虽有理,只怕难过关。” “老高,我们不要考虑太多,过不了关也顾不了那么多,说不定人家正装了套子让我们往里跳。如果真是这样,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过不了关。我看还是别太天真了。”许达成笑笑出去了。 高天峰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说:“你也许是对的。”然后自语道:“但我们所处的位置毕竟不同,虽然只有半级之差,但要承担的责任却有极大的差别,上面追究责任首先是我。但也只能这样办了,尽责了就问心无愧,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那有能力左右他?”想到这层,他释然了许多。 第二天上班后许久,高天峰也没见到章启明,打他的手机,居然又遭遇关机。“是怎么回事?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又不见他的家属报个信什么的,搞什么名堂?”他自语地嘟囔道,忽地担忧起来。然后把左东方叫来,命令道:“你赶快把章副局长找来,老是找不到他,看是怎么回事?” 上班一个多小时了,许达成见高天峰没动静,还以为改变计划了,于是打电话问:“高局长,不去了?” “章启明还没到。哎!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事了?手机关机,人又不见他。” 许达成吃惊地反问:“还没他的信息?他是主管经检工作的,他们有没有把他…”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意思,高天峰再也明白不过了,心不由一紧,说:“他的家属应该会找我们呀!我叫左东方找去了,再等等吧。”然后,他叹了一口气。 时间又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但还是没有章启明的半点消息。高天峰十分着急。于是,他打电话催问:“左主任,有消息了吗?” “对不起,我正在找,还没消息。” 高天峰一听,急出汗来,忙问:“有没找他老婆问一下?” “她单位说她请假了。” “我知道了,一起去他家看看。”高天峰急急地答道,然后,匆忙给许达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一起走。 高天峰下得楼来,许达成和左东方刚好到大门口。 许达成见他一脸焦急的神色,问:“不等启明了?” “人都找不到他,怕是出事了。我们去找找他。是了,要注意保密,不要搞得人心惶惶的,不要司机了。东方,你去开部车出来。”高天峰边答边往外走。 许达成跟在后面,紧张地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他们觉得危险在逼近,所以狗急跳墙,但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小钱受到了他们的威胁。启明这两天一点消息没有,怕是出了大事。” “是否考虑向公安局报案?” “我们先找一下,找不到就报案,还得向上级报告呢!前天见他还好好的。” “他是一个稳重的人呀!八成是出了意外。” 左东方把车开到他们的身边停下。两人上车后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不到二十分钟,车就在章启明住的楼下停了下来。“到了。高局长、许副局长。” 他们来到章启明的住房前,见房门紧闭。左东方不停地按门铃,“叮当!有客人到,请开门。”但就是没人出来开门。 许达成见隔壁的门开着,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撖青菜,于是笑着问:“大姐,您今天没有见姓章的邻居?” 中年妇人答道:“昨天有人,今天没看见。” “您昨天见到他一家三口了?” “没有,我只见到她们母女俩。” 高天峰心头一紧,和许达成对视了一眼,问:“您知道她们母女去了哪吗?” “不知道。我问了一句,小严说去外面走一圈。” “她男人没跟着去吗?”许达成问。 “没看见。”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高天峰问。 “差不多中午了。” “哎!谢谢您!”许达成答道。 “看来情况有点不妙。”高天峰小声说。 “我们走吧。里面没人,不然怎么没反应?”左东方道。 高天峰不甘心,说:“干脆用力拍几下门看看。” 左东方把门拍得震山响,不一会,从里面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问:“谁呀?吵什么?” 高天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松弛下来了。 “是我们。启明,快开门。”许达成答道。 章启明把门打开,歉意地看着他们,问:“怎么是你们?” 高天峰看着他,也感到很意外。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仅两天不见,一下老了十余岁。原本没几根白发的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6 部分阅读 “是我们。启明,快开门。”许达成答道。 章启明把门打开,歉意地看着他们,问:“怎么是你们?” 高天峰看着他,也感到很意外。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仅两天不见,一下老了十余岁。原本没几根白发的他,头发差不多三分之一变成白的了,眼窝深陷,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还一脸的皱纹。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高天峰原想发火,以示对他的不满,见他这副神态,不满情绪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惊异地轻声问。 “进来坐。我去洗洗脸。”章启明无力地答道,也不等他们答话,就洗脸去了。 三人进去坐下。“看来,他遇到的问题不小。两天不见,就成了六十岁的人了。”许达成说。 “是呀!好在来看看。不然,还不知要出现什么后果呢?”高天峰答道。 一会,章启明就进来了。他精神好了点,但眼里布满了血丝。 “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高天峰歉意地说。 “我确实睡了不久。到凌晨五点才睡觉。不过没关系。怎么三人一起跑我家来了?”章启明不解地问。 “你两天一夜一点信息都没有,能让我们不担心吗?”许达成答道。 “两天一夜?”章启明疑惑地反问。 “是呀!你怎么?人变老了,声音变哑了。”高天峰心痛地说。 “我变了样?”章启明一副大或不解的样子。 “你去照照镜子。”许达成答道。 章启明走到卧室一照镜子,见自己一脸憔悴,又添了许多白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语道:“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许达成见他进去,忙小声地说:“他的思路好像有点不清呀!” 高天峰点了下头,没有答话。 章启明出来,苦笑了一下,说:“岁月催人老,负担让人衰竭。” “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高天峰问。 章启明看着他们,忽地感到一阵痉挛,停了一会,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家不由感到一阵心酸。三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有什么为难和委屈的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啊!”高天峰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说。 章启明抽噎了一会,带着哭声说:“你们说,我是不是软弱优柔寡断了一点?” “我不觉得,章副局长,反觉得你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左东方答道。 “你病成这样子,妻子也上班去了?”许达成问。 “我让她送女儿回娘家去了。” “什么?回千多公里外的湖北去了?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快说出来,免得我们为你担忧又不知内情。是了。看你病得不轻,去住院吧。”高天峰哽咽着说。 “我没病,全是心病。” “章副局长,你还没吃早饭吧。”左东方问。然后,也不等他答话,就出去了。 “你老婆什么时候回来?”许达成问。 “放了人就回,可能在今天。” “启明,到底是什么心病,让你变得如此伤心憔悴?有事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高天峰担忧地问。 “等我平静下来再说,好吗?” 这时,高天峰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听,是汤宏元打来的。“喂!有事吗?” “有上百人来上访,实际上是想来闹事,有几人在喊打喊杀的。我和赵志勋正在做思想工作。”汤宏元急急地答道。 高天峰脸色都变了。这边还没处理好,那边更严重的问题又来了。他走出来到楼梯处,交待道:“你赶快报告公安局,让他们派几个人来以防万一,一边好好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也有急事,过一会就赶回。” 等他回到屋里,章启明感觉到了他有紧要事,忙说:“高局长,你们有事就去办。我没事,你们放心。我等下去局里找你们。” 高天峰掩饰道:“我的事不急,但我最担心的还是你。” “我这样子让你们感到很可怕吗?”章启明愧疚地问。 “有点。这样吧,让左主任陪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其它事明天说,好吗?” 章启明苦笑了一下,答道:“我真的没事了。想了这么长时间,我想通了。你们放心,真的。” “那好,我先走了。你们聊。啊!”高天峰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然后,急急地走了。 他下楼正好在楼梯口碰上左东方,于是交待说:“你和许副局长陪他一会。如果他不要你们陪,就赶快回局里。” “知道了。” 高天峰回到局里一看,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三三二二的站了几堆人。他皱了皱眉头,直接上了楼。然而,在楼道里,亦能见到零零散散的人。他来到办公室,见安琪和老宋都在写东西,便问:“小安、老宋,还有人呢?” 安琪朝他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答道:“局长,他们到会议室去了。因来了一帮上访的工人,吵得很厉害,汤副局长正在接待他们,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呢!” “他们来访是为了什么?” “说我们工商局乱检查,借检查为名乱罚款,搞垮了他们的企业,让他们下了岗,要我们解决饭碗问题。” “局长,来者不善。我看他们八成是冲你来的。”老宋补充道。 高天峰锁着眉头,匆匆地赶到会议室。 会议室有四十多人,有男有女,但绝大部分是男人且以中年人居多,不少人在叽叽喳喳说过不休。 高天峰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见汤宏元坐在主席台上,赵志勋站在一旁。“大家说了不少了,说来说去,是一个问题:就是工商部门的执法检查整垮了企业,砸了你们的饭碗。其实,是你们误解了我们。你们没有搞清事实,就跑来向我们要饭吃。我认为是不公平的。你们既然是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工人,我想我们当天检查时,你们不少人应该在场。在场就应该知道事实的真相。工商部门也经常对其他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进行检查,那这些被检查过的企业和个体户就不用从事生产经营了?这样来推理,那全国所有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岂不都要关门吗?大家说是不是?”汤宏元面带笑意,不快不慢地说。 高天峰满意地一笑,正要进去,忽听一个男青年大声嚷道:“我们不要听他胡说,他们去检查是怀疑我们在生产冒牌劣质商品,结果什么也没查到,说我们造假的恶名又传到社会上去了。大家说说,我们谁生产过假冒伪劣商品?啊!既然没生产过,工商局不是在破坏我们的企业形象吗?企业形象坏了,老板办厂还有钱赚吗?老板没钱赚,还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的要求不高,他的厂子关了就关了,与我们无关。但我们既然没工作了,你们帮我们找一份工做得了。大家说是不是?”这男子叫张子华,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不少人附和道:“对呀!工商局不是要人管市场吗?我们在工厂上班,一个月一千多一点。你们工商局的活儿轻松点,适当少给一点也罢。” 高天峰有点恼火,脸一绷走进去,不等汤宏介绍,接口答道:“大家好!我是高天峰,刚才这位老弟和大家说的话,”他指了一下张子华。“我正好在门口听到了。大家失去了工作,你们不好受,我理解。你们是聪明人,我相信不难辨别是非曲直。刚才,汤副局长已经对大家说了,你们下岗与工商部门的执法检查无关。我完全赞成他的观点。你们是否造假呢?工商部门没说过吧?大家听那个工商干部说过?”他停了一下,见没有答话,又说:“到目前为止,我只听这位老弟说过。我不知大家听说过没有。工商部门对企业的生产经营行为进行检查,是国家赋予的权力。对企业是否有造假行为,我们是以事实为根据的,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企业对工商部门的检查持有异议,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再说,工商部门对任何有涉嫌造假的企业进行检查,是职责所在。现在,市场上有不少的假冒伪劣商品在流通。你们也是消费者,我相信你们知道这种现象。但国家不可能允许这种现象永远存在下去。”他忽地加重语气。“一是假冒伪劣商品的质量存在严重的问题,威胁着消费者的安全。去年十二月底出现在我市的假酒中毒事件,就是明显的例证。要是有一天,这样的事出现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怎样想?二是制造假冒伪劣商品,大量偷逃国家税费,严重扰乱了国家的正常经济秩序,严重影响了我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信誉,损害了国家的形象。这种现象已差不多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我们对企业是否存在造假售假行为进行检查,是国家赋予的职责,也是人民群众的要求。你们说对不对?” “你说了一大堆的大道理。我们不想听这些,那是你们的事。我们要的是实在的东西,谁给我们饭吃就拥护谁。你们乱检查砸掉了我们的饭碗,当然找你们。你们帮我们找不到工作,就说服老板让我们回去上班好了。不然的话,你们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们下了岗没事做,每天都会来的。”岳建强挥着拳头,大声嚷道。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高天峰恼怒地看着他,但不好发火,只得忍住气答道:“你这话是不是偏激了一点?要工商部门帮你们找工作,这不合道理。如果你们下岗后从事个体经营,我们可以按国家政策,能照顾就照顾。” “我们不少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无文化,二无技术,三不懂市场行情。除了卖力气之外,还能干什么?你讲这些不是废话吗?”岳建强恼火地答道。 赵志勋气愤地盯着他,提醒道:“喂!先生。你说话讲点礼貌行不行?我们和你们见面并听取意见,是理解你们的难处,但也只能在职责许可的范围内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提的要求超出了我们的职责范围,所以无能为力。你不应该强人所难,对不对?” “什么强人所难,分明是推卸责任。”张子华蛮不讲理地答道。 “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还不理解的话,先回去想想,以后再个别谈,好不好?”汤宏元扫了全场一眼,说。 “哼!又想哄我们,想打发我们走,没那么便宜。”另一瘦高个青年男子答道。 “你们是推卸责任,我不想听。你们有本事去检查赖老板的企业,应该有本事说服他不要让我们下岗。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一份实实在在的工作做。我们本来做得好好的,你们偏要去检查,查又查不出什么来。工商局为什么要和我们工人过不去?我们可没得罪你们。”岳建强扇动地说。 汤宏元听了,明显动气。他瞪着他,没好气地答道:“你不是故意刁难吗?该说的我们已经说了,大家应该通情达理一点。” “我怎么刁难你们?我是实话实说。我知道现在的世界不喜欢说实话的人,但我们饭都没吃了,你们不喜欢我也要说。你们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岳建强横蛮地说。 “好了,我补充一点。我们可以找赖老板做思想工作,但能不能达到大家的要求,我就不能打保票了。”高天峰笑着答道。 “既然不能打保票,那在中心市场给我们找五十个摊位吧。我们去做生意好了。这是你们工商局管的事,不难做到吧。”张小华嚷道。 “如果大家想做生意的话,我们欢迎。但要一下子在中心市场找五十个摊位,绝对做不到。因为,现有的摊位基本租出去了。再说,根据国家市场办管脱钩的要求,市场正在向政府办理移交手续。我建议大家分开来做。市区有六个市场,我想要找五十个摊位是不难的。”高天峰答道。 岳建强猛地一挥手,尖声嚷道:“你们是在为我们解决问题吗?那个不是你们的责任,这个有困难。如果我们没困难,那找你们干什么?你们分明是在欺骗我们,不要欺人太甚。” “看来你们不是来反应情况的,而是来闹事的。如果这样,我提醒大家注意,这里是堂堂正正的国家执法机关。”高天峰声音不高,但显得很威严。 “是又怎样?国家机关的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不要吃饭,是不?我们只是要求你们解决问题,谁闹事?我们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人民养着你们干什么?少拿大帽子压人。”张子华不讲理地说。 高天峰看着他冷冷一笑,说:“既然是要求我们解决问题,那你们的要求要合理合法属我们的能力范围,才能解决。但你们提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怎么解决?所以,你们要现实一点。不然,到明天明年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是你们没诚意,不想为我们办实事。小心我们到上面告你们去。”岳建强嚷道。 赵志勋一笑,答道:“这是你们的权力。我们欢迎你们正确行驶自己的权力。你们有困难,我们不是不愿意帮助,但大家要现实一点。对你们的来访,我们是很重视的。四个局长有两个亲自到场听你们反映情况。你们应该体谅我们的难处,要求解决困难,就要讲现实些的问题。你们说要帮忙找摆卖摊位,全部要中心市场的,这可能吗?再说,现在的摊位是公开拍卖的,加上市场又在办理移交手续。你们说,我们有这个权力吗?现在形势变了,大家不要用老眼光看工商部门,更不要故意出难题僵持下去。这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时,汤宏元的手机响了。他来到走廊上一听,是办公室的老宋打来的:“汤副局长,公安局来了五位同志,是否让他们上去?” “好,你带他们上来。” “是你们不想为我们解决问题,怎么反怪我们出难题?让你们帮我们找摊位也是难题?哎!你们有本事去检查人家的工厂,为什么就没本事说服人家让我们重新上岗?不想为我们解决实际问题就说我们出难题。世间有这样的道理?”岳建强喷溅着口沫,嚷道。 这时,五位民警走了进来。汤宏元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高天峰冷冷一笑,答道:“先生,你有口才,也有点组织能力。但你是在钻牛角尖,是诡辩。但诡辩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其他同志还有问题要提的吗?如果有,请派几位代表留下来谈。如果没有了,希望大家回去,时候不早了。你们的妻儿正等着你们回去吃饭。” “你不要以为公安来了,就可以吓唬我们。不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是不会回去的。”张小华敲着桌子,嚷道。 “讲话请文明一点,如果要拍桌子,请你出去。这是工商局,不是你拍桌子的地方。”高天峰盯着他,威严而冷冷地说。 岳建强一愣,片刻,他即反应过来,说:“对不起。他太激动了。但你们不解决好问题,我们就不走了。”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没理他。 “其他同志还有问题吗?”汤宏元问。 没人吭声。会场保持了片刻的沉默。 “既然大家没问题了,我们就送客了。”汤宏元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的问题没解决,就想打发我们走,没那么便宜。”张子华一拍桌子,怒道。 “我已经说过了,要拍桌子的话,请你出去。”高天峰指着他,厉声说。 “我本来就是大老粗,不是花拳绣腿的秀才,没那么文雅。” “对不起,请你出去。”赵志勋走到他面前指着门,大声说。 “好,算你们狠。”张子华恶狠狠地瞪着他,说。“弟兄们,走。我们到下面的门口静坐去,看他们怎么着。”然后,带头蹬蹬地走了。 于是,四十多人随着他下了楼。 高天峰走到民警面前,说:“谢谢!还要辛苦你们。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来闹事的,真叫人头痛。” “他们还要闹,我们要向梁书记、林市长汇报。如果让他们在门口静坐示威,影响很不好,会要受到市委市政府批评的。”汤宏元对他道。 “我们下去劝劝其他人,让他们尽量离开。三个为首的,想留下就让他们留下吧。如果他们不听,希望公安局的同志采取强制措施。他们的行为是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的行为吧?”高天峰边下楼,边回过头来问公安局治安队的副队长单勇同志。 “是的。但要拘留为首分子,须经公安局长批准。”单勇答道。 “能否驱散他们呢?”汤宏元问。 “可以,但我担心他们会采取过激行动,反把事情闹大了。” “我把情况向易局长说明一下,让他多派几个人手来。宏元,你先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把情况向梁书记作个汇报。”高天峰说罢,急急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张子华下楼后,对在他身后的人小声威胁说:“我们谁也不准走,谁走就有他好看的。”他走到门口,带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加上原先在地下的共百余人,陆续在他的身后坐下来,把工商局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汤宏元来到门口,劝道:“大家理智一些,赶快回去。如果要我们解决问题,可以选几位代表和我们谈。但要求解决的问题应该是符合实际的。希望大家不要受他人的指使,在这里静坐是一种严重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的违法行为。” 不时有看热闹的市民围了过来,且越聚越多。 “我们犯什么法?坐也犯法吗?少拿法律吓唬我们。我才不怕呢!”张子华嗤之以鼻地答道。 单勇走到他面前一声断喝:“你不要一意孤行,想以身试法吗?你等着瞧。” 张子华抖了一下,但一想到赖远峰对他说的话,只得硬着头皮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架势,答道:“你不要以为穿了一身警服就能吓着我。你现在抓我进去,晚上我就可以出来,能怎么着?” 单勇气得火冒三丈,厉声喝道:“那好,就先把你扣起来,倒要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他拉着张子华的手要上扣子。 岳建强飞快地走过来拦住他,道:“你凭什么扣人?啊!要拘留的话,把拘留证拿出来。” “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我就可以扣他。我没说要拘留,拘留不拘留,到公安局后由局长决定。你给我让开,不让开连你一起扣。”单勇理直气壮地答道。 “你们还坐着干什么?想闹到不可收拾吗?我明确告诉你们,绝对办不到。天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的天,谁也乱不了。你们不要受别人的蛊惑,最终自取其辱。”汤宏元大声说。 坐着的人看形势不对,陆续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陆续走了。 岳建强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这帮怕死鬼,天生的贱货,回去等着饿死吧。” 汤宏元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单勇见他们已散去,放开张小华的手,说:“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好自为之。” 刚下来的高天峰看着散去的闹事者,松了一口气。“走,单队长。我们也该吃饭了,一起在食堂吃餐便饭。”他招呼道。 一行人到食堂坐好,高天峰再也忍不住了,叹苦道:“这段时间的事如此之多,真头痛。真想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一觉。” “倒霉事一桩接一桩,像世界末日要来临似的。工商这碗饭不好吃。”汤宏元也叹苦。 “忙得够呛。哎呀!这里忙得来,那边又差不多忘记了。”高天峰苦笑了一下,走出来打电话:“达成,你们那边怎样?” “我们陪他聊了一会,本想和他一起去吃餐饭,可他执意不去,只好作罢。他说下午去找你。我估计他遇到了重大的事情,一时解不开心结,心情十分忧郁烦躁,所以变老了。” “他现在的精神怎样?” “好多了。他经过两天的思考,大概想开了。” “哎!吃饭了吗?如果没有就来食堂吃,我们和公安的在一起。上午一帮人想闹事,刚散去。” “不用了。我正好到家。你们辛苦了。” 高天峰收了手机,自语地说:“是什么事让他遭遇到如此大的挫折呢?像变了个人似的,真奇怪。” 饭后,高天峰在办公室休息,直到上班也没醒来。他实在太累太困了。 上班时间一到,章启明就拿着公文包出现在局办公室。同事见他多了不少的白发,脸瘦削了不少,奇怪地问:“章副局长,你怎么多了这么白发?变了个人似的,不细看还认不出来。” 章启明笑呵呵地答道:“吃错了长生不老药,所以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他问左东方:“高局长来了吗?” “我没看到他。” “我去看看。”他来到高天峰的办公室,见房门紧闭。“哎!奇怪。我们约好了下午谈的,怎么还不来?”他不甘心,伸手拍了几下门,但未见有反应。他想了一下,打了高天峰的手机,响了很久才传来高天峰未睡醒的回音:“你好!有事吗?” “你好!高局长,我是启明。在哪?很忙吗?” “哎!是启明。我在办公室,正在睡觉呢!不好意思。” “我就在你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太累了。” 高天峰打开门,只见他一脸倦色,一副倘未睡醒的样子。“你不来找我,我都忘了。唉!不好意思,快进来。” “你的压力比我大,也比我累,能安然处之,佩服!” “坐吧。”高天峰给他泡了一杯茶。 “谢谢!是了。是否把向泽生叫上来?他是纪检组长。” 高天峰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醒悟过来,答道:“可以。”随即给向泽生打了一个电话。 一会,向泽生就来了。“把门关上吧。”章启明吩咐道。然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真惭愧,为了这事居然犹豫了两天,还搞得自己一头白发,真是不值。” “是什么事让你感到如此为难?”高天峰苦笑着问。 章启明打开公文包,把一捆人民币拿出来放到台上,答道:“就为它。他们给了我十万。” 高天峰和向泽生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为它白了头发?”高天峰不解地问。 “是的。我太看重家庭,想得太多。”章启明不好意思地答道。 “看重家庭是好事,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如果继续作对,就要杀我妻女。我听得头皮发麻。”章启明还心有余悸。 “天哪!难怪你愁白了头。”高天峰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接连出现两宗对工商执法人员的恐吓事件,今天又碰上有组织企图制造混乱的事件。这些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活动,已经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你把具体经过说说。” 章启明把情况介绍一遍,然后,后悔地说:“我不该去吃这顿饭,真是悔死了,想不到朋友也这样。我恨死他了。” “你的朋友极可能被他拉下水了。” “可能吧,但作为朋友,不应该害我呀!我本想瞒着妻子,可被她看出来了,只好对她说实话。她担心得哭了,两人唉声叹气想了一夜没睡。我不敢要这黑钱,可一想到他心狠手辣,又恐惧不已。我倒没什么,但为她们母女俩担心死了。我的大脑都成了一片空白。后来,商量后决定先把女儿送到她外婆那里去,准备转学,做最坏的打算。唉!总算熬过来了。心灵的煎熬,实在难受。”章启明苦笑了一下。“我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真难为你了。”高天峰叹了一口气,说。 “怪自己没出息,不够果断。这下,我感到轻松多了。”章启明嘘了一口气。 “泽生,钱你收起来。我们现在面临双重的压力,而且压力越来越大。”高天峰感到呼吸急骤起来,觉得有座大山正向自己压来。 “是交到当地纪委还是交到上级纪委去?”向泽生问。 “先在保险柜里锁着。启明,你妻子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该差不多了,今天不回明天回。” “我提醒你一点,要随时注意安全。他们大概是感到自己的末日到了,所以孤注一掷,想达到自保。但我们不要惊慌。”高天峰慎重地交待道。 “我想清了,什么都不怕了。” 高天峰朝他摇了下手,说:“不。这种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要逞英雄,注意点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出意外。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倒为你担忧。你的压力更大呀!” “形势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可我们还没有抓到他的证据,真令人担心。我们千万不能败在他手里。” “高局长,这么严重的局面,应该把情况反映上去,等上面有个准备。这钱,我看让财务存到银行里去,另开一个账号好了,放在保险柜里不安全。”向泽生道。 “你暂时放着,明天再说。我们就谈这些。我独自想想,你们走吧。”高天峰躺到椅背上,觉得头痛欲裂。他用拳轻轻地敲着额头,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感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有过如此大的压力。他感到自己快要垮掉了。但一些事情,他不得不去想,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想推也推不掉,也不容你去推。他拿出清凉油,抹了一点涂在太阳穴上,轻轻以按摩了几下。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哼!他接连搞了这些动作,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借当地领导的手把我搞掉或是把我调走。二是通过恐吓收买,以瓦解工商干部的斗志。如果这两个目的达到了,他就高枕无忧了,继续干他的非法勾当。这场斗争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却处在如此不利的地位。真是令人焦心。眼前,他们已对两人进行了收买恐吓,好在他们是正直者,未受他的利诱也未被吓倒。但有没其他人被他收买呢?谁也不敢担保没有呀!现在知道一个柯笛岩,可还有谁?上次的执法行动到底是谁泄密的?他考虑问题如此周密,有没有去调查他们内部人员谁与我们工商干部有亲戚关系呢?如此说来,小顾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但没有任何痕迹表明他是这样一个人呀?还有,小钱接到的神秘举报信息,又是谁发的?是他们故意放的烟幕弹,还是真有群众在暗中帮我们?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下如何分得清?现在的情况如此复杂,又涉及到工商干部的人身安全,凭我们自身的力量,确是难以完成重任,是到上面去搬救兵的时候了。再说,他们两人的事也必须向上级反映。明天一早去省局吧。海宇集团公司是不用去了,到了这地步,还找他干什么?随他怎么做也不管林市长怎么看。这两天他不至于对我们采取极端手段吧?人说做名人难,可我这一般的领导也做得好辛苦。 第二天一早,高天峰、章启明、向泽生还有司机李小光,一起奔驰在去省城的公路上,在十点赶到了省工商局。他们一到省工商局,顾不了旅途的劳累,一下车直奔局长办公室。 当他们出现在韩文震局长的办公室时,韩局长微笑着说:“你们辛苦了。”然后,和他们一一握手,但当他和章启明握手时,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章启明吗?怎么几天时间不见,就变成老头了?比我还老呢!不细看还认不出来。” 主管经检工作的翟冰副局长,也诧异地看着他。 章启明的脸刷地一红,不好意思地答道:“韩局长、翟副局长,我吃错药了,有愧党的培养,说起来让我脸红。等下再详细汇报。” 然后,翟副局长和他们握手寒暄。“你姓什么?”他问向泽生。 “小姓向,是湖水市工商局的纪检组长。” “什么事让你们如此紧张?”韩文震笑着问。 高天峰深深地叹了口气,尽量放松下来,然后勉强笑笑,答道:“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岂只能用‘紧张’两个字来形容,而是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了。不然,不会在星期天也来打扰领导。几天时间,形势就有了极大的变化。我有事抽不开身的,但还是不得不来。在非常情况下,实在是太需要上级的支持了。”他有点激动起来。“韩局长、翟副局长,你们看到了,启明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头发都白了。泽生,你把东西拿出来,启明把详细情况说说。然后,我还有一些情况要向领导汇报。” 向泽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捆人民币放到桌上,说:“韩局长、翟副局长,这是章副局长昨天上缴的十万元。” 韩文震和翟冰惊讶地看着他们。然后,韩文震用手止住要说话的章启明,说:“稍等一下。”然后,他连续打了二个电话。 “既来之则安之,家里的事先丢在一边不要去考虑。”翟冰宽慰道。 高天峰苦笑了一下,答道:“这段时间,我们的神经都处在高度的紧张状态之中,想松弛下来,就是做不到。” “我想明白后,感到轻松多了。心灵受煎熬的时候,是人生最痛苦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滋味的话,我是深有体会了。”章启明感慨地叹道。 几位领导听了,脸上露出一点苦笑,但很快消失了。 不久后,年纪五十左右,主管人事监察一摊工作的丁荞和年龄四十五岁左右的靳耀明走了进来。 “这是主管人事监察工作的副局长丁荞和纪检组长靳耀明。”翟冰介绍说。 握手寒暄两句,话就转入了正题。 “之所以叫你们来,是涉及到你们主管的工作。耀明,这是章启明同志上交的十万元,你清点一下。然后,一起听听具体情况。”韩文震吩咐道。 “我把具体经过向各位领导做个汇报,请批评指正。”章启明轻轻地咳了一下,说。之后,他把被迫接受钱被恐吓的事及自己思想斗争的整个经过,做了汇报,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韩文震听后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如此大胆,敢威胁到你的头来。你毕竟也是一级领导呀!我前天将你们上次反映的情况向省纪委作了汇报,没想到形势发展如此之快。” “不仅仅如此。”高天峰接过话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做了详略得当的介绍。 四位省局领导听了介绍后,都紧锁着眉头。谁也没想到局势如此复杂,也没料到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韩文震逐个扫了他们一眼,有力地说:“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你们能坚定立场,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仅这点就值得表扬,也应该予以肯定。讲实话,听了你们的介绍,我只有目瞪口呆的分。不过,不管情况怎样,我代表省局向你们表个态:省局一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如此大的造假案件,我们不查,还查什么?这是我们工商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们遇到的情况如此复杂,目前特别要注意干部职工的人身安全。他们感觉到了穷途末路,所以作垂死的挣扎。”丁荞叮嘱道。 “不过,你们也只是怀疑,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这是铁定的事实。可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证据?我们应该对前面做的工作做仔细的分析,为下一步的工作打好基础。”翟冰道。 韩文震看了一下手表,说:“差不多下午一点了,我们先吃饭。省局如何支持配合你们,我们下午立即开会研究。我认为,由于案件的复杂性,已不是工商部门一家能做到的事情,应由有关职能部门联合调查才能解决。但打假一摊,是我们的份内事,必须牢牢抓住这个环节,争取近期内有所突破,为下一步工作打好基础。你们回去后,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要有什么顾虑。”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精心设局 (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洪宇匆匆来到赖海坤的办公室,焦急地说:“舅舅,我们的人刚送来可靠消息,说高天峰、章启明他们到省城去了。我看他们八成是搬救兵去了。我们采取的措施都白费了。” 赖海坤看了他一眼,问:“你有没好棋可走?” “我们去收买恐吓姓钱的和章启明,这步棋是不是走得太臭了?两个人都是硬骨头,他们肯定把什么都告诉纪委了。这样,我们更被动了。给钱国明的是存折,没写他的名,否定就是了,但给章启明的是现金。”洪宇懊悔地答道。 “当时只是试试,吓得了就吓,吓不了就算了,反正他们也没抓到我们的把柄。” “舅舅,你堂哥的身份,你认为瞒得了他们吗?” 赖海坤冷笑一声,答道:“你不用担心,只要甘肃证明我们没向他行贿就没事。甘肃肯定站在我们这边,不然他得进班房。” “反正这次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把我们的一切都打乱了。目前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觉得要做最坏的打算。如不早做准备,到时更加被动。” “这个自然。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提醒你了吗?你不觉得该安排人吗?” “你不是暗中做好了安排吗?” “是的,但我觉得是向他挑明的时候了。如果我们不向他挑明,并许以重利,只怕是白忙一场。” 赖海坤想了一会,点头答道:“嗯!有道理。但许宝贵是否绝对可靠,我有点怀疑。万一他怕死,又怎么办?” “我想只要和他讲明利害关系,他是不敢背叛我们的。当然,我们先付给他重利。” “那你找个时间给他挑明。” 洪宇面露难色,说:“我看这事由您亲自出面好。他更惧怕您的威严。要不,我们一起唱双簧,可能效果更好。” “好,就这样定了。明天约他一起去四十公里外的黑山水库钓鱼。”赖海坤阴险地一笑。 “先拿五十万给他,怎样?” “可以。另外,口头再许诺五十万。” “对工商局,我们是否需要做点什么去迷惑他们?” “不已经做了吗?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洪宇冷冷一笑,答道:“哼!他们还会跟踪下去的,你以为我们赢了吗?最好的办法是借杜省长的手,把省工商局和湖水市工商局的领导进行大换血,如《孙子兵法》上说的,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要看您的。” “你以为他是傻瓜,这么容易就范吗?再说,我觉得还不是找他的时候。”赖海坤心事重重地答道。 洪宇一听急了,忙说:“舅舅。你现在不让他出面,还待何时?再等就迟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付出那么多了,表妹都成了他的人,还怕他不就范吗?再说,他出面,又伤不了他分毫。” “再容我考虑一下,先安排好明天上午的事。” 洪宇急得直瞪眼,却无可奈何。“好吧。”他无奈地答道。 第二天八点多,他们三人加上赖海坤的兼司机、保镖和打手于一身的方超豪,开着一辆日产丰田车,直奔四十公里外的黑山水库。 “董事长、总经理,今天怎么有如此好的兴致?”许宝贵高兴万分,满脸堆笑地问。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的几十年,就得吃喝玩乐。我这辈子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好像没什么好玩的了,所以觉得偷空到空气清新的地方钓鱼是一种不错的享受。这不,就来了,都是兴之所致。”赖海坤阴森地瞟了他一眼,笑着答道。 “跟着感觉走,自自然然,好呀!”许宝贵笑哈哈地说。 他们一路闲谈,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超豪,你在外围警戒,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去里面钓鱼,顺便谈点事情。”到目的地后,赖海坤交待道。 他们走了约一公里的路程,来到水库尾段一平坦处,摆好凳子,放上诱饵,便把钩子甩到清凌凌的水里去了。 他们身后及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除了鸟儿的鸣唱和水库里鱼儿偶尔跳出水面弄出一点响声外,便是寂静无声。太阳躲在云中,懒得看人间的善恶。 “宝贵,这些年来大哥对你怎样?”赖海坤看着清清的水,问。 “那没得说的,没有大哥的关照,我哪有今天的富贵?”许宝贵嗨嗨一笑,满心欢喜地答道。 “只要你忠心跟着我,想富贵是不难的,包括你的儿孙。”赖海坤冷冷一笑,说。 “那是,我绝对忠诚大哥。大哥说往西,小弟绝对不敢往东。”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哥也要你们帮,才能保住我们的富贵。你愿意帮吗?” 许宝贵点头哈腰地笑道:“大哥要我帮什么?尽管说,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帮到底。” 赖海坤这才高兴地一笑,拍着他的肩,说:“好,大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是你对我忠心,比他们好多了。” “大哥,你说吧,什么事要我帮的?” “老许,你是明白人。我们不说,你也知道,公司目前遇到了一些困难,要你做出一些牺牲。你不会有意见吧?”洪宇答道。 “总经理,我?(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7 部分阅读 “总经理,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我怎会有意见?我们是自家人,说话不要兜圈子了。啊!”许宝贵感到背脊发冷。 洪宇不快不慢地说:“是这样。你知道,假酒中毒事件的根源在我们身上,而且酒厂就设你的公司里。工商局和公安部门实际上早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我们动用了各种关系,才让公安部门停止了调查,但工商部门不死心,他们不但关注我们的酒,还在关注我们的其它生意。因此,是牺牲酒生意的时候了,不然其它生意也要受到影响。酒是在你的厂里生产出来的,责任就由你来承担。你有什么想法?” 许宝贵全身发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董事长、总经理,这是死罪呀!我们就没别的办法了?你们当初不是说什么事也不会有吗?” 赖海坤目露凶光,右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不想活了吗?不想活了,我让豪仔做了你。” 许宝贵吓得跪在地上,带着哭声说:“董事长,你饶了我吧。来世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你们。” “老许。你不要这么没骨气。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这只是一次意外事故,不会要你去死的,顶多坐几年班房。出来后,还一样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再说,董事长不会亏待你。你把这事承担起来有什么呢?省得把大家都连累进去。这里是五十万,你先收着。公司的股份,你还照样分红。”洪宇递给他一张支票。 “总经理。如果我把责任承担下来,政府真的不会杀我?” “不会的。这不是故意杀人。再说,我们会出面打点。你怕什么?如果你做到了不出卖任何人,到时我们再给你五十万。如果你出卖了我们,哼!”洪宇冷冷一笑。“不但你要死,而且你妻子儿子女儿都要死。知道了吗?” 许宝贵捏着支票,脸色苍白,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说:“我愿意,求你们千万不要害我家人,董事长,看了我跟您多年的份上,请高抬贵手。” 洪宇笑笑,说:“老许,你不用担心。我说了,只要你勇敢地承担起责任,我们还会奖励你。坐几年班房,就上百万,世上那有这样的好事?你不要怕,也不要哭啼啼的。即使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这把年纪了,五十万又到了手。再说,世上该享受的,你也享受过了,是不?” 许宝贵惊恐地看着他们,说:“那我现在去自首,争取少坐两年班房。” “不行。现在去自首迟了,对公司也不利。我们会作安排,到时工商局会来查的。还有,你判刑后,你的公司就关闭它,但可以做几间门店让你儿子经营。这样,你的那部分资产也保留下来了。怎样?我们没亏待你吧?”洪宇微笑里藏刀地看着他。 许宝贵一想到他们平时的心狠手辣,就颤抖不已,但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又无可奈何。他只得答道:“如果真如总经理说的那样,许某一定感恩不尽。” “宝贵,大哥何时骗过人?当然,大哥对背叛的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会活活剥了你的皮,然后斩碎丢到水库里喂鱼。”赖海坤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让他不寒而栗。 “小弟不敢,请大哥放心。我们赶快把酒厂关掉,好吗?” “酒厂现在不能关,关了反而对我们不利。这事说来也怪你,要是你严格把关,怎会出事?如果不出事,我们的日子多好过。本来责任就在你,现在要你承担点责任,你就畏畏缩缩的,真没用。好,我不多说了。你是聪明人,会知道去怎样做。还有一点,你这公司是你和张笑方的。你是大股东。原来海宇集团公司的日用五金制品厂是大股东,因经营意见不符,在去年春就退出来了。如果工商局的人问你是什么时候退出来的,你就说是去年三月,知道了吗?”赖海坤冷笑道。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董事长。”许宝贵可怜兮兮地问。 “我刚不告诉你了吗?笨蛋。” “我知道了,董事长。”许宝贵颤抖地答道。 “我们要谈的已经谈了,安心钓鱼吧。”洪宇道。 许宝贵瘫坐在地上,痛苦、恐惧、后悔,还有不肯放弃的既得利益与富贵,极度的惶恐与矛盾,让他感到十分绝望。他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水与森林,像一个丢了魂的人,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没了反应。 赖海坤鄙视看了他一眼,感到相当厌恶,冷笑一声,上去用力踢了他一脚,骂道:“又不是叫你去送死,笨蛋!还说可以为我粉身碎骨,全是废话。去年出事后没做了你,真是犯了大错。这样一个废物,要你何用,干脆做了你算了。”然后,掏出手机就打:“豪仔吗?你过来。” 这一踢一吓,又把许宝贵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一把搂着赖海坤的大腿,痛哭流涕而又撕心裂肺地喊道:“大哥,别杀我,求求你了。我不答应你了吗?” 赖海坤一脚踢开他,继续骂道:“老子花一百万,让你去坐两年牢,你就要死要活的,整个一个丧门星形象。你从我这里赚了多少钱?啊!这点小事也办不了,不做了你留着何用?” 洪宇装模作样的给方超豪打了个电话:“喂!超豪。我们没事,你不用来了。”然后,忙打圆场:“董事长,念他一片忠心,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之后,对许宝贵道:“老许,我们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怕什么?这事本来就发生在你的厂里,不好去请别人,不然那会让你去受委屈?如果能请别人顶的话,我们花十万八万就够了。只要我们协力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有大把的机会赚钱,有大把的机会享受,先苦后甜吗?” “我知道了,总经理。给个机会让我慢慢适应。” “但你要记住我们的话,你只能说做假酒的问题,并说全是你的责任。不然,你即使在牢房里,我们一样可以把你杀了。” “记住了。我一定照办。” “我重复两遍了,想你也记住了。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对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说更妥当,让你的罪行轻一些,懂吗?”洪宇看着眼前的猎物,不觉好笑,但又觉可憎。 “是。” “五十万拿回去交给家里,说是公司今年赚的利润。你什么都不要对家人说,免得他们为你担心,让他们不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你看,我们什么都为你想到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多谢洪总的关照。” “你不用谢我,关键的是:你要振作起来。如果在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面前,你这样子不就露底了吗?如果露了底,我们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工夫,又会变成穷光蛋。你不想吧?辛苦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家财,转眼就没了。如果你振作起来,服从安排,过两年出来了,又是吃香的喝辣的,有钱就有漂亮娘们。家里呢?你不用担心。董事长对忠心耿耿的人,从来都是厚待有加的。” 许宝贵慢慢平静了不少,心知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只好硬着头皮一博了。“洪总。我一定尽力把事办好。” “这就对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协助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没有了。”许宝贵木讷讷地说。 “你这话不要说得太早,回去想清楚再说。” “那工商局什么时候来检查?”许宝贵颤抖着问。 “我不知道,但我们要做好准备。我们还是照样进行生产,只是没必要做得那么保密了,但也不要很容易让他们查到了。他们一知道你的公司生产假酒,自然会去检查,所以你不要紧张。我们一跟你说这事,就吓得要死要活的,半点沉不住气,真是没用。”洪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 “我担心政府会杀我,所以…”许宝贵的恐惧还没有消除。 “我们这不同,又不是故意去杀人。我们也确确实实不想去毒死人吗?只是你们不小心用了工业酒精,浓度高了一点才出事。如果当时你们小心一点,何至于会出现今天的被动局面。我们没和你算账,就是很大度了。他妈的。”洪宇满脸怒气。“现在,董事长出大价钱让你多承担一些责任,你这个惊那个怕的,真没用。就是不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被政府抓住了,你不一样要坐牢?酒厂在你的公司里,你不负主要责任,谁负主要责任?” “妈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没做了你们几个,你还这个那个的,没一点良心。”赖海坤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 许宝贵吓得跪在地上,点头道:“多谢大哥的宽宏大谅。” “你将功赎罪吧,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一定不辜负大哥的期望,报大哥的不杀之恩。”许宝贵知道自己没退路了,只好坏人做到底了。谁让自己上了贼船? “我警告你,你以后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包括你将来向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那些事该做那些事不该做,你要想清楚,要是连累了我们,嗨嗨!”洪宇冷笑两声。 许宝贵吓得毛骨悚然,叩头如捣蒜,答道:“我知道,董事长、总经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查获酒厂 半个月后一天晚上,在近九点的时候。钱国明接到景树桐打来的电话:“你好!国明。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钱国明见是他来的电话,好久不见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我很好,怎么这么久连你的影子也见不到?打电话又老是说关机。” “我没什么事,怕人家打错电话,所以关机了。” “你在哪?” “在家里。” 钱国明吃惊地反问:“在家里?什么时候回去的?” “没有,就是你们给我的那个家呀!” “哎!我以为你真回家了呢!不想老婆?” “想呀,但不敢回去。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去工商局闹事,是吗?” “是的。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你当时不在场?” “是的。我有事出去了。” “我本来想去打听情况,想顺便去看看你,但又不敢。听说你住院了,是吗?” “一点小病,出来好久了。你不要担心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他们不会去关注一个捡破烂的叫化子的。哎!你们上次交待的事,我观察了好久,觉得有九成把握,那地方是有个假酒加工厂。” 钱国明一喜,问:“真的?有什么依据?” “这段时间每晚都有汽车装着酒瓶进出。我白天偷偷地潜到工厂的墙脚,听到里面有玻璃瓶的碰撞声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响声,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这几天偶尔还能看到他们偷偷地把酒装车运出去。” “真的呀!” “肯定没错。” “具体什么位置?” “在海宇有限责任公司最里面,中间隔着仓库。” “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 “知道。你要小心,我听了不少你们工商局的事情了。” “你要特别小心。现在出现了一些过激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生命安全。” “我会的,谢谢!” 钱国明知道这个消息后,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终于又抓到他的把柄了,然而,他又担忧:因为,行动时能否做到绝对保密?能否取得成果?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不管怎样,明天得向领导汇报。对,就向程卫东汇报好了,我们经检支队单独干。 第二天上班,程卫东见他精神不错,对他坏坏地笑道:“一晚不见,就变得英气勃发了。哎!你老婆给你开了什么祖传秘方?” 钱国明微微一笑,答道:“你心知肚明呀。” 同事们听了,会意地笑了起来。 王敏芳有点莫名其妙,傻傻地问:“你们笑什么?” 三十岁的陈锐清调侃道:“不知道?那快点找个帅哥结婚。” “好呀!你们这些坏蛋。”王敏芳笑着骂道。 “呵!好久没见你们这么开心过了,碰上了什么开心事?”章启明走进来,问。 “章副局长,你是不是想偷听我们秘密?不声不响就进来了。”程卫东笑着答道。 “听你们笑得开心,所以想进来找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把白发变回黑发。” “嘿!我们正在听钱队长的妙方——爱情疗法。”顾世华笑道。 章启明苦笑了一下,说:“这是年轻人的话题,你们就慢慢聊吧。”然后,就走了。 “程队长,没事我们出去走走。”钱国明提议道。 “你想去哪?” “想去空气清新的地方,一是江边,一是山里,由你选。” “去江边吧。把车开出去,躺在江堤的草地上,很舒服的。”说着,站了起来,两人边聊边下楼。 三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郊外的江滩上。“怎样?这里好玩吧?”程卫东笑着问。 两人在江堤上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到分外舒畅。“常来这里坐一会,也是一种享受。”钱国明笑着说。 “是呀!这几个月就这十余天有点空。” “哎!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十几天如此平静。前段时间又搞得很紧张,如此大的反差。” “总有歇气的时候吗?他们是人不是机器。”程卫东笑笑说。 “我不这样看,也许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他们不会坐等灭亡,我们呢,也不能放过他们的造假行为。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他以为我们没抓到他的把柄,所以认为不会有大事出现了,只是担心我们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就另想办法加以阻止。” 钱国明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我昨晚接到树桐的电话,说他们的地下酒厂还在运作,有九成准。你又怎么看?” “假酒中毒事件出现后,如果他们还在生产的假酒的话,我倒觉得不可思议。” “是不好理解。但我相信景树桐说的是事实。所以,我觉得不管怎样,先抓住他再说。你的意见?” 程卫东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是说,我们独自行动?”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是的。而且,我觉得越快越好,搞得不好又会走漏风声的。” 程卫东觉得其中有诈,于是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这里面做文章呢?” 钱国明迟疑了一下,答道:“不一定,不过,这事景树桐早就向我们提过了,只是当时不能肯定而已。” “他是不是在设圈套让我们往里钻,然后以此为把柄,向我们施加压力?” 钱国明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丢到江中,答道:“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但他要生产,我们就要打击。我觉得不要去考虑那么多。” “打击是肯定的,但我觉得和领导通通气好,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万一走漏了风声呢?” “我想不会的。上次我们侦查的时间太长,给他们察觉了也不一定。再说,领导应该吸取教训了。” “不,我坚持我的意见,反正我们打假是没错的,先端掉它再说。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尾巴,领导批评就批语吧,怕什么?不就给他们骂几句吗?最多给个纪律处分。” “背个处分也不光彩呀?” 钱国明不觉好笑,说:“为这事背个处分怕什么?我认为光彩得很。有责任我承担,怎样?” 程卫东凝视着他,微微一笑,说:“好。我们就干吧,责任一起承担,反正没什么大不了。” 钱国明一笑,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明天上班把队里的人全拉去。”钱国明说。 第二天上班后,经检支队十一人略作准备,穿着整齐的制服,开着一辆面包车和一辆人货两用车,朝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快速驶去。 九点一刻,他们出现在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大门口。“请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检查。”钱国明向门卫出示了检查证,说。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门卫忙打电话。 “你让我们先进去。”程卫东不管他,挤了进去。 “哎!你们等一下。”门卫见他们进来,急急地嚷道。 两人懒得理会他,带着经检支队员直奔里面的厂房。 钱国明一边跑,一边不停地闻着看是否有酒味。不一会,果然如景树桐说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白酒味。“快,肯定在里面。”他兴奋地喊道。 队员显得很兴奋,加快脚步朝里冲去。但他们还未找到酒厂,就听前面一百多米远处有人喊:“工商局的人来了,快点逃。” 话音一落,即见十多个男女,从前面一栋旧式的瓦房里奔出来。 “快,分开拦住他们。”程卫东命令道。 “哎!请大家不要慌。我们是工商局的,来进行例行检查的,与你们没关系,不要听他乱说。你们是打工的,我们怎会为难你们呢?再说,我们也没权力抓你们。大家还是各做各的事。”钱国明朝要逃的工人喊道。 工人们听了他的话,有的还在逃,有的站住好奇地看着他们。“真的,我不骗你们。这厂不是你们办的,你们怕什么?” 说话间,顾世华和陈锐清已冲到了厂房门口。他们拦住正出门的工人,说:“大家别慌。这与你们没关系,大家放心做事。请问那位是负责人?”顾世华问。 几个要出门的工人于是站到一边不动,目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另几个出去了的工人,在执法队员的劝说下,又陆续返回了厂房。 当队员们看到厂房里的景象时,都傻了眼。