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皈依》 我要皈依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三道坎 第一章 探视 第一章探视 关门,下楼。 地震后的阳光依旧灿烂的照在成都的大街上,刺目的光线流泻下来,给成都的大街小巷带来一种生机。这是一种生生不息的希望之光。 坐上21路公交车,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我的身上竟然有灼烧般的疼痛,幸好,痛只是瞬间的事情。承受痛的多了,再痛也不过瞬间,从皮肤到肌肉再到五脏六腑,都只剩下一种酥麻。 21路公交通往三圣寺。因为是上午,所以车厢里很空。数了数,算上司机刚好十个人。三个老人,两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妇女,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再加上我。 车厢里很静,所有人都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窗外的马路上从奥迪到奥拓,各种档次的汽车呼啸着奔驰而过。 早些年我很不明白,成都并不是全国最富裕的城市,可是为什么私家车会是全国所有城市里最多的。 一个朋友这样跟我解释:成都的流动人口太多,公交太挤,所以但凡有点钱的人,都会选择买自己的车。当然“有点钱”这个概念是很值得考究的,看看街面上流动的最多的奥托和夏利或许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他还说这是因为成都人讲究享受,他用抽烟举例,原话,“五块钱以下的烟在成都基本上是不畅销的,然而有一年我去北京却看见好几个开奔驰的抽‘大前门’,一块八一盒。” 朋友跟我做这个解释是四年前,那时候我十七。当时觉得他讲的有些扯淡,成都人哪有那么会享受?不过,四年过去了,在看看街面,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现象。四年前多的是奥拓、夏利,四年后街面上多的是夏利、奥拓。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只一二十一岁、刚刚参加完高考的超龄青年。别说夏利、奥拓,就算要买一辆自行车都还得斟酌再斟酌。所以甭管街面上顶着什么样标志的四个轮子在跑,那都是别人家的事。与我有关的顶多就是多吸进一点尾气而已。但那也无所谓,大家都在吸,众乐乐嘛! 现在与我关联最大的只是去三圣寺看姐姐,然后想想怎么才能挣够上学的费用。 这么想着,倦意竟然又来了。每次想到难以解决的难题,总是会觉得疲倦。问过很多人,通常这个时候他们会觉得头痛,但是像我这样会有倦意想睡觉的基本上没有。于是,他们说,“你真怪!”乍一听还以为是“你真乖!”不过仔细斟酌之后,才发觉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哎,睡就睡吧,说不定睡醒就灵光乍现,困难就迎刃而解了呢? 看看周围的人,依旧把目光抛向窗外。那里,一条条写着“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横幅在阳光里招摇着。哎,灾区的人们啊,吴璞对不起你们,我只能给予你们精神上的支援了。 把头往车窗上一靠,只一会上眼皮就吻到了下眼皮。 三圣寺在成都西郊,其实距离市区并不是很远。像今天这样不堵车,差不多也就是五十分钟就到了。 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公交那聒噪的引擎声我还是无法忽略。所以说倦意是有,但是要真正的睡着还真是很难。 车停的那一瞬间,我便站了起来。有几个人在途中的站点就下去了,车里现在就只有我和一个老妇人。所以不需要有车门太窄的忧虑,起身的速度也就稍微快了一些。 我要去的是德康医院,就在公交站牌隔壁的一条街上,五分钟的脚程。不过这五分钟我走的很艰难,仿佛小腿胫骨里装的不是骨髓,而是铅,每迈出一步都要用上大于平时至少三倍的力气。 这并不是我矫情,而是因为姐姐住的是德康医院的精神康复科病房。 高考前的一年里我每个月来一次,高考后我一天来一次。从公交站牌到姐姐的病房需要多少步我都清晰的记了下来,因为我总是数着脚印走过去的。 数来数去,脑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挥不去撩不走。不去么?不能,那是姐姐。去么?痛。 德康医院的大门是向南开着的,地震撼落了上面的墙砖,显得有些颓废。 值班室的门开着,看门的钟师傅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狂扇着,面前还有一把“咯咯”直叫唤的风扇对着他吹。可饶是如此,七月的烈阳依旧在他臃肿的身躯里挤出一滴滴汗水。 看见我走过去,他“热气腾腾”的说到:“哟,小吴,又看你姐来了。小伙子真是没说的,实诚!”一口正宗的北京腔。其实我很不明白,放着好好的首都人民不做干嘛跑来四川呀?好多次都想问,但是没敢开口,怕问了牵出他老人家的什么伤心事,给来一句:你丫傻逼呀!我从不干让自己找缝隙钻的事。 “唉,看我姐来了。”虽然我极不喜欢他那一身的肥膘和那含盐量极高的汗水,可还是应了一声。因为这小老头其实算得上一个热心肠的人。记得刚从杭州把姐接回来送到这家医院的时候,他没少帮我的忙。当然,作为回报我也会时常陪他下几盘棋。 “你姐有你这麽个弟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呀!”他顺手丢过来一个长相平庸的苹果。 “啥时候有空,再来陪钟大爷杀一盘。”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五官全都凑到了一起,仿佛要彼此亲吻一样。 “哎,好的,有时间我就过来。”我一边应着一边加快脚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老小子对象棋有一种特别的偏爱,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可偏偏棋艺差到了极点,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让他军马炮赢起来都跟玩似的。除了象棋他似乎就是爱好神侃,上天下地,只要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都能够变成他嘴里的文字。他的这两个爱好,我已经领教多次,深谙其中滋味。所以通常我都是能躲则躲。但这绝对不表示我没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只因为我还想茁壮成长。 门卫室往前一百米,就可以算是安全地带了,不用担心再受到那小老头的能量波及。 这里是主诊楼,穿过主诊楼有一片花园,是病人们散步的地方。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病人们出来的时间,他们三三俩俩的在花园里做着各种奇怪的事情。当然奇怪那是在外人眼里的,作为这里的居民,他们自身是不会这么认为的。像假山前的那个女人,我每次来的时候她都在那里眺望,她说那是证券中心的大门。还有花园中间的那个年轻女孩,见人就会央求“叔叔,载我一程吧,还有五分钟我就进不了考场了”、、、、、、无疑,会住在这里的都是精神上受过刺激的,我们说他们得了精神病。但其实作为他们自己,只认为自己正沉浸在某种梦想的追逐之中。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解脱,远离现实,活在自己筑建的乌托邦里。只不过因为现实容不下他们,所以将他们驱赶到了这一块区域里。世界上其实还有很多地方都有着这样的一块区域,圈着这些在被现实遗弃的人们。 目光在花园里扫了一遍,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她还是不愿意出来。看来还得去病房,虽然我极不情愿踏进那五平方米。 精神康复科就在花园的后面,四层楼的小筑,姐姐住在204。 从杭州接她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住在那个小屋子里,吃喝拉撒。一年里离开的时间可以用小时来计算,而且绝对不超过三位数。 上楼的时候刚好遇见姐姐的主治医师从姐姐的房间出来,一个瘦弱的四十岁女人,一袭白大褂像是罩在一根晾衣杆上,瘦的有些过分。 她手里拿着一些医疗用具,看来是刚刚给姐姐做完检查。我忙上前打招呼,顺便打听一下姐姐的病情。 似乎做医生的都不健谈,眼前的这个女医生也一样。虽然她尽量的把声音放的舒缓,可我依旧感觉不到那里面的情绪,或许是与病魔打交道太多的缘故,因为需要太多的果断,所以流失了一些婉转。当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便要抛却正常的七情六欲。 和她的谈话只维持了五分钟,因为实在不习惯她那种干瘪的语调。整个谈话过程我基本上没有插话,只是在她说完姐姐的情况以后送上一声“谢谢”,就逃也似的进了姐姐的房门。 按她的话说,姐姐的情况还算是正常,虽然没有什么起色。其实我有点不明白她所说的这种“还算是正常”和“没有什么起色”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貌似她的意思是说姐姐依旧维持在病态上,所以“还算是正常”。如果是这样,那么“没有什么起色”就好理解的多了。但是如果反过来,既然都“没有什么起色”,那正常又怎么理解?后一种似乎是理解不通的,看来只能按第一种去理解了。 所有的病房似乎都是一样的,白墙、白被子、白床单、、、、、、反正只要是有色彩的基本上都是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去安排,但是好像传统就是这样。因为有现代医生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就连医生的装束也变成了白大褂,于是就有了“白衣天使”的说法。似乎这并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有点三八了。 姐姐依旧坐在靠窗那一边的床上,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她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理我,总之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必须要等我走到她的视线范围以内,而且是刚好挡住窗户的时候,她才会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对于此,我已经习以为常,不再似刚开始几次那样心房像是突然间发酵了一样,膨胀然后爆裂。 第二章 磨盘山公墓 第二章磨盘山公墓 姐姐生于85年,大我两岁。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会笑的很甜,然后对着我说:“璞子,别淘了,跟姐聊天来!” 没有得病之前,姐姐的话很多,虽然多是讲一些她在学校里的事情或者是教育我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爱听。至少我不会生出像爸爸或者妈妈教育我时那样的叛逆表情。 印象中,姐姐话总是那样清甜,我喜欢那感觉。用村上的话说:有多喜欢?你是春天原野上打滚的小熊,我走过去抱着你说,这就是喜欢。 小的时候我老是淘气,常常弄坏家里的东西,之后总免不了吃一顿爸爸的特别“甜点”。整天弄得跟个泪人似的,谁哄都不好使,偏偏姐姐一开口,我立马就能收起两只冒泡的眼睛。记忆里,姐姐的声音和笑容是最美丽的,也是最回味的。 但是自她病了以后,这样的感觉就再也没有了。 她是在杭州得病的,那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成了姐姐的家长。刚得到校方通知的时候,我还在成都没有返回老家的学校。父母的离去让我无所适从,根本就没有想过再回学校去,而且爸爸也遗留下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善后。我想不到姐姐会在这个时候出事,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玩蹦极时却发现栓在腰上的保险栓断了,想象着马上就会脑浆迸裂,人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已经玩玩。 去杭州见到姐姐以后就只有一个感觉,心脏像是一坨水和发酵粉和好的面团,一点一点的膨胀再膨胀,最后外面的表皮实在包不住了,“嘭”,只那么一声,不再洁白的面浆便流了出来。 姐姐现在脸上的表情和那时候基本上没有变化,只是少了一些惊恐、一些无助、一些失落,多了一些平静而已。但是再怎样也不会再有从前的那种亲切、甜蜜了。 虽然怀念,但是又能如何?回去吗?物是人非,怎堪回首? 摔碎了的玻璃杯或许还能粘好,只不过多了一些抹不去的纹路,但至少还能做到不漏不洒;但是碾碎的玻璃杯还能粘好么? 承受的多了到也不会再去要求那么多,就像你是农民,一辈子都在耕田种地,初几年或许还会幻想一下香车宝马,但是久了也就认命了,不再奢求。 这似乎就是所谓的“既来之则安之”。 我站到姐姐的面前,终于算是博得了她的“关注”。 看了看她的眼睛,才发现那个瘦的过分的女医生说的“还算正常”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姐姐的目光清澈了许多,一年前混杂在那里的那些污秽似乎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看来时间还真的可以作为疗伤圣药来看待。治疗生疮流脓的外伤或许没有什么用,但是对于精神上的一些纠结小症到也有不小的效果。 姐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胸前一点,因为我的背后是窗户。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感觉蛮欣慰,至少我能牵扯那么一点儿她的目光。虽然知道她不会回答我的话,可我还是出言问道 “姐,这一阵还好么?” 过去,姐姐说的话总是我的十倍甚至更多。那时候我更多的就是做一个合格的听众。而这一年里,我说的话却是姐姐的百倍还不止。我想这就是佛所说的“因果循环”吧,早些年,姐姐在我耳边种下了那些甜蜜的因,现在到了我回报的时候,得结果了。 “昨天回去的时候,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被川大录取了,新闻系。怎么样,你弟弟还不赖吧?虽然晚了点,但是至少还是赶上了,而且坐的还不是末班车,呵呵!”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长期呆在成都,可以每天来看你。”虽然一直站着脚有些麻,但是我却舍不得坐下来,不想姐姐的目光那么快就离开。 “以前总是你跟我讲你在学校里的故事,这下也轮到我了。呵呵,第一次上大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如幻想中的那么美好?、、、、、、还有,你觉得我会在大学里找到女朋友吗?嗯,我想会的,而且一定会找到一个像姐姐一样漂亮的,对吧?呵呵!我会和她一起牵着手走过府南河的每一寸河岸,看每一颗我曾抚摸过的垂柳。、、、、、、、对了,还要去西岭,去都江堰,去青城山、、、、、、、但是我不会走太远的,我会保证每天都回来陪你。姐姐!” 我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每一次来每一次说,总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姐姐坐着,面窗,我站着,面床,因为我要去迎接姐姐的目光。 小芙姐走的时候跟我说:“尽量撑着,实在撑不住就哭一下,然后再撑!”幸好,我还没有哭过,那也就证明我还没有到撑不住的时候。这多少会好过一些,我还有余地。 “饿!” 我正准备说点其他的,姐姐说话了,虽然还是简短的那么一个字。不过满足了。 我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这些都是在水果店精挑细选出来的。记得选的时候老板都有些耐不住了,她说:“小兄弟,你这么选来选去的,看出什么了没有?”我说:“没有看出什么。只是想挑一个配的起我姐姐的。”“神经!”这是那个女老板给我的评价。 削苹果的时候竟然又想起这技术都还是从姐姐那里学来的。姐姐说:“削苹果讲究见皮薄,力道均匀,用刀快。”我就一直那么念着这十个字削呀削,还好,人不算笨,真削出了个微笑。 “姐,吃吧!”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端着,用牙签一块一块的插起来送到姐姐嘴边。 “姐,我跟王医师说好了,一会带你出去一趟。回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去看过爸爸妈妈,他们很想你了。” 我将最后一块苹果喂到姐姐的嘴里,抹去她嘴边的汁。 爸爸和妈妈的骨灰存在磨盘山公墓,距离城区大约五公里。一来一去大约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 磨盘山山有山样,树有树样,草有草样。这均有样的山、草、树搭配在一起,到也把它衬出了个山色秀丽。公墓在磨盘山的南边,大约一百五十亩。里外分寄存区、安葬区、园林区。因为爸妈顶多算一小资,所以理所当然的住不起豪宅别墅,只能在居民楼里安家。爸妈的骨灰在寄存区。 这里没有合葬的说法,必须一个名字一个存放格,所以我只能看着父母分家做邻居。 上一次来是几天前,放在架前的菊花还没有被拿走,已经干枯。 把新买来的菊花递到姐姐的手上。 “姐,把花放上去吧!让爸妈闻点新鲜的花香,下面没有这东西。”我把已经干枯的花拿到一边。 “爸爸,妈妈!我把姐姐带来了。她很好,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比以前文静多了。你们老说她太闹,她改过来了。您们看,她现在多娴静呀、、、、、、她给你们献花了,看见了吗?新鲜的**花、、、、、、爸、妈,下面冷吗?彼此多照顾一点。我和姐姐不在你们身边,没有人惹你们生气,不会老的那么快、、、、、、” “姐,有什么想跟爸爸妈妈说的吗?” 我看看一旁的姐姐,这次她的眼睛居然在爸爸和妈妈的照片上流动着。这让我有些惊奇。 “姐姐,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我拉起她的手指着爸爸和妈妈的照片分别说到。说实话,我真的怕时间隔久了她会忘记了这一切。但事实证明不是这样,至少在见到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和父母有交流的。 “爸!妈!” 在我的极力要求下,姐姐竟然干涩的叫了一声。或许,这两个称谓永远都会是我们内心底最温暖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吧。即使姐姐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我,忘记了曾经养育她的城市、、、、、、、但是她都不会忘记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人——爸妈。 可能她记得的只是两个称谓,并不是两张熟悉的容颜,但至少她没有全部忘记。 很多人曾问: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 是的,真的有上帝吗?我想是有的,对于姐姐来说,或许“爸妈”这两个字就是她的上帝,是镌刻在她心底最虔诚的信仰。她因为这而说出了除却“饿”以外的字眼。 虽然姐姐没有再说出别的话,做出别的动作,又恢复了那副安静的样子。但这已经足让我快乐了。不管她是从来就没有遗忘还是重新记起的,都还有那么一点熟悉的东西留在她的心里。 这是好事。王医师说:“精神上受挫的病人,要恢复其实就是一个寻找自我的过程,寻找曾经记忆的过程。多让她接触以前的事和物,一点一滴的让她去吸收或者说是学习曾经的东西直到痊愈。这就是治疗方法。” 而姐姐现在心里明显的有了曾经熟悉的记忆,虽然就一点,不过总是量达到一个程度才会产生质的变化的。 我不着急,会慢慢的等下去。相信总有云开月明的日子,人生哪能一辈子撞不上一个闰月呢? 第三章 金哥的生日 第三章金哥的生日 把姐姐送回医院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06年成都就已经被评为“全国最佳旅游城市”,08年虽然经受了地震的摧残,但是属于成都的夜生活依旧没变。华灯初上,年轻的聚集在酒吧、歌厅,年老的年幼的去广场。这便是成都人的乐观,成都人的洒脱。 对于我来说,门外面的世界确实那样的陌生,它与我的生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仿佛我做了陶潜笔下的世外人,我在竭力的找寻属于我的幽境。 关门,洗澡,上床,拿被子盖住头,挡住了霓虹,挡住了繁华喧嚣。我独与周公相约。 闭目沉睡,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刚刚从高考的考场下来,不赖床的习惯还没有来得及改过来,所以只要睁眼就必须从床上爬起来。偏偏又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于是早起便成就了一种无所事事的闲置状态。 原来的大房子已经被法院强制拍卖了,现在住的是以前的老房子,70平米,在棕北小区。毗邻四川大学。窗户外面就是科华北路,马路上的人影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成都人虽然讲究享受,但是却也勤快。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亦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拿一本书在手上,八点翻着第一页,十二点看的是第二页。 中途孙明中打来电话告诉钱已经打到账上,问我姐姐恢复的怎么样。我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还好”便匆匆挂了电话。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有最讨厌的人么,我想就是孙浩了吧,孙明中的儿子。姐姐今天的这种“娴静”便是拜他所赐。 如果不是因为治疗费的昂贵,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与他们交道。偏偏我做不到。 这便是理想与现实两种状态的差别。好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人也不可能毫无偏差的完成既定的理想到现实的转变。或多或少的都会有偏差,运气好一点的,懂得把握机会一点的可能偏差稍小。像我这样,运气不好又识不得机会的人当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理想与现实背道而驰。 一上午的时间似乎都耗费在了这样一个哲学命题的推敲上了。不知不觉中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扭头看去,墙上那只老挂钟里的三只针端端正正的指在十二那个数字上。一上午就这么没有了,摸摸发丝,摸摸脸颊却没有感觉到时间曾在那里停留过。 早饭可以不吃,但是中午饭却是不可以不吃的。瞅瞅自己,170的身高,却刚好一百斤。似乎有些苗条过头了。 冰箱里有些空,除了三个鸡蛋两瓶啤酒再没有其他东西。翻翻橱柜,幸好还有两包泡面。算了,将就着吃吧,一顿没营养总不至于裤子再小一号吧。 吃着加了蛋花的方便面,心里赞美着发明这速食方法的前辈高人。正搜索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修饰他的功绩,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电话是金哥来的,邀我晚上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金哥全名金正宇,典型的韩国人名字,不过却是地道的中国四川人。个子很高,四年前认识他的时候我齐他胸前长**的地方,四年后我稍微发展了一下,齐他的肩膀。几年前《无间道》横空出世,他迷上了里面刘德华的那种发型,从前额到后脑勺,一溜儿的五毫米。从那以后每三天去一次理发店,直乐得理发店那小妹前一个“金哥”后一个“金哥”的叫不停。 金哥在九眼桥开一酒吧,四年前跟朋友去玩,因为从小学音乐又爱显呗,再加上经不住朋友吹捧,于是我上台唱了一曲,被金哥看重,自此开始了串场唱歌的日子。没有固定的演出,喜欢去提前打声招呼就行,唱一场我得二百。 金哥在成都的娱乐场里都蛮混的开,为人直爽。除却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不介意比我大一辈儿,依旧拿我当朋友看待,或者说在他面前我更像是弟弟。 对于这个人,心里多的是感激,所以他的生日我是必须去的。 吃过午饭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家务便坐上了21路车。 在姐姐那里呆的时间很短,她的变化依旧不大。其实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我早已经也不期望有奇迹诞生。经历了太多理想与现实的差异,我彻底的接受了生活就是一种现实的观点。所以就不再去过多的要求命运要给我什么优待。从前老买彩票,渴望一夜暴富,现在不了,有那两块还不如直接扔在街边那些捧碗擒竹竿的老大爷面前,或许还能换得一点心灵上的安慰和满足。 从姐姐那里离开,我直接去了春熙路,想要给金哥挑一件生日礼物。可是把步行街走了几遍却一家店铺也没有进去。真的想不出该选什么样的礼物。当然也因为我的手一直按在皮包上的,那里面就只有一张红色的毛主席像。似乎这点家当买不了什么像样的礼物吧。 无奈之下转到天府广场再上人南路,回走了。 金哥告诉我聚会地点是“老树咖啡”。 我有些郁闷,开酒吧的人大多都喜欢闹腾,金哥的喜欢热闹更是出了名的。 心里纳闷,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是请了什么雅兴备至的大人物?要真是这样,那穿的还不能太随便了,于是翻箱倒柜的弄出一件衬衫再扎了根领带。 “老树咖啡”在成都有好几家分店,我住的楼下就有一家,不过因为毗邻川大,所以消费对象主要定在了学生身上,一般的成年人是不会选择这里的。金哥选择的是玉林西店。 走在路上我还想着金哥请了大人物,是不是会包场。想象着那豪华的阵容,心里就觉得惬意,毕竟这种宏大的场合也有我的份儿。 差不多七点,正是人们活动的高峰期,有些堵车。公交车在走到“红色年代”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十多分钟过去仍然不见动静。怕金哥等太久,看看差不多也只有三站路,算了,下车走吧。 让四个轮子都见鬼去吧,堵死你们才好,我用两条腿当工具总堵不了吧! 心里胡乱想着,一路小跑,没多久便看见了咖啡店的影子。 唉,不对呀!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啊?难道金哥没有包场? 心里揣着失望,不过脚步没有停下。进门时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礼貌的问道:“先生有预定位置吗?” 跑的着实有点累,我已经有些上气接不住下气。不过“金正宇”这个名字实在太有个性了。虽然说这仨字的时候我的嘴形始终保持着O型,可服务员还是停清楚了。 她很娴熟的把我领上二楼。 刚上楼,就听见金哥那洪亮的嗓门突兀的响了起来。 “璞子,这儿!” 这声音在咖啡屋的气氛里显得有些异军突起,像是两军对垒时我方阵营里突然竖起一面敌军的旗帜一样。楼上的无数道眼光瞬间就分成了两拨,一拨向着金哥而去,另一拨则向我。金哥倒是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老皮老脸的,禁得起骚。我就惨了一些,正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准备眺望一下,这一家伙一股洪水突然袭来把我卷跑了。我四下搜寻着想找一条能钻的缝,可寻来寻去也没有找到。 身前那个服务员紧绷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更是让我更加的手足无措,心一急竟冒了一句:“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噗——” 听到我的话,那丫竟真的笑开了。 “笑什么笑,不想干了,赶紧上咖啡!”那边金哥竟然跑过来煞有其事的教训起服务员来。 我心里那个苦呀,我的金哥,这活都你弄出来的,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牛! “来,来,璞子,坐!” 这丫脸皮真的够厚,弄这么大一出竟然跟没事一样,我禁不住有些佩服他的脸皮起来。怎么练的这是? “咱哥俩很久没坐一起了吧?怎么样,回来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不地道啊!”金哥坐对面自顾自的说到。 惊了好半响,我总算缓过来了,端起咖啡喝上一口。 “金哥,生日快乐!祝你——”刚刚只顾害臊忘记祝福了,这回想起便想要补上,不过话刚说一半却觉出了问题。 “诶,金哥,不对啊,你生日怎么就来我一人呢?” “哈哈,璞子,你小子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灵光了?忘记了上次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正刮着西北风呀!”金哥坐对面竟然笑开了。 我才想起,上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我还没有回老家,那是冬天,现在却正值七月。扯淡,我被骗了! “中午打过电话,我还埋怨自己呢?觉得找的这借口太烂了,不想你小子的脑子现在变得更烂!哈哈哈哈!”金哥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像观摩稀有动物一样的眼光。 “行了,别骚了。我说,都奔四的人了,你就不能内敛点?”虽然他不怕骚的慌,但我还怕呢,再加上被他欺骗,心里有些窝火,所以说话就放肆了一些。不过这种放肆并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虽然金哥大我一轮,但是还真的就是没有芥蒂,和他在一起甚至比跟佟勇他们都还随意。 第四章 工作机会 第四章工作机会 “内敛?那是娘们该做的事,我一老爷们要内敛干嘛?再说了,要是我真的内敛了,那还是你金哥吗?” 这倒是实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如果真的摈弃了骨子里那股特有的秉性,那就成了别人的复制品。有自己不做,做别人的替代品那有什么意思呢? 虽然金哥说的在理,但是我却不想承认,因为我要保持跟他在一起时斗嘴的不败纪录。不过现在败相已露,要想继续保持不败,那就只有——嘿嘿,转移话题,这也是我惯用的战略之一,屡试不爽。 “行了,不跟你争了。老实交待吧,把我骗来有什么企图?”我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刚才不说了吗?好久没坐了,想你了,就拉你出来坐坐。怕你不来才弄了这出。”金哥两眼平视,两撇剑眉一丝不苟的舒展着,竭力的表达他的真诚。 “真是这样?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我可不傻,绝对不相信他的鬼话,要知道以前被捉弄的可不少。 “真的就是这样!”金哥再一次表露他的真诚。 “真的?” “真的!” “我不相信!”虽然金哥一再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使人怀疑。一个吊儿郎当惯了的人,突然间变得正经,那可不一定就是“改邪归正”的表现。 “唉!看来还是弄不过你呀!”见着实瞒不了,金哥恢复到了先前的表情,眉角上扬,嘴咧着露出洁白的牙。说实话,其实他长的还蛮像韩国人的。至少是有那么点味道。 “我就觉得吧,你那么闹腾的人会没事找我来静坐?”见金哥终于松口,我也就见好就收了。其实和这个老大哥的相处就是这样,他并不是争不过我,而是处处都让着我。 金哥本来是有个弟弟,不过早些年混场子的时候被人砍死了。我想金哥对我好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想要在我身上找到一点他弟弟的影子。血浓于水,我们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来的最早的感情便是亲情。与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感情,其实在父母的精子和卵子相碰撞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在同一个子宫里成长起来,虽然有时间上的先后,但那里的构造没变,我们的手都一样会抚摸过那座圣殿的每一寸壁面,所以彼此间是最熟悉的。 即使金哥的弟弟已经不在,但在他的内心底却一直镌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忘不了的。或许在某些地方我和他弟弟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博得了本来该是他弟弟的疼爱。 我曾问金哥,是这样吗?他只是笑笑:“你小子,想的蛮多。”虽然他拒绝回答,但是我知道其实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也一直努力的去扮演一个弟弟的角色,尽量的去诠释它。而且,说心里话,我爱上了这个角色。 “那也是,你小子就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跟你在一起还真不如跟虎子他们一起来的痛快。”金哥撇撇嘴,一颗大脑袋还不住的上下晃动,“但是你是我弟弟呀!” 这最后一句话足让我感动。因为一个称谓,他宁愿放弃自己的舒适,接纳一种新生的思想上的不同。人一辈子会有太多的朋友,但是能够为你改变自己的恐怕也就一个两个,而金哥就是我的一个。很庆幸,我在21岁的时候便已经找到一个。 我找不出话来回答金哥予以我的感动,所以只是闷着头喝着手中的摩卡,让自己带着感动陶醉在那酸酸的甘醇之中。 在咖啡店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金哥眉飞色舞的讲着这几个月他的酒吧怎么样怎么样,后面酒吧讲完了他便讲女人,说是最近泡了川大的一个女研究生。对于这话我肯定是不相信的,就他那教育程度,高中还没完就夭折了,泡个女研究生?鬼才信!又是弄个假文凭出来撑门面的吧。 不过这次他没有松口,任我怎么置疑他都一口咬定那女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女研究生。还说后面找时间带给我看。 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他这话是真是假。他二十五岁就结婚了,但是没享受几年,老婆便带着儿子改嫁到了上海。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娶。不过这绝不是因为他痴情什么的,恰恰他在女人方面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淫荡。可是我却知道他这样漂的也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和三百六十个女人换着上床,说不定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下压着这个女人嘴上却偏偏叫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金哥还没有风流到那种程度,就算是有,至少他那点存货也是禁不起几下折腾的。其实我希望他安定下来,越鸟巢南,人总是要更思念自己的窝一些。可是像他这样连窝都不明确的人又该怎么去思念呢?所以我根本就不在意他口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研究生,只要是他想要的就好。 看他死不松嘴的劲头,我就知道这次他当真了,说不定他会安定下来。心里竟然就高兴起来。 从“老树咖啡”出来,金哥拽着我的手非得拉我去喝酒,看那样如果不去,可能这一辈子他就都得那么拽着。这样我可就亏大了,被一个大男人拽着算什么事儿呀? “行,那大排档吧!吃点烧烤喝点扎啤!”我使劲甩开他的手,“我这手是留给将来老婆拽的,你别没事就来揩。都快没油水了。” “没关系,弟媳妇儿是不会吃我的醋的,哈哈!” 成都的夜晚,大街小巷都是露天排挡,烧烤、小菜、钵钵鸡、辣小炒、小龙虾、炒介子、、、、、、天南海北的小吃在这里都能找到,再加上一杯杯冰啤。不论是蓝领、灰领、白领还是金领,在这里是没有区别的。五块到十块二十块不等,不会有人说:你丫没钱还出来穷混。这里是唯一不分阶层的娱乐消费。花几十块几个朋友便可以聚在一起上天下地的侃他几个小时。这是成都独有的夜市文化,也是无数人追从的小市民文化。 金哥特别能喝,一口气干下三个大扎连嗝都不打一下。听人说常喝啤酒容易发福长肚子。可我纳闷的很,金哥那丫喝啤酒跟喝水一样,一喝几大瓶,可他那肚子上依旧八大块,一点发福的迹象也没有。 我不太喜欢喝酒,不管是白酒还是啤酒都不感冒。白酒我觉得闻着还行,可是喝下去就像是吃了好几根朝天椒一样,烧肺烧肝还烧心。啤酒就彻底的不感冒了,我觉得那玩意就跟泔水没什么两样,闻着都一股馊味儿。所以总结一下,我讨厌酒这玩意。但是讨厌不代表不碰,就像抽烟一样,明明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还是有那么多人要去腾云驾雾。这就是人的思维,明知不可为却依旧要为之。 “我说你真不是个爷们儿!”喝下第四杯,见我面前的扎啤不见少,金哥抱怨到,“我说你倒是喝啊,喝点酒又不死人。” 吹去杯面上的一层泡沫,仰头来了个底朝天。 “这样就男人了吧?”我把空酒杯往金哥面前一推。 “这就对了嘛!哎,小妹儿,再来两扎。”金哥高声招呼着不远处的服务员。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酒这玩意其实喝多了头麻了也就跟水差不多了。已经忘记喝了多少杯,反正舌头有些麻麻的感觉,跟舌尖黏着一颗花椒一样。 “璞子,还玩音乐不?” 手中的酒杯又一次见底之后,金哥突然问到。 音乐?这曾是我最喜欢的消遣,因为它我认识了金哥——这个难得的老大哥;也是因为了它我违逆所有人的期望做了几个月的“北漂”;同样,因为它我尝到了初恋的滋味。但它却也是我与父母交流的最大障碍。也许是出于愧疚,父母走后我竟然真的再没有弹过一次琴,唱过一首歌。现在金哥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心里泛起五味,酸甜苦辣涩,直搅得胃里一阵翻腾。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就沉不住了,张口就吐了出来。 醉酒其实是不醉心的,无论喝成什么样心总是明净,所以才有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说法。 一阵狂吐,吃下去的喝下去的一点不剩的从进去的食道再出来。胃空了,本来清醒的脑子更加的清醒,微风一吹,竟然觉得了一丝凉意。 “差不多了吧!哎,就你这样真让人难堪。”金哥从服务员那里取来纸巾递给我,嘴里嘟哝着。 有人说喝酒的量是练出来的,一次多一点,总有一天会达到千杯不醉的境界。我相信这话,至少金哥是这样,几年前认识的时候他也就能喝五到七个扎啤。今儿再看,喝了最少十个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更奇迹的是他连一次厕所都还没有去过。我就奇怪了,他的膀胱是不是改造过的?否则容量怎么会那么大。 “行了,吐吐得了,别像个娘们似的,起来。来,抽一根。”金哥说着话递过来一支“小熊猫”。 把烟点着,看着忽闪忽闪的火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刚还反思着明明天天看到“吸烟有害健康”那几个字可为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2 部分阅读 把烟点着,看着忽闪忽闪的火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刚还反思着明明天天看到“吸烟有害健康”那几个字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还要去抽。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理么?心里想着脸上却苦了开来。 “瞧你那一脸的贱笑!”金哥拿脚在桌子底下踹我一脚,“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我知道金哥很想要我的回答,可是我却是真的不想回答。说实话,从小就违逆着父母的意,他们最看不惯玩音乐和练武的。想让我和姐姐一样去学国画和书法,可我偏偏学了音乐和空手道。在老家读高中,高二分科,他们让我学理科,以后好跟姐姐一样学经济,他们甚至都不要求我们继承他们的事业做医生。但不管如何,我不喜欢理科,不喜欢经济,同样不喜欢医生。从小我都这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什么,所以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了音乐。 但是,父母走后我意识到我错了。所以我放弃了音乐,不再去做那样的梦,即使我再怎么喜欢但是也不能抛却亲情的重要。如果你的一切喜好远离了亲情的依托,那么你将注定孤独,注定无助。我放弃音乐,也许是为了赎罪,也许是为了求得心灵上的安慰,也许、、、、、、、我放弃音乐的原因有着无数种的可能性和不确定性。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的确是放弃它了,以致现在金哥再拾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竟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我极力的想要岔开这个话题,但是金哥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男子汉一个,别那么扭捏。也别装醉了,你什么酒量我清楚的很。你那点小心眼我也清楚的很。给金哥个痛快话,玩还是不玩?或者说你是不是就真的放下它了?” “金哥,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问这个吗?”我突然就感觉街面上起风了,那风尖锐的刮过我的脸钻进眼睛里,眼睛竟然有些迷离。 “哦,这个嘛,金哥现在场子空的很,想找个人来唱歌给我扎扎场子。”金哥耸耸肩膀,竭力的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牵强。 成都的酒吧迪吧多的数不清,所以需要的歌手也多,但是更多的却是唱歌的。而且还有一个川音扎在那里,要说缺唱歌的,这话也忒假了一些。 我听出了金哥话里的摇晃之意,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想到了原因。 “怎么样?来金哥场子里唱歌,还原来那样,什么时候想来提前打个电话我给你安排。只是现在的行价跟以前不一样了,八百一场,客人点歌的钱另算。”见我不出声,金哥接着说到。 “一场八百?客人点歌还另算?”听到金哥的报价我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是知道我缺钱了。 “没错,现在就这价,你要嫌少也没有办法。”金哥将两只手平举在胸前摇了摇。 对于这个大哥我算是比较了解的,他不懂得拐弯,甚至不懂得说谎。本来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生意,不适合在人面上交往的,因为商场似海,不论什么色彩往那海水里一埋全都是一溜儿的湛蓝和咸涩。但是金哥他却实实在在的在生意场上混的有声有色。或许他就只是在我的面前不懂得拐弯,不懂得说谎吧。 “金哥,别诓我了。四年前我在你那里唱歌一场拿两百,是成都当时串场的歌手中较前列的。后来你一年给我加一次价,直到我决定不玩音乐的时候,那时候是四百一场,一样是圈里的高价。你现在说行价变成了一场八百!你以为你的场子是‘单行道’啊?” 金哥没有料到我会说的这么直接,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能理解。假设我站在你的角度,对待弟弟我也会这么做。” 这是实话,我理解金哥的做法,他无非是想要帮我。 “但是请你告诉我,谁告诉你我缺钱的?”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拿到川大的录取通知书回成都以后除了小芙姐我谁也没有告诉,因为我并不想再读书。而现在金哥知道了这个消息多半是从小芙姐那里知道的消息。虽然猜到了,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 “这还用谁告诉我吗?你今年参加高考,我弟弟我还不了解呀。那肯定得高中的。”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金哥的一双眼睛显得通红,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双鹰的眼睛,透着锁定猎物的目光。不过我却知道那是一种掩饰,他是故意把目光投向我,想要告诉我他很镇定。 “金哥,你说谎的能力还是那么差劲!”我摇摇头直接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防线给击垮。 “我也知道你是想帮我,其实还玩不玩音乐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有太多的感情负担。你知道我正承受着什么。人最怕的就是在情感上欠下太多的债。我知道在经济上给我弄点帮助对于你来说很轻易,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知道么?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一种援助,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感动。我接受你的帮助也就意味着我一直要背负着你的寄托,我必须很努力的去完善自己,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便对不起你的期待。我也是妈生爹养的,身体构造和你一样,一样食五谷杂粮。我想轻松一点,自由一点,不想有太多的负担。” 我知道金哥提出帮我多是从金钱的角度上出发的,因为那点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不可否认他同样是对我寄予了厚望的。 周围的座位正陆续的空下来,吃饱喝足的人们脚步悠闲的沿着来路往回走着。夜风一吹,是个做好梦的夜晚吧! 听完我的话,金哥竟然难得的安静下来。他猛烈的吸着手中的“小熊猫”,似乎那是有夺妻之恨杀父之仇的仇人一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必须得消灭它们。 “金哥,别吸那么猛,对身体不好。”或许是因为我拂了他的意,他的心里难受,我这么想着,于是出言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你他妈给我闭嘴!” 我起身正准备去跟老板要一杯茶来帮他醒酒,却不料他一声巨喝。我瞬间呆住了。 “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了,啊?当我是你哥嘛?你回成都不告诉我,考上大学也不告诉我,缺钱还是不告诉我、、、、、、、你他妈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说当我是你哥,扯他妈的淡、、、、、、要不是我打电话问刘晓芙,我他妈的就还是得被瞒着、、、、、、操他妈,你还说当我是你哥,你对哥就是这样的?我操!” 金哥突然站起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然后一把拎住我的领子。这一连串动作惊得大排档的老板以为我俩干起来了,连忙跑过来。到跟前见金哥只是拉住我的衣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才退到一边,不过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俩。 “璞子,你告诉我,你真拿我当哥?” 金哥把脸凑到我的跟前,酒气像是冬天里的风一样直往我的鼻孔里钻。不过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看他的样子喝的着实有点高了,站着的腿都有些打颤。 “金哥,你喝醉了,走,咱回家吧!”我生怕他倒下去,这大一块头,要真倒下去了可就难办了。 “去你妈的!别他妈打岔,我是喝多了一点,但是心里明净的很。你他妈回答我,你当不当我是你哥?”话题没能岔开,金哥依旧追着我问到,看来他的确是生气了。 “我当然当你是我哥。” “操,当我是你哥,那你他妈还那大一堆废话?你哥我缺钱么?不缺。我缺什么,我告诉你,我就缺一弟、、、、、、、知道什么是弟弟么?操,我想你他妈不知道。我告诉你,弟弟就是和我一个妈生的那个人、、、、、、、不过,我弟死了,十年前跟我跑场的时候被人砍死了、、、、、、、知道我伤心不?” “知道!” “知道个屁!你他妈还知道呢?我弟死了,死了!”金哥甩开我扶着他的手,整个人突然变了,变得落寞、孤独、黯然。我没有想到,我的一席话竟然会牵出他的那么多情绪。 “可你知道么?四年前我遇到了你,璞子。你跟我弟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爱唱歌,一样的好学习、、、、、、、可惜呀,那会因为我没钱,所以我不能供他去读书、、、、、、、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钱了,我可以供你读书了,你也是我弟、、、、、、但是我知道直接给你钱你心里会难受,所以我给你弄个事做,让你自己去挣,这总可以了吧!可你他妈说什么怕欠太多的感情债,我操,你不是说世界上最近的就是亲情吗?兄弟间的不也是亲情吗?那是亲情还谈他妈什么欠债?我他妈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你就当我是给自己投点资又怎么了?难道我以后老了去找你的时候,结果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我就不难受?” “就他妈不说这些吧,你也当刘晓芙是你姐吧,她给你三十万你都能收,为什么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让你凭劳动去挣点钱你都不干呢?” 金哥越说越激动,竟然扯出了小芙姐帮我的事情。我在思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难道我在心里还没有接受这个大哥?所以我把他的帮助归结到了感情的负担之上。 骤然间觉得这个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脑子竟然有丝丝的痛。我不敢再留在这里,匆匆的结了帐,扶着金哥上了出租。 在车上金哥仍然断断续续的在说着“就这样,你他妈还当我是你哥”之类的话。在他嗫嚅的声音中,我竟然体会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我想先前的想法可能错了,在前路的岔口上我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幸好走的还不算远,还有沿路返回的余地。 第五章 定格的画面 第五章定格的画面 金哥买的房子在五大花园,有点远,于是便带他去了我家。 这丫在喝的确实多了一些,不过挺能忍。一直坚持到我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才“哇”的一口,喝下去的一下全吐在了我家地板上。害的我忙活了老半夜。 等把一切都弄好两点的钟声都已经敲过,窗外的街面难得的安静下来。可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就那么木呆呆的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金哥凌晨走的,说是要赶紧回家,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子似乎是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我突然想起他口中的那个女研究生,难道是真的?如果要真是这样,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因为我的关系,白白的让那女的守了一夜的空房。不过这丫是不是也太不知轻重了?这么想着,我没有说挽留的话。 临出门的时候,金哥转过身来对我说:“是爷们就别想那么多,有时间就去场子。现在可不像从前,你得扛很多,所以就得累点。男人要提得起放得下。” 说这一段话的时候,金哥的表情是严肃的。至少在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 回味一下金哥的话,我进到书房,拿下书架顶上的吉他。好久没动它,上面竟然落上了厚厚的一层尘灰。书房的窗户很少打开,这些灰是哪里来的啊?妈的,这可恶的尘埃! 这把吉他是04年金哥送给我的,电箱两用,那个时候我刚刚告别二百块买的那把二手木吉他。 抚抚琴弦,这还是我后来托人专门从深圳带回来然后自己亲手换上去的。我的最爱。 接上充电户外音箱,拿起拨片在琴弦上一划,那清脆的弦音传开,竟然是那么亲切。我居然没有忘记这种感觉,自上而下的那六根依次变细的琴弦仿佛就是心中的六根脉络。只轻轻的一拨,琴弦与心弦便已经产生共鸣,一点也不需要我再去寻找,那种熟悉就回来了。 金哥说的对,男人得提得起放得下。就算是真的愧疚,可是已经违逆了很多年,如果能够把这种违逆继续下去但是却能把未来的天空擦拭的更亮,那违逆也不算是不忠不孝吧? 心里竟然就有了决定。 将琴细致的擦拭一遍,一直看到那棕黑色的琴板映出我的样子。 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依旧刺目,可是心却敞亮。 楼下是“永和豆浆”,闻名全国的快餐连锁店。可我好像一次也没有去光顾过。可能是心里的疙瘩解开了,竟然有了吃早餐的冲动。 不管是不是因为名气还是真的经营有方,但是“永和豆浆”的生意真的很好。我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拿到我要的那一份早餐。一碗粥,一根油条,两个包子。 我很少吃早餐,但是却不是从来不吃,至少在老家读书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会吃的。早上六点起床然后上四十五分钟的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就算肚子不饿,但是也想要弄点热东西驱驱睡意和那迷迷糊糊的古汉文抑或英文字母的交融体,否则一天都得那么迷迷糊糊。 那时候都是这样吃的,一碗粥,一根油条,两个包子。而且还时常会埋怨食堂的大叔大婶太抠,为什么把油条包子弄那么小。 不过,这会当我在柜台前看到我的那份早餐时,终于明白了“永和豆浆”的口碑、名气和经营有方是怎么来的了。我想不管是谁见到这一尺来长,小手腕那么粗的油条,都会想着下次的。 只吃了粥和半根油条就已经感觉嗓子眼里堵得慌,看着面前的另半根油条和动都没动过的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我对着服务员说到:“能不能给我个餐盒,没有餐盒弄个塑料袋也行。” 回家再沙发上坐了老半天都没想动,脑子里尽想了“永和豆浆”的油条和包子了。天底下还真的有不吝啬的人,至少“永和豆浆”的老板就是。 中午的时候我给金哥去了个电话,问他嫂子生气没。金哥在电话里笑笑,“笑话,你金哥是谁啊?谁敢生我的气?” 这次我没反驳他的话,我知道他在撑,男人总是喜欢为自己建立起一种气概,唯我独尊的气概。忘记了是谁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气管炎”的故事,那个“病号”说:“在家里哪怕你让我把搓衣板跪穿都行,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叫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金哥可能还不至于狼狈到这种程度,但是漂了那么多年,女人在他这个时候更年期都快要接近尾声了,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安定。作为弟弟,我想这时候要给的必须是祝福,所以我得收起自己的小性子。 “呵呵,那就好了!”我迎合着他的话,然后和他瞎侃了几句。 末了,我告诉他我想好了,等我调整好状态便去他的场子。金哥在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给了我一个字——好。 工作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虽然这着落我并不是很情愿,但总是接受了的。书还是要接着读,否则我违逆的就有些过火。 下午去了三圣寺,回来的时候看到日历上写着一个鲜红的“债”字,这才想起今天是表舅答复的还钱的日期。 表舅似乎是我家唯一的亲戚,前些年他在老家拉扯了一家饭店,从我们家借走十万。本来说好一年后就还,可过了一年他说要开分店,于是延迟了一年。结果他分店开了四家,我们都没能见到钱的影子。直到父母出事,他才送来五万,剩下的五万他给的期限又是一年以后,也就是今天。 拨通表舅家的电话,里面是一个稚气十足的小孩子声音:“你找谁呀?” “我找刘大川,他在吗?”刘大川是表舅的名字,这应该是他的小孩吧。别笑话我,我这表舅似乎很忙,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去他家,所以他有没有小孩我是不知道的。 “我爸不在,你打他手机吧!”小孩子很有礼貌,看来表舅教育的不错。 “哦,弟弟真乖,可是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你能告诉我么?” 小孩子的确很懂事,也很聪明,他竟然能够准确把表舅的三个手机号码都记得一清二楚。 按照小孩给我的号码,我拨通第一个,忙音。第二个,还是忙音。第三个倒不是忙音,“对不起,我现在有事不能接听你的电话,有事请在‘嘟’声后留言,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一年前表舅送那一半钱过来的时候,放下钱便急匆匆的转身出了房门,就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我听到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小璞呀,舅舅实在是太忙了。” 看来表舅的忙一直延伸到了现在。我连续拨了好几遍,电话里的反应都没有怎么改变。于是就编好一条信息:舅好,我璞,需用钱。然后给那三个号码一个发了一遍。我没敢把字弄太多,怕他忙不过来来不及看。 在电话前爬着,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呆了一天,却没发现它传来响声,看来它是不介意我这样的状态了。哎,午夜的钟声敲过去,却依旧不敢把眼睛闭的太狠,怕电话响了我却睡的太死。 不过,事实证明我多虑了,三天里电话就响过一次,通知交电话费的。 知道是等不到了。突然就想起了妈妈曾经说的一句话:人生下来的时候是一穷二白的,连一根毛发都没有,但是死的时候却能带走一身不错的衣裳,这已经赚了!这话好像就是在表舅开第一个分店的时候说的吧。似乎是父母并不介意表舅的分店继续开下去。 既然他们都不介意,那我还介意什么呢? 后面几天我就一直整理着家里的东西。父母走后,我把能搬的全搬进了这套老房子里。本来想着收拾的,但是接着就收到了姐姐得病的消息,后来安顿好姐姐直接回到了老家的学校补习高三。所以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还没有分类整理过,其实主要的也都是父母的一些东西。 父母是赶上79年的那一批知识分子。他们那一代的知识分子都特苦,但比起更多的受苦的人他们又是幸运的。当然他们的幸运与他们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瞧瞧这两大纸箱的书就能看出。 父母都是医生,所以箱子里的大多都是医学类的书籍,对于这些我是看不懂的,于是全部选出来放在了书架下面的柜子里。剩下的文学名著占了多数,然后是一些杂志之类的。粗略的分了一下类,然后全部摆在了书架上,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看吧。 我只是抱了两个厚厚的日记本进了客厅,因为两个日记本上分别写有我和姐姐的名字。 我先翻看了写有姐姐名字的那个日记本。是爸爸的字迹,第一页竟然是姐姐出生的那一天。只见爸爸用工整的小楷写到: 今天是我女儿出生的日子。看着濮雨(作者按:妈妈的名字)辛苦的样子,我着实很心痛,如果我能替她承受那痛苦该有多好呀!可是我不能,我能做的就只是加倍的爱她、疼她、、、、、、、我替女儿取了名字叫吴钰,用了濮雨名字中的“雨”字的谐音,本来想用“濮”字的谐音,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字留给将来的儿子吧,我预感我们的下一个孩子会是儿子、、、、、、 往后翻,发现这个日记本其实就是姐姐的成长史,每一周一篇日记,全是爸爸用工整的小楷写下来的。我一页一页的看,一直看到最后一页,我才发现在父母的心中姐姐是那么听话而且也是那么优秀。 不用说,另一本日记一定就是我的成长史了。拿起那个日记本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而且抖的很厉害。我竟然不敢去翻开第一页,姐姐的优秀麻木了我的所有神经,我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我不敢去挑战我的极限,我怕一翻开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业就会闻到一种厌恶、一种舍弃、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咸涩泪水。 可我还是翻开了: 今天是1987年9月25日,还是这间产房,我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等待我的儿子的降生。我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传统男人,我一样爱我的女儿,可是内心底我却更加的期待这个儿子。哎!可能不“重男轻女”只是我自己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吧,毕竟生存在儒家文化浸淫五千年的华夏,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抛却那种“男尊女卑”的心理呢?我一样的渴望儿子,因为儿子将来是会成长为一个男人,拥有结实的胸膛,有一颗睥睨天下的雄心、、、、、、早在钰儿降生的时候我就为我的儿子取好了名字——吴璞。呵呵,“璞玉”,我的儿女,希望他们能够如璞玉一样纯净,一样高贵、、、、、、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好嘹亮的哭声啊!好纯净的哭声啊!、、、、、、我已经等不急了,怎么护士还没有将儿子抱出来呢?哦,门开了、、、、、、、 我的目光久久的留在第一页,这就是我的出生么?记得姐姐出生的时候爸爸在日记里写到了妈妈,似乎对妈妈的疼惜还要多一些。但是这一页里居然没有提到关于妈妈的一个字。这篇爸爸一样是用小楷写的,但是越往后面字迹显得越仓促,甚至脱离了楷书“横平竖直”的规范,是太激动了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爸爸的心中我竟然是那么重要。超过了姐姐,也超过了妈妈。一个质朴男人对儿子的爱竟然高于了一切。我真的没有想到。 骤然间发现一只蚊子在我的眼皮上跳跃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用它长长的嘴在那里盯了下去。痛,延伸开来,刺破泪腺。泪便断了线,滚过眼眶,滚过脸颊,最后落在手中的日记本上。一声清脆居然在心底荡漾开来。 手抖的更厉害了,竟然没有抱紧日记本,它躺在了脚下。“哗啦哗啦”,纸页不停的自己翻动着,最后停下了: 今天是2004年6月25日,我的心碎了。吴璞竟然没能考的上七中,他没能像钰儿一样走进七中的校园!我打了他,但是我却不后悔。我问我自己,是我的要求太高了么?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我的两个孩子中,我看好的是吴璞,但是事实证明争气的却是钰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曾一次次的对他给予厚望,可是他却一次次的还以我失望、、、、、他自己提出要回老家去读高中,去吧!应该让他尝试一下没有我们的日子,或许这样他才能知道上进、、、、、、、或许我们也想清净一下! 我再也没有勇气捡起地板上的日记本。 从桌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使劲的嘬一口,烟丝“嗞嗞”的在屋里呻吟着。 微红的火光点燃时间的年轮,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倒退着闪过,最后所有画面重叠,定格,时间:2004年6月25日。 “当——”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重叠的画面徐徐的放映起来,像老式的胶片电影。 “啪——” 一声清脆在我的脸上炸开。 “你说什么?你只考了600分,上不了七中?你是我儿子吗?” 明亮的客厅里,爸爸站在我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那声音里夹杂的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恨意。妈妈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但是那失望的眼神足以让我读懂她的所有语言。 “你就是个没出息的货,整天就知道扯个破嗓子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唱,很荣耀吗?考试前一天晚上你都还不消停,我以为你多能耐呢?结果呢、、、、、、、上不了七中,连石室你也没份,你能去哪儿?去哪儿都没有人要你!” “我回老家去读高中!”我仰起头,迎上着爸爸的目光。 看到爸爸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眼眶的最深处有一丝酸意,似乎它想喷薄而出,但是我咬着牙,我得挺过去。 “去老家读高中,你可真有出息呀!你姐姐读七中,上浙江大学,你竟然要回老家去读那个破学校。能耐啊、、、、、、” 破学校?我真的感觉到奇怪,他不也是从那个学校出来的吗? 整晚父亲的声音都回荡在耳边,我坐在房间里的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直抽到喉咙发苦,感觉胃里像是有一只老鼠在翻腾一样。然后我把烟盒里剩下的所有烟一支一支的点燃,看着那忽闪忽闪的火星和腾升的烟雾,眼眶最深处的那股酸意终于忍不住绕过瞳孔流了出来。 坐在13层的阳台上俯瞰成都的夜晚,大街小巷的霓虹仿佛布局成了一个“伤”字。它随着夜晚的黑气一点一点的升华,最后全部升上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更远的天空飘去。我竭力的想要去找寻它,想要抹去它尾巴上的泪痕,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成了一个泪人。 【P:说明一下,《我要皈依》每天的更新都将放在上午!!!!】 第六章 哥们的聚会 第六章哥们的聚会 一夜没睡,第二天走出房间的时候,父母已经双双上班去了。姐姐坐在餐桌前等我。 “璞子,来,快点过来吃早点了。”姐姐招呼着我,脸上绽出如花的笑容。 以前早餐都是妈妈做的,但是那天可能是被我气饱了,所以起床直接就出房间然后走出了客厅的门。早饭吃的面包和牛奶,因为姐姐也做不出其他的东西。 吃过早点姐姐拉我到客厅里坐下,“璞子,别恨爸妈,他们没有什么,就是一时生气而已,过去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实话我并没有渴望过几天能好,但是面对姐姐我却从来说不出违逆的话。 “璞子,你真要回老家去读高中?其实读不了七中,石室也行呀,或者树德。其实读书那个学校还不一样是读啊,何必要跑回老家呢?” 我不知道姐姐这话只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父母的意思,但其实我对老家的那所学校还是很期待的。当然不是期待学校本身,而是期待那里与成都的距离。一句话,我想距离父母远点。 姐姐并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似乎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全过程听完姐姐的话。在姐姐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背着吉他出门了。 关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几天可能不回家会好一点,于是把这想法告诉了姐姐。姐姐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她已经见怪不怪,同样父母也已经见怪并不怪。只是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姐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 从家来出来,我找了个小卖部给小鱼打电话。电话里我问他在干嘛,他说:“操,我还能干嘛呀,搁家练传奇呗!咋了,有事?” 其实我这话本来就问的傻了,小鱼是我们几个中出名的网虫,典型的被网游毒害的小苗苗。整日在电脑前蹲着,又特好甜食,十岁开始就猛长肉,到去年15岁身高一米六,体重竟然达到了160斤。堪称记录。 去年这小子情窦初开看上一小女生,春心大动,结果那小女生嫌他脂肪过盛,并且放出话来说只要小鱼能够瘦40斤下来就跟他交往。 听到这话,小鱼硬是天天磨着我们三陪着他减肥,还软硬兼施让他老爸在家里盖了半个篮球场。结果这丫还真的瘦下来了,不过到没有瘦40斤那么恐怖,也就差不多20多斤吧。不过这一年里他的个子却是猛长了,足足长了十七公分,现在他竟然成了我们四个人里面身材最标准的,一米七八,140斤。 谁料形象改变成功后,这小子竟然说对那小女生没感觉了,连那小女生的倒追,他都没甩过一个正眼。 “也没啥事,哥们又出来了,想去你那里扎几天。”每次从家出来我都是去小鱼那里。其实我玩的铁的哥们还有张墨和柳丁和。之所以每次都选择小鱼的家是因为他的父母常年都在上海工作,家里就一个远房表姨做他的临时监护人,其实就相当一保姆。无论我们怎么闹腾她都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真的?那快来吧!老子都快憋疯了,把那两小子也吼上,咱哥四个聚聚。”小鱼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兴奋,看来他一个人在家呆的也烦。 我又分别给张墨和柳丁和打了电话,这才打车往小鱼家里奔去。 小鱼家在郊区,小三层别墅,花园、游泳池一应俱全,屋子里的装修更是相当的豪华。 我到的时候,张墨和柳丁和已经到了,三人凑一起正打着电动,面前摆着各种零食和烟。 见我到了,小鱼停下手中的活,扔过来一盒“阳光娇子”:“咋又出来了,因为考试?” 这小子跟我一个德性,平时成绩挺好,但是考试的时候尽卡壳。他那盏灯从来都没有在关键时候亮过。 “你以为还因为什么?你爸就没打电话骂你?”我点燃一个烟放在嘴边,嘴和鼻子同时深深往肚子里吸着气。 “骂我?且,这二十一世纪了好不?难道我考五百分我就上不了石室上不了七中了?我他妈才不信呢?”这小子说话就这样,没着没落的,如果把他扔大街上谁都会以为他就一小混混,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一有钱人家的儿子。 “小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你丫腐败别拉着璞子一起啊!咱璞子虽然淘,但个性!”张墨和柳丁和也放下了手中的电动,拿过我手中的烟一人冒了一只,说话的是张墨。 张墨个子跟我一样,170,也一样瘦。鼻梁上那副厚眼镜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丫有才。其实他也真的是我们四人当中对知识最有敏感度的一个。八岁的时候他妈妈带他去测智商,竟然高达140,愣是乐的他父母好几个月了做梦都老是笑醒。不过他对得起他的这智商,一起在玉林中学上初中,考试他从来都不看考试成绩,因为第一准是他的。既然都知道结果的事情看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是我们四个人中唯一一个考上七中的。 “是啊,咱璞子跟你可不能比。你就一痞,咱璞子可好人一个。”柳丁和应和着张墨的话说到。我们常说柳丁和长了一张婊子脸,那张脸和李俊基的脸绝对有得一拼,也因为此我们给他整了一个“败柳”的雅号,本来还想在加上“残花”两字的,不过这厮硬是不从,最后只得作罢。 柳丁和属于完全对学习不感兴趣的那一类人,但是他跟我有共同的爱好——音乐。只不过他比我更痴迷,几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贡献给了音乐。而且他的父母都是音乐教师,这也给她的痴迷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干啥?你仨合伙欺负我不是?有本事来单挑?我张克语可就盼着输一回呢。”张克语就是小鱼的名字,他嘴里说的单挑其实是一对一打篮球,俗称“斗牛”。他的篮球技术是我们几个中最好的,而且还有身高上的优势。所以在球场上他有张扬的本钱,也一直牛哄。 “来就来,谁拍谁!”张墨和柳丁和齐声应道。 “怎么样,璞子?”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我,因为我的球技是最菜的。 “来吧,那就!” 技术差跟玩的高兴是没有关联的。想要凭技术拿成绩那得上赛场,如果要玩的高兴,那技术就不是必需的了。 在那半个球场里一直蹦跶了三个多小时,一直累到汗流浃背,四个人这才停下来往地上一趟,一人嘴里嘬一根“阳光娇子”腾腾的冒着烟雾。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讨论一个话题:咱四人拥有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家庭环境,但是最后却走到了一起,为什么?结果谁也说不清楚。所以说缘分这东西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强求与人的缘分,可是面对面的站了几十年却从来没有牵到过手;有的人相隔千里之外,从没有想过在彼此的命运轨迹里会有交集,但是他们却相遇、相识、相知了。缘分就是这么奇特,你想它的时候它不一定会眷顾你,但是当你不经意的时候说不定它又会悄悄的来到你的身边。 洗澡换衣服过后,小鱼那厮贼溜溜的眨着眼睛说:“咱晚上进城怎么样?找几个女同学唱歌去。” “行,就去璞子和败柳唱歌的那场子吧!”张墨虽然智商高、成绩好,在父母老师的眼里也尽是一副好学生的派头,可这些全都是装出来的,他疯起来的时候比我们所有人都难以把持。他口中的那个场子就是金哥的酒吧,那时候我和柳丁和已经开始在那里串场。 “哎,也行呢,那里的服务员一个赛一个,有搞头。”张墨的话把小鱼那颗色迷迷的心给弄苏醒了。 “行,那咱就出发了!”张墨“腾”的一下跳到沙发上,使劲的挥动起手中的沙发垫,那模样甚是冲动,像是牢房里关过几年的饥渴汉子。 那时候我们刚认识金哥,并不是很熟,所以对于张墨的提议我和柳丁和心里都有些嘀咕。其实人都这样,都不愿意朋友跟你一起去你有点熟悉但是又没有熟透的地方,因为你总会觉得还没有完全掌控那里,生怕中间会出现一些想象不到的纰漏而导致你颜面全是。如果是四年后的今天小鱼他们再提出要去金哥的场子,我绝对会非常雀跃的答应,因为那地儿我混的比自己家还熟。 “璞子?”柳丁和看向我,意思问我怎么办。 柳丁和这家伙就是这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音乐上,在音乐上他很有自己的见地,但是也只局限于此,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行。虽然他听到小鱼他们说去金哥场子的时候心里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但是他却表达不出来,所以他还有我这个伙伴可以用,所以他把求助的眼神递给我。 “哎,咱别去金哥的场子,去“红色年代”吧,“热舞”也行。”跟他们几个说话,不需要拐什么弯,直接奔主题是最好的交流方式,我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基本上没有怎么解释,我们把地点定在了“热舞”。这就是兄弟,不需要过多的繁琐的语言去解释或者安抚,因为真正的兄弟之间有一种叫做信任的东西。 第七章 少年们的冲动 第七章少年们的冲动 小鱼打电话给李丽,吩咐她带上几个姐妹,约在春熙路步行街碰头。 然后我们打车往城里走。走的时候小鱼甚至都没给他的表姨打招呼,他表姨也没有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太多了,知道她家这小少爷就是一匹难驯的野马,所以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她也就懒得理会。 到春熙路的时候李丽她们已经到了。城里的孩子大都早熟,这种早熟不止表现在生理上,同时也表现在心理上,瞅瞅面前的这四个女孩就知道了,一溜儿都是露肩露背露大腿的穿戴。 李丽是小鱼现在的女朋友,典型的一个小太妹,也不知道小鱼是怎么勾到的。反正就知道这小妮子对小鱼那叫一个帖服,虽然不清楚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但是只听听她的爱情宣言也就足以令人感动:鱼,我爱你,到天荒到地老!这话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足以感动所有人,但是偏偏没能感动小鱼。原因是,小鱼跟她上床以后发现她不是处女。 小鱼和李丽是认识后的第二个礼拜六发生关系的。那天小鱼刚从李丽的肚皮上爬起来就甩了一个电话给我,然后一个劲的问:不是说女人破处的时候都会流血吗?可为什么我那玩意都快弄出血来了她屁股底下还是白的呢?我说:那证明她不是处女呗。听完我的话,这厮在电话那边直嚎:我他妈亏大了,我一正宗的处男居然插在了一只破鞋上。 所以自那次以后,小鱼的热情度大减,不管李丽如何献殷勤他都只是在要用的时候才稍稍回点温,而且还只是局部回温而已。 我们在“热舞”里开了一个中包。 张墨说:“兄弟们,喝什么,百威?先整他四打行不?” 听到张墨的话,门边那个穿着暴露的包房服务员正准备往外走,小鱼却一把拉住她:“喝什么百威呀!不喝,来两瓶芝华士再加一箱绿茶得了,哦,还有冰块。” 小鱼的话听的那包房服务员一愣:眼前这群在怎么看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可也太大气了点吧!十五六岁泡吧的不是没有,但是像这样要求不喝啤酒喝芝华士的她绝对还没有遇到过。接过小鱼递过去的一沓钱,那包房服务员愣是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在小鱼蹦跶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那包房服务员才转身朝门外走去,估摸她出门的那一刹拉心里还念叨着:这是怎样一群小祖宗啊。 看着那服务员走出门,小鱼转过来对着我们说:“好不容易来泡吧,当然得喝点上档次的。” 那时候听到小鱼的话,我心里直叨咕:幸好他父母没在这儿,否则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估计跟我父母看我背吉他出门会是一样的反应吧。 我们不是第一次喝芝华士,但是以前喝都是会兑水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洋酒的关系,明明酒瓶上标的度数是43度,但是它的酒劲却能赶上5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3 部分阅读 酒劲却能赶上52度的北京二锅头。第一次来喝的时候弄的是纯的,喝的时候的确感觉到有一股浓郁的味道和香气,但是只喝了小半杯便一头扎下去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都还觉得脑子里像是塞了好几斤棉花,不过那棉花是浸水的。所以后来学乖了,喝的时候都会兑水。 但是那天,小鱼却又弄出了另一种喝法,芝华士加绿茶再加碎冰,他说这叫做“芝华士农药”,还说绝对够劲,而且后劲不大。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厮再一次了欺骗我们。 那晚我们整整喝了两瓶芝华士,我一个人就喝了四杯,当然是勾兑过的。起初感觉还好,觉得就跟和绿茶一个样,但是又多出了一种醇厚的香味。 不过,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问题就来的。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直线,全一溜儿的“猫步”。 我们走出包厢路过舞池的时候,见一长发美女。张墨那厮关键时刻嘴特贱,竟然对着那美女吹了一声口哨,顺带还竖起了一下中指。 西方人反感竖中指这样的行为,据说是因为外国男人在和女人调情的时候通常喜欢用中指去拨弄,以期让女人达到高潮。虽然在我们国家并没有谁明确指出竖中指究竟代表了在那个精神方面对别人的侮辱,但是有些人总是喜欢效仿国外的东西,而且不论好坏。 张墨这么一闹,那美女背后的一个光头男人不干了,嘴里污言秽语尽出,一时间两拨人开始了激烈的口水战。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就知道我们打起来了。第二天躺在医院里我们都还在反思究竟是谁的手贱先动的手,但是始终未果。 住院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通知家里人。我是不想通知,张墨和柳丁和是不敢通知,而小鱼倒是想通知却知道就是通知了他父母也不会从上海赶回来,因为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礼拜,出院的时候全都还一瘸一拐的。小鱼最惨,因为左手小臂骨折,所以只能扯一条纱布将小臂吊在脖子上,而且医生说至少得吊一个月,直把这厮气得想冲上去揍那医生几拳。 因为都还带着伤,所以只能齐刷刷的回去小鱼的家里。 在路上这些家伙埋怨开了,不过不是埋怨张墨,而是把矛头都指向了我。 “你丫不是跆拳道黑带二品吗,为什么最先躺下的是你?”首先发话的居然是张墨,这厮竟然忘记了挑起事端的是他。 “对呀,你他妈几年白练了,哎!”小鱼摇头的表情里居然夹杂类似于我父亲脸上的那种“很铁不成钢”的惋惜。 他俩我到还能忍受,因为他们的自恋和推卸责任我已经领教多次,免疫力早已经练出来了,就像我练跆拳道之初先练抗击打能力一样,挨的多了抗击打能力自然就上去了。让我无语的却是柳丁和接下来的那段话。 “看来跆拳道也不怎么样嘛。早先听说李俊基也是跆拳道黑带,我本来还准备也去练一下,好彻彻底底的把他比下去,让咱中国千千万万的少女不再崇洋媚外。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练点花把势有什么用啊?你丫练过的竟然都还没有我能扛!” 后来我搜索了脑中所有会的形容词,结果发现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可以把那天心底的郁闷形容出来。这群家伙居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死往我嘴里灌芝华士的那股狠劲,都只记得打架的时候是我先倒下去的。我真的怀疑他们那天是不是真的都把酒喝到肚子里去了,否则怎么我醉成那样了,他们居然能够清晰的看到是我最先倒下去的,不是所醉酒之后眼睛就只能看见星星吗? 记得出院去小鱼家的那天是2004年7月1日。 我们在小鱼的家里混迹了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我们哪里也没有去,整天都在那幢小别墅里呆着。 中途张墨和柳丁和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要在小鱼家里死泡一个月,而他们的父母竟然没有反对。这件事一直到我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我们四个人的父母全都知道我们四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可是为什么还放心让我们混迹在一起呢?我的父母不用说了,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不让我和他们交往我也不会听。奇特的是张墨和柳丁和的父母,当他们听到自己的儿子说要在小鱼家里死泡一个月的时候竟然谁都没有反对,就仿佛他们的儿子是去外婆家一样。那放心的劲儿居然让我生出了一丝嫉妒,为什么我的父母不会那样? 后来我姐来看了我一次,那时候我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全消。我没有隐瞒,而是据实告诉姐姐那是打架弄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要瞒那也是瞒不住的,所以还不如直说。姐姐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告诉我:别再淘了。 到是金哥总是隔三差五的开着那辆破面包跑来看我们。那时候金哥的生意做的还很一般,他事业上的春天是2005年开始刮西北风的时候到来的。 金哥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过来,吃的、喝的、还有一摞一摞的碟片。其实那时候我和金哥真的还不是那么的熟,我和柳丁和也只是中考前的一个月才去他那里唱歌的,总共算起来一共才见了五次面。 于是我们四个人没事的时候便在一起猜测原因,最后一致得出结论,金哥来看我们一定是因为我中考前的那一晚去给他救场的缘故。 中考前的那一晚,金哥打电话给我,声音显得很焦急。原来他联系好的歌手在去酒吧的途中因为酒后驾驶被拘留了,临时又联系不到其他的歌手,于是他想到了我。也恰好那天爸爸出差去了宁波,妈妈又上夜班,而姐姐也早早的睡下了。于是我便答应了金哥。那一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有十二位客人点我的歌,是平时的两倍。等金哥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结果导致我在第二天的考场上直接就睡着了。 所以我们四人一致认为金哥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隔三差五的前来赎罪。 但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金哥来看我却是因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他弟弟的影子。 第八章 各奔东西 第八章各奔东西 在小鱼家里混迹了一个多月。到2004年8月10号那天,我接到了姐姐的电话,电话里她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回老家读高中,我回答说是。然后她说:老家的高中8月15号开学。 姐姐来电话的目的很明确:15号开学,还有五天时间,你是不是该回来了?的确也是该回去了吧,虽然我一点念家的感觉也没有,但是那总是家。 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发现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时间过的是这般快,6月15号中考结束,25号拿到成绩,26号我们四个一起来到小鱼家,到8月10号,居然已经45天了。这45天里我们形影不离,仿佛成了彼此的影子,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网,一起喝酒,一起抽烟,一起打架、、、、、、、可是马上,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小鱼和张墨不知道是因为“芝麻”还是“绿豆”,你一言我一语顺带着手舞足蹈的在客厅的沙发上激烈的争论着,唾沫星子在他们之间横飞,地上一片狼藉。 柳丁和却注意到我接完电话后情绪的变化,他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来开这个离别的口,在我的印象中离别总是预示着伤感。那一刻,韩式肥皂剧中男主角离开时女主角泪流满面的画面竟然不知不觉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难道我们也要抱头痛哭一顿才能结束这段相遇的缘分? 虽然柳丁和不擅表达,但是感情却是细腻的,没有愧对他父母给他的那张“婊子脸”。他见我没有回答,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原因。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你回去了吧?” 我抬头,看着那张本来该长在女人身上的脸。这张脸真的是太完美了,我甚至怀疑这是上帝犯的错。说不定在造物主的工作薄上柳丁和本来该是女的,只是降生之际上帝为其守护时瞌睡了或者斜眼瞟了瞟路过的仙子,一不小心便在柳丁和的胯下插了根棍子。不过也幸好上帝犯了错,否则世上又会多一个红颜祸水。虽然这是二十一世纪,商纣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是商纣的追崇者却大有人在,难保不会闹出一幕现代版的“周武文王伐纣”。 “其实我也该回去了,我妈已经催好几次了。” 听到柳丁和的话,我呆住了,两道目光直勾勾的锁定在了他的那张“婊子脸”上:这厮埋的也太深了点吧!我们整天都呆一起可怎么就不知道他妈妈已经在催他回去了呢?而且已经多次了。难道他们是通过意识交流的?要真是这样,那也太玄了点! 柳丁和似乎是被我盯的很不自然,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够了没有?我怎么觉得你那目光里淫邪多了一点呢,你不会好那口吧?” 其实这厮的嘴并不是不利索,相反的,如果他想说的话,我、小鱼、张墨三张嘴加一起也不一定是对手。只是他性格着实内向,人不熟绝对的惜字如金。 “少他妈来,你才好那口呢!告诉你,我性取向正常着呢?”被他这么一闹,心里的阴霾似乎淡了不少。 “我说,你妈什么时候催你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我是用我住的那间卧室里的分机打回去的,上个月就催了,只不过我一直拖着。” 柳丁和走掏出两根烟放在嘴边点燃,然后递一支给我。小鱼和张墨仍然彼此喷着口水,他们竟然不累,难道真的是想要练成《九品芝麻官》中星爷的那种境界? 在我们四个人中,小鱼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成天是什么都不用忧不用愁,只要自己玩的乐和就行。其实也真的是不用他去愁不用他去虑,父母大把大把的票子赚着,让他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玩。在教育理念上他父母更是因为双双留过洋的缘故,所以对国内的教育制度一直都不怎么看好,于是对小鱼更多的都是采用“自主式教育”。通俗一点就是随小鱼自己的愿望,爱学什么学什么,只要不去学偷摸拐盗、走私贩毒就行。而张墨呢,虽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什么都敢乱来,但是在家他却表现的很好。再加上有着超于常人的智商,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考试得个高分对于他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所以父母也挑不出他的什么毛病,于是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烦恼。剩下的就只有我和柳丁和,我是因为和父母不对路整天郁闷,而柳丁和却是因为天生有着忧郁的性格而常常郁闷。 所以,相比之下,小鱼更喜欢找张墨消磨时间,斗斗嘴、磨磨牙时间就过去了。而柳丁和更愿意和我一起聊聊天,说说心中的郁闷,当然也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音乐。 通常小鱼和张墨的争论如果没有外物阻挠的话,或许可以像在绝对光滑的地面上以一定的初速度运动的物体那样永无休止,永不停息。因为心底已经牵动了离别的弦,所以我和柳丁和是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去充当阻挠他们的外物的,于是我俩一人捧了一罐“雪花”去了屋子外面。 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看看小鱼家这地儿,其实小三层别墅的占地面积也就三百多平米,但是整个院墙圈起来的却是整整两千平方米。小别墅的建筑风格是欧式的,墙体和穹顶都呈弧形,看起来立体感特强。房子背后便是弦月形状的游泳池,二十四小时流水不断。如果从半空俯瞰,房子和游泳池刚好构成一个“明”字,房子是“日”,游泳池是“月”。房子和游泳池在整个院子的最中央,外围是一条标准的宽三米的环形花圃,正值八月,各种鲜花在这里盛开。再外围就是车库和那半个篮球场。最外面的是高两米的院墙。 我和柳丁和先是在游泳池边的沙滩椅上坐着聊天,然后又围着花圃把整个房子转了一圈,最后在看球场上躺了下来再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一直呆到小鱼和张墨出来找我们。 “还以为你俩失踪了呢。结果在这儿躺着,像躺尸一样。干什么呢这是?”小鱼一向都这么口无遮拦。 “行了,进屋吧,晚上咱再喝一次酒,明儿个我就要回去了。这下再见的话可能就不容易了。” 张墨牵着我和柳丁和的手使劲想要拉我们起来,本来顺着他的劲我们能都已经坐起来了,但是听到他的话,骤然感觉屁股上的哪根经仿佛酸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扛住劲,我和柳丁和又躺了下来。张墨也没能稳住,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这厮竟然也要离开了,可我怎么又不知道呢? “嘿,怎么了这是?还真成尸了,跟没骨头的毛毛虫一样!”小鱼在一旁大声叫着,他自己也成了一条毛毛虫躺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躺着,四颗头相对,仰望着天空。 “唉,你们说,要没有顶上这破塑料棚子,咱就这样仰望着能坚持多久?”张墨说这话的时候,太阳晒的正猛。 “你小子脑子不灵光了吧,你不知道直视阳光,那紫外线足以把你那小瞳孔穿个小洞洞呢?”小鱼逮着张墨的话就攻击开来。 “你丫脑子才不灵光呢!我智商140你不知道呀?” “且,140又怎么了,关键时刻还不就一坨脑花!” 、、、、、、 小鱼又和张墨斗开了,我和柳丁和一直没有插嘴,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听他俩嚎着直到小鱼的表姨叫我们吃晚饭。 小鱼的表姨做饭很有一手,色香味样样俱全。我们进屋的时候,饭厅里那十个人的大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看来像是专门给弄的散伙饭一样。 我转过头去看小鱼,那厮也正偷偷的瞄着我,简短的眼神交流之后,我知道了这是他的安排。 小鱼的表姨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只叮嘱了我们一句“少喝酒”便转身上楼了。看来她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我们一口菜还没有,小鱼就从酒橱里抱出四瓶五粮液,“来,这是咱今晚的量。明儿个就都要走了,这可能也是哥几个今年在一起喝的最后一次酒。先说好了,今儿个谁也别给老子装,敞开了喝,不够自个去酒橱里拿,五粮液管够。来,先走一个!” 小鱼仰头将手中的四钱杯扣在了嘴上,似乎弄的急了一些,直呛的他猛咳了十几声。但是我听出了,最后的那几声咳嗽时他故意弄出来的,为了掩饰正在流出来的泪水。 那一夜,我们喝了七瓶五粮液,最后一溜儿爬在餐厅的地板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提及前一天喝酒的事情。 但是我却隐约记得我们喝完四瓶的时候柳丁和和小鱼好像因为什么起了争执,似乎是还动手了。不过我不确定,因为第二天我们走的时候一点那样的痕迹也没有。于是我也没有细想,只认为是自己喝多了。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如果当时我稍稍细心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问题的,那样的话后来也就不会再出那件事了。 【P:首先我要感谢大家对《我要皈依》的支持。这个章节和第七章都算是19号的更新,虽然是在晚上更的,这一个章节更是在四点,但是时间段是19号的啊、、、、、、、!】 第九章 道别 第九章道别 到家的时候,父母和姐姐都在客厅,似乎是在等我。我走过去分别叫了一声。不过,当看到沙发前立着一只皮箱的时候,我略微的楞了一下:父母不会是这么盼望我走吧?竟然连行李都给我收拾好了,不是还有几天的吗? 据说同血脉的人彼此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比如父子,兄弟,姐妹。或许这种说法是真的。爸爸捕捉到了我发愣的那个瞬间,在我坐下之后,他说:“那皮箱是我的。” 爸爸和妈妈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爸爸是副院长,专门负责医疗器械及药物的采购工作。这项工作似乎出差的时间很多,自记事起我就记得爸爸一年在家的时间不足两百天。小的时候还会有些埋怨,但是渐渐的长大之后我这种埋怨的心理开始慢慢的减弱,直至消失。 我以为男人总要比女人多扛一些责任,而要完成这些责任当然就少不了一些取舍。对于爸爸来说,医院的工作也是他的责任之一,而他为完成这一个责任的时候所面对的取舍就是经常要与家人分隔两地。当然,这道理是我很久以后才懂得的,那时候父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在那之前对于我那种埋怨心理消失的原因,我归结在了与父母的代沟之上。因为我觉得爸爸出不出差,妈妈在不在我身边不重要,反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这一说法。 所以那天听见爸爸说又要出差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一点伤感,甚至还有一些释然,因为那只皮箱的缘故。那只皮箱是爸爸出差要带了的,所以也就否定了我见它时候的臆想。我释然是因为父母还没有讨厌我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步。那时候我完全没有去想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这样的道理,没有去想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虎毒不食子”。我完完全全的把我们两代人之间产生代沟的原因都推给了父母,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总结或者说是打算总结自身原因的举动。我想这或许也是造成我现在愧疚的最大原因吧。如果当时稍稍的换位思考一下,或许我就能够尝试去寻找与父母沟通的办法,那样现在过的也就会轻松一些。但是往事已成云烟,纵使千般后悔,也再回不去了。 那次爸爸要出差的地方是山东,十一点的飞机。我到家的的时候是十点整,如果再晚一会可能爸爸就已经走了。从市区到双流机场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爸爸十点十分才下楼。 后来姐姐送我回老家的时候在车上才告诉我,那天爸爸的司机在楼下足足等了两个钟头,就因为爸爸说要等我回去看一眼再走。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经意间却看到马路上一副让我终身难忘的画面,一个父亲和一个几岁儿子,父亲将儿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呈现着同样的色彩——幸福。那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也是那样带我出去逛街的。我也才想起父亲出门的时候我竟然没能说一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父亲出差的第二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妈妈竟然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我早起的习惯是在老家读高中的那几年养成的,所以那之前我早上睁眼的的时间一般都是八点,然后再在床上赖赖,走出房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九点。而平常时候,妈妈八点就应该在医院的办公室才对。但是那天九点了妈妈居然还在家,这很不正常。 我走过去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问到:“妈,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妈妈手上正忙碌着,她头也没转的回答道:“今天我休假。” 休假?我心里嘀咕着。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不是周末。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妈妈历来都是整个医院休假最少的,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永远都会按时上手术台。但是那天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妈妈休假。 那天妈妈一整天都跟我和姐姐呆在一起。她带着我和姐姐走遍了春熙路那一带的所有商场,而且不管我和姐姐看上了什么,只要一开口她便很干脆的为我们付钱。这很不符合她一向节俭的习惯,平时就算买一个很必要的东西她都要推脱半天。但是那天就仿佛她手中的那张信用卡是在路边捡到的一样,刷起来眼睛里竟然没有一丝以前的那种犹豫。 这样一直逛到下午五点,我们三人手中全是一个个袋子。从盐市口出来准备到天府广场打车回去。 站在人民商场等车的时侯,妈妈突然将手中的袋子往我怀里一塞说了一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然后就进到了商场里面。我以为妈妈可能是内急,想要去商场里面上个厕所什么的。那时候天府广场还很难找到公共厕所,不过幸好那附近的大商场大酒店林立,这为过往的人们提供了些许方便。 可是妈妈出来的时候,手中却有多出了一个袋子,看到上面印着“中国移动”的字样,于是我猜到那里面是手机。我以为妈妈的手机坏了,所以买了一部新的。但是回到家以后妈妈却告诉我那手机是买给我的。那一刻,我竟然愣了很久,一直到姐姐将手机拿出来递给我,是三星推出的一款最新的32和弦手机。2004年手机才刚刚开始普及,用手机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那时候的手机大多还是蓝屏、单铃声的,和弦的手机贵的有些离谱,就像妈妈给我买的那款,当时的价格是3200元。 尔后的几天妈妈都一直休假,一直到14号。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我也没过多的去想原因。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养成了不干涉父母的事的习惯。 老家的高中时8月15号开学,所以14号我就必须要回到老家。那一天,第二十九届奥运会在希腊的雅典开幕,我们国家派出了超过620名成员的参赛队伍,这似乎足以让中国的所有人兴奋。 我的老家在川北的一个小县城,距离成都其实并不远。从昭觉寺坐长途汽车就可以直达,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我没有多少行李,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的皮箱,然后就是一把吉他。那时候我用的还是两百块买来的那把木吉他,换吉他是十月份的事。 那之前姐姐就已经收到了浙江大学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开学时间是9月1号,比我迟很多天,所以由她送我回老家。 本来我们准备打车去昭觉寺的,但是到楼下的时候竟然看见了金哥的那辆破面包。车门拉开,小鱼、张墨、柳丁和竟然同时冲了出来。 他们冲出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向我问罪。 “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走的时候再怎么也得通知一声吧!”小鱼率先说道,顺便在我胸口揍了一拳。 张墨第二个,“是呀,虽然你老家到这里并不是很远,但是也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吧,以后见一面多不容易呀!”他的拳头落在我的背上。 紧接着是金哥,他到没有揍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嫌弃金哥这两面包车,至少比出租宽敞。而且再怎么也是私家车,虽然不能直接送你到老家,但是到汽车站还是行的。” 最后才是柳丁和,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忧郁,“再怎么说我们都该来送送你的,这一别,要再聚真的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不久也要离开成都了,去上海,我爸在上海音乐学院的附中给我找了一空缺。” “还有小鱼,他也去上海,复旦附中。”张墨紧接着柳丁和说到,“哦,还有小鱼那妞,李丽也去上海,而且和‘败柳’一个学校。” 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在张墨说这话的时候小鱼和柳丁和的眼里竟然同时闪现出了异色。现在想来那是我该捕捉的第二次的预警,但是我都忽略过去了。 “行了,差不多可以走了,有什么话车上再说吧!”或许怕我们就这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妈妈在一旁催促着我们。 “阿姨,别撵我们呀!再不说以后机会就少了!”张墨那厮给我们几个人父母的印象都好,所以在我们的父母面前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的人。 虽然那么说着,但是他们还是动手将我的行李放到车里。 妈妈早上临时接到通知,说下午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手术要做,所以她不能送我去车站。 我似乎感觉该跟妈妈说些什么,嘴动了动却发觉吐不出一个字,于是一转身准备上车。但是妈妈却说话了,那些话深深的镌刻在了我的心上。 “老家那边比成都潮湿,要注意感冒,也要按时吃饭,别吃太多辛辣的和冷的东西,快过期的也不要吃。不能总是赖床,早上尽量早点起,起床以后喝一杯淡盐水补充一下水分。多运动,打打篮球什么的,每天坚持一个小时以上的锻炼,这样精神也会好一些、、、、、、”妈妈的眼睛有些潮红, “有时间回乡下去看看,虽然你外婆他们都不在了,但是也去坟地上看看,给他们除除坟前的杂草,替爸妈尽点孝心。行了,就这些了,上车去吧,注意安全。” 妈妈快速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急忙转身就准备上楼,看到她的背影,我终于想起了我该说什么,“妈,放心吧,我会好好的。谢谢您!您要保重身体!” 妈妈没有转身,径直朝楼上走去。但是我上车以后,一直到车走出很远我仍然感觉我们家的楼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在车里,我一直在回味妈妈说的那一番话。不知不觉中它们就渐渐的沉到了心底,然后烙了上去。 到昭觉寺以后,金哥忙着帮我张罗车票,找车位。小鱼他们仨就一直陪着我在那里疯言疯语的闹腾着,姐姐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到点该上车的时候,小鱼他们仨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首先流泪的居然是小鱼,这个家伙平时最乐观,最看的开,怎么看他也不像是那么感性的人,但是他的确是最先哭出来的。接着是张墨。反倒是我一直认为最感性的柳丁和却是把那滴泪水死死的锁在了眼眶里面。 想不到我们最后竟真的是以抱头痛哭的方式结束那段相遇的。 我不知道我们几个大男生抱头痛哭的景象在那一天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只知道,我们是真的舍不得,真的伤心了。我们流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对我们过往的快乐和忧伤的一种祭奠。 第十章 老家的天空 第十章老家的天空 我和姐姐坐的是城市大巴,从昭觉寺车站出来,出青龙场上成绵高速,成绵高速过后再上绵广高速,一直走到头就到我的老家了。 四川其实是一个好地方,以成都为中心形成一个盆地,我们都知道盆子的中间都是有一块平坦的底面的,所以才有了成都平原的说法。过了成都平原便是盆子的边沿部分,成丘陵地形。像我的老家,在川北,这里就是丘陵地带,一座座小山头聚在一起构成了成都平原的屏障。这些小山上通常都长满了树木,大多是松柏一类的常青树,所以常年都显得郁郁葱葱。用山清水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至少我这么以为,在四川其实不用到峨眉山,青城山,九寨沟等一类旅游境地,只要随便拉个小山头往面前一放,然后弄个相机一按快门那就是一张绝美的风景画。 在车上,姐姐告诉我到老家的时候邱叔叔会来接我们。这个邱叔叔以前到我们家来过,我见过几次,印象还不错。他现在是老家县医院的院长。是爸爸以前上医大时的老同学,听爸爸说关系特铁。我不知道爸爸他们那个年代的哥们关系究竟是怎么发展的,所以我也就不确定他所说的“特铁”是什么程度,不知道会不会像我和小鱼他们的感情那样。反正姐姐说爸爸走之前已经和邱叔叔联系好了,他会带我们去学校报名。 到老家车站的时候,邱叔叔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旁边是一个长相特别清秀的女孩。见到我们下车,邱叔叔很是热心的上前接过我们手中的行李,然后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儿,邱瑾。” 居然和民国时候的著名女革命家秋瑾同名,我记得历史书里面有一张秋瑾的照片,一比,两人长的还有些相像,也难怪取一样的名字。我在心里小声的嘀咕一声。 那边邱叔叔已经向他女儿介绍我们了,“邱瑾,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那个吴叔叔的两个孩子,她是吴钰姐姐,今年考上了浙江大学,你要多向他学习呀!”邱叔叔指着姐姐说着,脸上像是印着一朵喇叭花。听到邱叔叔的夸奖,姐姐连忙客气着说“不敢不敢”。 介绍我的时候相对就要简单的多了,“这是吴璞。”我一点也不在意邱叔叔他怎么介绍我,因为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脸上的那朵喇叭花上了,我奇怪为什么它的寿命竟然跟昙花一般短暂。 老家的小县城四周环山,它窝在一片小山坳里,显得很是精致,车站在县城的最北边,邱叔叔的家在最南边。邱叔叔是开着一辆本田来接我们的,跟我们家的那辆本田一个型号,只不过他的车是纯黑色,我家的是纯白色。 到邱叔叔家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开车来接我们很没有必要,因为从车站到他家就只轰了一次油门,而且还没有全踩下去。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中间行驶的那一段路消耗的汽油估计还赶不上车子启动时候消耗的多。不过我这么说似乎有点昧良心了,毕竟是我占了便宜的,如果他不开车来,那我们就得走回去。走回去也就意味着我得多消耗一些卡路里。 或许我属于站着说话不觉腰疼的那一类人吧。 邱叔叔家的房子是小三层,但不是小鱼家的那种别墅。老家的房子大多都是小三层,楼下两间或者三间门面房,楼上是隔出来的套居。这种房子比大城市里的居民楼要宽敞的多。 邱叔叔把我们接到家里便上班去了,由他的的爱人招待我们。 邱叔叔的爱人姓李,是初中教师,长的很漂亮,保养的也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人特别热情,从我们进屋那会就一直拉着问这问那的。在我的印象中,我觉得教书的女老师应该都不健谈才对,但是邱叔叔的爱人让我改变了这样的观点。可能因为是教师的缘故,她聊天涉及的面很广,跨度非常的大,比如刚刚还聊着教育,可转眼间她能够聊到美容上去。给我的感觉,这是一个思维很活跃的女人,这样的人属于幻想类的,他们对生活充满幻想,所以显得乐观,因为不好的情绪他们通常可以通过幻想来消融掉,于是回归现实的时候他们就只记住了美好。 我不属于这一类人,跟她的思维方式很不搭调,所以整个下午的聊天都只是姐姐在答话。我在一旁看着,并不时的瞅瞅同样在旁边静坐的邱瑾,我越瞅越觉得她长的像民国时候的那个秋瑾。 晚饭的时候,邱叔叔回来了。在饭桌上他大体的跟我讲了讲学校的事。 但是我只记住了两点,一,学校在县城北面的山上,距离县城差不多二十里的路程;二,他女儿邱瑾也上高中,而且很可能和我一个班。 第二天一早,邱叔叔便开车送我们上学校去。因为前一天晚上听说距离县城有二十里路,我便以为如果走路的话从学校到县城那一定得走很长时间。结果到学校以后,我才发现邱叔叔所说的那二十里路程说的是汽车要走的路程。其实县城就在学校所在的那座山脚下。如果走山上的小路到县城顶多也就五里。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学生和家长来了。报名点设在一幢教学楼的一楼。邱叔叔把我们带到那里,然后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校长。”之后,他便朝着一幢疑似办公楼的建筑走去。 报名点共有六个,每个点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我粗略的数了一下,每个队伍大概有两百多人吧,而且队伍还在不断的变长。我心里想:如果这么排队的话,那不得把脚都站折了。 我正想跟姐姐说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明天再来,那样就不用排队了。却看见邱叔叔正和一个男人走回来。那个男人前额很宽,所有的头发都一溜儿从额头往后梳的,个子不高,肚子有点腆。 “高校长,这就是我的女儿,邱瑾,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吴璞。” 听到邱叔叔的介绍,我知道跟他一起的人是谁,忙叫了一声“高校长”。我以为我够机灵,心里正准备乐呢,却不想那邱瑾比我更嘴甜,直接叫了声“高叔叔”。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 “放心吧,邱院长,他们俩就交给我了。走带他们报名去。”高校长热情的跟邱叔叔握了一下手,那情景甚是亲切,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亲切是作为朋友的亲切还是建立在彼此身份上的亲切。 我们在高校长的带领下,直接朝一个报名点走去。越过所有人直接来到报名的办公桌前。我一看,乐了,这是要直接给咱开绿灯搞空降呀!记得那天姐姐告诉我爸爸找了邱叔叔帮我办入学手续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埋怨爸爸太拿我当小孩子看。不过,当跟我们越过那长长的报名队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爸爸的决定是那么英明。也突然觉得人际关系这玩意有时候用起来还真的是舒服。 高校长对着办公桌前的那个老师说到:“杨老师,你先给这两名学生办一下入学手续!” “哎,好的,高校长。”那个老师的语气那叫一个顺从,连忙把我和邱瑾拉到桌子跟前。 在那个老师给我们办手续的当儿,我听见了后面一长串队伍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谁呀?这么牛哄!” “是他妈牛哄,老子在这里排了两个小时都没办得了,他们一下子就搞定了,什么世道?” “妈的,有关系就是好!” 、、、、、、、 听到这些议论,我竟然觉得心中一阵窃喜,并且再一次感觉到爸爸的决定是那么英明。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瞅到了邱瑾稍稍扬起的眉头,于是我确定她也是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的,并且她有着和我一样的感受。 那个给我们办手续的杨老师告诉我们,17号到学校来报道,到时候会给我们留寝室。由于学校和县城离的太远,所以在这里读书都必须住学校。我注意到了杨老师的用词,他跟别人说的是17号分寝室,但是跟我和邱瑾说的时候是用“留”字。看来我又有了一次绿灯通行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抬头仰望天空,豁然发现老家的天空竟然是那般的蔚蓝。 因为有邱叔叔的关系,我读书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整个过程,我和姐姐似乎没有说过什么话。看着仍然排着队伍的那些人,我心里不知道该去想什么,是该觉得同情呢?该是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腐败?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去知道。因为我清楚,虽然老家头顶上的这片天空相比于大城市的天空要蔚蓝的多,但是那云里的污垢却也是一样的。 回到邱叔叔家以后,姐姐抽空带我去街上找了一家农业银行,然后办了一张卡给我。在里面存了一万,我一学期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移动公司给我办了张电话卡。拿到话卡的时候,我首先就打给了小鱼,然后让他把我的手机号码说给张墨和柳丁和。 姐姐是16号回去的,我去车站送的她。上车之前,姐姐过来搂了我一下,她偎在我耳边说:“璞子,不管你在哪里读书,我要你清楚的知道,你不能学坏!你永远都要做我的好弟弟!” 我一直等到姐姐的车开离我的视线之后才离开。 那个晚上我一直在咀嚼姐姐的话,“不能学坏”,我不知道姐姐是如何定义这个“坏”字的。如果按照父母的定义,我已经“坏”了。但是后来我想通了,姐姐的定义和父母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因为她说的是:你不能学坏! 第十一章 曲道向天歌 第十一章曲道向天歌 隔天去学校邱叔叔没有送我们,而是让我和邱瑾自己坐车去。 吃过早饭,我和邱瑾出门。门的时候,李阿姨叮嘱到:“小吴啊,周末的时候就来阿姨家,学校的饭菜不是那么好吃,来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连忙说“谢谢”,这谢是真诚的。我也才想起,其实李阿姨做饭真的很好吃,虽然不像来的第一晚在饭店里吃的那么丰盛,但是那种家常小菜的味道却让我记起了妈妈的饭菜。家常菜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在那个“家”字之上,饭店里的饭菜再丰盛毕竟也只是“吃上顿”的事情,谁没事会老上饭店呢?而家则不一样了,那是你光顾更多的“餐馆”。 不知道是我们家的人脉不够旺盛还是怎么,反正那个时候老家的亲戚大多已经不在,唯一的便只有一个表舅。但是表舅的家在市区里面。距离小县城还有不短的路程。所以我回老家读书是一点也找不到熟悉和温馨的。但是那天早上我却在爸爸的这个老同学家找到了,心里竟然有了一点柔化的感觉。 小县城的中央淌过一条人工的河流,河岸旁规则的排列满了垂柳,八月的柳树枝叶葳蕤,像成都的府南河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河水更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4 部分阅读 小县城的中央淌过一条人工的河流,河岸旁规则的排列满了垂柳,八月的柳树枝叶葳蕤,像成都的府南河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河水更加清澈。我以为去学校还是要到车站坐车,却不想秋瑾带我走到一座索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便问到:“怎么,我们不去车站么?” 秋邱瑾巴眨巴眼睛,有些奇怪的望着我,她眨眼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有谁告诉你,我们要去车站吗?” “那——”我本来还想反驳,不过却发现真的是没有人告诉过我要到车站坐车,这其实是我自己猜测出来的。 “上学校是有专门的公交车,我们在这里等就是了。看那边,那些人都是要去学校的。” 我顺着邱瑾手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里真的已经聚集的很多人,看起来大多都是学生。本来我对自己的观察力一向都是很自信的,不过那天我的这种自信却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过后我总结了一下原因,那是因为我刚到一个新环境,一时间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之上。结果总结出来的这原因给我的打击更大更严重,因为我在某种杂志上看到:正常人到一个新环境以后,首先注意的就是当地的人,特别是聚集在一起的人,因为他会去探索这一堆人聚在一起的意图。 我们等了很久,公交车终于徐徐驶来。车刚一扎稳,聚集的人群一下就炸开了,争先恐后的往狭窄的车门涌去。他们似乎忽略的车门顶多能够容纳两个人通过,这么一挤结果半天一个人也没能上车去。急得那公交司机一个劲的大吼:“别挤了,你们车都不会上吗?一个个来!” 司机这一吼似乎还真起了效用,第一个人上到车里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可即使如此,车门处的拥挤状态一点也没有得到缓解。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成都的大街上和小鱼他们四个蹲一起看人挤公交的情形,似乎跟这也差不多吧。没想到这个小县城居然也能见到,一时间我脸上又露出了曾经和小鱼他们蹲在大街上时的那种表情。 “觉得好笑?”一旁的邱瑾见到我脸上的表情,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哦,不是。”我才想起这种玩味的笑似乎有点那什么,毕竟这里是邱瑾的家乡,她在这里出生成长,此时见到别人笑话她的家乡人,心里当然不爽。就好像我们四川人出去,听到旁人议论“四川的那些人长不高,因为他们的营养全被心眼吸收”时一样,我们的心里只会有焦躁。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成都看那些白领挤公交的情形。”我怕邱瑾被我那表情在心里弄上点阴影什么的,连忙把心底的内心想法说出来。却听见秋瑾“哼”了一声。 我想这下是可能真的把这丫头得罪了,心里直苦,这么快就把我的光辉形象毁了。 “我们也去挤吗?”情急之下我想转移一下话题可能会缓解好一些。却不想仍然换来了邱瑾的一声“哼”,这次气息更重。我才想起,我又说了一个“挤”字。心里暗骂一声,这娘们儿的的思维也太发散了吧! 人的思维如果被刺激了,那么便会无限的发散下去,只要有一点相关的讯息便会往被激起的那一方面联想。就好像一个失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在他面前谈起与恋爱有关的话题,否则就是在他那颗受伤的小心灵上又加了一撮“氯化钠”。 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上面似乎已经没有空隙的地方。这可能是最合法的超载交通工具了吧。 公交车开走之后,聚集在那里的人群却并没有怎么减少,反而还多了一些。问过邱瑾才知道,这里上学校的公交车就只有两辆。我顿时无语,照这么等下去,估计到学校的时候天都该黑了。 “我们走山路上去好么?”我怕这样等真的没有尽头,于是向邱瑾提议到。反正我们的行李报名那天已经拿到了学校,放在高校长的办公室,现在手上没什么重负。 “你想走么?”邱瑾转过头来,这是见面后她第一次正视我。 但是她的这种眼神却是一种玩味的笑意,仿佛我就是一纨绔子弟。我心里不爽,不就是提出走山路去学校么?至于把我联想成那样吗?这么想着,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那好吧!”邱瑾脸上的神情更加的玩味,我甚至读不出那里的意思。是挑战么?又像是看轻。 我找个商店买了两瓶饮料和一盒阳光娇子。 报名那天,我们坐的车经过山顶的时候,我朝山下望了一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上山的路,差不多也就五里。所以我才提出走路上山。不过,当我们真的走上山路的时候,我却后悔了,也才知道邱瑾的那种表情并不是空穴来风,邱瑾的那表情其实是有依据的。 走上山路,我突然想起了李白对我家乡的描述,“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个放荡不羁的被后世人称作诗仙的男人真的没有说错,看看眼前这条路,曲折、陡峭,一路延伸向上,仿佛一条通往九天的天路。站在小径的入口,我真正的体会了一盘“羊肠小道”的韵味。 邱瑾初中也是在山上的学校读的,这条路她已经走多次,再走起来竟然比我这个大男人要显得轻松很多。可我就不行了,还没有走到一半,就已经挺不住。我停下来找了一块大青石往上一坐,掏出烟“吧嗒吧嗒”就吸开了。 已经走出老远的秋瑾见我半天没有跟上去,又折了回来。 “怎么,走不动了?”看见正腾云驾雾的我,秋瑾一点也不奇怪的问到。 “有点累。”我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在想:这哪才有点累呀!简直是累的不行。这么想的当儿,还顺带问候了当初建学校选址的那人。 “刚开始走是这样的,我走的多,所以要轻松一些。歇一下再走就会好多了。”邱瑾竟然收起了玩味的表情,真挚的说到。 “哦,谢谢你,邱瑾。”人家既然都已经表达真诚了,我当然得表示一下我的风度。 “这没有什么的。我们是朋友。”邱瑾若有所指的说道,我看到她的脸上有些潮红,似乎是走急了。 “我父母都叫我小瑾,你也这么叫我吧。”邱瑾说到,“你父母怎么叫你?” “他们叫我璞儿,我的朋友们叫我璞子。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璞子这个称呼,你也叫我璞子吧。” “哦,璞子,似乎是真的比璞儿好听一些。但是璞儿要亲昵一些。” 似乎女人的感情总是要比男人细腻一些,在遇见邱瑾之前,我真的没有想过“璞儿”和“璞子”的区别。只知道自己更喜欢“璞子”那个称呼,所以跟人介绍的时候我都说我叫“璞子”。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但是邱瑾却替我说出了原因,“璞儿”更加亲昵一些,父母那么叫我的时候在那个称呼里面融进了他们对我的关爱。而我从不向人介绍我叫“璞儿”却也是因为父母在那里面倾注了关爱的缘故,我不想别人去玷污那份纯净。我从来不曾思索过的问题,邱瑾却张口就说出了答案。这意味着什么?后来我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偎在那块大青石上抽了四根烟之后才继续踏上那条山路。 再走的时候,邱瑾会不时的牵出一些话题和我闲聊着,这样边聊边走,竟然再没有感觉到累,不久便爬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向下看时,发现小县城的布局居然酷似一个“服”字。不知道这是设计者的有意而为,还是无意中产生的这种效果。但是我知道,我是实实在在的被征服了,被那条引颈向天而歌的小道征服,同时也被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征服。 第十二章 新朋怎胜旧友 【P:不好意思,今天上午寝室的电用完了。又赶巧我们有课,中午办公室的老师没有上班。所以这章更新一直拖到了现在。坎儿跟大家道歉了!!!!!!!!!最后,还是求一下支持吧!!收藏+推荐!!】 第十二章新朋怎胜旧友 那一次的山路之行在我的心底留下深刻的记忆。后来在那里读书的几年间,我也多次走过那条山道,但是能让我时常忆起的却仍然只是那天的情形。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吧。 到学校的时候,我们直接去了高校长的办公室。 见我们进去,高校长的脸上布满了微笑,看样子很是欢迎我们。我有些不明白,我们只是两个学生而已,为什么要做出那么热情的样子。不过随后我明白了,这高兴其实并不是于我们的,而是给予邱瑾的父亲。我在心底笑笑,这调调似乎在生活中见的蛮多。 高校长让我和邱瑾随便坐,然后拨了一个电话,“杨老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虽然我的智商没有张墨那厮那么变态,但是至少也算是正常。高校长的那个电话我瞬间便想到了他的意图,恐怕那得落到“分”和“留”两个字上吧。 果然,我没有猜错。那个杨老师只一会功夫便到了,进办公室的瞬间还稍稍有点气喘。看的出他是小跑着来的,而且进门的时候还略微的整了整仪容。一进门,他赶紧堆起笑容,“高校长,有什么事情?”。这好像就是所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效应吧! 似乎稍上点台面的人坐办公室总少不了一把老板椅,高校长也算是一个上台面的吧。他把整张背深深的篼在椅背上,微微的前后荡着。 “你带邱院长这两个孩子去认一下寝室。”高校长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测。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沾了邱叔叔的光还是沾了我爸爸的光。反正我知道一点,在那个学校我可能会过的很舒坦。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确过的要比很多同学舒坦的多。 几乎再没有多余的话,杨老师便拎起了我和邱瑾的皮箱。不是说“书生都手无缚鸡之力”吗?看来古人的话也不能尽信。 下楼的时候,我稍稍的反思了一下,他是我的老师,或许我该发扬一下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这么想着,我接过了我的吉他。还别说,拿点东西在手上,那种负罪感立马就消失了。 先去的是女生公寓,我没有进去,站在操场里等着杨老师。趁着等的那个间隙,我大体的扫描了一下学校的环境。学校很大,至少在中学里相比应该算是比较大的。进校门是一段四十五度向下的两行车道,一直走到头便是操场,标准的四百米橡胶跑道,操场中央是四对篮球架,四周是其他体育设施。整个学校的建筑是以操场为中心的,操场南边是一个大舞台,舞台背后是三幢竖着排列的六层教学楼;北边是一个体育馆,,体育馆左侧边是食堂,右侧边是商店;东边是学生宿舍,宿舍好像分普通宿舍和公寓吧;西边是教职工宿舍。 学校的布局还算简洁有序,站在操场上就能一目了然。刚好扫视一圈,杨老师回来了。 我的宿舍在七号男生公寓六楼一号。到的时候门开着,里面已经有人,那浓重的烟味告诉我的。我看见杨老师的眉头紧蹙着,记忆力抽烟算是学校管理的一忌。 于是那会我傻乎乎的想,这宿舍以后就是我三年的窝了,那里面住的都算是哥们,再怎么说也要同甘共苦三年,咱还是送他们一个见面礼吧。于是等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故意把声音抬高了八度,“杨老师,这就是我的寝室呀!”我以为寝室里的那些哥们应该就会明白了,还来得及处理一下战场。 哪知道我幼稚了,进门的时候,里面五个小子还齐刷刷的坐在一边床上“吧嗒吧嗒”的嘬的贼起劲。那烟雾呛的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可扭头一看,杨老师似乎跟视觉、味觉、嗅觉、感觉、触觉五觉失灵一样。他只是把我的皮箱放到寝室里最靠窗的那张床上,然后说“这是你的床,你先收拾一下吧,还需要什么再来找我。我还忙,先走了。”末了,他居然还给我一微笑。 我心里暗骂,这丫傻了吧,居然还知道笑。不过后来我完全弄懂了,想通了。我住的这间寝室是学校我们这幢男生公寓里唯一的一个六人间,而同寝室的另外五个全都不是善茬。到后来我也才知道其实每幢公寓楼都是有这样的存在的。所以这里面住的人一点也不畏惧老师,反倒是老师对他们还存在了一些忌惮。 寝室里的床是上下的,三张床六个床位,门的左边摆了两张,右边一张。从门口往里自上而下从左到右分别编了号,我住六号。佟勇住一号,老爸教育局局长;肖聪敏住二号,老爸民营企业家;陈龙住三号,母亲是他们那个镇的镇长;郑可住四号,父亲是邻县副县长;李光明住五号,来头也最大,父亲是市公安局局长。相比之下,我是六个人中最无名的一个,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弄明白我究竟是怎样挤进这间寝室的。 七岁总是最好相处的年龄段,再加上我们几个都是比较外露的人,所以不到十分钟,我们便勾肩搭背的蹲在一起腾云驾雾了。 床是早已经铺好了的,只需要把自己的东西略微的收拾一下就好。那时候我还感慨老家的学校真的是人性化,连学生的床铺都会事先整理好,这似乎足以体现老师们的体贴。不过,当我说出这想法的时候,佟勇便发话了,“你小子天真的有些过分呀!怎么成都那么大一片天空都没能把你弄的深沉?” 听他们的解释才知道,这项服务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于是我明白了,这还得归结于“分”和“留”两个字上的区别。 后来在那个学校生活的几年里,我又多次的的体会到了那两个字的区别。于是我总结出一条,这个时代单纯的靠自己的生命力去博取成功,似乎有些天真,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或许成功的几率会很大。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孤军奋战的日子已经如东逝之水流进了大海,再纯净的水混入海洋,那也只有一个味道——咸涩。 我们的寝室号是601。佟勇和陈龙初中时也是在这里读的,恰好住的也是这间寝室,我们其他四个人都是刚到。所以佟勇认为他和陈龙必须要为我们另外四个人接风洗尘,理由是他俩是主人,当然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早来三年。而且他们的要求相当的强烈,似乎是我们不答应那就是对他们人格的一种侮辱。于是乎我们只能答应,然后坐在寝室里等待他们俩的招待。 没有过多久,两人回来了。佟勇抱了一件24瓶装的蓝剑528,陈龙则是提了十余个塑料袋,里面全是卤味。那时候对于学校的基本情况有了些许了解,所以我不奇怪佟勇在哪里弄的啤酒,也不奇怪他就那么大张旗鼓的把酒抱了回来。我奇怪的是陈龙去哪里弄的那十余种卤味,就是在城里也得跑多个地方才能办齐整,但是在距离县城足有二十里车程的这座山顶,他居然把这些弄齐活了。 佟勇和陈龙充分的发挥了作为主人的风度,一整晚他们都疯狂的劝我们喝酒,似乎是不把我们弄趴下决不罢休。最后24瓶蓝剑空了,肖聪敏那家伙居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茅台。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本身有些不好意思,反正那家伙红着脸对我们说到:“来的时候在我爸的酒柜里偷的。”一时间六个人全都哄然大笑,那声音在午夜里显得很突兀,至少我觉得足以把整幢楼的清梦都扰到九霄云外去,但那一夜愣是没有一个人来敲我们宿舍的门。 折腾到凌晨三点,几个人全趴下了,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床,横七竖八的躺在寝室的地板上。不时有人“哇哇”的吐着,整个寝室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酒味。 现在回忆起那晚的情形,我都还是没有弄明白那晚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可为什么我就是没有醉呢? 人醉酒后头脑却是清醒的,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喝醉。清醒之余,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更是承受不住寝室里那浓烈的酒气。要是单纯的酒气也就罢了,可是那晚寝室里弥漫的酒气是经过他们几个的食道和胃二次发酵过的。于是我拿起两盒阳光娇子折到了阳台。 公寓楼是带独立卫生间的,卫生间在寝室的最里面,在卫生间外面隔出了一个阳台。那晚我便一直呆在那个阳台上。 阳台不宽,但是也足以让我坐上去,阳台外面有镁格网拦着,所以我不担心会掉下去。我就那么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校园里的路灯很昏暗,远远的就只能见到一点依稀的亮点。 夜很静,微风刮过,在脸颊上留下一缕清凉。在那里居然能够聆听到昆虫和青蛙的鸣叫,我有些惊喜。 我沉浸在那沉沉的夜色里,看不到,但是我却听到了那醉人的风情。 寝室里面的那些家伙呼噜声此起彼伏,我蓦然,竟想起了回老家前的那一个月。我们在小鱼的家里厮混着,无数个夜晚都醉的不省人事,我们也是那样横竖躺着,打着呼噜。 那晚我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想念在小鱼家里聚集的点滴。我总觉得那时候我们每次喝醉,半夜醒来总会见到一个身影坐在靠窗的阳台上,无比落寞。 第十三章 那妞太水灵了 第十三章那妞太水灵了 8月20号,我先后接到小鱼和柳丁和的电话。他们在同一天坐飞机去上海,只是班机不同。奇怪的是李丽居然是和柳丁和坐的同一趟班机,这是几天后张墨来电话告诉我的。 那会虽然奇怪,但是想想小鱼对待李丽的那态度,我没有往深了想。或许就是李丽买机票的时候碰巧和柳丁和遇上了。算算那是我第三次该捕捉到的暗示,但是我依旧没能抓住那仅有的一点讯息,这成就我后来的愧疚。虽然就算是我抓住了那些暗示,也不一定能够阻止什么,但是至少我能够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那天的电话接的很仓促,因为我们马上就要集合举行到校的第一次升旗仪式,当然也因为小鱼和柳丁和都是到了机场才给我打电话的,上机之后所有的通讯工具全部都得关闭。基本上我们都没有闲聊,只是彼此说了几天里的的事情,然后就是诸如“一路顺风”“保重”之类的话。那个时候我骤然想通了为什么到校的那天我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有醉。原来醉酒是要看人的,就是看你跟谁喝。醉酒其实就是一种尽兴的情感宣泄,你总不可能会在心情郁闷的时候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陌生人来倾诉一通吧。醉酒也是同样的道理,对于我这种不喜欢酒的人,那么我喝酒就只有一个理由,因为朋友的劝诫(或许可以说成是为了增进感情,当然这说法可能有些幼稚,你可以说增进感情有很多种方法。但是当时在我们都还处在年少气盛的时候,不可否认我们是喜欢这样去仿效成年人的,因为我们的内心有长大的渴望。就像你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总喜欢让四、五岁的小孩喊你叔叔而不是哥哥。)接完小鱼和柳丁和的电话我才知道,我没有醉是因为我不想醉在还没有走进我内心的人面前。 天安门前的国旗是在第一缕阳光照上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升起,但是学校做不到这点,所以那天集合的时间是八点。我因为接电话老早就起床了,但是那几个家伙愣是赖在床上不起,待我挨个的在每人肚皮上倒了半杯凉水以后,那些家伙才睁开那双瞌睡的眼睛。不过都走到操场了,那些家伙竟然都还没有把眼睛全部睁开。 操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高中部站在操场的左边,初中部站在右边。整个操场上大约聚集了六千人,那会真没有想到这学校的人口会那么发达。在成都见惯了人挤人的情形,曾听人家说乡下的人少的可怜,有时候连走几个山头也见不到一户人家。可是在看了操场上的情形后我怀疑那话了,同时心里感叹着计划生育是一项好政策。 高一一共十八个班,我们临时分在十二班。