只见整栋厂房,是打通成一间的大房子,楼梁上和四周的墙壁挂满了蜘蛛网,墙壁上粘着厚厚的灰尘。屋的外头加工豆腐,里头是酒坊。屋子中间摆着两口大水缸,有女工拿着勺子从缸里舀出兑好的所谓酒往瓶子里灌。屋里扭盖机、压盖机、打码机及已装好箱的酒等,一应俱齐。所以,屋里是酒味和豆腐味兼而有之。 “谁是负责人?”钱国明问。 工人们看着他,没人答话。 “大家按各自的职责与分工,进行现场清理和登记。”程卫东道。 “谁是负责人?”钱国明又问。见没人答话,就问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工:“同志,这里谁是负责人?” “不知道,你们去找经理吧。”女工答道。 “难道你们这里没一个负责的吗?”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黑黑的青年男子,说:“他是主任。” 钱国明走到男子跟前,问:“先生尊姓大名?你在这里负责,怎么不说话?” “我叫廖小宝,一个小头负不了这个责。你们去找经理吧。” “对不起,廖先生。既然你是负责人,请你配合一下。当然,你也可以叫人把经理找来。” 廖小宝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你们等一下,我找经理来。” 钱国明知他想借故开溜,忙拦住说:“廖先生,你暂时不要走。请配合一下,你可以打电话叫经理过来。”他掏出手机递给他。 “谢谢!我去找他好了。” “廖先生,请你配合一下。其实,你经理来不来都没关系。再说,我们来的时候,门卫已经通知他了。你用不着亲自去找他。” 廖小宝恼怒地盯着他,挑衅地说:“哎!我去小便总可以吧?” 程卫东看着野蛮的廖小宝,还有在场的十多个工人,感到有点紧张,忙出来给章启明打电话:“你好!章副局长。我们查获一个地下酒厂,而且规模不小,但负责人不大配合。” 章启明一听急了,忙问:“在哪儿?” “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好,我马上到。行动前,你们怎么不汇报?这么大的行动应该打个招呼呀!出了事怎么办?” “对不起。我后面给你解释。”程卫东合上手机回到屋里,见钱国明和廖小宝僵持着,就说:“廖先生,请你不要找借口回避。” “哎!好像你们工商局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你们拦着我干什么?”廖小宝瞪了他一眼,答道。 “对不起,廖先生。我们没有限你的自由,但配合我们检查,也是你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不应该回避。” “你讲话要有依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法律的那一条规定的?不要老是拿法律来吓唬人。” “你是当事人。法律有明确的规定,当事人有配合执法机关进行检查的权利和义务。如你想要看的话,可以到我们办公室去看。等下我们给当事人的文书中,会具体列明法律依据的。希望廖先生多多配合。”钱国明义正言辞地答道。 “哼!不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也不是当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所以不存在尽什么义务和责任。你去找老板好了,缠着我干什么?” 在他们争论的当儿,顾世华和大家已经分头开展工作,有的对现场进行拍摄和录相,有的做现场检查笔录,有的清点现场的假酒和假包装箱等。 “哎!廖先生,你这是不讲道理了。你说找经理,我们借手机给你。你说你不是当事人,又在这里负责。我们所说的当事人,并一定就是工厂的所有人。”程卫东耐心地说。 “够了,滚开。我不想听这些。你们想查就查,想扣就扣,关我什么事。”廖小宝恼怒地喊道。 钱国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大声说:“你是什么态度?啊!你是中国公民,所以应该尽公民的义务。造假酒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你是主任,难道就没责任吗?我们没权利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没错。如果你不合作,我们可以通过合法的手续,提请有关部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最好自觉配合我们的检查。我们并不想为难你。” 廖小宝颤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你们不是存心为难我吗?我说了,我去把经理找来。” “你是负责人,留下来好。你可以打个电话给经理让他过来。”程卫东和气地答道。 “你们有本事找经理去,为什么非难着我不可?”廖小宝说罢往外闯。 钱国明拦住他,说:“为什么非要走不可?我们又吃不了你。” “怎么啦?想打人吗?”廖小宝指着他的鼻子,激问。然后,挑拨工人道:“兄弟姐妹们,工商局的想打人。他们打我们也打,不要怕,有事我担着,给我打。” 程卫东吓了一跳,忙一挥手,大声说:“各位兄弟姐妹,大家不要听他的挑拨。我们会不会打人,有没打人,大家有一双雪亮的眼睛。我希望大家认清是非,不要做犯罪分子的帮凶。你们从事的工作,是帮犯罪分子做假酒。这是法律不允许的。当然,这不是你们犯法,是组织生产者犯法。如果你们帮助犯罪分子阻挠工商部门执法,就是犯法。大家应该知道,假酒流入市场,就有可能危及群众的生命。其中包括我们的亲人。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市牛市镇婚宴毒死人的事件,就是假酒惹的祸。大家应该知道此事。因为,电视台和报纸都做了报道。因此,我们的执法行动,希望能得大家的大力支持。” 工人们看着他没有动,没有说话。 程卫东紧张得冒汗。他努力镇定了一下,说:“如果大家愿意配合我们执法,我表示诚挚的感谢。如果不愿意配合,我希望大家醒悟,不要做犯罪分子的帮凶。你们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看他们并没有听廖小宝的挑拔,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钱国明对廖小宝一笑,说:“廖先生,我们不骂你,更不会打你。我们只要求你配合检查,没别的。当然,你实在要走,我也没办法。但我提醒一句:那样你会罪上加罪。现场的一切就是证据。” 廖小宝看大势已去,想逞强终归是底气不足。“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他说话的手口气,缓和了许多。 “这就是了。我知道你为难,但我们也不易,大家相互理解。”钱国明松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说。 廖小宝接过手机,瞥了他一眼,道:“理解?谁理解我?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些了,说了也白说。你们代表国家,我奈何不了你们。”然后,他很不情愿地给经理打电话。 不一会,高天峰、章启明、许达成、汤宏元,还有公安局的陈灿亮、符强等人,坐着一辆吉普一辆面包车,在门口下了车。 一行人进来,扫了一眼车间。 “碰到什么困难没有?”高天峰问。 “碰到一点,但不大。这里的负责人廖先生想走,和我们磨了好久的嘴皮了。”程卫东指着廖小宝,答道。 高天峰看了廖小宝一眼,问:“为什么要走?” 廖小宝苦着脸答道:“这厂不是我开的,为什么要找我?” “是你在这里负责,不找你找谁?”陈灿亮厉声说。 “应该找我们老板才对呀!”廖小宝胆怯地答道。 “现在你负责,我们找你没有找错。至于要不要你负责任,要等调查清楚之后才能确定。当然,你把老板找来最好。”章启明道。 “老板他说他等下来。” “你也不用走呀?”许达成道。 廖小宝苦着脸说:“你们不要为难我吗?我也没说要走呀!” “这样最好,希望你配合我们执法。” “我一定配合。”廖小宝恭敬地答道。 钱国明看着他,不觉感到好笑。 “高局长,你们有事就走吧。我和公安局的同志在这里协助他们就行了。”章启明笑着说。 “好,有事随时联系。”高天峰答道。之后,和许达成、汤宏元一起坐吉普车走了。 “哎!小廖。你不是说老板要来吗?怎么还没来?你老板叫什么?”章启明看着窘迫地廖小宝,问。 “许宝贵,他说马上来。” 不一会,许宝贵闷闷不乐地走了过来。 廖小宝眼尖,见他来了,解脱似地嚷道:“许经理来了。有什么事,你们问他,不用找我了。” 章启明看着脸色苍白的许宝贵,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许宝贵硬着头皮走进来,勉强一笑,说:“你好!章副局长。” “许经理。酒坊是你办的?”章启明盯着他,问。 许宝贵避开他的目光,答道:“算是吧。” “办了多久?” “差不多两年了。”许宝贵颤抖地答道。 “我们检查还要些时间,请你多多配合。” “唉!给你们抓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呢?”许宝贵看了他一眼。“章局长,去我办公室喝茶吧。这里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用,谢谢!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很快就会检查完的。” “去办公室喝杯茶,想顺便请教一个问题。这也让章副局长感到为难?”许宝贵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什么问题?在这里也可以问。” “我们做酒也违法?” “许经理。你看你们做了些什么酒?那些包装盒上印的全是我国的名牌酒。生产假冒名酒,还不违法?还有,政府批准你公司生产酒了?”钱国明答道。 “我是农民出身,没文化,不懂什么是违法,还请多多指教。” 章启明不相信地问:“不会吧?许经理是老生意经了,怎会不懂?” “我真的不懂,请问我违反了什么法?”看他的形态,真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农。 章启明嗨嗨一笑,说:“让程队长告诉你。” “你生产的酒都是冒用他人的商标,违反了《商标法》第三十八条,侵犯了他人的注册商标专用权,也违反了我国的《产品质量法》。具体地要等调查清楚才能确定。”程卫东解释道。 “谢谢。你们不宣传,我真的不懂。我的违法行为不算重吧?” “无可奉告。因为,我们要作进一步调查,只有调查清楚才有发言权。” 许宝贵关心的是,违法到什么程度才会受《刑法》的惩处,但又不敢明说。一想到赖海坤说的话,他忍不住打冷颤。“那到什么程度算重?如重的话,会受什么样的处罚?”他紧张地问。 钱国明看着他冷冷一笑,说:“许经理,我们无可奉告。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你不要为难章局长了。” “哎!我不懂,向你们咨询一下法律法规,也有错吗?你们有义务解答我提出的问题。”许宝贵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章启明微微一笑,说:“许经理。你要咨询法律法规的话,随时欢迎你到工商局咨询,我们一定详细解答。” “你们说句实话,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许宝贵紧张得冒出汗来。 “你不用紧张,处罚不会很严重的。” 不远处,一个青年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不时走动,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他们这边。 这时,王敏芳走过来问:“队长,机器是扣留还是就地封存?” 程卫东答道:“能拉走的就拉走。” 王敏芳转身离去的时候,偶尔向外望了一眼,看见戴墨镜的青年,不由自主地喊道:“喂!汪诚,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青年没理她,飞快地闪到一边不见了。 许宝贵不由自主地抖了下,恐惧地问:“汪诚?你没看错吧?” “我看有点像,但不知是不是?”王敏芳不好意思地答道。 “汪诚不是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的经理吗?他跑来干什么?”钱国明问。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 陈灿亮没有说话,敏捷地跑了出去。 “他可能是来找我的,我们有生意往来。”许宝贵答道。“你们不去喝茶,我就走了。有事找小宝,他能代表我。”他急急地走了。 “汪诚常来找你们许经理?”符强看着廖小宝,问。 “不知道。我很少离开这臭地方。”廖小宝一蹬脚。 “你们的酒是如何销出去的?”钱国明问。 “有人送出去吧。具体地,我不知道。” “谁送出去?那个部门负责?” “你去问经理和销售部。我们只管做酒。” “从你们这里出去的酒有没造帐登记?” 廖小宝摇头道:“我们只管生产,其它都不管。公司门卫把守很严,所以员工也带不出去。再说,工人基本上是外地人,生活在厂里,一般是不准走的。” 不一会,陈灿亮就回来了。 “找到了吗?”符强问。 陈灿亮摇了摇头,说:“人影也没一个。” 符强看了一眼王敏芳,说:“难道她看错了?” “我想不会的。”陈灿亮答道。 钱国明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然后疑惑地看着走开的王敏芳,走过去小声问:“小王,你和汪诚很熟悉?” 王敏芳本想实说,但一想到汪诚的嘱咐,只得违心答道:“认识,但谈不上很熟悉。”然后,她反问:“钱队长,你也认识他?” “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这么说,你和他很熟悉。你觉得他人怎样?” 钱国明反问:“你是说他的人品?老实告诉我,敏芳,你是不是和他谈恋爱?” 王敏芳羞涩地一笑,答道:“我不知道。” 钱国明已心中有底,说:“好,你去忙吧。”然后,他走到程卫东身边,说:“我们要把他们的销售账册扣下来带回去。” “小廖有没交代在什么地方?” “可能在销售部。” “你带三个人去,叫上世华。” “顾世华、王敏芳,你们随我走。”钱国明喊道。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清点,并对现场的有关证据登记封存后,整个行动才结束。仅查扣的假酒、包装箱和有关的工具,就拉了整整一大卡车。 下午不到上班时间,高天峰把章启明、程卫东、钱国明叫到办公室。他缓缓地扫了他们一眼,责问道:“你们怎么搞的?啊!这么大的行动,也不和主管领导打个招呼,还要不要组织要不要纪律?简直是乱来吗!如果都像你们,不成无政府主义了?程卫东,你是队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钱国明抢先答道:“对不起,局长。这事只能怪我。” “住口,我没叫你说话。”高天峰喝道。 程卫东把情况做了介绍,最后强调说:“是我们商量好了,应该由我负主要责任。” 程卫东的话一停,钱国明即道:“局长,我要求发言。” 高天峰在心底一笑,说:“好,你说吧。” “刚才程队长大体讲清了,但漏了一点。他本来要向你们反映的,但我强行拦住了。所以,应该由我负全部责任。” “为什么要这样做?” 钱国明感到很窘迫,但又不得不答。“我怕走漏风声,整个行动又得泡汤。” 高天峰故作生气地说:“好你一个钱国明,够大胆的,居然怀疑到我和章副局长的头上来了。” 钱国明看着他,异常窘迫。“我…,”结巴着什么也答不出来。 高天峰哈哈大笑,说:“好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勇气。你在战场上能冲锋陷阵,在领导面前,却又如此窘迫,反差太大了。啊!” 钱国明傻傻地一笑,答道:“你们是上司,官大不如现管吗!” 章启明笑道:“有道理,可你胆子不小,现管也不怕。” “对不起,高局长、章副局长。”钱国明嗫嚅道。 “你们虽是擅自行动,但收获不小。好的经检支队员,就要善于把握时机,当机立断,优柔寡断,就会丧失良机。但到了该报告的时候,也应该报告。你们到了现场也不报告,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好,不谈这些了。下面,专谈案件。因为,这案非同小可,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办。这才是我让你们来的真正目的。”高天峰神色凝重地说。 “行动中,我们发现一个新情况,值得引起注意。”章启明说。 “什么?” “王敏芳和汪诚好像很熟悉,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这是否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呢?”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推断,汪诚是赖海坤集团的骨干分子。他和王敏芳极可能是恋爱关系。我在现场问过她,她不否认也不承认,还问我汪诚的人怎样?”钱国明答道。 “这么说,她不是看中他了吗?她有反常表现没有?”高天峰大惊。 程卫东答道:“在钱队长调来不久,她向我抱怨过,说我们办案很少带她去,为什么?常让她待在办公室里,闷死了。其它,我没觉得有什么。” “我觉得她虚荣心强,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钱国明补充道。 “如果他们是恋爱关系,汪诚肯定会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打听我们的情况。作为一个刚进入社会又爱慕虚荣的女孩,她肯定分辨不清,无意中做了他们的帮凶。如此说来,我们上次行动的失败,会不会与她有关呢?”高天峰疑惑地问。 “不能排除汪诚以恋爱为名,来玩弄和利用她的可能。所以,我们上次行动的泄密,与她是否有关?至少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章启明答道。 “局长,我们是否找王敏芳谈谈?”程卫东问。 “我觉得时机不成熟,过两天再说。除了这事外,还有其它发现没有?” ] “我们在行动时,汪诚怎会出现在现场呢?”章启明问。 “还有,许宝贵听到汪诚的名字,感到十分恐惧。此前,他老是问违法行为严不严重,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觉得有点反常。”程卫东补充道。 高天峰沉思了一会,说:“这是不是赖海坤精心安排的一场骗局,想引开我们的视线呢?” “就是说,他已经准备牺牲许宝贵这个卒子,以确保他整个集团的非法利益,对不对?”钱国明兴奋地问。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高天峰反问。 “这么说,我们只有顺水推舟了。”章启明笑道。 “顺水推舟?”高天峰看着他,好奇地问。“你详细说说看?” 章启明嗨嗨一笑,说:“就算真是他安排的一场骗局,我们也不知道。” 高天峰点了下头,答道:“有道理。但是,在调查过程中,你们要注意,特别是在询问调查的时候,更要注意问话的技巧,那些该问那些不该问,在事前要做详细的考虑。” “我们在询问前,仔细研究一下。”章启明道。 “对了。你们要问清楚他公司有那些股东,各占多少股份,这两年有没变更过。如变更过,是什么时候办理的变更登记,具体经办人是谁?是哪一方提出来要办变更登记的等等。如果他说没办理过变更登记,就不要去问在某年某月某日,你公司办过变更登记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了。他说没有就没有,这说明他不知情。反正你们看过他们的登记注册资料了,在现场检查的情况你们清楚。因此,我认为不难搞清楚。”高天峰特别叮嘱道。 章启明不解地问:“什么变更登记?” “你们查过他们的登记注册资料,有没看出问题?”高天峰问。 “你是说海盛有限责任公司股东的变更登记另有内情?”程卫东反问。 “是的。好了,这事不要提了。你们心中有数就行,他?(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8 部分阅读 “你们查过他们的登记注册资料,有没看出问题?”高天峰问。 “你是说海盛有限责任公司股东的变更登记另有内情?”程卫东反问。 “是的。好了,这事不要提了。你们心中有数就行,他们弄巧成拙,反而帮了我们的忙。不过,现在还不是戮穿这事的时候。” “难怪,原来是这样。我当初还真以为是自己粗心没看清呢!”钱国明嚷道。 “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章启明问。 程卫东微微一笑,说:“我以后给你解释。”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高天峰问。 “需要进行那些询问调查,你们先列个提纲出来,明天再仔细研究一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的,然后再传当事人进行询问调查。”章启明道。 “我看不必了,在询问时,注意上面提到的问题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们可以根据案情的需要,该问的就问。我看要趁热打铁,不要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给他们串通的时间。当然,不要让王敏芳知道任何情况。这点必须特别注意。”高天峰否定道。 程卫东和钱国明都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了,不要浪费时间。” 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后,程卫东即打电话通知许宝贵和廖小宝,要求他们马上到工商局经支队接受调查。 许宝贵和廖小宝很配合,接电话后便叫上车往工商局赶。 “经理,我们快要进工商局的大门了。你考虑清楚了?”廖小宝担心地问。 许宝贵不耐烦地答道:“我讲的那些,你就照我交代的说。其它吗?你自己看着办。” “他们一路追问下去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唉!我没办法呀!去他妈,我比你还倒霉呢!”许宝贵痛苦地答道。 公司的小车把他们送到工商局大门口。“老宋,你先回去。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再来接我们。”下车后,许宝贵叮嘱道。 “好,经理。” 快要进大门了,许宝贵还不放心,问:“小宝,我讲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你说。你受谁指挥?” “汪诚和你呀!经理,汪诚怎么不来,非要你来出面?” “我说不清。这是上面安排的。好啦,你记住那些问题就行了。当工商干部问你受谁指挥时,你说是受汪诚和我。” “我知道了。你都重复五遍了,经理。” “我怕你搞错。如果你记不住的话,我要倒大霉,知道吗?好,你不要嫌我哆嗦。我回去奖个红包给你,总行了吧?” 廖小宝微微一笑,答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闷闷不乐地来到经检支队,冷漠地看着执法队员。 顾世华见他们来了,忙招呼道:“哎!你们来了,喝茶。”然后,他给他们泡了茶。 “你们的茶是那么好喝的吗?”廖小宝不买帐地讥道。 顾世华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喝不喝都一样,结果只有一个:违反了法律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知道。法律是为我们这种小人物准备的。” 顾世华瞪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你们准备怎样发落我们?我们的时间很紧,可陪不起。”许宝贵着急地说。 “稍等一下。”顾世华答罢进了队长办公室。 片刻,程卫东、钱国明和顾世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经理,你随钱副队长和顾世华同志到楼上去。廖先生随我进来。”程卫东朝陈锐清招了下手,说:“锐清,你来做记录吧。” 许宝贵和廖小宝对视了一眼,随钱国明、顾世华来到小会议室。 钱国明指了下椅子,说:“坐吧,不要紧张。我们问什么你就实事求是的答什么。”然后,和顾世华走到椭圆长台的另一边坐下。 下面,是询问调查笔录: 问:我们请你来,是调查你公司涉嫌生产假冒名酒一案的,请你配合我们做好调查工作,并如实反映问题。你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答:知道。我会配合你们的。 问:请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答:许宝贵,男,四十七岁,湖水市八角镇小溪村人,汉族,初中文化,私营企业主。现住: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问: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是什么时候开业的?发起人是谁?有哪些股东? 答:说来话长。我是八三年开商店起家的,经过三年的努力,算是赚了一点钱,后来想把事业做大点,但政策不允许私人办企业。所以,我只好每年交了一些钱到镇里,办了一张挂靠在镇政府的集体执照,但镇领导老是干涉我的生产事务,觉得没劲,做了两年多就没做了。后来搬到市里开店,又干了几年,也赚了一点钱,可当人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做的时候,我的生意反而不好做了。于是,想和人家一起办公司,但也没办成。直到九六年,有朋友说何不找海宇集团公司的赖老板看看,这公司的招牌大门路广。果然,上门一谈即成,于是,我们便合股成立了湖水市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问:股份各占多少? 答:我和朋友占百分之六十,海宇集团公司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占百分之四十。 问:你一直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答:是的。 问:公司的股东组成一直没有变化吗? 答:变了。我们和海宇集团日用五金制品厂合作了几年,大概嫌钱赚的不多吧,加上经营意见不符,所以日用五金制品厂在去年把他们的股份转让给我们了。 问:什么原因? 答: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大概是没油水吧。 问:是什么时候退出来的? 答:去年三月份。 问:你公司什么时候开始生产冒牌名酒? 答:差不多两年了。 问:请你说明具体时间。 答:前年六月吧。具体日期记不起来了。 问:主要生产一些什么牌子的酒? 答:除了茅台酒、五粮液等几个名牌酒外,其它的是那个牌子的酒好销就生产那个牌子。 问:主要销往那些地方? 答:外市和我省搭界的周边省份。 问:有没在我们本地销售过? 答:有,但极少。因为,本地人太熟悉不好出手,也怕人看出来向你们举报,所以,一般不在本地销。 问:有过,是在什么情况下? 答:极熟悉认为是很靠得住的朋友。我们明确告诉他酒是从别处进的假酒,价格特别优惠。一般提示他要特别小心。因为,被你们查获后,两头都要受罚。 问:我们市有那些人代销过你们的假酒? 答:我不清楚,要问业务员。 问:你作为经理,这个情况也不掌握? 答:我交代他们,只给靠得住的。如果有我认为靠得住的朋友来找我的话,我就直接交待他们。 问:你知道的有哪些? 答:这个这个…,我一时想不起来。 问:你们做假酒的主要原料有哪些? 答:是用食用酒精按比例兑白开水。但为了蒙骗人,厂里也常做自饮的家酒,还养了猪。不过,量很少。 问:食用酒精是从哪来?有发票或是出货单吗? 答:从我省X市酒厂购买的。有无发票或出货单我不清楚。 问:你们一个月要购进多少酒精? 答:要看销量定,多的时候二百多公斤,少的时候一百多公斤。 问:按国家规定,食用酒精是不能随便向市场流通的。你一个月要那么多,对方不过问吗? 答:对方当然过问,但我们给了当事人一定的回扣,所以,他们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了。 问:你们用过其它代替品做原料吗? 答:代替品?做酒只能用酒精和开水,还能用什么? 问:我指的是工业酒精。你们用过吗? 答:我想应该没用过。 问:我们需要你作肯定地回答。 答:不清楚。因为,酒精采购不是我负责,要问采购员。 问:你们一年的销售额有多大?获利多少? 答:大概有七八百万,利润在五百万左右。 问:我再问你一次,在本市有那些商店代售过你们的假酒?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再答复我们。 答:我市有的乡镇批发商店代售过,具体地要查销售部的名册。 问:市郊新兴路的兴盛批发商店代售过你们生产的假酒吗? 答:应该没有。我们的酒一般不在市区销售。因为,市民的识别能力强,怕惹麻烦。 问: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到底有没有? 答:不知道。 问:真的不知道? 答: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钱国明为他添了水,说:“你喝口水。不要紧张,不知道也不要紧。” “钱队长,你给我说实话。这案子,政府会不会判我刑?”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不是检察官,也不是法官,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商干部而已。” 许宝贵着急地问:“从你们工商的角度来看呢?” 顾世华微微一笑,答道:“在事实没有弄清以前,我们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积极配合,则可以减轻你的罪责。” 许宝贵无力地说:“我知道。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呀!” “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有什么说什么。好了,我们接着来。”钱国明温和地说。 问:你和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合作的时候,他们有没派人参与经营管理? 答:参与了。总经理是他们派的。 问:这么说,他们对公司造假酒的事也是一清二楚,对吗? 答:当初他们不大同意,但这两年钱不好赚,在我的坚持下,他们勉强同意了。不知他们是怕出事还是其它原因,在去年撤销合作了。 问:你没有问过他们原因? 答:他们很傲慢,不愿答我。只说没钱赚,没意思。 问:他们怕出事承担责任,所以撤出来让你承担责任,是不是? 答:谁知道?也许是吧。 问:你和汪诚是什么关系?你们常联系吗? 答:生意上的朋友,有时在一起玩。 问:我们在你公司检查的时候,他是不是去找过你? 答:没有,是你们的人看错了。 问:但你听到他的名字,感到很慌张。为什么? 答:没有呀!是你们看走眼了吧。你们在哪检查,我能不紧张吗?我现在还想哭呢! 问:我们今天要问的问完了,你以上答的都是事实吗? 答:我回答的是事实。 许宝贵看了询问笔录签上名,并写上日期:二○○○年四月二十四日,按上指纹印后,便结束了调查。 “今天是第一次询问调查,虽有不尽意的地方,但你还算配合。随着调查的深入,可能会有第二次甚至于第三次,到时你还要多多配合。好!多谢你的合作。”钱国明看着他,微笑着说。 许宝贵苦笑道:“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找我了。如果要罚款的话,打个电话通知我就行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世华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说:“他好像有难言的苦衷。” “那当然,他们在背后操纵他,够可怜的。” “不管怎样,这次总算抓住了他们的尾巴。”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但愿能如我们的愿,可也不能太乐观。” 两人说着下楼回到办公室,见只有程卫东在等他们,觉得奇怪。“都走了?”钱国明问。 程卫东笑笑,说:“你看看,什么时候了?”他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嗨!这次询问笔录,我记了十页材料纸。从没有一次记过这么长的。”顾世华笑道。 程卫东苦笑道:“这只是开始。” “是呀!难的还在后头,好戏刚开始。”钱国明笑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情随魂去 ( 从检查现场回来后,王敏芳如同独自在山中碰见了老虎一般,吓得心咚咚地狂跳不止。回到家,她饭没吃,进房后把门关得紧紧的。 原来向往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美好生活,在一瞬间就塌陷了。她感到命运竟如此捉弄人,自己爱上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个造假头目,难怪他老说要我提供我们工商方面的信息给他。要不是今天的巧遇,我还蒙在鼓里呢!在现场检查时,他为什么一被我发现就逃之夭夭呢?如果不是我巧合叫他一声,把他惊动了,他要干什么?为什么钱队长和警察一听我叫他的名字,就如此神经过敏?姓陈的警察还追出去了。天哪!他到底是什么人?自己爱上他,还上了他的床,居然没弄清他是什么人,太可悲了。他为了追我,挖空心思,百般迎合我,原来除了贪恋我的姿色外,还在利用我,从我身上获取打假的情报。原以为他真的爱我,我太傻了。我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啊!原以为找到了一个浪漫体贴会赚钱的爱人,没想到自己只是他的玩物而已,真可恨。他什么都不给我说,什么也不告诉我,还美名其曰:不想让心爱的女孩为他操心,操心多了有损美丽的容颜。哼!他真会哄人。他需要你的时候,什么密语都会说,也舍得花,原来是一个十足的爱情骗子。我怎么瞎了眼,这样的人也看不透呢?呸!都怪自己爱幕虚荣。本来,顾世华就挺好的。他多么喜欢我。这下可好,爱情没找到,还把自己送给那笨蛋玩了个够,把前途也毁了。如此愚蠢,还大学毕业,好坏都分不清。世上这么多的好男人不要,偏要他。父母白养了二十多年,白读了那么多书。我那有脸见他们,还有领导和同事?死了算了。 她忍不住伏在台上痛哭起来。 “阿芳,你怎么啦?饭也不吃。”听到女儿的哭泣声,任惠玉心痛得不行,就像鞭子抽在她身上似的,忙过来敲门。 王敏芳只是哭,没有理会门外的母亲。 “阿芳,开门呀!有什么事?妈给你做主。啊!” 她仍只是伤心地哭泣。 任惠玉急了,重重地敲着门,大声喊道:“阿芳,开门呀!你哭什么?你要有个好歹,妈也不活了。啊!” 然而,一会过去了。王敏芳还是没把门打开。 任惠玉感到不对头,忙到饭厅对王礼兵说:“老王,快拿钥匙把门打开,小芳在里面哭个不住。我们进去劝劝他,不要伤了她的身体。” 王礼兵看了她一眼,一起来到王敏芳的闺房门前把门打开。任惠玉推门进去,拍着她的肩,说:“小芳,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失恋了?” “妈妈,我不想活了。”王敏芳扑到她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怎么啦?真失恋了?跟妈妈说说,妈给你参考。啊!”任惠玉不停地拍着她的背。 “我被他骗了,可我真的爱他呀!妈妈。” “你不要哭,把事情弄清楚,看他是不是值得我出色的女儿去爱。如果不值得你去爱,又何必为他伤心?” “妈妈,我真的爱他,都成了他的人了。我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任惠玉触电似的推了她一下,鼓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玩了你就不要你了?”她十分气恼。“他是干什么的?我去找他算账。”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玩我,可我。哎!呜呜…,我讲不清。” 任惠玉高兴地一笑,说:“你搞不清是怎么回事,那伤心干什么?真是个傻孩子。等有时间,找他沟通一下,把事情讲清楚不就得了?” “这事不好沟通,也不好说,反正很难讲得清。” “世上的事那有说不清的?你不要被人蒙了眼。先吃饭,吃了饭,你把恋爱的详细情况说给妈听,妈帮你分析,找到症结所在,你的心病自然解除了。啊!”任惠玉痛爱地摸着她的头发。 “我吃不下。你不要理我。”王敏芳推开她,说。 “傻女儿,不要任性。你的心情妈妈理解。因为,妈也年轻过。每人都希望有一份可靠的感情,这是没错的。但人有时会被表面现象迷惑,这不能怪你。你上了他的当,他又没公开表示说不要你,说明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可怕。等心情好下来后,找他好好谈谈。” “好了,你走吧。让我好好想想。” “你想想妈不反对,但也得吃饭,要保重身体才对。” “你不要理我,让我吃也吃不下。” 任惠玉无奈,只得苦笑着走了出来。 王敏芳看着出去的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情感遇到的挫折,心又不由感到一阵绞痛。 他表面上开了一间公司,风风光光的,但暗地又做些什么?在我面前大手大脚的,好像一年赚了不少钱。为什么他对我们的打假信息那么感兴趣呢?与此相对应的是,警察和钱队长对他却有浓厚的兴趣。这是巧合,还是有必然的联系呢?看来,要解除心中的疑问,就得找他问清楚。如果他做了违法的事,就好好劝劝他,让他走正道。如果他没做违法的事,就应该好好鼓励他把事业做大,为社会多做贡献。选择爱人,他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想想自己真的爱他,何况还有了那层关系。我不选择他,将来去找谁?女孩失身后,在不少男人的眼里就成了不干净的人。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但不少男人还抱着过去的老观念,女孩往往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唉!如果他像我感觉的那样,在从事严重的违法的活动,那我怎么办?天哪!真的让我好为难。我怎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呢?不爱就和他一切两断,上当了也罢。可是,我放不开呀!一想起他就心痛。他给我销魂蚀骨般的性爱欢乐,我在其他男人身上能体会得到吗?他丰厚的物质基础,又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她看了下表,已差不多到上班时间,照了一下镜子,见眼珠红红的,显得有点憔悴。“这样子不要去上班了,请个假,免得他们笑话。”她自语道。之后,她给程卫东打电话:“程队长,你好!对不起。我不舒服,想请一下午假。” “没问题,好好休息。” “谢谢!”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然后,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知音》杂志出神。 出了一会神后,她又想:无论如何得去找他,把事情问清楚,看他怎么说。唉!为什么我一叫他的名字,钱队长就问我是不是和他谈恋爱?他们和顾世华形影不离,是不是为他着想?世华对我有那意思,也明说过了。他们是想阻止我,想让我和他谈恋爱?按理不会。他们都是有知识有素养的人,不可能这道理也不明白。再说,他们不是笑过了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阿芳,不去上班?”任惠玉进来问。 “我没心思上班。你怎么还不去?” 任惠玉盯着她看了一会,说:“妈不去了,留下来陪你,想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你去上班吧,我没事。你以为我会自杀?刚想,但现在不想了,傻妈妈。只是,我觉得要好好想想。”王敏芳看着她,很感动。 “妈妈请假了,不去了。给妈妈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品怎样?妈妈帮你参考。如果你不了解情况,妈妈帮你查清楚,啊!我女儿这么出色,肯定得找一个相配的男孩。” “妈,等我问清楚他,过几天向你汇报。” “为什么?先跟妈妈说说,妈给你参考不好吗?妈妈当然希望宝贝找个好夫婿,过得美满幸福。” 王敏芳拗不过她,只得把和汪诚的恋爱经过说了,又把担心的问题讲了出来。最后,她撒娇地问:“妈,你好歹是个老干部,觉得我有必要和他谈下去吗?如果真的和他断了,我舍不得。如果不断,现有不少迹象表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怎么办好?” 任惠玉高兴地笑了,说:“哎呀!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真是应中了一句俗言: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瓜。但我的女儿挺有眼光,钓了一个金龟婿。这人我不认识,但听说过。你担心的都不是问题。不过是有迹象吗?查出来,大不了罚点款。你就是搞这行的,处罚多重,不知道?再说,你可以帮他讲讲情减轻点处罚吗?以后,你可以利用你的优势多帮帮他,让他做正当生意。当然,最好赶快找机会和他谈谈,叫他不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了,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财产,就够你俩吃一辈子享一辈子清福了。从最坏处着想,到时大不了离婚,离婚财产不要说各人一半,就是适当分一部分也不怕吗?反正你成了他的人了,没什么好考虑的了。这样分手了,你不太亏了吗?何况你们相爱。当然,如果你觉得非分手不可,就商量好,让他给你一些补偿。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妈觉得你们走一步算一步,最好赶快结婚。你看妈讲的有没道理?乖女儿。” “如果他真的出了大事怎么办?我一生不毁了吗?结婚就离婚,那有那么简单,再说名声也不好听,结婚就想过一辈子。” “那你先把问题搞清楚再说,找到他好好劝劝,和他摆明利害关系。不过,你都是他的人了。女人迈出这一步,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了,是很不值的。不过,我女儿是聪明人,会知道怎样做的。”任惠玉摸着她的头,高兴地笑道。“我走了,你随便弄点东西吃,不要饿坏了,想减肥也不是这样减吗?啊!” 王敏芳忍不住笑了。“妈!”她装作害羞而撒娇地嚷道。 任惠玉出去后,她迫不及待地给汪诚打电话:“汪诚,你在干什么?” “嘻嘻!这么巧呀!我正在想你呢!想不到你就打电话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哈哈!” 这次听了他这些油腔滑调讨人欢心的话,她却高兴不起来。“你少油腔滑调点,本姑娘不吃这套了。今晚有空吗?” “亲爱的,怎么哪?好大的火气。你找我,我是宁愿损失其它,也要陪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爱你,真的。找我有事吗?” “想和你谈谈。” “好,晚上我在家等你。好久没抱过你了,好想抱抱你,躺在爱人的怀里,真幸福。” 王敏芳只觉一股幸福感涌遍全身,让她颤栗不已。“晚上见,我也爱你。”她忍不住说。 “晚上八点见,休息好,不要累坏了。啊!” “嗯!”王敏芳挺感动地点了下头,好像他就站在面前似的。放下电话,她笑了,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然后,她吃了一个苹果,以弥补未吃饭的空腹。 晚饭,她吃了两碗。做父母的看宝贝女儿如此开胃,高兴得嘴都合不拢。饭后,她洗了澡,穿着一新,喷得香喷喷的,显得性感诱人。 “爸妈,我出去走走。啊!”她笑面如花地和父母招呼道。 “不要太晚回来。啊!”任惠玉叮嘱道。 “嗯!”然后,她开着女装摩托走了。 当她出现在汪诚的别墅门口时,他已在门口等着她。待她放好车,他就把她搂到怀里亲起来。 “看你,像只饿鬼,门还没关呢!”王敏芳幸福地娇声说。 “怕什么?这是我家,谁敢说话。我想死你了。” “走开,讨厌。先谈正经事。”王敏芳忽地颤了一下,推开他,骂道。 汪诚放开她,诧异地问:“你是怎么啦?” “傻愣着干什么?上去说。”王敏芳凤眼圆睁。 汪诚关上门随她上楼进了客厅。他的客厅很华丽,淡红色的羊毛地毯,进门处摆着一套豪华的意大利皮沙发,大门对面靠墙摆着一台背投大彩电。但所有门窗紧闭。 汪诚看她一身性感打扮,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肉香,不禁心旌摇荡。“阿芳,我爱你。让我亲亲你,我受不了。你想谈什么都行,我们有的是时间。哎呀!你真香,好闻极了。”他搂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地说,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她。 王敏芳在他的爱抚下,感到筋酥骨软,不由自主地搂着他,两人热烈地接吻起来。 汪诚边吻边抚摸,一会后,便不老实地解她衣服的扣子。然后,吻着她光滑的脖胫,一边轻轻地抚弄着她丰满的乳房和淡红色的乳头,弄得王敏芳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扭动,哼哼欢叫不已。之后,他一边抚摸一边亲吻着她洁白光滑的胴体,更是让她颤动不已。他把手伸到她的裤裆里,轻轻搜着不时轻扯着她阴部乌黑弯曲的阴毛,让她有种微痛而痒痒的感觉。这种与往日不同的新鲜方式,更是刺激得她哼哼欢叫不已。这时,他又把舌头伸到她嘴里,两人的舌头绞在一起,之后,他边吻边动手脱她的裤子。脱了她的衣裤后,便抱着她抛到床上,然后迫不及待地脱掉衣服,快速地跳上去压在她身上猛烈地动作起来……。 完事后,两人都感到筋疲力尽而又极度兴奋。 汪诚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胴体,问:“怎样?感受不错吧?” 王敏芳还没从快乐的巅峰中恢复到常态中,没有答理他,只是脸色绯红,霭自笑着,一张脸就像绽开的桃花。 汪诚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摸着她,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王敏芳才恢复常态。“汪诚,你真行。我爱你。”她甜甜地笑着扑到他怀里,把脸贴到他的胸脯上。 “是吗?怎么爱法?”汪诚阴险地一笑,问。 “就这样爱吗?还要我怎样?”王敏芳单纯地反问。 “爱是相互给予。我为你付出不少了,你也得为我多做点事呀!你不希望我们将来的日子过得更好更幸福吗?” “那当然。你还要我给什么?我不都给你了?你呀,贪得无厌。” “我贪得无厌?你没有搞错吧?我可什么都没要你的。啊!” “还没要,都给你骗上床了。再说,我给你一生一世的爱,还不够吗?我什么都给了,你还说没给。你说你贪不贪心?”王敏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这不一样,你给了我爱,我不照样给你爱了吗?”汪诚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刚不让我爱得欲生欲死吗?有的女人一生也难得有一次哟。” “你要我怎样?”王敏芳笑着问。 汪诚拍拍她的背,说:“没什么,和你说说笑而已。这段时间工作忙吗?” “当然忙。你以为我们工商局没事做呀!” “我听说你们今天又去查案了,是不是?” 王敏芳打了一个激灵,愣了一下,坐正拉过被子盖住身上,然后盯着他不高兴地说:“是呀!你不很清楚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汪诚故作惊讶地说:“我清楚?你们工商局的事情,我怎么清楚?真是笑话。” 王敏芳看着他做作的姿态,感到很气愤,说:“汪诚,你在我面前也要装蒜?不要太虚伪了。在现场检查时,我看见你了。你戴着一副大墨镜,贼溜溜一个样子。我叫一声,你就溜了。你连爱人也骗,无商不奸,但不要奸到这个地步吧?” 汪诚忽然大笑起来。 王敏芳一惊,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堂堂一个经理,戴着一副眼镜贼溜溜地去跟踪你们?真是笑话。” 王敏芳爬起来,答道:“难道我认不出你来?我不是近视眼。我不会看错人的。”她来到客厅穿好衣服。 “你真傻。我的话你也不相信。你想想,我堂堂一个公司经理,有必要去做那样的事吗?你们检查,我跑去看什么?你呀!一个行政执法人员,大脑如此简单。”汪诚冷笑一声。“叫我怎样说你呢?” “汪诚,你说你没去,我又明明看见你去了。你敢不敢对天起誓?”王敏芳激道。 汪诚出来白了她一眼,边穿衣服边答道:“有什么好起誓的?你肯定是看到一个相貌和我相像的人。你说是我,那去调查一下,看我有没去过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我没闲工夫。你以为我没事做呀!汪诚,有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其实,一些事情你根本没有必要瞒着我。我好歹是个工商干部,对做好你的事业有一定帮助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为什么还要分彼此?” 汪诚看着她一笑,说:“真的?那可是你说的。啊!” 王敏芳瞪着他,问:“还有假?这么说,你一直把我当外人,是不?” 汪诚毕竟心虚,别开她的目光,答道:“我怎会把你当外人呢?好,你想知道些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你也要告诉我,怎样?” “好。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些什么生意?” “你为什么对这感兴趣?哎!你不都知道吗?”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问你这些,并不是要跟踪你的生意,也不是要控制你什么。我们虽然有了肉体关系,也知道自己爱你,但我有自知之名。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生意可做,那些生意不能做。我受过大学教育,又在工商部门干了差不多两年了,那些生意能做那些生意不能做应该比你懂,你说是不?我过问的目的,是为你好,希望你做正正当当的生意。”王敏芳情真意切地说。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汪诚听了有点感动,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利益占了上风。他觉得不能告诉她,虽有点爱她,但觉得还是利用她的成分大,不要作茧自缚,自己做的那些事,是绝对不能对他人说的,就真的是老婆,也是如此。她是我什么人?一个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女子,只能和她玩玩。这种人,我岂能找她做老婆。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没摊牌,不然早踢开她了。玩也玩过了,没什么好迷恋的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和她翻脸。 “哎!怎么不说话?”王敏芳着急地问。 “我的生意是对外公开的,你不看到了吗?” “我不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 汪诚不耐烦,狡辩说:“我真的没骗你,敏芳。你是对我好,我为什么要骗你?再说,我在你的眼皮底下做生意,有什么能瞒得过你们工商的眼睛?” 王敏芳又爱又恨,看着他逼问:“那好,我问你:钱国明和公安局的,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特别是公安的,一听我叫你的名字,就马上追出去了。你说,这不可疑吗?” 汪诚一抖,说:“有这样的事?真奇怪。你说说,他们怎么感兴趣法?” 王敏芳把上午看到的和钱国明问她的情况对他说了。 汪诚皱了下眉头,答道:“是他们神经过敏。我真要了解情况,随便叫个人去看看不就得了?用得着我亲自去吗?再说,你们检查许宝贵的公司,关我什么事?对生意对手,你们检查得越多,我越欢迎。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求之不得。” 王敏芳冷笑一声,说:“你真是执迷不悟,看你的神态就知在骗人。你骗得了我,骗得了别人吗?又何必呢?他们查案的事,我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怀疑到你头上了。到了这地步了,你还执迷不悟,到时可没后悔药吃。” 汪诚紧张地问:“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要问你自己。你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那好,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那三个条件?说出来看看。” “第一,你得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第二,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第三,你尽力帮我。” 王敏芳天真地点了下头,坐到他身边,伸手搭在他肩上,说:“没问题,你的事我能不帮吗?你要知道,汪诚。我多么爱你。” 汪诚想了片刻,把自己所做的事基本都说了。当然,对谁也不能说的事,他还是保留了。 王敏芳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你和他是一帮的?还做假烟假酒?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懂吗?” “敏芳。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该说你知道的了。” “汪诚,我知道的实际上已经告诉你了。平时给你说过,今天又给你说了不少。我说给你听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汪诚,你去自首吧。这样可以减轻对你的处罚。” 汪诚倒抽了一口冷气,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她,恐慌地说:“什么?让我去自首坐班房?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是吗?” “汪诚,我因为爱你,所以才劝你去自首。你不是主犯,即使判刑也不重。你去自首,等于立了大功,有可能免除处罚。但不管怎样,我都爱你,即使你判刑,十年八年的,我都等你,好吗?” 汪诚瞪着她,恨得咬牙切齿。他握着拳头,恨恨地说:“绝不。傻瓜才去自首。你要是真的帮我,就帮我打听到他们的全部信息,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我们就脱险了。脱了险,我照样当我的千万富翁,你可以辞职在家当阔太太,有大把钱花。我们坚持一段时间就不干了,不干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关键是这一段时间,你懂吗?” “但这是减轻你罪责的最好办法。你知道吗?你们做的假酒都毒死人了。如果你执迷不悟,只会加重你的罪孽,政府对你的处罚只会加重,知道吗?”王敏芳忍不住哭了起来。 汪诚瞪着她,喝道:“住口,不要再说了。” 王敏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伤心痛苦地问:“那你爱不爱我?” “你不要问这些虚假的东西。你爱我?让我去坐班房,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是不是?让我失去一切,过穷日子,是不是?啊!”汪诚盯着她,愤怒地责问。 王敏芳也恼了,厉声说:“你真是不可救药,枉为男人,笨蛋。你怎么这样看呢?立了功可以免除处罚,再大不了罚点款。这也想不通?你不去自首,我就去检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汪诚浑身起鸡皮疙瘩,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杀我了不成?”王敏芳也不服输。 “你敢不遵守诺言,不替我保守秘密,我就敢杀了你。” 受他语言的刺激,王敏芳的倔强劲也上来了。“你做的这些事,都是伤天害理的,到这种程度还不收手,简直是畜生。你不去自首,我就去检举你们,看你怎样?” 汪诚吓得直冒冷汗。他咬牙切齿地说:“老子就杀了你,怎么样?”他猛地把她扑倒在地,伸手卡住她的喉咙。 “你混蛋。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是爱你才这样做的。你却…”王敏芳拼命反抗,边反抗边嚷,但她没喊两句,就喊不出来了。因为喉咙被汪诚卡住,透不过气来。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现在顾那么多不得了。看在好过一场的份上,我让你死个明白。我明确告诉你,你爱我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没爱过你,也不会爱上你这种虚荣的女人。你不过看上我有几个臭钱,不然,你也不会看上我。老子玩过女人无数,你只是其中之一,当婊子一样玩你,利用你,为我们的事业服务。”他右手卡着她的脖子,一脚压着她的右手,一脚压在她的身上,左手按着她的左手。“原以为你爱我,会听我的,好好为我卖力,为我们服务。谁知你鬼迷心窍。实话告诉你,曾有几个女孩为我死心踏地,我想你也会成为这类人,还让我花了不少心血,没想到失算了。你很聪明,但也愚蠢。蠢在你太嫩了,没有经验,不会掩饰自己。今晚我告诉你的东西太多,也失算了。既然你靠不住,就只好送你去见阎王了。我们的事业,只要捱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但你不听我的。听我的,即使老子玩腻了不要你,也会拿笔钱给你作补偿的。你不是想都知道吗?我现在告诉你,我除了玩了无数女人外,除了和他们合伙做假酒假烟外,我们还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如你一样多嘴的已经杀了几个了。你知道了又怎样?”他见她的眼睛开始翻白,松开了卡着她脖子的手。“你不爱我吗?老子恶人做到底,临死时也玩你一回,让你死得风流快活。”他恶狠狠地说。他见她已昏过去,便一把扯掉她的裤子,在地上强奸了她。 待完事后,王敏芳已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顾不了浑身疼痛,躺在地上无力地哀求道:“看在我爱了你一场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我答应你,绝对为你保密。” “哼!你以为我是傻瓜。到了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汪诚瞪着她,冷冷地说。 “我求你了。” “哼!求我也没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明天我死。老子明天还不想死,还有大量的钱财去买快活,还有大量的钱财享受。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只有去死了。”他怕她反抗,盯着她猛地扭住她的双手按在膝下,恶狠狠地说:“你什么都知道了,死期也就到了。你去死吧。”他眼睛一闭,双手用力卡住她的脖子,直到手酸软下来没了力气才松手。此时的王敏芳,眼睛鼓得天大,早已断了气。 毕竟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所以,当他看着自己亲手杀死在地上的王敏芳时,十分惊恐:“我怎么啦?真的把她杀了?”然后,一摊稀泥似的坐在地上,呆了似的看着她。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杀人灭口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29 部分阅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杀人灭口 下班回到家里,钱国明和妻子一起煮饭,侃了一些家常事。饭后,他伸了个懒腰,亲切地看着刘梅,说:“老婆,我洗了澡就上床睡觉,好久未睡过香喷喷的觉了,好留恋。” 刘梅痛爱地看着他,答道:“谁叫你,工作起来不要命。想睡得香甜一点,就让我给你做个按摩吧。” 钱国明嗨嗨一笑,说:“多谢老婆大人,不需辛苦你了。我现在只要有时间,就睡得着睡得香。” “好,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钱国明想起那晚的威胁还有高天峰的交代,头皮发麻,忙阻止道:“哎!你可不要一个人出去。” “为什么?” “我不放心呀!再说,你走了,我睡不着。不好意思。我这人,老婆不在身边睡不踏实。” “我没嫁你的时候,你在部队的时候,不照样睡得很好吗?” “那不一样,现在不同了,搂着你睡惯了,反正你别想走。”钱国明盯着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刘梅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笑了。“不走就不走,听你的。” “好。我洗澡睡觉。你也早点睡。”他盯了她一眼,洗澡去了。 九点多的时候,钱国明就上床睡觉了。他睡了之后,刘梅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才上床。 渐渐地,各家房里的灯逐渐熄灭了,电视声、麻将声,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取而代之的,除了夜的静谧,就是人们在睡得香甜时,偶尔飘出窗外的打得山响的响鼻声。 钱国明发出轻微的鼻声,夫妻俩抱在一起,正睡得香甜。忽地,他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把他从梦中惊醒。他慌忙睁开眼,放开抱着的妻子,拿起手机一按应答键,小声答道:“喂!你好!请问找谁?”他生怕吵醒妻子。 只听一个男声痛苦微弱地答道:“快来救救我。钱先生。” 钱国明惊出一身冷汗,大声问:“你是谁?我去哪救你?” 刘梅惊醒过来,恐惧地看着他,担忧地问:“是谁?半夜三更的,要你去救他?没吃错药吧?” “我是宝贵,在中兴路十一号别墅里。快。”答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你坚持住,我马上来。”钱国明合上手机,匆忙穿着衣服。 刘梅一把扯住他,担忧地问:“去哪?是不是去找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许宝贵?” “是的,有人谋害他。” “不行。我不准你去。你的事情你以为我一点不知道?你在查他的公司,现在他哄你去救他,不明摆着是一个圈套吗?”刘梅抱住他,泪眼汪汪地说。 “小梅,你放手。听他的口音,不像是骗人。他是我们的一个重要证人,我不能不救。他找我,说明他相信我,我怎能不去呢?”钱国明轻轻地拍着她的手。 “不,你去了会回不来的。我不准你去。”刘梅哭了起来。 钱国明急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快放手,不然就来不及了。”他边说边掰她的手。 “不。我绝不放你。你想救人的话,给110打电话不就得了吗?那是警察的责任。”刘梅越发把他抱得更紧。 “他是不放心才给我打电话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老公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学过侦察,还怕这点困难吗?笑话,传出去也不好听。”他边说边强行下床。 “不行。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也去。”刘梅边哭边穿衣服。 钱国明痛爱地看了她一眼,想抱一下,但还是忍住了。“也罢。你快点。我先下去把摩托车扶出来。” “一起走。你走了,我不敢下去。”刘梅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并把手机拿在手里。 钱国明拉着妻子,飞快地摸黑下楼。由于漆黑一遍,又跑得快,刘梅一脚踏空,双膝跪在地上碰得生痛,但顾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又走。好在钱国明拉着她,才没有跌倒。 下了楼,刘梅打了110报警电话。钱国明把摩托车扶出来,用力一脚打着火。刘梅爬到后座上坐下,朝中兴路急驰而去。 中兴路在市郊的一座小山边,离市中心有五公里。这里原本比较荒凉,但因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便有富豪在此购置地皮,自建别墅。后来,市政府干脆做了一个规划,公开拍卖给私人做住宅用,没几年,便成了一个比较兴旺的住宅小区。由此,还专门修了一条公路与市区的街道相连,并取名为中兴路。 半夜的街道没有行人,也没几部车了。