等我们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临时班主任正在队伍里数着人数,我见他在队伍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似乎总是感觉数的不对,似乎总是少了几个人。见我们走过去,他也走过来,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问我们怎么才来。但是肖聪敏嘴快,先他说道:“杨老师,早啊!”语气里的无所畏惧溢于言表。 我们的临时班主任就是杨老师,开学给我办理报名手续的那个。他的嘴动了动,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想说的话,朝队伍前面走去。 升旗就是那些程序,旗手就位、出旗、升国旗奏国歌向国旗致敬、旗手退位。整个过程也就五分钟不到,可是我们却整整的在那里站了一个半小时。除却升旗的五分钟,其余的时间全都是政教处主任——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在讲话,来来去去的都围绕着一个词:纪律。他的唾液分泌腺似乎是非常的发达,只见他滔滔不绝的列举着一个又一个不遵守纪律的例子,整个会场全是他的声音,朝台上看去,竟然有种小雨淅沥的感觉。 陈龙的个子有些高,足有180,站在后面显得有些异军突起。他想要跟我们说话只能微微的躬起腰,“这厮是吃碎米长大的,不过是一个只打雷不下雨的主。”所谓碎米,其实就是谷子在经过打米机的时候由于碰撞过于激烈而出现的被肢解的那些米粒,其特点就是细碎。而只打雷不下雨,说的是晴天里的霹雳,万里晴空凸现一声霹雳,可惜打着伞等了又等却终是见不到雨点。 “对,那丫就一傻逼,不用去甩他。他那位子其实就是靠他那肚子挺出来的,那里面装的酒精可不在少呢。哎,我以后千万别弄成那样,要不然妞都没得泡了。”佟勇在一旁附和着陈龙的话。他俩在这学校已经呆三年,对学校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所以他们谈论某个老师或者是某个学生的时候,不管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的,对于我们初来乍道的几人那都是有着吸引力的。 当下,我们挤在队伍后面就聊开了,起初声音还很小,可慢慢的分贝就高了。看看周围,似乎全都是三个一堆,五个一伍的嘴凑着嘴。一时间,操场里“嘈嘈切切”的闹腾开了,只不过这“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显然不如琵琶女勾引老白时弄出的那动静好听。可饶是如此,那个腆着大肚子的政教主任却仿佛对下面的景象置若罔闻,仍旧拿着麦克风说的很欢,而且很明显他的分贝也增高了。不过即使如此,那场例会却仍旧像是他一个人发挥的脱口秀。 终于,政教主任以一个G大调的圆音符结束了他的激情演说。还没等台上说解散,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了。我们也正准备转身,却听见肖聪敏喊开了,“耶!那妞,快看,太他妈水灵了。极品呀!佟勇,那是高几的?” 听见肖聪敏的话,我们把已经转过去的身体硬是再扭了三百六十度。只见刚才政教主任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经换了一个女孩,肖聪敏那家伙虽然长的不是那么对得起观众,但是他的眼光却是真的毒,他没有乱吼。台上那女孩真的是有够水灵的,一头秀发笔直的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但就是那仅露的半张脸就已经够人去幻想了,即使隔了不近的距离,可两只眼睛里的光芒仍旧射的人有些惊心。女孩个子不高,但是却凹凸有致,S型完整的呈现。 “哇靠,小聪明,你小子眼睛真他妈会看呢,这么远你都瞄到了。妈的,那女的就是扎眼。”李光明貌似夸奖的说到。因为肖聪敏的名字与小聪明谐音,在这上面我们早已经达成了一致,他的名字就该叫做“小聪明”。那时候虽然才认识几天,但是我们都见识到了那家伙的诸多歪点子以及他改编的一些段子。 “她哪个班的?说什么也得整一封情书过去呀!”我记得在成都的时候,那些家伙追女孩子都是效仿港台电视剧里的方式,含蓄一点的送花、看电影、逛游乐场,稍微邪恶一点的就是泡吧、蹦迪、KTV。但是回老家以后才发现,不知道是因为与外界接轨有些技术问题还是因为那地方就流行复古,他们追女孩子却流行写情书。这是在小聪明的嘴里知道的。 “操,你们眼睛长脚底板了吧!哪个班的?你们没看出她是老师么?”陈龙把眼睛睁的老大,像是见到天外飞来的客人一样在小聪明和李光明的脸上扫视着。 “什么?老师?”小聪明和李光明一下就像是十一月里菜地里的茄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霜蔫下去了。 在陈龙的嘴里知道那个女孩的确是老师,教音乐的,好像去年才毕业调来。 操场里的人已经走掉大半,看着仍旧有些失魂落魄的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可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淫棍!”也直到那一声才把小聪明和李光明两人从无尽的幻想深渊中拯救出来。 集会过后是要求我们进临时教室的,因为两天后要举行分班考试。分班考试也就是一个甄选的过程,这里的教学程序其实和成都没有什么分别,一样分快慢班。进校首先进行分班考试,择优进入所谓的“火箭班”,然后剩余的再平衡的分到平行班里。考试前两天学校要求我们进教室再复习一下,临阵擦擦枪。 不过我有些郁闷,那会回去的时候我根本一本书也没带,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把吉他。本来是可以和同寝室几人借着看看的,但这些家伙都跟我差不多,没带。佟勇和陈龙更过分,这里是他们的老根据地,书本来就可以直接扔在学校的。但是我们却被告知在中考过后因为囊中羞涩,他们把课本论斤卖了,然后买了一包“阳光娇子”。 我边往教室里走边思索着该去哪里觅一本书来装装样子,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叫我。扭头一看,是邱瑾。 “耶!哇靠,又一水灵的妞。璞子,她叫你呢?”小聪明这厮关键时候耳朵特好使,当然所谓的关键那必须是那声音要与男人的中低音有大区别的。 我白一眼那厮,没去理会。径直走到邱瑾面前,“有事?” “喏,给你。”邱瑾递过来一摞书,正是我思索着无处寻觅的课本,“那天看到你的行李了,好像没有可以装课本的地方。这些是我的,你拿去吧,我跟同学一起用。” 本来还有些烦恼的,不过在见到邱瑾以后便没有了。女孩真的要比男孩细心的多,居然能根据我的行李猜测到我没有带课本。 把书递到我手上以后,邱瑾转身就走了。但是同寝室那几个家伙却仿佛夏夜的蚊子,“嗡嗡”的在我耳边扑闪着,这里叮一下那里叮一下,非得逼问我是怎么勾到的。 很多人把十六岁形容成花季而把十七岁形容成雨季,我想这应该是十七岁是一个容易感动的年龄段吧。感动的时候心头似有薄雾笼罩,稍稍见点阳光,薄雾化成粒粒小水滴流经身体里的脉络,然后挤到了眼角。那天,我被那个才见几天的丫头感动了。 我无语,说实话,在感情上我一直属于慢热型的。虽然经常会被感动,但是心底却把感动和喜欢分的清清楚楚。所以后来在北京遇到小芙姐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快的确定我心里的是喜欢。 第十四章 分班 第十四章分班 我们临时的教室安排中间的那幢教学楼的第三层,进教室的时候略微的扫视了一下,似乎就是我们六个人没到。我们在全教室人的注目礼中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六个人中就我一个人手里捧着书,当下一人一本刚好平分过来。 说是复习,其实真正复习的人少之又少。新朋友见面总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先是一阵羞涩,渐渐的有话题了,然后开始交谈、了解。不知不觉中感情就生出来了,咦,这人不错,值得交往,于是话就多起来。这一说,便犹如黄河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往往是手里捧着书,但是目光却是流连在别人的脸上,嘴里说的也是暑假里乃至更前的时间里的家长里短。所以真正看书的人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在大家的眼里,如果那个时候还有人真的在看书的话,似乎就是怪胎一个,立马会被当做“不合群”的典范。 复习的两天也少有老师来教室。两天时间就杨老师来过一次,而且一句话没说,在教室里停顿不到五分钟,然后就哪儿来哪儿去了。似乎那完全是一个自主的过程,没有人干涉你,看书、说话、打闹,全凭你喜好,只要你始终顶着考前复习的旗帜就好。 虽然复习时的管理很松散,但是分班考试却弄的极其严格,所有的程序和中考几乎无二。一个考室三十人,两个老师监考,一前一后。从进考场开始到考试结束,两个老师像是在草原上巡视自己领地的狼,目光犀利、毒辣,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竖起一双尖尖的耳朵。那是愤怒的表征,是敌人侵犯其威严时的捍卫。 那似乎是一场不可撼动的圣战,表面上我们是阵前的战士,我们在为前程奋战。但其实,那次真正的战士是学校,是那些老师,他们在为了捍卫他们的“甄选的标准”而战。而坐在考室里的我们就只是一群可怜的阵前卒,理论上我们所有人在争取,但实际是我们之中更过的人都是为了成全,成全那些可以被择出来的学生。 有选择就意味着要见分晓,丑媳妇埋的再深也终是要见公婆的。那次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胜利的高唱凯歌,失败的却是更多的人,可是也没有人怨言,顶多说一句“手气不好”之类的话。而所谓的手气不好也就是在扔纸团的时候没能扔到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胜率。 当时我们高一是十八个班,每个班六十多人,整个年级差不多一千二百人左右。而“火箭班”只设两个,一百二十人。所以失败是属于大多数人的。 我们601居然有两个人分数够了“火箭班”的标准,郑可一个,另一个则是我。但是我没有选择“火箭班”,我申请进了平行班。最后我被分在七班,佟勇、陈龙和我一起,而我们的班主任居然还是杨老师。李光明和肖聪敏分在十四班。 考试后的第二天,我们第一次进新教室,发书顺带选班委。 我们去的比较早,因为想要选择了教室最后面的位置。当时那样选择其实就是为了在后面的学习中可以多一点自由,少一点老师的关注。但是后来的发展却有些事与愿违,我们选择的那个位置成了老师的目光最常光顾的地方。当时我们很奇怪,难道这也是我们享有的优待之一?不过高考以后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之后我才明白,那其实不是老师的故意所为,而是因为我们刚好选择了一个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位置。那时候才知道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的视角的确是有盲区,但是盲区却是在第一排以及教室的最左边和最右边三块区域,除却这三块区域以外的所有位置都是老师的正常视角。可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些,我们只认为教室最后面是与讲台距离最远的地方,于是义无反顾的做了那样的选择。 我们坐定之后,其他的学生才陆陆续续的往教室里走。当时发现了一个问题,走进教室的似乎女生占多数,男生寥寥无几。原以为这是当时社会趋势的分布,不过后来走访得知,我们那是整个学校里唯一的一个“阴盛阳衰”的班级。 佟勇和陈龙一进教室便趴在了桌子上,睡眼稀松,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没有睡着,指不定他们在瞅些什么呢。我没他们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独自把目光抛向了窗外。 果不其然,我的猜测没错,我听见佟勇把声音压的极低,“聋子(陈龙),快,快,那女的,那女的,超级大波。”我没有回头,因为我能想象到那时候佟勇的表情,两嘴微翘,两簇眉毛上下跳动,桌子下面的腿不停的抖着。这是男人见到美女或者是特女(构造特别的女人)时的普遍反应,虽然那时候的六个人中只有我十七岁,其余五个都是十六,在理论上把他们归于男人一列似乎牵强了一些。可实际上佟勇和陈龙早已经完成了男生到男人的过渡,所以他们的某些反应已经可以代表大众。 那样的事情在小鱼身上我见的多了,所以听到佟勇和陈龙弄出来的动静我不再反应。后来针对我的这一点他们不止一次的评论过,最有代表性的可能是小聪明的言辞,“我说奇怪哈,什么能让男人兴奋呀?两点,一、成功。当然,这个我们先不谈,因为我们现阶段不论取得什么样的成功那说起来都有些微不足道。那么我们只说第二点,让男人兴奋的第二个理由——女人。男人为什么带把?那是因为要去征服女人呀。当然男人是不可能只靠这个去征服女人的,如果那样也就一配种的猪或者狗或者马。可就是因为男人天生具备这种征服的欲望,所以女人是让男人兴奋的原因之一,这种兴奋既有生理上的也是有心理上的。可是我就奇怪了,璞子,你说为啥你就没有这欲望呢?你说你不想去征服也就算了,你那份工哥们儿帮你赶了。可是你总得给我们点激情吧,总得给我们点鼓励吧。但是你没有反应,你自始至终都是一杯到了零度以下的水,你小子结住了。我估摸搁在民国以前,你小子不用进尽身房就到后宫,皇宫里带把的那主对你都是放心的。”我不知道小聪明究竟是凭据什么给了我这么一大通的评语,但是我却是知道他小子那二两半的口水的确证明了他是商人的后代。末了,那厮还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句,“可怜呀,这小的人,就这样了。” 佟勇和陈龙在一起要是聊起女人的话,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话题,估计又是一个“一千零一夜”吧。那天也是那样,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疲倦,津津有味的对进来的女生评头论足。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只要能用语言形容的地方他们都看都说。那时候我就一感慨,这两人的词汇太丰富了。 我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前面已经介绍过了,进学校的大门有一条四十五度向下的双行车道,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学校是建在一个凹处的。学校外面是一条公路,它所处的高度与我们教学楼的第四层齐平,靠着公路还有一道两米高的围墙,也就是说在教学楼五层以下的是看不到校园外的风景的。但是我们的眼睛属于有福气的那一类。我们的新教室在六楼,所以从窗户看出去,刚好可以越过围墙看到校园外的风景。 公路那边是一片果园,很大,至少坐在教室里一眼是望不到头的。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刚好是一片桂花树,八月桂花开的正欢,微风掠过,一阵扑鼻的香味迎面就来。人说闻香的时候最好把眼睛闭上,只把嗅觉打开,那样香味才会更加纯粹的被你所得。但是我把眼睛闭上以后,却仍旧能够看到那微微摆动的细小花瓣,它们摇曳在我的心海。 “咦,璞子,璞子!”我沉浸到最深处的时候,佟勇却把我带回了现实,“快看,给你书那女的。” 当时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在学校公示栏的榜单上看到了邱瑾的名字,她的分数跟我不相上下,属于分班考试的胜利者,但是她却绝不可能像我这般没有追求。那是我想佟勇和陈龙可能是终于腻味了,想拉我调剂调剂。我正想给他俩冒点不带营养的话,可是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却传进了我的耳朵。 “璞子,原来你也在这个班啊。” 那是我才扭头,居然真的是邱瑾,一束长长的马尾在脑后不停的晃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靥,两个小酒窝均匀的漾在脸颊上。不过那时候我更多的是后悔,于是悄悄的收回了刚刚在心里夸她的话 她指着我旁边的空位问到:“这里没人坐吧?” 我还没有来的及回答,陈龙那小子已经抢先回答道:“没有没有,嫂子你就坐这儿吧。”说完他还起身弄了张纸巾把凳子和桌子挨个的擦了一遍。 我没有意识到那家伙说话会那样刺耳,但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不过看邱瑾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似乎是没有听明白陈龙的话,我暗自在心里把知道的神都感谢了一番。 于是邱瑾便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兼同桌。 当时奇怪她怎么也选择了放弃别人拼着抢着的“火箭班”。后来知道了,她的想法有一点跟我一样,所谓的“火箭班”其?(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5 部分阅读 于是邱瑾便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兼同桌。 当时奇怪她怎么也选择了放弃别人拼着抢着的“火箭班”。后来知道了,她的想法有一点跟我一样,所谓的“火箭班”其实就是比别人多占用一些自由的时间在题海里挣扎而已。 不过她选择平行班的更多的理由是对自己的自信,她说,“会学习的人不挑学习环境,在‘火箭班’里能够达到的目标如果在平行班里一样能够达到,那为什么还要牺牲一些自由呢?” 这与我为了纯粹的无约束却是天差地别。 第十五章 谁的录音机在响 第十五章谁的录音机在响 尔后的日子就平淡了。 除了上课的时间,我们基本上都窝在601里,抽烟、喝酒、神侃、、、、、、甚少接触寝室以外的天空。倒是郑可在寝室里的时间少很多,“火箭班”的安排比起平行班来说,紧凑很多。所以郑可只是会在晚自习以后才会回到寝室。 对于我来说,高中的生活比起初中的生活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坐在最后一排,想听的时候就听一点,不想听的时候就兀自坐在那里发发楞,想想心中的谱子。那时候已经开始自己创作一些简单的乐曲。 不过那平淡的生活却让我体会到了那里老师的不平凡,在他们的不平凡之中,我也开始真正的融入到了601的氛围之中。 那是一节物理课。对于物理,或许是我的左脑和右脑的发育不那么平衡的缘故吧,我的感觉一直都不是那么到位。物理对于逻辑思维的训练相当的重要,不过那时候可能是过于的自负,我坚持认为我的逻辑思维已经发展到了一定可观的程度,不再需要锤炼。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可我始终融入不到他的节奏里面,趴在桌子上想着早上写下的一段歌词。一旁的佟勇和陈龙趴在桌子早已经与周公周游在了九霄云外,老师在台上的讲课只被他们当成了催眠曲。不过坐在左边的邱瑾却是很认真的在书上记着笔记,她倒是真的是属于不会挑剔学习环境的那类人。不论我们在旁边做什么,她只当看不见,自己一门心思的听着课。 高中的课堂与初中相比差别也不大,只是多了一份安静。到高中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再不似初中时那般浮躁,多了一些沉着。自制力强了很多,上课时专注的时间也会长一些。 在课堂上再不会见到那种嘈杂的景象,除非是自习时间大家彼此扎堆讨论问题的时候。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教室的某个角落传出来,那一定会显得突兀,一定会勾住所有人的神经。 偏偏那节课勾住别人神经的那声响是从我那里冒出来的。 那时候老师正在讲“力的分解”那一节,我还记得那一页的书上面有两个长的蛮有特点的小孩提着一只水桶,一左一右,行为极其夸张。老师似乎也正好在就着那幅画给大家做着解释,表情也极其的夸张。教室里大多数人都把目光聚焦在老师的脸上。 可是突兀地,一阵响亮的歌声在教室里响开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谁,谁在放录音机?”老师的讲课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多云。 瞬间教室里的目光全都向着声源地聚集而来,直看得我心里发毛。可能是那些目光太过于犀利,旁边瞌睡着的佟勇和陈龙居然也醒了过来。不过他俩并没有搞清状况,还以为是睡觉被老师点名了,两张脸一下子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处。瞌睡过后的那几秒钟总是人最迷糊的时候,那时候的思维成短暂的缺氧状态,智商会下降到正常水平的三倍一下。所以无怪乎佟勇和陈龙的尴尬。 “我再问一遍,是谁的录音机在响?马上站起来!”见半天没有反应,老师再一次色厉内荏的喝到。佟勇和陈龙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以最快的速度褪去了脸上的那层“表皮”。 前面已经说过,04年是手机刚刚开始普及的时候,用手机的人很少。而且有也多是单弦蓝屏的,像我用的那种和弦的还很少,当然像现在市场上的多功能手机就更是凤毛麟角,价格也更贵。 其实老师口中所说的“录音机”就是我桌子里面的手机,我忘记调震动了。 我思索着该不该站起来的问题,因为先前在刀郎只唱了一句“2002年的第一场雪”以后我就无情的按下了拒接键,我想着老师两次问话无果我或许还能赖过去,幸免于难。但是那该死的电话却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这次是赖不掉了,我抓起桌子里的电话站了起来。 “老师,这不是录音机,是我的手机。” 我那一声比刀郎的那歌声更加的突兀,更加的刺耳。短暂的沉静之后,教室里的人哄然笑开了。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那笑是因为我的大胆还是因为老师的错误判断,只记得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老师的脸蒙上了先前佟勇陈龙他们褪去的那种色彩。 “你,出去!”老师顶着一脸鲜红对我下达了驱逐令。 “老师,我——”我正想求求情,但是看到老师那张极具膨胀的脸,我闭嘴了,在同学们的凝视中走出了教室。 出教室以后,看了看电话居然是小鱼来的。这厮,早不来电话迟不来电话,非得等我没开震动的时候来,存心找我晦气呢?我在心里暗暗骂着。 在教室外面百无聊赖的逛了两圈,看看距离下课的时间还早,于是心里盘算着该打电话跟小鱼问问罪。 电话打过去,结果才知道那小子也正上着课,因为不想听老师讲课这才闪我的电话玩。小鱼不属于静的下来的那种人,他就该是河里流动着的水,要生生不息的流淌才不至于发霉、发臭。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湖泊里的水,纵使湖底有着万千泉眼在涌动,但湖面却始终是风平浪静。 那厮是躲在桌子底下接的电话。得知我被老师罚到了教室外面,他居然在电话那边兴奋开了。那种兴奋却又必须去压抑的情景我想象不出来,只知道电话那头小鱼传过来的声音跟生活片里伏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的那种闷哼有些像。 我跟小鱼整整通了半个小时的话。我只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分钟内数落了他不该上课闪我的电话,然后剩下的时间全部被他占据了。他喋喋不休的在那边说着他的新生活。听得出来,上海的天空也不见得湛蓝,但是黄浦江的水却弥补了天空少蓝的缺陷。至少我确定小鱼在上海过的还不错。 后面他跟我说了柳丁和,他说他们聚了一次,之后便再没了下文。我正想问问为什么就只聚了一次,却听见下课的铃声响了。我赶紧收线,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教室门口。 老师走出教室,斜视着我,“到办公室来!” 那时候老师的办公室除了校长等几个上台面的“官”是独立的以外,其他的老师都是以年级为单位聚集在一个大办公室里。 那是我第一次到我们年级老师的办公室。我随着物理老师径直走到了办公室最深处。他的办公桌跟我们班主任比邻着。 杨老师那时正批改着作业,似乎是听到物理老师在桌上放东西的声音,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声,“回来了!” “啊!”物理老师回答。 杨老师听出了物理老师声音里的怒意,当然那怒意是针对我的。不过杨老师不知道,他抬起头来似是正准备问问物理老师怎么了,但是却看见了我。 “吴璞,你怎么来了?有事?” 听到杨老师的话,我心里直嘀咕,我怎么来了?你以为我想来呀? 我努力的把眼睛睁的大一些,然后眼珠四散转着,嘴微微的有些嘟。不是我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我知道如果我回答了便是抢物理老师的对白。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留给物理老师。 “你说如今这些学生都是怎么了?不好好念书,上课居然还听歌。这不是玩物丧志是什么?”物理老师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是聪明如斯的杨老师还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其实那些老师与时代的接轨也是有脱节的,至少那个物理老师在我纠正了发出声音的那个不是录音机以后,他居然还以为我是为了听歌才把电话弄响,还给我弄了个“玩物丧志”的评语。当时有点郁闷,本来是可以反驳一下的,但是却突然发现心弦竟然静下来了,没有了那种冲动。 “老杨,你说该怎么办呢?这算是无视课堂纪律吧,报政教处给记过吧。” 物理老师的怒气真的不小,居然提议给我记过。我心里直抱怨,不至于吧,就因为我的手机上课响了?不过后来知道了,其实很多老师在心里一开始就排列了两张名单,一红一黑,很不幸我的名字位列黑色名单之上。 那时候我很不明白,刚开学不久而已,但是为什么我的名字那么容易的就上了黑榜,难道是我的脸上写着什么?后来知道,那是因为我是601的住客。大凡601的住客都是黑榜单上挂着名的,当然不是全部,比如邱瑾就是一个例外。 那会听到物理老师的话,我心里很悲,很想再打电话过去骂骂小鱼。 不过最后物理老师却没能如愿以偿的给我一个记过,究其原因,当然还是我是601的住客。 第十六章 校园歌手比赛 第十六章校园歌手比赛 那一次以后,我学乖了,只要不是放假我的手机一律震动。虽然那时候已经充分的相信了属于601的优待,但是我毕竟不是多喜欢跟老师找麻烦的学生,那样老师不自在,自己也不见得好的到哪里去。 只要不是在我的兴趣爱好上强求于我,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属于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其实很多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一样,一方面想要听取父母老师的话做个乖儿子好学生;另一方面又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偏偏幼稚的想要寻找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于是整日拼命的苦恼着。但是我不,遇到这样的选择,我首先会选择自己的兴趣爱好,然后再去考虑其他因素,只要我一直坚持着一个准则——不走错路。 仿佛你面前有一道岔路口,给你的要求是二选一,但是你却总怕会选错,于是站在岔路口往死了去郁闷:到底该选择哪一条路呢?其实如果你随便选择一条走过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两条路最后达到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沿途的风景各异,但是那又有什么呢?人生怎能没有遗憾? 所以不需要担心选错路,要相信世界上本没有绝对错误的道路,所谓的错误的道路其实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就像鲁迅说的“地上本没有路,但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一样,世界上本没有错误的路,只是因为在跋涉的途中你起了贪念,有了太多的欲望,于是那条路才会变得暗淡无光。 我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属于601的一切,因为那以后的生活表明,就算你想要回避,但是601那三个数字还是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同样,“另眼相看”也还是会时常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上课时,就算你说话、睡觉、甚至是稍稍迟到、早退一下,老师也只是会拿余光瞟你一眼,这就算是交代了。作业对于别的学生那是必须,但是对于我们却是选择题,两个答案:做、不做。而且正确率永远是百分百。 这直接导致了一个现状,班里除了邱瑾以外就只剩下一种人和我们交往。邱瑾和我们交往是因为她不在意我们的影响,当然也是有别的原因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而与我们交往的另一种人就是那种生在了普通之家对学习不感兴趣但是却渴望富贵的人。 对此,我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我自己心中有一个准则就好了,我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佟勇和陈龙却像是乐得这种现状一样,整日带着那帮小子在整个校园里翻腾。当然他们的翻腾也是少不了肖聪敏和李光明的。 只要不是上课时间,这四个人永远都在整个校园里飘着,像四只已死多时但是又找不到投胎之路的鬼魂。郑可仍旧是晚自习以后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火箭班”的猛烈炮火中挣扎出来,起初两天他还会给我们讲讲“火箭班”里的生活。但是两天以后,他回来只会抱怨一下那里的惨无人道,然后迅猛的抽完两支烟之后往床上一躺。烟缸里的烟头都还在忽闪忽闪的冒着火星的时候,他的呼噜声却已经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而我那时候已经通过高校长的关系觅得了学校音乐班的一个练功房的钥匙。课余时间我基本上都泡在练功房里,唱歌、练琴、跳舞、打拳,我没有荒废这些以忤逆我的父母为条件而坚持下来的爱好。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确定我能够在那条路上走出多远,但是确实是对它们充满了热切的渴盼。我记得在教室里、操场上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的距离永远都是五毫米,但是在面对那些的时候,我的眼珠竟有着喷薄而出的欲望。 当然,在练功房里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邱瑾。那时候她说她从小都有学舞蹈的愿望,但是一直没能实现,她说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老师。对于此,我不置可否,因为老家的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至于小到连一个好的舞蹈老师都找不到,更何况她父亲还是一个医院的院长,小县城没有难道不能去市里,市里没有难道不能去更大的地方?但是我却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起初我还很无措,因为我会的只是街舞,其他的都一窍不通。但幸好不管是学什么舞蹈,起初练习的基本功都是相同的。不管是练习街舞、民族舞还是芭蕾又或者是其他的舞种,起初的基本功大抵都是一样的,压腿、压肩、把杆、踢后腿、劈腿、下腰等等。但无疑的是这些都将是一个艰苦的过程,特别是对于一个已经进入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身体发育基本上已经到一定程度,再要打开身体的柔韧度,那种痛楚比起七八岁的孩子更甚一些。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我想要邱瑾知难而退,因为我隐隐的感觉到她的话里可信度并不是那么的高。 但是邱瑾却再一次让我把眼睛的睁大程度提升了一个台阶,她居然成功的坚持了两个礼拜。基本功的练习有一个适应过程,起初训练的痛苦那是无与伦比的,但是如果能够成功的坚持一个阶段,那么接下来的痛苦便会大大的减轻。当然减轻只是相对于自身的承受能力而言的,训练的强度并不会减小,只是因为渐渐的习惯了那样的强度而已。就像久不锻炼的人,突然的跑到球场上打一场篮球,回来以后一定会觉得腰酸背痛。但是如果你每天坚持去打一场的话,那么一两个礼拜之后你便会发现打完球之后你只会气喘一会,疼痛的感觉再也不会找到。 邱瑾的坚持让我多了一些欣然,或许是我的感觉错了,她是真的在心里一直坚持着那样的梦吧。 我当然是不可能教她练习街舞的,于是便找了一套民族舞的碟片,每天让她对着电视自学。偶尔我会教她一些locking的舞步。那个女孩子的表现的确是和她的自信是成正比的,不只限于学习,在舞蹈上也是一样。理论上,学习舞蹈,如果一直对着荧屏学习,那也只能做到“依葫芦画瓢”。少了老师的指点,在神韵上总会少点火候。但是邱瑾是个例外,她居然能够把碟片里那些舞蹈演员的神情也加载到自己的身上。 而且她做到这些,只用了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每次练功结束的时候,我便会静静的坐下来然后凝视着邱瑾,我想要在那里看到一些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我承认那时候我有了剖析那个女孩的愿望,而且随着时间的递加,我发现我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不过愿望总是埋在心灵最深处的美好,当你不确定它会变成现实的时候总是不愿意把它拿出来放到阳光下面。 所以愿望更像是秋天暗夜里的蚊子,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趁着你不注意突然飞出来在你的肌肤上叮一口然后迅速远遁。当然有稍微贪婪一点但是运气又不好的,它渴望多一点鲜血的味道,于是便想在你的肌肤上多停留一秒,但是就那一秒致使它遭到了灭顶之灾。所以大凡愿望都生着一副夭折相。 除了跳舞,邱瑾也会跟我学习一些唱腔。她的声音属于先天条件比较好的那一种,稍稍改变一下呼吸的方法,唱起歌来竟然也有模有样。 恰好我们学校有那样的风俗,每个新学年开学的一个月里都会举行校园歌手的比赛。邱瑾报名了,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也报了名。 音乐的起源似乎是比人类的语言都还要早。早在洪荒时代,人类就已经知道利用声音的高低、强弱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和感情。后来随着人类劳动的发展,逐渐产生了统一劳动节奏的号子和相互间传递信息的呼喊,这便是最原始的音乐雏形。当人们庆贺收获和分享劳动成果时,往往敲打石器、木器以表达喜悦、欢乐之情,这便是原始乐器的雏形。所以音乐是属于大众的文化,只不过后来从大众里分离出了一小部分以音乐为生的人。但是归根到底,音乐还是属于大众的。而且不能否认,除了那些专业的音乐人以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很多对音乐有着不俗理解的音乐爱好者。对于音乐的热爱,那些人远远的胜于大多数专业的音乐人。 所以常有很多的平民音乐盛宴,其实就是为了给一些喜欢音乐但是又不会以此为生的人的一种展示机会。十六、七岁的孩子对于音乐更是有着自己的理解,对于他们来说音乐是一种酷、是一种个性、是一种崇拜。所以很多人都愿意用那种高、低,强、弱交替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以为学校之所以举办“校园歌手比赛”或许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毕竟音乐可以唱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校园歌手比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要求有自己的伴奏,可以是伴奏带也可以是现场的乐器伴奏。三场比赛的时间差是两天。 初赛是在学校的多媒体教室举行的。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参加,足以容纳五百人的教室座无虚席。虽然有些是作为亲友团来为朋友呐喊助威的,但是三百多人的参赛也是让我吃惊不止。 那次人数似乎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让几个评委老师也愣了老半响。最后他们决定初赛改为清唱,现场给分,最后选出三十人参加两天后的复赛。 很庆幸,我和邱瑾双双进入前三十名以内。接下来就是准备两天以后的复赛。 【P:《我要皈依》的反应还不错,这要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在这里,坎儿向支持我的朋友们致谢了!!!!同时也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关注坎儿,关注《我要皈依》!!!!】 第十七章 焦点 第十七章焦点 复赛是在晚上举行的,地点,操场上的大舞台。 灯光打在那个半圆形大舞台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台下学生的张扬。那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年龄段,而音乐是最好的崇拜,又或许崇拜的并不是音乐本身,而是站在舞台上的那种闪耀。当灯光打在你的身上,舞台上倒映出你的身影,影影绰绰,你便在那变幻着的色彩中放声高歌。那时候唱的好与坏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上了舞台,成就了五、六千少年眼中的焦点。所以不论你唱的好与坏,你都是会被别人关注。 人生百态,兴趣喜好也各不相同。世界上连两片相同的树叶都没有,又怎么能找出兴趣喜好完全相同的人呢?所以那天晚上站上舞台的三十个人其实都是胜利者,都给台下的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不同的是最后进入前十的印象会更加深刻一些。 那夜我是唯一一个没有选择伴奏带的参赛选手,我用键盘伴奏演唱了郭峰的《甘心情愿》。虽然键盘弹不出钢琴的那种圆润,但或许是基于“物以稀贵”原因吧,我摇摇的排在了前十的最前位置。我幸运的得到了参加决赛的资格。 但是深究一下,我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我的取胜是捡回来的。至少我就发现一个唱民族的女孩和另一个唱美声的男生,无论是声色还是对音乐的掌控都要强于我,但是最后我却超越了他们。因为那晚的评委是由几个校方领导担任的,竟然没有一个音乐老师。我不知道那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嬴总是更能够让人欢悦。 邱瑾很不幸,在复赛中陨落了。其实那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她的声色算是比较出众的那种,但是对音乐的敏感度和掌控力却并不是很足。一个人的声音是与生俱来的,不可改变,可是对音乐的敏感度和掌控力却是通过后天的学习渐渐培养出来的。邱瑾在遇见我之前就只是在初中的音乐课堂上接触过一点音乐的知识,但那并不足以提高什么,所以她在音乐上的提高只是在与我相遇之后。不过对音乐的敏感和掌控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一个量足则达质变的过程,那不是仅靠聪慧就能达到速成的,音乐没有速成之功。 而我们学校只音乐班的学生就已经达到了三百人,那次挺进前十的除了我之外其余的全都是音乐班的学生。所以邱瑾输的并不冤枉。 复赛结束的那天是9月29号,紧接着便是国庆大假,所以决赛延期到了国庆大假之后。 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601出奇的疯狂。肖聪敏和李光明从商店里大摇大摆的抱了一箱“蓝剑528”。卤味、啤酒,那一夜他们是要为我庆祝,不过最后却是他们再一次躺在了寝室中央。而我,依旧是在阳台上坐了一夜。那晚和我一样坐在阳台上的还有邱瑾,只不过她是坐在3号女生公寓601的阳台上。 我们用手机发了一夜的信息,从比赛聊到学习,从三岁聊到十七岁,从老家的小县城聊到首都北京、、、、、、到天明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里一下子空了下去,那里藏存的话语在一夜之间全部倒了出去。身子骤然轻轻地,像是经过了一次洗礼,又像是传奇中的主角奇迹般的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那种感觉如释重负,但是也涤荡出了一丝遗失过后的痛。 隔天还有一天的课程,然后才是大假。 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还没能从前一天夜里的激情中恢复过来,仍然激烈的谈论着。见我走进教室,不少人探来歆羡的目光。那时候大多数人都有一种对舞台的向往,却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迈的出那一步,都在静默的等待。等待着、等待着,慢慢的心里的那种向往便会转移成对别人的一种欣赏,无形中别人便占据了你心中的那份闪耀。或者是也会有像光头李进那种大器晚成的,但是一直等待却也只能换来虚无。 我并没有接受同学的目光,但是也没有去打断。一方面我鄙视那种只会等待不知向前的目光;可是另一方面,那种目光却又能充分的填满我那颗虚荣的心。我不知道取舍,于是就不去取舍,独自走到座位上。 邱瑾已经坐在座位上,只是她坐的有些牵强,脸上的倦意浓烈,眼睛里血色密布。 “对不起,连累你没有休息好。”她的那种疲倦似乎全是拜我所赐,我没有理由不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但是邱瑾的话却让我再一次的看到了她的不同凡响,给我的震撼影响了我很久,同时也解答了一个在我心里久藏的困惑。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也不错,老是那么规规矩矩的做事,心里也厌倦。刚来的时候不太明白你们的那种‘荒废’,觉得你们就是一具行驶在尘世里的行尸,你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时间对生命的重要性和生命该拥有的光华。说实话,那时候对你们更多的是一种轻蔑。不过,现在不了。我终于明白循规蹈矩虽然的确是安全,但是久了便会生出淡乏,生出厌倦。以前我以父母的意愿为准绳,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他们为我铺垫好的。在我的前路上呈现的永远都是一条笔直的道路,没有一点坎坷。我习惯了那种波澜不兴的日子。其实我才是那具行尸,一直机械的重复着抬脚放脚的动作,忽略了沿途的风景,甚至忘记了喜怒。但是你却给了我不一样的感受,虽然这种不一样让我疲倦,可是那疲倦只表现在身体上,我的内心却是轻松舒适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乖巧如邱瑾那般的都在渴望着不一样。那人和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虽然邱瑾的话并没有让我完全的明白为什么人要去追求新鲜追求刺激,但是却让我确定了我的叛逆并不是独有的。原来每个人的体内都流着叛逆的血,只不过我大胆一些,让那些血喷薄而出流溢于身体表层。 整个上午我没有抬头看一眼黑板,自始至终的在桌子上趴着,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我抬头看见邱瑾的眼神里竟然是真的没有一丝倦意。 那天中午在食堂里,我又遇上了另一件事情,再一次将前一晚的焦点延伸。 食堂在体育馆的左侧。 我去的时候,601的几个人已经占好座位,饭也已经打好。对比之下,我们的食物要比别人丰盛的多。用佟勇他们的话说,“咱们吃的得对得起601”。其实我知道,那更多的是要对得起我们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虐待我们父母的钱包。 我们吃饭的时候总是不慌不忙。就连郑可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慢条斯理,他不会把几个英文字母或者几条数学公式融到米粒里面。郑可对于吃饭最经典的言辞是这样说的:妈的,咱吃东西不就图个饱吗?不过老子要的是撑的感觉,我要把课堂上的那些东西全挤出我的肚子。所以我们总是最后一拨离开食堂。 我拨弄着碗里的饱满米粒,食欲并不是那么强烈,毕竟前一晚通宵未眠。吃饭其实跟精神也是相关的,蔫搭搭的时候,对食物的欲望绝对会一落千丈。 陈龙看到我的举动,有些戏谑的说:“璞子,以后我们吃饭把邱瑾也拉上怎么样?” 那几个小子始终认为我和邱瑾之间有着猫腻,所以总是见缝插针的把邱瑾牵扯进我生活的每个角落。刚开始我还会反驳辩解一下,可是时间久了我不再解释。有些东西其实是越描越黑的。纸上不小心弄上一个小墨点,如果使劲去擦可能真的会让那个墨点变得淡一些,但要让纸页变得和先前一样洁净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使劲擦拭一定会牵出一块大大的污秽;反过来如果不去理会那个小墨点,说不定久而久之你便会淡忘它的存在,只把目光留在更多的洁白之上。 我的沉默是有效果的,一个巴掌总是弄不出声响。几个家伙都规规矩矩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食物之上。毕竟那是力量源泉,饭乃人体之钢嘛。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依旧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粒,正考虑是不是该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专心的看那几个家伙发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我抬头,一个漂亮的女孩。 邱瑾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但是那天要求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的漂亮却是区别于邱瑾的。邱瑾属于含蓄、内敛、婉约的美。但是那个女孩的美却是流溢着的,琼鼻秀挺,眼神流转,淡妆素墨,身体曲线完美,怎么看她的美都是熏陶过的,那不是十六七岁的那种青涩。相反的她的美是一种熟透的女人之美。那种美是勾人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确定她是问我还是问其他几个人。