因而,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中兴路十一号。他们的车刚停下,一部警车也接踵而至。“你们是干什么的?”三个警察跳下车,其中一个高个喝问。 “是我报的案,一个熟人打电话给我丈夫,说快救救他,只怕凶多极少。”刘梅紧张地答道。 警察听了,猛按门铃,喊道:“喂!里面有人吗?快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但里面没任何反应。 钱国明焦急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心地攀着围墙,用力一撑上了墙头,但被嵌在墙顶的碎玻璃划破了手指,鲜血直流。但他没理会,弓身一跃跳下去把大门打开。 警察打着手电筒,一起快速进去,见楼下是车库,于是沿宽大的阶梯上了二楼,但大门被铁将军把着无法打开。“喂!宝贵,你在吗?快开门。”钱国明拍打着铁门,大声喊道。 “救…救…我。”里面传来一声断断续续微弱的呼喊声。 “天哪!快把门撬开。”钱国明地嚷道。 “没钢筋,用力蹬试试。”一个身体壮实微胖的警察答道,然后照铁门的铁栅蹬了一脚,空心的不锈钢管居然微微弯曲了一点。 “有用,铁管被蹬弯了。”钱国明兴奋地喊道,接着用力蹬了两脚。 他们片刻就把铁门砸开一道口子,然后伸进手去把门打开。开灯后,立即冲进屋内,一股浓浓的滴滴喂味直冲入鼻,让人作呕。 钱国明冲入室内开了灯,只见许宝贵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翻着白眼,痛苦无力地叹着气。“快,把他送医院。你们扶他一下,我背他下楼。” 胖警察伸手扶起许宝贵,钱国明拿过他的双手弯腰背起他往楼下跑。令人作呕的白色口沫流到他的背上,感到凉丝丝的,让他微微发抖。他把他背到警车上。“快,去市人民医院。”他说。 后面的警察关上大门,开着摩托车搭着刘梅,一起朝市人民医院奔驰而去。不一会,他们就出现在医院的急诊室。“医生,他喝了农药,快点抢救,不然就来不及了。”钱国明急急地说。 值班医生看了眼病人,说:“快,直送四楼内科住院部。” 他们忙把许宝贵送到内科手术室。值班医生和护士马上推出全自动洗胃机,用盐水给他洗胃。随着机器的开动,不一会就听许宝贵吐得震天响的呕吐声。随即,一股浓浓的农药味,随着水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他们站在走廊上。“你们好!唉!忙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姓名呢。我是工商局的钱国明。三位贵姓?” 一个约二十五左右,中等身材的瘦警察接口答道:“小姓周,叫周致华。”他指了一下身材稍胖年纪三十余的警察。“邹副队长。这位叫张立功。”他指着另一高个子。“我们都是巡警队的。” “你一身又脏又臭,快点回去把衣服换了。”刘梅痛爱地说。 “我没什么,你回去睡吧。啊!” “已经送他到医院里了,你还担心什么?小心弄出病来。” 钱国明看了她一眼,劝道:“你先回去吧,回去还可以睡一觉。我没事的。”他一时竟忘了高天峰的嘱咐。 刘梅见他不听,只得开着摩托车先走了。 “邹队长,辛苦你们了。这涉及到刑事案了,你们是否留下一人,我也留下,一起守护他?如发生意外,也有个证明。”钱国明征求道。 “这人是做什么的?”邹队长问。 钱国明奇怪地看着他,答道:“他是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经理许宝贵呀!你们没听说过?” “是他呀!听说过,只是不认识他。是怎么回事?看情况像自杀。” “绝对不可能,自杀是不会向我们求救的。具体是怎么回事,要等他醒来才知道。但是,在他头脑清醒以前,我们必须绝对保证他的安全。”钱国明看了一下手机,见已是凌晨两点多。“这么晚了,不好打扰刑警队的,不然叫陈灿亮他们来。” “没什么不好打扰的,有案情就是命令。这样吧。我们现在报告给领导,等领导来决定。”邹队长掏出手机就要打。 钱国明阻止道:“都凌晨两点多了,等到天亮再说。反正人已经送到医院,我们在这看着,应该没事了。” 邹队长笑着对周致华说:“也罢。致华,你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撤,到时电话通知你。” “行。” “那辛苦你们了。我们走了。”邹队长和钱国明握了握手。 钱国明看着忙碌的医生,闻着浓浓的滴滴喂味,难受死了,忍不住想吐,握着嘴跑到痰盂边,想吐又吐不出来。然后,他拍了拍胸膛,自语道:“唉!难受死了。” 周致华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为什么,反正就想看。” “寻死觅活的事,我见多了,想着就反胃,根本不想近前。” “你才多大?我不相信你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 “你不相信就算了。你一身臭死了,还不快点回去换掉它。” “不怕。”钱国明把外衣脱下丢到椅背上,但又感到微微发冷。 “不要硬称英雄汉,小心着凉。” “不会的,也许老婆等下会送衣服来。你参加工作几年啦?”他忽然感到心一紧,想:老婆一人回去了,又这么晚了,不会有事吧?这么晚了,他们不会来盯人的。 “三年了,不短吧?” “呵呵!还真看不出来。” 说话间,刘梅走了过来。“快把衣服换了。”她说。 哈哈!钱国明高兴地一笑,说:“刚说到老婆,老婆就来了。真及时。嘻嘻!老婆这么好,当年我真是好眼力。” “你少得意,嫁了你真吃亏,三十岁的人了,也不会打理自己。” 钱国明看着她,傻笑道:“懒人自有懒人福。如果我不懒,怎能找到你这么好的老婆?哎!你在路上没碰到什么吧?”然后,他担心地问。 “你们要守到天亮?” “是的,你回去吧。” 刘梅哀怨地看着他,答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了。” 钱国明拍了一下她的肩,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小周,你辛苦一下,我很快会回来的。”说完,两人靠在一起出去了。 只走了十分多钟,钱国明就回来了。 “这么快呀!嗨!你这人,老婆的柔情也牵不住你。老婆对你这么好,看来你有老婆福。”周致华羡慕地说。 “是的。我们的感情还不错。你呢?还没结婚吧?” “你们单位有吗?有就介绍给小弟。” “嗨嗨!做警察的,还用得着我帮忙吗?现在什么时代了?” 两人闲聊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和护士就出来了。 钱国明问:“医生,他脱离危险了吗?” “嗯!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幸亏来得及时。但中毒较深,还要住院治疗,等天亮后转到病房去。”医生不冷不热地答道。 “谢谢!辛苦你们了。” “你们看住他,有事叫我。” “好的。” 护士为许宝贵挂好要打的吊瓶后,便回了办公室。 钱国明走到窗口看着许宝贵,见他脸色苍白,但口里已没有白沫吐出,滴滴喂味淡了许多,终于松了一口气。“唉!真是报应。”他在心里说,然后摇摇头又和周致华闲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他们感到时针走得很慢。这样在走廊里守着,除感到寂寞和无聊外,还给人一种凄凉和恐惧的感觉。 两人小声聊了近一个小时,觉得累了,也觉无话可说了。周致华靠在椅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钱国明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轻轻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但他不敢走远,也不敢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因为,这时候的人太想睡了,也太好睡了,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而守候的这个人,对他来说,对工商局要查获的造假集团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即使不能从他口里得到全部秘密,最少也能找到重大突破口。 想到这些,他看了许宝贵一眼,激动得全身抖了起来。 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他还没死。如果知道了,他们绝不会甘心的。去'奇‘书‘网‘整。理提。供'救他时,为了进去,把门砸烂,砸得震天响,这不是明摆着向他们报信吗?他们现在有没有准备采取行动?如果采取行动,是否会利用凌晨人人熟睡的时机动手?想着这些,他不由得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还好,除了病人偶尔的咳嗽声和一声啊哟声外,一切静悄悄的。 唉!自查这件案以来,事事不顺。他妈的,这下该顺多了吧?他清醒过来后,会把他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的,人家都要杀人灭口了。他不会傻到还会为他们包庇一切吧?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五楼来到四楼手术室往里看了看。 钱国明警觉地盯着他,问:“想做什么?” 医生迎住他的目光,冷冷地反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执法机关的,在执行公务。” “哎!是这样。李医生他们呢?” 钱国明白了他一眼,答道:“休息去了。” 医生看了一眼许宝贵,没说什么,走开了。 钱国明见他已走开,又慢慢地踱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抬头看了一眼天,见已有曙色,知差不多天亮了。 “杀人了,他们要杀我。”突然,从手术室传来恐怖的喊叫。 钱国明吓得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愣了一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手术室,见药水瓶已掉到地上打得粉碎,许宝贵的血正沿着针头透过胶管汩汩地往外流,但室内无任何人。他来不及多想,大叫道:“医生、护士,快来。病人出事了。” 其实,他不用喊,医生护士也已跑了过来。他们被吓得心惊肉跳。“出了什么事?”医生恐慌地问。 “不知道,你看。”钱国明指了一下。“我无聊,跑到窗口看天,没想到。”他慌张地说。 周致华也跑过来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钱国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没看到其他人吧?” 护士赶忙拨出针头,用棉签压着打针处。 医生伸手探了下病人的鼻子,见出气量大,把手放到病人的胸口上,感觉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又仔细察看了其它地方,见没有任何伤痕,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他在作恶梦。” 大家松了一口气,狂跳恐慌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我胆都吓破了。”钱国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儿子,别杀我儿子。”许宝贵又突然叫了起来,把屋里的人吓得目瞪口呆。 医生愣了一下,啪啪朝他脸上打了两掌,喊道:“你醒醒。” 许宝贵艰难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这是哪?” “这是医院,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胡思乱想,有事等好点再说。”医生冷冷地答道。然后命令护士:“继续给他输液。” 好在发生在黎明,没有引起其它骚动。 钱国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快五点了。“差不多天亮了,可以松口气了。”他在心里说。 “妈的,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了。要是他真的出了事,我们得背上一个污点,这辈子甭想过好日子了。”周致华心有余悸地说。 钱国明苦笑道:“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揽了个苦差使。” “我八点钟可以交班,交了班就卸了包袱。” “我要等领导的指示,可领导到现在还不知道。” “你现在可以向他们汇报呀!都五点了。” “稍等一会,反正一夜都等了。” “哎!你怎么如此看重他?与工商局有什么关系?还有,他怎会向你们求救,而不是找我们?” 钱国明想了一下,觉得到了这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答道:“他是我们查获的一个地下酒厂的头儿。我们正在调查他的案子。可能是有人想杀他灭口,所以先想到了我们。” “如果你估计的正确,不要移交给我们办了?” “应该是吧。”钱国明叹了口气,心想:快煮熟的鸭子又成人家的了,但愿这次不会出现三波二折了。只要能把他们绳之以法,我就舒坦了。 不觉就天亮了,街上不少人在散步。钱国明见许宝贵静静地睡去了,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卫东的电话,小声说:“程队长,早上好。” “早上好!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许宝贵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估计是有人要杀他灭口。” “你怎么知道?你在哪?他没事吧?” “我们在市人民医院内科住院部。他脱离了危险。” “啊呀!吓死我了。我马上过来。” 不一会,程卫东就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时候的事?你守了一夜?”程卫东问。然后,盯着许宝贵看了一会。 “昨晚下半夜的事。他打我的手机喊救命。” “天哪!你一个人去的?不怕是他们设的圈套吗?”程卫东感到头皮都麻酥酥的。 “当时顾不了那么多。我妻子也去了,她打了110报警电话。这不,还连累了周小弟。”钱国明笑着拍了一下周致华。 周致华笑笑,说:“我没什么,本来就是上夜班。” “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程卫东和他们握了一下。“哎!是了。局长知道了吗?” “还没报告,太晚了。” “我现在打电话给高局长。你找他汇个报。” “好。我现在去找他。”钱国明答完就走了。 “他醒来过吗?”程卫东问还没有走的周致华。 “醒过一次。他作恶梦,在梦中大声说有人要杀他儿子。” 程卫东一惊,疑惑地问:“说要杀他儿子?” “没错,还吓了我们一跳。” “天哪!你们采取措施没有?”程卫东着急地问。 “他受了刺激,意识不清,再说又是梦中,你不要当真。” 程卫东看着他苦笑道:“好,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周致华点了下头走了。 程卫东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说:“他们狗急跳墙了,连自己的人也下手了。”然后,看着床上的许宝贵,思绪翻腾。 七点多的时候,陈灿亮和符强来到了医院。见到他,陈灿亮高兴而着急地问:“程队长。他怎样?” 程卫东看到他们,感到格外高兴,笑着答道:“在睡。我来时国明说他已脱离了危险。你们怎么来了?” “刚接到局长的命令,要我们立即赶来做好保护工作。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程卫东摇摇头,答道:“不清楚。是了。刚听你们的小周说,他在梦中大声说别杀他儿子。说明他受过威胁,是否需要采取防护措施?” 符强摇头答道:“我看不用,他们只是威胁他而已,不会再傻到去杀他儿子的地步。对他,我们倒要特别小心,他们一得知消息,会不惜一切手段的。”他指了一下许宝贵。 “你们准备一下,等下把他转到病房去。”值班护士过来对他们说。 “好,听你们的安排。”程卫东答道,然后问陈灿亮:“哎!到这地步了,是由你们负责还是由我们负责?” “还没办正式移交手续,当然由你们负责。” “可成刑事案了。” “可具体情况,你我都不知晓,所以还不能下结论,只是有这种嫌疑。”符强笑道。 “看来,我们又得共同办案了。” 陈灿亮苦笑道:“案件的特点与性质,就决定了我们必须联手才能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我们要交接班了。请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值班护士催道,然后把许宝贵往病房推。 “你们随他们去,我去办手续。”程卫东对陈灿亮说。 当他们再次聚在一起的时候,是在一个单人病房里。此时的许宝贵还在熟睡。 “这次行动你们参加了,不知有何高见?”程卫东问。 “现在这种时候,我们能有什么高见?等他清醒过来后,不就可以揭开谜底了吗?”陈灿亮微微一笑,答道。 程卫东叹了口气,说:“是呀!但愿他今天能清醒过来。” 陈灿亮皱了下眉头,说:“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是呀!他们总会甘心失败呢?他花了许多精力,也花了大价钱跟我们斗。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只有他这种心黑手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做得出来。早点破了案,我们早睡安稳觉。”程卫东伸了一个懒腰。 “病情稳定下来了吗?”这时,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头戴医生帽,一张口罩把嘴巴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医生进来,问。 三人回头看着他。“他还在睡。”符强答道。 “他能睡是好事。你们都是他的亲属?”医生别开他们的目光,问。 “哎!不是。”程卫东特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答道。 医生冷冷地看了许宝贵一眼,出去了。 时间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你们看好,我有个同学在八楼住院,去看看。”陈灿亮说。 “去吧。有两个人在,想必没事。他们即使有天大的胆,也不可能在我们的鼻子底下杀人。”程卫东笑道。 不久,戴着医生帽和口罩的男医生和一位同样戴着口罩提着一瓶药水的护士进来。医生看了一眼打得差不多了的药水,说:“这瓶打完了,得换种药了。还有,得抽半筒血化验,看毒素降低了多少。” 护士换过药后,拿起一支拇指大小的针筒,在许宝贵的另一只胳膊抽起血来。只见她有点颤抖着把针插进了他的手动脉。 “别紧张,要有一种平稳的心态,不然是难有好的实习成绩的。”医生道,然后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对程卫东和符强说:“她是刚来的实习生。” “你收过不少学生吧?”程卫东问。 “有一些吧。”医生淡淡地答道,然后,在程卫东和符强两人的面前慢慢地走动。 护士趁他掩护的当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人的视线,突地用力猛地把针筒里大约五毫升的液体推进到许宝贵的体内,然后抽了小半筒血,在把针抽出前,又把血推回一部分到他的体内。然后,她把针抽出来放到一个盒子里拿着出去了。 “他的气色不错,我看明天可以出院。”医生说完出去了。 然而不到五分钟,许宝贵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符强警觉在他的鼻子下探了一下,然后大叫:“不好。医生,快来。病人出现了紧急情况。”吓得他冷汗直冒,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医生,快,迟了来不及了。”他跑到医务办公室,恐怖地大叫。 两个医生飞快地随他来到病房。“怎么回事?”一个问。 程卫东吓得脸色苍白,紧张地说:“是怎么回事?你们看他。”他指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许宝贵。 许宝贵绝望地喊:“好痛!我要死了。医生救命。我要死了。” “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瞬间变成这样了?”一个医生急急地问。 “你们的人刚换了药抽了点血就变成这样了。”符强急急地答道。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扳过医生看了一眼,大叫:“我们上当了。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下了手。陈灿亮,快,出事了。”他边喊边朝楼下逛奔而去。 “天哪!他们给他注射毒液了。”程卫东大悟。“医生,快抢救。他不能死,快。”他猛地拨了许宝贵手上的针头。 “啊哟!好痛。”许宝贵痛苦地喊道。 “快,手术车。准备换血,准备血浆。”一个医生朝过道里大声喊。另一个医生紧接着跑了出去。 陈灿亮从楼上飞快地跑了下来。“是怎么回事?”他着急地问。 “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下了手,符强追去了。” “走了多久?”陈灿亮急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五六分钟了。” “天哪!他们早跑了。你守着他,不要离开半步,看他有什么话说奇%^书*(网!&*收集整理。他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陈灿亮说完,边给局领导打电话边往下跑。 “你是什么血型?”医生问许宝贵。 “O型。啊哟!哎哟!…”许宝贵痛苦地喊,但喊声越来越弱。 “准备O型血浆。”医生朝外大声喊道。 程卫东盯着他,鼓励道:“许经理,坚持住。你会挺过去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医生和护士推来急救车。两个医生把许宝贵抬到急救车上,急急地往手术室推。 “慢。啊哟!”许宝贵痛苦微弱的喊了一句,手朝程卫东抬了一下。 “许经理,你有话就说吧。” “我不是自杀,那遗书也…”许宝贵的声音十分微弱,说到这里,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了在场的一身。他昏死过去了。 “你站在窗口看吧,进去他也不会说话了。”一个医生道。 程卫东看了他一眼,勉强答道:“好吧。”然后,他掏出手机给顾世华打电话:“世华,你和陈锐清赶快来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四楼内科。”然后,他给高天峰打电话,急急地说:“高局长,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了手。” “什么?”高天峰感到十分震惊。 “只怕凶多吉少。”程卫东带着哭腔绝望地说,他的眼泪涮涮地掉了下来。 这时,陈灿亮和符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看着一身血迹的他。“他进了手术室?说什么没有?”陈灿亮问。 “他说他不是自杀,那遗书也…。然后,就昏死过去了。”程卫东痛苦地答道。 “我们立即去他家。”陈灿亮急急地嚷道。 “先在这看看他吧。”程卫东伤心地说。 “但愿他没事。”符强丧气地说。然后,三人隔窗看着在手术室里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但结果越来越让人心愁,心电图显示,病人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弱。陈灿亮着急地说:“医生,领导说了,只要能把病人的生命抢救过来,花多大代价都行。如果不行,就尽量延长他的生命,能清醒一会也好。” 没有医生答他,他们只顾忙他们的。 没多久,顾世华和陈锐清来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年老一点的主任出来说:“我们无能为力了。凶手要把他置于死地,注射了致命的毒素。毒素已通过血管涌到了全身。最主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凶手给病人注射的是什么毒素,一时找不到对应的解决办法,想通过换血来给病人解毒,但来不及了。因为,病人的抵抗力非常弱,他昨晚中的毒素倘未从体内清除。心电图显示,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泪流满面,一种失职的愧疚,使他们抽搐不已。“我为什么要走呢?”陈灿亮哽咽着说。 “怪我们太大意了。”程卫东带着哭腔答道。 科主任同情地看着他们,小声问:“他的尸体如何处理?” “请你们协助一下,直接送公安局法医室。”陈灿亮答道。 程卫东伤心地拍了拍刚到的顾世华和陈税清,难过地说:“他走了。” “怎会这样呢?我跟钱队长通电话的时候,他说脱离危险了。”顾世华不解地问。 “他们把他杀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程卫东掏出手机给高天峰打电话:“高局长。我很愧疚地告诉您:他已经去了。” “什么?”高天峰异常震怒地骂道:“你们是一帮混蛋,三条堂堂的汉子,连一个病人也守不住。” “您骂吧。您不骂我,我心里反倒难受。” 陈灿亮也拿着手机,打电话向领导汇报。“对不起,易局长。我们辜负您的期望了,没保护好他。他刚刚走了。” “真不知你们是怎样办事的,简直是糊涂虫。” “对不起。”陈灿亮哽咽说。 “说这些没用了。你们将功补过吧。” “是。不破了此案,誓不为人。”陈灿亮小声而充满信心地答道。“局长,我建议把许宝贵的尸体交法医解剖。” “我马上派人过去。” “我想立即到许宝贵家的现场看看。” “有利于破案的都可以做,不用问我。” 陈灿亮脸色苍白,见他掐断了信号,就收了手机。 “叫钱国明一起去。他到过现场,知道的具体情况比我们多。”程卫东道。 “快打电话叫他过来。”符强答道。 “世华,锐清,你们回去。这里没事了。”程卫东吩咐过后,又给钱国明打电话:“国明,你在哪?” “刚从局长室出来,有什么事?” “情况你都知道了?”程卫东脸红地问。 “想不到他还是被他们害了。” “你开车过来。我们在大门口等你,一起去他家的现场看看。”程卫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我马上到。” 不一会,钱国明开着面包车在医院大门口停下。一行人上车后,朝中兴路急驰而去。 “他们怎么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得了手?”钱国明问。 “我们大意了,那家伙第一次来的时候,居然没去注意他的可疑之处。大白天,他戴着医生帽和口罩,本来就值得生疑。不做手术,那个医生戴帽子和口罩?我们没一个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结果让人钻了空子。”陈灿亮懊悔地答道。 “你们追下去有没找到线索?”程卫东问。 “有人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飞快地下楼来到住院部下面的停车场,坐着一部有人接应的无牌照黑色轿车跑了。局里已布置人进行堵截,并派人调查去了。”符强答道。 “唉!我们太窝囊了。在眼皮底下,也让他们得手了,凶手居然从容地逃脱了。”程卫东感到无地自容。 “你们不要自责了,他们太狡猾。他们是怎么得手的?”钱国明急于了解事情的细节,不顾人家的隐痛,问。 程卫东尽管不乐,但还是把情况做了介绍。“当时,把你当兵出身的留下就好了,也许可以避免。”介绍完后,他懊悔地说。 “不一定,我也是个粗心人。” 说着,车子已在中兴路十一号楼前停下,但大门紧闭。 钱国明仔细看了一眼门,说:“门和我们走时一样,好像没人进去过。是了。灿亮,我们要不要马上通知他的家属?” 陈灿亮苦笑道:“等下再说,我们还没从失败中恢复常态呢!” “哎!警察先生有没万能钥匙?如果没有,我只好又翻墙了。” “有劳你兵大哥了。”符强朝他一摊手。 “没关系。”钱国明小心地把手伸到围墙上,用力一撑,脚踏墙头又飞身跃下,然后把门打开。 他们进去把门关上,沿着阶梯来到二楼,通过打烂的门进到屋里。陈灿亮和符强仔细察看了一番后,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现场昨晚被你们救人时破坏了。”陈灿亮遗憾地说。 “当时只想着救人,根本没有去想要保护现场。” “不能怪你们,如果他没在我们眼皮底下遭遇毒手,就不用跑这趟。”符强叹气道。 “哎!他临死前不是说:‘他不是自杀,遗也’吗?‘遗也’的意思,是不是遗书也不是他写的?或者说还包含其它的意思?”程卫东提醒道。 陈灿亮兴奋地说:“这句话的完整表述应该是:我不是自杀,遗书也不是我写的,是他们写好让我照抄的。他在梦中不是说:‘不要杀我儿子吗?’就是说,如果他不听话,不按他们的意思去做,他们不但会杀了他,还威胁说要杀害他的儿子。我们仔细找找,看他有没有把遗书藏在什么地方。” 大家点头答道:“对,完全合符逻辑。” 然而,他们仔细查找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遗书的影子。 “我看他们捷足先登了。他们能想出绝妙的办法跑到医院下手,这样的细节应该不会漏掉的。”钱国明绷着脸说。 “他的家属不和他住在一起吗?”陈灿亮问。 “他妻子女儿在农村侍候老人,顺带种了一点田。他儿子住校读高中,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参加高考了。”钱国明答道。 “不知他生前对妻儿有过什么交代?嗯!我们直接去找他妻子问问,顺带把许宝贵被害的消息告诉她。”陈灿亮沉吟了片刻,说。 于是,一行人又直奔八角镇小溪村。 当他们一行出现在乡下许宝贵家时,许宝贵年过七十的父母,见如此多穿制服的人跑到家里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同志,我家宝贵犯什么事啦?”他老父恐惧地问。 “老伯。您宽心。他没犯事。你媳妇呢?”符强答道。 “他们娘俩到地里种菜去了。老婆子,你去叫她们回来。” 他们和老人闲聊着,说了些宽心话。没多久,许妻夏兰香与女儿许芸芸一起回来了。她们见这阵势,感到很紧张,不知说什么好。 钱国明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问点事。然后,再告诉许经理的消息。” “是不是宝贵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夏兰香胆怯地问。 “你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事?”陈灿亮反问。 “他不是在市里开公司吗?”夏兰香看着他,不解地说。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他具体做些什么?” “我不识字,不过问他的事。他也不给我说,只是每个月回来一二趟,拿点钱回来。” “他最后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符强问。 “有上十天了吧,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 “是这个月十一号。”许芸芸补充道。 “对你们交待过什么?”符强问。 “没有,他每次回来都是住一晚就走了。” “你要讲真话,骗我们是没好处的。”陈灿亮强调道。 夏兰香惊慌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这次回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有反常的地方?小许。你有没有发现你爸爸与平时不对的地方?”陈灿亮问。 “他没往常开心,老是叹气。还有,他添了不少的白发。” “有没问过他原因?” 许芸芸摇头答道:“没有,我从不敢问他。爸不喜欢我,老说我笨。” “老伯、阿婆,宝贵有没向你们交待过什么?”陈灿亮侧过头,大声问。 两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这两天,许经理有没有寄信或打电话回来?”符强问。 “信?没有。电话是打过一个,在大前天晚上。”夏兰香道。 符强兴奋地问:“他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就是好好操心家,侍候好他爸妈,要管好儿子,不要让他学坏了,要让他上大学。” “他真的没有其它东西交给你们或交待其它事?你们要实话实说。”陈灿亮强调说。 “没有。宝贵到底犯了什么事?”夏兰香心慌地问。 “他平时喜欢和些什么人交往?”钱国明反问。 “我不清楚。他在市里,我在家里,什么都管不着。” 陈灿亮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说:“我们带来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许经理被害了。” 他们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娘俩问。 “许经理被人害死了。”符强答道。 “啊!怎会这样呢?他得罪谁了?”夏兰香痛苦地问,然后“啊呀”一声,凄惨地哭了起来。 “爸爸。”许芸芸尖叫一声,也大声痛哭。 许父颤抖着走到陈灿亮面前,茫然地问:“同志,我家宝贵怎么啦?” 看着痛哭的母女俩,加上心中的愧疚,陈灿亮不由哽咽起来。“他被人害死了,老伯。”他颤声答道。 “呜喔!你们要为我儿子伸冤呀!我老俩口还指望他送终呢!没想到他倒先走了。”许父老泪纵横。 接着,许母也大声悲鸣起来,旁人听了,心酸不已。 “老伯、大嫂,你们节哀。我们今天来,一是告诉你们这个不幸的消息,二是来调查的。”钱国明劝道,然后叹了一声,感到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似的。“如果有事,千万不要对我们隐瞒。” 夏兰香忽地站起,到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哭着说:“他上次回来的时候交给我的。” 钱国明接过来递到陈灿亮手里,问:“你刚才怎么不说?” “宝贵交待过,不论谁问起都不要说。他说等儿子考上大学后就给他看。”夏兰香哭着答道。 陈灿亮拿在手里,见封得严严实实,说:“我们想撕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撕吧,他都死了,还封着它干什么?” 陈灿亮慢慢地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见有一本活期存折、两张定期存折和一封信。活期存折存有十万元,两张定期存折都是二十万。他把信摊开拿在手里,见上面写道: 我仔伟明:你好! 爸?(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0 部分阅读 陈灿亮慢慢地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见有一本活期存折、两张定期存折和一封信。活期存折存有十万元,两张定期存折都是二十万。他把信摊开拿在手里,见上面写道: 我仔伟明:你好! 爸爸本来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待)你,但你很快要考大学了,知你学习很亡(忙),所以没打交(扰)你。我写了这封信,等你考上大学后,让你妈再拉(拿)给你看。希望你好好读书,以后找个正经的事做,千万不要学爸爸一样,害人害己。到底是什么事,我不说了。反正将来你不要去做为(违)法的事就是了。 你妈不识字,你姐又只读了初中。我家就指望你了。有些事情,我想跟他(她)们说,但给他(她)们说了也不懂,所以没说,说了反而增加我的负担。你爷爷奶奶就更不要说了,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爸爸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后废(悔)没用了。 爸爸做了为(违)法的事,还闹出人命。如果运气好,可能要坐几年牢。如果运气不好,就没命了。这事本来不是爸的主要责任,爸只是他们的合伙人,也是一个没有权的人,什么都要听他们的。爸和他们合伙,只想多站(赚)点钱,让你们将来过上好的生活,自己也想过得好一点,没想到这是犯法的事,原以为最多被工商局罚点款。但他们要我成(承)担全部责任,我没办法。不成(承)担,他们会杀了我。我成(承)担了,坐牢是定了,政府会不会枪毕(毙)我呢?不知道。但他们对我说会去活动的,顶多坐几年牢。 这五十万,可说是爸用命换来的。二十万是你读完大学后给你将来创业用,让你妈给你好好存着,你不要大手大着(脚)用了。二十万是留给你妈,给爷爷奶奶送终和做日常家用的,十万是留给你读书和你姐做嫁妆用的。你是十七的小伙子了,我家你最有文化,爸不在了,你就要成(承)担起责任。特别不要约(惹)爷爷奶奶生气,他们都是七十几的人了,不知还有几年活。你就替爸多尽点孝心。 如果爸是坐牢,说明我的运气还好,出来后一家可以团圆。如果我死了,说明我死得冤,但也没办法,你们不要去闹,不闹反而可以米(免)灾。这是报应,是我当初走错路的报应,我认了。如果我们父子还有见面的机会,爸将来告诉你我做了些什么。我不想和你们永别,但我的命业(捏)在别人手里,看他们发不发善心。他们发善心,算我命好。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要听话,好好读书,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做为(违)法的事。这是我特别要叮祝(嘱)你的。 此志(致) 爸爸 2000年4月10日 信不长,有些零乱,有不少的错别字,但充满了深重的父爱———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深切关爱。在纸上,似乎还有泪水的痕迹。 “大姐,信和存折都是重要的证据。我们要扣下来。”陈灿亮看后说。 “小兄弟,宝贵他人都去了,什么也没留给我们,就留了这点东西。我求你们留本存折给我们,就留一本,好吗?我儿子还要读大学呢?宝贵他走了。我一大家子人靠什么生活呀!”夏兰香哭着,忽地跪在陈灿亮面前。 “大哥,你们就答应我妈,留一本吧。”许芸芸也跪下哭道。 “各位小同志,我们全家求你们了,求你们高抬贵手,好吗?”许父牵着老婆,也跪下哭道。 陈灿亮看着他们,一时手足无措。 “伯伯、伯母、大嫂,你们都起来,有事站起来说。”程卫东扶着许父,说。 “你们坐好,好吗?你们看,别人看了多不好。”符强劝道,指了下看热闹的乡亲。 “你们听我说,这些作为证据,只是暂时扣下,并不是说要没收。这些都是为许经理伸冤的证据。你们将来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宝贵的公司还有一些财产,你们可以租出去收房租吗!”陈灿亮镇定了一下自己,耐心地解释道。 “是了。大嫂。许经理把信交给你时,他还说了些什么?”符强问。 “他只说让我放好,说他如出事了,等儿子回来就拿出来给他看。我问他出什么事,他说我不懂不肯跟我说。” “你们节哀。我们走了。许经理的尸体在市公安局,你们和亲友商量一下,看如何处理。保重。”陈灿亮心酸地说。 一行人站起来告辞。 正文 第三十章 联合调查 高天峰听了钱国明和程卫东的详细汇报后,虽然对案情已大概了解,但还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说话,只是朝他们挥了一下手。 程卫东和钱国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退了出来。 案情出现如此大的转变,是他和其他局领导都没有料到的。刚有希望得到有力的证据把造假集团摧毁时,知情的当事人却在执法人员的眼皮底下遭了他们的毒手。可见他们的算计是多么周密。“这不但增加了我们的压力,也增加了查案的难度,更增加了查案的危险性。犯罪分子在作孤注一掷的垂死挣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特别注意自身的安全,也许他们真的要把威胁过的手段付诸于实际行动了。”他自语地说。顿时,他感到有副重担沉重地压在肩上。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得赶快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研究一下如何应对眼前的严重局势,不知省局作了什么安排。韩局长在电话里说,省局已经作了相应的安排,省纪委早在此前就已作了相应的部署,让我们放手工作。这说明在我们向省局反映情况以前,可能有人或是有单位向省纪委反映了情况,并引起了他们的重视,有人在我们的身边暗中做调查也说不定。这下,我们好办多了。可上面作了什么安排部署?我这地方的工商局长都不知道一点信息,不知怎样配合才好。暴风雨都来了,为什么他们还不露面?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开展工作?难呀!他们露面,自有他们的考虑,我们只有根据实际情况干我们的了。” 当晚,会议在小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除了四位局领导外,还有程卫东、钱国明,因担心遭人窃听,除紧闭大门外,还让值班人员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参会人员一到齐,高天峰就急急地开口道:“我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因为时间和情况很紧急,其它的我不多说。大家先听经检支队的同志介绍情况。我看就按案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介绍。” 钱国明缓慢地扫了各位领导一眼,痛心地说:“好,我把有关的情况向各位领导作个汇报。”然后,他把发现案情到许宝贵求救的情况做了详略得当的汇报。 程卫东的心情异常沉重,讲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哽咽着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首先,我向领导做个检讨,是我的失职,才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再次,我请求组织给我相应的处分。”接着,他把许宝贵如何遇害及和公安局的同志做调查的事做了详细介绍。 听完介绍后,大家脸色铁青,恨得牙痒痒的。 然后,高天峰心情沉重地说:“现在情况相当紧迫,犯罪分子已经把我们逼到拼刺刀的地步了。他们在作孤注一掷、垂死的最后挣扎。所以,我们切忌大意,稍不小心,就会出现严重的意外情况。这让我们付出了血的教训。但是,不管怎样,维护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和身体健康,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我们绝对不能退却,不能推卸责任。因此,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必须彻底把这个作恶的造假团伙打掉。但我们查案的危险性已大大增加。所以,我们今天主要讨论两个问题:一是如何统一步伐,加强整个资源的调配,为早日摧毁造假集团案服务。二是在目前危险的条件下,如何保护好自身,加速查案的进程,以减少国家和群众的损失。前段时间,他们威胁过我们的执法人员,到了眼前的紧张局势下,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威胁过的手段付诸到实际行动上,所以,我们要特别注意安全。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谈谈自己的看法。” 章启明重重地咳了一声,说:“我先谈谈。我主管经检工作,对案件接触得早,了解较多,自己也深受其害。要说恨吗?那是没得说的。这宗棘手大案,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又衍生出了两宗人命案。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组织极其周密的造假集团案。因此,在如何加速破案进度上,我觉得有必要把工商分局的力量动员加入进来。因为,上次执法行动失败后,有消息说他们已将制假烟的设备转移到了山区,这特别需要工商分局的同志加强检查,从中发现线索,特别是山区的几个工商分局,在巡查的过程中更要密切注意。二是现在案件的性质已经起了变化,已由生产销售造假案转为明显的刑事案了。这就应该明确哪方为主哪方为次了,公安和我们各自负职能范围内的责任?还由公安局负全责调查呢?我认为应该明确。三是应该争取上级有关部门调派力量增援。四是要把新出现的情况向上级反映,看上级有什么指示。我觉得以上几个方面的工作要同时做。” 许达成道:“我觉得应同时开展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对内部进行整肃,对违反制度和法律法规的干部职工,是和他们算账的时候了。二是对查案工作,要加大侦查力度。同时,我觉得是把他们篡改登记注册资料的证据交出去的时候了。我的两点看法是否妥当呢?不妨讨论一下。” 汤宏元露出一个苦笑,说:“我觉得在职责方面,不难分清。已明确了是刑事案的,比如许宝贵被杀,可以一并移交给公安机关侦查。我们则全力追查海宇集团公司的造假案。但鉴于执法人员已受过威胁的前提下,应该对执法人员及其家属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防止犯罪分子的疯狂报复,以确保人身安全。” 沉默了一会。 “经检支队的同志有什么看法?”高天峰问。 “假酒案经过一天多的调查,目前已完成了一部分工作。从查扣的账册来看,销售的数量不大,只有这两年的数字,以前的帐肯定被他们销毁了。如果还由我们调查下去的话,因许宝贵的被害,会遇到更大的困难。但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下去,以找到海宇集团公司造假的突破口。我赞成章副局长的意见,加大检查力度,工商分局巡查时应该特别注意搜集这方面的情况。”程卫东一扫开会时的自卑心态,说。 钱国明接过话来,说:“在搜查造假窝点上,我觉得还是由经检支队派人一同与当地的工商分局去悄悄地寻找为好,精力集中放在几个山区工商分局。每个工商分局辖区,应该三四天时间就够。这样做的目的,主要为了防止他们得到消息,再次转移。我愿意和顾世华去打前站。” “那位还有要补充的?”高天峰问。 “我再说一点。”章启明欣赏地看了一眼钱国明。“钱国明同志讲得有道理。因此,我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原来的观点,就是让工商分局在配合搜查线索方面,不要全面铺开,重点锁定山区工商分局辖区就可以了。以经检支队为主,工商分局密切配合。这样,只要他的造假窝点还在我市境内,我想不难找到。” 高天峰点了下头,说:“你们都谈了自己的看法。下面,我也谈点意见。许宝贵造假酒一案,在没正式向公安局移交以前,还是按照我们的职责范围和办案程序继续调查,以求达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手续完备。这点,今天上午我和公安局领导一起讨论案情时,已经达成了共识。因案件的性质相当恶劣,公安局在今天成立了调查专案组。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进行联合调查,但是根据各自的职能不同作了分工。我们负责造假方面的调查,公安局侧重刑事犯罪方面的调查。在搜查他们的造假窝点上,我看由章副局长具体负责。对内部清算的事,还是放后一步吧,现在没时间没精力来抓。现在,我们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彻底摧毁这个造假集团。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的所有工作等于是白做了。在保证安全措施方面,除自身提高警惕外,我明天找易局长协商一下,要求他给予协助,加强对我局执法人员居住区域的巡逻。在搜查造假窝点方面,尽量让公安局派人参与,以增大安全系数。这样定下来行不行?” 许达成摇了下头,笑道:“刚才,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也就是海宇造假集团的尾巴,实际上我们已经抓住了。上次的检查行动虽然失败了,这次许宝贵事件也让我们遇到了严重挫折,但许宝贵在给他儿子的信中,已交待他和人合伙做违法的事。合伙人,无疑就是海宇集团。从登记注册方面,也可以证明这点。因此,我觉得应该先集中力量把许宝贵的假酒案查清,待公安机关把杀害许宝贵的凶手查获,就可以抓住造假的总头子了。把造假总头目抓获了,造假集团就自然垮了。再说,我们分出力量出去侦查,过于危险。” 高天峰道:“有道理。讨论一下,到底如何做好。” 汤宏元把已抽得差不多的香烟放到烟缸里掐灭,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有道理,不等于是现实。许宝贵的信只是从侧面证实他是被他们杀害的罢了,对我们查案的帮助不大。我觉得你把问题简单化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对手。他安排许宝贵做了替死鬼,又会不会安排另外一个替死鬼来糊弄我们呢?我们不能肯定有,但绝对不能肯定没有。所以,我还是赞成彻底调查。” 停了片刻,高天峰见没人说话,问:“还有不同看法的吗?”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章启明道。 “那就这样定了,如有情况,可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散会。” 第二天刚上班,高天峰就出现在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门口。此时,易志成倘未来上班。 一会,易志成上来,见高天峰在等他,笑着和他握手,说:“老弟,你真早。啊!” “怕你溜,所以早点来把你截住,不会耽误你下去体察民情吧?”高天峰笑笑回敬道。 易志成把门打开,说:“哪里?进去坐。” 高天峰进去一屁股在沙发坐下。 易志成泡了一杯茶给他,说:“我的绿茶可没你的乌龙茶好喝。嗯!你来了更好,你不来,我就去你哪。” “好,直说了,有事要请你领导多多关照。前一段时间,我们有的执法人员受到过威胁。再说,眼下犯罪分子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我担心他们会把威胁变为实际行动。因此,我想请巡警加大对我局执法人员居住区的巡逻。另外,我们准备到有关的乡镇进行调查,能否派人参与?” 易志成呵呵一笑,痛快地答道:“加强巡逻吗?没问题。去乡镇调查的事,我看你们去哪个乡镇就找当地的派出所协助就行了。我也人手紧。你们想去那几个乡镇,告诉我一声,我和派出所所长打个招呼,让他们协助。” “没办法就只好这样了。” “你放心,我们会全力协助的。你们有收获,不就减轻了我们的负担吗?” 两人哈哈大笑。 他们倘未笑完,高天峰的手机就急聚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听,只听程卫东惊慌地说:“高局长,出大事了。” 高天峰心头一紧,眉头紧皱,忙说:“不要紧张,出什么事了?” “王敏芳失踪了。” “什么?”高天峰大吃一惊,额上渗出了细细地汗珠。“前天不好好的吗?” “是呀!她前天下午说不舒服,请了半天假。昨天,我们在外面跑了一天,根本没去注意她。可她妈妈刚打来电话,说她已两夜未归,打她的手机又关机。问她具体情况,大概是太紧张担心的缘故,说话也结结巴巴。” “你告诉她,说我们马上去她家。你叫上赵科长在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回来。”高天峰吩咐道。然后,对易志成说:“易局长,我们经检支队的王敏芳失踪了,先在你这挂个号。具体情况待我了解后,再打电话告诉你。打扰了,对不起,我走了。” 易志成锁着眉头,用手止住他,说:“慢。”然后,拍拍他的肩。“你承受的压力比我还大,要挺住。有困难,我随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挺过去的。” “好。回去问明情况后,马上告诉我。” 高天峰回到工商局,见程卫东他们已在门口等着。“你们知道去她家吗?”他问。 “我问了,她住在惠阳路六十三号粮食局的家属楼,602号房。”程卫东答道。 “那快走。”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出现在任惠玉的家门口。 程卫东按了门铃,一会一个年近五十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就是王敏芳的父亲王耀天。“你好!王叔叔。” 王耀天没点笑容,打开门后,小声说:“请进。” 进门后,程卫东见任惠玉坐在沙发里泪眼汪汪地抽噎着。他叫了一声:“你好!阿姨。我们是敏芳的同事。”他指着高天峰和赵志勋介绍道:“这是高局长,这位是赵科长。” 任惠玉哽咽道:“谢谢领导。我家敏芳只怕凶多吉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大姐。敏芳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有没和你们交代什么?”高天峰和蔼地问。 “她前晚七点半出去的,说去玩一会,没说其它。后来,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在同学家住不回来了。”任惠玉哭哭啼啼地答道。 “别急,小王没事的,可能有事到外地去了也不一定。”赵志勋安慰道。 “可她两夜未归了,打她的手机总关机。她是很少关机的。她前夜关机不回,我还理解,昨夜未回,就感到不可理喻了。可到现在还说关机,我哪沉不住气?我的心悬着呢!” 高天峰不解她话里的意思,问:“她前天下午没去上班,是怎么回事?” “她上班回来后就进房把门关起来,饭也没吃,哭哭啼啼的。我见她很反常,吓得不敢去上班,在家陪了她一下午。” “请喝茶。”王耀天泡了茶,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有没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问了。她开始不肯说,后来还是说了。”任惠玉答道,接着,把前天下午娘俩谈话的情况做了介绍。 “什么?”程卫东大吃一惊。“她真的和汪诚谈恋爱呀?” “她都成了他的人了。”任惠玉也顾不了那么多,顺口答道。 高天峰深深地叹了口气,问:“你们认为她是去了汪诚哪儿?” “应该是的。”任惠玉抹了一下泪。 “我们前天在现场检查时,她见到了汪诚,可她一喊,汪诚就走了。我估计她以前对汪诚的情况不大了解,在前天的行动中,她可能猜测到了什么。如此说来,她去找汪诚是合情合理的事。”程卫东分析道。 “都怪我。”任惠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觉得他是当经理的,肯定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他做违法的生意,我说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做就是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没想到,娘呀!…” “阿姨,你不要哭。敏芳没事的,如果她去了汪诚哪,他们是恋人,他不至于为劝他两句就对她下毒手吧?”程卫东劝道。 “大姐。我们会全力寻找她的下落的。谢谢你提供了这么多情况。我们一有消息就和你们联系,如果你们有消息,请随时告诉我们。”高天峰沉重地交待说。 “谢谢你们!”王耀天哽咽道。 高天峰他们出来后,还没下几个楼梯,就听任惠玉伤心地哭道:“女儿呀!你到底在哪?妈妈好想你,你听见了吗?” 四人听了,感到酸溜溜的,于是加快脚步往下走。回到车上,高天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唉!看来凶多吉少。她们娘俩太天真了,没想到犯罪分子在利益面前,是不讲情义和良心的。” 程卫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共事时,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她和汪诚谈恋爱呢?没想到钱国明猜对了。他们恋爱,竟然如此隐秘,真是不可思议。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汪诚是赖海坤造假集团的骨干。汪诚肯定是在利用她爱虚荣贪享受的心理,一是玩弄她的感情,二是利用她为他们的利益服务。前天的意外,让她发现了汪诚的违法行为,她感到非常痛苦。在她母亲的劝导下,想凭所谓爱情的力量去感化他。我只有这样去想了。” “如果她母亲不劝说,也许是另外一种结果。”赵志勋道。 “是了。高局长。在现场检查时,王敏芳叫了一声汪诚后,国明曾问了她几句话,但具体问了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是否把他叫过来?他知道的情况,对查找王敏芳的下落也许有帮助的。” “你打个电话给他,叫他直接去公安局。”高天峰答道。 在公安局下车后,高天峰心情沉重地吩咐道:“你们去刑警队报个案,我去找公安局领导。”说完,独自上楼去了。 程卫东他们在刑警队坐了不到一会,钱国明就来了。“你们得了什么情况?”他问程卫东。 “只怕凶多吉少。她母亲确认了她是和汪诚谈恋爱。哎!那天你和她谈了些什么?”程卫东反问。 “我问她跟汪诚是不是很熟悉。她那天的一喊,我隐约觉得她是和汪诚谈恋爱,因为汪诚只在我们眼前闪了一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很兴奋。那种神态,只有恋爱中的男女才有的,所以想从侧面得到证实,但又不好直接问。” 接着,程卫东又把任惠玉说的情况向陈灿亮他们做了介绍。 “唉!被情迷了眼,真是傻。她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呢?”钱国明痛心而遗憾地叹道。 “汪诚到底有没到过现场?她有没看走眼?灿亮,你不是去追过他吗?”程卫东问。 “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有人说被一个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人搭着飞快地出去了。但是不是汪诚?还有待作进一步的调查。” “我们不要说其它了。她人不见了,你们说怎么办?这要你们警察发挥作用了。”程卫东焦急地说。 “汪诚嫌疑最大,是不是把他叫来审问一下?”钱国明问。 陈灿亮猛地一拍桌子,说:“事情紧迫。符强,我们马上走。你们在这等。”然后,两人迅速出去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陈灿亮和符强就带着汪诚回到了刑警队。“坐,汪经理。我们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陈灿亮指着一张椅子,说。“小席,你做记录。” 下面,是他们的询问调查笔录。 问:今天,市工商局和王敏芳的父母到我局报警,称王敏芳已经失踪。找你来,就是对此事进行调查,因为你是导致她失踪最大的嫌疑人。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答:什么?王敏芳失踪了? 问: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听清了吗? 答:知道了。 问: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答:我叫汪诚,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七日生,湖水市良角镇汪家村人,今年三十一岁,汉族,中专文化,未婚。 问:你认识王敏芳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答:认识。什么关系?一般的同志关系呀。 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答:日期记不起来,大概有半年了。 问:你们常在一起吗? 答:不,有时见见面。 问:你和她是同志关系,是什么样的同志关系? 答:一般的呀,见面随便聊一下。 问:你有没追求过她?是不是想她做你的女朋友? 答:追求过,是想她做我的女朋友,但她没答应。 问:你们常在一起玩吗? 答:没有。她看不起我这个小经理,认为我没品味,对我很冷淡。虽然我找过她不少次,但她总找借口不赴约。 问:前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到九点半的时候,你在哪里? 答:我上班后就一直在公司里,先是看了一会报纸,然后审阅一份在昨天签字的合同。 问:谁能证明? 答:办公室的张扬小姐、市场部的陈部长都可以证明。 问:前晚你在干什么? 答:在家看电视。 问:一个人?有人证明吗? 答:是的。没有。 问:王敏芳去过你哪吗? 答:没有。 问:看什么电视?把具体播放时间说出来。 答:开始是七点的《新闻联播》,接着是我省新闻,八到九点是乱看,九到十点是中央二台的经济信息和经济半小时。 问:乱看看了些什么节目? 答:乱看就是这个台看一下那个台看一下,哪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问:前天你有没和王敏芳联系过? 答:她下午打过我的手机,问我上午在干什么,为什么在海盛有限公司晃了一下就不见了。我问她是不是看花眼了。我说我一直待在公司没走。她说不信,我说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问: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答:好像是二点多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对了,你们等我看看。(他拿出手机查找,但没查到。)真遗憾,没了。 问:她没要求和你会面吗? 答:没有。她只是说想找时间和我聊聊,但现在办案,没时间。她还说在海盛公司现了下身的男子,有点像我。我安慰了她几句,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就掐了电话。 至此,陈灿亮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说:“我们要问的就这些。如果有王敏芳的消息,请随时向我们报告。” 席菊花把记录放到他面前,说:“你仔细看一下,然后签上姓名按上手印。” 汪诚色迷迷地盯了她一眼,扫了一眼笔录,说:“像席小姐这样聪颖水灵灵的女孩,肯定不会记录错的,不用看了。”然后,签了名按了手指印。“我可以走了吗?陈先生、符先生。” “可以了。”符强答道。 汪诚正要离去,却碰上顾世华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顾世华见到他,就像见了仇人似的两眼喷火,一步上前两手提着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这笨蛋,把王敏芳怎么啦?快说。不说我揍死你。” 汪诚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本已慌张狂跳的心,更是急骤地跳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大声答道:“放手。你神经病了。她怎么啦?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不天天在一起吗?” “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性,还嘴硬。”顾世华回骂道,然后,挥拳朝他脸上打去。 汪诚想闪开,但衣领被他抓住,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露出一个紫黑色的印痕。 “妈的,你敢打人。”汪诚恼羞成怒。 “打你又怎么啦?打死你我是为民除害。”顾世华又挥拳打去,但钱国明过来接住了他的拳。 “世华,别冲动,快松手。”钱国明劝道,又掰他紧捏着汪诚衣领的手。 “放他干什么?打死他是为民除害,大不了我去坐班房。”顾世华冲动地嚷道。 “混账!值得吗?你还像个国家干部?”钱国明厉声喝道。 顾世华脸一红,放下手,但还是嘴硬地答道:“对付这种人,讲什么文明礼貌,浪费精神,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是最好的办法。” 汪诚瞪着他,高声嚷道:“好呀!你敢打老子。再怎么着,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司经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工商干部,做我的看门狗都不配。你等着。我的律师会去找你的。” 程卫东过来道歉道:“对不起,汪经理。小顾年轻气盛,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谅解他。” “谅解他行,你是队长,他是你的手下。你到我公司登门道歉,我就谅解他。”然后,他恨恨地瞪了顾世华一眼,骂道:“呸!你以为你是工商干部就了不起?工商干部算什么东西。”然后,摸着挨打的脸出去了。 符强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呀!你跑到警察的鼻子底下打起人来了,胆子不小。啊!”忽然,高天峰走到门口,喝道。随他下来的,还有易志成。 “局长,我…”顾世华看着他,满脸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们三个也不吭一声,像什么警察。”易志成道。 “局长,这家伙做了不少坏事,世华打他一拳出口恶气有什么关系?”陈灿亮不服地答道。 “气是这样出的吗?混账!谁叫你们没本事?还好意思说。”易志成训斥道。 “对不起,局长。我们错了。”符强不好意思地答道。 “叫他来问了些什么?王敏芳怎样?”高天峰问。 “他说王敏芳前晚没找过他,只在下午通过电话。”钱国明道。 “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还要作进一步调查,关键是要搞清前晚王敏芳到底有没去找过他。如果能证实王敏芳昨晚找过他,就好办了。”陈灿亮补充道。 “那赶快调查,还等什么?”易志成吩咐道。“我们走。”然后,他对高天峰说。 “小李。我们走。我和易局长去市委汇报。”高天峰说。 当他们出现在梁荣光的办公室时,见市长林海天、副市长谭良德,纪委书记周志山同志都在座。 “你们好!”易志成、高天峰先后苦笑着招呼道。 “坐吧,别客气了。接了你们的电话,我把他们叫来了。你们把情况具体汇报一下,然后再作决定。”梁荣光看了他俩一眼,说。 “由高局长介绍,主要还是打假牵出来的。”易志成道。 高天峰坐下,把这几天出现的有关情况做了较为详细地汇报。然后,强调说:“鉴于案件的复杂性与严重性,因此,我们希望市委牵头,组织有关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加强领导,促进加速破案。” 梁荣光紧锁眉头,抱怨说:“你们的人是怎么搞的?当事人在你们的眼皮底被人谋害了,还未抓到凶手,素质如此差,真没用。我看你们要两项工作一起抓:一是抓好纪律教育和队伍建设,努力促进队伍素质的提高。二是抽调骨干力量,抓紧对案件进行侦破。我赞成你们成立联合调查组的意见。志成,你是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局长。我看由你牵头,人员由你们两个单位为主,纪委可抽一到两人参加。具体分工,就根据你们的职能定,公安局主要负责刑事案的侦破,工商部门侧负责造假方面的调查,等调查完结后,移交给公安局再交检察院起诉。当务之急是找到失踪人员的下落。林市长、志山,你们看呢?” 林海天瞪了一眼高天峰,说:“我谈两点意见:打假工作,应该抓住重点,不要到处撒网。在工作中,你们不但要维护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也要注意维护本地企业的正当权益,为我市的经济建设服务。特别要维护稳定的大局,稳定压倒一切,是政治问题。这是其一。第二,应该尽最快的速度把凶手抓获,把许宝贵制售假酒案查清,是否与去年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有联系?要弄清其中的瓜葛,该逮捕的逮捕,该法办的法办,给死者一个交代。既然你们当场查获了他们造假酒的证据,就不难把案子查清了。案子一结案,无论对上级还是对群众,我们都可以有个交代了。我讲的完了。” 周志山苦笑道:“这是一宗比较复杂的造假大案了。查这样的大案,上级工商部门应该比你们更有经验,我看不妨请上级支持,以加快查案进程。” 高天峰叹了口气,说:“假酒生产案,我相信不久就会查清,但因许宝贵的被害,即使有证据,也成了死无对证的废物。所以,无形中又增加了相当的难度。” “但不管怎样,该查的都要查清,给死者和群众一个交代。”梁荣光道。 “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高天峰答道。 “还有其它意见吗?”梁荣光问。 “没有了。我认为这样安排很妥当。”易志成答道。 “那就这样了。” 出了书记办公室,来到市委大院。易志成、高天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给领导汇报了,他们心中有底了。梁书记很支持我们,就按我们先商定的办。”易志成笑着说。 “多谢你的大力支持。”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查,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制售假酒案基本查清。此时,已是“五一”长假期间。通过对其扣押的账册进行仔细审查及对有关人员的调查询问,该公司在九八、九九近两年中,有帐可查的假酒销售收入九百五十二万三千三百元,获利五百九十一万四千元。但有人反映说,该公司制售假酒实际上早在九四年就开始了,又经过几天的调查,确认有其事,但只能确认一百多万元,其它的因找不到真实凭据,只得作罢。 查清楚后,程卫东来到章启明的办公室,请示道:“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制售假酒案已经查清,是否撰写调查终结报告?” 章启明摇头答道:“放后一步。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些是他们故意让我们查个一清二楚的。案值真正有多大?获利多少,只有他们知道。对我们来说,可能永远是个谜。我们查清的这些,海宇集团公司应负多少责任?现在难下结论,我们也没和他们正面交锋,自然搞不清,要看下一步的行动成果。他们篡改登记注册资料的事都还没摊牌呢?你找个机会向高局长做个汇报,看他有什么安排。” 当他把情况向高天峰作了汇报,并把章启明的意见告诉了他。高天峰听完一笑,说:“我的看法和章副局长一样。你们要注意两点:一是要告诉办案人员,注意保密,如有人问起,就说还在调查中。二是要立即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五一’长假大家都放假休息,你们也放几天假,然后立即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可公安局的调查很不顺利。经过一星期多的调查,只查获杀害许宝贵凶手坐过的无牌轿车,通过对品牌和发动机号码的调查,发现此车是省城三年以前就被窃的一部私家车。对人民医院医护人员进行排查,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至此,所有线索都被中断。 而对王敏芳失踪案的调查,有人看见她在七点四十分骑着一部女装摩托车,朝解放北路开去了,解放北路尽头是往省城方向的南效公路。汪诚的别墅在南效五公里,是个较为幽静的地方,她有没去汪诚的别墅呢?调查了好多人,却没人证实。她的女装摩托车也没找到,也未见她的尸体。用警犬对别墅进行搜查,未闻到她的气味。通过对汪诚看电视节目的调查,证明他确是在家看电视。至此,对王敏芳失踪案的调查,也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侦查遇害 “我们走了,队长。”顾世华笑笑和程卫东招呼道。 “下去要特别注意安全。啊!”程卫东沉重地嘱咐道。 钱国明不觉好笑,说:“你这么伤感干吗?又不是生死离别。” “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件事。老实说,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特别是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我真的很担心。侦查时,要善于隐藏自己。他们的隐藏点应该是在能进车辆偏僻山区的公路旁,起码也是能进拖拉机的村或村小组的小公路。我看重点注意这些地方就行了。” “我们会记住的。谢谢!”钱国明答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旅程,他们来到了离市区最远的也是最可能藏匿造假窝点的远坑镇。“你们好!欢迎来指导工作。”张子杰局长见他们来了,热情地上前握手。 “我们的工作要你们协助是真,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钱国明笑着答道。 “所以吗?要请你们多多关照才是。”顾世华笑道。 “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了,反正都是为了维护正常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让我们拧成一股绳吧。”张子杰和两人握了握手。 “去你房里坐坐。”钱国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说。 三人来到张子杰的住处。 办公楼是八十年代初期建的二层小楼,显得十分陈旧。一楼作办公用,其余是住房,房子不到二十平方米,有两间,即前厅后房。 “张局长,章副局长和你打招呼了吗?”钱国明问。 “他讲了。你再具体介绍一下。” 钱国明把这次来的任务向他做了介绍,然后问:“你对各村组的情况都熟悉吧?” “各个村都到过,但没个体户的村民小组就没去过。一个分局就五个人,要管三个市场两个乡镇,压力不小呀!”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1 部分阅读 “各个村都到过,但没个体户的村民小组就没去过。一个分局就五个人,要管三个市场两个乡镇,压力不小呀!”张子杰叹苦道。 “工商分局的工作确实很辛苦,又要管理又要收费。我干了差不多两年,深有体会。” “就我没吃过这样的苦,这回下来算是体验生活,请两位领导多多指教。”顾世华微笑着说。 “张局长,我们来个假设,如果是你造假烟的老板,会把造假场地设在哪里?”钱国明笑着问。 张子杰倒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答道:“我会把点设在远坑镇长角村柑场或是毛岭屋村。前者离镇里十七公里,是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修了一条仅能过小货车的公路直通柑桔场,柑桔场的四周都是茂盛的森林。在柑桔场大约一公里处,设了一道篱笆。如果不经过这道篱笆,是很难进里面的。后者在北里铺乡,离我们更远了,有三十四公里,与邻省交界,同样偏僻,但在离村子八公里远的地方有一条省道,通到邻省。如果他的销售市场主要是销往邻省的话,销出去较为便,但那里的情况我不了解,只到过一次。那地方除了树草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 “我们下午去长角村看看,怎样?”顾世华高兴地问。 “我看你们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没关系,你忙你的工作,我们去就是了。不过,得借你的摩托车用一下。”钱国明笑道。 “要去我们一起去,带两支鸟枪,装着去打鸟。这主意不错吧?” 钱国明哈哈大笑,说:“好主意,有你的。”两人举起手会心地一拍,只听“吧”地一声响,清脆响亮。 午饭后,三人穿着便装,把制服放在摩托车的尾箱里,坐着两部摩托车出发了。顾世华背着两支鸟枪。出市镇没两公里,公路便在峻岭中穿行。公路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谷,即使有段坦道,也很少有超过一百米的。青山往他们身后不快不慢地退去,在他们身后扬起一层不厚不薄的灰尘。虽然只有十七公里的路程,但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 骑车走在前面的张子杰,在一条岔口停下,说:“这里进去两公里就是。我们把摩托车藏到一边去。” “这地方好偏僻好险峻。我在湖水市出生长大,好像还是小的时候路过一次。真正来,今天是第一次。”钱国明下了车,站在原地看了一圈,说。 “这里被称为湖水市的西伯利亚。虽然远了一点,却山清水秀,没事时可打只野味尝尝。这次如果有时间,我带你们走过遍。” “我可不想来这里旅游,够累的。”顾世华答道。 “山里妹子水灵灵的,你想不想?”张子杰调侃道。 “哎!好像王敏芳父母就是这山里出去的,难怪她长得蛮漂亮的。唉!可惜。”顾世华叹了口气。 “总忘不了她,是吗?”钱国明同情地问。 顾世华叹气道:“走吧,不要说她了,让人感到太遗憾了。” 他们把摩托又往前开了一百多米,然后放到路边的树下上好锁,边聊边走。见到看得上的鸟儿,便放上一枪。不一会,他们便走了有五百米。 “里面不用去了,你们看,我们走了那么远,也没见有新的车轮痕迹。”钱国明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说。 三人站住。张子杰往前面眺望了一会,答道:“有道理。现在还早,再走一个地方吧。” “行啊!哪个地方的可能性大?”钱国明问。 张子杰想了好一会,答道:“再往前走五公里有一条岔道去偏僻的大坑水村,还要进好几公里。” “好几公里就好几公里,反正已经出来了。”顾世华道。 于是,他们又往前走。摩托车卷起的灰尘,在他们身后留下一层黄色的薄雾。偶有一辆大车驰过,则把他们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黄灰雾中。“哎呀!这路真不是人走的。”顾世华抱怨道。 “你多多锻炼,说不定那天你就是这里的分局长。”张子杰道。 “到时候再说。不过,我算过命,命中无‘官鬼’,所以做不了‘官爷’。” 说笑着,在一拐弯处,他们迎面碰上一部人货两用小货车。好在大家都开得不快,不然,非亲嘴不可。 车从他们身边过去后,钱国明又回头往后看,却没把车停下。“快踩刹车,你想不开了?”顾世华大声嚷道。 钱国明猛地踩了刹车,回头一看,前面的车轮已到悬崖边,再往前点,就要落到崖下二十多米的河中了,吓得他脸色苍白,吐舌不止。 “你是怎么开车的?钱队长。在这种公路上行车,不能分半点心,还是由小顾驾驶吧。” “哎!慢点。”钱国明右手止住他,说。“世华,刚过去的这部车,是不是眼熟?” 顾世华答道:“没印象。队长,你是不是神经过敏?” “没有呀!我看挺像的。”钱国明诧异地看着他。 “挺像的?”顾世华不解地反问。 “钱队长,还是等我和世华来开车。在山区开车,绝对分心不得,有事停下车来说。”张子杰还心有余悸。 “对不起。”钱国明不好意思说。“世华,这车不像我们监视过的车?” “哎!”顾世华恍然大悟。“车的颜色和大小倒是对,可相同的车好多呀?你有没看清车牌号码?” “太突然,灰尘又大,所以没看清。” “很简单,现在追回去。”张小杰果断地答道。 “不行。我们追过去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反而打草惊蛇。” “张局长去追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张子杰没答话,调转车头追去了。 “我们慢慢回去。”钱国明看着张子杰的背影,说。 当他们回到分局的时候,张子杰已经换了衣服洗了澡。“你的动作好快捷。”钱国明夸道。 “也刚到家,一身的灰尘痒死了。”张子杰笑着说。 “什么号码?”顾世华问。 “我省的车牌,FV0523,对不对得上号?”张子杰答道。“我追到镇里才看清他们的车牌号码。” 钱国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白辛苦了一趟。” “你们是洗澡还是先活动一下?”张子杰问。“如果想活动,就去税务局打乒乓球,怎样?” 钱国明伸了一个懒腰,答道:“行啊!反正还早。” 第二天,天突然凉了起来,还不时下点小雨。站在二楼阳台上眺望,远山近山,都能看到白雾漂浮,不时淡不时浓,有的往上有的往下,来回缠绕。 “今天不要去了。这样的天,路面滑能见度低,容易出事故。”张子杰道。 “还是去吧,这样的天也有好处,路上没尘灰,路滑走慢点就是了。”钱国明答道。 吃过早饭,已差不多九点。张子杰安排好工作,三人穿着雨衣又出发了。这次,钱国明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开车的时候集中精神,对路上过往的车辆,让顾世华多注意点。走了近两个小时,他们才到离市镇近三十公里远的大坑水村。 “妈呀!这烂泥路真难走,又烂又臭,恶心死了。”顾世华道。 钱国明停下车环视了一圈,只见四周山峰环绕,雨雾绕着山峰飘来飘去,不时能听到山泉的潺潺声响。但看近处,又是别有一番景象:脚下的烂泥有一寸厚,车轮印痕深陷在泥里,到处都是黑色的猪屎和鸡粪,让人恶心不已。“在部队拉练的时候,我走过不少这样的路,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要背几十斤的东西。世华你不是想锻炼吗?” “讲工作需要还可以,锻炼吗?我可不想来这样的地方。”顾世华苦着脸答道。 张子杰哈哈大笑,说:“倒是一句实在话,为了革命工作没办法。到农村,还是晴天来好点,不过来也来了,说这些没用了。” “我看他们不可能来这样的地方。”顾世华武断地说。 “这里有一姓李的个体户,我们去找他问问。”张子杰道。 “车就放在这吧,坐着开不了,扶着去又辛苦。”钱国明道。 “行啊,放这里很安全。真正要找民风古朴,夜不拾遗的地方,就得来这些地方找。而且,山里的人虽穷,却很热情。”张小杰带头朝村里走去。 村子并不大,只有四百多人,村委会设在一座山脚下。山脚相对平缓一些,因此住的人较多,其它的人散住在山的各个角落,每座山峰下,都有一些梯田,不时能听到鸡欢鸟鸣奏呜曲。 张子杰带他们来到村委会旁的一间副食店,脱下雨衣,进门叫道:“李老板,你好!生意怎样?” “你好!张局长。没想到你们会光临我的偏远小店。请坐。”年纪五十多的李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店门口,两个没事的老伯在闲聊抽烟,见他们来了,忙识趣地走了。 这店与其说是一间副食店,还不如说是有瓦房的副食摊。整个店不到十平方米,简易货架上,摆着少量的豆乳、辣酱、酒、小学生作业簿之类的东西,地上放着食盐、散装的酱油…,全部商品加起来,顶多值八百块钱。 “别客气,你忙。”张子杰道。 “你们看,这里茶都没口喝。走,干脆去我家煮饭吃,反正不早了。”李老板说着就要关门。 “李老板,你忙,不要耽误了生意。我们只是来了解一点情况,等下就走。”钱国明歉意地说。 “大老远跑来,怎么也要吃了饭走呀。想了解什么?只要我知道就告诉你们。”李老板不管,把门锁上。“走,去我家只有几步路。” 三人无奈,只得跟他走,反正到吃饭的时候了,只好入乡随俗。 “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是个好地方,就是偏僻远了点。”钱国明赞道。 “好什么?你们城里人进来看一眼新鲜。我们这里的年轻人,个个都想飞出去,除了在家读书的娃娃,都走了。” “哎!老板。山里可有不少的宝贝耶。”顾世华道。 “也没啦,树砍光了,野味打绝了,所以穷。” 顾世华有点意外,问:“老板,这岭上不有好多树吗?” “都是些没用的树,还没碗口粗呢!二十年前,到处都是几人抱不过来的大树。嗨!十几年工夫,全没了,要找,还要进到好远的山里去才有。” “啊!这里还不算山呀?”顾世华惊道。 李老板推开门,屋里光线暗淡,地面潮湿,只有几件简陋的家私。“我们这里条件差,就委屈你们了。” “别客气,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张子杰答道。 李老板给每人泡了一碗茶,说:“喝茶。这茶不错。嗨!以前的好东西就多了。现在见到一样,你们城里人就当宝。” “是呀!物以稀为贵。”钱国明答道。 “你们坐,我去煮饭。”李老板歉意地说。 “我做你帮手吧。”张子杰应道。 “不用,很快的,只是没什么招待你们,不好意思。” 三人见主人出去了,便闲聊起来。聊了一会,出来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后,李老板已把炒好的四个菜放上了圆台。“好,快了。”他笑道。 “不好意思,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张子杰答道。 李老板拿出酒来,摆上碗筷,然后招呼道:“来,坐。” “李老板,你的手脚好利利索,一个小时就煮好了。”钱国明闻闻,又道:“手艺上等,闻着香喷喷的。” “家常便饭,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酒是自己酿的,店里的酒你们看不上,所以还是喝自酿的好。说句实话,店里的低档酒还不如我酿的好喝。”李老板边说边斟酒。 “李老板,阿姨呢?叫她一起来吃吧。”顾世华问。 “她上山去了,不要等她,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来,这是你们城里人很稀罕的山鸡。我过年的时候腊的,就这点了,尝尝。如今山鸡不好找了,一年也难得碰上两只。” “谢谢!我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健康。”张子杰举起酒杯,说。 “别客气,感谢你们的关照。” “我们关照了你什么?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李老板,这段时间有没人说要来你们村办厂?”钱国明问。 “有啊!前段时间市里有人跑来,说想来办什么加工厂,可不知怎么回事,只看了一下就走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真的?有没说过办什么厂?”顾世华高兴地看着他。 “搞不清。他们在村干部的陪同下看了一圈,就没下文了。” “这么说,你见过他们。他们长什么样?”钱国明问。 “村委会在我的商店背后,当然见过了。两个年轻人,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吧,身高和你差不多,一个比你胖点儿,还有一个比你瘦点的也矮点。” 钱国明兴奋地说:“好!谢谢你!来,我敬你一杯。” 饭后,他们喝了一杯茶就告辞走了。走之前,钱国明悄悄放了二十元在台上,算是付的饭费。 “即使辛苦,我们也没白来一趟。按照他的描述,那壮实的和我差不多高的,估计是赖远峰,另一个可能是在仓库里出现过的小林。”出来后,钱国明开心地说。 “说明他们就在这一带。”顾世华答道。 “可他们到底去哪?张局长,你仔细推敲一下看看,在你管辖的地盘内,还有什么地方好做那种人不知鬼不觉的地下生意?”钱国明笑着问。 “好啦,现在不要去想那些了,回去后,我们一起仔细推敲。” 回到分局,还不到下午的上班时间。“先休息一下,再找个近的村子看看,怎样?张局长。”钱国明问。 “不要急嘛,我们可以先分析一下情况。” 回到张子杰的房里,各人动手泡了一杯茶。坐下后,张子杰倒着手指道:“我介绍一下情况,从近到远,按东南西北方向来介绍。东边,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方向,出了市镇是杨柳村,这里离市镇近,隐蔽性差。我们巡查时很容易发现。再过去两公里,是黄屋村,虽然多数是山,但树木稀少,我们常去转悠,所以不大可能。” “把市镇四公里范围以内的地方全部剔除在外,先说远的,怎样?”顾世华道。 三人分析了一下午,最后达成了统一意见。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离市镇十九公里远的银盘窝村。这里的地形和大坑水村的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个窝比大坑水村的大不少,人口也多了一倍,有八百多人。路要比去大坑水村的好走,加上天气不错,昨天又下了一场雨,不冷不热没什么灰尘。 “下乡巡查,这样的天气最好,不干不湿,没有灰尘,又空气清新,看上去山清水秀。哇!神仙府地。”顾世华故意开心地大叫。 “那好,我向领导提个建议,让你来做分局长先期锻炼一段时间,好将来提拔重用,如何?”张子杰将道。 “哎!不行,去中央党校进修还差不多。” “你想得美,去中央党校进修,那是高级干部才有资格进的门。你想一步登天?不过,我倒希望你梦想成真,我们也好沾点光,是不?张局长。”钱国明调笑道。 “是呀!他的梦成真了,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捞个副市长的官儿当当。呵呵!好美的梦。”张子杰答道。说笑间,他们在银盘窝村的村口下了车。“这里有两间小店。你看,那间就是,再进去三公里还有一间。”他指了一下前面。 “看来,你远比我要熟悉了解情况。我在牛市镇工商分局干了差不多两年,就不大清楚。” “没办法,我不带头,他们就不走。这地方下次乡很辛苦。这村里头的那间,第一次来的时候,居然没人知道。” 他们在店门口停下车,张子杰进去笑嘻嘻地喊道:“你好!甘老板。生意还好吗?” “是张局长,你好!唉!生意不行。你看,冷冷清清的,也没个人。刚进来?”甘老板热情地问。 “是呀!好久没来过了,下来看看。” “坐,都进来坐。” “打扰你了,老板。”钱国明进去坐下,说。 “别客气,你们是新调来的?”甘老板看看他和顾世华,问。 “不是。他们是从市局下来搞调查的,看无照经营的现象严不严重。”张子杰答道。 “哎!是这样。” “甘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不领执照就做生意的?比如:最近有没有村外的人来无照办厂什么的?”顾世华问。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谁来?” “我们担心有人进来从事造假等违法活动,所以来看看。如果有,请随时向工商部门举报,我们为举报者保密,还有一定数量的举报奖。”钱国明补充道。 “我知道。我真的没看到有。” “有没见到有人拉机器到你们村里来?”张子杰问。 “没有。” “有没听说过有外人要来你们村办厂?”钱国明问。 “没听说过。” “有车常来你们村吗?”顾世华问。 “哎!这个有呀!” 钱国明顿时来了兴趣,问:“什么车?每天都来吗?以前也这样?” “说不定,有时是人货两用车,有时是大货车,不是每天都有,以前也有,不过很少。” “这些车去村里哪地方?”顾世华道。 “反正往前面开去了,谁知道去哪里?沿这条公路进去,还有一个小村。”甘老板走出来,往前一指。 “甘老板,村里的情况,你熟悉吗?”张子杰问。 “在这生活几十年了,当然熟悉。” “你们村有没有空置的房子用来出租?比如:能通汽车的柑桔园或其它果场什么的。” “有,一个在村西,一个在村北,两个都是柑桔园。” “怎样走?”钱国明问。 “往前再走一里路,右边的岔路经过一个居住地,再走一里路就是村北的柑场。在村西的,还要走两公里,往西边有一条岔路,往里走就是了。”甘老板比划着方向。 “谢谢你!甘老板。”钱国明兴奋地说。 “说不定空欢喜一场。”发动车后,顾世华泼着冷水。 “能听到开心的信息也是好事。” “哎!你们有什么办法,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又达到目的?”走了不到两百米,张子杰把车停下问。 钱国明也把车停下来,说:“是呀!得先想好办法。” “嗨!还不简单吗?看车轮印。如果他们在这生产,路上应该留有新鲜轮胎印迹。”顾世华答道。 “哎!到底是本科毕业生聪明。”张子杰赞道。 三人继续开着摩托往前走。他们按甘老板说的过了屋村,又朝前开了一段,但没有发现新的车轮印。之后,干脆大着胆子开着摩托车到了柑桔园,见到的除了挂着小柑桔的柑桔树和一间有点烂的瓦房外,便是黄土和绿草了。 “我说过不要高兴得太早吗!”顾世华笑道。 “那边还未去。说不定那边风景独好。”钱国明笑嘻嘻地答道。 “那赶快调头去看那边的好景色,不要错过了欣赏大好河山的好机会。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怎么就做不出好诗来呢?”顾世华叹道。 “我们今天的工作,本身不就是一首好诗吗?”张子杰笑问。 顾世华惊讶地看着他,高兴地说:“对呀!你形容得真好。我怎么没想到?” 说笑着,他们来到了另一条岔道。刚走不远,就见有不少车轮印痕。“妈呀!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这车轮印不是今天的,但不会超过前天。”钱国明又惊又喜地嚷了起来。 “可要进去多远,才是目的地呢?”顾世华小声问。 “我去找个老乡问一下。”张子杰答道。 钱国明招了一下手,答道:“不要去问了,会惊动他们的。我们找个地方把车放好,然后找小路去看看。” 张子杰坐在车上,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好像没有小路。你看前面,往前走一公里就是山谷了,两边是山,看山郁郁葱葱的,难找到路。” “我们干脆回到主公路上再往前开一段,上那边爬到山头上去,再沿山峰往里走,怎样?”钱国明指着右边的山峰。 张子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山上是浓郁荫蔽的森林,答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但很辛苦的。还有,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如果他们的窝点真的设在里面,万一被他们察觉不很危险吗?我看明天再来,装作打猎,怎样?” 钱国明固执地说:“来了就去看看,就在远处看,不要走得太近就是了。” “对,来了就去吧,再跑一次多辛苦。我们代表正义,怕他干什么?再说,我们好歹是三条汉子,不得已时可以打电话求援。他妈的,我恨不得吃了他们。”顾世华附和道。 张子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 于是,他们调转车头朝主公路开去,走了约两公里,然后走小路来到半山腰,把车放好。顺着公路往里看,只见公路沿着山脚蜿蜒曲折往前伸展,越往前森林就越显得葱郁浓荫。远处,隐约可见一片缓坡,偶尔还能见到黄土的颜色。 “如果他们选在那里,可真会选地方,就是发出天大的响声,也没人理会。再往里走,好像有个小水电站。”张子杰道。 “那里环境幽静,空气新鲜,没事可以打野味。他们真会享受。”顾世华答道。 “走,山顶肯定有小路。”钱国明看着眼前稀疏的松树及齐腰深的杂草,高兴地在前面迈开了步。 “现在是初夏,还没毛虫。哎!是了,把制服取出来穿上,到了原始森林里会感到冷的。”张子杰道。 “不会吧?我还想脱掉一件衣服呢!”顾世华不相信地说。 “你们听我的没错,春装薄薄的,穿上到林子里走路正好。” “好,就先拿在手上,反正只有一件外衣。”顾世华道。 他们从车尾箱里取出制服拿在手里,边聊边往上爬。 “毛虫让人恶心死了。现在毛虫的天敌不多,所以季节一到,漫山遍野都是。”钱国明答道。 “我最怕毛虫了,让它粘到身上痒死了,还生小水痘。小时到外婆家和表哥他们一起到山里玩,见过不少。”顾世华特意抬头盯着松树看了一会,生怕碰上。 他们边走边聊,尽管每人穿着不薄的裤子,但手脚不时被刮上一条条的血痕。尽管如此,想着辛苦能打掉一个大的造假窝点,他们还是兴致勃勃,没人叫苦叫累。爬到山顶,果然见到一条小路,沿着山顶往前伸开去。上了小路,虽不时仍有枝条挡路刮手,但比起没路且在齐腰深的杂草中行走,就舒服多了。 “要是这条路一直通到他们窝点的山峰上就好了。我们等于找到了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侦察路线。”顾世华开心地笑道。 “哎!这不找到了吗?我们正走在不平的小路上,为国家贡献青春贡献热血吗?”钱国明哈哈大笑。 “不要高兴,马上就没路走了。这条小路是老百姓砍柴走出来的小道,前面一点的杂树区,就靠自己开路了。”张子杰笑道。 “张局长,这地方的一切你好像都清楚。你不用去砍柴,怎知道?”顾世华不相信地问。 “我是森林之子。”张子杰一句话,回答了他的全部问题。 “世华,你别看张局长只是个中专生,这下领教到他的厉害了吧?他说的都是如诗一样的语言。” “是呀!惭愧,得好好向他学习。” “两个上级领导,不要一唱一和来讥笑我,再这样,我就不带路了。”张子杰回敬道。 没走多久,他们就走到了杂木林前,路止住了,一些碗口大的杂树被伐倒在地,倘未搬走。 钱国明看着被伐倒的树,叹了口气,说:“这些树砍了进了炉灶,真的好心痛。” “是呀!我也常说这样的话,但有什么办法?山区穷呀!” 钱国明看了一眼前面的林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拿在手里,说:“走,就用这根棍子探路。”说着,就要进林子。 张子杰拦住他,说:“等我走前面,钻林子我比你们有经验,没事的时候,我们去林子里采过野果。”然后,他捡了一根棍子拿在手里,在前面带路。 走进林子,给人的感觉浑然不同,原先走路感到有点热,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加上已打湿的裤脚,竟然觉得有点冷。越往里走,树越大,地上的腐叶也越厚,走起来越困难。不过,不时有鸟儿从他们头顶鸣叫着飞过,让人感到很舒心。 “要是夏天住到这山里来,可就舒服了。”顾世华开心地嚷道。 “是呀!在这里做一栋别墅,买一部直升飞机。呵呵!你想想看看,生活多好呀!”钱国故意陶醉的答道。 在前面探路的张子杰停了下来,哈哈大笑。“哎呀!不愧是书生,想象力丰富。” “叫化子唱歌尚能开心,我们想象将来有这种美好的生活,暂时开心一下也不错吗?”顾世华笑嘻嘻地说。正当他开心之时,突然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往山下滑去。 钱国明一惊,喊道:“世华,快抓住身边的树。” 顾世华下滑了约两米,被一棵树拦住,然后站起来感到屁股湿润润的,还粘了不少腐烂了的树叶。“唉呀!臭死了。”他拍拍屁股。 张子杰拄着棍子,站在原地笑弯了腰。“山里的精华,全给你捞到手了。你还怨什么?” “快过来,没摔着就好。”钱国明笑道。 顾世华故意把手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做臭不可闻状。“咦!还说野味好吃,简直臭不可闻。”然后,他摔了下手,往上爬。 他们说笑着,又往前走。四公里左右的路程,走了两个多小时。 “我们不要大声说话了,差不多接近目标了,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钱国明小声说。 “在上面,即使我们大声讲话,他们也听不到。”顾世华不以为然。 “说不定,我们小心点好。”张子杰答道。 “哎!像我们这样讲话应该没事吧?”顾世华又问。 “不要太放肆了就行。”张子杰笑笑,说。 三人又走了一段,估计差不多到了,就站住看着山坡下,但视线全被眼前的树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得上树才行。”顾世华道。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 “好!我们爬上去看看。”钱国明答道,然后蹭蹭地攀着眼前的树枝往上爬。 他们有很高的兴致,各自选了一棵树往上爬。爬到高处,小心翼翼地扶着树枝看着眼底的柑桔园。 柑桔园有七八十亩的样子。三面是山,靠山脚的坡度不大,所以人们开发种上了柑桔。一条小河沿着公路向外流去。靠着林子的一边,有一栋瓦房,看颜色有一部分还是新做的。但房子的外墙,砌得严严实实,只有在靠瓦梁的地方,留有一定的缝隙,且新老不一,老房子留的有一米样子,新做的部分只有一尺而已。 “里面在做什么,看不见。”顾世华小声道。 “他们真狡猾,选了这样一个好地方,从外面进来,必须经过那条小公路。这样,公路上的一切动静,就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两边山头的林子浓荫葱郁,进来一次好难,即使进来了出去也不易。而且,你不下山到近前去看,就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看来,我们只有冒更大的风险了。”钱国明感到既高兴又失望。 “你想下去看?”张子杰惊异地问。 “不下去看,怎么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坚决反对,下去多危险。你们看,路口还拴着一条大狼狗。”张子杰一激动,伸手指着下面,致使重心偏移,左右摇晃着。 “危险。”钱国明小声地惊叫道。 好在张子杰的一只手还拉着一根树枝,稍一用力,便把自己拉到主干上。“小声点,小心惊动狼狗。狗的嗅觉是很灵敏的。”他嘘了一声,说。 “从下面传来的响声看,应该没错。”顾世华答道。 “假如是木材加工厂呢?”钱国明问。 “不大可能。” “我们来做侦查工作,不能凭估计。” “我懂。我们大胆下去看看。狼狗离房子有两百多米远!它的鼻子没那么灵的,我们不去惊动它就是了。” 张子杰急得直瞪眼,说:“你们不要太固执了,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不是我怕死,而是这样死了不值,懂吗?”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钱国明宽心道。 “你们听我一次劝,好吗?万一被发现,连个支持的人都没有。我们回去做些准备,明天再来,怎样?”张子杰着急地说。 “都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怎样向领导汇报?做了准备有什么用?”顾世华反问。 “别争了。你们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你们在树上看着我,但注意隐蔽好。”钱国明说着就下树了。 “钱队长,我跟你一起去。”顾世华跟了下来。 “服从指挥,你和张局长在这里。我一个人出了事没关系,但不要大家都出事。再说,我在部队学过侦察,比你们有经验,就这样定了。”钱国明命令道。 “你要特别小心。”顾世华不放心地叮嘱道。 钱国明看了他们一眼,小心地攀着树慢慢地下坡,约半个小时,他就来到了林子边。房子在他眼前,但除了机器的轰鸣声外,什么也看不到。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拨开遮住视线的树枝,往外一看,一只大狼狗被铁链套着脖子,守在柑桔园篱笆门前,还有两个男子,不时从屋里走出来看一下。看情形,即使在山里,他们也没有放松戒备。他把刚迈出一步的脚收了回来,站住思考了一会,看着眼前的房子结构,平行走了十多米到老屋后面的林子里站住,透过树叶和砖瓦之间的缝隙,能见到扬起的灰尘,但其它都看不到。没办法,他只得选择一棵大树往上爬,当他爬四米的高度,终于能见到里面的一些情形,见有女工在操作着卷烟机,也有人在包装。虽然只能看到里面的一小部分情况,但这已经足够了。他抑制住兴奋紧张的心情,小心地溜了下来,然后看了山顶一眼往上爬。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汇合了。 “哎!快下来。我回来了。”当他回到山顶时,张子杰和顾世华还站在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不知道他已回到了眼前。于是,他声音不大而兴奋地嚷道。 “啊!你回来了呀!”两人几乎同时应道,然后溜下树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他们造假烟的窝点,没错。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全部情况,但能看到一部分,证明是就足够了。”钱国明兴奋地答道。 “妈呀!我紧张得心脏病都出来了。”顾世华脸色发青,手按着心口,说。 “平安回来了就好,总算放下心来了。”张子杰微笑着说。 “好,你们看怎样好?”钱国明问。 “当然是回去,差不多十二点了,肚子饿瘪了。然后把情况汇报给领导,做一定的准备再采取行动。”张子杰答道。 “世华,你看呢?” “我赞成张局长的意见,时候不早了。再说,我们毕竟只有三个人,加上没准备,不便行动。” “我的意见是:我们不要走,进来一次不容易。现在向领导汇报,让他们从外面进来,我们从里面配合。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抓个人赃俱获。如果我们回去准备另外行动,一到路口就惊动了他们,他们会毁坏证据,人会乘机逃脱,达不到打假的真正目的。如果我们又爬山进来,多难呀!你看有没道理?”钱国明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转来转去。 “有道理,可赶得及吗?市局赶到这里,有一百多公里。而且,局里一点准备也没有。”顾世华答道。 “我看不要哆嗦了,赶快向领导汇报,让领导决定。我让分局的同志先做些准备。”张子杰忙接过话来。 钱国明打了章启明的手机,把情况做了汇报。“我建议立即采取行动,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他最后强调道。 “好,你们待在原地不要动,等候命令。” “知道。” 他们的心又悬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过了约十五分钟,钱国明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他按了应答键,答道:“你好!” “我是章启明。我们在十分钟内出发,估计一个半小时可以到达。你们注意隐蔽,不要暴露了目标。” “行。我建议开没有执法标志的车进来,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你们一到岔路上,我们就提前行动,以防主要人物逃跑和毁坏证据。请及时通知我们。” “到远坑镇后,我再通知你们。” 张子杰接过手机,答道:“章副局长,我是张子杰。我已做了相应的安排,你们到远坑镇后,让分局的同志带路。” 这时,偶尔露了下脸的太阳,干脆躲到云层中去了。天空逐步阴沉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顾世华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去好?” “局里的执法队一到远坑镇,我们就下去。他们一到岔路口,我们就冲出去采取行动。”钱国明果断地答道。 “但是不知道在下面手机有没信号。现在手机的信号都很弱。”张子杰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有影响,上下的绝对高度不过几十米。” “我觉得不用担心。他们一到远坑镇,我们就下去。从远坑镇到这里,满打满算半个多小时,我们下去走快一点不要半个小时。当然,这是紧急行动,车速会开得快点。所以,我们一下去就直接冲进去好了。还有一个小时,我看找些野果吃,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消灭坏蛋。”顾世华答道。 “哎!不错。再说,我们的队友来了,他们的狼狗肯定会为我们报信的,对吧?”钱国明笑着说。 三人动手寻果子吃,但因是初夏,没有成熟的果子,只找到一棵杨梅树,两颗下肚,连牙齿也酸软了。 “妈呀!自下娘胎,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酸的东西。”顾世华眯着眼睛,边吃边嚷。 “肚皮饿了,有酸的吃也不错。”张子杰答道。 “你不要看它酸,拿到城里可以卖个好价钱。”钱国明笑道。 他们边吃边聊,不知过了多久,钱国明的手机响了起来。“喂!你们到了哪里?”他兴奋地问。 “我们到了远坑镇。你们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我们在银盘窝村。你们进村后,走两公里半,西边有一条岔路,沿着岔路直进,大概四公里就到了柑桔场。我们不等你们的电话了,下去后可能没信号。我们还在山顶,下到柑桔场要半个小时。你们来后,园门口大狼狗要叫的。狗一叫,我们就冲进去。” “好。到岔路口,我打你的电话试试。你不用接,如有响声就是行动信号。” “是,我们马上下山。”钱国明看了一下时间。“走。我们即刻下去。现在是一点五十二分,他们最多在二点三十分可以到达。” 于是,钱国明在前面带路,沿着他先走过的路线往下走。他们不时弯腰穿过枝条,手拉着树干快速下山,不时摔一跤。没多久,就来到了林子边。然后,小心地拨开树叶,看着外面的动静。 顾世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说:“我们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下来了,是不是冲出去?” 钱国明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还有一格信号,稍等一下。他们应该到了。”他的声音还没停下,手机就响了起来。“走。”他率先冲了出去。 狼狗不知是觉察到了他们还是觉察到外面也有人来了,随即疯狂地大叫起来。 “不好,有人来了。”只听一个男声大喊,接着从里面跑出一个年轻的男子,见钱国明他们冲下山来,又大喊:“是工商局的来了。”他转身跑进去。 钱国明边跑边掏出检查证,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大声喊道:“我们是市工商局经检支队的,大家不要动,请配合检查。”他晃了晃检查证。 一个壮实高大的汉子见他们只有三个人,凶狠地扫了一眼,鼓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叫嚣道:“兄弟姐妹们,工商局把厂子砸了,我们就没活路了。反正我们不得好活,快,打死他们。法不责众,打死他们放火烧了我们往山里逃。”他抄起一根拳头大的棍子朝钱国明打去。他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赖海坤的打手方超豪。 钱国明侧身一闪,跳起来顺便一脚踢出去,正好踢在方超豪的胸脯上,两人都后退了几步。 张子杰见欲动的工人,大声喊道:“工人们,不要做坏人的帮凶。你们是无辜的,做他们的帮凶就是犯罪。” “不要听他瞎说,打死他们,快动手。”方超豪疯狂地大叫。说着,一棍子朝钱国明的腰部扫过去。 顾世华大叫一声“混蛋!”跃起借势接过方超豪扫过来的棍子顺势转了半圈,顺手一拳朝他脸部打去,正中他的额头,顿时起了一个青紫疙瘩。 方超豪气得大叫:“工商局的都打人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动手我就烧死你们。混蛋!” 屋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2 部分阅读 方超豪气得大叫:“工商局的都打人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动手我就烧死你们。混蛋!” 屋里的另外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猛地把张子杰推倒在地,忽地抄起地上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朝顾世华的头部狠狠击去。另一个则扑到张子杰的身上。 “世华小心。”钱国明惊叫一声,敏捷地跳了过来,伸手接住钢筋,并用力朝打手的腹部踢去,只见年轻男子松了拿钢筋的手,“啊哟”大叫一声握着肚子。 顾世华听到钱国明的叫声,愣了一下。但就在极短的一瞬间,方超豪的棍子砰地一声响,重重地落在钱国明的头颅上,他来不及“嗯”一声,就倒了下去。 回过神来的顾世华悲愤地尖叫一声:“混蛋!”一脚朝方超豪的裤裆里踢去,紧接着一拳朝他的眼睛打去,但都被他灵活地闪开了。方超豪以退为攻,后退一步,举棍朝他的脚下一扫。顾世华用力往后一跳躲开一棍,顺手抄起一张木凳朝他砸过去。方超豪用棍子挡住砸来的凳子,然后跳过来举棍朝他打来。在这关键时刻,只见一道人影一闪,落在方超豪身边,用力朝他的膝关节踢去。方超豪“啊哟”叫了一声跪在地上,顾世华敏捷地跳了过来,双手用力抓住他的头发,愤怒地用膝头猛扎他的胸膛和脸部。 原来,那一闪的人影,是个年轻的女工,她踢倒方超豪后,大声说:“姐妹们,我们快点帮工商干部,抓住这帮害人的恶魔。” 另一边,张子杰就地一滚,闪过朝他扑来的年轻男子,然后躺着挥起一脚蹬在男子的肩上,男子站立不住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他飞快地站起来一跳,双脚朝刚落地的男子蹬去,但他的屁股跌落在地上,双手着地时又被东西扎了手,鲜血直流。那男子被他用力一蹬往后一倒,头碰在墙上昏了过去。然后,他顾不了痛,飞快地跑到捂着肚子的男子身后,伸出右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外拖。 这时,一辆面包车冲过拦住进园的篱笆,在厂房前嚓地一声停下。章启明、程卫东,还陈灿亮等人,飞快地下了车冲进门来。 陈灿亮见他们在对打,举枪朝屋顶开了一枪,厉声喝道:“住手,不准动,谁动就毙了谁。” 顾世华见他们进来,放开抓住方超豪的头发,提脚来朝他的胸脯踢去。方超豪满脸鲜血,仰面倒在地上。然后,他奔到钱国明身边弯腰抱着他的头,哭着喊道:“队长,你醒醒,你醒醒呀!”然后,朝冲进来的同事喊道:“快!送钱队长去医院。” 符强和陈锐清跑过来,几人一起动手轻轻地抱起他送到面包车的后座上,但他身子太高放不下。“让他睡在过道上,快去找床被子来。”顾世华嚷道。 车门边的陈锐清飞也似的找被子去了。符强把过道上的活动椅子折好。不到一分钟,陈锐清就抱着一床被子过来摊开放在过道上,然后三人小心地抱着钱国明放到被子上。 “丁明,快。去医院。”顾世华催道。 丁明转过车头,说:“稍等,后面有两部车来了,等他们上来后,我们的车才过得去。” 符强下了车,特意叮嘱道:“先去远坑镇卫生院急救,让他们派医生一起去市医院。” 接着,一部执法车和一部货车开了进来。然后,面包车载着钱国明等急驰而去。 顾世华见车颠簸摇晃得厉害,便坐下把钱国明的头抱在怀里,让陈锐清贴着自己坐着,以稳住重心。然后,他探了下钱国明的鼻子,觉得没气出似的,哭着喊道:“丁明,再快一点。” 车很快出了岔道,丁明加快车速,不停地按着喇叭,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进了远坑镇卫生院。 “医生,快救人。”车未停稳,顾世华大声嚷了起来。 有个医生跑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他的头颅被人狠狠地击了一棍。”顾世华答道。 打开车门,医生伸手到钱国明的鼻子下探了一下,说:“他的情况很严重,还是赶快送市医院吧。” “你跟我们走,先采取一些急救措施。”陈锐清急急地说。 “好,你们稍等一下。”医生说,然后用力按了几下钱国明的心脏部位,又对口做了人工呼吸。 一会,钱国明睁开眼来看着顾世华,气若游丝地问:“世华,你没事吧?” 顾世华低下头去,哭着小声道:“队长,我没事,是你救了我。” “你没…事就…好,你还…是个…是个男…男孩。”钱国明断断续续地说,然后,一口气接不上来,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队长,你忍着点。啊!医生,快,打救心针有没用?”顾世华哭着大声喊道。 医生伸手探了下钱国明的鼻子,又拿听筒听了一会心脏的跳动情况,然后摇摇头,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的伤势太重,虽然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但呼吸十分微弱。刚才的急救措施,让他说完了想要说的两句话,不然,他什么话都不会留下。” “他的心脏还有跳动,就还有救。你快点给他做人工呼吸。丁明,快,去市医院。” 医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关上车门,说:“那快走。”说着,俯下身去为钱国明做人工呼吸… 不到一小时,他们赶到了市人民医院,然而,人民医院的良好医疗设备与医术较高的大夫,对钱国明的严重伤势也已无能为力。通过CT照片的观察,他的头颅被严重击伤,被击中的表皮下的头骨已经碎裂,颅内积聚了大量的淤血,能在临死前说两句话已是奇迹,是他高度的信念与郑重的承诺,支撑着他勉强说了两句话。 医生看着顾世华等人,说:“我们尽力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勉强说上一句话,已是奇迹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送别英灵 顾世华、陈锐清还有丁明,随着医生推着钱国明的遗体送往太平间。此刻,顾世华只是无声地落泪。然后,他哽咽着给高天峰打电话:“高局长,钱队长他…” “他怎么啦?”高天峰的心悬了起来。 “他伤势太重,已经走了。”顾世华悲愤地答道。 “什么?”高天峰感到异常震惊。 “我们正和医生一起送他去…” “好。你们在那里陪着他,我们马上过来。”高天峰合上手机,一时无语,但泪流满面。停了一会,他强忍着悲痛打电话交待左东方道:“你马上通知在家的领导和赵志勋到大门口集中,要快。” 左东方的心一沉,预感到有重大事情发生了,但又不知是什么,只得按命令亲自给各位领导打电话。不一会,大家出现在大门口。他们见高天峰一脸的哀伤,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好开口。 高天峰见人已到齐,悲伤地说:“走,钱国明殉职了。我们去看看他。” “什么?”仿佛晴天一声劈呖,把他们都震呆了。 直到李小光把车发动起来,他们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然后陆续上了车。 “是怎么回事?不说只受了伤吗?”汤宏元惊愕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大家都是满脸的惊悸。 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钱国明的遗体放在进大门的第一间,摆在一张竹席上,如熟睡了一般,只是脸白如纸。 顾世华和陈锐清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顾世华见他们进来,叫了一声:“局长”,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高天峰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安慰道:“坚强一些,把他未完成的事业接了过来,并坚定地完成,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和灵魂的最好安慰。”说着,他忍不住哽咽起来。 “如果不是钱队长,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呀!局长。”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一天没吃饭,去吃点东西吧。锐清,你们一起去。”高天峰沉重地交待道。 “不吃了,我什么也吃不下。锐清,你去吧。” “世华,我们知道你非常伤心。我们一样伤心,但首先要保重自己,才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也只有这样,才是祭奠死者在天之灵的最好方法。服从命令,去吧。”汤宏元小声劝道。 顾世华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随陈锐清一起出去了。 许达成为钱国明整理了一下因打斗时被划破的衣服,并为他扣上胸口上的一粒扣子,见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部下,转眼就躺在这里,不禁感到心酸不已。 高天峰默默地看了钱国明一会后,来到门口给章启明打电话。然而,无论怎样大的声音,都只能听到对方“喂”的应答和嗡嗡声。 “他们的行动不知怎样?电话又打不通。”高天峰合上手机,进去对汤宏元说。 “应该不会有事了,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许达成答道。 “宏元,你和赵科长他们留在这里,晚上我们轮流为他守灵。他英年早逝,是我们失职呀!是了,暂时保密,不要让他的家属知道。我们明天一起去通知他的家属。我和达成进去看看,可不能再出事了。吊唁稿子如何写,你们商量一下。我看就由左东方执笔。为了教育全体干部,明天上午在大会议室召开局机关全体干部和基层领导参加的追悼会。”高天峰交待道。 “知道了。”汤宏元答道,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高天峰他们深沉地看了钱国明一眼,很快就走了。 没多久,顾世华和陈锐清回来了。顾世华拿着一瓶酒,还用塑料袋提着一些东西进来。之后,他把酒放到地上,打开塑料袋拿出几个白色泡沫饭盒放在钱国明的脚下打开,是几个他平时喜欢吃的菜。然后,他拿出一个酒杯并斟满酒,眼圈一红,哽咽道:“钱队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就喝一杯酒吃点饭吧。啊!”说着,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几人眼圈一红,忍不住掉下泪来。 “世华,别这样,啊!人死不能复生。”左东方小声劝道。 “我悔呀!左主任。如果我的反应稍微敏捷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顾世华痛心地说。 “世华,不要太内愧。这不是你的错。”赵志勋拍了下他的肩。 “左主任,你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赶快把稿子写出来,我看一千五百字左右最好。”汤宏元吩咐道,然后对顾世华道:“世华,坚强些,你的痛苦我们理解。出了这样的事,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你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顾世华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把今天侦查及整个行动过程做了介绍。 汤宏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整个行动中,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们缺乏的是以暴制暴的权力与手段,而他们恰恰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他们如此猖狂,也到了灭亡的时候了。烈士的血不会白流的,我们一定会彻底打掉这个团伙的。”他紧握着拳头。 赵志勋看钱国明穿的制服已经破烂,对陈锐清说:“锐清,你马上去聂阿姨哪里给钱队长领一套新制服来。”然后,对顾世华道:世华,你去提桶热水来,我们给钱队长抹抹身。” 顾世华在商店买了一个新的塑料桶和一条毛巾,到住院部打了满满一桶热水,之后又买了一个塑料脸盆。 “来,我们先给他洗脸。”赵志勋接过热水倒了半脸盆,然后搓了一下毛巾,轻轻地擦着钱国明的脸。 “赵科长,等我来吧。”顾世华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你抱着钱队长的头坐好。”赵志勋吩咐道。然后,动手解开钱国明胸前的扣子。 顾世华轻轻抱着钱国明的头,把他扶起来。赵志勋轻轻地为他脱去尚有少量血迹的外衣和内衣,然后细心地为他擦洗前胸和后背。 这时,陈锐清走进来,动手把刚领来的制服拆开。 “锐清,等我们来。你去买一套上等的内衣服来,快去快来。”赵志勋吩咐道。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赵志勋他们为钱国明擦洗了身子并换上新的衣服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此时,已近七点。 七点多的时候,高天峰、许达成、章启明、程卫东、陈灿亮、符强等十多人,来到钱国明的遗体前,看着英年早逝的他,大家心酸不已,不少人泣不成声。 高天峰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这么个好同志,这样被他们害死了。小陈、小符,你们要尽快为他伸冤呀!” “他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是个很好的搭档。可惜!好人命不长。”陈灿亮为他的逝去惋惜,然后问:“有没对他的脑部拍片?” “一进院就用CT对他的头部进行了扫描,但这个时候他的心脏基本停止了跳动。”陈锐清答道。 这时,刘梅不知从哪听到消息,急急地走了过来,悲伤地大声问:“国明怎么啦?我家国明怎么啦?”她快速地挤了进去,见钱国明穿戴一新,静静地躺在竹席上,猛地扑到他身上,凄惨地哭道:“国明,你怎么不看我一眼不和我说一句话就走了呀!一点夫妻情也不讲,为什么?为什么呀?国明。……” 听着这凄惨悲凉的哭声,大家忍不住心酸地哽咽起来。 “嫂子,别哭了,都怪我。”顾世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怎么知道了?”高天峰小声问汤宏元。 汤宏元摇了下头,答道:“不知她从哪听到的消息。唉!真可怜。”他心酸地叹了口气。 “叫两个女职工来劝劝她。我打电话向上级报告下情况。”高天峰交待后走了出来,痛心地叹着气。 不久,几个工商女干部陆续到场,她们边掉泪边劝刘梅,但劝不住。刘梅哭了好一阵,由于过度伤心,不久昏了过去。张娟忙把她搂在怀里,掐着她的人中,范小丽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会后,刘梅醒了过来,在张娟的怀里软弱无力。 “妹子,别过度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着的还得活下去。你只有更好地活下去,才对得起丈夫对你的爱。如果国明地下有灵,他肯定不愿看到你为他伤心欲绝的,好好保重自己。啊!”张娟劝道,但话一说完,倒是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 “姐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们结婚才三年,孩子都还没有呢?准备明年要孩子的,可他话也没留给我一句就走了。这是为什么?他还有点夫妻情吗?至少要留一句话给我呀!”刘梅一把搂住张娟,痛哭失声。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国明也不想这样,有你这么好的妻子,他怎会舍得离开你呢?国明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在关键时刻舍己为人。他没给你留下一句话,是凶手太狠心,下手太重。” “这些天杀的。国明和他们无冤无仇,他只尽了一个工作人员应尽的职责,为何要下如此重的毒手?” “妹子,在犯罪分子的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国明为了大家牺牲了小家,连性命也搭上了。你就原谅他吧,他人都去了。只是我们都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妹妹。” “国明为他人想的太多,为自己想的太少。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一个好干部。他的离去,也怪我们考虑不周,对不起。”章启明诚恳地说。 “嫂子,你别太伤心。杀害国明的凶手已经抓到,我们会给国明一个交代的。”符强伤心地劝道。 几个女干部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不,他是一个好丈夫,只是太不顾家了。”刘梅哭着,固执地说。但说的话自相矛盾。 范小丽轻轻拍着她的背,哽咽道:“国明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干部。我们太了解他的为人了,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可惜好人命不长。我不相信他真的离开我们了。” 刘梅哭着说:“就我命苦。”然后,她拿出手机来按号码键,片刻,听她哭着说:“喂!是爸爸吗?国明他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小梅。” “他走了。”刘梅再也说不下去,合上手机爬在钱国明身上大哭起来。 半个小时不到,钱国明父母还有他弟弟、弟媳一家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当他们看到钱国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钱母“啊呀!”一声,哭得昏天黑地,几个在场的女干部,怎么劝也劝不住。 高天峰见状,轻轻地朝女干部摇摇手,示意她们别劝了。等他们哭了一阵后,他走过去对他们说:“大哥大姐,请节哀保重。钱国明同志毕竟已经去了。大家都很难过。” 见时间已不早,汤宏元走到高天峰面前,说:“老高,你回去吧,毕竟忙了一天了。” 高天峰心情沉重地小声交待道:“我看女同志在这里陪着刘梅,其他同志都回去吃饭。为烈士守灵,采取自愿的原则,让他们自己报名。由于案情重大,省局领导要来了解情况,他们今晚赶到。我得理理头绪。” “谁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并在现场?国明走了,顾世华的状态不适合介绍情况。”汤宏元问。 “好像张子杰在现场,但不知他的状态怎样?章启明的压力不小,出了这事后,他感到太内疚。其实,他没什么责任。上次,他受到威胁像是大病了一场,没想到一个月后,又碰上了这事,也难为他了。”高天峰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对许达成道:“你找张子杰谈谈,省局领导来了,就由他来介绍当时的情况。”然后转向汤宏元。“这里的事,你负责安排一下。我们先走了。” 高天峰和许达成走后,汤宏元来到刘梅的身边,关心地说:“刘梅同志,请你节哀。国明同志去了,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是我们工商的巨大损失。”他说着哽咽起来。“但是,你要保重自己。你没吃饭吧?和我们的同志的一起去吃饭吧。国明我们陪着他,你放心好了。” 刘梅摇摇头,说:“我不饿,让大家回去。我陪着国明就可以了。” 汤宏元听了,头发都竖了起来。天哪!她想不开,夫妻感情太深了。该不会寻短见吧?他在心里嚷道。