因为我们之中佟勇、陈龙和李光明三人身上才有那种真正的帅气,在学校他们也是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而且他们也喜欢去博取女孩子的欢心。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他们便是绿头苍蝇。 但是那天他们却出奇的静,静的让我误以为我坐错了地方。面临那中勾人的美丽,他们居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那是我永远也想不到的。 女孩叫肖雪,高二文科班的。 肖雪坐下来以后,很直接的说出了她的意图,“你的歌唱的不错,我们交个朋友吧!” 现在想来,如果我要选择女朋友的话,我一定会选择肖雪。摒除她的家庭背景只看她自身,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其实都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 不过事实是我们最后没有做成朋友,反而有点敌人的味道。但值得一提的是与她的相识也成就了我和金哥的兄弟感情。 第十八章 国庆大假前夕 第十八章国庆大假前夕 国庆大假如期而至。 临行前一晚上,我们照例在寝室里喝了个宿醉。只不过那一次是郑可和我去弄的酒和下酒的菜。 那时候我对学校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知道哪家商店能弄到烟酒,那个食堂的大叔会帮你弄下酒菜,其实那些都是佟勇和陈龙指点过的。 当时我抱着酒在操场上走,起初还有点忐忑,毕竟校规里明文规定酗酒是要遭处罚的。不过随后便释然了。因为郑可说了一句话:别左顾右盼的,校规那是给不喝酒的人弄的。就这句话,我们的行径便变得顺所应当了,不再有一点负罪感。 当然我不会傻到因为郑可的一句话就信以为真,只不过我读出了隐藏在他话里的弦外之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的融入到学校对601的“特护”之中。 每次喝完酒那几个家伙都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寝室的中央,嘴里冒泡,脚下抽经,那情形真的是惨不忍睹。而奇怪的是和他们相处的三年里我居然一次也没有醉过,即使是到我以为已经完全融入到他们的圈子之中,也再没有醉过。或者说的准确一些,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我都没有醉过。也就是说我醉酒的样子只是在和小鱼他们四个一起的时候出现过,除此以外无论我怎么在酒里泡都始终清醒。这似乎又推翻了我前面说的醉酒要看人的那个观点,至少后来遇到小芙姐以后我确认是想醉在她面前的。 那晚也不例外,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才鸣金收兵。当然撤退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五个全数惨烈的牺牲在了那24瓶“蓝剑528”的轰炸之中。 还是那个阳台,望下去的还是那昏暗的灯火。 那夜有星光,可是我的目光却仍旧游离在那并不通明的灯火之上。在我看来星光再璀璨那也是孤独,我已然孤独,当然就不再希望纳孤独为伴。但是灯火之下却隐藏着一个个故事,或许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可总也流转着一点点人性的气息。 我没有再叨扰邱瑾。虽然那时我已经确定邱瑾有足够多的吸引我的理由,可是我却一直排斥着,因为总感觉和她的相处有一点点欠缺。但是到底欠缺什么,我没有弄清楚。即使后来遇到小芙姐的时候,我完美的把自己呈现出来,却依旧没能想出邱瑾给我的感觉之中到底欠缺了什么。这便是人性的复杂,有些东西真的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人一辈子之中总会莫名奇妙的做一些找不到理由的决定。但是那绝不荒唐,因为你心灵的天枰会告诉你那么做值得。 但是肖雪却是叨扰我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弄到的我的手机号码。一连给发了十条短信,内容如出一辙,大意是要我回答那天中午她给的问题。我无从回答,只静默的任由手机在手里震动着。 似乎邱瑾给我在感觉上的欠缺在肖雪的的身上可以找到了一点痕迹。如果那时候我不知道肖雪的家庭背景的话,我想我会考虑和那个女孩子交往一段时间的。但是偏偏,从佟勇他们那里我知道了她是出自“肖家”,那个在小县城极具震撼力的家族。 肖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但却是真正的旺族,至少在老家的小县城是可以横着走路的主。肖家的家主即是“肖家三虎”,肖龙、肖虎、肖豹,三兄弟分别在小县城经营了三家最大的娱乐场所,歌厅、洗浴城、体育馆。而肖家之所以在小县城人尽皆知,却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兴隆。真正让肖家家喻户晓的是因为肖家的天下是肖家三兄弟用拳头打出来的。 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着地方霸王的,他们为了表露自身与常人的不一样,会时常抽取别人的痛苦然后来填补自己的欢乐。这些人无视法律的存在,因为他们有着与法律“结亲”的手段。总之这些人在法律面前有着他们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为太平社会不容,但是却也与我们生活在同一片阳光之下。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会叫他们“黑社会”,当然有时候也会叫他们为“痞子”。 “肖家三虎”即是这样的存在。而不幸的是肖雪便是“肖家三虎”的亲妹妹。于是我扼断了心里想要和她做朋友的想法。不是我有“种族歧视”,也不是因为我有多“白”,只因为我不想自己染“黑”。从小到大我最不喜欢的电影就是《古惑仔》,在我看来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以此为职业那就有问题了。我还是想安安分分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以那夜我没有给肖雪回哪怕一个字。我以为隔天就是国庆大假,七天时间足以冲淡那个女孩的好奇心。但是我想错了,有些人的好奇心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的,但是有些人的好奇心却可以慢慢的演化的更深最后变成追逐,无疑,肖雪便是那样的人。 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明白这些。我只固执的认为肖雪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忽略了她的成长环境,忽略了她的三个哥哥在她心里留下的那种潜移默化的霸道的占有欲。我把更多的思绪都留给了接下来的国庆大假。我在思考再次回家以后和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会生出一些变化,当然内心里期望的那种变化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有人说相同的血脉是有一缕科学还解释不了的意识联系的,那种意识的联系叫做思念。我想我毕竟离开了快一个月,或许那阻隔了的亲情会随着思念而朝着融洽的方向行进一点。 刚开始我还犹豫着是否要回成都,毕竟我对回家还是没有信心的。但是后来想想,竟然找出了好几个回去的理由。姐姐去浙江读书,家里就只剩下父母,虽然他们距离不惑之年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他们应该也是希望尽享齐人之福的吧。而且我想着也应该去看看张墨和金哥。顺便我还可以去金哥的场子里串几场,那么再加上自己的积蓄,便可以换一把吉他。 走之前我给姐姐挂了一个电话。得知我决定回家,她在电话那头显得很高兴。我能够想象那个时候挂在她脸上的笑,一定是我最依赖的那种甜蜜。 我没有打电话给父母,因为不确定他们在听到我回去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选择了直接回去的方式。这似乎显得有些怯懦,也有些不自信。 我没有家里的钥匙。于家,我觉得我更像是一个过客,进门之前做的一件事永远都是按门铃。记得有一次家里没人,我一个劲的在那里按门铃,结果邻居出来说,“吴医生他们不在,你找他们有事吗?”当时我体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两度,然后像行窃未果的小偷一样朝着楼下冲去。 我也尝试过带钥匙出门,但是每次到家门的时候却不敢把钥匙塞进钥匙孔。后来总结了一下,我之所以会按门铃,其实就是一种征询:我可以进去吗?我把自己置于了客人的位置,又或者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推销员。所以与父母的隔阂其实很大的责任在我自己。 第十九章 与父亲的争吵 第十九章与父亲的争吵 我始终认为人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温馨应该是发生在摇篮时期的。狭小的隔栏、轻微的摇晃再加上妈妈的喃喃之音,我们有足够多被感动的理由,然后沉沉的睡去。虽然那种感动要很久之后我们才能记起,然后去回味,但是那温馨因为深深的镌刻在我们心上,所以不管记事有多晚,我们都不会忘却。 遗憾的是,我是坐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末班车来到这个世界的,刚好赶上改革开放的酝酿期。父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人生奋斗和与骨肉的割舍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所以还没有等到断奶期我就被送到了乡下外婆家。 那时候乡下的坏境还有些惨不忍睹,所以外婆家当然不会有摇篮,有的只是一个“前曲后弓”的背篼。虽然也是一?(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6 部分阅读 那时候乡下的坏境还有些惨不忍睹,所以外婆家当然不会有摇篮,有的只是一个“前曲后弓”的背篼。虽然也是一样逼仄的隔栏,也是轻微的摇晃,但是躺在背篼里听到的喃喃之音却透着无尽的沧桑。当时不懂得伤心,记事以后才会常常想起那老去几十年的感动。于是本该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温馨,没有了。 人往往会因为没有享受到你该享受的东西,所以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找一种相似的事物来代替,以弥补原有的缺憾。我也那样,于我来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遗失了小时候发生在摇篮里的温馨,所以从记事起我就开始寻找与那类似的摇晃,然后微垂眼帘。 虽然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是相似的却不是没有。摇篮的感觉也是一样的,至少我认为坐车时候那种微微的颠簸就酷似摇篮里的微微晃动。随着车身的晃动,往着车窗上一靠,眼睛微微闭上,心里再思索一点什么,那感觉足够惬意。 所以摒除偶尔晕车带来的呕吐感,大多数时候我都还是蛮享受坐车的时刻。虽然有点自欺,但是也聊以自慰。 但是那次国庆大假,在回成都的车上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去享受那颠簸。而且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让我静不下心来的理由,心里郁闷,于是给张墨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放假没有,顺便告诉他我在回去的车上。 给张墨发那则信息纯粹是因为无聊。可没有想到的是等车到昭觉寺我走出候车室的时候,张墨那厮正蹲在门口台阶那里猛嘬着烟,面前扔了好些烟头。腾起的烟雾像是一张交织的网,把他严严实实的裹在了里面。 见到我,张墨有些慵懒的站起来。手中的烟已经快烧到见黄那段,但他没扔,而是又狠狠的嘬了一口这才把烟头使劲的砸在地上,然后屐着拖鞋在上面撵了又撵,似乎那烟屁股与他有着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恨。 “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十点就给我发信息告诉你在车上了,妈的,现在都十二点了你才出这门!”张墨恨恨的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敢情他已经等我两小时了,他那仇恨不是对着烟屁股的,而是对我的迟来。 我连忙前一个“墨哥”后一个“墨哥”的说着好听的话,最后许下陪他一下午的承诺才得以将他的怒气平息。 于是那天到成都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下车就背着吉他和张墨又上车,去了都江堰。 可能因为水的缘故,虽然都江堰距离成都不足百里,但是在夏天里气温却要比成都低的多。于是都江堰成了夏日里人们避暑的圣地。 以前小鱼和柳丁和在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夏天里最喜欢去的也是都江堰。从四川农业大学在那里的分校背后一直沿着山路爬上去,花十块钱坐上灵岩山的山顶,然后俯瞰整个都江堰的全景,感受李冰父子带给天府之国的那缭绕的水汽,是我们最惬意的消遣。 那天张墨让我不停的弹琴唱歌,而他则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前坐在那里的欢乐。我以为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于是很卖力的把几根手指都扣的发红。但是后来在回去的车上他才说是因为我们都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觉得寂寞,于是开始思念以前的生活。 那天张墨显得很开心,似乎那个九月他还没有完全从以前的生活中把自己抽出来,然后融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他过的很压抑。最后如果不是我说我得回家报道,可能他会拉我在灵岩山上坐个通宵也说不定。 六点的时候我们赶上回成都的最后一趟班车,到茶店子,然后坐上不同方向的公交回家。当公交车门关上的那一刹拉,我看到张墨的肩膀有些颤抖。蓦然,我意识到我们四个人真的开始变了,各自开始经营自己的人生,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种时光。我掏出电话,给张墨发了一则短信:兄弟,好好奋斗吧!别辜负了你的智商,以后别在偷溜出家门了! 到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 夜幕缓缓的拉开,霓虹灯逐个的亮起,夜风拂过,放上门铃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栗。 太冷了吧!我把吉他背到身后,腾出两只手合拢在嘴上捂住一口气,然后使劲搓了搓。之后跺跺脚才再一次把手放上门铃,然后按下去。 开门的是妈妈。看见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妈妈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惊讶,很平和的说了一句,“回来了。”然后就把我牵到了餐桌边。 爸爸已经坐在那里。餐桌上的菜很丰盛。我注意到桌上的菜已经停止冒热气,应该已经做好不短的时间了。我心里正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客人要来,爸爸却说话了。 “赶紧吃饭吧!” 我一愣,没有要等的客人?那这些菜难道是为我准备的?当时很疑惑,不会是真的有心灵感应吧! 那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妈妈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一直到我的碗再也垒不下。爸爸则是自顾自的往嘴里送着饭粒。不过我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几次看到他欲言又止。而且,虽然他的眼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面前的回锅肉上,但是我敢保证他瞳孔上倒映的影子一定是我。 但是最终爸爸也没有将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他最先离开饭桌到客厅打开电视。我本来是要帮妈妈收拾碗筷的,但是妈妈不让。我只好进到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想到回来的另一个理由:换吉他。于是我给金哥去了电话。听到我回成都了,金哥的话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最后我答应了马上去他的场子。因为在回老家之前我已经看上了一把电箱吉他,标价是一万一千,而我的储蓄显然是不够的。 出房间的时候,爸爸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妈妈还在厨房。我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叫他们一声,但发现嘴仿佛被502粘住了一样,撬不开。于是径直往门口走去。 我以为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父母他们即使在意也是不会说出口的。哪知道我想错了。 在手搭上门栓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了父亲在身后的爆吼,“你要去哪儿?” “出去一下。”我头也没回,自顾着把门拉开。因为以前都是那样操作的,所以那天也没有预示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今天哪儿也不准去!” 听到父亲的这句话,我骤然一愣。那句话父亲似乎已经很多年就没有再说过了。自从我开始因为学音乐和跆拳道与他吵架之后,他说那句话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后来更是不说,只是在我摔门而出的瞬间大声的责骂于我。而那天,我却再一次听到那句话从父亲的嘴里蹦出来,虽然他的声音像是晴天里的霹雳一样震着我的耳膜,但是听到之后心里更多的竟然是感动。人也一下僵在了门口。 好半响,我才从那震撼里反应过来。我拉了拉肩上的吉他,“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我正准备跨出门去,可是父亲已经快不跨到我的身后,一把拽过我背后的吉他。 “我说了今天你哪儿也不能去?”父亲拿着吉他又走回到沙发前坐下。 那个时候妈妈听到声响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璞,听爸爸的话,今天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啊!不出去,明天妈不上班,陪你上街去逛逛。” “妈,我已经答应金哥了,一会去他的场子里唱歌。如果不去,那不就爽约了吗?金哥怎么向客人交代呀?” “人家怎么交代关你什么事呀?”听到我的话,妈妈还没有反应,可是爸爸已经叫开了。 “他怎么向客人交代那是他的事情,你就一学生,你该做的事情是好好读书,不是整天弄这些没用的,玩物丧志!” 爸爸再一次把焦点引到音乐的问题上,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音乐已经成了我和爸爸之间永不可逾越的沟堑。那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那么仇视音乐,仇视玩音乐的人。当然我也不可能静下心来去思考那个问题。那时候我只想着要坚持自己选定的道路。 所以听到爸爸的话,我没有去抑制自己心里沸腾起来的那股叛逆的血液,我几近疯狂的扑到爸爸的身边想要抢回我的吉他。 第二十章 决裂 第二十章决裂 我的目的很简单,要回吉他,然后赶去金哥的场子。 但是我没有预计到父亲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见我想要抢吉他,直接避过我然后将吉他抡起来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吉他和茶几同时碎裂开来。 我突然就感觉有生以来最大的噩梦降临了。那把吉他是我省了两年的零用才换来的。虽然买的时候就是二手,可是它毕竟伴我走过了三年的时光,一直在我坚持的道路上与我为伴。所以它算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可是那天我眼见它碎裂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我伤心了,真正的伤心。 我忽略了摔碎它的那双手是我父亲的,我只记得我咆哮了。咆哮着,我推了父亲一掌。 有人说打骂父母的儿女是要遭雷劈的。苍天不允许忤逆的儿女存活,因为苍天也为人父,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儿女。为人父当然要维护父亲的尊严。 我不知道那天我推父亲的那一掌算不算是忤逆,因为我忘记了那一掌是无意还是存心。当时我已经没有理智。痴狂,或许是我当时的状态吧。 但很久以后,母亲告诉我,那天父亲的确是在我那一掌之后向后趔趄了一下,似倒非倒。究竟真的倒没倒,母亲没说,我也没有问。反正那已经是很久以后,再追究也没有必要。 不过记忆犹新的是那晚天没有变,没有雷声。走在街上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白天里骄阳留下的余热。我没有遭雷劈,但却是顶着满脸的鲜血冲出家门的。 我从碎玻璃碴子里拾起装在袋子里的吉他。拿在手里的时候我感觉它就像是一个醉酒后的酒徒,浑身酥软,软哒哒的卧在那只低端吉他袋里。那一刻我就像是一只被装在笼子里的雄狮,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或者儿子死在面子,强烈的悲愤让我只想冲出囚笼,在属于我的原野上狂奔。 我需要宣泄,而最好的宣泄方式就是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 可是在我到门口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门,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 我说过那一刻我是没有理智的,我是痴狂的。所以听到父亲的声音我没有丝毫的悲伤,因为失去吉他的悲伤已经到了极点。 “不是就不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当时的原话,反正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我是转过身子的,忘记了当时是什么力量支撑我转身的。但是现在如果再让那天的情景重演的话,我一定会选择背对父亲说那句话。因为少了转身的那十多厘米的位移,父亲扔过来的那个烟灰缸便会落在我的肩膀或者背脊上,而不是额头。 没有等到血流下来我便冲出了家门。 看过很多武侠小说,某个被仇恨蒙蔽心智的大虾在血流出来以后会变得更加疯狂,更加的失去理智,也会更加的威武。我不知道书写那个大虾的作者有没有亲历过流血。他为什么会去那样描写我也不想追究。我只想说,那段描写或许是有问题的。因为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冲出家门的时候,电梯还没有到底楼鲜血就已经顺着面颊流到了我的脖子上。等走出住宅区,肚脐上的衣服便紧紧的蒙在了肚脐眼上。走到街口,我就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 鲜血黏住了我的眼睛,剧烈的疼痛让我抬不起脚,那种无力感我一生也忘却不了。 我蹲在那里拨通了张墨的电话。 但是后来把我送到医院的是金哥。张墨出不了家门,于是通知了金哥。 医生在我额头缝了四针。 当晚在医院里我一句话没说。我怕金哥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会误会是因为他的缘故。因为除了张墨、小鱼和柳丁和,再没有人知道我的家庭不支持我玩音乐。金哥也不例外,就包括中考前的那晚他也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家门然后去到他的场子的。 但是后来金哥还是知道了,他还试图去向我父母道歉。但是还没等走进我家的门,我父亲通过猫眼看到是他就直接将他轰走了。 金哥是隔天从张墨的嘴里知道的。 隔天天刚亮张墨就到医院里来了。看到那厮两眼血丝密布,我骤然觉得安慰,至少还有人会为我通宵不眠。 “吴叔他也太狠了点吧!” 张墨的乖巧其实并不完全是装的,至少在面对长辈的时候,他永远都会保持一种尊重。 “没什么,还受的住。”我耸耸肩膀,“给我带的衣服呢?拿来我换上,这衣服‘颜色’太惹眼。” 我身上一直穿着前一天的那件白色T恤,不过那歌时候已经不再洁白。于是我让张墨给我带了件衣服过来。 张墨从洗手间弄来水和毛巾,将我肚皮上的血渍擦拭干净,然后将一件T恤递给我。 “这下怎么办呢?”张墨问我。 “没什么怎么办啊,又不影响行动,再呆两天回学校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张墨把脸扭向窗外,声音里有一丝焦急,“我说的是你和家里的关系!” “哦,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其实那时候我惊慌过,因为我也想要找一个办法去解决和家里的冲突。但惊慌并没有维持多久,我心里竟然更多的是解脱,因为我觉得彻底的决裂反而好些。一棵被风刮的似倒但是又不倒的小树,扶正很困难,那么还不如索性连根拔起,然后重新种上另一棵树。于我来说,我和家里的关系就跟那根小树的境况相差无几。 “你不要整的那么无所畏惧,那么没心没肺。”张墨似乎很不满意我言语中故作起来的轻松,他的话有些愤怒。 “你知不知道家是我们一生中最大的依托?我们从那里来,在它的庇佑下长大,我们的一切都是它给予的。能说放就放、、、、、、” 那一刻张墨的眼神是肃穆的,那种虔诚绝不亚于基督徒对于耶稣的膜拜。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其实张墨能够赢得我们几个家庭的长辈喜爱那是一种必然。那并不是他刻意逢迎的结果,而是他从根本上体会出了家对于我们的重要性。并且他也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理解的一切。无疑,张墨是成功的,他没有愧对那140的智商。 不过,当时张墨的话并没有深入我的内心,它只在我的身体表面逛荡了一圈,然后就悄无痕迹的飘走了。飘了一圈,等它再飘到我面前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年以后。 我没等到张墨说完那一大堆话,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去听那些,只觉得腻味。 “墨子,别整这些大道理。我懂,只是还不明白而已。我不想放弃我自己的、、、、、、” 而张墨也没等我说完要说的话,他摔门而出,迎面碰上金哥。 金哥和张墨在门外聊了很久才进来。 “我听说了。”金哥进门的第一句话。 “哦!” “对不起,璞子!”金哥把头埋了下去。 我一直不想让金哥觉得内疚,但是他还是觉得内疚了。 “金哥,不关你的事。我和家里的矛盾从我一开始接触音乐便有了,与你不相干。” 我从金哥手中夺过一支烟,然后狠狠的嘬了一口。吸的有些急,喉咙里像是爬了一只蚂蚁一样直痒的难受,直到把脸咳红了那感觉才慢慢的缓解。 “行了,给我。医生说了忌烟忌酒忌辛辣食物,小心破伤风。”金哥夺过我手上的半支烟。 “墨子回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金哥接着抽起从我手上接过去的烟,“他说没有生气,让你别担心。” 其实无论何时何地,张墨都永远是我们曾经一起玩耍的四个伙伴中最细心的。他能够很清晰的捕捉到我们每个人的感情变化,对待我是那样,对待小鱼和柳丁和也是那样。他摔门而出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是觉得心再碎了一次。而张墨居然也捕捉到了那个瞬间。后来我一直都在想,能够认识张墨其实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因为他永远都会做在你的前面。 后来从金哥的嘴里我也才知道,张墨做在前面的远远不止我想象的那么多。就连前一天我回家见到的那一桌丰盛的晚餐,其实也是因为他事先通知我父母的关系。而且他还为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说我是因为想要给父母一个惊喜才没有提前打电话到家里。所以我才赢得了父母的款待。 张墨的本意是想要缓和我和家里的关系,但是却没有预计到他的设计最后会以那样的结局收场。所以张墨的摔门而出更多的是对我的失望。 这也直接导致了金哥更深的内疚,他不断的在病房里责备自己,“要是昨天晚上我不要求你到我场子里唱歌就好了,那样墨子的一片苦心也就不会白费,你和你的家人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不管我怎么安慰,金哥始终都不能从那深深的自责中脱离出来。其实他那里知道,我本身对于他的邀请就持着一种期待的心情,因为太心急那一把电箱吉他。 第二十一章 肖雪的短信 第二十一章肖雪的短信 我只在医院呆了两天不到。医院的气氛着实让人压抑,各种药味弥漫在一起,即使你不是病人也会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那里是与天堂抑或地狱最接近的地方。往那里多接近一点也就意味着与生命的临界点更近一步。 所以我在第三天早上便强烈的要求出院,金哥没能拗过我。 出院以后我没有回家。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确定家还是不是属于我的避风港湾,所以我不敢奢求什么。我去了金哥的家里。 我也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张墨打了,他跟我父母说我很好。父母也没有预计到我会受伤,因为那晚我冲出家门的时候血液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张墨打电话的时候也跳过了这一段。我再一次感觉到张墨的心细。 不可否认,我是感激张墨的。如果他不隐瞒我受伤的事,说不定母亲会着急的跑来找我,然后予以关心。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以我当时的状态,我只会跳的更远。因为我会把那一种关爱当作是施舍。这种想法当然是一种自欺欺人。不过很久以后我又分析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结果还是认为张墨做的没有错。抛却我当时的状态,其实让父母过于的担心也是一种罪过。 所以自始至终,父母都没能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以致那年寒假回家他们看到我额头上的疤痕,父亲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朽木难雕”的情绪;而妈妈则是淡然的问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打架?”那时候面对父亲的鄙视和母亲的责问,我一言没发,因为我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头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想要再到金哥的场子里露脸已经是不可能。想着我计划中的电箱吉他也将要成为泡影,当时是伤感的,常常是对着电视一言不发。 金哥过着跟以前一样的日子,白天睡觉,晚上去场子。他故意的做出忽视我的样子,但是我却知道他其实在默默的注视着我。那几个凌晨我都能感应到他在我门外徘徊。 每天早上起床早餐都已经放在桌上,虽然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但是我依旧感动,因为每天桌上的食物都不会相同。 国庆的第四天下午,我听见了急促的门铃声。那会儿金哥还在睡觉,我无聊的变换着电视频道。 开门以后见到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中一个见到我,问到:“这是金正宇的家吗?我们是来送货的。” “送货?”我习惯性的疑惑了一下,不过立马意识到了那是金哥的私事,不该我好奇。于是转身把那两个人让进屋,“请进来吧,金哥还在休息。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 不过没等我转身进屋,金哥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来了。 “哦,你们来了!麻烦你们了,坐一会吧!” “哦,不用了,金哥,这是你要的琴。要试一下音吗?”其中一个年轻人说到。 “试音,我不懂。璞子,你试一下吧。” “嗯?”我正奇怪金哥为什么会突然买琴,因为当时看到包装我已经猜出那是吉他。听到金哥让我试音,心里更是疑惑,如若他要为酒吧买琴,那也应该直接送到酒吧才对呀。 不过我没能再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因为那两个人已经把吉他取出来了。 竟然是我相中的那把电箱吉他! “金哥,这?”那一刻我心头的雾气骤然浓烈起来。 “干啥?试一下音,让你。”金哥故意把声音弄的有些怪异。 我没有再发问,抱起已经接好线路的吉他,拨弄了几下琴弦。突然就感觉体内像是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随着那有点嘶哑的琴音不断的向上蔓延,最后伸到我的咽喉位置。 我弹了一曲《那威的森林》。我注视到金哥和那两个送货员在我做完最后一个按音的时候瞬间的愣了一下。 “金哥,不错,这吉他的品质不错,没什么问题。” 但是金哥并没有在我的话里有所反应,他反到回了一句极不相干的话。 “没错,就是这种表情。” “金哥,要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喏,这是发票。”一个送货员将一张发票递给金哥,然后两人转身出了房门。 金哥是在两个送货员走了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来,他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璞子,这琴,哥送你的。” “什么?” 那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能猜到的结果。说实话也因为当时还没能真正的把金哥让到我的心里,毕竟他是一个在社会上混迹的人。虽然他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做酒吧的给人留的印象总不是那么的好。我没有找到金哥对我好的理由。 “不需要惊讶,哥知道你瞄这琴已经很久了。你还买不起,哥先替你买了,以后把钱还我就是。” 同样我也找不出拒绝金哥的理由,因为我与他们那类人打交道不算少,多少对他们的为人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记得上初二的时候认识一个卖粉的大姐,就因为我在雨天里给了她一把伞,后来再遇见的时候她硬是给我买了一件班尼路的衣服。当时有些畏惧,所以拒绝了,结果那个叫红姐的火了,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说我看不起她。最后她扔下衣服转身便离开了,从此再没有见过,后来听说她进去了。 当时金哥说吉他是买给我的以后,我想到了那个卖粉的红姐。所以我没有拒绝。当然,也因为那把吉他的确是我渴望已久的。我不是那种很矫情的人,而且当时我的年龄也决定了我的作为,所以我不会去在意是怎样得到自己喜欢的的东西的。 那把吉他明显的让金哥和我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观。拿人手短,吃人最短,这是曾经老人们教给我的道理。我不知道我和金哥关系的进步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反正在得到吉他以后,金哥的确是在我心里进了一点。而金哥完全的在我心里占据位置却是几个月以后。 有了那把吉他,往后的那两天生活便不再那么无聊。每一件新东西拿到手以后,你总是要先与它建立关系,然后慢慢的去磨合。就像车一样,新车买来以后总有一段磨合期。乐器也一样,要不断的去寻找契合点,让它与你心中的乐谱产生共鸣,之后你才能用它奏出动听的旋律。 国庆的第六天,我该回学校了。我念念不舍的别过我的吉他。因为多了一个音箱,搬起来便不是那么轻松,所以只能把吉他放在金哥家里。 还是金哥开着那辆破面包送我去的车站,张墨也去了。 在车上,我让张墨帮我跟家里说一声。张墨看看我,眼神里的情绪依旧维持着从医院里摔门而出时的样子,“好吧。我帮你说。究竟该怎么对待家,我想还是等你自己慢慢的去悟吧。” 那天车站的人很少,所以我买票只等了不到十分钟车便启动了。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刹拉,我透过门缝大声的喊了一句“谢谢”。那句谢谢是同时说给金哥和张墨的。本来我是想说点其他的,但是最后终没有找出可以概括内心想法的字词,于是只能仓促的说了一声“谢谢”。 我不知道那天金哥和张墨有没有听到那声“谢谢”。因为当时我的眼睛里水汽缭绕,无暇去观察他们的反应。 不过后来回忆起来,我骤然觉得他们听到与否其实是不重要的。那个时候我已经真正的懂得了该怎样去对待与朋友的关系。其实真朋友说谢谢更多的是要用心语,嘴巴上蹦出来的就一形式而已,蹦出之后就消失了。对真朋友的谢谢,那该是镌刻在心房上的,无论经过岁月怎样的冲刷,那印迹都与你的生命相互牵连,只要你还能呼吸,那谢意就不绝断。 那一次在车上,我也没能闭上眼睛享受那份酷似儿时摇篮般的颠簸。脑海里不断的有各种身影在闪现,父母、小鱼、张墨、金哥、柳丁和、红姐、吉他、、、、、、、很多都不曾忆起的影子,在那一次旅途中一一的浮上心头。 回忆是可以让人长大的。在不断的回忆中找到一缕缕曾经遗失过去的温暖或者是冷冽,渐渐的你的肩膀就宽了。那一次旅途应该算是我的心智成长的一个始端吧。 因为学校收假是第二天下午,所以那天到老家的时候我没有上学校。本来是打算在城里随便逛一夜,不过下车的时候却看到了邱瑾。 当时她站在进站口,西下的斜阳在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送人或者是接人,因为见到我以后她只短暂的惊讶了一下我额头的绷带,然后说了一句话。 “走吧,跟我回家。” 后来熟悉了以后我缠着她问了很多次,问她那天是不是专门在那里等我的。但是邱瑾始终都避而不谈。 到家的时候,邱叔叔和李阿姨对于我额头的绷带表示的惊讶倒是甚了很多。听我说是不小心摔下楼梯的以后,他们的话里透出无尽关切和责备。 于是那夜便又是在邱瑾家渡过的。邱叔叔和李阿姨还是那么热情,丰盛的晚餐、关切的话语。我只是通通的接纳着。 其实大多数内心底都渴望着得到家的温暖。如果在自己的家里得不到,那么就希望能够在别处寻到一点点类似的痕迹。 那天晚饭后,李阿姨建议出去散步,但是刚好电视里正播着邱叔叔喜欢的节目。于是最后出门的只是我和邱瑾。 老家的夜风似乎比成都的更凉一些,街面上的灯光也不璀璨,昏暗的像风烛残年的老妪。但就是那邹巴巴的暗红才更让人觉得依恋。 那夜我和邱瑾绕着小县城走了一圈,除了一些诸如“注意看路”“小心,前面有沟”之类的言辞我们再没有说其他的话。 路就那么在我们脚下变得越来越短,终于家门显在我们的眼帘里。 进门的那一刹拉,邱瑾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听清楚。因为当时我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肖雪发来的信息。 【P:新人写作真的不容易,又特别是像我一样写都市的。。。。所以得到更多朋友的认可便成了我们的动力。。。。。朋友们,再求一下收藏与推荐。。。。。请支持坎儿,支持《我要皈依》!!!!!!!!!!!!】1111111111 第二十二章 肖雪的愤怒 第二十二章肖雪的愤怒 我没有听清楚邱瑾说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一句比较要紧的话。因为我看见一分钟前还漾在她脸上的笑靥瞬间就消失了。那是对我心不在焉的一种抗拒吧。不过我没能把她的反应敛进心里,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肖雪的信息上。 电话上肖雪的话语有些灼人,那些言词充分的反映了她的三个哥哥带给她的深远影响。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一种近朱者赤的必然结果。信息很长,我看完的时候右手大拇指因为长久频繁的按键,以致有点超负荷,阵阵酸痛从那里向四处蔓延。 在短信的首句,肖雪便充分的表示了对我的友好,同时也表达了对我的家庭的关心。她的问候直接涵盖了我家八代以内关系的人。我有点受宠若惊,这女孩也太热情了吧!幸好我不是冬天里的冰,否则不知道啊我会融化多少次。 站在门口花了几分钟总算是把肖雪要表达的意思弄清楚了。大体意思就是质问我为什么在国庆大假前的那一夜不回她的信息,所有的话语全都是围绕这么个中心发展的。那个女孩的文字功底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我一向觉得能够让我触动的文字是很少的,可那天看完肖雪的信息,我发觉我的心跳竟然有加速的迹象。信息的最后肖雪约我第二天在玫瑰园见面。 我合上电话。邱瑾仍然在门口等着,似乎是在等着我回应她的话。可那时我没能听清楚她说什么,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仓促的搪塞了一句,“进去吧!”随后率先进到屋里。 没能等到理想中的回答,邱瑾真的生气了,我听到门很猛烈的亲吻门框的声音。 进屋以后,邱瑾直接回了房间。而我则是坐到了客厅,因为李阿姨说想要跟我聊聊。 第一次到邱瑾家,我就体会到了李阿姨的健谈。可那晚对于她的健谈,我仍然感到惊讶,又重新认识了一回。也才意识要了解一个人真的是那么难。那夜我仍然没有说多少话,整个过程都是李阿姨在发挥,连一旁的邱叔叔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在客厅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我起身为李阿姨冲了三杯橙汁。那时候我又开始惊讶那个女人的膀胱容量,和金哥绝对有一比。两个小时喝了三大杯橙汁竟然没有见到她有一次夹腿的动作。强悍。 一直到邱叔叔打了十多个哈欠,李阿姨才看看时间,然后有些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哟,咋这么晚了呢?那小吴你早点去睡觉吧。” 早点去睡?进房间的时候我掏出电话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过一刻。 赶车过后人总是会比平常疲累很多。按理说,赶车时人都是坐在那里,整个过程只是车在动,应该说人不会很累才对。可事实却不是那样,那天倒床以后,侵人的倦意就涌上来了。上眼皮像是吊了一块极重的石头。但即使如此,脑子里却像是装了一台高速运转的发动机,它牵动着我全身的神经,越绷越紧。 那一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才昏昏的眯了一会。 整晚我都在一个问题上徘徊:我该不该去赴肖雪的约会?因为我不确定迎接我的会是什么。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人在遇到不能预视的事情时通常心里先来的都是疑惑,继而是怯懦。当然也会有着好奇。于是这个时候选择便来了,而不同的人选择也尽不相同。对于理性的人来说,他首先考虑的会是怯懦;而感性的人才会更多的去关心是否该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我是属于遇事做感性选择的那类人。我选择了赴约。于是在临睡前我给肖雪回信息定了见面的时间。 既然是小憩,当然就不会睡的太死。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到我脸上的时候,那一点淡微的睡意怎么也留不住了。 我起身,出房间。李阿姨已经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早餐,而邱叔叔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餐桌上摆着餐具。邱瑾是最后才出来的。 因为大多学生都来自乡下,很多地方的交通并不便利。为了照顾这一类学生,所以那时候学校每次收假的时间都是下午。这便导致了一个现状,很多交通便利地方的学生早上便到了,但是却不是到学校,而是城里。于是每次收假的那一天,便是学生们最闹腾的一天。上网、唱歌、喝酒、抽烟、打架、、、、、、、无所不包。学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无能为力,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最后却仍旧无功而返。 但是明智一点的家长却是可以约束自己的子女的,比如邱瑾的父母。他们久居县城,对于那里的现状可说是了若指掌,所以每次收假时候邱瑾的的出门时间必须是午饭过后。那次也不例外。 邱叔叔早餐过后就去了医院,午饭便只有李阿姨、邱瑾和我。 午饭后出门,李阿姨照例说着以前常说的话。父母在对自己的儿女说关切的话时总是不厌其烦,虽然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句话,但包含的情意却是愈演愈浓。 不过那天出门的时候,我有些气馁,因为本该是我父母给予的温情我却只能在邱瑾的父母身上予取。 还是到索桥那里坐车。出门的时候是一点,距离返校的高峰期还有最少四个小时。公交车司机悠闲的在驾驶台上扇着一把大蒲扇。 邱瑾一直走在前面,我落在她的身后,因为我正思索着找出离开的借口。我给肖雪回复的见面时间是两点。 邱瑾走进车门,看我腻在后面,她探出头,“上车啊。” 那一刻应该是我最窘的时候。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但却记得那天我是从那里逃也似的跑开的。边跑边扭头向后,那感觉跟做贼未果一个样。 肖雪在文峰桥上等我。 文峰桥是一座拱形石桥,位于小县城最中央的位置,横跨县城中间那条小河将两边街道连接在一起。 我到的时候,肖雪正倚着一边桥墩无聊的翻弄着一个打火机,嘴上一根烟燃的正欢。看见我走过去,她将烟盒扔过来,“自己拿。” “哦。”我应答一声,抽出一根烟点着。不过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DJ”的那种味道,而且还听说那种女士香烟杀精。但是当时点那只烟更多的却是一种示好,我觉得我应该要缓和一下与肖雪的关系。虽然我并不想与她做朋友,但是也不想与她成为那种见面即眼红红的关系。 “去玫瑰园?”我问到。 肖雪没有说话,转身即走。 肖雪的反应让我有些难堪,一个大男生就那么讪讪的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她是否意识到了不自在。反正我是很不自在的。感觉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心里忐忑不安的思考着迎接我的将是怎样一顿暴打。 小县城南面那座小山的半腰里延伸出一块足有百亩的平地,玫瑰园便在那里。第一次和邱瑾走山路去学校的时候,爬上山顶我看到过那片绮丽的花园。从远处看去,那一片嫣红就像是突然延伸出来的一样,抛却衬托它的那些绿意,它更像是一片空中花园。 那天肖雪要带我去的便是那一片玫瑰园。一开始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选择那么个地方,因为看她当时的状态绝对不是想单纯的和我约会,反而兴师问罪的成分更多。但是兴师问罪需要找那么个浪漫的地方么?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因为那上面清静,适合大声吼叫。无论你多么的歇斯底里都不用担心会破坏形象,因为会去哪里的人寥寥无几。肖雪虽然相似与港台剧里的那种小太妹,但毕竟也是女生,也知道“矜持”几笔几画。 其实花就适合远观。在远处看山上的玫瑰园,那是一片突显的空中花园,充满了神秘,引出你的无限遐思。可是走的近了,也就那么回事,一簇簇紧拥的玫瑰花顶在一根根尖刺上。拆开了看就是一堆俗气的红色而已。所以有些人宁愿活在幻想中也不愿意揭开那层面纱将幻想变成现实。我以为那类人是明智的,透雾看花生出无尽神往,那是不确定的美好。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份不确定,所以才会显得美好。但是一旦那种美好确定了,久看也生厌。 “这里就是玫瑰园呀,也不怎么样嘛!还是远看惬意一些。”我故意想把气氛弄的轻松一些,避免那似血的殷红波及到我。 但是我的做法显得是那么幼稚,肖雪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试问我又如何躲的过呢? 我也只逮机会说了那么一句话,此后我再没有发言的空间。整个下午我的耳朵都淹没在肖雪歇斯底里的吼叫之中。肖雪以实际行动让我见识了她的“不凡”。 那天肖雪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我为什么不回她的信息,她说那对她是一种侮辱。我不理解那种侮辱是依据什么而定的,至少我以为我的沉默只是单纯的自我保护。而按肖雪的意思,我的那种作为却成了对她的一种亵渎。 或许是因为作为女孩子她首先提出交往结果却被拒,她觉得自尊心受挫吧。我是这么理解的。 当然对于此我也有另外的看法,只不过我不敢说出来而已。因为肖雪的泼辣着实让我害怕。在面对我再次沉默的时候,她居然向我伸出了拳头。 我没有?(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7 部分阅读 尤幌蛭疑斐隽巳贰?br /> 我没有预计肖雪的愤怒会演绎成那样,生平第一次,女生把拳头挥到了我的脸上。 第二十三章 平淡无奇 第二十三章平淡无奇 男人大多自以为是,都觉得自己应该比女人要强上一等。所以再混账的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都会强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打女人”,这是无数电影电视里那些男人的经典对白。当这样的情节出现,不论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形迹曾是怎样的恶劣,这个时候都会被冠上“是个男人”这样的评价。似乎“不打女人”就该是男人的作风,与绅士无关。绅士是善待女人;“不打女人”却更像是男人的本色。而真正的,大多数男人也这么做了。甚至在听到某个女人被丈夫打了以后,男人们还会群愤,“这厮,太丢男人的脸!” 所以“男尊女卑”不止表现在对待儿女的问题上,其实在男人的心里这种态势随处可见。“我不打女人”也是表现之一。说不上这应该算是男人的强势还是悲哀,反正千百年都那么过去了,似乎发展的也还不错。我当然就不能评价什么。 我也是个男人,虽然当时愚拙,还没能及时的完成从男生到男人的过度。但是男人的身形却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窝上,我把自己归于了男人一列。所以,当肖雪的小拳头亲吻上我的鼻头时,我一样说了一句,“我不打女人。” 然后我转身走了。 肖雪似乎也震于自己的举动,当我的鼻子在她拳头的挤压下流出和那些玫瑰一样的殷红时,她楞了。所以当我撂下那句“我不打女人”然后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阻拦我。 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学习跆拳道,学功夫当然就免不了受伤,而面部则是受伤频率最高的地方。我的鼻子就曾在无数次的练习中充当过阵前卒,后来跟人打架时鼻子也不止一次的帮我挡过招。奇怪的是,在无数次的锤炼中,我身体的抗击打能力提高了,但是鼻子却正好相反,变得更加脆弱,稍稍有外力触碰它便会生出抗议的情绪。曾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断言我的鼻梁右翼动脉受创,略带阻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状况,只记住了一句话,“无大碍”。所以后来每次鼻子不小心流出异于正常颜色的鼻涕时,我便用一张纸巾塞住那只鼻孔,然后高抬手臂,擎天而望。因此,我的鼻子也只限于脆弱一点而已,安慰起来却不是那么费事。就那样简单处理一下,片刻功夫它便会恢复原状。 那天也一样,弄一张纸巾塞住鼻孔,然后抬起手臂,走完山路的时候它便已经停止了啼哭,只会略微的传递一丝疼痛的讯息与我。 虽然挨了肖雪一拳,但是我并没有生出恨意。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因为觉得自己要像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当然就不能小肚鸡肠。男人的肚里应该是该撑的过船的,不说万吨巨轮,至少扁扁小舟得容下一只。 从玫瑰园下来已经是七点。到索桥的时候最后一趟公交车刚好留了个车屁股在我的视线里,那一刻,我只能靠在桥头上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走快一点。正想着是不是又该去爬一次那向天而歌的小山道,一辆摩托车却“嗞——”的一声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极为漂亮的急刹调头。 车上是一个顶着一撮黄毛的年轻人。我心里不由一紧:小县城的治安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了吧,大半天的也能撞上“拦路虎”? 人遇变故的时候总是先无措,等事情过后才会放个“马后炮”,其实怎么样怎么样。殊不知那只等同于“亡羊补牢”。当时的我表现的也是那样,我忽略了自己从小就练习跆拳道。 不过幸好那天我遇到的不是拦路抢劫,否则我也只能乖乖的把兜里的钱包掏出来双手奉上,然后就倚在桥头等冷静下来再唉声叹气,“我是会功夫的呀,为什么要把钱包给他呢?” 结果停在我面前的那辆摩托车是专门载人的“野摩”。 所谓“野摩”其实与成都的“野的”大同小异。 成都的大街上合法的短途载人工具有公交、的士、三轮摩托,这些车辆需要办理相应的证件,缴纳税款。而抛却这三种合法的,其实在火车站、五桂桥、九眼桥等地还存在着另一种载人车辆。那些大多是一些没有固定工作的闲置人员为了养家糊口而弄出来的求生方式。他们打着法律的擦边球,同时也揣摩着乘车人的心理,低收费、高效率,同样也赢得了生存空间。只不过少了政府的支持和监督,他们的安全系数明显的要低了很多。对于这样一类载人工具,人们给了一个很形象的称谓——野的,言下之意便是没有户口的。 而小县城本身就属于小麻雀,的士在那里都没有用武之地,当然就更别说“野的”。那里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便是三轮摩托,当然也是要在交通部门登记,然后办理相应手续之后方可载人。 虽然地方小,但是却也一样有着无固定工作的闲人,小县城没有条件让他们弄“野的”去打法律的擦边球,但是人的聪明却是可见一斑的,一种全新的“野摩”应运而生。便是那天停在我面前的那类两轮驱动的摩托车。 那次我坐的那辆“野摩”相当的神速,十分钟不到,我的双脚便踩在了学校的土地上。没有特别的想法,给钱,走人。那时候“野”和“合法”在我心里的概念还并不是那么清晰,更多时候我会更加在意结果而非过程。现在想来也就是因为我将这样的处事方式运用的太过于娴熟,所以才会生出那许多的遗憾,在今天也才有了要“皈依”的想法。 到学校的时候,晚自习的钟声刚好敲响,我忙不迭的往教室里赶去。 路上我遇到了班主任杨老师,心里顿时一沉,不会责骂于我吧?当时心里直打鼓。 不过后来证明是我多虑了。他只是问了我一句“假期过的怎么样”之后便没了下文,甚至都没有问我额头的纱布是怎么回事。或许在他眼里那不属于他该关心的事情,又或者我这样的人遭到那样的待遇是无可厚非的。原本因为突然撞见,我心里还有些许恐慌,于是极力装出一副低头哈腰的样子,结果无意间瞟到他那一脸的平静,我瞬间抬头挺胸,然后堂而皇之的向教室走去。 那次算是我真正在学校里放逐自己的开始。 到教室以后邱瑾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又开始看起书来。我并没有在她眼里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所以便也没有解释什么。我乐意那么糊里糊涂的把一件事情赖过去。做人难得糊涂。 尔后那两天日子过的平淡无奇,张默和金哥先后给我来过电话,大抵是询问我的伤势怎么样了。那时候佟勇他们仍然坚持帮我换了一层新的纱布,但其实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佟勇他们之所以坚持却是因为觉得那伤口太影响形象,他们说看到那四根交错的黑线就像是一只爬虫的脚,恶心。对于此我没有太多的抵制情绪,缠不缠纱布对我来说不重要,顶多是多出一点汗而已。 张默没有继续在我与家庭的问题上纠缠。虽然我知道他打电话更多的是想要说那一个方面的话,但终究没有开口。那时候张默的变化是显见的,他变得越来越理性,同时他也希望能够用那种理性来影响我们。殊不知我们几个人却都是拥有自己个性的人,而且个性鲜明。按照心理学上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说”,我们都属于粘液质的人。态度持重是我们最显著的性格特征,自我控制能力和持久能力也较一般人要强的多,受外界的影响的现象就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我们要想彼此影响那完全就是一项基本不可实现的挑战。或许张默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放弃了。 两天后,在校园歌手大赛上我以一首原创歌曲荣登冠军之位。那首歌曲赢得了一个音乐老师的注意,即第一次升旗时被肖聪敏他们误以为是学生的那个漂亮女老师,罗悦。也由此我成了她班外的学生,随行的还有邱瑾。 对于我来说,能够跟随罗悦学习音乐比我获得冠军拿到荣誉证书和奖金更值得珍藏。因为罗悦是正宗的科班出生,在理论上能够给我更多的帮助,比我自己摸索要强了很多。 虽然我并不怎么关注歌手比赛本身的结果,但是佟勇他们却格外神往。不止因为有两百元奖金可以挥霍,更多的是因为那次比赛我的人缘剧增。他们神往的是我的人缘。那次歌手比赛之后,他们更多的时间都会和我黏在一起,因为那样认识美女的几率会大增。 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我没有刻意回避那几个小子表现出来的殷切,更多时候我还会主动将他们介绍给与我搭讪的女孩。 十六七岁,正是对异性生出觊觎的年龄段。那感觉就似雾里看花,对雾气那边的景象充满了无尽的幻想。总想拨开那云雾见到后面的真实景象。 那是青春期的悸动。 第二十四章 猎艳 第二十四章猎艳 情窦初开,是描述十六七岁少男少女最贴切的形容词。那个时候的少年,就跟春天里的猫一样,刚刚变嗓完成,于是就调起自认最勾人的调调整天呻吟着。男的遇见女的,目不斜视,目光始终随着那女的脚步移动。脑袋在脖子上扭了180度,仍不觉过瘾,心里疾呼:为啥咱脖子的极限就这么点啊?能否像爱因斯坦的大脑那样再开发点呢?而女的看男的则要含蓄多了,两眼笔直的盯着前方,一本正经:我不花痴。但是如果你走近仔细查看的话,你便会发现那笔直其实只限于眼皮,她们目光是发散着的,而且焦点绝对是同时落在几个男的身上。 所以去到花季少男少女簇拥的地方,绝对比去“天涯海角”还要过瘾。虽然不会有海风,不会有浪花,但只那份跃跃欲试的躁动就已经足你大饱眼福了。含情脉脉总是最沁人心脾,不论那情是从男生眼里流出还是在女生眸里徘徊,风味却大同小异。同样是未熟的青涩果子,待熟未熟,却最是引人入胜,因为那里有着最原始的纯净。 但佟勇和陈龙却怎么也列不到纯净的那个阵营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禁果,那玩意早没了,在咱毛毛还没长齐的时候就已经耐不住,咽肚里了。 于是只要晚上一关灯他俩便倚在郑可的床头诉说他们一不小心弄丢的那枚果实。他们的无聊和无耻我早已领教多次,但是在得知他们的初次归属之后,我仍然感叹了很久。 我感叹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树开什么样的花”这句话果然没错。 佟勇他俩的第一次奉献给了妓女。两个官家少爷居然骚动到嫖妓,而且是双双未满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想起了小鱼的初次,那厮比起佟勇他们要稍微上点档次,没有把初次奉献给妓女,而是给了酒吧的一个啤酒妹。但是分别大么?同样是十四岁。 那些热风洋溢的夜里,我对于佟勇陈龙的话反应不大,一如既往的静默着。郑可因为白日里饱受“火箭班”的狂轰滥炸,整日整日弄的筋疲力尽,我们曾一致推崇肖聪敏对于郑可的状态的描述,“比一夜开十炮还惨”。所以郑可也是不可能在佟勇陈龙的话里有所触动的。于是佟勇陈龙的拥护者便只剩下李光明和肖聪敏俩人。 人说温饱思淫欲。几次勾兑之后,那四个人瞬间生出“相见恨晚”的感慨,那模样只恨不得立马烧黄纸、斩鸡头,然后给高老庄那主狂磕响头。他们很快达成共识——猎艳。 而他们猎艳的途径之一当然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一连半个月的好酒好菜,硬是没让我掏一分钱。当时我只一感受: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连肖聪敏那种“抠门世家”出土的文物居然也拔毛了,我不得不惊叹“肉欲”的惊人魅惑力。 整日好酒好菜消受的时候,当然也少不了他们在耳边的聒噪。常常催问美女何时入怀。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了喝了总不能不办事,否则那岂不是拂了兄弟的阿谀,同时也丧了自己的颜面?当时的年少气盛决定了我要去做一些损阴德的事情。明明知道那些家伙只是想要排泄一些过剩分泌的荷尔蒙而已,但是我偏偏没有觉得那事情有伤天害理之嫌。仍旧在湍急的河流里逆流而上。 但我不是唐代的冰人,也不是现代红娘,更不是杨白劳,有现成的喜儿可以推销。我还没有缺德到主动去给他们物色女人的地步,于是我建议让他们自己去瞟,看上谁了跟我说一声,我负责牵线搭桥。似乎他们也知道我那么做已经达到了最底线,又或者时他们的确有些急不可耐了,反正他们没有再提出异议。纷纷扭头插进了万花丛中。 一时间,只要是校园里女生出没最多的地方绝对会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成了苍蝇,而那些女生则成了一堆堆腥味儿浓郁的肥肉,他们渴望找到一块最适合自己繁衍生息的肉堆,然后安家,生卵孵化后代。 虽然那几个人在学习上永远持着敷衍的态度,但是在挑选女人的时候却现出了谨慎。似乎那些日子他们又不急了,反倒成了我整日的催问他们。于我而言,我想尽快的帮他们搞定他们的过剩荷尔蒙,然后我便可以专心的潜在音乐教室里。 那一阵,我着实什么也没有学到。常常是刚到练功房,他们的电话或者信息就到了。基于他们的贿赂,我便不得怠慢,于是每次只要他们吆喝一声,“璞子,快来帮我看看这妞”,我便会屁颠屁颠的跑去,然后评头论足一番。 我想尽快的了却他们的事情,然后归于宁静。所以那一阵,我跟一嗲声嗲气的太监没多大区别,我想要给我侍奉的四个“帝王”选一妃子,那种急切的心态溢于言表。 终于,那四个家伙慢条斯理的在校园里逛荡了接近三个礼拜之后,他们向我下达指示了。 逛了一大圈,结果除却肖聪敏以外,其余几个家伙选择的人全都在我们一个楼层的班级里。佟勇看上的是隔壁班的班花,何韵。陈龙选择了靠操场最尽头的班级——四班的一个女孩,张璐。李光明则是选择了另一边尽头的教室里的女孩,十班李丽萍。而肖聪敏的目标就远了,在另一幢教学楼上,高二文科的一个女生。 目标选定了,接下来便是我的事情。可是我却再一次头大了,佟勇、陈龙、李光明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够让他们抱得美人归即可。但是肖聪敏那厮就扯淡了,他要求我必须以写情书的方式帮他泡到他物色的那个妞,高二文科四班的刘菲菲。 那天夜里聚在那里他说出那想法的时候,我着实狂喷了一回。那会正喝着啤酒,冷不丁一口全喷在了对面郑可的脸上,只把郑可惊得半天没有出声。我不知道肖聪敏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却真的是被他那奇特的想法镇住了。写情书泡妞,二十一世纪,他居然能想出那么复古的泡妞手段。高。 我们六个人里写东西可以看的也就郑可和我,但是郑可又不可能挤的出时间来做那种无聊的事,最后的责任当然还是只能落在我的身上。于是写信、送信、回信,一种全复古式的泡妞方式在我的生活中上演了。只不过泡妞的是我,妞却是他们的。 前面说了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像正处在发情期的猫,对异性充满了觊觎的渴望。那种觊觎不止表现在心理上,同时也表现在生理上。男孩和女孩也都一样,所不同的是女孩起初总会有一个短暂的羞涩期,不似男孩那般如初生的婴儿,一丝不挂裸露着面对世界。但是一旦熟络以后,女孩子的所表现出来的“放荡”却绝对不是男孩子能够学习的来的。 引用当时一个老师对女孩子的经典评论:“有些女孩子恬不知耻,一颗泡泡糖就足以勾的她们神魂颠倒。跟没见过男人的潘金莲一个样子。” 潘金莲什么货色,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而那个老师把这个名字加在那些女孩的身上,可能的确是过了一些。但是也足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青春期的女孩子跟男孩子其实区别不大,而且某在些时候某些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荒诞似乎还要更甚于男孩子。 当然,我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做太多评论,因为我也是从青春的小河里淌过来的。而且我在那个悸动期里也不见得就有多纯洁。所以说的太多反倒避不了往自己脸上摸屎的嫌疑。 替佟勇、陈龙、李光明三人牵线搭桥是一个很顺畅的过程,三五次见面交谈之后即水到渠成。只两个礼拜他们便纷纷牵手偷偷地出没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一有空隙,他们也会闪出校门去学校后面的山坡。至于到山坡上会做些什么那就不再我的掌控之内了。反正自完成使命以后,我与他们见面的时间就只局限于上课和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我嗅不到他们的气味。 让我痛苦的是肖聪敏的那妞。其实也不能说是那个妞让我头痛,真正让我头痛的还是肖聪敏。因为那厮致死也不愿意与那个妞见面。他说一定得等我用文字把那妞揉熟捏烂以后,然后他才抛头露面。那一阵他走路永远都是低着头,要不是因为天还有些热,我看他或许还会选择戴帽子出行。 偏偏我又不能食言,因为受恩惠在先。于是我只能咬紧牙关挺着。那一阵,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一天至少要书写一万字。而且还要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各种能够表达浪漫的词语,然后拼凑起来。每一封信写完,肖聪敏那厮还要细细的品读一番,时常的冒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让我改动上面的文字。其实说实话,他的改动只是让那些文字越来越肉麻。很多封信我写的时候就觉得那已足够肉麻了,可是经由肖聪敏的手改过之后,再去看一定会全身哆嗦。 或许因为女孩子的脂肪天生就比男孩子多一些,所以腻味点她们不怕。那个刘菲菲对于我送去的信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往往是两节课刚过,回信便到。 于是我只能不断的穿梭在两幢教学楼之间。 第二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第二十五章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佟勇、陈龙、李光明三人一如既往的沉浸在他们的幸福生活之中。早出晚归,寝室成了他们休憩的驿站,不到关灯前的一秒他们的身影是绝不会闪现在寝室里。 不过这却急煞了肖聪敏。半个月以后,他在我耳边聒噪的次数明显的增多了。 有些厌烦他的聒噪,但也正因为这样,使我逮着了机会。我终于有说服他去面见刘菲菲的理由。 一开始肖聪敏还是坚持要等到我把刘菲菲揉熟捏烂的那一天。不过在我见缝插针的游说中他终于有松口的迹象。对于我来说那是一个好现象,我最怕的就是他二话不说的把我堵在门外。那样我连游说的机会也不再有。 肖聪敏彻底松口的那一天是十月二十八号,我记得很清楚。在整整奋战了二十天,经历了平均每天至少三封情书的狂轰滥炸之后,肖聪敏终于相信了我的分析——刘菲菲已经春心荡漾。 我们学校的学生大多来自乡下,距离县城几里到几十里不等,有的更是在一百多里之外。农村的交通大多不发达,再加之那么远的距离,所以大多数学生要回一次家是比较困难的。基于这样的情况,所以学校实行的是月假制度。即平常周末只放星期天,而把周末的另一天都存到一起,等到上足四周课以后,再放一次月假,为时四天。 而那年十月的月假是从三十号开始。于是二十八号便成了一个关键的日子。月假之间肖聪敏是形单影只还是与刘菲菲比翼双飞,全都取决与那一天。 我书写好最后一封情书。情书的末段是邀约的,肖聪敏最看重的当然也就是邀约的那一段。一连多日听佟勇他们三天怎么样怎么样,那小子内心底早已经如黄河泛滥,当然他心里不会有黄河水,有的只是荷尔蒙。所以那一阵夜里入睡之后,总能听见阵阵“嗖嗖嗖嗖”的声音从他的床上传来,像是夜游的老鼠在偷食老农民的庄稼。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总能见到一条加大号的内裤在晾衣杆上迎风招摇。隐隐的还能嗅到造物主的气息。 我也蛮能理解肖聪敏的心里,总看别人大鱼大肉,心里哪能不渴盼着喝点肉汤呢? 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在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总是在练功房里进进出出,但是呆下来的时间却比之罗悦都还少。好几次我都看到罗悦脸上生出了一种不易言状的情绪,似是失望,也似后悔。似乎她的内心里已经渐渐的开始认定我无恒心毅力,有些后悔那么轻易的就收了我。其实也不怪她,仍谁看到那时候我的表现都是会那么去想的。所以我也想尽快的摆平肖聪敏的事情,然后专心学习音乐。 学了那么多年的音乐,我很了解寻找一个好老师的不易。 不管是为了肖聪敏还是我自己,反正那天我都觉得那一封信应该是最后一封。 其实我的分析也不是空穴来风,刘菲菲的确已经春心动摇。我曾含沙射影的探了几次她的口风。探出来的结果表示,肖聪敏的成功几率很大。所以那天做出决定的时候心里多少也还有一些底气。 在离开教室送信的时候,肖聪敏两眼放光,“璞子,成败在此一举,千万别让兄弟再熬了!心里慌啊!” 我扭头看去,那厮的眼睛挣得直大,精光毕露,像极了一匹饿狼,正在幻想着前方有一只温顺的绵羊。我不敢停留,怕一不小心自己会变成他嘴里的羊崽子。我慌不迭的跑出他的教室。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邱瑾。她倚在楼上我们教室外的栏杆上,旁边站着几个男生。他们正说着什么,而邱瑾只是面朝远处的天空。从我当时的角度看过去不知道她是在听那几个男生说话还是什么也没有听。我没有去深究,因为心系肖聪敏的“幸福”。 之前几次去刘菲菲的教室,周围同学还会用奇怪的眼光瞟瞟我。不过去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正值中午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神侃着,也有一两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小声的嘀咕。对于这样的景象,我也是见怪不怪,平行班的氛围就是那样。我曾去过郑可的教室,那里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是真正的学习氛围,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忙着手上的题目。 我以为在社会主义国家也会出现贫富差距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人的发迹时间大多在二十五岁以后,那之前都谓之充电阶段。如果你完全的看到了充电阶段各类人的表现,那么你就会知道后来出现的贫富差距那其实是必然结果。这也就是所谓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全都两手空空,后来拥有的全都要靠自己去奋斗。当然也有那么少数几个是得到上帝特别眷顾的,可大多数人都是从同一个起跑线出发的。到达终点的早晚全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努力的多坚持的好当然早一点见到终点的红绸带,反之当然就受苦受难。这是无可厚非的。 那天我去的时候,刘菲菲正无聊的翻着一本杂志。看到我过去,她很随意的把脚下踩着的一张凳子踢倒我的面前。 其实肖聪敏的眼光真的还不错,刘菲菲属于那种只一眼便能让人产生幻想的女孩。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女人味却是十足,举手投足之间也早已淹没了十七岁本该拥有的青涩。一张瓜子脸精致的摆在凹凸有致的身体最顶端,修正过的两蹙柳叶眉将一双杏目点缀的摄魂无比。怎么看那也是一枚熟透的蜜桃,而非青涩的苦果子。 “诺,肖聪敏给你的。”我一屁股坐在刘菲菲踢过来的凳子上,顺手掏出那个粉红色的信封递过去。 “他约你后天一起去玩,好像是去剑门关吧。” 我直接坐在那里等着刘菲菲的回答。如果肖聪敏愿意我早就会选择去直接要刘菲菲的回答,而非那么酸绉绉的送二十天情书,耗时间也耗精力。替佟勇他们牵线就是选择的直接进攻,事先根本没有下达什么战书,我直接就将我方主帅送到了那几个女孩面前。而且事实证明那种作战方式的效果是相当好的。可是肖聪敏偏偏就是唯一的一个怪胎。 刘菲菲没有让我失望,更多的当然是没有让肖聪敏失望。她看完信以后,面色娇羞的向我点了点头。我骤然一松绷紧的神经,任务终于完成,我的苦日子也算了结束了。 回去的脚步是轻盈的,骤然觉得天空里的“秋老虎”也变得可爱。扭头看去,围墙外的稻田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老成的摆着头。收获的季节终于来的。我像是一个朴实的老农民,亦完成了我的耕作。 还是去了肖聪敏的教室,那厮正趴在桌子上翘首以待,嘴角都快淌出口水。 见我进去,他瞬间抬头挺腰,“怎么样?” 肖聪敏的语气里喜忧参半。他期待着成功但是同样惧怕着失败,所以他把心悬起来等待我的回答, 本来我还想要逗逗他,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收回去了。因为邱瑾的身影突然间在脑子里浮现出来,我的眼皮一阵猛跳。 得到肯定的回答,肖聪敏当然是开心的。他雀跃的拥过我,恨不得拿他那大嘴唇子在我的脸上狠嘬两口。 可那天我却突然没有心情跟他腻味,一种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那时候我终于相信人是可以预感危机的。 而且我确定我心中涌上的危机感是牵连着邱瑾的。所以我很快的离开肖聪敏的教室,然后上楼,向着我们的教室而去。 从刘菲菲那里一来一去花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我以为邱瑾还在教室外面。但是上楼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骤然感觉心里一沉,于是我快步的走向教室。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多数人都还在午休,教室里的人不多。我很容易便看到了邱瑾。 她果然坐在座位上,但是她周围我、佟勇和陈龙的座位上去坐着三个陌生的男生,竟然是先前在外面的那三个男生。 那三个男生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尽兴的样子。但是邱瑾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脸上甚至挂着一丝厌恶。 看到我,她的眼里竟然流露出求救的目光。 “哎,同学,麻烦你让一下好吗?这是我的座位。”我走过去,对着坐在我座位上的那个男生说到。那个男生长的还算帅,不过我不喜欢他的发型。前面一缕头发像是女人的“含羞涩”一样遮着一只眼睛,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竟然用皮筋扎了起来。那会社会上正流行着韩国的口水剧,于是也引得了一大群少男少女的盲目追逐,纷纷仿效着电视里那些人物的穿着打扮。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那个扎辫子的男生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两只眼睛依旧直直的瞄着邱瑾。 “小瑾,这次放月假去我们家好不好啊,我去跟邱叔叔说。我妈都说很多次了,让我带你去玩。”那个男生对着邱瑾说到。 我终于听出了一点端倪,敢情两人是认识的,而且他们两家似乎还是世交。心里骤然一松。 不过,邱瑾的目光再次向着我而来。我看的真真切切,那里面写着“讨厌”两个字。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扎辫子”的家伙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让邱瑾生出那么大的厌恶情绪。但是我还是接受了邱瑾的求救,因为我本身就不喜欢那种油头粉面的家伙,而且那家伙的语气里有太多的轻浮。 “同学,这是我的座位。能够麻烦你让一下吗?我要做作业了。” 再一次说的时候,我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了八度。 【P:暑假将至,坎儿在这里祝福大家能够有一个愉快的暑假。。。。坎儿得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呵呵。。。。但是放心,每天一更我是不会落下的。。。。请大家支持坎儿,支持《我要皈依》】'' 第二十六章 他不服就打到他服 第二十六章他不服就打到他服 我原以为我把声音提高了对方便会有所回应,不过我失望了,那个“小辫子”依旧没能正眼瞧我。 但我确定他是听到了的,只是在他心里觉得不屑瞧我而已。因为坐旁边佟勇座位上的另一个男生说话了。 “叫什么叫?没见我们伟哥正在和邱瑾姐说话吗?” 我一听他的话,心里乐开了。“伟哥”,这名字够奇特的。 “先一边呆着去。别他妈猪鼻子上插葱,大中午的做什么作业?”坐陈龙座位上那位也应和着说到。 我骤然间明白,敢情在邱瑾面前神侃的那位是正主,这两位充当的是小马仔的角色。突然间想起影评人对于配角的评述,“配角也是角儿,露下脸不容易,该看咱还是得看一眼。” 我下意识的向发话的那两位看去,不看还不觉得,可一看之下,才发现他俩还真就一副天生的配角像。虽然都坐着,但是从露出的那一段还是可以判断出两人的身高,竟然都跟陈龙差不多,180。不过比起陈龙,他们那才叫真正的虎背熊腰。我们常说,陈龙可能是因为拉伸的太突然,所以显得有些单调。两人都留着跟“小辫子”相似的发型,不过因为本身长的有些对不起观众,所以也就达不到“小辫子”那种油头粉面的效果。乍一看像是两个从深山野林里爬出来的原始人一样,绝对的原生态。 因为他俩是“小辫子”的同伴,而且还留着那样煞风景的发型,所以“好感”那种东西当然在我心里也是生不出来的。 那会儿受张默的触动,虽然我本身不是沉稳的人,但是也在慢慢的向那个方向发展。所以听到那两个“小马仔”的话,我并没有如以前那般恼羞成怒。 我觉得鼻孔有点痒,于是伸出右手中指在其中搅和了一阵,然后把中指扣在大拇指下一弹,目标正是那个“小辫子”。 “小辫子”的眼睛仍旧直视着邱瑾,但是我确定他绝大多数的余光是落在我身上的。小鱼曾分析大多数男孩子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都是喜欢摆谱的。而所谓摆谱更多的是呈现自己的不一般。就像那个“小辫子”一样,他无疑是喜欢邱瑾的,否则也不会那么死乞白赖的耗在那里。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势,便故意的听见我说的话以后不闻不问,而是让自己的两个小跟班来托显他的强大,当然这种强大只能算是一种意淫。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更多的吸引邱瑾的注意。恰恰邱瑾属于一粒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她不吃这一套。她在看到“小辫子”的表现以后,眼里只是更多了一些厌恶。 所以我才做了那么一套极不雅致的动作。因为我自始至终都觉得对待有些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须加以非常手段才能奏效。 但其实我的手指只是在鼻孔边沿处徘徊了一阵,而且我算是一个有些洁癖的人,所以那一弹之下根本什么也没有飞出去。 但是那一套动作里的挑衅之意却是饱满的。 “呀,脏死了,你干什么?” 在我的动作之下,“小辫子”直视邱瑾的谎言终于不攻自破,他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动作迅猛无比。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邋遢。对不起,对不起!来,我给你擦一下吧。” 我边说边在“小辫子”胸前拍着。 “小辫子”像是受惊的蚂蚱,不断的向后退着身子。 看着他那惊措瘪嘴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发笑。一旁的邱瑾也极力的绷着嘴,不让自己的笑意迸发出来。 同时班里仅有的少数几个人也全都扭头回来看着那一幕,更有两人小声的窃笑着。 “他妈的,笑什么笑?” 人说,人的智商是与个头成正比的,大个子注定得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评语。在“小辫子”快要无处可退的时候,他的两个“小马仔”终于算是反应过来,齐声吆喝道。 两人似乎经过训练一样,吆喝声齐步而出,连起身动作竟也如出一辙。我切身的体会了两人的高大。170与180之间的差距也就刚好两位数的始端,平常和陈龙走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协调之处。但是那天当“小辫子”的两个跟班站起来的时候,我骤然觉得身前突兀的屹立起了两座小山。 从一开始接受邱瑾的求助,到后来我的挑衅,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打架的。而且我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但是,当那两个家伙站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心悸了一阵。那种压迫感就像是身处武侠小说里遇到比自己内力强劲的对手一样。 一种源自精神上的压抑让我有些气喘。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揍他个王八蛋、、、、、、” “小辫子”终于抛却了刚刚在邱瑾面前故作的文雅,最本质的东西在他身无可退之时全部冒了出来。 他那两个跟班听到他的话之后,也终于结束了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齐齐向我挥过拳头。 我的确是接收到了来自他们身上的那种压抑感,可那毕竟是虚无的东西。我打过无数场架,身心也淬炼无数次。所以真正的动起手来我无所畏惧。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架中其实永远抗得住打的人最占便宜。 待那两人的拳头拳头挥到面前,我立马就感觉他们是属于蛮力型的,完全不懂得搏斗技巧。虽然靠着身体的强壮硬是带起了两股拳风,但是我稍稍的一蹲便同时让过了两个拳头。 “你们干什么?怎么动手动脚的?” 虽然打定主意要打架,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够。因为无数次的经验表明,在学校打架永远都是后动手的那一方会受到校规保护。在初中时候虽然很多次都是我们挑衅在先,但是只要作出一副不打不行的样子,永远保持着“被逼防卫”的状态,那么最后受到的处罚一定就会轻很多。这一招屡试不爽。 所以在面对“小辫子”那一拨人的时候,我依然要做足“被动防御”的姿态,那样最后在老师面前也才好脱身一些。 “张伟,你们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去叫老师?” 见到他们动手,或许是怕我敌不过三人,邱瑾显得有些惊慌,她大声的叫到。 与此同时,教室里也一下子哄乱起来,好几个胆小的女生纷纷向教室外面跑去。 “小瑾,呆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我今天必须教训这小子。”“小辫子”说到。 我心里一笑,教训我?还指不定谁教训谁呢? “给我往死里打,出事了我负责。”“小辫子”没理会我的冷笑,大声的对他两个跟班说到。 “小辫子”的话给了两个大个子底气,他们手上的功夫更加的急促。四只粗壮的手臂不断的在我眼前挥舞。 说实话,那气势是足够骇人的。不过我躲闪的到也还算轻松,毕竟从小学习跆拳道,懂得一些躲避的技巧。 我始终没有动手,一直在两个大个子的拳头中躲避着。我想尽可能的消耗他们的体力,那样我再动手的时候也才会轻松一些。面对那两个大个子,我不想白白的浪费力气。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我在等“小辫子”出手。因为我最想打的是他。 看到我一直在两个大个子的拳头中躲避,“小辫子”以为我已无招架之力,在一旁显得兴奋无比。 “小子,你叫啊!不是叫我让开吗?现在还要我让不?” “告诉你,小子,别人请我伟哥去坐我还不愿意呢。我他妈坐一下你的凳子你还叫我让开,知道我伟哥什么人不?告诉你,这个学校没有不认识我伟哥的、、、、、、” 听到“小辫子”自己也一声一个“伟哥”的叫着,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开了。 我腾的一下跳出两个大个子的攻击范围,因为实在包不住笑意,肚子有点微微的犯疼。 见我跳过去,邱瑾赶紧跑过来拉我,“快走,他们是疯子。” “没事,放心吧。”我终于忍住笑意,把邱瑾推到身后。 “我不管你是“伟哥”还是别的什么,我的座位我不允许你坐,你就不能坐!” 虽然我的话里依旧有一些戏谑的成分,但是声音却骤然冷了下来,因为我觉得玩笑已经开的差不多了。 “咦!” “小辫子”张伟没有预计到我居然会那么说,一声惊讶。 “你算哪根葱?告诉你,小子,在这个学校,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惹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可我就惹你了,怎么样?” 我知道那时候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8 部分阅读 “咦!” “小辫子”张伟没有预计到我居然会那么说,一声惊讶。 “你算哪根葱?告诉你,小子,在这个学校,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惹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可我就惹你了,怎么样?” 我知道那时候在学校里的确有所谓的“校霸”一说,但是那些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的。我不理会那些,如果真的听见“校霸”两个字就腿软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去挑衅他们。 “小子,你不服?” 张伟似是被我激怒了,厉声喝到,同时操了一根凳子在手里。 看到张伟的架势,教室里更加沸腾了,绝大部分人都向门口跑去。 身后的邱瑾似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她一个劲的在后面扯我的衣襟。 “服?是什么?” 我再一次不卑不亢的说到,同时向后站了站,以身体护住后面的邱瑾。 “再给我打,他不服就打到他服。” 张伟恨恨的对着两个大个子说到,同时紧了紧手中的凳子也向着我冲过来。 第二十七章 不服不行 第二十七章不服不行 张伟其实也不是打架的料。他抡起凳子竟然找不到攻击点,两个大个子刚好挡在他的前面,像是两座大山。 张伟就那么高举着凳子在圈子外面左摇右晃,他很想找个机会狠狠的把凳子抡在我的脑袋上,但终是逮不到最佳时机。就像是一条见到肉的狗,无奈颈子上被主人拴了一条铁链,无论把脖子伸多长却始终和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于是只能远远的瞄着那肉,然后尽情的流着口水。 我仍然和两个高个子游斗着,我在寻找一击命中的机会。无数次打架的经验告诉我,打架拼蛮力是有损智商的。拼蛮力那只适合群体械斗。而单挑或者是一对多;要求的技巧会更多一些,那个时候拼蛮力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我一直在两个高个子的拳影中躲闪,并不时的观察一下圈子外面张伟的动静。说实话,我还是害怕他的凳子突然就加入战圈,我可不认为我脑袋的坚硬程度能够与那张管钢结构的凳子相比。 不过张伟终究难以逾越面前的那两座小山。他的个子也就跟我差不多,而且不论宽度和厚度都与他带来的两个高个子相差甚远。要穿过他们的阻挡把凳子伸到我的头上当真也不是那么容易。除非是让其中一个高个子离开或者是躺下。否则他便只能那么举着凳子在战圈外面晃晃悠悠。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在打架的时候。从一开始我便极力的寻找两个高个子的弱点,以期达到一击命中的效果,而且力求保持自身做到消耗最小。 事实证明我的这一设想是明智的。无论怎么看,我与两个高个子在力量和身体强度都是有差距的。即使我练了近十年的跆拳道,但那也只能缩小一点点差距而已。天生的身体条件是无法改变的。 我一侧身躲过左边那个高个子的一记摆拳,故意将脊背露了出来。那个高个子一阵窃喜,自以为逮着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中带着一丝显见的兴奋。 殊不知,那一记是我事先设定好了的。我故意的将后背露出来让他们误以为我来不及转身。其实我正等着他们向我后背猛轰拳头,我只需要凭借身体的优势,略微的向下一弓身子便能躲过去。在躲的过程中我还能顺势抬脚,那个角度上去刚好会是他的裤裆位置(这里本来想用“下阴位置”的,不过考虑到本身不是写武侠,所以还是弄的通俗一点好,呵呵。)。 那一招果然奏效,只见我的右脚脚跟狠狠的踢在了那个高个子的胯下,当场他便倒了下去,像一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 另一个高个子见到那情形,瞬间的懵了一下,随后一边大骂着一边向我扑了过来。 他那一扑完全就跟日本的相扑运动员没有一点区别,整个身子完全暴露在我的拳头之下。 他如此厚待我,我当然不能屈他的意,几记勾拳全数落在他那张大脸上。 那个大个子的脸上肥肉横飞,几拳轰上去,拳头受到的反作用力竟然小的可怕,所以那几拳挥的也极其过瘾。 我只顾着轰的过瘾,却没有预计他的抗击打能力会是那样的强悍。他的面部生生的受了我几拳,可脚下硬是没有退半分,相反扑过来的速度还快了几许。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那个大个子硬是生生的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纵使我有再多的技巧,在那样的状态之下也无丝毫用武之地。我成了砧板上的肉,软哒哒的堆在那里等着人拿刀来剁。 “喜极而泣”多少还带点欢愉的成分,毕竟是喜过之后才关不上眼眶的闸门,那喷薄而出的眼泪少有悲伤的成分;但“乐极生悲”则惨了,本身就是先喜后泣,而泣也不止是单纯的流泪,那是纯正的悲伤。仿佛你骑着一只大风筝想要飞上云端,结果白云触手可摸的当儿才记起那风筝是纸做的,它根本就扛不住高空中大气的压力。 于是那一上一下的过程便成了我当时的心理状态。 大个子的双臂仿佛两道上发条的铁箍,也似非洲丛林里的食人巨蟒。我极力的想要挣脱他的围困,可失败了。不管我用多大的力,大个子都会还以我更大的力,他的力量似乎是一道无根的水流,无穷无尽,来的突然,去的却绵远。 更可悲的是我的双手也跟身体一起被大个子捆住了,连发力点也再难找到。 “小子,你再狂啊?哈哈哈、、、、、、” 那时候,一直被挤在战圈外面的张伟终于逮到了机会,他嚣张的叫到。 不过看我当时的状态,他的确有嚣张的资本。面对活蹦乱跳的鸭子,人们大多还会谨慎些,可如果把它逮着了,宰了,又煮了,仍谁都是可以嚣张一点的,反正煮熟的鸭子不怕它还有飞的可能。 张伟当时应该就是那样的心理。在没有加入战圈之前,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向里面挤,心中急切异常。可是等大个子把我困住以后,他竟然不急了。 他把手中的凳子放下来,抖抖有些酥软的手臂。 “妈的,你真当伟哥我是吃素的,仍谁都能够在我面前乱叫唤?告诉你小子,你错了。得罪伟哥我,后果很严重,你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张伟脸上的表情极其夸张,仿佛心中正生着睥睨天下的豪情。他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开,似乎不止要我一个人听见,他是说给所有人的。他要杀鸡儆猴。 不幸的是我成了他刀下的小鸡崽子,他想要借助我的窘迫起到震慑当场的作用。当然他也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在邱瑾面前显显他的威风。 “告诉你,在这个学校,伟哥我再怎么说也是跺脚震地的人物。