然后,他轻声招呼在屋里的同志,说:“大家出来一下。”出到门口,他声音不大地说:“局里决定为烈士守灵,愿意的请到赵志勋同志那里报名。” 他话音一落,在场的同志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为烈士守灵。几个不是经检支队的同志说:“经检支队的同志辛苦一天了,就回去休息。我们在这里好了。” 但经检支队的同志又不愿意,说:“国明同志是我们的领导和战友,让我们多陪他一会吧。” “汤副局长,我们就满足大家的心愿吧。我看这样,十二点前,由经检支队的同志守灵,十二点后由其他同志接替。”章启明答道。 大家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了,没吃饭的同志回去吃饭。”汤宏元小声地说。 于是,顾世华、章启明、张娟和范小丽留下陪着刘梅及其一家。 刘梅松开搂住张娟的手,抹了一把泪,说:“你们都回去吃饭吧。对不起,让你们费神了。” 张娟看了一眼章启明,说:“章副局长,你们回去吃饭。我吃过了,留下来陪小梅。” 章启明点头道:“好吧。刘梅同志,叔叔阿姨,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然后,他拍了下伏在钱国明脚边的顾世华,说:“世华,回去吃了饭再来吧。” 顾世华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答道:“章副局长,我吃过了。可…” 章启明打断他的话,说:“有话以后再说。如果钱队长还活着,他不希望见到你这样子。” 张娟道:“世华,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内疚了。挺起胸来,做个像钱队长一样的男子汉。” 顾世华站起来对钱国明鞠了个躬,说:“钱队长,我失陪一会。我敬佩你的无私,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能报答你,也无以为报,你就受我一拜吧。”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后出去了。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晚上十一点半,省工商局局长韩文震、副局长翟冰率领有关人员赶到了湖水市工商局。高天峰率局领导班子在大门口迎接。 “韩局长、翟副局长,你们辛苦了。”高天峰的语气很沉重,和省局来的同志一一握手。 “你们辛苦了。其它都不要说了,先听你们的情况汇报。”韩文震、翟冰和他们一一握手,两人只说了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好!我们去楼上小会议室。”高天峰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坐下,在办公室写悼词的左东方见领导来了,放下笔给每人泡了一杯茶就出来了。 高天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首先,我代表湖水市工商局感谢省局领导对我们的关心。省局领导连夜驱车几百公里,不辞辛劳到我局了解情况并指导工作,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和安慰。其次,我局今天出现执法人员被害的严重问题,对此,我感到悲痛,也感到内疚。我作为局长,应负全部责任,请省局给我处分。” 韩文震轻轻地摆了下手,说:“天峰,先不要说这些,介绍一下今天的具体情况。” 高天峰指着坐在章启明身边的张子杰,介绍道:“这是张子杰同志,是远坑镇工商分局的分局长。他参与了侦查和今天行动的全过程。张局长,你按韩局长的意思,把今天的情况做个详细介绍。” 张子杰不免感到有点紧张,加上亲自经历了痛苦不堪回忆的场面,开始发言时显得有点结结巴巴,但当他讲到行动的具体情节时,不但语言清晰,而且激动,讲到后来则泣不成声。最后,他哭着说:“当时,我们预测会出现不良后果,但绝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残暴。要不是有个女工出手帮我们,也许还要搭上顾世华,我的结局会怎样呢?不知道。而这一切都是在短短三分钟内发生的,也许还不到三分钟。我根本想象不到。” 各位领导听了,唏嘘不已。 “你脸上的血痕和手伤,都是他们打的吗?”翟冰问。 “脸上的是,手伤是我和他们对打时着地被东西划伤的。” “你们把生命置之度外,谱写了一曲英雄赞歌。我为工商部门能拥有你们这样的好同志感到骄傲。谢谢!”翟冰特意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谢谢领导的关心。”张子杰泪光闪闪,然后出去了。 “顾世华同志没受伤吧?”韩文震问。 “受伤了,比较轻,但对他的心里冲击很大。他感到太内疚了,觉得钱国明同志的去逝都是为了他。所以,他觉得很对不起钱国明一家。”汤宏元答道。 “有没有通知烈士的家属?”翟冰问。 “我们原定明天上午去慰问并告知具体情况的,但他妻子已经知道了。我们已安排好人员陪着她。他父母也知道了。”高天峰答道。 韩文震慢慢地扫了各位一眼,说:“好,我说几句。总之,你们做了大量的工作,特别是近几个月来,在如此大的压力下,你们没有退缩,和造假集团展开了有理有节、坚强不屈的斗争,并经得起考验,单这点就值得特别表扬。但你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先是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前不久一位女干部神秘失踪,此次又一位工商骨干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全体同志不怕牺牲,前赴后继,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省局办公室的同志也来了,要组织做好宣传报道工作,宣传他们的英雄事迹,要号召全省工商干部向他们学习。我们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他们如此残暴,说明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但这些问题的暴露,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你们以前的工作存在一些问题,特别是重收费轻监管的问题。当然,这有体制等方面的原因,也有犯罪集团组织严密方面的原因。中央和国务院于前年做出了工商体制改革的决定,所以我们要抓住改革的契机,把不利变为有利,尽量解决工作中的不利因素,扭转被动的工作局面。去年湖水市12•;26假酒中毒事件的出现以及后来一系列的事件,便是沉积问题的总暴露。既然问题出了,你们也不要有思想包袱,要把坏事变为好事,并以此为契机,以更新的面貌投入到工作中去,为净化湖水市的市场经济秩序而努力。这是我强调的第一点。第二,我们要做好善后工作。一是要做好宣传报道工作。从你们以前的情况汇报及今天的实际行动来看,都反映出钱国明同志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负责的人,一心为他人着想毫不利己的人。这样一个先进典型,一定要大力宣传。在这方面,省局将做一些配合工作。我们要大力开展向烈士学习的活动,使之成为一种精神动力。二是对烈士的家属按规定安置好,特别要解决好他们的后顾之忧,使烈士的英灵得到慰藉。明天,我们一起去慰问烈士亲属。好,我要说的就这些。”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吗?”翟冰问。 高天峰看了下表,说:“我们一定按上级领导的指示办,没其它意见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连夜赶路辛苦,我们也忙了一整天。我看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行吗?” “我再耽误大家一点时间。”翟冰绷了一下脸,问:“你们有没考虑过案件如何处理?” “我们还没来得及考虑。根据现在的情况,是否应该移交给公安部门去处理?”高天峰答道。 “根据你们掌握的情况,此案破了后,有没有达到打掉造假集团的目的?” 章启明摇了下头,答道:“目前很难下结论。根据现在掌握的信息来推理,这个造假集团是海宇集团公司。而海宇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是省、市政协常委赖海坤。我们对该公司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做过调查。他们合法生产的正常产品加上其它方面的经营利润,算是勉强保本。就是说,它合法生产出来的产品没什么利润可言,但一年上缴税收近五千万元,报送到有关部门的报表,一年的利润有四千万元。这些利润从哪里来呢?我们认为是通过制造并销售假冒产品来弥补。但目前查获的制造假酒的利润,一年不到七百万元。今天查获的假烟制造厂,一年所获的利润有没有三千多万?就要打个问号了。具体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我认为:一是要等地下烟厂的调查结果,二是有待于进一步了解该公司的内部生产经营情况,特别是较为准确的生产成本情况,但最难了解到的,恰恰是这点。也只有了解到这些具体情况,我们才能下结论,他们还有没有从事其它的非法生产经营。” “这些困难,我相信不久之后可以克服。省纪委早在二个月前就抽调检察、公安、工商等部门的人,组成了一个秘密调查小组。抽了些什么人,有多少人呢?我们不清楚。据说在此之前,中纪委和省纪委就注意到了湖水市的一些不正常现象,并正在对湖水市有关领导的贪污受贿行为做秘密调查。我向你们露出底来,有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向你们说明,你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有上级支持,有人民群众支持。上级纪委已介入调查,无疑是群众向上反映的结果。因此,我们要克服眼前的困难,树立必胜的信心,并加大工作力度,把你们反映的问题彻底查清。二是你们说的这位女工,可能就是省局招考进来不到半年的女大学生,叫雷雁。迫于形势,她已经提前暴露了身份。我干脆告诉大家。大家心中有数就行了。”翟冰答道。 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省局领导在高天峰一行的陪同下,瞻仰钱国明的遗容并慰问他的亲属。 “叔叔、阿姨,刘梅同志,省工商局的韩局长和翟副局长来瞻仰国明同志的遗容并看望你们来了。”赵志勋悄悄地对他们说。 此刻的钱国明父母,原本白了一半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他们痛苦地看着韩文震和翟冰,哭着说:“谢谢领导关心,你们得为我儿报仇。他死得好冤。” 韩文震说:“你们放心,人民不会让钱国明同志的血白流的。凶手已经抓住,政府会为他报仇雪恨的。你们养了一个好儿子,国明是好样的。我们没有保护好国明同志,很对不起你们。” 翟冰握着钱母的手,说:“请你们多保重。我们愧对你们了。” “这是钱国明同志的妻子刘梅同志。”高天峰介绍道。 韩文震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钱国明是好样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他的殉职,使你失去了好丈夫,我们失去了一个好同志,是我们工商系统的一大损失。”然后,他从省局办公室主任洪笑天手里接过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到她手里。“这是组织上的一点心意。请多多保重。” 此时的刘梅,由于伤心过度,显得有点呆滞,只是机械地点了下头。韩文震看了,落下了同情的泪。 “妹子,省局领导向你问好。”张娟替她接过信封,并捏了她一下,说。 刘梅回过神来,忙说了一句:“谢谢领导关心。”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少人也忍不住随着她小声地哭了起来。 “请保重,不要过度伤心。”韩文震又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双手。之后,他站在钱国明面前,庄严地行了一个礼。 他们回到市工商局,稍休息了一会,便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经过布置,现已成了钱国明同志追悼会的会场。会议室的正墙上挂着一张钱国明的遗像,是用工作照临时放大的。遗像上面挂着一条黑色的横幅,上面贴着白纸剪的“沉重悼念钱国明同志”九个大字。 会议室里,全局同志穿着整齐的制服端坐着,看着钱国明的遗像,心情感到十分沉重。 整个会场显得庄严肃穆。 九点半,追悼大会正式开始。钱国明的妻子刘梅、钱国明的父亲作为亲属代表出席了大会。会议由汤宏元主持。 汤宏元慢慢地扫视了整个会场一圈后,沉重地说:“沉痛悼念钱国明同志的追悼大会,现在开始。全体同志起立,为烈士默哀三分钟。” 全体同志整齐地站了起来,低头为钱国明默哀。 三分钟后,汤宏元表情严肃地宣布:“默哀完毕,请坐!下面,请高天峰同志致悼词。” 高天峰轻轻地咳了一下,站起来,哽咽着念道: 同志们: 今天,全局机关干部和基层代表济济一堂,沉痛悼念我市工商行政管理系统的好干部和杰出代表,我们的好同事——钱国明同志。 钱国明同志于一九七一年十月出生在我市,今年正好二十九岁。二十九岁,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美好的年华。但是,他却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和无限的眷恋,还有他感到遗憾而未完成的热爱的事业离亲人而去,离我们而去。而造成这一局面的,就是把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而不惜一切手段损害他人利益、不惜损害人民身体健康践踏法律,破坏社会主义正常市场经济秩序的造假分子。 钱国明同志的一生,是短暂的一生,也是光辉的一生,壮烈的一生。在他短短二十九年的人生中,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勇于负责的精神,谱写了一曲伟大的人生之歌,是杰出的红盾卫士,是我们工商人的骄傲,是我们每个工商干部学习的楷模。 钱国明同志干一行爱一行。在部队,他是一个勇敢负责的军人。他担任连队领导爱兵如子,受到干部战士的热爱和拥戴,被评为优秀带兵干部。转业后,他分配到牛市镇工商分局工作,并担任分局长。到任后,他带领分局人员不畏艰难,走遍了辖区内的每一个角落,较全面的掌握了辖区内要监管的各类经营主体和有关从事经济活动的经营实体。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使该分局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他能事事带头,起到了真正的表率作用,受到同志们的好评和爱戴。在繁忙的工作中,他还千方百计地挤出时间学习业务,在不长的时间里,从一个不熟悉业务的新兵,成为一个比较熟悉业务的内行。去年底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他至始至终都在现场进行救助,表现出了中华民族救死扶伤的优秀品德。事后,他以高度负责的精神及时向领导汇报,为避免更大的损失,保护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之后,他积极参与案件的调查,并不顾生命危险只身深入到造假集团内部的心脏区域进行侦查,表现出了一个共产党员不畏艰难不怕牺牲的高尚品德。在昨天的打假行动中,他们不怕困难,侦查到了造假分子隐藏得极其隐蔽的造假窝点。在战斗打响的一刻,为了抓到犯罪分子的造假证据,钱国明同志身先士卒,率领同行的战友第一个冲到犯罪分子的造假现场。 念到这里,高天峰提高声音,放慢了速度,字正腔圆地念道:“但丧尽天良的造假分子,对英勇的红盾卫士举起了罪恶的屠刀。在这极其关键危险的时刻,钱国明同志为了维护同事的生命安全,把生留给了同事,把死留给了自己。人的宝贵生命只有一次,但却把宝贵的一次留给了别人,表现出来的是何等高尚的品德。他的一生虽是短暂的一生,却是最有意义的一生,也是伟大的一生。”念完这句话,他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停了一下,他接着念道:“钱国明同志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光辉形象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我们要以他为榜样,为红盾添光添彩,做一个无畏的坚强不屈的红盾卫士,为维护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秩序尽职尽责。 向钱国明同志学习!向钱国明同志致敬!” 高天峰念完,转身向钱国明的遗像敬了一个礼后才转身坐下。 汤宏元见高天峰已坐下,看了坐在主席台中间的韩文震一眼,说:“下面,请省工商局局长韩文震同志讲话。” 韩文震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钱父和刘梅一眼,沉重地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为牺牲的钱国明同志举行追悼会。我为我们工商失去这样的好同志感到悲痛,更感到惋惜。这种心情,就是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因此,我不再多说,只有一个提议,再讲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我们要以钱国明同志为榜样,做坚强不屈的红盾卫士,把他未竟的事业接过来,由我们接着去完成。我提议,”他指了下钱父和刘梅。“全体同志向英雄的父亲、妻子致敬!”然后,他站起来缓缓地举起右手,向他们敬了一个礼!大家随着他一起向英雄的家属致敬! 大家坐下后,汤宏元沉重宣布道:“全局副科以上干部到医院向钱国明同志的遗体告别,其他同志可以自行前往。”他话音一落,刘梅终于忍不住悲痛地哭了起来。 几名女干部忙走到她身边,轻声地劝说安慰。刘梅一身软绵绵地,在女干部们的扶持下上了车。 当送别的干部们来到医院太平间门口时,接钱国明尸体的灵车已停在门口左侧。 此时,刘梅再也忍不住,下车后直接扑到钱国明的尸体上,搂着他撕心裂肺地大哭,声音凄惨,显得十分悲凉,让人听了心灵也不禁为之震颤。钱国明的其他亲属在刘梅的影响下,也放声大哭。在场的干部和群众,有不少人洒下了同情的泪。 张娟和范小丽已陪了刘梅一夜,相对熟悉。于是,她们走过去把刘梅拉了起来,劝道:“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一点。啊!”说着,她们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 高天峰走到钱国明身边,为他理了一下已是整齐的制服,向他敬了一个礼,回到干部队伍中。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准备抬出钱国明同志的尸体,放到灵车上去。 顾世华忽地走到钱国明尸体前,拦着工作人员,喊道:“慢点,再让我好好看看他。”他盯着他看了片刻,大声说:“钱队长,我一定好好向你学习。”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哽咽着回到队伍中。 钱国明像睡着了一般,由殡葬工作人员抬着他从工商干部的队列前缓缓走过。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拨开观看的人群,猛地扑到钱国明的尸体上大声嚎啕起来,声音凄惨而真诚。抬着钱国明尸体的工作人员,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差点冲击得松了手,好在他们反应快,马上伸出另一只手才没有让尸体掉下。 突如其来的男子是景树桐,只听他痛哭道:“我的好战友,你怎么突然之间就走了?你的恩情,我还没报答一点。老天,你造什么孽呀!尽害好人。” 程卫东和另一名队员阳仲秋,硬把他从钱国明的尸体上拉了起来。 “树桐,你是男子汉,理智点。国明他毕竟已经去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3 部分阅读 程卫东和另一名队员阳仲秋,硬把他从钱国明的尸体上拉了起来。 “树桐,你是男子汉,理智点。国明他毕竟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很悲痛。”程卫东小声劝道。 本在伤心痛哭的钱国明亲属,此刻更是痛哭不已。一些在场的群众、工商女干部,也忍不住抽啼起来。 程卫东和阳仲秋,扶着伤心欲绝的景树桐,看着工作人员把钱国明的尸体缓缓放到灵车里。 所有在场的工商干部站得笔直,敬礼向他送别,目视着钱国明的遗体被慢慢地送上灵车,留在大家脑海里的是他的光辉形象,还有因失去亲人而失声痛哭的他的亲人朋友的哭泣声。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各个击破 在送别了钱国明的英灵后,工商和公安局的联合调查组人员随即展开了紧张的审问侦破工作。此时,已是下午。因工商局的钱国明同志已经殉职,抽调到公安方面一起参与审询的,由程卫东、顾世华替代了。 审问在看守所的审询室进行。 首先审问的是方超豪。当陈灿亮、符强把他提到审询室时,这个身高一米八,很壮实、年龄在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虽然脸色苍白(一脸的伤疤),但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架势。 顾世华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满腔怒火,想过去打他一个痛快,但纪律不允许,只得无奈地强忍着。 陈灿亮冷冷地瞪着他,说:“今天请你来,是向你调查了解你们在远坑镇银盘窝村擅自制造假冒香烟一案和昨天下午你在造假现场行凶杀害工商干部钱国明同志一案的。先介绍你的基本情况。” 方超豪一脸的轻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方超豪,男,二十六岁,湖水市里潭镇方屋村人,高中文化,汉族,无业游民。” 程卫东冷笑一声,说:“无业游民?远坑镇银盘窝村的地下烟厂作如何解释?这之前,你也不是没有工作的人。” 方超豪双手一摊,答道:“我无可奉告。” 陈灿亮轻轻地敲了下台,说:“你最好还是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政府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减轻处罚。” 方超豪“哼”了一声,冷冷地答道:“不要骗我了,我不是小学生了。我吗?双手沾满了他人的鲜血,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就是政府不杀我,出去了也是死。再说,政府不杀我也会让我把牢底坐穿,还不如死了的好。证据你们都拿在手里了,又何必来审问?纯粹是多余,不是浪费精神吗?” “嗯!算你有骨气。但是,你死了不足惜,可还有人在你死后照样过着奢华快乐的生活。而这样的生活,又是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其中有你一份。哼!”陈灿亮冷笑一声。“不知你有何感想?还有,你说你的双手沾满了他人的鲜血,当你想起无辜者绝望的眼神时,不知你的灵魂是否安宁?你把这些秘密带到火葬场去了,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大概击中了方超豪的痛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许久没吭声。 “你不想回答,我们不为难你。你想清楚后再告诉我们也行,不愿说也罢,但我们希望你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让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人都受到法律的惩罚。”符强强调道。 方超豪还是没吭声。 “你们做打手杀手,却不能享受生活,那些躲在后台的幕后老板,却心安理得地吃香的喝辣的,花天酒地玩女人。你呢?多可惜呀!”程卫东叹道。 又停了一会。方超豪才答道:“我现在不想回答,说点别的。” 顾世华瞟了他一眼,问:“你们的地下烟厂是什么时候办的?” “一个月前的事。” “请说出具体的时间。”席菊花抬头来,说。 “指什么?”方超豪反问。 “什么时候开始建厂?生产时间是什么时候?”顾世华问。 方超豪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建厂时间是四月十号,三天就建好了。建好的时间,也就是生产的时间,没想到半个多月,你们就跟来了。” “你的厂是从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搬到远坑镇银盘窝村的吗?‘程卫东问。 “无可奉告。” “烟厂的老板是谁?你在烟厂充当什么角色?” “无可奉告。” 陈灿亮和程卫东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已殉职的工商干部钱国明同志,据在现场的目击者称:是你用木棍用力击打他的头顶致其死亡的。医院CT的照片反应出:死者头顶骨被击碎,脑内有大量淤血。你承认是你打的死者吗?” 方超豪爽快地答道:“是的。他们一进来,我就想收拾了他们,当然包括他。”他指了下顾世华。 顾世华气得跳起来,指着他问:“你为什么不打死我,而打死了钱队长?混蛋!” 大家愤怒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你说下当时的具体经过。”陈灿亮忍住气,说。 方超豪指了下顾世华,说:“他在场,问他不行了吗?” 符强气得一拍桌子,反问:“他讲的能等同于你讲的吗?是不是敢做不敢当?你算男人吗?” 方超豪冷冷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你别发火,我当然是男人。我说就是了,反正那么多人看到了,想赖也赖不了。”接着,他把当时的整个经过叙述了一遍。 陈灿亮听后,觉得很清楚,顺便夸了一句:“嗯!还算个男人。我希望你做个真正的男子汉。你为什么如此仇恨工商局的同志?” “他们老是断人家的财路,你说恨不恨?” “你这种观点就不对了。他们是依法行事,怎么说是断了你们的财路呢?”陈灿亮反问。 “怎么不是?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吗?人家能手下留情,可他们几个软硬不吃,老是揪住人家的尾巴不放。你说气人不气人?如果他们灵活点,大家发财不好吗?如今贪官多的是,偏他们几个清高,傻B一样。”方超豪有点激动。 陈灿亮暗喜,接口问道:“哎!有这样的事?他们确实太不近人情了。他们抓住谁的尾巴了?这么说,你发了大财?” 方超豪愣了一下,知自己一时激动说漏了嘴。 陈灿亮微微一笑,说:“不想说?没关系。你虽说像个男人,但也不过是被他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太不值了。” “什么利用不利用的,给我钱什么都干。如今的社会,有钱就是娘。你们不用给我上政治课了。” 陈灿亮嘲弄地一笑,说:“钱?给你多少?你替人家赚一百万,人家给你一个零头,打发叫化子一样,也值?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发了财的人。” “是呀!你看人家赖老板多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呢?屌毛也不是。”程卫东道。 “住口,你少跟我提赖老板。他有今天的风光,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得了他的钱,在你们的庇护下才这样的。再说,要不是你们老揪住人家的尾巴不放,我的日子也过得不错。老子一个月玩的女人比你们一辈子玩的还要多。这下可好,你们的人死了,连我的命也搭上。我恨死你们了。”方超豪指着他,恼怒地答道。 陈灿亮拍了下台,喝道:“方超豪,是你自己走错了路,怎么怪人家?不要去说什么高尚品德,最起码人家是吃这行饭的,吃这行饭不尽点责任有饭吃?只能怪你自己跟错人了。我问你,你是给赖海坤做事吗?” “是呀!那又怎样?”方超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跟他多久了?你做什么工作?” “算了,不要问我这些,我说了也没用。哼!凭你们几个想扳倒他?做梦去。我在这地方,今天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没命了。反正我是要死的人,好在老子没亏本,还拉了个工商干部来垫背,死得过了。”方超豪轻蔑地看着陈灿亮,毛骨悚然地笑起来。 大家听了他悚然的冷笑,感到背脊发麻,恨不得上前把他打死。 停了一会,陈灿亮说:“这么说,你杀的人还不止一个?” “那当然。有人给钱,杀人算什么?”方超豪毫不在乎地答道。 “我们经检支队失踪的王敏芳也是你杀的?”顾世华急急地问。 方超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无可奉告。” “你不是敢做敢当吗?”符强激问道。 “我不认识她,所以无可奉告。” “你还算条汉子。好,你既然承认杀了人,而且不止杀了一个。你杀了几个?是什么人?”陈灿亮问。 “一个你们知道了,另外还杀了一个外地的娘们。有人说她不听话,让我把她做了,怎么做都行。嗨嗨!老子玩够后把她掐死了。有人给钱又有女人玩,这样的好事,我怎会不干呢?谁那么傻?” 如此毛骨悚然的事,席菊花见他说得如此轻松,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真是一个恶魔。”她气愤地说。 “小姐。你真没见过世面,还说是干公安的。我这人呀,怎么说呢?和真正的恶魔比起来,算是大好人。当然,和雷锋之类的好人比起来,我就是魔鬼了。我原本也不是坏人,跟坏人久了看多了,也就变坏了。”方超豪居然显得很平静。 “这么说,你是职业杀手了?”程卫东问。 “有人给钱,打架杀人的事,我都干。我走了这条路,早知道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了。” “你那年高中毕业?出来社会后,干过些什么工作?”陈灿亮问。 “九一年毕业的,在社会上混了差不多八年了。我读书没本事,就长了一副好身躯,所以一出来就干上了保安,也当过司机。” “在哪当保安?一直在一个地方?当了多久?”符强问。 “与我的案子没关系,我也不想回答。” “你说你是跟坏人久了,才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不把你的事说出来,让别人吸取你的教训呢?”席菊花问。 “你们要我说也容易,答应我两个条件,怎样?” 陈灿亮既紧张又兴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说说你的条件。” 方超豪冷笑一声,说:“算了,别说两条,就是一条你们也做不到。” “不见得,蚂蚁能撼倒大树。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吧?” “你们感兴趣,我就说出来吧。第一,你刚说,如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罪责。你们能保证政府不杀我吗?第二,你们有本事在离开看守所前,把我弄到北京去吗?”他盯着陈灿亮。 “第一条,我可以答复你。这是国家的政策,你不应该怀疑。第二条吗?我觉得你很过分。你是犯人,配合我们调查是你应尽的义务。”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算是很配合的了。”方超豪伸了个懒腰。 “银盘窝村地下烟厂的老板是谁?”程卫东问。 “我说了,你们能做到,我就什么都说。可我说的,你们一条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我什么都说出来?” “方超豪,你是杀人凶手,没资格也没有权利跟我们讲条件。回答我们的询问是你应尽的义务,懂吗?”符强气愤地说。 “嘻嘻!我说完了。” “呸!你一个小喽啰,口气还不小。你以为你是谁,知道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呀?也有脸提出来去北京。”席菊花不满地回道。 “哎!小姐。我知道的东西不多。可是,我知道的东西是你们感兴趣的。我一个小兵,有这些就够了。再说,我不一定要说出来。” 陈灿亮瞪了他一眼,说:“你既然不说,就到这里。如果想通了,请看守传个信。当然,我们还会找你的,不管你有没有想通。” 审问结束后,席菊花和陈灿亮匆匆地打了个招呼,说:“陈队长,同学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然后,她拦了一辆摩托车走了。 其实,她并没有去同学家,而是来到了新华酒店。她直接来到了酒店十楼顶层的1015号房。她轻轻地敲了下门,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把门打开。 “徐叔叔,你好!”席菊花礼貌的喊道。 被她称为徐叔叔的,就是上级秘密派到湖水市来调查当地造假案及有关官员贪污受贿情况调查组的负责人之一的徐志礼。他见她一身警服跑来,不禁皱了下眉头,放她进去把门关上,小声斥责道:“你怎么穿一身制服来了?连这点纪律也遵守不了。” “对不起,徐叔叔。事情紧急,汇报迟了,我怕出意外。所以,从审询室出来后就直接来了。”席菊花急急地答道。 徐志礼口气缓和下来,说:“好,下次要特别注意。我们找你这实习生当情报员,主要优点是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但社会经验不足也是最大的缺点。”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片刻,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好,你有情况就说吧。”徐志礼给她泡了一杯茶。 席菊花把下午审问方超豪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强调道:“尽管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但我看他是很怕死的。特别怕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湖水市,所以我觉得应该赶快把他转移,以免重蹈许宝贵的覆辙。” 徐志礼摆了下手,说:“我们知道该怎样做的。” 席菊花微笑着说:“那我告辞了,徐叔叔。” 徐志礼点了下头,告诫道:“好,谨慎从事,注意安全。你虽不是我们的正式队员,但更要注意安全。” 席菊花出来后,长长地吐一口气。 徐志礼随即作了布置。当晚十点多,方超豪被省检察院秘密提走了。陈灿亮他们在第二天才得知消息。 这天晚上,顾世华早早吃了饭,故意拐了几条街,又到一茶庄喝了杯茶,才来到他表姐赵春香家。 见他登门,赵春香并没感到意外。“坐吧。”她淡淡地说。 “姐夫,我想跟姐单独聊聊。”顾世华坐下,对张树权说。 “行。”张树权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母亲道:“妈,你和春雨出去玩会儿。”他看着祖孙俩出去后,也转动椅子进了寝室。 “世华,昨夜一晚没睡?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一样。”赵春香关心地问。 顾世华一听激动起来,说:“姐,你让我如何睡得着?你的消息灵通,应该听到了吧?要不是钱队长,我今晚不会坐在你家。今天拉去火化的是我而不是钱队长。”他无声地落下泪来。 “你们的事,我当然听说了,但是不知详情。方超豪对你们下毒手,我看是他们特意安排的。不然,他没那么大胆,只是他们没料到他会被你们当场抓住。如果没被你们抓住,他也许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赵春香深深地叹了口气。 “姐,你还不回头是岸,再跟着他们会有好下场?你也知道,他们为了一己之利,是多么地狠毒和残忍。我们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了,我还一个女同事失踪十八天了,肯定与他们有关。姐,在这关键时刻,你还不站出来。你的良心会安宁吗?还有,你有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赵春香听了他的衷肠话语,不由哽咽起来。一会后,她答道:“世华,姐是没法子呀!兔子入了狼窝,你想容易逃出来吗?如果不是为了家,我早走了,也不会去那狼窝。再说,我也帮过你们了。我给你们钱队长发过短信,没想到反而害得他送了一命。” “你给钱队长发过短信?他怎么没提起过?”顾世华吃惊地看着她。 “我不是用自己的手机发的,是用外地的朋友打卡的手机发的。所以,他不知道是谁。算了,不要提他了,他也去了。”赵春香伤感地答道。 “我赞成你的观点,过去了的就不提它了,还是向前看。姐,是你站出来揭发他们,为人民立大功的好机会了。” “世华,姐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姐一直屈辱地生活着,早想出这口恶气。再说,我知道他们的一些内幕后,良心上一直不安。但我能怎样?你以为像孩子玩游戏一样,随便就可以扳倒他?你不要太天真了,到头来他没扳倒,我们自己的头搬了家反倒不知道。他一年给地方的财政贡献是多少?几千万。你想,有多少人靠他生活?虽然这些钱绝大部分并不是他们从事正当生产经营争来的,但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成了他的人,不知道的有不少人被他收买了。哼!”她冷笑一声。“你想,扳倒他容易吗?你们掌握了他什么证据?我名义上是会计,但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我的任务是把各个下属单位的账目汇一下总,虽然知道他们做的是假帐,但也仅此而已。你说,让姐揭发他们什么?对他们就是有充分的证据想扳倒也不是易事,何况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 “姐,这次形势不同了,已到了他们灭亡的时候了。以前,他们隐藏得深,没察觉。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国家不可能让他们的非法生产经营再继续下去。再说,他们也预感到灭亡的时候到了,所以狗急跳墙,疯狂咬人。你应该感觉得到呀!姐。” 赵春香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没答话。 顾世华站起来到走廊上看着夜景。尽管夜色很美,但他没半点心思来欣赏。在走廊站了片刻后,他回到客厅,着急地说:“姐,你说话呀?” “世华,姐觉得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看。” 顾世华急得不知什么似的,指着自己的脸,激动地说:“姐,你看我成什么样子?不说大道理,看在两条人命的份上,你也要站出来呀!” 赵春香看着他,感到心痛,恐惧、担心,还有良心的谴责,搅得她颤抖不已。“可是,世华,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猖狂,骨干力量并没有受到损害。你们抓到的不过是他们推出的卒子而已。我现在站出来,还不是自寻死路吗?” “姐,你不要再犹豫了。如果你再犹豫下去,就会铸成大错。他们现在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了,有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去呢?再说,如果等案子完全破了以后,你站出来也没意义了。连续出了几条人命了,说不定有中央大员在暗中督办也说不定。你还犹豫什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人家相信吗?你要让人家相信,就得拿出行动来。”顾世华激动地朝她挥着手。 赵春香的脸绷了绷,说:“世华,你让我去哪里揭发?去你们工商局?检察院?还是公安局?不是我疑心太重,我真的觉得这些单位都有他的眼线。说不定我今天交出来的证据,晚上就会回到他的手上。哼!谁值得我信赖?我心里半点底都没有,你又有多少?你们几个我相信。哼!有什么用?你们队长的命不已经搭上了吗?我可不想把你的命也搭上,世华。” “姐,你不相信我们,也把握不准他们的话,就干脆到省检察院去检举好了。他的手长,总不至于会伸到省检察院去吧。总之,你采取行动是宜早不宜迟。” “世华,让姐好好考虑一下好吗?”赵春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世华盯着她看了片刻,答道:“好吧。姐,你真的要尽快行动。这样,不但救了你,也让国家减少很多损失,也是减轻你罪责的好机会。我绝对相信,现在是你站出来的最好时机。机会稍纵即逝,望你及时抓住。” “姐知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还有,要特别注意安全,姑姑可就你一个儿子。”赵春香叮嘱道。 顾世华苦笑道:“回去也睡不着,心受着煎熬,我怎么睡?不过,我也要走了。因为,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姐知道怎样做的,你不要担心。” “我走了。希望能早点听到你的好消息。” 赵春香点了下头,答道:“我会的,你小心。啊!” 顾世华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心情沉重地走了。 赵春香看着他的背影,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如翻腾搅海一般,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是呀!世华说得对,真的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如果还不下定决心,真的会错过最佳时机。但到底怎样办好?如果我站出来,他会千方百计对我进行报复吗?这还用说吗?他是一个黑心人,最恨的就是出卖他的人。如果他知道我出卖了他,还不要剥了我的皮吗?妈呀!多可怕。 她不由颤抖了一下。 我不站出来也不行。一则实在不愿看他们这样胡作非为下去,自知道他们的一些情况后,就时常在惊恐不安中度过。自认为不是坏人,但在别人眼里,我是他的情妇,是他们核心层的人物,一个十足的坏人。二则,我恨透了他。在我有难时,对我百般引诱,当引诱不成时,干脆来硬的把我强奸了,完事后甩来一贴钱,真是气死我了。当时到公安告他,天哪!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为他说情,还有人赤裸裸地说,就是告他也没用。唉!做个好人真难。当时也要钱用,只好作罢。这老东西居然不罢手,还把第一次的事暗中录了相,真可恶。知道了他的狠毒,知道他拥有不凡的背景,只得依了他,不然能怎样?可恨这老东西,每次做那事,他都要手脚并用,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纯粹一个畜生。看他一个绅士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知他内心肮脏至极,人间的所有毒汁,似乎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造假、赌博、行贿、强奸、恐吓、杀人,天哪!天下所有的邪恶似乎都能从他的身上找得到。要扳倒他,真的好难。上面有没介入调查?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一点消息。如果介入了,会有什么力度?能突破他极其复杂的社会关系网吗?我收集的表面性的东西,对他有杀伤力吗?他们现在明摆着的就杀了两个人,但也没听到公安部门找到一点与他有关的证据。这老东西老奸巨滑,要抓到他的把柄何其难。可我现在不站出来,哪还待何时?工商局肯定会尽全力调查,他们人命都出了,上面肯定会介入的。但我怎样做才稳妥呢?既能达到保护自己和家人,又能给执法机关提供掌握的证据呢?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真难。主要是丈夫行动不便,走到哪都要靠轮椅,如果他能撑着拐杖自己走,我就好办多了,积蓄还有一些,把证据复印件送到有关部门,全家去旅游好了。唉!他这样子,我必须工作养家,家里要他妈帮忙打理,不然,我怎么忙得来? “他走了一会吧?”张树权声音不大地问。 赵春香抖了一下,从沉思回到现实中来。她看了他一眼,居然不知道他已出来坐在身边。“是的,走了一会了。他活得累,我活得累也活得可怜。”她一语双关。 “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我们还是离了吧,这样对你对我都是解脱。”张树权矛盾地说。他希望妻子留下,又怕耽误她的青春,同时,又对她成为赖海坤的情人不满,尽管不是她自愿的。但他很无奈,因为,他爱她。她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赵春香盯着他看了一会,苦涩地答道:“不要说傻话了。我知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不必耿耿于怀。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因为,我们都无力保护自己。这种日子,我想很快到头了。” “毕竟你还年轻,离婚后正正当当地嫁过一个老公。你老是守着我,对你也不公平。” “我们先不要提这些,目前要处理是另外一件事。你知我表弟来的目的吗?” “我猜得到,但不知你们具体谈了些什么?” “他是来做我的思想工作的,让我站出来检举揭发他们。可是,我好难决断。”接着,她把有关情况向他做了介绍。 张树权打断她的话,说:“表弟说得对,你还犹豫什么?你还想屈辱地生活,拿他沾着血的肮脏钱吗?” 赵春香听他如此说,有点窝火,没好气地答道:“你以为我想吗?但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好不好?他这人你没接触过,但听过不少吧?你以为我不恨他?我还想剥了他的皮呢!” “我知道,可世华说得对,现在形势不同了。你再等就错过时机了,聪明人必须把握好时机。” “所以,我才说出来和你商量,到底如何做妥当?” 张树权不耐烦地一挥手,说:“不用商量了,现在是最佳时机,就看你下决心了。” 赵春香停了一会,答道:“他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万一没扳倒他,疯狂报复我们怎么办?” “你不要去考虑太多。如果你不放心,就干脆带着孩子走好了,我和妈在家,他们敢怎样?”张树权冷笑一声。“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如果敢对我下毒手,对我反倒是一种解脱。” 赵春香是恨铁不成钢,埋怨道:“你怎么如此自暴自弃?你虽失去了双腿,但还有健全的大脑和双手,也可以做不少事情的。世上不是有很多残废人都活得好好的吗?” 张树权挥着拳头,恼怒地回道:“你别给我讲大道理。我当初虽说没赚到钱,但也算一个风光的老板。现在是什么?啊!连动都动不了,等于臭屎一堆,生不如死。你也不要硬称好汉。如果你很坚强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下捅在赵春香的痛处,她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啦?说得不对?现在这种形势,你还犹豫不决。你像个知识女性吗?”张树权不留半点情面。 “好,既然话讲到这份上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我最迟后天就走。” “你早应该走这条路,何必委曲求全?这样,既是折磨你自己,而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你下了决心,就等于解开了我们各自心里的死结。几年来,你在惶恐不安中生活,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知道吗?这是表弟帮的忙,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张树权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春香听了他的肺腑之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无声地往下掉。 “不要难过,没什么好哭的。我知道你下决心不易,但千万别反悔再走回头路。还有,决定了就要保持平静的心情,不要被他察觉。他是一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一点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点你比我清楚。我不多说了。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了。”张树权伸出手来盖在她的手上。 “可我们还相爱,夫妻情还在。”赵春香哭了起来。 “你不要哭,让我单独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并不是坏事。老实说,你在哪里做,我心里很憋气,只是不好说你罢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做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了。但现在你有机会给自己解套了,就不要放弃,再放弃就太傻了,会铸成大错,会成为人民的罪人。”张树权忍不住哽咽起来。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赵春香哭着在他的背上捶了起来。 “你生活不易,要赚钱养家,又要包揽家里的一切,我怎么出口?在灾难面前,人的尊严是软弱无力的。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 “可我舍不得离开你。离开你,我要受良心的谴责。待在这,我一样受折磨,做人咋这么难?”赵春香心如刀绞,觉得那样做都难。 “你不要再犹豫了,先顾大局。我们的事先别到一边,患得患失,于己于人都是有害的。” “我们的事可以不考虑,可儿子怎么办?他还是小学生。” 一讲到儿子,张树权许久没出声。“他们不会对娃娃下手吧?”他侥幸地问。 赵春香急了,说:“他们那么黑的心,谁知道?他们走投无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树权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干脆把儿子带走。你向执法机关交待后,就带儿子去旅游,随时和家里保持联系就行了。他们犯下如此滔天大案,不久之后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好,我就横下心来。”赵春香果断地答道,泪流不止。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间刚过,高天峰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却忽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按了应答键后,答道:“你好!请问找谁?” 一个女子声急急地问:“你是高天峰局长吗?” 高天峰一怔,反问:“我是,你是那位?” “我是海宇集团公司的赵春香,找您有急事。能否叫几个人一起来见我?” 高天峰感到头皮发麻,但随即醒悟过来,笑着答道:“行,我们马上过来。你在哪里等我们?” “在去省城的公路口。我藏起来了,你们到后打我手机。” “好,我们尽最快的速度赶到。半小时左右,你注意一下车辆。我们坐的是长丰猎豹吉普车。”然后,高天峰打电话忙叫上章启明、程卫东、顾世华和司机李小光,当他们赶到赵春香说的地方时,用了半个多小时。 车缓缓地开着,高天峰掏出手机给赵春香打电话,未等他说话,赵春香即答道:“我在出口处前面约两百米的一棵大树下,见有个小孩在招手了吗?” 此时的天还很亮,几百米外的物体看待很清楚。高天峰看了前面一眼,说:“前面挥手的小孩就是。” 车开到他们面前停下,顾世华高兴地说:“春香姐,快上车。” “给你们添麻烦了。”赵春香提着一个旅行袋,拉着儿子在他身边坐下,车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姐,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 “其实,我早想走这条路,但一直摆脱不了他的控制,怕反受其害,所以拖到今天。世华,谢谢你!高局长,谢谢你们,还有殉职的钱国明同志。”赵春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别客气,我们应该谢你才是。你的加盟,对我们帮助不小呀!”高天峰笑道。 “不过,我帮不了多大忙。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我名义上是会计,但并不知道真正的内幕。不过,我可以根据掌握的一些数字做些推测,但愿对你们有用。” “你讲的极有可能就是我们需要的。如果真是这样,你就立大功了。”章启明答道。 赵春香苦笑道:“希望如此。你们打算带我去哪?” “我们直接回工商局好吗?”高天峰问。 “能离开湖水市到别的地方去吗?” “当然可以。” “在湖水,他的耳目太多。老实说,我不放心,所以把儿子也带出来了。” “哎!我们理解。许宝贵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遭了毒手,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章启明答道。 “我迟迟不敢来,就是一直担心逃脱不了他的掌握。哎!是了。你们知不知道方超豪的事?”赵春香突然问。 “他怎么?”顾世华问。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上班,就听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地对赖海坤说:‘董事长,不好了。方超豪被省检察院的人提走了。’我偷偷看了赖海坤一眼,只见他大皱眉头,然后烦躁地挥了一下手。之后,我没去理他们了,偷偷准备我的事。” “什么?方超豪被省检察院提走了?我怎么不知道?上午审询黄辉亮和康治学的时候,也没听陈灿亮他们说。”程卫东吃惊地说。他说的黄辉亮和康治学,就是前日行动时殴打张子杰和顾世华他们的另外两个凶手。 “你看,他的消息比你们灵通多了。”赵春香心有余悸地说。 “他平时没少下功夫。”高天峰淡淡地说。 “他花在这方面的钱,包括请客和行贿,我估计每年不会少于五百万。” 章启明苦笑道:“不少人很容易成为金钱的俘虏。这是人性的弱点。我曾为此鸡犬不宁,一夜之间白了头,体会太深刻了。” “是了。小赵,你想去哪?”高天峰问。 “我想走远点,把我该说的说了之后,离开湖水一段时间。” “妈妈,我饿了。”张春雨小声嚷道。 “我们干脆到湖东市去,那里离省城只有一百多公里,交通方便,行吗?” “行,只是为难你们了。” “小李,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赵春香看了下表,才六点多,说:“高局长,我们出了湖水市的地界再吃饭吧,还早呢!小孩的话不要听那么多。” “那好,就直走,开快点。” 他们走了近百公里,出了湖水市的地界,在湖东市一个小镇上一个叫日月酒店的门前停下车。此时,是晚上七点。几人很快吃了饭,谈了一些家庭琐事。之后,又急急赶路,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湖东市。 “谁熟悉这里的情况?”高天峰问。 “我看去天苑酒店。那里环境不错,价钱也不高。”章启明道。 一行人来到天苑酒店,要了两间双人房和一间三人房。 “今晚只好脏兮兮地过一夜了,没想到要来这,连衣服都没带。”章启明苦笑道。 “只要我姐态度转变了,我什么都放得开,算是没白做她的思想工作。”顾世华则满脸的笑容。 “她站出来了,我们应该有把握搞清海宇集团的问题了,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八十总有吧?”程卫东道。 “她说她知道的情况不多,所以不要盲目乐观。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呢?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但愿赵春香给我们带来了解开这个谜的钥匙。”章启明答道。 “世华。你去看看你姐在忙什么?我们想听她一吐为快。”程卫东微笑说。 “她肯定在安置她小子。我沉得住气,倒是你们沉不住气了。啊!”顾世华哈哈大笑。 章启明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走到窗口看着湖东市的夜景。“不管怎样,今晚可以睡过好觉了,对吧?” 顾世华高兴地说:“那还用说,我姐肯定有不少有价值的信息。方超豪既然被省检察院提走了,肯定要交代出不少他们的内幕,加上我们现在掌握的,难道还不能让他受到法律的惩处吗?” 程卫东伸了个懒腰,说:“我们就等你姐的好消息。” “我过去看看。”顾世华站起来,来到隔壁房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喊道:“姐,你在干什么?” “你等一下。” 顾世华苦笑着摇了下头,自语说:“女人就是哆嗦。”然后,他在走廊上来回踱着步。 不一会,赵春香把门打开,说:“进来吧,我们刚洗了澡。” 顾世华摸着张春雨的头,说:“雨仔,你和开车的李叔叔一起看电视,我们和你妈妈谈点事。啊!” “舅舅,我和你们在一起吗?”张春雨撒娇道。 “不行,大人的事你不要参与。你都读二年级了,不要老是不懂事。”赵春香瞪了他一眼,教训道。 “那让李叔叔带我去逛街,这里没来过,肯定挺好玩的。” “在这写字,过几天有得你玩。妈妈带你出来,就是去旅游去玩的。” “姐,小孩爱动,就等李师傅带他出去玩吧。我跟李师傅说说。”顾世华说着出来,在走廊上喊:“小光,你在干什么?” “看新闻。” 他们的房门没关,顾世华进去说:“别看了,你带我外甥去逛街吧,等我们办正经事。” 李小光尽管不愿,但还是站起来关了电视机。“你外甥好像很顽皮,是不是?”他问。 顾世华一怔,说:“你还有这手?几个小时就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来了?不过,我不了解。他妈妈是我的远房表姐,没多少交往。” “原来这样。我看你们不像远房表亲,看上去挺亲热的。” 顾世华微微一笑,说:“因案情需要,所以走到一起来了。” 两人来到隔壁。“走啊,小朋友。”李小光朝张春雨喊道。 “好嘞。”张春雨大大咧咧地答道。 “春雨,好好跟着李叔叔,不要乱走。啊!”赵春香叮嘱道。 “姐,我们过去吧。他们想从你口里掏资料呢!” “你们怕姐反悔?” “当然不是,一是关心案子,二是好奇吗!” 赵春香从包里掏出一个满满的档案袋,一起来到程卫东他们住的房间,见程卫东已准备好了纸笔,还有一台微型录音机。于是,她微微一笑,调侃道:“呵呵,你们不会把我当嫌疑犯吧?” “那里,你是我们的座上宾。”高天峰笑道。 “鉴于你反映的情况十分重要,所以,我们要做全面的记录。这是将来定他们罪的证据之一。”程卫东解释道。 赵春香把档案袋放到高天峰面前,说:“这是我掌握的一些证据的复印件。你们让我从那说起?” 章启明一笑,说:“对不起,请先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然后,从你是怎样进入海宇集团公司谈起,循序渐进,行吗?” “没问题。”赵春香笑道。她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就说起她是如何进海宇集团公司及其有关的情况。下面,就是她的介绍: “我是九八年五月到海宇集团公司上班的。当时,他们在市报一版左下角打出广告,说要招工,其中有招聘有经验的会计一项,所以我去应聘了。当时,我刚下岗在丈夫的公司里帮手。丈夫原在机关做副科长,他看不少人下海后赚了大钱,所以放弃一切在九四年下?(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4 部分阅读 大钱,所以放弃一切在九四年下海了。我本来是反对的,但他很固执,没办法,只好由他。刚下海时,他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经过近两年的摸索,公司渐渐地走上了正轨,赚了点钱算是补了原来的亏空吧。但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我们心情好一点高兴的时候,一场大祸正在等着我们。一次,丈夫和人订了一宗大合同,因高兴喝了些酒,开车时因车速过快,发生车祸失去了双腿,还撞残了一个路人。车是丈夫临时借人家的,刚过了保期,车主也作了声明。因此,丈夫除了失去双腿外,还要负责自己和被撞者的医疗费用,被撞者得知撞她的是一个老板时,提出了巨额赔偿。我们好话说尽,对方也看到我丈夫失去了双腿,实在无力赔偿时,答应要我们在负担医疗费外,另外再赔偿两万元就不再追究。毕竟对方致残了,我们赔两万也不多。两人的医疗费不是一笔小数,一下那来那么多钱?想贷款撑过去,但人家看我丈夫这样子,那敢贷款?没办法只好把公司出售。等他们出院后,我们又欠了不少债。公司出售后,我也没事做了。本来,我想去打工的,但身边有个残疾的丈夫,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怎么脱得了身呢?无奈,我只好到海宇集团公司去应聘,并顺利录用。谁知是把自己送进了狼窝,真是说不出的苦。 应聘时,董事长赖海坤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当时,我没在意,也知自己有点姿色,男人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目光,早就习惯了,不当一回事。上班后,我的事也不多,主要是把下面各企业报上来的报表汇个总,帮他们弥补一些账上的漏洞,并把公司总部的一些日常收支做册记账。我是会计本科毕业,大学毕业后分在国有企业做了几年会计,这点歪事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没事时,我就对报表进行分析,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现象,就是从他们生产经营的规模及从事的行业来看,不会有如此大的利润。但我没吭声,因为这是私营企业,实行的是家族式管理。况且,他们给我的薪水,在湖水市来说还算过得去,我太需要这笔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了。 后来,赖海坤了解到我的情况后,便有意接近我,并暗示希望我做他的情妇,但我当不知道。一次,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他愿意送一间商店给我,好让我丈夫有个事做。这就是在市郊的兴盛批发商场。” “你说的是去年12•;26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因卖假酒被我们查扣了不少的假酒,而它当时的老板熊兴财至今还关在班房里的兴盛批发商场?”程卫东停下记录,看着她惊讶地问。 赵春香肯定地点了下头,答道:“是的,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我感到很庆幸,好在当时没要,要不坐在班房里的就是我了。我以前就猜测他们从事不正当的生意,但不知道到底做些什么。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才知道他们在生产假冒名酒,难怪他们一年会有那么多的利润。” “这么说,兴盛批发商场的真正老板一直是赖海坤?”章启明问。 “应该是的,但是很难找到证明资料来证明是他的。” “赖海坤怎么在出事前,把商场转让了?难道他是神仙知道会要出事不成?”顾世华不解地问。 “这应该是一种巧合。不过,真正要弄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 “他为什么要把商场转手?有没听他谈起过?”程卫东问。 “没有。其实,他心里明白,我不会和他们一条心的,所以,见不得人的生意,他对我防范得十分严密。我知道的一些情况,也是推测出来的,自己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得到一点无关紧要的所谓证据。” “你能提供一些证据,我们十分高兴。你认为无关紧要的,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兴盛批发商场的真正老板,我们一直没弄清是谁,你一讲我们就明白了。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他是真正的老板,但也是一份重要的间接证据。不然,他怎么有权拿来送人?这么说,和熊兴财办理交接手续的姓王的年轻人,应该是死去的王朝柱了,对吧?”章启明问。 “从推理上说,应该是他。” “好,你沿着原来的思路往下讲吧。”高天峰鼓励道。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拒绝了他的好意。后来,他明确向我提出,希望我做他的情人,但被我拒绝。大概是越想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的缘故吧,他对我一直不死心。一天,我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他打电话来说要问我一些报表情况。我去了,那知我一进门,门就自动关上了,同时我觉得头晕,全身也没力气。他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就紧紧地抱着我亲了起来。我用力推他,却推不动,想喊嘴巴又被他盖住。其实,就是喊出声来也没用的。在哪里,他就是帝王,谁敢惹他,除非是想找死的人。我就这样被他强奸了,事后他丢了一万元给我,被我甩到他脸上。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头晕显得软弱无力,直到现在也没搞清原因。我估计他在我的茶杯里做了手脚。之后,我到公安局去告他,居然有不少人为他说话,包括警察在内,也有不少人劝我算了,说很难告发他。我对丈夫说了,他沉默不语。我不知道是车祸磨灭了他的锐气,还是他知赖某太黑心了不好对付。后来,赖海坤找到我,说私了算了,免得两人都白浪费了精神,并拿了两万元给我。这时,我才知道他的厉害,才知道他有如此复杂的社会关系网,加上我等钱用,所以就算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对第一次的事,他居然摄了像。第二次找我时,被我拒绝,他却拿出上次的录像来威吓我。我这才知道,他真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人。我只好屈辱地做了他的情妇,确切地说,是做了他专用的婊子。他还是个性虐待狂,让我吃尽了苦头。虽然他每次完事后都给了我钱,但我还是恨透了他,但又没能力和他斗,在家还要受丈夫的白眼,真想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赵春香再也忍不住,伏在台上失声痛哭起来,浑身不停地抽搐着。 顾世华走到她身边,轻轻地为她按摩着双肩。然后,他忍不住扒在她的肩上,哽咽地说:“姐,我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大家同情地看着她,叹气不已,并等她哭了个够。 “你总算跳出火坑了。”等她哭够后,高天峰关心地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春香茫然地摇了摇头。 “等赖海坤的案子结了后,我们助你开间商店,怎样?” “谢谢你们的关心,到时再说吧。”赵春香哽咽道。 “姐,高局长的主意不错。我可以帮你进货。”顾世华道。 章启明看了下表,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谢谢你们!我接着往下讲吧。二月份,世华和已逝去的钱副队长来找我,希望我能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们。其实,我早想摆脱他,但仔细一想,觉得时机不成熟。你们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扳倒他,我觉得不现实,弄得不好反会惹祸上身,只得作罢。不过,也对我产生了一定的触动作用,使我对整个集团公司的经营情况作了更进一步的全面分析。这次分析让我发现整个集团公司的正当的生产经营,最多是保本经营,有的实际上处于亏损状态,但整个集团那么利润又是那里来的呢?前面已经知道的做假酒,经推算一年顶多产生六七百万的利润,还有几千万不对帐。没想到你们查到了他造假烟的线索,但不知此次查获的烟厂的生产规模有多大?如果一年产生的利润在二千万以下,那还有两千多万元的利润不对帐,就是说还有一部分利润的来源是个谜。我的分析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们从事正常生产经营的成本,我不难算出来。有些资料我直接得不到,但通过间接手段不难获得。所有的推算资料,都在档案袋里面。不过,这些是复印件,原件我锁到银行的保险柜里去了。我要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有不清楚的,想问就问吧。”赵春香掏出手绢,抹了下红红的眼睛。 “你知道那些人是他的核心成员吗?”章启明问。 “一个许宝贵,但他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汪诚,他是他们最信得过的人。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他们曾频繁商议。剩下的,就是他的家族成员了。他还养了一帮打手,方超豪是最得力的一个。” “程队长,从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大前天查获的卷烟设备是一套还是二套?生产能力是多少?”高天峰问。 “是一套,据说投资在一百万左右,一年获利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千万。” “春香同志,你说海宇集团一年有几千万元的利润,能说出一个具体数字吗?准确吗?”章启明问。 “报表上的具体数定是三千九百多万。实际上远不止此数,仅每年捐款用于公益事业的就一百多万,其它各种开销也相当惊人,有帐可查的就三千多万,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要知道,集团公司一年交的所得税就上千万,加上增值税营业税之类的,一年是五千多万。而且,我觉得那些亏本的合法产品也照样生产,纯粹是为他们见不得人的生意打掩护,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红红火火的企业。所以,不管是外人还是执法机关,都很难觉察出来他们在暗中做着违法的事。以前,我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现在问题暴露出来了,说明我的推测没有错。为什么还有近二千万的利润对不上?我估计他们还有另外的造假窝点,而且生产时间有可能在五年以上。” 章启明听后,抽了一口凉气。“天哪!如果还有造假窝点的话,就是很大型的了。一年的利润几千万的大型造假窝点,如果在湖水市又不露一点痕迹的话,简直不可思议,在其它地方,也不大可能。” “是不可思议。据我了解,这几年生产假烟比较严重的地方是广东的汕头和福建的云霄。虽然这些地方的造假分子也是隐蔽生产,但是没有不露痕迹的。现在这些地方打假抓得紧,还抓了不少人。他们在我们的眼皮生产假货而没点痕迹,可真是个谜。而且,他们暴露出来,也是偶然事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隐藏多久呢?”高天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赵春香急了,说:“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高天峰朝她一笑,说:“对不起,小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你的资料是有一定依据并经过缜密的分析得出的,不可能有假。我说的是他赖某人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和缜密的逻辑思维,真是不可思议。还有如此大的一笔利润来源,连你也说不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这说明,他们还有一个非常隐匿的造假窝点。这样大一笔利润,它的规模肯定不小,但窝点藏在什么地方?他让谁负责?生产的是什么?我看他不会随便交给什么人,即使是他的心腹。但他总不可能自己去做呀?最起码得有生产工人和管理者。小赵,你想想,假如他要交给一个人管理,会交给谁?” 赵春香想也没想,就答道:“给他儿子呀!” “对,只可能给他儿子。这样,秘密才不会外泄,也不会因分赃不均而引起内讧。但真奇怪,如果真有一个大的造假窝点,又会藏在哪里呢?要管理好它也不是件易事,怎会没一点痕迹?”高天峰不解地摇了摇头。 顾世华惊讶地嚷道:“他不会暗中贩卖毒品吧?如果暗中贩卖毒的话,利润高,又用不了几个人。” 高天峰慢慢地踱着步,说:“这不可能,近十年来,我们湖水市还没发现过有吸毒的。如果有人吸毒的话,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再说,毒品必须从金三角进来,沿途要经过几个省,国家抓得相当的严。贩毒能一次侥幸成功,但不可能多年保持百分之百成功的记录,就是真有孙悟空的本事,也不可能永远逃避得了现代科技的检测。我赞成小赵的分析,他是借表面红红火火的生产景象,来掩盖某一行业的造假。而这个行业,又能够产生高额利润。所以,不管是当地领导,还是我们执法人员,都被他制造的这种虚假现象所蒙蔽。是了,小赵。你对他的家庭情况了解吗?” “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女儿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当然,老婆也在。” “小赵。你在分析海宇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时,有没去分析过他们从事正常的生产经营,需要多少生产经营管理人员?”章启明问。 赵春香愣了一下,答道:“我没想过。不过,要得出结论也不难,我学过《工业企业经济活动分析》。他们整个集团有多少生产经营人员,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也不难算出来。当然,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 高天峰高兴地说:“对。我们先从这方面分析入手。小赵,辛苦你了,麻烦你现在帮我们分析推理一下。” 赵春香从程卫东手中接过纸笔,一会沉思,一会算数,不紧不慢地忙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嗯!出来了。按他们现有的正常生产规模和技术情况来推算,各种用工人数加起来,在二千五到二千六百人之间。根据各企业发放薪金的情况来推算,应该在二千五百四十人左右,正副相差应该不超过三十人。” 高天峰感激地说:“辛苦你了。谢谢!麻烦你再推算一下,他们各个分厂现有生产经营人员的实有人数。根据各企业发放薪金的情况来推算就可以了。” “别客气。”赵春香答罢,在纸上推算起来,大约用了二十分钟就把结果递到了他面前。“下面各企业的实际生产经营人员,大概就这样,误差率在百分之五以下。” 高天峰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程卫东。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要把这个谜解开,真不是件易事。这人的城府太深了,他的保密措施比纳粹还要周密,又不轻易出面,只遥控指挥,狡猾得很。” “他除了下属各企业外,还有没有在其它地方租赁厂房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程卫东问。 “在账册中,我没有看到过有房租支出一类的开支。我认为应该没有。” “对了,姐。我们上次对他的地下烟厂采取行动时,是做了周密侦查的,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可说是如探囊取物。但如此十拿九稳的事,偏偏失败了。据你看是什么原因?” “这个?”赵春香停了一下。“我想你们失败了也不奇怪。你们的侦查行动,肯定被他们察觉了。我估计他在工厂周围安装了秘密的摄像监视系统。虽然晚上的情况监视不到,但白天厂内厂周围的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工商局的人,他们不可能不去留意的。” “我明白了。他们掌握了我们的情况,反过来利用我们的空子,把造假设备转移出去了。我们的整个侦查过程,被他监视了也不一定。”程卫东恍然大悟。 “好,我们不讨论这些问题了。我想问一下,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高天峰关心地问。 “家我是不敢回去了。明天他们一发现我没去上班,会满世界找我的,一旦发现我背叛了他们,一定会报复的,所以我把儿子也带出来了,到处走走,算是旅游吧。”赵春香无奈地说。 “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再说,会耽误孩子的学习。”章启明惋惜地说。 “不这样,我能怎样?”赵春香酸酸地答道。 高天峰想劝她回去,但一想到许宝贵的事,就没法说出口了。最后,他只得实话实说:“我本想劝你回去,但实在不敢拍胸脯保障你的安全,真是惭愧。”他拿出五百元放到她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一点小小的帮助,你一定要接受。” “高局长,您收回去。我暂时不缺钱花。这两年跟着他虽然感到屈辱,但在金钱上并没有亏。这钱我知道很脏,但还是收下了。实际上,这两年我是过着半人半鬼的日子。”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就不要拒绝我一点小小的帮助。”高天峰重新把钱放到她面前。 赵春香又想推回去,顾世华劝道:“姐,你不要推辞了,收下吧。我也帮点。”他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在高天峰的带动下,章启明和程卫东也解囊相助,感动得赵春香热泪盈眶。“真不知怎样谢你们才好,带我脱离苦海的是你们,给我最大帮助的也是你们。谢谢!”她站起来鞠了一个躬。 章启明想去扶她又不敢,只得尴尬地一笑,说:“你的礼我们受不起。不是我们帮了你,而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你不提供情况,也许我们永远了解不了实情。” “是啊!姐。我看都不要客气了,算是互相帮了忙,扯平了。作为工商干部,我希望彻底捣毁他们的造假窝点。但作为亲戚,我希望你获得新生,也为你获得新生而高兴。姐,别哭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顾世华哽咽道。 “是呀!春香同志,我们应该笑才对,是不?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不应验了这句古话吗?我想他灭亡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程卫东勉强一笑。 赵春香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们说的话。” “是了。希望你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以后也许还有不少事要向你请教或需要你提供的。”高天峰特意叮嘱道。 “我会的。谢谢你们!” “那就这样了。今晚,我们安安心心地睡一个好觉。小赵,谢谢你。我们好久没睡过好觉了。”高天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高天峰他们起得很早。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见到赵春香母子俩。后来,服务员送来一张纸条,是写给顾世华的,并说账已经结了。 世华:姐先走一步,我会和你联系的。请你转告高局长,我十分感谢你们!谢谢! 姐:五月十三日,晨。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寻求保护 “舅舅。又过去一天了,方超豪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点线索没查到。你不是找了公安局的内线吗?”洪宇急急地问。 赖海坤丧气地摇了摇头,答道:“不清楚。他们相当机密,没有惊动地方任何人。” “形势不对,舅舅。是你出面赶快找大人物的时候了,不然越来越被动。你看,又白忙了一天。”洪宇沉不住气了,显得脸色苍白。 “洪宇,你不要太紧张,要沉住气。你立即布置一下,看看账目有什么漏洞,该完善的完善,该销毁的立即销毁,不要留把柄。”赖海坤尽管表面沉静,但心里一样惊慌。 “我立即办。” “哎!洪宇。上班时间早过了,赵春香怎么还没来上班?打她的电话又关机。她平时可不是这样。” “你都搞不清,我怎么知道?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怎么办?已经采取的措施好像对我们帮助不大,有的还起了反作用。” “你先不要说这些,赶快派人找下赵春香。我有种预感,她好像跑了。如果只是跑了也罢,就怕她倒搭一耙反咬我们一口。你半小时内给我回话。”沉着稳定的赖海坤也沉不住气了,急得冒出了细细地汗珠。 “我亲自打电话去她家问问。” 赖海坤没答话就出去了。 洪宇马上给赵春香家打电话,但响了半天才传来一个懒懒地男中音:“喂!找谁?” “你好!你是赵春香的丈夫张先生吧?” “是呀!你是谁?” “张先生。我是洪宇,想问一下赵会计怎么还没来上班?” “哎!是洪总呀!她去了呀!七点半走的,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把她弄哪去了?她是我家的顶梁柱,不见了我跟你们没完。他妈的,你舅让我戴了绿帽子还不够,还想对她下毒手吗?” 洪宇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忙答道:“对不起,张先生。我们没有加害赵会计的意思,你不要听信谣言,听了风就是雨。张先生,你和她联系一下,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们。我们也找找她。现在有一个会计报表,正等她来报。”然后,他挂了电话急急地来到赖海坤的办公室,把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对他陈述了一遍。 赖海坤拿着巾纸抹了把冒出来的汗,叹了口气,说:“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方超豪被抓住不知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这臭娘们出来兜我们的底,就更被动了。你赶快布置一下,把该清的东西都清出来烧了。这事要快,并且马虎不得,听到了吗?” “唉!烧了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迟了。如果她有心背叛我们,还不把有用的东西拿走了吗?”洪宇忍不住埋愿道。 赖海坤火了,拍了一下桌子骂道:“混账!你还好意思抱怨。还不是你们惹的祸,要是那次不进工业用酒精,何至于有今天的混乱局面。这下倒好,惹了一连串的麻烦,而且不是一招不是致命的。我做了十多年,什么事都没出过。” “舅舅,这不能怪我,又不是我经的手。” “你是总经理,负责集团的日常经营事务,不严格把关,那我要你这个总经理干什么?何况你有不少的股份。你以为我不急?这几个月把我搞得焦头烂额。现在要做的是,把我们本身的危险性降得最低,破财消灾不要进班房最好。如果免不了,也要尽量把刑期降低。如果不做这些,就等着上刑场了。” “舅舅。我觉得是利用你的关系让高层领导出面保我们的时候了,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赖海坤瞪了他一眼,恨恨地答道:“你不要太天真了。人都打死了,他们敢保吗?这样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最后谁都下不了台。还有,汪诚好像把他玩腻了的那个工商女干部弄死了,又添了一个乱子。你没听说吗?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我们自己和家人,其它都顾不得了。要保自己和家人,就要让他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们有罪,对能证明我们有罪的人,要采取措施让他们闭嘴,可以给予重利,加上适当的恐吓。如果有必要杀人的话,也要下手。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下手,下手就必需做到天衣无缝。这次没早一步对方超豪和赵春香这婊子下手,惹了大麻烦。你赶快布置人找到那婊子利索点把她干掉算了,这个祸害留不得。还有,你找汪诚好好谈谈,让他多负点责任,有些让他不妨主动揽过去。他杀了人,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两天,加上方超豪不知被弄到哪去了。他杀人的事,肯定已经暴露了。让他把后事准备好,多拿点钱给他。上面我负责疏通,内部销毁证据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去办吧,要抓紧时间,每天向我汇报一次。” “知道了。”洪宇紧张得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小宇。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你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千万要沉住气。我虽是长辈,但也大不了你几岁,不照样趟过了许多风浪吗?当然,这一关是最艰苦的。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打算是破财消灾,但现实是很难做到。最坏的打算是保命,等政府判几年。要做到这点,就要销毁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你知道重要性了吗?”赖海坤敲了一下桌子。 洪宇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舅舅,这些工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日前局势紧张,时间对我们很不利。听说上面已经秘密派人进驻到湖水市来了,还说是中纪委督办的案件。老实说,我没多少信心了。” 赖海坤恨铁不成钢,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答道:“你真不成气。不管怎么说'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也要不惜一切手段保命呀!能保住命,就还有好的未来。当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光,但也满可以过得去。再怎么说,总比拉出去打了枪子儿强吧?” “我们是不是太贪心?如果去年逐步收手,先停掉危险性大的假酒业,何至于有今天的被动局面。可你不听,说一间小小的地下烟厂,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这下可好,为了面子,人却撑死了。” “好了,小宇。现在说这些是废话,我们还是回到现实中来。按我刚才说的怎样才能保命,就怎样去做。世上没有后悔药,况且突然之间停下来,一样要露馅,原因我上次跟你讲过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底了。你不会连这点也不懂吧?” “如果要保命的话,我看就不要再黑心杀人了,免得疏忽节外生枝。赵春香背叛了就背叛了吧。她知道的东西,实际上也暴露得差不多了。但我不知道你给她露过一些什么秘密?” “我什么秘密也没泄露过。我和她只是玩儿,玩她的时候没有出过这大门,不可能讲秘密的东西给她听。她想钱我就给了一些钱罢了。可是,小宇。你有一点没想到。我看中她的并不是她的姿色,而是她的才能,做假帐要有才能的人才会做得天衣无缝。她家庭遭了难要钱花,所以才利用她。如果她打算背叛我们,凭她的才能,有不少秘密肯定被弄去了。所以,我觉得对她应该下狠手才对,不要有妇人之仁。” “我持保留意见。这事怎么办好,还是你亲自安排。其它的事,我按你的意见去办。” 赖海坤一挥手,说:“好吧。你赶紧去办你应办的事。对了,汪诚的事要小心处理。你说我们已从内部得到消息,方超豪已把他杀了工商女干部的事供出来了。我看你化个妆去,给他一种神秘感,不要一下子露了我们的底。这样,也可以迷惑监视人。我们被上面派来的人秘密监视了也一定,所以注意点的好。” “我会做一个全面考虑的。” “但不要拖,越快越好。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下手,更不知道他们了解了些什么情况。所以,我们要和他们赛时间。” “知道了。”洪宇不耐烦地答道。 赖海坤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自语道:“他也知道上面来查的消息了。看来,亲外甥也顾不得了,有些事还得推到他的头上去。他妈的,好在我的绝密工程还没人知道。看来放的这些烟幕弹引开了他们的视线,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嗯!我得逐步减小规模,慢慢收手不干了。唉!他不想保命,我可要保,可不能让费了许多心血,冒了极大风险赚来的,可以把鬼支使起来为己用的钱拱手送了出去。”他冷笑一声。“老子是既要命也要钱的人。没钱有我想要的一切?没钱有我今天的地位?没钱他们会围着我转吗?令人遗憾的是,峰儿磨练了几年也没多大长进,倒是喝酒玩女人长进了不少。算了,不要想这些了,时间太紧。去探探林市长的口风再说。”然后,他打通了林海天的手机:“你好!林市长,我有要事请教,有时间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对不起,林市长。我不想去市府找你,另找一个地方谈谈吧。这是关系我们前途的大事。” “好吧。你找个秘密点的地方,我坐出租车去。你再过二十分钟打我的电话。” “我们干脆去下游十公里的江滩吧。我带两支钓鱼竿,装作钓鱼,边钓鱼边聊。” “好,我直接去。你先去等我。” 赖海坤放下电话,冷冷一笑,说:“要我死,就得拉几个垫背的,不然保我好了。杜省长哪里也到了和他打声招呼的时候了,让他暗中保一下作用不小。明天去省城看看,找他谈谈,找不到就让小妮子找个机会吹吹枕边风,否则也让他地位不保。”他站起来,从门角落里拿了两支钓鱼杆,戴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坐电梯下到地下的车库,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下游的江滩。 半小时不到,他就在市外的江滩上坐了下来,学姜太公钓鱼,不上任何诱饵就把鱼钩甩到了江中。然后,他给林海天打电话:“林市长,我已经到了,正等你。” “我已经来了。你哪没其他人吧?” “没有,你放心。”赖海坤合上电话。“没想到,他比我还要惊慌!”他自语道。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赵春香。 这婊子去哪?他妈的,老子在金钱上没亏待她,她跟了我差不多两年了,并没看出她不安分?我还以为她死心踏地了呢。唉!世上最难捉摸的是人心。第一次玩她的时候,她确实不愿,但后来不看在钱的份上随我了吗?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之间就跑了?可能看形势不对,所以提前溜了。女人吗?有福可以同享,有难吗?就只有各奔东西了。夫妻之间况且如此,何况我和她只是一对露水野鸳鸯。唉!这婊子的肉体还真受用,皮肤雪白光滑,还如少女一般,又有成熟少妇的魅力,性感得没法说。如果她只是逃了便罢,我不再追究她,毕竟好了一场,做了两年的野夫妻,多少总有点感情。哼!如果她敢主动站出来向政府揭我的老底,那对不起了,无毒不丈夫,一找到就活生生地吃了她,反正还没玩够,等我慢慢一口一口地把她吃到肚里去得了。他妈的! “海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来找我,不抓紧时间把该毁的毁了,该转移的转移。”林海天走过来,不满地说。 赖海坤一惊,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我实在是没辙了。”他叹道。 林海天没好气地答道:“我不管你有辙没辙,你不要连累我。你居然瞒着我在眼皮底下做违法的事,把我当狗玩,太过分了。我全力为你保驾护航,原来是在庇护犯罪分子。” “林市长,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讲白了,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说实话,要不是我全力支持你,并主动为你去做一些公关工作,你能当上市长吗?我现在有难了,你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什么都不管,太不够朋友了。你虽然为我的企业赢利做了一些贡献,但我也没亏待你呀!再说,这十余年,我为湖水做的贡献还少吗?只是这几年的生意不好做了,但那么大的门面已经撑起来了,到处要钱来开销。你们地方大员为了所谓的政绩,又不时要我搞点花架子。我不搞点歪门邪道,哪能撑得下去。再说,这年头做生意的,不做假偷税漏税的有几个?只怕一个也难找,就如官场不贪污不受贿不白吃白喝不玩女人的正经官儿一个也找不到一样。林市长,我们谁也不要去说谁了。我们虽然走的路不同,手段也不一致,但目的都一样:就是追名逐利,贪图享乐。至于会不会连累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朋友落井下石的。” 林海天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说:“你怎么这样说话?难怪自古以来有无商不奸一说。你是其中的佼佼者。” 赖海坤冷冷一笑,说:“林市长,你是官场之人,就不要说商人奸窄了。其实,最肮脏最奸诈的,自古以来都是官场。在官场,各种阴谋诡计各种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不过学了官场上的一点皮毛。我只是个小木匠,岂敢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其它的,我看都不要说了,林市长。我们还是合计合计,看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患难见真心,现在正是我们互相支持互相爱护的时候。” 林海天看着他,既感到厌恶,也感到恐惧。想到自己刚当上市长的时候,他一甩手就送来二十万,就觉如芒在背,感到浑身不自在。几年下来,仅他就送了五十多万,加上其他人的,大概早已超过三百万了。他颤抖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有事就快说。你也知道上面的秘密调查组到了湖水市,我有不少事情需要应付。不知你是怎么搞的,一个如此稳重老练的人,这段时间搞出如此多的事来,像神经出了问题一样,还把工商局的执法干部打死了,给我们施加了多大的压力,你知不知道?我们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了呀!你的是什么罪行?造假售假,严重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去年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轰动全省,查来查去,你居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现在倒好,又弄出一个地下卷烟厂来,还把工商局的执法干部打死了。我保你,想把问题压下来,可压得住吗?他们会甘心吗?工商局的钱国明死后,省工商局的领导都参加了他的追悼会,为他们加油打气。他们明里是参加追悼会,暗里是来向我们示威。你如此老辣,不会这点也看不出吧?”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海坤,你还是多想想其它办法吧。我这里你不要指望了。当然,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做更为妥当还是可以的。” “林市长,你不要怨我。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把一切都说了。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逃不过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但人算不如天算。方超豪没逃出来,是我们根本没料到的。如果逃出来了,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很好的归宿。他们什么证据都不会找到。但没想到,他们派人打到烟厂内部去了。方超豪要不是被那女的踹了一脚,就不会被逮住,工商局死的也许还不止姓钱的一个。我原想那厂如被他们发现了,就倒上汽油烧了它。我们早准备好了,但来不及实施。行动结束后,踹方超豪一脚的女子神秘地消失了。你说,这女的是那个单位派来的?还有,方超豪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今天,我们内部又出了件大事,一个女会计不辞而别,去向不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才找你。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无论如何得帮帮忙,运用你的关系帮我活动一下,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判刑我认了,前提是不要动我儿子,判我十年以下的徒刑。这是我的最低筹码。造假的责任我担了,但杀人的事与我无关,可以想办法让方超豪和汪诚承担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凶手。我跟你实说了,前者是在我暗示下杀人,后者呢?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杀人,但与我无关。你还不知道吧?工商局失踪的女孩子,是汪诚杀了。总之,都杀了人。这些都是形势逼迫之下采取的无奈之举,既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一批与我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中包括你林市长。做假酒是我的一个合伙人干的,没想到这家伙利欲熏心,在没经得我们的同意下用工业酒精做原料造假酒。也正是此事,使我们出现了一连串的霉运。唉!后悔也没用了。当初等工商部门去毁了这个烟厂得了。”这些毛骨悚然的事,在他的口里说出来显得平平淡淡。 林海天抽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他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一己私利,居然什么都做得出来,难怪他拉拢官员舍得花血本,只要有求于他又是他用得着的人,无论什么事,他都做得到,并让你舒心,原来是为了保护一己之利广布保护伞。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远见和用心,也不得不为他的心狠手辣而心惊。“你冒如此风险,还有更深的目的吧?”一会后,他才冷冷地问。 赖海坤暗吃一惊,心想: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洞察力强,但千万不让他察觉。“林市长,我还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一大批朋友,还有不争气的儿子。我呢?是过五十的人了,无所谓了。我说不要动我儿子,是不要毁了他一生。他毕竟才二十多岁。但从法律上讲,他也是有罪的。因为,烟厂实际上是由他负责。赚大钱又必须绝对保密的厂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所以交给他了。但主要责任在我。所以,我提了上面的要求。我判了刑,两个凶手杀了人,无疑是要伏法的。这样,既可保一大批朋友,当地政府和公安、工商对上对下对群众也算有一个交代了。还有,我可以让儿子把厂子经营下去,对国家对地方也是一大贡献吗?不说别的,至少还可安排二千多人的就业。这是一个不错的筹码,理由正当又合实情,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又不会留下把柄给人抓。我觉得,这是一个理想圆满的结局。但方超豪我无法见着,只隔了一天就被他们提走了。这要你们替我想办法了。汪诚呢?他们还没逮他,我还来得及做他的工作。对他们的家属,我会给一大?(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5 部分阅读 翘嶙吡恕U庖忝翘嫖蚁氚旆恕M舫夏兀克腔姑淮一估吹眉白鏊墓ぷ鳌6运堑募沂簦一岣淮蟊是摹H绾嗡跣〈蚧髅妫页雒嫱猓饕涂磕忝钦庑┡笥蚜恕N蚁M愠隽Γ鞫镂伊狄恍┡笥眩盟橇得怕贰U庋俣瓤欤址稚⒉灰滓鹚堑淖⒁狻5搅苏飧鼋诠茄凵希沂切挠杏喽Σ蛔悖皇俏业木Σ还唬鞘奔淅床患埃俏也灰顺雒嫣啵庋菀滓鹚堑幕骋桑檬卤浠凳隆U馐俏艺夷愕娜磕康摹A质谐ぃ悴荒芗啦痪龋欢ㄒ镂叶晒压亍U舛阅愣晕叶际呛檬隆!?br /> 林海天不得不佩服他的远见和缜密的逻辑思维。然而,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一个逻辑思维如此严密而沉稳老练的人,却在如此短的时间下了不少的臭棋呢?真令人费解。看来,是他手下没能人了。他统率着一个如此大的企业集团,手下没几个能人,看来他太看重家族利益,太刚愎自用了。唉!真可惜。他想得如此周密,但做起来就不是一件易事。 “你怎么不说话?”赖海坤着急地问。 “许宝贵是你派人杀的吗?” “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详细的就无可奉告了。” 林海天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都到这地步了,有些事你还要隐瞒?” “林市长,我有我的苦衷,望你多多理解。我刚说的事,就拜托你了。” 林海天苦笑道:“你想的确实周密,如果能按你的想法实施下去,当然是个十分理想的结局。但问题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实施起来的困难有多大?你想过没有?在这紧要关头,有谁愿意出面?有人愿意出面,必须要有重大的利益诱惑。” “你不用担心。我说了,钱尽管花,当然得有点谱。有人要钱,我让在省城的女儿委托第三者出面,要钱给钱,要支票给支票,要女人吗?也可以出大价钱去请,反正什么都行。钱我早就安排到位了。我担心会有这一天,所以早做了准备。我已打电话给妮子说了。你让人打电话直接找她好了。暗语是:‘请问小姐,你是海外归来的留学生吗?’她回答:‘NO,我是省师范大学毕业的。’只要对上暗语,她会把钱给你指定的人。这是她的手机号码。”赖海坤悲伤地说,递给他一张纸条。 林海天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可以帮你打打电话。我看你最好在省城找一个交际能力强的人为你出面。你和杜省长的关系不错吗?不妨亲自找找他。你的安排,只需他一句话,对外也天衣无缝。我相信他对你的安排会相当满意的。” “我想过了。我明天到省城跑一趟,但不知能否见到他。如找不到他,我让女儿想想办法。但他这么高级的干部,也不好出面。要实现我说的所谓理想结局,主要看办案人员。这些人,因利害关系我不能出面,再说也不认识,只有靠朋友出面才行。公安局的李副局长是哥们,就不用说了,但易志诚就不好办了。他和工商局那帮人一样,专和我作对。当然,最大的难题最大的关键是上面派来的人。如果方超豪、汪诚都枪毙了,我也判了刑。我想工商局也好,易志诚也好,遇害家属也好,应该不会有话说了,即使他们闹,也翻不了案。你说呢?” “我们肯定会保你的,你不用担心。其它的,我尽能力去做,但会不会有效果呢?我就不敢打保票了,毕竟我的能力有限。再说,我不便亲自出面。你应该尽量多动员一些人为你活动。好,我有事先走了。”林海天瞟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边走边叹气,悔恨、懊丧,还有烦恼等一齐涌上心头。他没想到,他欣赏并看重的这位企业家,竟是如此心黑、如此有城府的造假幕后黑手… 赖海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说:“呸!老子有难了,就想把我丢到一边不理,只顾和我划清界限以求自保,简直是畜生。当初求我的时候,做狗都行。几年工夫下来,老子在你们这帮贪官的身上花了几百万,加上吃的喝的,不下二千万。现在老子有麻烦了,都想脱离干系到一边躲藏起来。哼!做梦去吧。如果我死了,一定叫你们这帮坏蛋进牢房。老子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都享受过了,死了也值。去你妈的。”然后,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打完电话,烦躁地飞起一脚,把两根钓竿踢到江中。回到市里,他又先后拜访了几位的所谓朋友。 下午五点多,他让司机开着车快速地朝省城驶去。晚上八点,他便出现在海宇集团公司驻省城办事处,一见到女儿赖燕兰,就急急地问:“杜省长回来没有?” “爸,你为什么非要找他不可?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赖燕兰看着急得上窜下跳的父亲,焦急地问。 “我不找他就得进班房,爸爸的公司就得倒闭,你的办事处也得关门。宝贝女儿,懂了吗?是了。燕兰,你干脆把办事处的执照注销算了。你利用这些资产,另外登记注册一个私营企业自己经营。现在打海宇集团公司这块招牌,就意味着倒霉。” 赖燕兰听了,头皮发麻。她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问:“爸,到底发生什么事?” 赖海坤沉重地叹了口气,说:“燕兰。有些事,爸一直瞒着你,现在告诉你吧,瞒你也没用了。之前所以瞒着你,是想让你少为爸担心。爸在做正当生意的同时,在几年前同时做起了违法的地下生意,办了一个地下卷烟厂。爸让你在黑市上秘密招的女工,都是在地下卷烟厂做工的。现在被工商局现场查获,手下还把工商局经检支队的一个副队长打死了。另外,爸的一个合伙人做假酒,去年底毒死了人。不过,这事爸的责任不大,但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形势紧急,我想找杜省长当面谈谈,看能不能减轻一些处罚。” 赖燕兰吃惊地看着他,像不认识似的,半晌才说:“爸,你的生意不是经营得好好的吗?怎么做起这样的事来了?” “唉!我有我的苦衷。八十年代的生意好做是事实,那时是需求经济,所以我抓住时机赚了不少钱。可进入九十年代中期后,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这两年,钱更难赚了。但我的摊子已经撑起来了,到处都要钱开销。再说,爸想在死之前给你们兄妹挣下一份产业,没挣钱的好门路,就只好打这主意了。谁知去年出了那事后,霉运接踵而至,搞得我焦头烂额。现在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赖海坤皱着眉头摸了一下额头。 “天哪!出了这么大的事。杜省长敢保你吗?你也只和他熟悉而已。” “燕兰,这事你得帮帮爸。你找了他这个大靠山,如此紧要关头,不让他暗中帮帮,哪还有谁能帮我?再说,爸的要求也不高。爸愿意坐班房,但不要杀头,不要追究你哥的责任,好让他把厂子经营下去。打死工商干部的事,自然是谁打死谁偿命。哎!是了。这次出事,需要一大笔活动经费。我那边不好出手,就由你通过第三者开销,只要对得上暗语的,你就给钱。啊!不要吝惜钱,钱花了可以赚回来。有句俗语,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爸带了两百万支票,加上原来预存的三百万,就有五百万了。你马上打个电话给杜省长,帮我联系一下。我的时间相当紧,越拖延越被动。”赖海坤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来递给她。 赖燕兰不高兴地答道:“我今天打过一次电话给他了,再打他会不高兴的。我是他什么人?他高兴的时候就玩玩的情妇而已。” “也正是这样,你更要抓住他。女孩青春易逝,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该让他为我们办点事,不要把青春白浪费在他的身上。还有,我刚给你说的,你把这个执照注销了,另外办个私营企业。房产加地皮,在省城值好几百万。你趁现在靠着他多赚点钱,多为自己的后路想一下,将来好关照家里一些。当然,千万不要做违法的生意了。如果像爸一样,搞成现在这样子是很狼狈的。凭我二十多年的生意经,最好是多做打政策擦边球的生意。这样赚钱又快又不违法。他作为省长,很懂得其中的窍门,让他暗中通点信息就可以了。他不犯法,你不违规,皆大欢喜。是了,我有预感,很可能躲不了这一灾。如果这样的话,我家全靠你了。你是爸爸唯一的指望了。哎!是了,爸爸让你办的加拿大护照办好了吗?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和你哥就只好走这路了。好在爸早作了打算,前年去香港的时候,在哪边存了点钱。”赖海坤苦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掏出手机按着号码键,片刻后,只听他恭敬地说:“您好!杜省长。我是湖水市海宇集团公司的赖海坤!” “哎!我知道。我大前年到湖水检查工作的时候,去看过你的企业,办得不错。你昨晚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对吗?” “对!您好记心,日理万机,还能记起我的电话。我有幸和您一起喝过一次酒,并到府上做过一次客。我真幸运,您这样的大领导,还把我挂在心里。” “嗨!别客气。找我有事吗?” “您回省里了吗?我有件重要事情想当面向您反映,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和指点。”赖海坤小心地选择着表达的词语。 “我刚到家。” “哎呀!真是巧。我是八点多才到省城。” “你来次省城不容易,等下过来吧。我十点钟在家等你,但只能谈半个小时,最多四十分钟。” 赖海坤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忙答道:“我一定准时赶到,谢谢您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他合上手机,激动地对赖燕兰说:“燕兰。他愿意马上见爸爸。” 赖燕兰笑道:“真的?这么说,你有很大希望达成愿望。不过,你千万别贪心,见好就收,他们做领导也不容易。” “我知道。”赖海坤看了下表,说。“你让爸爸好好想想。再过半个小时,你就提醒我走,记住。啊!” 赖燕兰一笑,撒娇道:“我知道,爸爸。如果你暗示他我是你女儿,说不定会跟你谈久一点。哎!护照我早就办好了。你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吧。” “嗯!爸爸考虑一下,看暗示出来是否妥当?”赖海坤答道,然后考虑起如何说才好。嗯!只有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想把事情说清楚不可能,看来只有简明扼要地说一说了。除了绝密的事,其它都可告诉他,当然要把主要责任推到他人身上,承认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可以了。唉!具体如何说好呢?……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爸。你该动身了。” “哎!这么快?”赖海坤他看了一眼表,急急地走了。他赶到杜志鹏家的时候,刚好不多不少十点整。 杜志鹏见他如此准时,笑道:“你的时钟真准,分秒不差。” 赖海坤一扫心里的阴霾,高兴地答道:“您不顾劳累,在百忙中接见我。我能不准时吗?” “走,去会客室谈。”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进了会客室,赖海坤客气地说。 “坐,来了就别客气。遇到什么困难?” “对不起,杜省长。我犯错误了。”赖海坤看着比自己略大的杜志鹏,愧疚地说。 杜志鹏收敛起笑容,轻声说:“犯错误不要紧,改正了就行。是什么事?具体说说。” 赖海坤把合伙人瞒着他用工业酒精做假酒及自己所办地下烟厂,还有手下打死工商干部的情况及自己的想法做了简明扼要地介绍。最后,他强调道:“杜省长,我知道自己有罪,愿意负相应的刑事责任,但能不能看在我为国家作了不少贡献的基础上从轻处罚,并免除我儿子的刑事责任?儿子是在我的指挥下行事,是无辜的。如果让他把厂子经营下去,至少还可安排上千人就业,对国家也是一大贡献。由于祸闯得太大,我实在没其它办法了,只好来找您。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和帮助。” 杜志鹏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大皱眉头,埋怨说:“你一个如此老练聪明的人,怎么犯上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呢?生意不好做了,可以先把亏损的行业关掉转产呀!党和国家给了你不少荣誉,何必去做犯法的事。这是你第一错。第二错,违法生意做了,工商部门发现了就等他们查吗?你一个如此大的集团,难道百多万也损失不起?干什么要把工商的执法干部打死?还有,假酒的生意能做吗?那是最容易出人命的事。你看你做了些什么?唉!没想到秘密调查组的调查与你有着极大的关系。” “杜省长,我是老糊涂了。可后悔也没用了,望您指点迷津救救我。”赖海坤带着哭腔,哀求道。 “你的事情太大,老实说,我无能为力,你最好不要抱希望。”杜志鹏答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杜省长,难道我真的没救了吗?”赖海坤可怜巴巴地说。 杜志鹏沉默了一会,答道:“这样吧,你回去先适当裁减少量的工人,然后动员一些工人给司法机关写信,当然包括省政府。信的大概意思是:你犯了罪,受到法律的惩罚是应该的,但在惩处时,望司法机关和有关部门能适当考虑不要危及集团公司的正常生产,从而造成大量工人失业。具体怎么做,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想到办法的。当然,这样做对你有没有帮助呢?我不敢说。最后的结论要等调查结束后由司法机关来做。另外,你是否考虑过自首?” “还没考虑过。” “我建议你最好自首,这样司法机关会减轻对你的处罚。” “我一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赖海坤悄悄把一张支票放下,站起来向他鞠了一躬,感激涕零地说:“杜省长,多谢您的指点。我在监狱里,一定放心改造。谢谢您!我就走了。” “好。我们可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杜志鹏站起来和他握手。 赖海坤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拿起公文包飞快地出了杜府。出了杜府大门来到街上,他站住留恋地看了一眼,自语道:“省长就是省长,三言二语,把问题说得明明白白,又深谋远虑不留痕迹。”… 在赖海坤上窜下跳的同时,洪宇也不得闲。他上午从赖海坤的办公室出来后,忙打了汪诚的手机,心急地问:“你在哪?” “哎!是总经理呀!我在办公室。” “你等着,我马上发E―mail给你。” 四十分钟后,两人化了妆。汪诚穿着一身油腻腻的修理工服装,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戴着一副墨镜。洪宇则穿着一身工人的蓝领装,戴着一顶安全帽。两人悄悄地溜了出来,各自开着一部借来的旧摩托,来到西郊六公里的一座小山,然后沿着上山的小径往上爬。 放下车,汪诚紧张地问:“总经理,今天怎么如此神秘?” “我传给你的资料删除了吗?”洪宇冷冷地问。 “删了。” “我怀疑,我们被公安监控了,所以让你化了妆出来。” 汪诚大惊,问:“真的有那么严重?” “你不是个笨人,怎么今天尽说傻话?问题严不严重,实际上去年的假酒中毒事件暴露以后,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事能骗别人,难道我们几个人也骗得了?你不是不知情。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有些事情,我们要赶快作些安排,不然来不及了。这些事,在电话里不好说,怕公安监听,所以约你到这里来。” 汪诚惊出一身冷汗。他约我到山里来,不是杀人灭口吧?他仔细地看了眼周围,见没什么动静,才稍微放下心来。“总经理,有什么重要事情安排?”他心颤地问。 “你知道方超豪的事了吧?” “他不是被公安逮住了吗?” “我们得到情报,他把什么都供出来了,包括你杀了王敏芳的事。而且,上面来人把他弄走了,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唉!你怎么那么笨?想杀她也不能这样杀呀!你跟了董事长好几年了,怎么没点长进?这下可好,怕是命也保不住了。”洪宇故意埋怨道。 汪诚双腿发软,绝望地叫道:“他把我杀了王敏芳的事供出来了?” 洪宇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答道:“当然。他急于立功想免去死罪。你和王敏芳不是一对恋人吗?也不见你们发生不愉快的事,怎么就把她杀了?你的行为太草率了。” 汪诚迈不动上山的脚步,声音发颤地说:“那天工商局查了许宝贵的地下假酒厂,我奉您和董事长的命令,化了妆去打探情况,谁知被她看到了。她晚上跑来问我情况,并劝我去自首,因言语不和。她威胁说要去揭发我们,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掐死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打电话让方超豪来帮这个忙。”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洪宇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安慰道:“事情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了。这事也怪方超豪,要是他当时逃脱了,就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倒好,他不但把你供出来了,把做假的事也供出来了,不但要了你的命,让我们也十分被动,董事长很恼火。现在的形势,只怕我们都在劫难逃了。” “总经理,怎么不早把这笨蛋杀了?他本来就知道不少事,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我们没想到他会逃不出来呀?如果他逃出来了,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不过,你不要太绝望。我们上去坐下细谈。”洪宇拉着他加快速度往上爬。 山本来就不高,一会就爬上去了。坐下后,洪宇道:“我找你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就是讨论一下当前我们要面临的局势。你的事情出了,已无可挽回。但我觉得,你应该做些准备,不要到时钱财没了,命又搭上了。你有什么想法?” 汪诚哭着答道:“总经理,想办法救救我。我还只有三十一岁,还年轻不想死。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听了他的话,联想到自己的前途,洪宇未免感到几分凄凉,哽咽着答道:“汪诚,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我们自身都难保。你知道不?中纪委和省里联合派了一个调查组,在湖水市进行秘密调查听说有一段时间了。由于他们的行动相当秘密,所以我们才知道消息,不然不会到今天才来做这些工作。现在来做相当被动了,但也没办法。董事长是个相当稳重的人,如今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见情况的严重性。我们要减轻罪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拿不到我们有罪的证据,但这无论是事实上还是理论上,都是不可能的事。你的其它犯罪证据,我们不要去说了,但杀王敏芳的证据他们肯定已经掌握了。方超豪是一个活证,王敏芳的尸体不难找到的,说不定在今天最迟明天,就能听到消息。所以,要保你的命,比登天还难。” “方超豪这天杀的,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汪诚绝望地骂道。 洪宇颤抖地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汪诚,我们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觉得还是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后事,不然就来不及了。还有,鉴于你的实际情况,我们希望你多负点责任,为董事长减轻一些压力。董事长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只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我找你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通知你一声,在没有逮住前,赶快作一些准备。二是我刚讲的,主动多承担一点责任。你愿意吗?” “既然你们都没办法了,我只有逃一条路可走了。总经理,你帮帮忙,等我走吧。”汪诚哀求道。 洪宇装作同情地答道:“汪诚,不是我不肯帮你,现在逃来不及了。我估计所有人都已经被他们监视了。我们在这里谈话,说不定他们就在下面监视我们。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也许还可以留笔钱财给你父母和兄弟姐妹。如果你不听,也许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你即是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逃亡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所以,我觉得你不如抓紧剩下的时间做些准备,并好好享受一番。男人大丈夫,既然躲不了死这关,要死就死得英雄一点,不要被人看扁了。人是你自己冲动之下杀的,不能怨别人。如果你当时理智点,好好哄哄她,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就不会有必赴黄泉的结果了。你仔细想想吧。” “好吧,你们想我主动承担些什么?我怎样做好?” “你想通了就好。我们要你承担的工作容易做,到时把一些责任主动揽过来就是。最主要的是造假酒和杀许宝贵的事,我希望你把全部责任揽过去。造假酒的全过程你参与了,也知道全部情况。前段时间,我们通过柯笛岩办了一个变更登记,想把责任全部推到许宝贵的身上去,但他不肯承担,后来迫不待已,只好让他去见了阎王,以求保护我们一帮人。但从得到的情报来看,上面对这案子的侦破工作抓得很紧,估计过不了关。另外,我们的假变更登记,会不会查出来呢?不能不防呀!如果你把这些责任承担起来,董事长的责任就轻一些。如果你愿意,董事长除愿意放弃你公司的股份外,另外再你二十万现金。” 汪诚凄惨地一笑,说:“我是要死的人了,要这些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样说,你至少可以把公司和现金留给你父母和兄弟姐妹,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借此尽点孝心。如果你不这样做,会带着更多遗憾走的,等你进去了后悔也没用了,没有时间做了。你现在去做这些,是在和他们争时间。我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到了这地步,再为自己想没必要了,还是多为亲人想想吧。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找到了你杀人的确凿证据了,懂吗?所以,你不要抱任何幻想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考虑让你多承担点责任。到了个地步,你多承担点也没什么,不要说尽忠,临死前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董事长对你不错,关照过你不少。再说,他另给你报酬。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即把支票给你。为保险起见,我填了你父亲的名字。” “我答应你们。但杀许宝贵的事,我不知道详情。他们问我的时候,我怎样回答?”汪诚抹了一把泪,无奈地答道。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据说,公安还没找到有效的证据。我听董事长提过一句,说是雇了两个学医的在我市实习过的男学生,一个化妆成护士,一个化妆成医生。你就说是在双方都不知道姓名的前提下谈成交易的,所以,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完事后亲自送他们走的,并拿了十万元现金给他们。但那天九点到九点半你在做什么,要想办法自圆其说。具体怎样才能自圆其说,你仔细考虑一下。现在,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二十万的支票,我现在给你。”洪宇把支票递给他。“我建议你立即打电话叫你一个你信得过的亲戚带你父亲马上赶到市里来,把这笔钱取了另外存好。为保险起见,你不必亲自把它送到你父亲手里,最好叫一个认识你父亲的朋友,让他送到你父亲手里就行了。还有,你的公司怎样处理,也要赶快做一个交代,不然会来不及的。现在赶快做这些,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是正视现实吧。” 汪诚甩了下手,骂道:“死就死吧,老子玩也玩够了,福也享了。总经理,你说的两件事,我可以揽过来。如果他们问我,我只答一句:‘你们不都知道了吗?’其它最好什么都不说,说出来有漏洞,他们反而揪住不放。” 洪宇欣赏地看着他,说:“好,就这样,那快点办你的事。你给家里打了电话后,再给公司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异常的情况。董事长找有关领导去了,也不知情况怎样?” 汪诚懒得听他说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给公司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些情况,觉得没有异常,就放下心来。“现在还没情况,我回公司去了。”他道。 “我提醒你一句:要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公司的现金,并对公司的后路做好安排。现金的问题,最好你不要亲自出面,如果非亲自出面不可,也要化妆。我估计他们最迟在明天就会动手,在今天下午也说不定。因此,你最好不要回公司,用电话遥控指挥。好,我们下山后分头走。” “总经理。你放心吧。”汪诚悻悻地答道。 “还有,你进去了。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开口的,包括精神折磨,你要有心理准备。你要有坚强的毅力与信念,才能战胜他们,也只有这样,才能对我们有所帮助。我们会做到仁至义尽,会给你家人以最大的帮助。”洪宇又是恐吓又是拉拢。 “你放心。我不会做不仁不义的事的。” “好,你能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赶紧办你的事,公司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多小心,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查找窝点 高天峰他们从湖东市赶回工商局后,马上在小会议室召开了案情专题分析会。参加会议的,除了他们昨晚一帮人外,副局长汤宏元、许达成也参加了。 高天峰作了开场讲话。他咳了一声,然后沉重地说:“同志们,我们今天开一个案情专题分析会。现在的形势表现为两个极端:一是形势对我们继续深入追查造假窝点相当有利。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上面早已派出调查组进驻我市进行秘密调查。虽是秘密,目前在一些领导层中传开了。头几天,省局领导也向我们透了口风。第二、犯罪集团内部的正义之士,已公开站出来揭发他们的罪行,使我们掌握了不少新情况和证据。这对我们既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鞭策。因此,我们要抓住时机,把握主动权,争取把隐藏的造假窝点彻底捣毁,还湖水市一个健康的市场经济环境。二是犯罪分子在利用多年来编织的关系网及最后时机,进行着垂死的挣扎,并毁灭证据。这从另一方面增加了我们工作的难度和危险性。即使这样,我们也一定要把隐藏的造假窝点彻底捣毁,把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损害人民身体健康,上招天怒、下惹人怨的造假行为打掉,以维护法律法规和我们肩上红盾的尊严。因此,我们要就现在掌握的情况,对犯罪分子隐藏的绝密造假窝点的地点进行分析,然后周密部署进行侦查。这次,我们一定要吸取上次行动失败的教训,出击的时候一定要准要狠,打必胜之仗。”他有力地挥了一下手。“昨晚许副局长和汤副局长不在场,不了解情况。程队长、小顾,你们把具体情况介绍一下。” 顾世华看了程卫东一眼,见他点了下头,开口道:“我把具体情况做个介绍。因昨晚的当事人是我的远房表姐,我前晚做过她的思想工作,以前和钱副队长去做过她的思想工作。她因有不少顾虑,所以到昨天才下定决心。”接着,他把具体情况做了介绍。 程卫东把记的笔录拿出来,说:“这是我们昨晚记录的。” 汤宏元就近接了过来,边听边看。 顾世华把情况介绍完后,又等了一会,汤宏元和许达成才把笔录材料看完。 然后,程卫东道:“赵春香反映利润有重大出入的情况,和我们查获的烟厂及地下酒厂的规模存在巨大的利润差额。这利润差额,是海宇集团公司的正当生产经营赚不来的。所以,我们认为她的推理是正确的。” 高天峰看着汤宏元、许达成问:“你们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对海宇集团正常生产经营的成本,我们可不可以找一个生产这些产品的厂家,进行成本核算,算出较为准确的数字?赵春香提供的情况,如果我们相信她说的完全是真的,则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真的,我们又作不出合理的解释。”许达成叹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赵春香做的成本核算。她既然主动站出来了,就没必要说假话了。我们的重点工作,应该放在查找并彻底摧毁他的造假窝点上。”汤宏元答道。 “我的意思不是说她讲了假话,而是说她推理出的成本的准确性。因为,她没有接触到核心的成本问题,根据经验来推理是有一定出入的。出入与事实上存在的巨大利润差额,到底有多大?应该不会有几千万吧?一个能产生非法利润几千万的地下工厂,是什么规模?你们想象一下。如果藏在我们湖水市的话,能藏到哪去?就是贩毒品,也要几十个人呀!如果不是贩毒品,而是生产假冒伪劣商品,至少得好几百的工人来生产吧?哎!几百人躲在我们管辖的地盘生产假冒伪劣商品,我们一点不知道?可能吗?你们想想看,好像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能力了。唉呀!不可思议。”许达成摇头道。 “他们贩卖毒品肯定是不可能的。在昨晚我们已经做过分析了。因为,我们远离毒品产地,他赖某人不可能组织一个全国性的贩毒网络。即使组成了,国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等他横行那么久。好,大家想想看,除了毒品,在我国从事什么行业产生的利润最高而用人最少?”高天峰启发道。 “一是走私,一是做假烟假酒。这两点,在沿海地区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成本低利润高。但一年产生几千万的非法利润,无论那样,都是大批量的呀?他躲到哪里做去?这两个方面,到底哪个对?”汤宏元有点激动,说完一摊的双手。 “如此说来,只有第二种可能是真实的。走私,要经过好几道关卡。我们属内陆地区,他要大规模走私不大可能。除非他到沿海地区走私,然后把利润汇回来。但他一个外乡人,一年也未见他在外呆很久,有这种可能吗?所以,只有第二点是可能的。而要产生如此大的利润,一个造假窝点显然难以担当起如此大的重任,因而应该有隐藏得相当秘密的几个造假窝点。这些窝点隐藏在哪些地方呢?就得我们花大力气来找了。”章启明分析道。 “他们在日用五金用品厂建了一个地下卷烟厂,在其它生产厂家有没有建同样的地下卷烟厂?我们不应该排除这种可能。我的理由有两点:一是有正当的生产经营做掩护,二是有现成的管理人员便于管理。所以,我认为要把侦查的重点放在海宇集团公司的现有生产场地上。”顾世华答道。 程卫东接着说:“我认为世华说的有道理。如果要办地下厂的话,这笔投资不小,同时有一定的工作量。租用他人的厂房,不利于开展工作。当然,他如果把烟厂开到偏远的山区去的话就不同了。但如此秘密的事情,他交给别人是否放心呢?我的意见是否定的。既然他不放心交给别人,那么就只有交给他最亲近和最信得过的人来管理了。这些人是谁?一是他的直系亲属,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和儿女。二是最亲近的旁亲,包括堂兄弟、外甥、侄子等亲人。集团公司总经理洪宇,就是他的亲外甥,他大姐的儿子。三是他信得过的骨干,比如:汪诚和已死去的许宝贵等。但对如此多的人,我们不可能去做详细调查,也缺少相应的职权去做详细的调查。我们的权限是打击捣毁假冒伪劣商品的窝点。这些窝点隐藏在何处?我认为只有先从他现有的也是嫌疑最大的生产场地查起。在确定了这些生产场地没有窝点之后,再扩大向外侦查的范围,这样一个一个地查,才能找到我们想要找到的。我说了这点意见供领导参考。” “你们还有其它看法吗?”高天峰问。停了一会,他见没人答话,接着说:“好。下面,我谈点看法。他做何种假冒产品呢?我赞成大家的看法,应该是假烟假酒,而且我认为是专门生产高档假烟假酒的窝点。你们别看只加了一个‘高’字,但就是一个‘高’字,却能使其利润率翻番。因为,同样的成本,加上一个高档名牌,身价就上了一个天了。如果是这样,我认为他的窝点不是好几个,可能两个就差不多了。一个生产假冒的名牌高档香烟,另一个生产高档的名牌高档酒。两个窝点的生产规模,和我们已经查获的烟厂酒厂的大小差不多,加班加点生产,一年产生几千万利润,不是很难的事。这样,符合大家说的易管而投资又不多的特点。你们想想,是不是有道理?” “嗯!有道理。一瓶高档酒卖几百块,而假酒的成本只有几块钱,质量高一点的成本也不过十多块。高档香烟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做的假货能达到以假乱真的话,打着海宇集团公司这块大招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有门路每年能弄到许多的名牌烟酒。我们也不排除他们一年真的能弄到不少的名牌烟酒。如果真是这样,真的假的一起搭配销售,被人发现了就承诺退货或调换。那冒牌货销售出去的价格说不定和真的一样。如此一来,一年赚几千万自然是小意思了。”许达成答道。 “那我赞成按经检支队的同志提出的,先对他们的现有场地进行重点的侦查,但不要把步子一下迈得太大,先筛选出一到两个重点进行侦查。这样,既可把我们有限的人力集中起来,又可以避免草木皆兵的态势。”汤宏元道。 “那就这样决定下来,侦查的任务还是由经检支队负责,但要吸取上次的教训,侦查的时候不要固定在一个地方,应该采取流动式的。同时,执行任务的执法人员要经常变换装扮。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高天峰拍板道。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汤宏元不耐烦地说:“谁呀?我们正在开会。” “我是左东方,汤副局长。”来人道。 “进来吧。”高天峰答道。 左东方扭开门,身边一位学生模样、有点像打工妹的小姐随他走了进来,说:“对不起,打扰了。这位小姐自称是省工商局的,找你们不到,便找到我,说一定要见你们,但又不肯自报详情。没办法,我只好带她来了。” 高天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答道:“等她留下,你出去。” 左东方忙退了出来。 小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星期六也打扰你们。那位是高局长?” “我就是。小姐能自我介绍一下?” “对不起,我想和您单独谈谈,行吗?” 高天峰对大家说:“你们先讨论一下。”然后对小姐道:“请随我来。”说着,带头来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小姐随他进去把门关上,然后介绍道:“高局长,您好!我是省工商局的,叫雷雁,到贵市有两个多月了。今天,有些工作上的事,特来向您汇报。这是我的证件。”她从包里掏出证件递给他。 “哎!原来你是省局派到我市做卧底侦查员的。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佩服。谢谢你在上次的打假行动中救了我们的干部。”高天峰朝她伸过手来。 雷雁伸过手去,笑着答道:“您别客气,那是我应尽的责任。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感到内疚,是我反应迟钝了一点,也感到有些害怕,不然,钱队长不会牺牲的。” “当时形势紧迫,不能怪你。坐吧。” “从银盘窝村出来后,我结合了解到的为数不多的情况,在市内溜了几天。我把知道的情况向您汇个报吧。”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研究如何去寻找隐藏的造假窝点问题。昨晚,海宇集团公司的一个会计向我们检举了一些情况,加上你得来的情报,对我们一定有很大的帮助。你要介绍的情况,不妨让他们一起听。他们都是局领导,另外两位是经检支队的骨干,从去年开始就参与此案的调查工作,会注意保密的。一起听的话,就用不着我另外重复了。” “这事听您的,我无权决定。” 两人起身来到会议室。“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省工商局的雷雁同志,她已经在湖水市战斗两个多月了,人小胆不小,了不起呀!”高天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您把我的能耐夸大了,我名义上是一个人,其实有很多人在暗中帮我。我是来向各位领导学习的,请多多指教。”雷雁笑道。 “难怪见到你有点面熟,原来是救命恩人之一。谢谢你!”顾世华朝她揖了一揖。 “别这样,我受不起。这些天来,我一直愧疚不已,要不是我反应迟钝,钱队长还虎虎生威地站在我们面前。”雷雁愧疚地说。 “你毕竟救了我们一位同志。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6 部分阅读 “别这样,我受不起。这些天来,我一直愧疚不已,要不是我反应迟钝,钱队长还虎虎生威地站在我们面前。”雷雁愧疚地说。 “你毕竟救了我们一位同志。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你一个女孩能主动站出来,显得相当勇敢了。”章启明笑着答道。 “好,时间紧迫。我们互相交流一下情报。雷雁同志,我们先听你说。”高天峰道。 雷雁微微一笑,说:“我虽然来到贵市两个多月了,但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情报,愧对你们的期望了。我到他们的地下烟厂打工,虽是有备而来,却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进去。因为,他们招女工不在你们本市招,而是跑到省城通过海宇集团公司驻省城办事处到黑市劳动力市场上去招,每次招人只有五六人,然后在晚上拉回到湖水的工厂。我为此跑了几个来回,走了不少冤枉路。一到厂里,他们就给每人发了五百元奖金,说是见面礼,并说工资每月不会少于一千五百元,但纪律相当严格。接着宣布纪律:一是严格禁止外出,活动范围在楼里。二是如果不想在这里做了,要提前三天通知管理员,好作相应的安排。三上下班时间都不准大声吵闹,必须绝对服从管理员,否则扣除一个月工资。讲来讲去,就是没半点自由。活动的地点,就是上班的地下场所和居住的宿舍,而且宿舍的窗子都被木板钉死了,说是为了安全,防止坏男人打我们的主意。当然,他们给的报酬很丰厚,工资和省城的一般干部差不多,生活用品免费供应。大家看在薪水不薄的份上,失去自由二三个月,好像还忍得住,忍不住了就提出来不干了。我在他们的地下烟厂做了不久,就碰上你们搞行动,接着被转移到了山区。接下来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不过,有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值得我们去注意去分析。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我刚进工商部门不久,没工作经验,也没社会经验,不知这些现象是否值得我们去注意?”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是什么现象?也许文章就在这些现象里面,快说出来听听。”高天峰兴奋而急切地说。 “我在那里做工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女工,估计总人数有几十个之多。虽然我没见过她们,但从晚上听到的说话声和那栋楼里发出的灯光,就知人数不少。这些女工住在厂内那栋四层的楼房里,被严格隔离开了,没有任何交往。从管理的严格上看,她们应该和我们一样,是外地人。但她们上班不是和我们一起,我也没发现有其它的地下厂房。哪她们是干什么的?并且,她们吃饭也不和我们一起。我估计她们住的楼下就是食堂。第二、这些女工住的楼,不准任何人接近,包括厂里的人员,并有保安严格把守。事实上,在厂里上班的本地工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厂里有几十个住宿的女工。这两天,我又偷偷地观察了好久,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觉得保安措施更严密了一些。” “谢谢你,雷雁同志。你提供的情况,实在太宝贵了。”高天峰激动地说。 雷雁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答道:“是吗?这些情况如果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话,那我太高兴了。” “你说的情况,对我们绝对有用,至少我们可以少走弯路。”章启明笑着说。 “我们要感谢雷雁同志雪中送炭。这样一来,我们要重新调整思路。对了,启明,侦查的事还是由你具体负责,重点放在已检查过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其它都放到一边去,侦查的方法更要灵活多变。”高天峰吩咐道。 “程队长,你做些准备。具体参加人员,就我们几个,再加上陈锐清。”章启明交代说。 “高局长,干脆算上我吧。”雷雁道。 高天峰感到很意外,高兴地答道:“好呀!可是,你担负的是秘密使命。这样做妥不妥当?我看你向省局领导请示一下,好吗?”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秘密使命就完成了。我今天来向你们摊牌,是省纪委和省局领导同意了的。” “非常欢迎你加入,我看你还是保持目前的秘密身份,至少在我们干部职工面前如此,好吗?” “行。我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你住哪?” “怡心宾馆。” “从现在开始,你住到我们招待所来。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住在外面很不安全。” “好,我听从您的安排。” “好,就这样定下来了。启明、达成、雷雁,你们随我来一下。”高天峰站起来回到办公室。许达成、章启明、雷雁随即跟了进来。 “坐。”高天峰笑着对雷雁说。然后,他问许达成和章启明:“你们听了雷雁同志的情况介绍后,有什么想法?” “我的第一反应是:在日用五金制品厂,有一个规模较大生产高档卷烟的地下厂。我们先前推测的有几个造假窝点的观点是错误的。窝点只有一个,而且是由赖海坤父子直接控制着,其他人都不知情。”章启明答道。 “他建一个规模较大的地下卷烟厂,得多大工程量?为什么没一点外表痕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许达成问。 “达成,我看先不要探讨这些问题了。你是管企业登记注册的,先把这厂的前身及历任厂长的姓名,看是否还健在,查个水落石出。当然,赖海坤是什么时候接手的,也要弄清。启明,你亲自带执法队员和雷雁同志一起,到现场熟悉一下我们原来没有了解到的情况。有天兵助我们,事情就好办多了。是不是?雷雁同志。”高天峰交待道,然后开心地笑了。 雷雁笑笑,道:“您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妥当吧?” “管它妥当不妥当,只要你不走就行。你们还有意见吗?” 许达成、章启明都摇了摇头。 “既然没意见了,就抓紧时间行动。形势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达成,你查的资料必须在明天拿出来,除了我们几人之外,绝对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对档案管理员,也要交代她严格保密。” “我们尽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许达成、章启明都表示道。然后,章启明对雷雁说:“雷雁同志,我们随你直接去看现场。” 雷雁开心地一笑,答道:“好嘞!” 于是,大家分头开始行动。 出了局长办公室,章启明笑着对雷雁说:“雷雁,你去把这身行头换了。等下电话联系,我们也要回去换便装。” 半小时后,他们在工商局大门口集中。此时,已是上午近十一时。上车后,章启明给雷雁打了一个电话:“你好,雷雁。你把房子退了,我们现在去接你。” “我已经退了,在宾馆门口等你们。” “好,我们马上到。” 接到雷雁后,他们开着车沿着公路,直到过了日用五金制品厂后,才把车停在一条小岔路上。 “我昨天到这山上看过。在山顶上,可以看工厂的全貌。”下车后,雷雁指着左手不到两百米高的小山说。 “我们以前侦查的时候也来过。只是不该去的人已逝去,重来此山,免不了让人伤感。”顾世华叹道。 “以前的辛劳和血的教训,让我们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只是这经验付出的代价太大。这次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彻底捣毁他的‘造假’老窝,把他送上人民的审判台。”章启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一定会的。捕他的大网已经撒开了,邪不压正,这是永恒的真理。”雷雁笑道。 “那边上去比较隐蔽?”章启明问。 “我们不要往工厂那边上山了,干脆走那边,上到山梁后往工厂方向走。”程卫东转身往前一指。 “你在前面带路。” 但越往后走,山越高,坡也越陡。程卫东带着他们走了约两百米,有一条上山的小径。虽然山坡到处是密密匝匝的枞树和杂草,但小径因多人走的缘故,被踩得光溜溜的,因而往上爬时并不费力气。半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山梁上。山梁也有条小径,比上山的小径宽了不少。站在山梁上,湖水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雷雁看了一会,说:“嗨!湖水市的风景多美呀!你们看,面向平原,背靠青山,按古人的说法,是块风水宝地。” “你还研究过我国的风水术?”章启明笑道。 “闲时没事,看过一本书玩而已。” 一行人边说边往下走,不一会来到了工厂后的山背。站在山上往下看,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全景尽收眼底。 “你们看,我们住的那栋楼在厂大门口左侧,每天七点左右上班,下班推迟半个小时,八九个女工,在一间一百七十多平方米的地下室里,只有一部抽风扇排气,简直闷死了。”雷雁边指边说。“还有几十个女工,住在那栋能看到顶的四层楼里,与我们相隔上百米远,但不知在哪里上班。如果不是有心来摸情况的话,谁也不会去注意那栋楼里还住有人。”她指的那栋楼,靠山这边,只是前面有栋楼把它拦住了,看不到全貌,离仓库有近百米远。“那栋楼的侧面,靠着围墙有一栋砖瓦房。我估计是厨房,饭菜应该是在哪里煮好,然后拿到女工住的宿舍楼下分发。女工宿舍的窗子,全部钉死了,站在这里看不到。如果要看的话,只有站到那边的楼顶上去了。” “天哪!那么多女工,藏在哪里上班?难道藏在我们脚下的山肚子里不成?”顾世华嚷道。 “你开什么玩笑,把厂修到山肚子里,得多大工程?开出来的碎石往哪堆?”程卫东驳道。 “我们上次检查的时候,他把机器运走了,又把女工藏哪去了?一夜工夫,他要做不少的事。这个人,真的不可思议。”陈锐清叹道。 “这家伙正是运用我们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完成了他的一次‘壮举’。看来,我们得采用逆向思维才能跟得上形势发展的需要。”章启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厂里面有没有封得很密实的厂房?”顾世华问。 雷雁摇摇头,答道:“不清楚。” 章启明看了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从原路回去。下午上班后分两组,分别到那边找栋楼上到楼顶,看看里面的情况。” “是了,章局长。这两天有没和公安局交换情报?上次抓的涉案人员,他们应该审问完了。从审问笔录里,我们有可能会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雷雁问。 “哪有时间去公安局?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我们焦头烂额。今天一早从湖东市赶回来,到现在还没歇气呢?”程卫东答道。 “现在打电话叫陈副队长和符强出来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怎样?”顾世华提议道。 “可以,我们太需要和他们交换信息了。”章启明答道。 程卫东边走边给陈灿亮打电话:“你好!陈队长,忙什么?” “伙计,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什么好事?” “你和符强出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顺便交流下情况,好不好?” “有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那快出来,我们马上去接你们。” “也好。我们也有重要情况向你们通报。” 程卫东愣了一下,问:“重要情况?” “是的。我等下告诉你吧。” “他们又发现了重要情况。”程卫东傻愣愣地嚷道。 “哎!这是好事。你发什么傻?”章启明责怪道。 程卫东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我都反应迟钝了。” “我有一种预感:很可能是王敏芳的消息。”顾世华急急地说。 “世华,你还在想着她?”陈锐清问。 “好歹同事一场,为什么不能互相关心一下?”顾世华不满地反问。 陈锐清看了他一眼,不敢出声了,怕他无端发火。 大家下山上车后,程卫东把车开得飞快。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公安局大门口。 “警察同志,请上车。”程卫东把车停到陈灿亮面前,笑道。 陈灿亮和符强低头钻上车,待车开动跑了几十米后。陈灿亮才说:“我们刚得到绝密消息,你们知道吗?” “是不是有王敏芳的下落了?”顾世华急急地问。 “你怎么知道?”符强反问。 “猜中的呀!” “你猜对了。不过,我带给你们的是坏消息。她已经在你们查获假酒厂的当晚被害了,是汪诚把她杀死的。”陈灿亮沉重地答道。 顾世华痛心不已。“她的性格,注定了她的悲剧命运。太可惜了,如此年轻,就不明不白地走了。” “你们还没告诉她父母吧?”章启明问。 “没有。原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汪诚就是凶手,所以没有对他全力监控。现在已有证据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我们正在找他,等逮到他后再告诉她父母,然后去挖王敏芳的尸体。”陈灿亮答道。 “他逃了?赖海坤的造假案,他是核心人物之一。”程卫东问。 “不知道。公司员工反映,他今天一早来上班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符强答道。 “这么说,他即使跑了,也没跑多远。”章启明道。 “这事上面插手了。我们向上级反映了,上级公安部门已布置全力堵截。他想逃只怕是插翅难飞,只是又要浪费我们不少人力物力了。”陈灿亮痛心地说。 “对造假情况,他们有什么交代?” “不知道。王敏芳被杀,也是易局长刚告诉我的,他说是刚接到上面的电话告知的。” 程卫东见他们只知道这点情况,忍不住抱怨道:“喂!灿亮。你们要赶快向领导提出来,要求看看提审方超豪的询问笔录。他肯定透露了不少情况,对我们查获造假窝点是有极大帮助的。不然,你这个新提拔的副队长不称职。” “你别急吗?上面审他也需要时间,即使方超豪很配合,等材料到我们手上,也要几天时间。不过,我估计这小子立功心切,什么都招供了。不然,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王敏芳的下落。” “这么说,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雷雁答道。 “哎!小姐贵姓?你们经查支队又多了一个漂亮妹妹?”符强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雷雁,笑着问。 “我给你们介绍。她叫雷雁,刚加入到我们经检支队,不过还不是正式队员。”程卫东微微一笑,答道。 他们在江边的一间饭店要了一个包房,边吃饭边交流了一些情况。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你们有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分手时,章启明特意嘱咐陈灿亮。 “没问题。我们和你们一样,也进入了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两天能顺利把汪诚逮捕归案,我们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了。逮捕了他,无论对你们还是我们,都意味着掌握了解开一些不解之谜的钥匙了。” “但愿明天就能找到这把钥匙。”顾世华答道。 “如果你们听到汪诚的消息,请及时通知我们。”符强补充道。 “那当然,何况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就是没有共同的目标,也该尽公民的责任呀!”章启明答道。 “再见!祝你们尽快找到他隐藏的造假窝点。”陈灿亮笑道。 回到车上,章启明看了下表,说:“我们不回去了,现在去看现场。程队长和小顾一组,剩下的另一组。我们去山对面的楼房顶上,也就是南边,同一个方向,只是登上的楼不同而已。为了不引起他人的疑心,一个小组先下去。” 车走了十多分钟,在离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一公里远处停下,章启明、陈锐清和雷雁先下车,三人边走边聊,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栋五层楼房前。程卫东和顾世华开车来到一栋四层的住宅楼前停下,然后两人沿着楼梯往上爬。 章启明带着两人来到楼顶,却不敢走到楼顶边去观察,怕被他们安装的监视系统拍摄到,只得躲在顶层的小门旁观察着工厂里面的一切。 这栋楼离工厂很近,距工厂的围墙不到两百米,站在楼顶,对厂里的一切一目了然。 “你们看,哪些女工住在那栋四层的旧混凝土楼里,窗子全部用木板盯死了。”雷雁指着介绍道。 那栋房子离仓库有近百米远,附近还有三栋两到三层的旧楼,都靠近山边,与其它厂房相隔百多米。间隔是一片荒弃的草地,杂草有近一米长。不过,有一条小径通到其它厂房,而且车可以直接开到那栋楼前。在那栋楼前十多米远处,有一栋约三百平方米的瓦房,不知有没窗子,反正看不见。一边被围墙挡住,另一边侧被一栋三层的楼房挡住。 “他们的地下烟厂,说不定就在那栋房的一楼,瓦房是厂房也不一定。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两栋房周围的围墙高了一大截。哎!是为什么?还不是要挡住别人视线,不要偷看了他们的秘密吗?”章启明愤愤地说。 “您说的有道理。他们在既不是市中心又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生产,借助正当生产经营做掩护,还有他头上的虚假光芒做晃子,谁会想到他会在这里造假?唉!这人的城府之深,真是深不可测。”雷雁叹道。 “他要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会把企业经营得不错的。看来,他太贪婪了。”陈锐清苦笑道。 “这家伙如此精明如此会算计,为什么要走邪路呢?”雷雁问,但没人答她。 “你们再仔细观察一下,看还有可疑之处没有?”章启明道。 “老实说,我是看不出名堂了。我钻到里面做了差不多半个月,也问过一些小姐妹,居然也没摸到有用的东西。哪些姐妹也是一问三不知。他们想得太周到,防范得太严密了。” 章启明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新的发现,只得不乐地说:“那走吧,再待在这里没有价值了。锐清,你打个电话给程队长。” 三人边说边下楼,不久他们来到了公路上。不一会,程卫东把车停在他们前面。上车后,程卫东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笑着问:“你们有什么收获?” “你看出了什么门道?”章启明反问。 程卫东摇摇头,答道:“我看不出有什么门道。他们把楼遮盖得严严实实,无非是不让外界觉察到里面住有人罢了,但那么人,到底躲到哪从事生产?这谜还是解不开。” “哎!我们上次检查的时候,到那房子里看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找到,是怎么回事?”顾世华不解地说。 “他都做好准备等我们去检查了,你能查到什么?”程卫东笑道。 “我看高局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可能从我介绍的情况中看出了窍门。你们说,除了我们讲的这些,还有其它吗?”雷雁问。 “这不明摆着只有两种可能吗?一是地上,一是地下。如果像我们上次检查的地下厂一样,挖一个一二百平方米的地下厂房,我认为不是大难题,但要挖一个好几百甚至于上千平方米的地下厂,就不太可能了。除非有旧的可以利用,他只须稍稍修饰一下。”程卫东不以为然地答道。 章启明恍然大悟似的说:“我知道高局长要做什么了。走吧,我们不要讨论了。高局长找我们时,详细汇报情况就行了。” “要做什么?”顾世华好奇地问。 “你不要问,也不用去测了,到时自然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在杂志上看过,六十年代七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林彪大搞战备,搞过‘深挖洞,广积粮’,要准备打仗。敢情我们上午去的山里,里面真被掏空了也不一定。”程卫东兴奋地说。 “是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困扰我们已久的谜不就解开了吗?”顾世华兴奋地答道。 章启明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说:“好了,大家既然猜到了,就不要再说了,要绝对保密。是不是有呢?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核实,现在还不能说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大家不再说话,但都感到十分兴奋。 “好,我们回去。回去后,大家好好休息。不过,我再次提醒你们:要绝对注意保密,我们已经付出两条人命的代价了,千万不能再付这样的代价了。刚才,我也是兴奋过了头,相信你们有和我一样的心态。但现在是回归到理智上来的时候了。”章启明再次沉重地嘱咐道。 下午,许达成给高天峰打了一个电话,说:“高局长,在哪?你要的资料找齐了。” “我在办公室。” “好,我马一过来。”许达成就拿着查到的资料出现在高天峰的办公室,说:“我干脆把全部原始资料拿来了。这厂的前身就是湖水市日用五金制品厂。” “这么快呀!”高天峰满脸笑容,拿过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 “资料已装订好,所以我没抽出来,但有用的都折起来了。” “你好像在湖水市生活二十多年了,是吧?” “差不多二十年了,大学一毕业就分到湖水来了。我们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 高天峰边看资料边问:“你有没亲戚或同学之类的人,在以前的五金日用制品厂工作过?” “我本身的亲属没有,不知老婆那边有没有?” “那问问你老婆有没有,如果有,就问清姓名住址,但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用意。”高天峰笑笑,说。 “好,我明天答复你。”许达成站起来要走。 “你先坐一会,不要走那么快。等我看完了再说。” 许达成看着他一笑,又坐了下来。 “唉!不到二十年时间,居然换了十四个厂长,每个厂长平均在任不到两年。看来,去找他们也没大用处。”高天峰看完后,叹道。 “这厂子亏得一塌糊涂,处于停产和半停产状态,职工是靠贷款发点基本生活费。九二年,赖海坤借邓公南巡后的机会要进行扩大再生产,相中那块地,于是向市府提出愿负担银行全部贷款的百分之八十,并同意无条件接收四十五岁以下男职工和四十岁以下女职工,其余职工按当时的标准领取一百二十元的基本生活费五年,想把厂子接过来。由于受当时条件的限制,有的职工思想不通,市政府也不愿意承担变卖国有资产的罪名,所以这一当时利国利民的方案没有实行,但同意由他租赁经营,原来的一切债务则挂帐,仍由老厂负担。于是,赖海坤和市政府签了一个租赁经营合同,自己另办了一个海宇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的执照。他一上任,便把生产搞得红红火火,还扩大了生产规模。直到九八年,老厂办了破产登记,他出资一千万元整体购了过来。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的所谓生产红火竟是靠造假牟取利润来支撑的。他每年这里捐点,那里撒点,捞到了极好的名声,还捞了不小的政治资本。你说可不可笑?”许达成苦笑着介绍道。 “是小人钻了政策空子,你有什么办法?任何一种社会制度和经济制度,都有它的缺陷。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地改革,只有不断地改革,才能不断地完善。这不,如此老练狡猾的老狐狸,他的尾巴还是露出来了。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讲,又说明我们失职了,惭愧呀!”高天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能全怪我们,原因分析起来太复杂了。” “唉!我们不谈这些了。我看有用没用,还是得去找找他们。”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我想找他们了解一下工厂的内部结构与布置。这对我们查清哪里到底有没有地下造假窝点,至关重要。” “你是说该厂以前挖掘有地下厂房?” “不敢肯定,但雷雁讲的现象,使我想起一个问题。她说有几十名女工在哪里从事秘密造假工作。如果是真的,说明造假规模不小。但造假窝点到底藏在哪里呢?根据工厂所处的特殊位置,我想起了六七十年代搞战备的事。哎!那时你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了,多少应该有点印象吧?”高天峰一仰躺在椅背上,微笑着说。 许达成恍然大悟,忙点头说:“哎!你是说挖防空洞的事。对呀!工厂在山脚下,按理说完全有可能。如果哪里有防空洞,我们所讲的谜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我看肯定有。” “所以,我觉得应该找到熟悉当时情况的老领导或是老工人问问具体情况。” 许达成摇头答道:“我看没必要。这样做说不定要走漏风声,让我们白忙一场。我看带人直接去查得了,来个出其不意。”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特别注意。因此,我决定这事由我们两人去落实。你是负责登记注册工作的,在工商局工作的时间比我还长,对这些负责人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我呢?也在湖水二十多年了,这些领导原来倒是常见,只是这几年不知他们是否还健在?干什么去了?我们不用找很多人。你找一个,我找一个,尽量找在位时间长有正义感的可靠人士。你觉得妥不妥?” “真有你的,老高。”许达成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掌。“我去找最后一任厂长谢中民好了。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熟人熟路好说话。” “哎!好差使一下就给你挑走了。”高天峰玩笑道。 “能力有限,自然挑易的做。”许达成笑嘻嘻地回敬道。 高天峰看了下表,说:“那好。我去找万向兴同志好了。现在是下午四点,按科学上的讲法,黄昏前是最好说服人的时机,形势也不容我们拖延时间。”他挟着公文包要走,许达成则抢先出去。 高天峰说的万向兴,从登记档案资料上看,是七十年代中期在日用五金制品厂任厂长,任期最长,达四年,当时履历表填的是四十八岁,至现在应该是七十多的年纪。在他的印象中,万厂长八十年代好像是食品公司的副经理,并一直到退休。于是,他和司机李小光来到市食品公司办公楼下的商店。 店里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懒懒地聊天。“同志,你好!我想向你们打听点事,行吗?”高天峰微笑着问。 瘦点的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高兴地笑了,说:“哎!您不是工商局的高局长吗?快请坐。” “不坐了。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想向你们打听件事。” “什么事?” “你们公司有一个退了休的叫万向兴的经理,对吗?” “有呀!他都退休十多年了。” 高天峰高兴地笑了,忙问:“他在哪住?” 中年妇女看着坐在她对面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妇女,说:“子娟,退了休的万副经理住在哪?” “他好像就住在家属区。”子娟答道。然后,她指了下办公室后面的两栋楼。“我公司的职工和家属,大部分住在哪里。你可以问问门卫。” “好,谢谢你们了。”高天峰笑着答道,然后来到家属区。 家属区在办公楼后面,有两栋楼,中间一块大坪。在进门的侧面,有一间约十平方米的值班室,一个年近六十的男子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老哥,你好!请问万向兴同志住在哪?”高天峰问。 老同志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一下右边楼的楼梯口,答道:“三楼的301。” “谢谢你。我去看看。”高天峰来到301房,伸手按了门铃后,不久一个阿婆过来把门打开,问:“你找谁?” 高天峰朝她笑笑,答道:“你好!阿姨。万向兴经理在家吗?” “谁?”阿姨还没答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应道。这无疑是万向兴了。 “您好!万老。找您有点事,还请多多指教。” “好,来者是客,进来吧。” 阿婆把门打开,高天峰进去见万向兴躺在椅子上,手脚有点抖。“万老,您好!怎么没出去走走?” “老啦,手脚不灵啰。”万向兴幽幽地说。 “我看您的心并不老呀!我七十年代就认识您。您年轻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能否介绍些经验让我学着点?”高天峰奉承道。 “你快上五十的人了吧?你不是找我取经,而是另有所图,对吧?再说,我的那点所谓经,还有用吗?时代不同啦。” 高天峰不得不佩服他的老练和聪颖,微笑着答道:“万老,您并不老,反应和三四十岁人一样敏捷。” “毕竟岁月不饶人,是要见马克思的人了。” “哎呀!您别这样说,还能为社会作不少的贡献呢!对了。万老,您七十年代做过些什么工作?” “七十年代?先是在二轻局计划科做副科长,七四年调到日用五金制品厂做厂长,七八年底调到食品公司做副经理。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人家的官越做越大,我没半点进步。”万向兴不乐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您的错,是机遇问题,就是群众说的命运捉弄人。我们是党员,不相信命运,但机遇不能不讲?” “机遇要讲,主要还是看能力。我是能力不够,所以没进步。” “有时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没有坐上合适自己的位子,坐上能发挥自己才能的位子,自然又是另一个样子。” “有道理。人生没有回头路,说什么都没用了。”万向兴自嘲地笑笑。“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对不起,打扰您了。我确实找您有点事,能和您单独聊聊吗?”高天峰瞟了万妻一眼。 “行。老婆子,你到外面去走走吧。” 高天峰不好意思地对她说:“不好意思,阿姨,打扰您了。” “别客气,你们聊吧。”万妻答道,然后出去了。 “万老,您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做了四年厂长,对工厂的情况一定十分了解,对吧?” “说十分了解有点言过其实,说很了解还算得上吧,毕竟在哪干了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嘛。”万向兴呵呵一笑。 “当年国家号召挖防空洞,您参加过吗?” “当然参加过。那时的国家干部,那个没参加过?反正有干不完的义务劳动。” “是呀!那时候的人思想境界高,负责人喊一声,大家都很自觉。现在不少同志一听说搞义务劳动,是雷打不动。是了。万老,日用五金制品厂也挖过防空洞吗?” “那时候没搞了。‘深挖洞广积粮’,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林彪搞的。不过,我知道日用五金制品厂是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可以藏上千人。国家为此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多浪费呀!”万向兴惋惜地叹道。 “是呀!那时做事违背了经济规律,干了不少蠢事,劳民伤财,浪费了国家不少的资源。哎!那防空洞您进去看过吗?”高天峰饶有兴趣地问。 “有点好奇,进去看过一次。里面黑漆漆的湿湿的,有什么用?什么用场也派不上。我们不做酒,用来做酒窖还不错。” “万老,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所以,我要求您不要把我们谈话的内容透露给任何人。至于什么原因,您过几天就知道了。行吗?”高天峰期盼地看着他。 “没问题,放心好了。你是说有人利用防空洞做假酒?” “我还不知道是做什么,但有人利用这洞做违法的事,坑骗国家和群众。” “这样的事,你们应该查呀。” “但犯罪分子很狡猾,我们查了几个月了,也没查到线索。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让我们怀疑到这上面来。,防空洞有几个进出口?” “我只知道一个,主道可以进小汽车。” “您知不知道谁最清楚具体情况?” “有个叫叶树林的老工人,他应该知道具体情况。他早退休了,只是不知他住在哪?还在不在人世?” “他原住在哪?” “当时就住在厂里,应该早搬家了。人海沧桑,谁知他的近况?何况我也是个要入土的人了。”万向兴无奈地叹道。 高天峰随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呀!人在永恒的时间面前,实在太渺小了。不过,我们能抓住一分一秒为国家做点贡献,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您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你不要瞎吹我了。我现在就是想做点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岁月催人老,这是自然规律,人人都得向它低头。” “是呀!人是无法抗拒大自然的安排的。万老,打扰您了,谢谢您提供的情况。再见!保重身体。”高天峰和他握了握手。 回到车上,他沉地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工人叶树林又去哪找?已经证实有防空洞了,还有没有去找他的必要?赖海坤利用防空洞做造假窝点,肯定要经过一番改造,说不定对进出口进行了改道。如此,就是找到了老工人又怎样?看来,真正要找到一个全面了解内情的人,只有到他的内部去找了。这样的人,绝对是他的心腹,就是说,我们要找到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也没时间去找了。看来,还是许达成说得对,只有靠我们自己去查了。按理说,一个如此大的造假窝点,应该不难找到。问题是如何找到设置的机关,抓住他的犯罪证据。上两次的行动已经惊动了他,他肯定做了更为严格地防范。唉!这老狐狸真难对付。不知达成得到了一些什么情况?按理说,他得到的应该和我问到的差不多。如此,我们只好冒险进去检查了。但愿这次能一下打中他的要害,还湖水市一个公平公正的市场经济环境。 忽然,他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是许达成兴高采烈的报捷声:“你好!老高。我的任务顺利而且圆满地完成。” “好呀!我也刚好完成任务,正在回家的路上。” 高天峰刚回到办公室,许达成也尾随而至。 “介绍的情况与我们猜测的完全一样。哪里确实有一个防空洞,听说可藏上千人,但他没进去看过,也不知道如何进去。后来,他向我介绍了一个老工人。这老工人和他住在一栋楼里,所以出奇地顺利。”许达成高兴地介绍道。 “我找老万问到的情况和你介绍的差不多,但他介绍的老工人不知住在何处,也不知在不在人世了,所以没去找,想听听你的情况再说。” “我找的老工人年纪不小了,都七十多了,讲话也结结巴巴。他说亲自参与了防空洞的修建。里面上千平方米,分了几条道,洞里面又分了几个洞。由于山是石子黄土山,里面不太牢固,对不大结实的地方,用水泥钢筋筑起来了。问他具体分了几个洞,他说不知道。因为,当时是不能随便去看的,属于机密。情况就这样,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找人调查了。”许达成微微一笑。 “我赞成你的意见。你认为什么时候行动好?” “越快越好,最好在明天。越迟对我们越不利,因为走漏风声的可能性越大。” “好,你把调查组的人叫过来,在小会议室开个会统一思想,并研究一下具体行动方案。” 半小时后,上午在小会议室开会的人员又集中在一起,另外,还加了一个陈锐清。“让大家来没别的,就是根据现在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做一个分析,然后做出慎重的决定。下面,就今日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互相做个介绍。” 章启明首先介绍了到现场观察的情况。接着,许达成介绍了他和高天峰找人调查后,证实有地下防空洞存在的事实。最后,他强调说:“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利用已废弃不用的防空洞造假,是绝对存在的事实。所以,我的意见,最好在明天采取行动。”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高天峰心情沉重地说。 他的话一落,顾世华就激动地说:“局长,我看没什么好谈的了,现在不行动还待何时?” 汤宏元看了一眼激动地顾世华,笑着说:“我看不用讨论了,明天行动是最好的决策。” 章启明、程卫东都表态支持,只有雷雁没有发表意见。 高天峰见大家意见一致,感到很高兴,于是笑着问雷雁:“雷雁同志,你的意见呢?” 雷雁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不发表个人意见了。我的任务是尽能力协助你们找到造假窝点,并搜集有关情报。如果行动证实了大家的猜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好!我们在明天采取行动。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行动方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应在考虑的范围内,以防发生不必要的牺牲。大家给家里打个电话,饭不要回去吃了,就在这里吃快餐。”高天峰一脸严肃地说。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捣毁窝点 大家讨论了大半夜。之后,四个局长和程卫东又进行了仔细研究。这一忙,就忙到凌晨两点,实在想不出有遗漏了,他们才宽下心来。“好。我们抓紧时间回家打个盹蓄点精神,迎接马上要到来的激动人心的时刻。但七点的时候,一定要准时赶到。”高天峰吩咐道,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第二天七点,大家准时集中在小会议室。 “程队长,你和小顾一起通知参加行动的全体队员,七点半准时在会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7 部分阅读 第二天七点,大家准时集中在小会议室。 “程队长,你和小顾一起通知参加行动的全体队员,七点半准时在会议室集中。还有,陈锐清出发了吗?”高天峰问。 “我七点的时候和他联系了一次,不到七点,他就到了山头,正在观察里面的动静。”程卫东答罢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都准备好了吗?” 章启明笑笑,答道:“准备好了,只是感到有点紧张。” “面对这样大的行动,说不紧张是假的。我们不是神仙。”高天峰笑了笑,然后问:“雷雁同志,你呢?” 雷雁嘻嘻一笑,答道:“和你们上次在银盘窝村的执法行动比起来,就轻松多了。上次在狼窝里,这次在自己的队伍中,感觉好多了。上次我吓呆了,所以导致了反应迟钝。是了,我刚把情况向省局领导作了汇报,他们等我们的好消息。同时,请我转告,说如有困难可随时请求增援,他们会向联合调查组提出支持要求的。” “好,等我们行动结束报捷时,再向省局领导表示感谢。”高天峰兴奋地说,随即在屋里有点紧张地踱起步来。 章启明看了下表,说:“高局长,差不多七点半了。公安局的同志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打个电话催催他们?” “不用。这次协助行动,是易局长亲自安排的。他们会准时到达的。好,我们去九楼会议室等大家吧。”高天峰率先走了出去。 当他们来到九楼会议室时,已有两个队员坐在一起闲聊。“你们早!”高天峰开心地招呼道。 “局长早。”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七点半,参加行动的队员全部到齐,来协助工商部门执法的十名公安干警,也在七点半准时到达,其中有符强。 章启明笑着问:“你的搭档陈灿亮怎么没来?” “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章启明见人已到齐,便说:“请大家静一下。今天有一个重要行动,马上要出发。在行动中,请大家务必要注意两点:一是要听指挥,互相配合。二是要胆大心细,注意安全。下面,听程队长分工。” 程卫东接过话来,说:“参加这次行动的,连公安干警在内一共是三十人,分成两个组。一组组长章启明副局长,二组组长程卫东。全体局领导随我们参加行动。下面,我念各组成员名单和车辆安排,请大家注意听。”接着,他念了各组成员名单。 高天峰看了下表,整个安排时间用了十二分钟。然后,他一挥手,果断地说:“好,出发。” 于是,大家行动迅速地来到大院,四辆面包车搭着三十多(含局领导)名行动执法队员,朝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急驰而去。二十五分钟后,他们出现在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大门口。此时,部分工人正进厂上班。 程卫东向值班门卫说:“根据举报,你厂在从事非法生产经营活动,现在我们要进行执法检查,请配合。” 门卫见如此多人突然出现,吓得脸色苍白,紧张地答道:“我没意见,麻烦你们等一下,我请示下领导。” “你可以请示领导,但等我们进去。”程卫东边说边走。 门卫没有阻拦,忙回屋里打电话。 不一会,赖远峰出现在他们面前。“程队长,你们又查什么?上次查了有多久?又来了,你们工商局怎么老是和我们过不去?” “赖厂长,有人举报、也有迹象表明,你们在从事违法的生产经营活动,所以我们要检查。这不是工商部门和你过不去,而是职责所在。请你配合。”程卫东不亢不卑地答道,然后向他出示了检查证。 赖远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查吧,等你们查个够,看能查出什么名堂。我不陪了,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高天峰看着他,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好,我们按计划进行检查。”章启明大声说。 于是,大家按计划分成两组,一组由程卫东带领,高天峰、汤宏元、许达成和雷雁也在其中,朝居住女工的那栋楼围了过去。另一组由章启明带领,进大门后沿着围墙由外向里查去。 程卫东带着大家来到那栋楼外边,见上次检查时开着门的那道一米多高的铁丝网,今天门被关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于是欲动手推门。此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大声阻止道:“不要动,铁丝网有高压电。” 大家惊愕地看着他,一时目瞪口呆。 程卫东和顾世华同时惊异地喊道:“树桐,你怎么在这?” 远处的赖远峰见了,吓得脸色苍白。 “我注意这里好久了,看到一些离奇的现象解不开,就半夜钻进来,到第二天天黑了的时候又出去,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我都在这里。”景树桐喉咙嘶哑,声音苍老地答道。他全身乌黑,脸上和手上有不少被虫蚊咬的疙瘩,一张脸与原先相比,瘦削了许多,颧骨突起,没一点血色。 高天峰忙走过来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辛苦你了。”然后,他吩咐身后的李小光,道:“小李,你带树桐去吃早餐,然后送他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景树桐摇头答道:“不,等我随你们参加了这次行动再说吧。我关注这里一个月了,也看了几天了,情况比你们了解。您让我随你们去。我没有病。” 高天峰深受感动,点了下头,说:“好吧。”然后,又吩咐小李道:“你赶快去买两瓶鲜奶和几个面包来。” 小李拔腿而去。 “赖厂长,请你令人把电关掉。”程卫东朝他喊道。 赖远峰恼怒地答道:“我说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没权利来指挥我。” “赖远峰,我严厉警告你:配合工商部门检查是你应尽的义务。你不要执迷不悟,在违法道路上越走越远。”许达成警告道。 “自己动手,找到电源把线剪断。”高天峰命令道。 于是,几个队员沿着铁丝网朝两边走去,在一栋三层的办公楼二楼找到并切断了电源。 然后,程卫东和顾世华动手推门,却发现门被扣得严严实实,怎么推也推不动。于是,顾世华在程卫东的协助下翻了过去,发现门扣上并被一把不小的铁锁锁住。“他妈的,门死锁了。”他骂道。然后,在草丛中找了一块石头,几下把锁砸开了。 打开门后,程卫东带头,朝那栋房子冲去。 这时,高天峰的手机突然急骤地响了起来。他一听,只听陈锐清紧张得尖声大叫:“快派人来增援,有人从山肚子里钻出来了。快,钻出好几人来了。” “别紧张,你将他们堵住。”高天峰答罢对汤宏元道:“你立即带几个人赶到后面山头去,哪里有出口,有人从出口处逃走。公安的同志去两个配合,快点。” “后面的四位马上跟我走。”汤宏元边说边朝大门口跑去。 程卫东和顾世华等来到女工居住的神秘楼门口欲进去时,被一保安拦住:“哎!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女工宿舍,不准外人进入。” “你闪开,我们是依法检查。”程卫东严厉地说。 “你们工商没权进入职工居住地搜查,要搜查就拿公安局的搜查证来。”保安拦着不让进。 顾世华十分恼怒,抢上前用力推他到外面,怒斥道:“你滚开。我们检查合理合法。你说没权,可以去法院告我们。” 他们见里面漆黑一片。于是,在门口摸索着寻找开关。然而,拉下开关后,仍不见灯亮。“他们已经切断电源了。”程卫东喊道。“把封闭窗子的木板撬开,有手电的先进去。” 程卫东退出来到窗口,抓住一块木板用力一扳,咔嚓一声响,木板应声而落。其他队员也动手掀木板。然后,程卫东、顾世华随有手电筒的队员欲进里面,景树桐敏捷地一跳,来到他们前面,说:“小心,防止他们垂死的时候疯狂咬人。” 景树桐的话音未落,黑暗中一根棍子从门里朝他们打来。“闪开。”景树桐喊了一声,双手伸开往后用力一躺,把身后的程卫东、顾世华推后了一步,朝他们打来的棍子正好落在他的脚下。然后,他跳进去飞起一脚朝右边踢去,只听一男子“啊哟”一声扑倒在地。程卫东和顾世华接着冲进去扑到男子身上把他死死按住。“他妈的,这种时候你还敢打人,找死呀!”顾世华恨恨地骂道,挥拳要打。 程卫东接了他的拳头,说:“把他交给公安干警得了。” 不一会,第一层楼窗子的木板不少被撬开,里面逐渐亮了起来,见有八张圆台,还有几十张“一”字形凳子零乱地放着。在前面的墙上,开着两个小窗口,窗口很湿,显得油迹斑斑,侧面有一张供人进出的门。不用说,里面就是厨房了。 程卫东把动手打人的保安交给进来的公安干警,走过去推门,却发现门已关死。他抬脚欲踢,但被身后的许达成拦住。“里面的人听着,赶快把门打开,不打开,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把门砸开。如果谁敢动手打人,我们将提请公安干警开枪射击。”他向里喊道。 然而,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砸。”许达成果断地喊道。 顾世华抢先一步,抬起脚用力朝门蹬去,一脚二脚,但门只是动了动,没有打开的迹象。程卫东走过去,两人互相搀扶着,同时抬起脚来,咬着牙一齐用力朝门蹬去,只听砰地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倒,随即有少量的水溅了出来落在他们身上,显得斑斑点点。不过,里面是漆黑一片。“把手电筒拿来。”程卫东喊道。 后面一名队员把手电筒递到他手里,程卫东接过来站在门口朝里照了几下,没发现有动静。另有队员则拿着手电筒通过小窗口往里照。 程卫东确定里面没动静后,便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见黑漆漆的厨房有三十多平方米,进门对面的墙角落,沿墙做了一个嵌在墙壁上的“L”形大碗柜,大概有八九平方米。进门的右边墙壁,沿墙置放着几张长条桌子,另一堵墙下砌着炉灶等食堂的必用设备,顶端有部糊着厚厚油迹的大型抽油烟机。屋子正中央,砌着一个长约三米宽二米的水池,水池用厚厚的水泥板盖去了顶部面积的三分之二,水泥板上面放着青菜、猪肉等东西。 从外表看,这只是一间标准的厨房而已。高天峰、许达成和雷雁进来,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找不出异样。“这样找不出名堂来,一定要有电。他们见我们来了,就使了刹手间把电断了。一是让我们在光线暗的情况下,找不到机关。二是即使找到了,也没电力来起动,只好干着急。我们不要上了他缓兵之计的当。”高天峰说罢拿出手机给章启明打电话:“启明,你带几个人找到赖远峰,让他们把电闸拉上送过电来。” “我即刻去。”章启明答罢又补充道。“哎!是了。工厂的职工都涌出来了,好像情形不对,要密切注意。” 高天峰心头一紧,感到事态可能会出现严重的情况,忙退到屋外给易志成打了一个要求加派人手协助的电话后,又给市委书记梁荣光打电话:“你好!梁书记。我是高天峰,有紧急情况向您汇报。我们正在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开展打假行动,查到他们极可能是利用废弃的防空洞从事大规模的造假活动。现在情况紧急,我希望您能赶到现场协助。” “什么?你怎么不早给我打个招呼?好。我马上来。” 高天峰松了一口气,刚收了手机,没想到又急骤地响了起来。“高局长,我是汤宏元。我这里控制住了,从排风口逃出来七个人,有一个是男的。从外面看洞里是漆黑一片,不少人慌张地尖声大叫。还有,有几百工人向你们围过来了。有人喊打喊杀,请密切注意。” “知道了,你把抓获的人拉回去,布置人对他们进行询问。如果是一般工人,询问完后放他们走。” 章启明接到高天峰的电话后,马上带着一名队员和一名公安干警来到赖远峰的办公室,强忍着愤怒,说:“赖厂长,请你配合我们的检查工作,恢复女工宿舍的供电。国家有明文规定,行政机关在执法时,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进行干扰。” 赖远峰瞟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说:“章副局长,你不要血口喷人。啊!谁干扰你们执法了?我还没说你们干扰我厂的生产呢?你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倒先说起我的不是来了。你不要老是拿法律来吓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没有违法行为,你们怎么查得出来呢?查不出就拿我出气,是不是太过分了?” 章启明被气得冒火,咬着牙尽量心平气和地回击道:“既然你们没有从事违法生产经营,那用不着心虚把电给断了?再说,你们有没有从事违法生产经营,法律会你们一个公断,人民会给你们一个公断,历史会给你们一个公断。但是,我要提醒一点:赖厂长,你不要执迷不悟,不要在违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到头来害的是你自己。” 赖远峰冷冷一笑,答道:“章副局长,你口口声声说人民,那到走廊上去看看,我厂几百工人已经自动站出来谴责你们了。受你们干扰,我们无法正常生产。你们是要他们没饭吃?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着想的,是吗?” 章启明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厉声说:“你不要做鬼了,不要自以为高明就没人识破你们。工人会被你们迷惑一时,但迷惑不了一年一月。历史会把你们送上审判台的。我们走。”他拍了一下台,怒气冲冲而出。 然而,当他们重新来到门口的时,竟有上百工人围在门口,有的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有的则哀怨地看着他们。章启明看了工人们一眼,转头去看高天峰他们的方向,见至少也有一百多工人朝那边走去。他定了定神,挥手做了一个让大家静下来的手势,然后大声说:“各位兄弟姐妹,大家不要受他们的煽动和迷惑,我们不是要为难大家,更不是要毁了你们的饭碗,而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和人民的身体健康。我问大家,你们在工厂做工,又有谁知道他们在利用已经废弃不用的防空洞在做假烟甚至是假酒?这些假烟假酒的消费对象,就有可能是我们,还有我们的亲人。去年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大家不会不知道吧?今天,死者的儿子就主动参加了我们的打假行动。如果大家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今天就会真相大白。至少在没有弄明真相以前,我希望大家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蛊惑,产生过激的行为,既违法又害己,好吗?还有,” 他还要说下去,突然被人大声打断,只听一个青年后生在人群中喊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工商局是见他人发财眼热,想多罚点款发奖金,连带我们没饱饭吃。工人们,赶他们出去,停产一天每人要少挣三十元,为保卫我们的饭碗而战。” 章启明反击道:“工人们,不要听他胡说。我们并没有妨碍大家从事生产,你们还一样可以回到车间从事正常的生产。我有没有胡说,只要十多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给你们一个证明。还有,我希望大家提高觉悟,帮助恢复被他们断了的地下厂房的供电。这样,我们会更快地给大家一个答案。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家。我们要过去工作了,对不起。”他不再说话,带头朝女工居住楼走去。 当他们来到女工居住楼前时,高天峰也对着上百工人在讲话,只听他有力地说:“同志们,我讲的以上事实,如果大家不相信,很快就能验证真假。这样严重的造假行为,不但国家法律不允许,就是你们在知道真相后,又允许吗?这是惹天怒惹人怨的重大造假事件。作为监督管理市场经济秩序的工商部门,我们能不管吗?如果这样,我们岂不要犯渎职罪。但我不想做这样的罪人。大家都是聪明人,是有一定觉悟的人。我相信你们会理解我们的打假行动,也会积极支持我们的打假工作。这位主动帮助我们并参与打假的同志,”他拍了一下身边的景树桐。“就是去年12•;26假酒中毒事件的受害者。他在新婚时,不但失去了新婚的快乐,还失去了尊敬的父亲。为了配合我们打假,他主动侦查,这几天他只吃了一顿简单的便餐,忍受虫咬蚊叮,忍饥挨饿,忍受日晒雨淋,一天到晚埋伏在草丛中。”他指了下草丛。“各位工人同志,你们想想,这要遭多大的罪,受多大的苦,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他是为什么?除了为亲人报仇外,还不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免灾受害吗?为了国家的利益不遭受更大的损失吗?在重大是非面前,我希望各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做了犯罪分子的帮凶。我要说的就这些。希望大家自动散去,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好吗?”他努力笑了笑。 “好,说得好。”有人嚷道,并带头大声鼓起掌来。 高天峰循声看去,见是梁荣光,高兴地喊道:“哎呀!梁书记,您怎么躲到里面去了?”忙走过去握手。 梁荣光迎了上来,笑着说:“别客气。”然后,他站到高天峰讲话的地方,对工人道:“同志们,道理高局长给大家讲清楚了,我就不重复了。大家还是散去,各忙各的事去吧。你们是本厂职工,不难了解到事实真相的,到明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工人听了他的话,有的开始散去,有的还想看热闹。哪些想闹事者,看有不少公安人员在场,又有市委书记站在面前,自然也不敢闹。 “还有,这屋里和地下厂房的电已被他们切断了。如果有了解供电和防空洞具'奇‘书‘网‘整。理提。供'体情况的同志,希望主动站出来帮帮忙,好吗?这样,我们可以尽快解开其中的秘密。”章启明朝工人们揖了下手。 “这栋楼的电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一个青年举手说。 “好,谢谢。请问你贵姓?”章启明激动地走过去握着他的手。 “我姓杨,叫我小杨好了。”小杨笑着答道。 章启明转头喊道:“李子江、庄杰民,你们俩随他去。然后在哪里好好守着,保证全体同志顺利开展行动。” “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李子江和庄杰民答道。 “随小杨同志快去,我们等着电派用场。”章启明欣喜地笑了。 不一会,整栋楼能见到三三二二的电灯。 章启明朝瓦房那边走去。 高天峰看着梁荣光,笑道:“梁书记,谢谢您!好在什么事都没出。您是去看看,还是?”他没有说下去。 “你们先忙。我去办公室找他们聊聊。 “行。查到后,我马上向您报告。” 高天峰看着他离去后,和许达成返回到厨房。程卫东他们还不知道来了电,正在细心地查看房里的各个部位,但什么也没发现。 高天峰拉下开关,屋内顿时显得雪亮。“有什么发现?”他问。 程卫东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道:“真奇怪,这里什么痕迹也没有。哎!那边瓦房查看的情况怎样?难道出入口在那边不成?” “把打人的保安带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许达成答道。 “不要急,慢慢找。保安可以带来问问他。那边他们在查,章副局长刚过去了,没信息就表明什么也没查到。反正洞口是绝对有的,汤副局长把人都抓到手了。我们宽下心来查就是了。”高天峰宽慰道。 程卫东和顾世华等几个队员,又对整个厨房细细地查了一遍,连灶底、煤气瓶底等地方都摸遍了,但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一个干警把先动手打人的保安员押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高天峰问。 “王华。” “这屋里的机关设在哪?” 王华愣了一下,不解地说:“什么机关?我不知道。” “这屋里没地道口?你们的女工是从哪里进出?”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有女工,但从没见过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从哪出入。” “这些女工有没出过这栋楼?” “我值班的时候就没见她们出过。”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又问:“女工上下班的时候,谁看护?” “我们在外面,老板在里面。” “这么说,女工去上班后,你们也在这值班?” “不。她们上班后,我们也走了。今天,是老板临时叫我来拦住你们的。” 高天峰挥手让人把他带走,然后来到厨房,问:“还没找到?” “是的。都找遍了。真奇怪,他的机关藏在哪里呢?不如在饭厅找找看看。”程卫东答道。 “好,大家仔细找,反正这两间屋里绝对有问题。” 然而,十多人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们的地道口绝对在这栋楼里。我在这里埋伏了几天,每天晚上都要到九点多十点才能出去,但没见过女工出过楼。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却能听到女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景树桐答道。 高天峰忽然拍了下额头,说:“哎!我们何不问问被抓住的女工呢?”说罢,他给汤宏元打电话:“宏元,你快点问问被抓住的女工,问她们进防空洞的地道口在哪里。” “好。等我电话。” 不一会,高天峰接到汤宏元打来的电话:“她们说在饭厅进厨房小门后有一个地道口,再沿道口走百多米远,就到了山肚子里。” “好!我知道了。”高天峰高兴地笑道,然后说:“大家来看看。”他用力蹬了一下脚下的地,感到是实的。“唉!奇怪,他明明说地道口在这里呀,怎么一点空的感觉都没有?” “我们要找到机关才能找到地道口。”景树桐答道。然后,他站在原地转头看了一圈后,问:“程队长,水池有没查过?” “查过了。你有什么新发现?”程卫东反问。 高天峰盯着水池,恍然大悟似的说:“哎!对呀!要用水有自来水,他们在屋中央砌一个大水池干什么?纯粹多此一举。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来,大家围着水池查个仔细。” 大家愣了一下,但很快转过弯来,觉得确有道理。于是,围着水池仔细地查看。 水池装满了水,离水泥板盖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水还算清,但不像是新鲜水。弯下头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看机关一定安在水池里。”顾世华肯定地说。 “我下去看看,正好用这池水洗个澡,十天没洗澡了,一身痒死了。”景树桐说罢就要下水。 许达成一把拦住他,说:“不要鲁莽。他们的防范心如此强,布置了暗算人的东西也不一定。来,几个人一起动手,拿桶把水舀出来不就行了吗?” 房里有现成的塑料桶,可以两人同时作业,不到五分钟,水池里的水就舀出了一半。 许达成拿着手电筒,弯下腰往里照,刚弯下腰就听他惊喜喊起来:“你们看,那不是开关是什么?” 顾世华抢过他的手电筒,弯腰一看,果然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红一绿两个按扭。在按扭的对面,有一条两厘米高五厘米宽的缝隙,是留着出水用的,也是留着用棍子按开关时用的。“天哪!真有。难怪在碗柜顶上找到了一根可伸缩的不锈钢管。”他高兴得尖声大叫,然后拿过不锈钢管拉到最长,从缝里伸进去按住绿色的按扭一用力,随着咔嚓一声响,嵌在墙壁上的碗柜居然慢慢地缩到里面的墙里去了。一会停住后,露出一条仅能容一个人过的土地道来。 高天峰看了,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唉呀!真亏他们想得到,难怪在我们的鼻子底下做了几年,也没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 顾世华拿着手电筒往地道里照了一下就要下去,被景树桐拦住,说:“不要急,带一块木板下去,既可防身又可当武器。” “哎!说得有理。后面的同志到外面去拿几块木板进来。”程卫东喊道。 高天峰见地道口仅能容纳一人排着队进出,且要略微弯下腰,便道:“程队长,你带十位身强力壮的男同志进去,其他同志到其它地方去找,应该还有大的出口,这个小道仅是供女工出入的。” “局长,我看多进几个人。找出口,从里往外找应该好找一点,免得里面场面大时人手不够用。”程卫东不赞成他的意见。 高天峰迟疑了一下,点头答道:“好。在这里的同志都进去,去两位女同志,雷雁同志也去吧。因为里面大多是女同胞。” “当然。我也很想进去见识一下到底是一个多大的造假窝点,能隐藏几年,到底有些什么手法?”雷雁笑着答道。 符强推开顾世华,说:“我有武器。我带头,你们带块木板跟在后面。” “还是我拿块木板走在前面,有事你不能乱开枪,只有开枪警告。”顾世华没有拿木板,顺手把身边的塑料桶拿在手里,打着电筒下了地道。 地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前面百多米处有亮光。 “地道里应该有电灯,你仔细找一下,看开关在哪里。”符强跟在他后面,说。 顾世华站在出口处,拿电筒照了一下,果见一白色开关埋在右手的墙壁里。他按下去,地道内顿时被乳白色的节能灯光照亮,只是每个灯泡都嵌在墙壁里。 “哎呀!这下好多了,他们偷袭我们也看得见。”顾世华得意地说。 十多个队员和警察,弯着腰往前钻去。 刚到前面洞口,一个瓶子朝他们打来。顾世华拿着塑料桶一挡,只觉“啪”地一声响,瓶子落地打碎,落地后液体发出滋啦的响声,有少许落到了他身上,脸上也溅了几小点,烧得他忍不住尖声大叫:“啊哟!痛死我了。”他喊着一箭步冲到大洞里,举着塑料桶朝一壮实矮胖的男子砸去。那男子往后一闪,一脚朝他踢来,跟在他身后的符强,身上也溅了几小点,烧得他一扯一扯地痛。他一把抓住男子踢向顾世华的小腿,举着手枪在他的膝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痛得他哇哇大叫。他还不解气,双手提着男子的衣领,骂了一声:“去你妈的,混蛋!”用膝头狠狠地顶在他的胸口上,男子“啊哟”大叫一声,晕死在地上。符强不管,给他带上扣子扣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桌上还放着一部电话。 顾世华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叫唤起来。 “后面的同志快过来送世华去医院,快。”程卫东急急地喊道。 后面进来的两名队员走过来要抬顾世华,被他轻轻推开。“我可以走,有一人扶着就可以了。华子兵,你扶我出去吧。”他道。 “来,你扶着我的肩,忍着点走过这几十米。”华子兵牵着他的手,说。两人互相搀扶着弯下腰,快步朝外走去。 “这天杀的,我们好不容易摸到窝里来,他却搅了我的好事。”顾世华骂道。 出了地道,顾世华被同事快速送到了医院。他还算幸运,只烧伤了腿部和腹部的一些地方,且面积都不大,虽要留下一些伤疤,但不至于残疾破相。 防空洞里,程卫东带着队员在公安干警的协助下,很快控制住防空洞的外面部分。在发生了顾世华可能是被硫酸烧伤的事件后,符强怕再出事,对着地上就是一枪,大声喝道:“都站好不要动,谁乱来就打死谁。” 程卫东和符强走在前面,整个过道里有一股浓浓的刺鼻烟味,路上撒满了零碎的烟叶。对站在过道上的人,他们喝令退后站到一起去。走进去没三十米,过道分为两支。 程卫东想了一下,带头进了左边,后面跟着两个队员和一名警察。许达成和雷雁、符强等则一直往前走。 许达成他们往前走了约五十米,发现右手有一大厅,差不多有三百平方米,四壁被水泥烫平,顶端有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洞口,一把摔烂了排气扇丢在地上,十八个女工坐在凳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地上放着各种名牌香烟商标,包装盒,包装箱等。这里无疑是包装车间了。 “我们是工商局的,你们不要怕,请到一边站好。”许达成道。 “你们在这里做了多久?谁是负责人?”雷雁问。 没人答话,少数几个看着他们笑,大部分人表情木然。 “看来你们还想关在地洞里不想出去,是吧?”许达成想笑,但笑不出来。 “谁说不想出去?要不是看工资不低的份上,我是一天也不愿意待。劳改犯还要放风,我们一步都不准出门,谁想?你来试试。”一个瘦削的女工没好气地答道。 “你在这做了多久?” “我们都做了几个月了,我有四个月了。她们有的更长,有的和我差不多。” “这里空气和光线都很差,真难为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走?” “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这里每个月工资上千元,也算不错。老板说让我们再做两月时间,愿意走的就放我们走。我们又不敢反抗,反抗就往死里整,说不听话就拿硫酸烧脸。有姐妹走的时候叮嘱我们要听话,不然会被拉去强奸,打死也不一定。四周都有看守,我们往哪走?还不是找死。听说不听话的姐妹被他们拉出去后,就不知被弄到哪去了。”她愤愤地答道。 雷雁恨得咬牙切齿。她仔细打量了每位姐妹一眼后,说:“各位姐妹,从现在起,大家就自由了。出去后,我希望你们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们的罪行,并积极配合我们做好调查工作,好吗?”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好呀!终于熬出去了。”有的高兴地嚷。 “你们知道这洞里有几个车间?”许达成问。 “不知道,反正里面还有人。”瘦削的女工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带我们去好吗?”雷雁笑着问。 “我叫雷春莉。” “哎!没想到我还能碰上一位本家人。”雷雁上前拉着她的手。然后,对女工说:“大家先待一会,配合做好现场调查,调查完后随我们一起出去。” 于是,留下三名队员,对现场进行登记记录。 雷春莉带着他们沿着过道又往前走,走了不到四十米,又发现一间宽敞的大厅。这大厅比前面的更大,大概有四百多平方米,有二十多个女工。卷烟机还在运转,只是没人配合机器的运转装料和下半成品罢了。 高天峰和章启明,大概在外面没有查到另外的进出口,便留了几人在外面警戒,带着人进来增援。当他看到四百多平方米,拥有现代化的生产设备的卷烟车间时,忍不住惊叹道:“哎呀!拥有如此先进的生产设备和隐蔽的生产场地,一年该生产多少假冒高档名牌香烟?一年产生几千万元的利润简直是小菜一碟。看来,赵春香推测的二千多万利润也对不上号,他们还隐瞒了几千万。可能除了他们父子俩外,没有第三人知情。” “是呀!难怪他有那么钱来撒,既博得了大众的好口碑,又博得了各级领导的青睐,当上了省政协常委。要不是今年事发,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你看,我们虽然来了不少人,但也要清点大半天。”章启明答道。 “这家伙想做红顶商人,商界政界都想插一杠。哎!这是尽头了,不可能是出口呀!不过,这里是清查的重点。章副局长多带几位同志在这里,我们去其它地方找。”高天峰说。 “行。这里的工作我负责。”章启明答道。 高天峰和许达成等沿着过道返回,到包装车间看了一会后,来到两条过道的分岔处。“程卫东他们是不是进了这条道?”高天峰问。 “是的。他带着两个队员和一名干警进去好一会了。”许达成答道。 “我们进去看看。其它地方没找到进出口,这里应该是了。”高天峰拿着手电筒带头走了进去。 这条过道高约两米,与刚才的主过道差不多。对全体队员来说,挺直身子走都没问题。只是与主干道相比,这里还是漆黑一片。 许达成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但过道一眼看不到头,忙阻止道:“我们不要进那么快,在这找找,看电源开关在哪?这么长的过道,不可能没有照明设施。” 几人在道口找了一会,但一无所获。 “我看开关应该安装在那头的进口处。”符强道。 几人只得死心,打着手电往里走。然而,这条隧道似乎比刚才的主道还要长,几人摸索着走了好几分钟,才找到程卫东他们。 “程队长,有什么发现?”高天峰问。 “到这里被水泥墙挡住了去路。这里肯定是出口,因为这么长的过道,中间没生产场地,又没有发现其它的出口,但找不到任何开关和掩蔽的标志。你说怪不怪?”程卫东答道。 高天峰和许达成打着电筒仔细看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 “从那边到这里,估计有多少米?”符强问。 “我估计有一百多米。不过,我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对了,符强。你说这过道有没可能与我们上次查的地下厂房相连?” 符强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照,说:“我看不是可能,而是压根儿就是。你看,”他手指在水泥墙上敲了几下,又指着顶端的小缝隙。“这墙一敲,就觉得不是实的。小隙说明,墙不是和山体连在一起的。还有,这家伙真是老奸巨滑。上次查到的仓库里的地下小卷烟厂,我看他是故意这样设置的,是为山洞里的大型造假卷烟厂打掩护。他用那小厂做了不少文章,其目的都是引开我们的视线,放松对这里的注意。好在你们这帮老工商精明,没有被他骗过去。不然,他躲到一边冷笑去了。这家伙打防空洞的主意,在真正开办前肯定筹划了不短的时间。他什么都考虑过了,只是没想到筹划得如此周密的地下造假窝点,会被你们查到。” 高天峰笑道:“不愧是干公安的,分析得有道理。不过,也不是我们精明。如果不是群众的眼睛雪亮,我们也被他骗过去了。这应验了一句古话:‘邪不胜正。’好,我们回去找赖远峰,让他把仓库打开。地下冒牌卷烟厂我们是查获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局长,你们分析的都对,不过对开关一事,我的看法不同。我认为外面有开关,里面也应该有开关。他们从外面进来后,又会从里面重新把门关上,目的是防止外人发现破绽。”队员张国栋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们留下慢慢找,程队长带其他队员到外面找。这样把握大一些。”高天峰答道。 “好,我一定仔细找。” 高天峰他们从原道返回到地面上,来到赖远峰的办公室,然而,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他们只好来隔壁的副厂长办公室。 “你好!你贵姓?请问你们赖厂长去哪?”程卫东问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青年人。 “小姓魏。赖厂长说有事出去一会。” “你们董事长赖海坤没来?”许达成问。 “这几天我没见过他。” “梁书记说来找赖厂长,他们是不是一起走了?”高天峰盯了他一眼,问。 “梁书记走了很久了。他来的时候赖厂长已经出去了,所以没坐就走了。” “这么说,现在厂里的事由你负责,对吧?”许达成问。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你们要了解详细情况的话,还是要找赖厂长。我只负责管理车间的生产。” “你了解地下卷烟厂的生产销售情况吗?”高天峰问。 魏副厂长摇了摇头,说:“别说了解,你们今天来查,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查到什么了?” “这样吧,魏厂长。你叫人把仓库打开,就是我们上次去查过的那间仓库。然后,你随我们一起去防空洞里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程卫东答道。 “高局长,这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与我没半点关系。”魏副厂长苦着脸说。 程卫东不竟感到好笑,说:“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的执法,现在叫人把仓库大门打开。” 魏副厂长拿起电话,吩咐道:“远明,你叫老王把仓库大门打开。工商局的要进去检查。”然后,他讨好地笑笑,说:“高局长,你们随我走吧。” “好,多谢你的协作。” “赖远峰有没说要出去多久?去哪里?”符强问。 “我不知道。他是老板,我从来不敢过问他的事。他做了些什么,除了我亲眼看见的外,其它都不知道。” “今天这么大的事,梁书记也亲自来了,赖董事长没来露下脸?上次的检查行动,他不来看了吗?”符强不放心地问。 “他真的没来,我不骗你。” “你们先走,我和高局长谈点事。”符强挥手说。 高天峰停下来,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8 部分阅读 “他真的没来,我不骗你。” “你们先走,我和高局长谈点事。”符强挥手说。 高天峰停下来,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他们八成是逃了。”符强小声答道。 “不知你们和联合调查组有没对他们进行监控,真的让他们逃走了,会给我们增加查清案件的难度的。我找易局长反映一下情况,你向陈副队长报告一下情况,都有所准备。” 符强笑着说:“行。到底是领导想得周到。” 两人打了电话后,一起朝仓库赶去。 当他们一行来到仓库的时候,却不见他们上次检查时地道口露在外面的情景:道口重新被厚厚的原材料覆盖上,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有地道口的痕迹。 “他们怎么又把地道口封上了呢?”程卫东奇怪地问。 “我不清楚。要不是你们上次检查查出这里有个地道口,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魏副厂长困惑地答道。 程卫东白了他一眼,说:“请你把开叉车的司机叫来,让他把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弄开。” 魏副厂长苦着脸一摊的双手,说:“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开叉车的司机是谁。我老实对你们说,这叉车平时根本用不上,也不知道他们买来干什么用?” “有谁知道?”许达成问。 “我真的不清楚,如果现在去问,可能要耽误你们不少时间。再说,我也不知道有谁清楚。”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说:“那就算了。程队长,你找准位置。我们一起动手把它搬开就是。” 程卫东弯腰捡了一根铁线拿在手里,朝认准的位置捅了捅,传来与钢板的碰击声。“就这个位置,没错的。” 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把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往两边丢。正当他们干到热汗淋漓的时候,只听张国栋在下面嚷:“喂!你们在干什么?”他重重地敲了两下钢板。 “你们进来了?”高天峰兴奋地问。 “是的。开关设在过道上,离这扇门有二十多米远,上面用砖盖着,所以很难看出来。” “我们正在搬东西,找开关。你们找找,这地道口有没机关设在里面。”程卫东答道。 “是。” 不一会,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搬完了。程卫东找了一会,没找到开关。“哎!怎么回事?上次钱国明介绍的时候,明明说开关在这地方,用脚一踩,墙上的货架就会向两边分开。分开后,按墙上的另一开关,钢板会向里伸缩,露出地道口来。”程卫东显得有点急躁。 “别急,我们慢慢找。上次行动后,他们也许又做了适当的改造。”高天峰安慰道。 大家又仔细翻着钢板周围的材料。不一会,程卫东在一货架脚底下发现了开关。开关埋得很巧妙,在货架脚底凿了一个小小的圆洞,正好被货架脚盖住。“不用找了,在这里。帮下忙把货架往上抬高点。”他兴奋地嚷。 小唐过来帮他把货架往上提了一下。程卫东右手伸进小圆洞里轻轻一按,只听嚓地一声响,钢板上的货架慢慢地往后退,与墙对齐后停下,另一开关则没有变,仍在原来的位置。 程卫东高兴地一笑,说:“嗨!这个开关他们没动。”他伸手一按,钢板慢慢地缩进里面去了。不一会,地道口完全露了出来。 “魏副厂长,这些机关你一点都不知道?”许达成问。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上次来检查,我听说了,但没来看过。” “我们什么都别说了。你不知道,进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高天峰笑笑,说。 程卫东率先下了地道口,把安装在地道口的开关打上去。于是,原先漆黑的地下室,被几支日光灯照得雪亮。不过,他们看到的和上次检查时的差不多,两百平方米的空间显得空荡荡的,沿墙还是摆着油漆之类的东西。所不同的是,原先地道口对面沿墙是摆着油漆的,现在没了油漆,也没了墙壁,墙壁被提升到上面的山体里藏起来了。 “你们看,这就不难解释了。我们原来监视的时候,一早一晚都有部人货两用车进去。他们一早把成品烟从地道里搬出直接装到仓库的车上,然后拉到外地销售。晚上拉着原料烤烟叶等进来,第二天一早送到里面的烟厂。”程卫东指着连通的地道。“只是我们当时没有怀疑到山里还有一个更大的地下卷烟厂。如果怀疑到了,就不会走这么弯路了,还白送了两条生命。”他不禁伤感起来。 “是呀!来到这里就想起伤心事。钱国明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同志,就这样牺牲了。”高天峰感慨地答道。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提上去的门,见右侧露出一个开关,亦是凿进山体少许安装上的。 “这就是过道上的供电开关了。”张国栋边说边按下开关,果然过道里的灯亮了,虽仍显得有点暗,但走起路来就不用摸索了。 “魏副厂长,这地道和《地道战》里的地道比起来,就阔气多了。你说是不?”许达成讥讽道。 “难怪他有那么多钱到处乱撒,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知道这里的正常生产只能是勉强保本,谈不上有赢利。其它几个厂子,我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种低级产品是不可能有很大利润的。” “哼!你还没看到生产车间呢?让你更吃惊的还在后头。”许达成冷冷一笑,说。 一行人往前走,不觉来到包装车间。“这是包装车间。”程卫东介绍道。 魏副厂长露出惊讶之色,答道:“真没想到。” “小刘。现场检查和各种登记记录都做好了吗?”高天峰问。 “差不多了。”埋头写字的小刘答道。 “大家辛苦点,要动作迅速,记录准确,符合法定手续。”高天峰叮嘱道。 “放心,局长。我们记录完后,互相检查一下,力求达到记录完整,准确无误。” “生产车间在里面。”许达成指了一下前面,说。 “魏副厂长,等下请你代表厂方在现场检查记录及扣物清单上签字。”高天峰不容置疑地说。 魏副厂长抖了一下,颤声答道:“我找下赖远峰或是赖海坤,等他们亲自来签最好,行吗?” “如果能找到他们亲自来签字,当然最好不过了。”许达成笑着说。 “我这就去找他。” “魏厂长,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要急着走,来了就看完再走,等下我们和你一起去找。我们想会会他,没想到他先躲起来了。”高天峰忙叫住他。 魏副厂长无奈,只得跟着他们继续前走。 “你和赖远峰有亲戚关系吗?”许达成问。 “算有吧,是远亲。他奶奶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难怪!据我所知,海宇集团公司大部分负责人都或多或少有点亲戚关系,是典型的家族企业,权力高度集中。如果不是这样,公司应该会发展得更好些。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生意不是很红火吗?”许达成惋惜地叹道。 魏副厂长丧气地摇了摇头,答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这是生产车间,也是过道尽头。你看了有什么感想?”许达成苦笑着问。 魏副厂长抽了一口凉气,说:“想不到一个如此大的地下工厂,居然连我这个副厂长也半点不知情。这么多的女工住在厂里,我也没察觉。他们哪把我当亲戚了?纯粹把我当傻瓜玩。”他有点动气。 “高局长,我们是把设备封存起来,还是全部扣押运走?”章启明看他们来了,笑着问。 “要全部运走工作量太大,今天怕来不及,先把生产出来的成品烟和半成品烟,还有商标包装盒等清点后运走。卷烟机械暂时封存起来,女工让她们到现在住的地方住下,该做讯问工作的先做讯问工作。我和易局长联系一下,在她们没离开我市以前,还要负责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好,要请厂方代表来清点签字。这位是不是厂方派来的代表?”章启明看着魏副厂长,问。 “这位是魏副厂长。”程卫东介绍道。 “你好!魏厂长,是由你亲自来清点签字,还是另派一个代表来?”章启明问。 “这事我一点不知情。我想先找下当家人再说。如果他没时间,我派几个人来吧。” “其实,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认为我们记录的是事实,经核对清楚与事实相符,就可以签名。”程卫东笑道。 魏副厂长苦着脸说:“这事关系太大,我负责不起呀!” 许达成觉得可笑,道:“记录之所以要让当事人签名,其作用就是证明你们在现场,并经清点看过,符合事实。如果记录有出入,扣留的东西有差错,你们有权提出修正后签名。这不存在负不负得起责的问题。” “话虽这样说,但我吃的是人家的饭,还望你们理解。” “好,你打电话找下赖远峰,看他怎么说?”高天峰笑着说。 “打电话不用出去,女工进出的地道口有一部固定电话。”程卫东答道。 于是,高天峰、许达成和魏副厂长一起来到地道出入口打电话,但打了几次赖远峰的手机都说关机,赖海坤的亦如此。 “他们八成是躲起来了,跑了也不一定。你找他也是白找。他们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许达成道。 “好,我代表厂方签字。”魏副厂长无奈地说。 “这就对了。我们都是在履行法律赋予的义务,是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没什么好担心的。”高天峰笑道。然后,他们出了地道。 “喂!符强。你们的行动进展怎样?”刚出了地道,符强即接到陈灿亮打来的电话。 “有事吗?” “如果你走得开就马上回来,消失了两天的汪诚经过多方查找,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但易局长说,赖海坤父子在你们查到他们的窝点后,突然去向不明。现在准备马上逮捕汪诚,以搜查他们父子的犯罪证据,一旦发现可以随时逮捕他们。” “真的?那我马上回来。这里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应该没事了。”符强满脸笑容地合上手机,对高天峰道:“高局长,我另有紧急任务先走了。哎!是了。可能在明天,最迟后天,我们会带犯罪嫌疑人到现场去挖掘贵局失踪的王敏芳同志的尸体。你们稍微做点准备吧。” “来得这么急?”高天峰感到很意外。 “谈不上很急,也有些日子了,只是这段时间事情过于集中,让人忙不过来。” “好,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们都辛苦,不过也差不多收场了,是好事。”高天峰笑着说。 “是呀!干脆好好忙一阵,把这一串案子结了,我们一起去旅游,怎样?”符强笑道。 “你别想美事,易局长不会放你假的。”许达成调侃道。 “好,我走了。”符强笑笑,飞也似的出去了。 程卫东看着他的背影,伤感地叹道:“不知世华的伤怎样?如果不让他见王敏芳最后一面,他会很伤感的。” “这里行动结束后,我们去看看他。”高天峰答道。 二十多人一直忙到下午二点多,才把现场清理完毕。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逮捕受审 第二天不到八点,程卫东就接到陈灿亮打来的电话:“你好,程队长,走得开吗?” 程卫东一笑,问:“有要紧事?” “想邀请你们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审问汪诚的问题。如果走得开,我们希望你过来,并带一位业务熟练且对他们的造假情况掌握较多的同志一起来。” “我们也忙,昨天的行动还有一部分扫尾工作,对整个情况比较熟悉的只有我和顾世华。况且,顾世华一身的伤,行动不方便。可惜钱国明不在了,他要在就好办多了。哎!能不能推迟到下午,最好明天来?”程卫东叹苦道。 “这样吧,你先忙。如果有时间,就从你们工商的角度考虑一下,看需要询问一些什么问题。是了,顾世华在医院不正好可以让他考虑这些问题吗?还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你打电话和他说说。” “嗯!主意不错。我们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能站起来自己走,只是感到钻心的痛。让他躺在床上考虑一下要询问的话题,是个好主意。” “我们下午详谈。” “好。”程卫东合上手机匆匆跑到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23床,见顾世华在他妈的看护下输液,笑着问:“世华,感觉好点了吗?” 顾世华笑着答道:“好多了,不怎么痛了。昨天刚泼了的时候,痛得我要命。” “好在你带了一个塑料桶,只留了几处皮外伤,没伤到要害部位,也没损害你的美男子形象。”] “这帮家伙为了一己私利,威胁恐吓、杀人越货,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恨死他们了。他妈的。”顾世华恨恨地骂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作恶也到头了。是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卫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汪诚被逮捕了。” “真的?”顾世华兴奋地一蹬脚,吊瓶差点从叉子上掉下来。 “我刚接到陈副队长打来的电话,想让我们过去一起研究一下需要询问的问题。我上午走不开,你呢?也要安心养病。看看下午或者明天怎样?” “队长,我没事了。这液输不输没关系。我跟你走,搬东西不行,但做笔录是没问题的。”顾世华急急地说,然后就要爬起来。 程卫东忙按住他,安慰道:“别急,先输完液再说。你躺在这里,照样可以工作。” 顾世华不解地看着他,问:“我躺在这里能干什么?” “你可以深思一下,从我们工商的角度来讲,需要了解什么情况?要询问一些什么问题?” “哪你带笔没有?把你的笔留下。我输完液就回去做帮手。” 程卫东掏出笔放到他手里,说:“你别急着回队里,公安那边下午再说。”然后,他就急急地走了。 顾世华输完液,已是十点多钟。然后,他把已想好的问题抄了一遍后,给程卫东打电话,问:“程队长,你们是不是还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忙?” “是的。” “我想到的问题都写好了,马上去现场做帮手。” “不用了。我们差不多干完了,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把昨天来不及拆走的设备运走,同时找几位有代表性的女工做询问笔录。最后的扫尾工作,可能要移交给公安部门,一是数额巨大,二是涉及到刑事案件。现在听到一些情况,让人毛骨悚然,但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更不要拦我了。好了,我马上来。”顾世华挂了电话,然后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现场。 来到现场后,他见搬运工人把机器从仓库里抬出来,才知道真正出入的地道口在仓库里,于是进去看了一回,除了一班工人在拆运设备外,还有几个队员在一旁监督。“晓东,程队长他们?”出来后,他问站在车辆旁看工人装车的队员。 晓东一指女工宿舍,答道:“找女工做询问笔录去了。” 顾世华一拐一拐地来到女工宿舍,见同事分成几组在不同的房间里询问女工,其中公安局的实习生席菊花和他未见过的几位女警也在场。“席小姐,还顺利吗?”他问。 席菊花点了下头,没有答话。她问女工:“你说你们女工内部传着有几个女工失踪,可能是被他们杀害了,是怎么回事?” 女工苦着脸,答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是听姐妹说,有姐妹不听话,老是闹说要去告他们。后来,她们被男监工带出去后就没回来过了,不知是回家了还是怎么了?她们的东西是在大家去上班后被拿走的,不知是她们自己来拿的还是别人拿走的。我只知道这些,也是姐妹们流传下来的,几乎每个姐妹都知道。” 顾世华和席菊花听了,抽了一口凉气。“你有没见到过姐妹离开的场景?”席菊花又问。 “没有。如果那个露出一点不满情绪,两个可恶的保安就吓唬我们,说不听话就拉出去搞死,拿硫酸破相。他们拿出瓶子摇晃吓唬。因听到流传下来的谣言,所以大家都不敢多嘴。再说,他们给的工资确实不低,只要做三个月以上就可以离开,所以有气都忍了,免得吃大亏。” 顾世华恨得咬牙切齿,拿硫酸来残害人,简直没半点人性。“这帮家伙如此恶毒,活剥了他们的皮才解恨。”他握着拳头,骂道。 “流传下来的失踪人员,知不知道她们的姓名?” “我听说一个叫惠贤的,但不知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也看到了。这屋子是单人住的套间,不准互相劝门,更不能外出给家里打电话,只能在地下室当着保安的面打。在屋里,只能看这台小电视。”她指了一下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上班的时候被看得死死的,不准互相讲话。所以,尽管工资不低,但还是有人受不了。脾气犟的,自然少不了要发牢骚要闹的。我们来的时候还被告知,如能遵守制度做满三个月离开,还有一笔不小的奖金。我差不多要走了,但你们一闹,我的部分工资和这笔奖金就泡汤了。”女工有点哀怨地看着他们。 “小姐,你能平平安安出去就是福气了,还去考虑这点小钱干什么?人好就是本钱,钱少了还可以赚回来。”顾世华安慰道。 女工叹了口气,答道:“我们穷山沟里赚点钱不容易呀?我在这里做三个月,顶在家里干几年,不少姐妹的想法和我一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干活,大家能忍着,除了怕他们外,主要是为了这几个钱呀!” 顾世华无奈地摇了下头。他理解她们。她们受尽了精神上的折磨,这下又失去了辛苦赚来的工钱,心里自然不好受。他也知道贫穷的可怕,他表姐赵春香不就是因缺钱才屈辱地委身于那人面兽心的老东西吗?更何况这些女孩是来自我国的一些穷地方,有的地方一年的人均收入只有三四百元。这笔钱对她们来说自然是巨款,对改善家庭生活能起到巨大的作用。再说,钱的诱惑对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来说,什么道德法律,都显得苍白无力。有时,你不得不承认“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俗言有其合理的一面。有多少人在它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忙了一上午,大部分工作基本忙完。回到办公室后已是下午一点多了,程卫东和顾世华没回家吃饭,打电话让快餐店送了两个快餐。程卫东边吃边拿着顾世华列的询问提纲看了一遍,然后两人推敲一番做了一些补充,不知不觉就是二点多钟。不到二点半,陈灿亮就打来电话:“喂!程队长,你们下午走得开吗?” “可以。我和顾世华等下过去。” “好,我们在办公室等。” 程卫东合上手机后,道:“我们走吧。”然后,程卫东开着支队的小面包车直奔公安局。 “世华,你的伤怎样?”一见面,陈灿亮握着顾世华的手,问。 “没事,只是有点痛。”顾世华咬了下牙。 “来,到沙发上坐。”陈灿亮轻轻地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顾世华微微一笑,说:“谢谢你!陈队长。” “别客气。”陈灿亮笑着说。“汪诚是今天上午被交警抓获的。这家伙和人换了车想逃,好在我们做了监控。虽然整个案件他们触犯了《刑法》,但毕竟都是因生产假冒伪劣商品案带出来的,所以对他的审问,我们认为你们工商部门更有经验。再说,目前来讲,我们还是联合办案,还需要你们当主角。” 程卫东嗨嗨一笑,答道:“陈队长过谦了。不过,你的话也讲错了。由我们唱主角,那不越权了吗?我可担当不起。汪诚既涉及到造假案,也涉及到刑事案,但我们只能当个参谋,做个协助者。” “好啦,我们不争这些了。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程卫东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稿纸递到他手里,说:“从工商部门的角度来说,我们认为应该提这些问题。” 陈灿亮接过来看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你们毕竟是内行,好些问题都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隔行如隔山,这话说得没错。”然后,他把纸递给了符强。 “还有些问题,我们考虑不到,但你们考虑到了。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人民的法网。” “是呀!总算到收网的时候了。是了。我们先一起审问一下昨天伤害世华的保安员吧。”陈灿亮答道。 “世华要回避吗?”程卫东问。 “是的。我们要问的问题不多,你们不是要问一些地下卷烟厂的情况吗?” “是的。” “那好,我们走吧。”陈灿亮站了起来。 “世华,我送你回家休息吧。”程卫东看歉意地看着他,说。 “没关系。陈队长,明天不会不要我吧?”顾世华笑着问。 “不会的,你做好心里准备就行了,明天有更重要的任务。”陈灿亮笑道,扶着他站起来。“今天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别笑我。我算什么英雄?现在都成无用之人了。唉!真惭愧。”顾世华忍着痛,边走边说。 送顾世华回家后,大家一起来到看守所审询室。不一会,那矮胖壮实的保安员被看守带进来了。 “我们是公安局和工商局联合调查组的,找你来调查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清楚了吗?”陈灿亮盯着他,冷冷地说。 “知道了。”胖子看着符强,恐惧地答道。 “介绍一下你的姓名、职业等基本情况。”符强道。 “我叫赖远辉,男,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四日生,二十四岁,初中文化,汉族,湖水市仙马镇人,职业是保安员。” “你当保安多久了?什么时候到海宇集团日用五金制品厂的?”陈灿亮问。 “当保安四年了,先在海宇集团总部做了一年,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做了三年了。” “你到地下卷烟厂值班是什么时候的事?”程卫东问。 “前年底去的,有一年多了。” 以下问题,都是程卫东问的,由席菊花做记录。 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有地下卷烟厂? 答: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我到日用五金制品厂刚开始是在厂门口做保安,但没多久,我哥就开始训练我的耐力。他说,只要我在上班时间那也不去,并能坚持半年,就给我加薪,以后跟他出去办大事。哥跟我说了后,我真的那也没去。三个月后,他给我涨了三百块工资。我很高兴,又坚持了半年,他又给我涨了两百块。之后,有一次他找我去,问:“远辉,你能不能做到绝对保密?”我说:“能。”他说:“你如能做到,就让你跟我出去办大事,让你赚更多的钱,将来娶个漂亮的媳妇。”我听了很高兴,问他:“哥,是不是真的?”他说:“当然是真的。以后,你跟我一起出去送货。但送什么货,绝对不要对外人说。如果说出去了,我不但要开除你,还要废了你。”我知他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所以吓得直吐舌头。但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我还是直点头。当时,我看中我们村里一个叫叶子的姑娘,但她看不起我,所以我想赚很多钱去娶她。就这样,我跟他去送了半年货。他见我嘴巴守得严,不久之后,他问我想不想赚更多的钱。我当然想呀,钱还怕多吗?我正是有了钱,叶子才对我有了好感。有机会多赚点钱,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说愿意。他说:“我让你到下面去值班,每个月可以多争一千块。但每天要上十个小时的班,而且不能将看到的事向外露出半个字,也不能乱来,必须绝对听他的话。”我听了眼珠都胀了。天哪!我的工资一下子不就有二千多了吗?多上两个小时的班,多拿一千块工资,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毕竟是自家兄弟有照顾。所以,对他提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在前年底,我到地下卷烟厂当了保安,实际上是看住那帮女工。这之前,我压根儿不知道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地下卷烟厂。 问:你口口声声说你哥,你和赖远峰是什么关系? 答:我和他是堂兄弟,他爸是我的亲叔叔。 问:你前年什么时候去的? 答:十一月下旬去的,具体日期记不清了。 问:你们去送货,送的什么货?主要送到哪些地方? 答:都海宇集团公司生产的产品,如果我哥亲自出马,一般只有烟和酒,主要送往我省周围的几个省。 问:你在烟厂一年多了,应该知道他们的生产情况。烟厂每天生产多少箱香烟? 答:不清楚,我只在地道口值班。 问:他销出去的价格是多少?比如芙蓉王、玉溪、大中华等名牌香烟。 答: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让我接近,更不让我经手。 问:由谁经手? 答:我哥和嫂子。 问:你嫂子也在日用五金制品厂上班? 答:没有。她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帮我哥管钱。 问:还有其他人经手吗?地下卷烟厂除了你们外,厂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答:我不清楚,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问:烟厂生产经营方面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自己主动交代清楚,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罪行。 赖远辉可怜巴巴地答道:“我真的就知道这些,不会骗你们。” “你继续回答我们的问题。”符强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 赖远辉抖了一下,答道:“好的。” “你为什么要用硫酸泼执法人员?”符强恨恨地问。 赖远辉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接到我哥打来的电话,说有人要从小道口进来捣乱,拦也拦不住,给我往死里打。当时里面没东西当武器,所以顺手拿了那个瓶子朝你们丢过去了,一时没想起来是装有硫酸的瓶子。” “你们存着硫酸干什么?”陈灿亮问。 “有两个用途,一是机器生锈了稀释后清洗机器,二是吓唬不听话的女工。” “你们用硫酸撒过人吗?” 赖远辉忙摇头,答道:“没有,从没用过。” “有人说你们强奸过女工,还有女工在你们哪里莫明其妙地失踪了,是真的吗?” “我只打过女工,但从没有强奸过她们,请你们明察。” “有女工从你手里失踪过吗?”符强问。 赖远辉浑身抖了起来,颤声答道:“有过,凡是不听话的女工被弄出去后,我就没见过她们。” “被弄到哪去了?”陈灿亮忍着怒火,问。 “不知道。我问过我哥,他说送出去让她们回去了。他警告我,说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在你当班的一年多里,有多少女工从你手里出去后没回来?” “只有一个。她老是闹,跟她做思想工作又不听,所以我只好跟我哥说,让他弄走了。” “这女工叫什么名字?”符强问。 “不知道。那些女工,没有一个我是知道名字的。” “她长什么样,你怎知道吧?”符强冷冷地问。 “二十左右的年纪,脸显得有点胖,但肉色很好,身高一米五七的样子。她讲的普通话很难听,我只能勉强听懂一半。她很犟,你打她,她和你对打。所以,我有点怕她,只好让哥把她弄走了。” “你估计你哥会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陈灿亮问。 “我估计他让手下把她强奸后,趁黑夜的时候拉到外地扔掉了,让她找不着东南西北。” “还有那些人在烟厂做过保安?”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一直干了一年多没换过。” 陈灿亮停了一下,和符强等交换了一个眼色,见他们也没什么要问了,就说:“好,今天就到这里。你看一下我们的记录,看是否符合事实,然后签名。” 第二天,陈灿亮、符强、席菊花一起审问了汪诚。 “汪诚,我们是老熟人了,就直接进入主题。请介绍一下你的姓名、年龄等基本情况。”陈灿亮看着他,说。 汪诚满不在乎地一笑,答道:“陈同志,你这话说错了。我和席小姐只打过一次交道,谈不上是老熟人。” “我们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陈灿亮盯着他,严肃地重复道。 “汪诚,男,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七日出生,三十一岁,文化程度中专,汉族,中专文化,本市良角镇汪家村人,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经理。” “你中专毕业,不有工作分配吗?怎么成了私营企业老板?” “哪有什么用?我一个师专毕业生,分配到偏远贫穷的山沟小学教书,除了孩子,见到的就是蓝天白云和森林,枯燥无味,无聊死了,每月只有十一张大团结。哎!你们说,这日子叫我怎么过?那时,我只有十八岁,是什么都想拥有的年龄,尤其看见漂亮妹子,更是少不了一种生理冲动。那时候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九○年,我出来到市里玩,那些放黄色录相的呢喃叹气声,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到处听得到吗?让我这样的小后生待在穷山沟里,受得了吗?但我还是待了两年多。”汪诚一说一大堆,还哆哆嗦嗦的。 以下的问题,都是陈灿亮提问的,有些是他看着顾世华的提纲问的,有的是根据侦查的需要而提的。 问:你是什么时候辞职的?辞职后最初干什么? 答:我当了两年半的教书先生就辞职了,也就是九○年七月底。辞职后在市郊开了一间面向农村市场的小批发店。 问:你什么时候开了现在这家公司? 答:我开了一年商店,居然赚了好几万块钱,是我教书收入一年的几十倍,但也没存下多少钱,有一大半进了娘们的口袋。因有了好的开头,所以野心就膨胀起来,想到了开公司赚更多的钱。但一时没那么多本钱,加上刚进入社会,不懂得去钻营,所以感到一筹莫展。这时,家里给我出主意说,何不去找找赖海坤这个远亲呢。那时,他的生意做得正红火,说不定会伸出援手,借几万块钱给我。当我找到他时,他提出了合伙开公司的想法,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由我做经理。 问:你的公司做些什么生意? 答:以印刷外包装箱为主,主要是为海宇集团公司的产品印刷外包装箱。兼营批发零售副食、糖、烟、酒、日用杂品、日常生活用品等。 问:你和许宝贵的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是什么关系? 答:我是他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但在去年的时候,因经营意见不符,所以退出来了。 问: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由哪些股东组成?你占多少股份?去年哪月退出来的? 答:我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海宇集团公司的一个下属企业也占百分之二十。我是去年三月份和海宇集团公司一起退出来的。 问:许宝贵出事前,你去找过他吗? 答:没找过。自去年散伙后,就没在一起坐过了。 问:不对吧?上次工商局在查许宝贵假酒厂的时候,王敏芳还见过你呢!我也在场,还听她叫了你一声。这怎么解释? 答:我就不清楚了,也无法解释。可能是她看花眼了吧? 问:许宝贵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一点内情吧? 答:无可奉告。 问:王敏芳失踪的事,你也不知道? 答:听说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问:你还在装。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对不对? 答:哎!你说话要拿出证据来。我和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问:为什么要杀她,你心里最清楚。你想要人证还是物证?现在问你是给你一次机会。 答:(不说话。) 问:为什么不说话?不死心是吗?我们很快就会让你看到人证和物证的。赖海坤生产假冒名牌香烟的事,你知道吗? 答:知道。 问:是什么时候生产的?有多大规模? 答:什么时候开始生产,我不清楚。你们不和工商局联手,从日用五金制品厂追到银盘窝村去了吗?说有多大生产规模,我搞不清。我在那厂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管不了。 问:那你知道他的地下烟厂一年能赚多少钱? 答:一个地下小烟厂,能赚多少?不就七八百万元吗? 问:看来你枉为赖海坤的心腹,为他做了不少昧着良心的事,连他一年赚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告诉你吧,他的地下卷烟厂一年最少能赚五千万以上。人家把你当狗用,也把你当狗看,你还高兴着呢!不知你有何感想? 答:什么?五千万?怎么可能?那个小厂一年能赚五千万,你去试试。 问:看来,你这所谓的心腹,连狗都不如。你在他身边几年,对他的核心机密居然一点不知情。在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后山,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那是国家在六十年代未七十年代初挖掘的。他利用这个防空洞,开办了一个规模是你知道的地下烟厂的五倍以上。他积聚了多少不义之财?可能是天文数字。你们如此为他卖命,又得到了多少?他愿意和你合伙开公司,其实是他早算计好了的。你自动送上门,正好遂了他的意,不用去物色对象了。你们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用得着时就留着,用不着时就踢开。如果知道他秘密的,随时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可能。你之所以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是我们执法机关抢先一步找到了他的地下烟厂,他来不及下手而已。再说,他也许觉得留着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又不知道他的核心机密。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和你聊。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维护他,真不知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方超豪你认识吗? 答:(伸手讨烟,抽着烟沉默了好久)认识。他曾是我的手下。 问:他帮你把王敏芳的尸体弄到郊外三十公里外的江滩上草草埋了,对吧? 答: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答:什么女朋友?我只想玩玩她利用一下她而已,谁叫她多事。 问:你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 汪诚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只得把杀王敏芳的原因和经过作了详细交代。 问:她是在你的别墅里被杀的,为什么我们到你家调查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你做了什么处理? 答:她只在我的客厅和床上待过。客厅里地毯的一小半包着她的尸体埋了,床单和剩下的地毯被我一早拿到江滩上烧了。房间与道口我做了化学处理后,又喷射了香水。 问:你是怎样认识她的?想利用她做什么? 答:我想利用她打听工商局的内部情况。怎样认识她的吗?我不想回答,想起就烦。她是一个虚荣心重贪图享受的人,不过还有点正义感。前者让她走上了歧路,后者让我送她提前上了路。到了这地步,我也身不由己了。为了弄她上床,从她嘴里掏点东西,我不但花了不少心思,还花了不少的金钱。 问:你承认王敏芳是你杀的,又说没见过许宝贵,而她恰恰是在工商部门查获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内的地下酒厂的当晚,也就是四月二十四日被你所杀,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你作如何解释? 答:工商局行动的当天,我确实到现场看过,但不巧被她认出来了。但许宝贵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问:许宝贵的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真正大老板是赖海坤,你是合伙人。你们并不是在去年因经营意见不合退出来的,而是在出了假酒中毒案后不久通过某种途径办理的变更登记,只不过是把变更登记的时间提前到了去年而已。这样做,是想把责任全部推给许宝贵,对吗? 答: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问:是通过柯笛岩给你们办的吗? 答:是的。 问:你们给了他什么好处? 答:给了他几万元现金,顺带上我公司的一个公关小姐。小姐给他的时候,还是原装货呢。另外,他每向我们提供一次情报,另有报酬。 问:你具体介绍一下情况。 无奈,汪诚只得把有关的细节都做了介绍。 “如此说来,他还犯了强奸罪。能找到苏小惠吗?”符强问。 “不知她去哪了,不过她留有身份证的复印件在公司。你们想要的话去公司找好了。” 问:办变更登记注册是谁出的主意? 答:谁的主意我不清楚,是洪宇让我去办的。 问:王朝柱是你手下的部门经理,但我们对他的死因一直有怀疑,并认为你是知情人之一。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答:他是被故意撞死的。我是执行者之一。你们想要了解具体情况,还得去找湖北的那两个货车司机。当然,他们中只有一个知道内幕,是谁我不知道。他们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当王朝柱被撞死后,我才知道他们是湖北人。 问:为什么要撞死他?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答:因为,兴盛批发商店的营业执 (精彩小说推荐: ) 天怒人怨 第 39 部分阅读 问:为什么要撞死他?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答:因为,兴盛批发商店的营业执照是他去办的,怕他泄露出真正的老板是谁。还有,他做过许宝贵假酒厂的销售经理,了解的内幕太多。而且,去年12•;26假酒中毒造成人员死亡,怕你们要追查真正的原凶,对责任人进行惩戒。他是一个活口,所以只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起的作用,只不过是安排他什么时候去办事而已。那天,我安排他去收款。自假酒中毒事件出了以后,赖海坤就交待过我,尽量安排他多出差。 问:你是说兴盛批发商店的真正出资人是赖海坤,对吗? 答:没错。他挂别人名字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事。 问:你认识凌清真吗?他的身份证是怎么到你们手上的?还有,怎么一转手就出事了?是不是你们的有意安排? 答: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是谁。身份证我估计是赖海坤在外出差时捡来的。至于一转手就出事,我想应该是一种巧合。 问:你和许宝贵都是他的帮凶,你们的利益怎样分配? 答:酒厂和烟厂的利润,我和许宝贵每年可得五十万的利润分成。各自公司正常生产的利润则按股份分成。不过,正常的生产经营基本没利润可言。还有就是,我们的生产经营和个人行动,必须听他们指挥。如果表现好,还可另外得到奖励,否则从利润中扣除。 问:我再问你,许宝贵是怎么死的? 答:我真的不知道。但洪宇在前天找过我,希望我把许宝贵被杀的责任揽过来。说我杀王敏芳的事方超豪已经供了,想不死也做不到了。一命是死,两条命也是死。如果我把许宝贵的死包了过来,董事长的压力就小了。 问:他给你的报酬是什么? 答:让我的家人继承公司的全部财产。但我人都死了,还要财产干什么?再说,你们深入查下去的话,公司说不定会被你们查封没收,所以,我决定逃。可是,我没想到那么快就给你们抓住了。我还化了妆换了车呢! 问:王敏芳骑的摩托车,你弄到哪去了? 答:我让人拆散当零配件卖了。 ……… 正文 尾声 ( 当高天峰向易志成反映刚在场的赖远峰突然之间不见了时,公安机关马上组织力量对他们父子进行追捕,并通过上级通知了各出入境口岸,严防他们父子潜逃出境。然而,让人遗憾的是:赖海坤父子在有关受贿官员的帮助下,通过海路逃到了香港,然后逃到了加拿大。公安部门开始还以为他们躲藏在国内的某个地方,直至三个月后才发现他们逃到了国外。 联合调查组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初步查明海宇集团公司暗藏的地下烟厂的非法产值有七亿多元。因无账目可查,真正的实际产值有多少,已无法查清,但根据有关的知情人估计,不会少于九亿元,实际数字在十至十二亿之间。因违法情节严重,案值巨大,已触犯了刑法,工商部门将其移交给公安机关继续侦查。 后经过周密的侦查和审询,杀害许宝贵的凶手是赖海坤用十万元收买了曾在湖水市人民医院实习过的两名实习生李子建和王木,给许宝贵注射了杜冷丁与生理盐水等混合物,致其死亡的。这与法医解剖许宝贵的尸体进行检验的结果是一致的。 除此之外,几年中赖远峰指使或亲手杀死了四名不听话的女工。她们都是先受到保安的暴打后被强奸,最后被杀害的。 上级经过近一年的调查,查获接受过赖海坤贿赂的有一百多人,最多的达两百多万,少的也有两万多元。这些党和人民的败类,最终都无一例外地受到了法律和党纪政纪的惩罚与处分。 赖海坤父子的引渡,目前还在办理中,据说将很快引渡回国,接受人民的审判。 (作者后话:这部小说到这里,已全部完成。我衷心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与厚爱。因水平有限,小说中自然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错误。敬请各位读者批评指正。再一次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与厚爱,但我只能向支持我的读者鞠个躬,以表谢意。另:过段时间,我愿将我已出版的长篇小说《红包》传上来,到时敬请各位给予更多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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