你都不掂量掂量,随便就敢在我面前冒杂音?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这个年代是要凭实力说话的,小子,逞匹夫之勇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伟似乎是陶醉在了他构建的胜利蓝图里,他竟然坐在了刚刚还举在头顶的凳子上。他极力的装做出一副强者的姿态,把自己摆上足够高的位置,然后俯视着我。 他搜肠刮肚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能用的言词,全部围绕着他的强势来发挥。他完全把我当作了一只煮熟的鸭子。不过他却不知道,煮熟的鸭子的确是不会飞,可嘴却仍旧保持着一定的硬度,而且永远也软不下去。 我被大个子紧紧的箍着,渐渐的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起来。可即使那样,当听到张伟还是一口一个“伟哥”的把自己叫着,我仍然有着想笑的冲动。我属于那种从不喜欢压抑自己的人,喜欢随性放逐自己的情绪。所以那时候心里的冲动一起,我憋红着脸还是一下笑开了。 “咳咳,‘小辫子’,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你真天真,是不是补过头了?哈哈哈哈!” 我在大个子的围困中说话显得有些气紧,不过语气却一点也不显得牵强。 张伟没有预计到在那样的状态下我还能言语,更没有预计到我还能够笑的出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但是他却没能听出我话里的戏谑之意。 绕是如此,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仍旧一阵舒畅。 “补药吃的太多损智商,还是少吃为好。” 想到可能是上一句话表达的太委婉了,于是我又挣扎着补了一句。 张伟终于将我的话与他的名字联系起来,只见他的脸瞬间反复着更替颜色。红、白、紫、墨几种颜色在他那张粉面上不断变幻。 他气急败坏的从凳子上窜起来。刚刚还故作起来的镇定一下子灰飞湮灭了。 “大个,弄他,狠狠的给我弄他、、、、、、” 敢情用手臂捆住我的那个大个子就叫“大个”,张伟气恼的对他下着命令。 那个时候距离上课的时间已经不多,大多数人都从午睡中醒转过来朝着教室里而来。但是我们的教室却很空旷,他们都选择了在挤在窗户外面观察里面的动静。放眼整个教室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张伟一伙三个外加我和邱瑾。 “张伟,快让大个放了璞子,我生气了!”一旁的邱瑾出言说到。其实她一老早就想要说话,不过似乎是被吓的有些懵,直到我再次把张伟惹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放了他?不可能,他居然说我吃补药。今天我弄不服他我不叫张伟。你要生气就生吧!” 张伟再一次气急的把屁股下的凳子提在手里。 “放开,小瑾。你保不住他,我还就说了,今天这小子不服还就不行!” 张伟推开拦在他面前的邱瑾。 “小子,告诉你,我今天必须让你服。不服不行!” 张伟把凳子抡起来,他的目标是我的头。 看着他再一次抡起凳子砸向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先前那么恐惧。 先前陷在两个大个子的围攻之中,我预计不到张伟手中的凳子会从那个方向砸过来,所以心中生出恐惧。可是被大个子捆住之后,我不再担心。大个子的身躯很是庞大,他虽然捆住了我,但是同时也护住了我的头。 所以张伟能够攻击的就只是我的背部,而对于我背部的抗击打能力我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等张伟的凳子落过来的时候,我大声的咒骂起来。 【P:解释一下,这两个章节我描写打架的时候有些细致。有两个原因,一,我觉得我该给大家弄点好看的东西,不能让大家始终把目光投在那些平淡的无聊之上,呵呵;第二个原因,其实我是想要给下一本书做一个人脉上的铺垫。坎儿的下一本书会是玄幻,我写这两个章节其实也是想要大家看到,坎儿有描写打斗场面的功底。。。。所以请大家不要疑惑。。。。。也请支持坎儿,支持《我要皈依》!!!!】 第二十八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十八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诚然,煮熟的鸭子就是板上肉、口中食,但那也只局限于除却那张扁嘴以外的部分。就鸭嘴那硬度绝对不是人类的胃里分泌的那点酸能够消化的了的。不论你舔舐多少遍,它绝对不会变薄半分。就算你不信邪硬是要把它咽到肚里,那也只能落个开膛破肚的结果,最后还得劳累医生半天。 张伟一连在我的后背上砸了三下,但是都没能阻断我嘴里的咒骂声。 窗外不断的传来惊吓声,他们惊于张伟的暴虐同时也惊于我的耐打。邱瑾最是直接,她一张嘴便哭了起来。 可绕是如此,仍没能引起张伟哪怕一点中断的意思。他正沉浸在砸我的快乐之中,他想通过疼痛来堵住我的嘴巴,让我沉默甚至诚服。不过,那想法显然有些幼稚。如果一点疼痛便能让我服软的话,那么与父母的矛盾便不会延续那么久了。 张伟又一次举起凳子朝我后背砸过来。 不过那一凳子砸过来之后,我竟然觉得力度比先前小了很多。 “哎呀!” 只见张伟的凳子落过来之后,捆住我的大个子一声惨呼。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感觉背上受力会小了很多。原来张伟太过于投入砸时的兴奋,因此有点忽略准确度,那一凳子竟然先落在大个子的手臂上。 大个子一吃痛,捆住我的手臂自然就松懈了一些。我逮着机会猛烈一挣,终于从大个子的围困中脱离出来。 挣脱的那一瞬间,我顺势又把右脚放在了大个子的裤裆处,直接将他也变成了另一只蠕动的蛆虫。 撂倒大个子的当儿,张伟的正准备砸第五下。 我转身,他的凳子已经举过头顶朝我这边落来。 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眼见那凳子就要到眼前,我只能以拳相挡。 那张凳子的四条腿都是管钢的,凳面是压缩木板,整个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扎实。不过幸好凳面不好抓手,于是张伟只能擒着一条凳腿,所以砸过来一直都是凳面与我想见。着力面积广了,我挨的疼自然也并不是很强烈。 张伟第五凳子砸过来依旧是凳面向着我。意识到那个问题以后,我已经送出去的拳头瞬间松开,改成以掌相挡。当我的手掌与张伟手中的凳子相触的时候,我迅速的向后移动,以此卸下来大部分的力。 如果说前面几凳子张伟多少还给我带来了一些痛苦,那么第五凳子他却根本一点甜头也没有捞到。相反的他还激起了我的愤怒。 因为在他就要砸第五下的时候,邱瑾出手拉住了他。可是那厮似乎是到了怒火攻心的程度,他完全忘记了先前还在邱瑾面前大献殷勤,他也忽略了邱瑾是一个女生,他头也不回的将邱瑾朝后面推去。在邱瑾倒地的的那个瞬间,我听见一声闷响。 邱瑾的头与一张桌子相撞了。虽然从那声闷响里能够判断邱瑾撞的并不是很重,但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也不是轻易就能抗得住的。 当然我的愤怒更多的也来自那种“不打女人”的心理。我怒于张伟前后变脸的速度,更怒于他将我带给他的叫嚣加给邱瑾。或许他的作为是无意为之,但于当时年少气盛的我来说,那种行为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避过张伟的第五击,我以最快的速度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卸下他手中的凳子。 整个过程张伟完全处在呆滞之中,他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一个倒摔将他撂在了地上。 教室外再一次骚动起来。不过这次他们却不是出于惊吓,而是叹于瞬间出现的变化。没有人能够预料我能够转眼间把局势扭转过来。开学两个月我与班上同学的交往仅限几人,所以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其实就有那样的能力。 与此同时,我听见陈龙的大嗓门在外响了起来。 “上课了,都挤外面干啥?妈的,罢课呀,我喜欢!” 不过当他和佟勇奋力扒开人群挤进教室的时候,他俩短暂的楞了一下。不过只瞬间便反应过来,快步的跑到近前朝着地上的张伟一阵猛踹。 我完全想不到他俩竟然会比张伟更加的残虐,那脚全是朝着张伟的脸部而去。只见瞬间张伟的脸上就布满了黑乎乎的泥土,那全是佟勇他们从校外的小山上带回来的。 张伟在他们的脚下惨呼不断。不过佟勇和陈龙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踩完张伟又朝那两个大个子踩去。 我无暇顾及他们,连忙扶起还躺在地上的邱瑾。与我听到闷响时判断的一样,她撞的并不是很厉害,只是额头出现了一些淤青而已。 可绕是如此,邱瑾仍旧疼的呲牙咧嘴。不过她也算是坚强,硬是挺着一声没哼,还不断的问我有没有事。 我骤然间感动起来。虽然与张伟起冲突是缘自邱瑾的求助,可毕竟也因为我想要发泄心中的情绪。自回到老家学校,我就发觉再难找到以前的那种熟悉。可那天我才意识,不是因为找不到以前的熟悉,而是因为我还没有用心去找。有时候熟悉也是需要自己去培育的。就像在异地生根发芽的苗儿,需要有一个适应水土的过程,用心的去与那里的土壤交流之后才会生长的更加茁壮。 佟勇和陈龙陶醉在践踏的快乐之中不可自拔,如若不是邱瑾的阻止,我想张伟一伙极有葬送的可能。 张伟他们几乎是爬着跑出我们教室的。那一路出去引来无数人好奇的眼光,同时夹带的还有低声的欢呼。 “璞子,你真有种。我想揍这厮很久了,可就是没有找到机会。” “妈的,今天可算是解气了。平时仗着有肖康健撑腰,老是耀武扬威的,这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招摇?” 张伟一伙连爬带滚跑出去以后,教室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进到教室里,佟勇和张伟先后说到。 “别瞎说了,璞子,这两天你小心一点,担心那败类找人报复你。” 邱瑾止住佟勇和陈龙,对我说到。接着她大概的跟我说了一下张伟的背景。 张伟的老家和邱瑾的老家在同一个山村,张伟的父亲和邱瑾的父亲也都是同一个时间从乡村里走出来的。所不同的是邱瑾的父亲走的是知识壮大的道路,而张伟的父亲却是靠经商发家的。在商海里多年摸爬滚打,他在市里开了一家最大的肉连加工厂,囊括了整个市三分之二的肉品供应,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家。于是张伟父亲的富裕给了张伟嚣张的资本。 张伟是六号公寓楼601的住客。与他同住的便有肖康健,即当时学校里传说最厉害的校霸。 在佟勇他们的嘴里我知道了关于肖康健的信息。 肖康健,高二体育班学生,身高178,主要发展体育项目——武术。无疑,这些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当然更引得我注意的是肖康健的家庭背景。他竟然与我千方百计避让的那个女孩——肖雪有着不一般的联系。肖康健是肖雪的亲表哥,是“肖家三虎”的亲表弟。 于是在我看来,肖康健自身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是真正奠定他“最强校霸”地位的应该还是“肖家三虎”所带来的震撼力。 而邱瑾之所以让我注意,其实也是怕张伟会招来肖康健报复我。 “的确,我们这两天要注意了,万一张伟那王八蛋真的招来肖康健报复就不好玩了。” 在介绍完张伟和肖康健之后,佟勇说到。 “不过,幸好后天早上就要放月假,可以躲几天。等月假过后差不多就该过去了。”陈龙接过佟勇的话说到。 佟勇看一眼陈龙,“对哈,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肖康健再牛他总不可能追到我们的家里吧,哈哈,再怎么说他们是黑我们是白。” 之后佟勇一拍我的肩膀,“行了,璞子,别郁闷了。陈龙说的没错,不会有事的。” 其实那会我根本就不担心张伟会找谁来报复,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打一次也是打,打两次也是打,似乎没有差别。 佟勇和陈龙经过短暂的分析之后很快就释然了,倒是邱瑾一直紧蹙着眉头。她心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担忧。后来才知道她因为从小和张伟就认识,深谙张伟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她很清楚的知道我们会遭到张伟的报复,所以她才一直舒展不开眉头。 “璞子,一会儿咱请假回家吧。” 那会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来,我正从课桌里掏着书本,冷不丁听到邱瑾的声音。我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同时佟勇和陈龙也扭过头来。 “嫂子,哪儿不舒服吗?”陈龙没有注意到邱瑾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嬉笑着问到。 却不想那一声触在了邱瑾的心头,她大声的吼了一句“闭嘴!”,顿时教室里一下安静了,鸦雀无声。 陈龙更是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璞子!”邱瑾没有理会她制造出来的景象,只是看着我继续问到,眼神里满是期待。 那眸子里仿佛包着一汪秋水,触指可破。邱瑾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她的话语变成了乞求。或许她把责任全都归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她变得惊恐异常。 邱瑾希望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她希望我能与她避开那起事端。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是避不了的,该来的还得来。 邱瑾没能等到预计中的回答,因为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十九章 心扉骤开 第二十九章心扉骤开 我没有答应邱瑾请假回家。 在那时的我看来,作为一个男人是要有担待的,躲避是怯弱和无血性的表现。当时我认为自己正值年少气盛的时期,有大把的青春可以用来筑建我的血气。我不认为逃避是一种理性,相反我认为面对才最值得我去追寻。当然那想法是幼稚的,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弱智。若干年过去之后,我终于知道那只是一种莽撞,是一种愚笨。可过去的事情总不容改变。时间是无情的刽子手,它抡起大刀砍过我们稚嫩的颈项,它一点也不怜悯我们淌尽体内的热血。 邱瑾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张伟的报复来的相当神速。 只一夜时间他便筹划好了所有事情。先是说服肖康健替他出头,然后再是调查我们六个人的出入情况,最后是发动几十个人同时将我们堵在一块。 隔天天气阴沉,太阳像是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早早的便躲在了厚重的云层后面。整片天空像是垂死老人的脸,生气全无。 午休时候,我们六个人聚集在球场上玩三对三。多雨的季节早已经过去,十月多的是干燥、闷热,能够遇到一个阴沉的天气相当的不易。所以我们不想失去那仅有的适合运动的时间。当然也因为我们在堤防张伟的报复,我们怕如果在寝室遭到报复,那将意味着无处求救。操场上毕竟是全面见光的地方,我们以为张伟还不可能妄为到在操场上与我们兵戎相见。 所以我们六个人齐刷刷的出现在球场里。 但是我们明显的想错了。张伟是没有那么妄为,但是肖康健却有那么胆大。 玩篮球我是一个纯正的“菜鸟”。虽然和小鱼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时常玩,但那纯粹的是为了玩,所以几年篮球摸下来,我根本连中锋与前锋的位置都分不清楚。 那天是通过砸脚分队的。圆的东西大多狡猾,而篮球就是圆的。那天那颗篮球在我们的脚背上滚来滚去,最后把三个最纯正的“菜鸟”砸在了一起。我、肖聪敏、郑可三人一组 “菜鸟”当然只有被宰的份儿,半个小时下来我们已经输的惨不忍睹。不过,玩本身就是为了尽兴。虽然我们连连输球,但却是越战越勇。那时候输赢已经不是我们追逐的重点,我们追逐的是那汗流浃背时的超脱,是那大声嘶吼的强烈宣泄。 我们在祭炼我们的青春。我们把最原始的心性通过一滴滴汗珠和一声声呐喊放逐了。不止因为我们挑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聚在了球场,也因为我们在十几年平坦的生命轨迹上与彼此有了交集。 那是我们六个人融合的开始。两个月的磨合之后我们在心底给彼此腾出了空位。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内心底的积淀其实是不断变换的,流走后又淌来。原来内心底也是一条流淌的河流。 我终于觉察小鱼、张默、柳丁和在我心里的位置别人的确是不可以替代。但是我的心房却是可以扩张的。随着年轮的转动,它的面积也在不断的增长。 那天中午我们是尽兴的。抢球、断球、投篮,虽然这一系列动作全是由陈龙、佟勇、李光明三人完成的。但我、肖聪敏、郑可依旧满脸灿烂。 周遭围了很多同学观看我们的表演。他们不是为了看我们玩球的过程,更多的是为了看我们的人和消磨时间。但是那也足以令我们兴奋。谁不希望自己的青春能够闪耀一些?谁又不希望自己能够被更多的人注视呢? 所以我们寻到了动力。虽败尤勇,我们不断的完成拼抢的过程。 当然作为胜利的一方,陈龙他们少不了在言语上自恋一番。他们不断的用言语激励着我们三个“菜鸟”。 “哈哈,来呀,璞子。”陈龙对着堵在他面前的我说到。 那颗篮球似乎变成了陈龙从小养大的小猫咪,驯服的在他的胯下钻来钻去。 我知道我不会有机会碰到那颗篮球,但还是在陈龙的话后卖力的迎了上去。 我的表演当然是拙劣的,陈龙只一个简单的虚晃便从我身边飘走了。 “三分,看准了!” 陈龙站在三分线上一声大吼,然后一个漂亮的腾身投篮。 可惜,力道稍微弱了一点,篮球只在篮筐上一跳便朝远处窜去了。 “哈哈,是看准了,不过没进!” “嘻嘻……被篮圈盖了吧!” “叫你嚣张,喔呼——” 见陈龙投篮失误,我们三个“菜鸟”顿时开怀起来。而他们则只能惋惜的叹一声。 陈龙大喊一声“再来”想要再一次进攻挽回颜面。 他朝着篮球飞出的方向跑出,不过只迈出两步就瞬间刹住了脚步。 因为我们的篮球正在不远处一个肌肉男的手中跳跃着,仿佛如来佛手心里的孙悟空,它极力的想要跳出来,可是疲尽心力也不得法。 “肖康健。”见到那个肌肉男,佟勇在身后拉拉我的衣角。 擒住篮球的正是肖康健。听见佟勇的声音,我才下意识的去打量那个所谓的“最强校霸”。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所为,那天肖康健穿一件白色背心,两条黝黑的手臂袒露在外面,鼓胀的肌肉像是一块块石头堆砌起来的。不得不说,就他的身体本身而言,的确是有做“最强校霸”的资本,至少那隆起的块块肌肉的确有唬人的气势。 “哦,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打球呀?”短暂的惊恐之后,佟勇故作镇定的说到。 然而肖康健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佟勇,就把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因为他身后的张伟用手指了指我,然后说,“健哥,就是他。” 见张伟将我指认给肖康健,陈龙和佟勇意识到事情变得严重了,忙出言到,“哦,健哥,昨天的事情其实是误会,你看能不能、、、、、、、” “闭嘴!阿勇,你们两个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得留下,带另外两个小子滚吧。” 佟勇是想通过诚服的手段解决眼前的危机,于是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但是却没等他把话说完,肖康健一声大吼生生的把他已经到嘴边的阿谀全都塞回了肚子。 肖康健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只需要留下我。当时我还有些不明白,明明我跟他没有交集,可是为什么他会那么厚待我呢?不过当我在围住我们的人群中看到肖雪的身影时,我瞬间明白了。敢情,我与那个女孩的纠结还没有到头呢。 “璞子?”陈龙转身看看我。那眼神分明是想让我服软。同时佟勇也抛过来同样是眼神。倒是郑可、肖聪敏、李光明三人一如既往的沉静,他们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坚决。 当时我的心里有些失落,我为陈龙、佟勇的眼神感到伤心。我甚至后悔前一刻还为他们敞开心扉。 “你们要走的话,可以走了!”我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淡然的对佟勇和陈龙说到。 在那时的我看来,他们俩的那种眼神分明就是一种怯弱,是一种退却。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强据他们为我奔赴战场,我只后悔自己的眼光不够犀利。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当他们俩听到我的话以后眼神骤然转变。先前那一种退却瞬间在他们的眼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同时还隐隐的夹杂了一丝怒火。我以为那一丝微淡的怒火是向着肖康健的,于是我又后悔先前所想。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那一丝怒火其实是向着我的,因为我的那句话给他们带去了屈辱。其实他们那天并不是因为怯弱才投给我服软的眼神,他们只是太了解“肖家三虎”在当地的震撼力,不想我以卵击石,是出于对我的保护。 其实他们体内同样流着不惧一切的血液,所以在我决定留下来之后,他们义无反顾的向我身边靠来。 我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决然,那是一种置生死度外只恨没有留下遗书的决然。 那时候我、郑可、肖聪敏、李光明对于“肖家三虎”的了解仅限于他们是当地的恶霸,别无其他。所以我们很是不理解佟勇和陈龙眼中的那种神色,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要再打一次架吗?至于弄的那么悲呛么? 不过那眼神却是让我欣慰的,因为我心灵的那扇窗户没有让自己失望。 那是我们的体内沸腾了,我们可以将先前在球场上的肆意再一次集中,然后宣泄。即使知道我们将要付出惨痛代价在那一刻也变得无所畏惧。 “陈龙,我们会遭到校规的惩罚么?”我问陈龙。 每一次打架,我总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我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在经受摧残之后,心灵还要遭受诅咒。 “嗯?” 陈龙显然没有意识到在那个时候我居然还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他显出了瞬间的茫然。 不过只片刻他便反应过来,“放心吧,校规对于601来说只是摆设。” 佟勇对于陈龙的话显出了相当的免疫力。不过肖聪敏、郑可、李光明的眼神一阵精光闪现,显然在曾经的学校他们没有受到过那样的优待。似乎,对于他们来说那种赦免就似一道免死金牌,得到它甚至比免受到一阵皮肉之苦还要值得兴奋。 而我心里出现的却是释然,少了对校规的忌惮,那么我就不需要畏惧了。 “哦,那就好。” 第三十章 胜利者 第三十章胜利者 十二岁第一次在学校被人挑衅以后,我就一直信奉一点:面对有些人是不需要服软的,因为那样只会让你更加难堪。 虽然与肖康健还是第一次照面,但是从他那蛮横的话语和脸上抽笑的表情其实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蹬鼻子之后还要上脸的人物。我没有想过要与一个肌肉横飞的人交好,|Qī…shu…ωang|当然更不会选择向一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人屈服。 所以我选择了迎接肖康健的挑战。我并没有考虑后果,也没想过要考虑后果。那时候张墨那种沉稳的性格还没有完全的触动我,所以我仍旧是随性的,是冲动的。 我只会习惯性的去想以前一贯打架的流程,然后照猫画虎的去编织那一次冲突。 所以在确定我们不会受到校规的惩戒之后,我低声的跟身后的几人说到,“一会我动手之后你么尽量往外跑,别被他们堵在里面。” 当时围住我们的最少有三十人,大多是平时跟着肖康健的小混混。如果那三十人同时将我们围困在中间,那对我们六个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即使你再厉害也难逃被揍的厄运。所以我让他们往外跑,把人拉开了就要好很多。 佟勇他们在身后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盯着自己选定的方向,紧握拳头。 简单的安排过后,心里竟然突然有种回归的感觉,似乎曾经在成都的大街上肆意奔跑的日子又回来了。只感觉小腹部位一股热流快速的膨胀,然后流转全身。 当时只觉得一阵惬意,并没有去想那是因为紧张而出现的尿紧现象。 “打!” 估计身后的几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我一声大喊,率先向肖康健奔过去。 我没有选择向外拉开战线,因为我知道肖康健的目标会是我。而且我也知道只要我拖住肖康健,那么其余几个人挨打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练武的人大多反应力都要强于一般人,身体的灵敏度更是常人的几倍。 我率先冲过去朝着肖康健一个横踹,那当然不能带给肖康健多少麻烦,他很轻易的便躲过去了。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那一脚能够给肖康健带来伤害,那只是一个厮打的讯号而已。要说明我已经选择了应对方式,我不会屈服。 在我动的一瞬间,身后的五人也同时动了,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前面说了,那天是难得的阴沉天气。所以很多人都没有选择午睡,大多都三三俩俩的集中在操场上从事着自己喜欢的运动。于是当我们动的那一个瞬间,操场顿时热闹起来。像是一锅煮沸的粥,腾腾的冒着热泡,随着温度的升高,一个接一个的热泡破碎了,四散的向外溅着热汤汁。 那一次打架其实注定我们会获得胜利。因为那天中午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操场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的学校在山顶,而很多老师的家却在县城里,所以大多数老师中午会选择在办公室里午休。从办公室到操场只需要三分钟,而且是慢走,那天早上郑可专门掐着时间走过。而且那天李光明还专门派了一个平时老围着他转的小弟一直在办公楼下扎点,李光明给他的任务就是只要我们一动手立马冲进办公室。 我们确信几十个人的打架斗殴发生,老师们得到消息之后当然不可能再像平常那样闲庭信步。一定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操场。而以那样的速度从办公楼赶到操场一分钟也不需要。 所以算上李光明那个小弟以及老师们的反应时间,我们其实只需要顶住两分钟就够了。 而两分钟里我们要做的就是扛,扛住肖康健一伙的厮打,那么我们就算赢了。如果在那两分钟之内我能够将肖康健撂倒的话,那么我们的胜利将会更加的彻底。 肖康健他们百般算计,但是却没有算计到我们其实也在算计。而且算的比他们精。他们以为多点人马就能够在我们面前树起威风,却不知我们根本就不想给他们威风的机会。 虽然事先我们商定的只是扛住肖康健他们的围攻就好,但是真的动上手以后,我还是打定主意要将肖康健撂倒。 环顾一下四周,确定佟勇他们脱离围堵之后,我的手脚放开了。 跆拳道本身就不似武术那般花俏,一拳一腿都坚似铁、硬似钢。在考取黑带二品的花带时,我的老师就说过,如果不是年龄的限制,其实我可以拿到更高级别的花带。那也就是说,我的实力其实要高于同年龄段的修习者。 而武术却更多的是为了强身健体,当然这并不是说练习跆拳道就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至少在选择习武伊始我没有想过要把拳术运用在打架之上。不过人总是不能预知明天的生活,我会将跆拳道运用在打架之上那不是事先就能预料的。我想说的是,古人在发明武术的时候其实很多都是秉着强身健体的宗旨的。而且中国人的讲究注定了武术的花俏。所以越往后演变,武术的实用性便越小。因为很多人练习武术的时候都会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套路的研习上,而非实用性。 与肖康健过了几招之后,我发现其实他的武术练的相当不错,至少是作为观赏节目的话一定会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但是可能是因为他也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套路的精美之上,所以实用起来相当的蹩脚。 几招过后,我完全的确定我能够将肖康健撂倒。因为他完全不能将他那一身的力量融合在拳术之上。他的架势是十足了,但是力道完全把握不到位。 几次拳头的撞击之后,他的气势完全被我压住。 或许肖康健会认为他输的很冤枉,到最后躺在地上他可能都还在想他为什么会败呢?不说我们国家的武术很强大吗? 其实他哪里会知道,中国人向来都光明磊落。在武术上也一样,所以不论任何门派的功夫都是不会见到一些偷袭的动作的。那是为了捍卫我们光明磊落的形象。但是国外的拳术则不一样了,招数全都不是很明确,完全由个人发挥,稍稍不注意脚便会踢倒对手的裤裆位置。当然,这是很久以后我才体会到的。看到了这一层之后,于是对于我们国家那几十年的没落也就想的透看的明了。为啥?因为中国人不够奸诈。否则早在1999年,我们也就扔一颗导弹到小美国佬的地盘上了。 那次打架最后以我们完胜告终。没有等到老师来我们便已经尝到了胜利的果实。我只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将肖康健踩在了脚下。 当我的鞋底印在肖康健脸上的时候,我憋见了不远处的肖雪。她的眼中腾升起一股光芒,但我确定那不是憎恨。或许那天我该解读一下那光芒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那样半年后可能我就不用觉得内疚。 可惜,有些事情是注定要错过的,有些事情也是注定要发生的。那天我只顾着自己的胜利,只顾着解救仍被追打着的佟勇几人,我忽略了肖雪的眼光。那一缕光芒就像是流星一样从我眼前划过。 我使劲的在肖康健的脸上碾了一脚,大声的朝周围喊到。 “都给我住手!” 那声音是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我喊的底气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9 部分阅读 我使劲的在肖康健的脸上碾了一脚,大声的朝周围喊到。 “都给我住手!” 那声音是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我喊的底气十足,震撼了全场。所有人都扭过头来,操场瞬间沉寂,谁也没有料到“最强校霸”会那么容易的被我踩在脚下。 不可置信——我在所有人眼中都看到了这个词。我只顾着领略众人的神往目光,完全忽略了脚下正有一团火在慢慢的燃烧起来。 所以那天的嚣张也注定了我要在自己的青春上留下一道疤痕。那疤痕该是我对自己躁动的青春的买单。 见我制服肖康健,佟勇几人瞬间兴奋起来。郑可最是激烈,因为他当时正好面对着张伟,他知道所有的事端都是那厮挑起来,于是在临转身向我走来的当儿还不忘狠狠的一拳轰在张伟的脸上。 两分钟过去,一群老师终于赶到操场。短暂的惊讶之后,他们分别把我们两拨人带走了。 没有责骂,没有呵斥,所有老师都把情绪集中在了眼睛里。偏偏那天打架结束的时候,太阳却出来了,强烈的光线落在眼睛里,竟然让我蹦出了泪花。我没能看清楚那些老师眼里的情绪都是什么样的颜色。 但是在转身的时候,我却终于看见了肖康健眼睛里的火团。那时候那团火已经燃烧的相当旺盛,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我竟然感觉到了灼痛。 肖雪默默的走在肖康健的身后,她眼睛里先前的那种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然。不过我却知道那默然后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 待我想要去深究的时候,却已经是不可能,老师催促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老师的介入,操场很快便空下来。肖康健一伙被老师带到了二楼办公室。而我们六人被带到了三楼。 进办公室以后我们仍旧没有受到一点责骂,政教主任只是一一给我们的家长打了电话,然后告知我们当天下午便会被提前放假。 当时有一些感动,以为那些老师是出于对我们的保护。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怕我们把灾难带给学校,于是将我们还给了各自的家长。 我没有留家里的电话给学校,所以那天政教主任相当的为难,他不知道该将我送到哪里去。不过,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邱瑾来了。 邱瑾默默的拨通家里的电话,然后说我们即将回家。 第三十一章 偶遇幼年玩伴 第三十一章偶遇幼年玩伴 我原以为那一次事件会带给邱瑾家足够大的震动,会让我的形象在邱叔叔和李阿姨眼里一落千丈。 结果我高估了自己。回家以后,邱瑾压根就没有提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奇怪的是学校竟然也隐瞒了那件事情。对于邱瑾的隐瞒我还能理解,但是学校对我们的家长隐瞒那件事便不是我能理解的了。按理说,作为专业教育的一方理应是有义务告知家长学生在校的作为才对。但是那次没有,学校压根就没有提及。后来我又打电话问了佟勇他们,结果答案是一致的,学校没有告知我们的家长我们为什么会提前被放假。 作为当事人,对于学校的反应我们虽然有些不解,但是接受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的困难。大多数人都还是希望十六七岁的悸动能够瞒着父母。即使再叛逆,可是对于父母却始终存着敬畏之心。所以我打电话的时候很分明的感觉到了他们五个人不约而同的兴奋,那兴奋是“经死地而后生”的解脱。我虽然不似他们那般把兴奋写在脸上,可内心的释然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我父母的远在成都,而我却窝在一个小犄角旮旯里,山高皇帝远,他们要管我当然不是那么方便。更何况就那时我与父母的关系,估计不到“生死两茫”的份儿他们也是不会把注意力转向我的。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放任自流。 可我却顾忌邱瑾一家,因为在那里我当真能够找到家的感觉,不止是因为他们常会好饭好菜的招待我、好言好语的宽慰我,更多的是因为我在他们身上能够看到信任,能够找到自主。所以当得知学校隐瞒了那件事之后,我心里多了一份释然。那也算是对于自己内心的一种解答,我找到了一个寻觅很久的答案。 打架的事情算是画上一个句号,虽然那个句号相当的短暂,但是却仍旧足够让我清静一阵。 那时候不懂得过多的去提醒灾难,所以我就也不可能把目光聚焦在肖康健转身时眼中的那团火苗之上。我只记住了眼前的风平浪静。我似是在湛蓝海面上撑了一尾扁舟,我以为一支竹篙便能渡我到西天,结果哪知道大海上的风浪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只看到了眼前的水波不兴,却忽略了远处的片片黑云。所以注定我要抱着我的小舟葬身大海。 邱瑾的眼睛里却一如既往的充满担忧的神色。那时候我将她看作一个竖抱着一根木棍入睡的可怜虫。对于一个刚刚“凯旋的战士”为什么要以那种目光去迎接呢?难道是怀疑勇士的胜利掺假?又抑或是对那胜利本身就持着不屑一顾的情绪? 我不能理解,我只是心平气和的欣赏着自己的胜利。我不时回过头去观摩战场上的自己。那一阵子心里难得晴朗,天蓝、水清、山绿,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的春天。 每到放假,我通常都会显得无聊。我不可能静得下心来看书、作业,因为我没有那样的追求。也曾试着去小县城里找到一个音乐的聚集点,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但是我只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不到便急匆匆的逃离了。我不清楚那个琴行对于音乐的定义是什么,但是当我看到那几个顶着满头非黑色头发的男女歇斯底里的吼叫的时候,我确定那不是我要的音乐。所以我快速的逃离,我想我还是保持无聊的状态会好一点。 那几天邱瑾也没怎么看书,整日抱着本书在屋里踱着步子。我读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想过去探究。我只静默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变换着电视频道。 终于,第二天的时候我着实呆不住了。正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佟勇他们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去哪里混迹几天,却在骤然间想起开学的时候,妈妈叮嘱我代他们回乡下祭祖的事情。 记忆中,乡下老家在一条九曲十八拐的山路尽头,虽然那里距离现代文明的聚集地很远,可是却有着不同于俗世的朴实。那一刻,心里竟然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临行前,李阿姨硬是往我的挎包里塞了一件薄外套,她说乡下会冷一些。我对于她的言词不置可否,要说四川和新疆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差,出现较大的温差还说的过去,但是乡下老家和小县城前后也不过百里,温差会有那么离谱?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拗的过她,我还是装着那件薄外套上路了。 与我同行的还有邱瑾。她主动请缨说要与我一起去,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她父母都没有持哪怕一点反对意见。其实我一直都奇怪一个问题,明明我给人留的印象不是那么好,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父母放心让他们的儿女和我交往呢?小鱼的父母是那样,张默、柳丁和的父母也是那样,甚至连邱瑾的父母也是那样。 那时候当邱瑾提出要和我一起去的时候,我见邱叔叔和李阿姨丝毫没有反对的意见,我彻底的疑惑了。那个疑惑一直压抑在我的心头,一直到如今我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越往后,那个疑惑越是显得的真实。 回乡下老家需要先坐三个小时的乡村巴士,其实就是一辆从高速路上退伍下来的的大巴。道路还是最原始的土路,估计遇到雨天那堆积的泥泞绝对赶得上沼泽地。 那次在车上我依旧没有闭眼去寻找儿时摇篮里的温馨,因为那一路过去,颠簸的实在是太厉害。说的夸张一点,坐在那辆破车上的感觉绝对赶得上几年后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时,地震带给我的震撼。 从上车开始我就一直掐着时间在计算我们行进的路程。因为小的时候曾经多次坐车走过那条路,那条路带给我的震撼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似乎是再没有比那种感觉更深入我心的了。虽然那次回去已经是时隔很多年以后,可是我心里清楚,不能寄太多的厚望于那条路的改观之上。 事实证明我的预想没有错,那条路仍旧是那般坎坷,汽车走在上面绝对没有一次超过一分钟以上的平稳状态。而所谓的平稳状态当然是对比于高速路上的汽车而言。走在那条路上,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四平八稳”,什么叫做“张牙舞爪”。 我们是吃过早饭后出发的,当汽车一路颠簸将我们送到下车的地方时已经是11点整。当车熄火还未待停稳时,我已然是坚持不住,来不及走出车门,忙不迭的推开窗户将嘴伸到窗外。 窗外的新鲜空气顺着咽喉钻进我的肺部,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等到平息一点,却发觉张嘴以后发声都是那么艰难,只觉得嘴里像是被人塞上了一大把黄连一样。 邱瑾似乎要比我耐震一些,她是坚持出了车门才进行那场大清理的。不过那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等我走出车门的时候,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她那一张脸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一样。 我最后一个走出车门。下车以后,司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粗暴的点着火然后猛的一踩油门,留给我们一缕黑烟往回路开去了。于是原地就只剩下我和邱瑾。 扎扎实实的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不断的把矿泉水倒进嘴里然后又吐出来。如是反复无数遍,直到确定嘴里再没有早上吃下去的包子的味道的时候,我们才站起身。 下车的那里是汽车能到的终点,但是却不是我们的终点。从那里去到我的乡下老家至少还有三十里路。 记得我刚学会数数的时候,我很清楚的数过从下车那里到老家,需要徒步上山下山五次,然后再上山一次才能见到我家的租屋。所以那天等邱瑾回过神来我告诉她还得徒步翻越五座不算小的山才能到达目的地时,她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那两颗眼珠就像瞬间要迸射出来一样。她不停的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那个时候我差点郁闷到死。因为那天早上我分明已经告诉过她那一路会很艰难,当时她的原话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点点苦都吃不了。” 所以那天第一次上山下山的过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我真的想把背上的她扔到可以见到的那条清澈见底的的小溪里,让她去与溪底那些小鱼小虾为伴。 现在想来,如若不是那天在山路上遇到一辆拖拉机,极有可能我们便要在那片荒山野岭过一夜。 我们是在翻越过第一座小山的时候遇到那辆“腾腾”冒着黑烟的拖拉机的。驾驶拖拉机的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村青年,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结实的胸膛却向我们表露了他经历风雨的淬炼无数。那种淬炼痕迹并不是时间镌刻下来的,而完全是由风雨、尘土拓印上去,那是一种不能用言语表达的痕迹。至少在走出那片乡村之后再也不可能见到。 那痕迹里包含了坚强,包含了艰辛,同时也包含了幸福和满足。我一直没能理解,为什么那样富有情感的痕迹只单单的会出现在那样一群乡下人身上。而出了乡村便再也找不到。或许穷尽一生我也不可能找到那答案,又或许当某一天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就能轻易的找到答案。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勇气。 那天本来是想要付一些车费给那个拖拉机司机的,但是他死活不肯要,甚至说如果我们坚持要给钱的话那他就只有不搭载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那份质朴,于是从包里掏出一盒“阳光骄子”递上去,我说,“这个你总可以收下吧,当我们交个朋友,要不然我的心里也会难受。” 虽然那个年轻人的眼里露出了浓烈的向往之意,但是他仍然一再的拒绝,最后还是在邱瑾百般搭腔的情况下,他才有些迟疑的收下那盒烟。 看着那个年轻人拿着烟使劲的在鼻子边嗅了又嗅,满脸露出满足的微笑。我和邱瑾骤然间呆住了,明明过着艰苦的生活,明明充满了向往,可是他仍旧坚持拒绝唾手可得的那份向往。那该是怎样的一份坚守啊? 那又是一个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我只记得那一路上我和邱瑾都保持了缄默。倒是那个年轻司机显得非常开心,一路上哼着小调在驾驶台上规则的律动着。 那条山路是盘山而上然后又盘山而下的,而拖拉机的减震功能与汽车的相比那更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但是奇怪的是那天我们坐在那辆拖拉机上的时候竟然不止一次的感叹过世事的美好,而且那美好基本上全是建立在那辆拖拉机上。 经受了汽车的颠簸,又翻越了一匹山,我和邱瑾已经累到了极限。所以再次经受拖拉机带来的颠簸时,我们竟然习惯起来。再没有举出一丝不适,同时受到那个年轻司机的影响,我们心里也显出了轻快。再看那几上几下的盘山公路,竟然显出了亲切。 没多久时间我们便到达了终点,那个年轻司机直接将拖拉机开到了他家的晒坝(院子)里。 在拖拉机还在几米之外的地方,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便颤巍巍的跑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爸爸,爸爸!” 年轻人很是高兴,快速的停车然后的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在空中晃了一圈,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母亲走了出来,一副清爽的村妇打扮,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青涩,似乎她还不该是一个妈妈。 女人看到男人,脸上也露出同样的灿笑,“你回来了?” “唉!”男人没顾得上上看一眼身前的女人,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抱中的儿子身上。而女人竟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默的微笑着。 女人注意到了我和邱瑾,她瞬间一滞,“他们?” “哦,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刚好也要上来,就顺便搭他们回来了。诺,这是他们给的!” 经女人提醒,男人终于缓过神来,连忙给女人解释到。顺手掏出了我给他的那盒烟给女人递了过去。 “恩,搭人家就搭嘛。你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女人看到男人递过去的烟,他没有为自己的男人得到意外的收获而惊喜,反而嗔怒着说到。 “快还给人家!” 见女人这么说,我连忙上前。 “大姐,不用了,如果还给我们,那我们的心里会感到难过的。那是我给大哥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女人仍旧有些迟疑,似乎她正在衡量着内心坚守的那一份质朴。 “就收下吧。要不人家会觉得尴尬的。啊!” 男人见女人迟疑了,忙出言说到。 “那好吧。”女人点点头,“那你们快进屋坐吧,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累坏了吧。我给你们倒水去。” 面对女人的热情我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随着他们向屋里走去。 男人和女人走在我们的后面,进屋的那一刹那,我听见男人说,“拿去放柜子里面吧,等来客人了再拿出来抽。” 【P:近段时间我白天都要做事,所以我只能选择在深夜里来更新,还请大家原谅!!!!】 第三十二章 拥抱着的温暖 第三十二章拥抱着的温暖 女人没有随我们进屋,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男人则是抱着孩子坐在了临门的一张藤椅上。 “看会儿电视吧,现在能够收蛮多频道。”男人走过去打开电视。 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一点也不健谈,每时每刻脸上都只挂着一抹憨实的笑意。 屋子被一张屋帘从中间隔成了两半,估计帘子后面摆设的应该是床铺。帘子外面,也就是向着门的那一边,陈设的相当简单,几张藤条椅子,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上面一个二十一寸的“长虹”彩电。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地板是水泥铺就的,扫的干干净净,走在上面隐隐的能够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 屋子一点也不大,但是却整洁异常,那见证了女主人的贤惠和勤快。虽然屋子里没有一件奢侈品,但是,就是那些质朴的家具组合在一起竟然也给人一种惬意、舒心的感觉。 坐在椅子上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身子轻易的就放松下来。扭头看去,邱瑾也正陶醉在那简约之中,眼帘微垂,小腹深深的向着后背贴去,鼻子里呼出长长的气息。那样反复数次,竟然觉得一路的疲乏消散了不少。那是少有的舒坦。 很久以后再去回忆那一幕,骤然觉得,也只有在那充满山土气息的地方才能拥有那般质朴,拥有那般简约。如今城里很多地方也在倡导质朴,倡导简约,倡导乡村化,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却只有那天见到的那一幕才是绝品,才是经典。对于我来说那就是板桥先生的翠竹图,一泼墨,一触笔,笔直的竹子就屹立起来。看似简单,但是要临摹起来却也困难,而且临摹总避不了造假的嫌疑。 对于我来说,那天在老家乡下见到的那户住家也不是城里某个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模仿的来的。那是独一无二的原生态朴实的表现,那种朴实更多的是缘自平常生活的累积,那不是刻意做作出来的。 其实也奇怪,当时只简单的环顾了一下屋子的陈设,我竟然就想了那么多。要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刻意的往那方面去想,那些想法完全是不经意间自己就蹦上了我的脑海。它像是自主的精灵,它要告诉我一些什么,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现出来了。 我们没坐太久,女人就进来了。女人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是三只正冒着热气的碗。 女人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每只碗里都躺着几个荷包蛋,那晶莹的鸡蛋躺在碗底,竟显得勾人,像是裸露的女人的脊背。 “来,过来吃点东西吧,赶了那么久的路。”女人分别递给我和邱瑾一人一只碗,然后他转身接过男人手中的孩子,含情脉脉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也去吃点吧!” 鸡蛋就是用清水煮的,然后盛到碗里,再撒上一层白糖。在城里,早已经没有人用那样的食物招待客人,大多都是一些饮料和水果,然后就是鸡鸭鱼肉。如果是在城里,我也一定会不屑端起那简单的荷包蛋。但是那天,当碗里飘起的热气钻进我的鼻孔时,我闻到了一股从未品尝过的清香,那一刻心里竟然充满了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亲吻那洁白。 记得在城里去到某个人家时,面对一大堆的食物,主人却偏偏要“谦虚”的说:“嘿嘿,不好意思哈,准备的有些仓促,没有弄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包涵,包涵哈!”其实摆出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异常丰盛了,但是主人家却唯恐客人会误以为他们的招待能力就只局限在那里,于是便有了那样的话。或许主人那样说是出于好意,但是却不知道在他的话出口以后,客人明显变得局促了,甚至心里还会产生一种负罪感。 但是那天,女人将碗递给我们以后,便转身抱着孩子坐在了茶几后面的藤椅上。她甚至都没有刻意的看我们一眼,就更别说客套之类的话了。 女人将电视频道调到一个儿童台。里面正播放着动画片,只见女人怀里的孩子瞬间便停止了闹腾,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上的画面,不时的举起稚嫩的手比划一下。那是幼年的吸引。 见怀里的孩子安静下来,女人终于将头转向我们。 “你们是从城里来的吧?”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碗放在茶几上,做了一次深呼吸。而邱瑾明显的要比我斯文很多,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见女人发问,我忙抹了抹嘴,“啊,是的。我们是从城里回来的。” “呵呵,很少走山路吧?我们这里的路可不是一般的难走。”女人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 “是啊,很少走。这一路过来的确挺难的。如若不是碰到大哥,或许我们今天还不一定走的上来呢。” 我向坐在门口的男人投过去感激的目光,男人只是笑笑,然后起身抱起茶几上的碗出去了。 “哎,也是你们运气好,今天他刚好载点粮食去乡里卖。回来就碰上你们了。哎,还不知道你们是要去哪一家呢?”女人问到。 可能是电视里的画面太精彩,女人怀里的孩子一阵大笑,女人忙将孩子搂住,生怕他会摔倒地上。我看着那一幕,儿时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可惜那些都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那一刻心里竟然对女人怀里的孩子生出了一丝羡慕。 “我们是要去宋凤祥家。”我回答到。宋凤祥即是我外公的名字。 “哦,原来是去祥叔家啊。”女人将怀中的孩子正了正位置。 然后女人看着我说:“可是,祥叔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说完女人的眼里竟然流出一抹淡淡的哀伤。我们家其实是在外公那一代才迁至那里的。所以准确的说那里还并不是我们家的发源地,而究竟外公是从哪里带着一家子迁过去的,我并不清楚。所以我们家在乡下并没有什么亲戚,而且我也确定外公与那个女人家是没有关系的。在我看来,女人也顶多算是外公的乡邻而已。但是女人在提及我外公时,眼里竟然流露出哀伤,我很好奇。 “是啊,外公和外婆都已经不在了,我是回来替他们上坟的。”我止住心里的好奇。 却不想女人再听到我的话后,竟然惊诧起来,“外公?外婆?” 女人的反应让我有些茫然,同时邱瑾也向我投过来迷惑的眼神。而我只能向她耸耸肩。 “你说祥叔是你的外公?”女人将身子极力的向我这边探来,言语急切。 对于女人的反应,我的好奇心又长了几分。我想快一点知道为什么,于是连忙回答,“是啊,是我外公。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仍旧极力的探着身子,“那么说,你是——” 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女人的话,却不想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生生的将女人的声音阻断了。 “花儿,我一会就去地里接爸妈啊?” “花儿?”其实在我们刚到的时候男人也那么叫过女人,但是那会太累,所以没有去将那个名字与我认识的人联系。不过在女人露出惊诧的神情后,再听到“花儿”那个名字,我骤然间想到了。 “你是花儿?” “你是璞子?” 两个惊讶的声音同时从我和女人的嘴里叫出来。 “哈哈哈哈!”短暂的呆滞过后,我和花儿同时大笑起来。只把邱瑾和刚到门口的男人惊的合不拢嘴。 “怎么了?”邱瑾撞撞我的胳膊。 “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的思绪骤然间回到小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每天都会跑到我家门前,然后叫我的名字,之后便带我满山遍野的瞎转悠。那个女孩便是花儿,她大我三岁,就住在外公家的前面。 “明生,知道他是谁不?他是璞子!”花儿兴奋的指着我对门口的男人说到,“就是我常跟你讲小时候经常跟我一起玩的那个璞子啊!” “璞子,这是我丈夫,明生。”花儿将他丈夫拉到我跟前介绍到。 “哦,原来你是璞子。绕了一大圈,结果是好朋友,呵呵!”男人憨实的笑到,给了我一个朴实的拥抱。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糊里糊涂的就坐上了儿时玩伴丈夫的车,又糊里糊涂的走进了他们的家里。结果居然隔了那么久才认出彼此。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所应当了。来之初我和邱瑾还计划着晚上随便找一户人家投宿,不过知道无意间走进花儿家以后,我们的计划就算是宣告流产了。谁让我们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儿时玩伴呢? 花儿显得相当兴奋,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模样恨不得直接倒拨时间的年轮,然后再回去走一次一样。我和邱瑾只是静默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晚饭是花儿的公婆为我们做的,花儿的公公和公婆也都是两个地道的农民,朴实的像两片发黄的树叶。他们在饭桌上不停的劝我和邱瑾多吃一点。最后,从饭桌上走下来,我和邱瑾都吃力的抚着肚皮彼此瞪着眼睛,往藤条椅子上一坐就再也不想动弹。 饭后花儿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我们闲聊。聊到她的婚姻时,花儿无奈的摆摆手,“怎么办呢?农村里就是这样。我嫁的时候是十七岁,就那时候都还有很多人认为我嫁的晚呢。” 其实那些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见了的多。在农村,大多数人家的子女结婚都很早。在那些角落里,“晚婚晚育”的政策根本就进不去。农村里很多家庭的观念就是“多生孩子少种树”,他们都认为人口庞大才是一种财富。当然,如今三农的春风吹到农村,那种观念正在慢慢的转变过来。 但是邱瑾明显的就很不能理解了。她就觉得十七岁的女孩就应该在学校里徜徉。她完全不能理解那时候农村里人们的观念,所以她看花儿的眼神里满是惋惜。 对于邱瑾的的疑惑,我没有尝试跟她解释什么。因为很多关于风俗和观念的问题,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就像在我们国家握手是一种礼节的表达,但是在有些西方国家却表示一种挑衅。地域不同,地区文明当然也有发展快慢的区别,于是也就有了地域文化的差异。 最后,花儿将眼光落在了邱瑾身上。不过,那到不是因为她注意到了邱瑾眼里的神情,她身上散露的朴实决定了她不会去关注那些。她会觉得那是无谓的。花儿之所以将目光落在邱瑾的身上,是因为她将邱瑾当成了我的女朋友。 “好漂亮的女孩子,要珍惜人家哟。”趁着邱瑾去厕所的当儿,花儿走到我身边轻轻的碰了我一下。 听到花儿的话,我连忙解释到,“花儿,别乱说,她是我的同学。” 可是花儿并没有听我解释,在她看来,十七岁的男子有女朋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如在农村,不出意外的话大多数的男子在十七岁的时候都已经做爹了。 如果只是花儿不听我解释的话,那我还能接受。结果却不是那样,花儿整家人都那么以为了。农村虽然稍显封闭一些,但是却决不保守。只要男女是定过婚以后,那么男女同房便变得理所应当。 于是那晚,那样的误会直接导致最后花儿硬是将我和邱瑾塞进了一间房。 农村的夜与城里的夜是有差别的。曾窝在601的阳台上,我以为我见到的那夜景已经够农村了。但是那次回老家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在601阳台上见到的那夜景仍然浮躁了。农村的夜是万籁俱寂的,是清新的,是勾人的。 十月的夜风一拂,即使在屋里也能感到丝丝凉意。那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李阿姨的未雨绸缪的多么重要。 我们睡的是曾经花儿结婚时的新房,床很大、很软。但是让人难堪的是,偌大一张床却只有一张棉被。 邱瑾紧紧的攥着被子,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软绵绵的被子里。我能听见被子下面她急促的呼吸声。 纵使把门关的严严的,可仍旧阻挡不了夜风的侵袭。那风似乎是从屋里直接生出来的一样,它像是泥鳅,滑溜溜的直往我的身体里钻。我从包里拿出早上李阿姨塞进去的薄外套紧紧的裹在身上。 可是那一层薄薄的棉织品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少温暖,我仍旧不停的哆嗦着身子。 我像是一只找不到回路的鹌鹑,瑟瑟的抖着身子蜷缩在一片偌大的白墙之下,我只期望回家的路突然就能够出现。 “璞子!” 在我冷的有些木然的时候,邱瑾的声音落进我的耳朵里。 “嗯?” “冷就进来吧!”邱瑾躲在被窝里怯怯的说。 “啊?” 我害怕自己听错,于是极力的在脑海里搜寻着邱瑾的声音。 “到被窝里面来。”邱瑾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我终于意识到我没有听错。 不过,我却迟疑了,糊里糊涂的与她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很罪过,如若再盖住同一个被窝,那罪过似乎就更大了。我还好接受一点,可邱瑾她毕竟是女生。 我的脑子以超于平时两倍的转速急速的运转着,所有的问题都围绕在我要不要躺进被窝的问题上。 可是,仍由脑子转的冒烟我都没有想到答案。我只能暗自后悔,不该让邱瑾陪我走那一趟。 就在我百般困扰的时候,一张软绵绵的被子却突然罩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将我拥住了。 【P:申签中,所以这两天的章节都要多于三千!!!!但不是以后都会这样哈,反正坎儿保证每天不少于三千。请大家支持坎儿,关注《我要皈依》!!!!】 第三十三章 床上的事 第三十三章床上的事 十月的夜里虽然有细微的寒气,可是白日里却还是闷热难当。所以大多数人都还穿着短袖衫,只是在傍晚时候才会适当的选择一件薄薄的外套。 那天邱瑾穿的也是一件紧身的短袖T恤,将一曲玲珑的身段秀的婀娜多姿。上床的时候她也没有脱去衣服。可是当那一段凹凸有致的身体将我包围住的时候,那感觉却依旧突破了衣物的防御,就像是肌肤相触一样。 淡淡的处女体香不知不觉的就飘进我的鼻子,我像是突然被万伏电压击中一样,浑身一震,然后便不能动弹了。 “还冷吗?” 邱瑾的声音伴着如兰的气息却在耳边响起。我只感觉僵直的身体瞬间变得酥麻。 “啊?”短暂的呆滞之后我连忙回答,“哦,已经好很多了。” 其实那会别说冷,就是说热也一点不过分。我只感觉额头上分明的出现了液体滑动的印迹,我出汗了。 体内竟然萌发出一种热意,身体的某个部分也快速的膨胀起来。骤然间我觉到了一丝恐惧。 肖聪敏、佟勇他们都说我对异性少了一丝欲望。他们认为我该出家,不过上网搜索以后,才发现二十一世纪出家竟然还有对文凭和财产的要求。那些家伙顿时一阵泄气,最后抛出一句,“璞子,你还是自宫吧!”他们那么说的时候我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于不公。不就是我对于女孩子不那么上心吗?至于那么诅咒我么?难道女人的身体就那么吸引男人的眼球?那时候我显然是不明白其中的韵味的。 不过那天我体会到了。或许我的心里会极力的阻止自己生出那种龌龊的想法,可是当近距离面对异性的时候,我身体的某个部分却可以代替我的大脑。那种吸引其实是出自本能的,是不知不觉中就生出来的。 “璞子!” 邱瑾的嘴离我的耳朵很近,不断有丝丝兰质的气息从那里灌入我的身体。耳朵似乎是一个很容易就唤醒沉睡的情欲的器官。我不确定邱瑾是不是知道那一点,但是在我看来她的举动却脱不了勾引的嫌疑。就像某个春天,佟勇送一个女孩一只猫,结果那只猫每晚每晚尽情的叫唤。几天后,那个女孩找到佟勇,“你是不是故意弄只猫来勾引我的?”其实佟勇哪里知道猫在春天里的叫声像是女人叫床呢?所以在我看来,就算那晚邱瑾的动作是无意做出来的,我也还是会如佟勇送猫的那个女孩那样做同想。 “干什么?”我稍稍的将头向外偏一点,我不敢把动作做的太大。我怕如果真是如我所想,那么动作太大对于邱瑾会是一种打击。 还好邱瑾没有意识到我的小动作,她继续问到:“你能睡着吗?”声音轻柔的像一股涓涓细流。 我直恨不得起身刮她一巴掌,那话问的也太没水准了。她那轻柔的声音再加上那温热的气息不断钻进我的体内,我只觉得体内的温度又长了几分,某个部位更是坚挺在纯棉制品上微微的疼痛着。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我能睡着? 不过我却不敢发作,只能一老一实的回答,“不太困。”同时我也想尽可能的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补了一句,“有什么事情么?” “哦,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 “哦,想聊什么啊?”我想有话说总是要好一些,说话总是要思考,分出去一些思维不至于还那么难受。 “说吧!” “璞子,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自重啊?” 我千方百计的想要转移注意力,却没想邱瑾竟然问出了那样的问题。那话中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问的就是当下她的作为。 我只感觉自己像是驾着船在茫茫的海上漂游,结果触礁遇难了,情急下我抱住一根圆木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着,我渴望能有过往的船只。或许是因为我的人品够好,真的有船来了,我满怀感激的上船,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上帝的话。却不想,在舢板上脚跟还没有站稳,一个雄健大汉便把一把明亮的大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上帝跟我开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先是让我遇难,然后再把我送上一艘海盗船。在海里我顶多泡的发白,然后喂喂鱼儿,可是落在海盗的手里,我却极有被奸杀的可能。 “怎么那样说呢?你是那么纯洁,像是一尘不染的仙女。” 都说忙中出乱,看来一点也没有错。本意是想要安慰邱瑾,结果话一出口才发觉说的太过于暧昧,一样脱不了勾引的嫌疑。 “真的么?呵呵!” 我明显感觉搂着我的手臂紧了一些。妈的,我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直恨不得抽出一只手来狠狠的扇自己一大耳刮子。 “真的,我虽然痞,但是却很少说假话。” 话既然已经出口,我也只能顺着说下去。如果改口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呢?本性上我其实并不喜欢充满挑战的事情,平凡一点至少我还有忍受那份淡乏的能力。 “那就好,恩,那我睡了。”邱瑾再一次向我靠近一点。不过还好她只是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嘴也离开了我的耳朵。 我整个身子骤然松弛下来。那短短的几十分钟像是一个轮回那样漫长,我只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一次陨落再生。 长长的嘘一口气,闭起的眼睛再睁开。如墨的黑夜里一丝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落在脸上竟然让我打了一个哆嗦。 翻身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平直的躺着,一丝毫的动作也不敢做出。 我正思索着如若一夜都保持那样的姿势,那么到黎明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却发现怀里的那个可人儿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唇像是蜻蜓点水般的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印记。 “璞子,你真好!” 邱瑾很快静下来。轻柔的声音让我产生了她是在梦呓的幻觉。 “哦,快些睡吧。” 我在心里回味着那一抹冰冷,同时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似乎那一刻地球正在脱离运行轨道,我只感觉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漂浮着。我也在漂浮着,像是一片落叶,在柔软的秋风中肆意打转,我不知道自己会飘向哪里。 而且,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会飘到哪里。 那一夜无疑是我长那么大睡的最难的一次觉。整个夜晚我都保持着一个睡姿,而且自始至终都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邱瑾熟睡中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能让我惊醒,然后半天也不敢入睡。一整个夜晚,我的体温都保持着一定的高度,只庆幸那时候“非典”已经过去,否则我一定会屁颠屁颠的跑去防疫站,然后腋窝里夹个温度计在那里站上老半天。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一直亢奋着在纯正的棉花制品上磨蹭了一夜,早起的时候上厕所竟然都觉得有些艰难。 乡下人家普遍起得很早,公鸡刚刚唱响第二遍晨歌的时候,屋外面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似是怕会惊扰我们,那脚步声明显是加工过的,故意的轻抬轻放。 清晨的阳光落进来打在脸上,没有特别的温暖。我微微的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手臂,却听见邱瑾传来一声轻吟。 “醒了?” 实在是想舒展一下手臂,我出言问到。 “嗯!”邱瑾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着,一张脸在阳光下显得绯红异常。 “天都亮了?” 邱瑾转了半天的眼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是好像没有得到答案,于是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废话!听见她那么问,我在心里回了一句,阳光都打在脸上了难道还是深夜不成? “亮好一会了。”见邱瑾似乎并没有把头挪开的意思,我有些心急。那时候生理上的所有欲望都已经融入了手臂的酸软之中。我只想尽快的把手臂从她的头下抽出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0 部分阅读 头下抽出来。 “花儿他们早已经起来了。” “哦,那我们也快起来吧!要不他们该觉得我们懒惰了。”邱瑾的话似乎是觉得是我还想赖在当时的状态之上一样。 我来不及郁闷,在邱瑾抬头的那一瞬间连忙把手臂塞进被窝里猛烈的舒展起来。 邱瑾下床的时候,我看见她背对着我不停的用手在自己身上四下打探着,似乎是想要寻找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她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像是抽泣,肩膀不停的抖着。 “还不起来,赖在床上干什么?” 再转身的时候,邱瑾的脸上竟然没有了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嗔怒。 我一激灵,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出房间的时候,花儿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洗脸水。见到我们,花儿脸上扬起一丝微笑,“睡的还好么?” 我听出了花儿话里的弦外之意,不禁有些感慨,都做孩子他妈了竟然还如小时候那般心直口快。 没有说话,我径直朝着厕所走去。而身前的邱瑾在听到花儿的话后却明显的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复杂起来。 第三十四章 我竟然遗失了所有 第三十四章我竟然遗失了所有 那时候我已经很明白邱瑾心里在想什么。 按理说,邱瑾能够看上我,我理应朝南而跪,然后多磕几个响头才对。因为那一定是我家祖坟头子上比别人家的多长了几根草。可惜,我心里竟然找不到一点点感觉。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多么贞洁的人,可是那晚我却的的确确的抵住了那肉欲的诱惑。 现在,当我再回过头去看那个夜晚的情景,我竟然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我躲过了那情欲的诱惑。 邱瑾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温怒,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解释一下;因为我的确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似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但又好像我也没有做对。反正很乱。 幸好那一天花儿一直都陪着我们,她不时的找点话题来打破沉寂的气氛。那让我多少有了一些慰藉。 外公和外婆是在99年相继去世的。我记得父母很伤心的回到老家,安排了他们的后事。记忆中那一整年的天空都是黑墨的,少见阳光。 印象中外公外婆相当的疼我。因为我从断奶的时候便跟着他们一直到七岁上学,他们在我的身上融入了太多的感情。但是自七岁离开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倒是外公外婆每年都会去成都看我一次,但是每次的时间都很短促,因为他们不适应城市的生活,他们总惦记老家猪圈里的小猪崽子。 每打一次打电话回去,我都能听见外公外婆在那头的争吵声。“快点,该我了,让我跟璞儿说说话!”他们的争吵全都是由这一句话来表达的。有几次我还听见外婆说,“死老头子,再吵,晚上不给你饭吃!”然后我便听见外公在那边嘀咕着,“我真恨我没有学会做饭,一辈子就被你这么要挟过来了。” 其实那些争吵多多少少都融入了一些温馨,那些争吵全都来自对亲情的依恋。外公外婆七十多岁了,却能因为我的介入而变得活跃。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可是,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就连外公外婆去世的那一年,我竟然也没有踏上回乡的路。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和姐姐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没有回去,似乎是因为学习,又似乎不是。反正我没能在他们的棺材盖闭上的时候赶到他们的面前。 如果要问我这一生对谁的愧疚最大,那么无疑是对外公外婆。在无数个深夜,外公颤巍巍的起身生火为我熬煮香喷喷的核桃粥;在无数个调皮捣蛋的时候,是外婆将我深深的搂在怀里,然后给我讲古人谦让、成才的故事。他们超越了辈分的天堑,深切的为我搭建了一架成长的桥梁,他们充当了我的启蒙导师,他们给予了我童年的记忆。而我,却没能在他们与尘世挥手的时刻为他们送上一句“保重”。 时隔五年,我终于站在那两掊黄土堆前。骤然心里像是堆积了大量的稻谷,它们堆的太久,正不断的发酵,然后膨胀。我只感觉浑身的醉气腾升而起,它们浮上心头,灼烧着心房上的每一根脉络。 已看不清坟堆的本来面目。走上前去,杂草齐腰。秋意浓烈,草叶已经泛黄,不过却没有一株倒下,全都坚挺的指着天空。 锄头是花儿带来的,但是我却没有用,我也拒绝了她们的帮忙。 我觉不到疼痛。锋利的草叶像是镰刀一样划过我的十指和手心,看着浸出来的细细血丝,心里竟然好受了一些。我是想要赎罪,在最亲近我的两个慈祥老人的墓碑前,我想以我的鲜血涤去我的抛却和纵容。 我一根一根的拔去所有的杂草,原本的黄土堆终于露出本来的样子。竟然与外公外婆那佝偻的脊背是那么相似,一样的干涸,一样的贫瘠。 祭祀的东西也是花儿托明生去帮我们办的。那个质朴的男人没有一丝怨言就翻越了五座小山,然后为我们带回来各样的祭祀用品。花儿是幸福的,即使那时候我的心里伤感异常,却还是替花儿笑了笑。 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那“劈里啪啦”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我望着声音远去的方向:外公外婆,你们能听见吗?璞儿来看你们了,操劳一辈子,该歇息的时候就歇下来吧。 整个过程邱瑾都一直默默的陪我跪立在坟前,她的眼里始终含着深切的晶莹,那一刻我也真的又被感动了一次。但是我却依旧不后悔没有将她拉到怀来。 老家去县城的车都是早上出发,然后晚上归来。所以要回县城我们只能等到又一个天明。那夜,邱瑾还是枕着我的肩膀入睡。有了一次经历之后,再借臂膀给她的时候我从容了很多,被压抑下去的欲望竟也没有再似前一夜那么强烈。 一夜无话,照样是鸡鸣第二遍的时候起床。花儿已经早早的为我们准备了早饭。烙饼、青菜粥,虽然简单,但是却真切的勾起了我们的食欲。 花儿是开心的,看到我们大口大口咽下她煮的食物,她竟真的成了一朵花儿,在朝阳下开的灿烂。 明生跑去很远的地方借来一辆摩托车。上车的时候,花儿轻快的跑过来,“璞子,都忘记问你了,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么?” 我一愣:小时候的约定? 花儿看到我的呆滞,她知道我是遗忘了。她竟然没有生气。 “你说答应过要做我孩子的干爹的!”花儿扬起两撇眉毛。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花儿永远都是新娘,而新郎总是不停的更换着。不过我一次也没有做过。记得有一次是一个叫强子的胖男孩扮新郎,强子找来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扮他们的孩子,然后花儿将那个小男孩拉到我的面前说:“喏,这是你璞子干爹。”农村的女孩大多早醒人事。那次游戏过后花儿送我回家,到房前的时候,她拉住我,“璞子,将来我真的结婚生孩子了,我也让你做我孩子的干爹,好么?”那时候我并不懂得干爹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只记得一起玩耍的好几个孩子都有干爹,而且他们都能从他们的干爹那里得到很多糖果。那会与花儿是最亲近的,我以为当干爹就是给孩子买糖果而已,于是我就答应了。 本来是儿时的一句玩笑,却不想花儿却当真了,而且还记了那么多年。 花儿又回到儿时的那种俏皮,她盯着发愣的我,问到:“怎么,想赖账?” “啊,不是。恩啦,我不会赖账的。我做你儿子的干爹。”花儿的话太过于真诚,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是我想不到在十七岁的时候便会有了一个儿子。 得到我的回答,花儿是雀跃的,明生也憨实的笑着发动了摩托车。 在轰鸣的发动机声里,我听见花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璞子,记得我的儿子叫做‘化羽’。” 竟然是我小时候取的一个名字。那天,在青草铺就的上坡上,一个小女孩撑着下巴扑在草地上,盯着面前仰卧着的小男孩,“璞子,你说我将来有孩子了该叫什么好呢?”小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青天白云,“男孩就叫‘化羽’吧,生出翅膀可以像雄鹰一样翱翔天际,去到白云之上。要是女的,就叫‘花飞’,顶着漂亮的颜色一直向上飘飞,也去到白云之上。” 花儿竟然真的把那个名字给了自己的儿子。她竟然把儿时的点点滴滴都融入进了现在的生活。而我呢?走一路丢一路,回身望去,来路上依旧是一个人,形单影只。 花儿的最后一句话把我伤了,伤的有些彻底。面对前路,我竟然有了一种无力感。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走到几时,说不定在下一个岔路口我就会永远的停下来,再也找不到抬脚的动力。 我紧紧的搂着邱瑾,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邱瑾似是意识到了我的痛楚,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她想要通过柔软的掌心传给我一些温暖,却不知道她的掌心也是那般冰冷。 而且,从最原始的地方升腾起的痛楚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消除么? 不能。这是很久以后我的答案,那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渐渐的发现属于我的东西正在慢慢的遗失、遗失,最后一个也不剩下。那会我竟然想到了结束,我想把一切都结束掉,让我的所有都遗失而去。干净的来,轻身的去。 那一段时间无疑是最痛苦的。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那一切的动作是那么幼稚,几乎跟儿时玩“过家家”一般无二。其实我真的遗失了很多么?没有。那些都曾在生命里真切的出现过,即使再短暂那也是留下了痕迹的。它们永远也消失不去,它们只会沉淀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深刻。即使有一天你发现想找到它们变得困难,可是只要你用心,却还是能够找到的。只因为你心里沉淀的太多,你怕翻起来会牵出太多的不如意,所以才会欺骗自己说:“我竟然遗失了所有!” 第三十五章 致命的报复 第三十五章致命的报复 回去的一路上邱瑾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她是沉浸在自己失落当中,还是因为我的伤感感染了她。她一直沉默着,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面。 其实那一路的风景相当怡人,深秋依旧扼杀不了松柏的青翠。一颗颗松柏不断的在车窗上倒影着退却。 路过翠云廊的时候,马路中间围满了人,似是出了车祸。我们的车被堵在那里,停了很久。 人是好奇心盘踞的动物。车上的乘客纷纷下车往着人堆里挤去。 不过那天我的好奇心却像是在磅礴大雨中淋过一样,整颗心灵冰冷异常。我迷迷糊糊的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那一觉睡的很长。很久之后我似乎朦胧的听到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我以为会很快醒来。可是我却没有再感受到那颠簸。我一直沉沉的睡下去了。 梦里我还直呼着奇迹,那路居然变得平坦了。 结果到达县城我才知道,那路还是原先那样,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一如往常的坑洼不平。 而我之所以没有再感受到那颠簸,沉沉的睡到了终点,是因为我一直把头枕在了邱瑾的怀里。 到县城我被推醒的时候。才发觉我的脸庞一直贴在邱瑾胸前那正在发育的隆起之上。我连忙起身。 邱瑾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我没有想到那次竟然是我先贴过去的,竟然还揩了那么一大把油。心里有些惭愧,下车的时候我显得很局促。 邱瑾走在最后面,似是想要等到面颊恢复正常的颜色之后再下车,她一直赖到最后。 可是下车以后看到我,她的脸又瞬间红了。 在她脸红的当儿似乎我的脸也红了。因为那会突然感觉一股热气就腾升而起。 邱瑾悄悄的拿余光瞟着我,眼神里满是少女的羞涩。 不过,看在我眼里,那羞涩似乎是多了一丝对我的质问或者是叮咛。就像某个电视剧里,一个小女孩被一个小男孩亲了,然后小女孩将小男孩拖到一个乌漆麻黑的角落一本正经的擒着小男孩的衣领,“你要对我负责哟!” 毕竟我拿脸挤压了人家的胸脯那么长时间,还是在没有事先谈妥条件的情况之下。我有些心虚,有点羞于与邱瑾的目光相触。我不敢走在她的前面,怕她的目光一点不剩的射在我的后背上;我也不敢走在她的后面,怕我会因为要躲避她的身影而踩进阴沟。 我胆怯了,于是想到了躲避。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想去上会儿网。”我将后脑勺挠的“噌噌”直响。 邱瑾当真显出了少女的羞涩,她竟然没有多余的疑惑,只是有些奇怪的盯着我的后脑勺,“哦,那别玩的太久。” 说完她转身上了一辆三轮摩托。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确定邱瑾坐的三轮摩托车彻底的消失在小街的尽头才抬起左脚。 小县城是整个县经济集中的地方,除了地方小点,其他的真的都还说的过去。除了我读的县中在山上以外,县城里其实还有一所职业高中,三所初中,还有好几所小学和幼儿园。而这些学校的集中,对于小城网吧事业的发展无疑提供了良好的机会。 县城的网吧不胜枚举,几乎是三步小大间,五步一大间。几十台电脑一摆,然后从电信牵一根宽带,弄个路由器一插,网吧开始营业了。至于卫生、安全是否做到位了,基本上没有人去搭理。 网吧的大门上大多写了“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字样,可是推开门,拨开缭绕的烟雾以后,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便生出来了。一个个小屁孩在电脑前踮起脚,嘴里大喊着“傻B,你轰错了,那是我的人!”“你他妈倒是快点呀,我快没血了!”、、、、、、 小孩子都是学习的天才,接受外界的能力强过成年人,在网络游戏上更是有着“自学成才”的天分。记得一次我着实无聊,更完博客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事情。于是想起小鱼曾经说玩游戏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办法,于是我开始选择游戏。联机游戏显然是不行的,需要注册账号,而我又怕麻烦。于是我开了一个单机游戏,“抢滩登陆战”。那游戏特简单,游戏启动以后,就一个界面,只需要不停的点击鼠标即可完成炮弹的发射。 在游戏上,我的智商也明显是低下的,每次都是刚刚过一关便挂了。我发扬着屡败屡战的精神,不断的牺牲又不断的重生。我给自己定了目标,闯过第二关就算胜利。 游戏对于我一向没有吸引力,曾经在小鱼家里的时候,常常都是看着他们玩,然后我充当端茶送水的角色。我认为游戏就是消遣,没必要去在意玩的如何。 但是那天,我身后的两个小屁孩却不那么以为。 又一次在第一关将要闯过去的时候挂了,我正准备重整旗鼓再次冲锋陷阵,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浓重的叹息。 “唉——!” 我扭过头去,两个踮起脚才能把脸伸出椅背的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叹息声是其中一个男孩发出的。见我扭头,小孩子又深深的叹了一声。 “唉——!” 他竟然没有因为我扭头而显得尴尬! 我看的真切,两个小男孩的眼里分明的写着失望和不屑。似乎我玩游戏那技术有糟蹋上网费的嫌疑。 我着实想不通,“小朋友,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呀?小心未老先衰。” “你打的太臭了,你好意思玩呀?” 小男孩的眼里似乎没有一丝戏谑,他的表情是真诚的。对于他来说,我应该是他见过的玩游戏的最菜的菜鸟了。他不忍我一直承受在失败的打击里面。于是他出言阻止我再重蹈覆辙。 “来,看我给你玩一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技术!” 先前说话的小男孩老气横秋的夺过我手中的鼠标,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直接就点开了游戏界面。而另一个小男孩则是把一条腿横跨在了我坐的椅子侧手上。 小男孩的技术的确比我好多了,一连过了五关。那是我想也不敢想的战绩,小男孩却手到擒来,而且丝毫不露败相。 我不禁感慨起来,看来与时代衔接的还不够啊。 两个小男孩玩的兴起,竟然每人半个屁股挤上了椅子的边沿。那一刻我像是还未开苞的处女,紧紧的夹着双腿,生怕一不小心便春光乍泄。 见两个小子没有一点退意,或许是羞于自己的游戏技术太逊,我心里渐渐的腾升起了退意。我想要走了。 人一旦心中起了什么念头,如果不刻意的去打压而是任由它随意发展,那么那念头只会越来越真切,一直到最后你不由自主的去实现它。 两个小子又闯过去一关。我忙趁着游戏界面变换的当儿站起身,“小朋友,你们慢慢玩哈,我先走了。”声音低沉的生怕惊扰了两个小孩子的雅兴。 出门的时候连剩余的网费也忘了退,等走到楼下才想起,准备折身却又想着只是偶尔做一点毒害青少年的事情死后应该不会下地狱,于是只向楼上望了一眼。 那会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而肚子也早已经饿过了。于是我决定要再逛一阵之后才回去。我找了个小商店买了包烟然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小县城的居民不在少数,人口密度与成都其实有得一比。秋尾巴上的天气比之它之前要阴凉很多,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出来逛逛。 街上人影重重,当真的一个闹市。 回去那么久,上街的次数其实少的可怜,很多地方也都还没有走过。于是那天我准备将脚印踩上小县城的每一条街道。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走到百货公司的时候,两个男子迎面走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叫吴璞?”其中一个男子问到。 我极力的在脑海里翻腾,好半天之后,我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两个男人。我扭头朝着身后看看了。说来也奇怪,那天街上的行人明明很多,但是在我周围五米内却硬是没有一个人影。仿佛我身上发散出一个方圆五米的辐射圈,所有人都绕在那个辐射圈外面来往着。 “你是问我?”我抚着胸口问到。 “恩,你是吴璞吗?” 男子的声音很是磁性,语速也放的极慢,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男人的声音让我产生了好感,我回答到,“啊,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们是豹哥派来接你的。”男子再次彬彬有礼的说到。 不过听见男子的话,我心里却开始漫起雾气,我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识叫“豹哥”的才对。我出言询问到:“豹哥?哪个豹哥啊?” 男子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走到左侧搀起我的手臂,“走吧,去了就知道了。”同时另一个男子走到我的右侧。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挣脱男子的手。 “等等,先说好去哪里?” 男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不多远。怎么,你怕有什么问题么?放心,这光天白日的,难道我们还能对你做什么?” 男子的话说的极有分寸,把我的心思也拿捏的非常准确。我转念想想,他说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我还怕他们吃了我不成? 如此想着,我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跟在两个男子的身后朝前走去。 第三十六章 居然又是那女的 第三十六章居然又是那女的 小县城的面积本来就有限的很,从最南边走到最北边,晃晃悠悠的也只需要二十来分钟。 所以我会选择跟两个男子走,其实更多的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小县城就那么大,即使出现变故,逃脱对于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现在回过身去看那次的事情,才发现就是因为我对于自己打架的实力太过于自信,所以才会有了那一次的遭遇。 对于我来说,那一次的遭遇是我生命中有限的几次大灾难之一。那是深夜里惊醒我的噩梦。无数个夜晚,我在梦中再次亲临那段变故,心仿佛就要向上漂浮然后挤出体外。偏偏我总是醒转不过来,我急促的张扬着手臂想要抓住一丝依靠,可惜那只能带给我更大的惊吓、更多的伤痛。好不容易从熟睡的梦魇中睁开眼睛,却也只能蜷缩在床尾,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两眼空洞的望着无尽的黑夜。 我常常会诅咒那一群带给我噩梦的人,是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但是静下心之后,才发现其实那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年少的嚣张与无所畏惧把那噩梦生生的牵引进了我的生活。所以,与其说那梦魇是别人烙在我心灵上的印记,还不如说那是我应得的报应。佛语说“因果循环”。其实我的作为也早就注定了我会遭到命运的唾弃,只不过因为事先我不懂得反省,所以无可避免的经历了那一场报复。 随着两个男子顺着街道差不多走了五分钟,穿过县城中心的那座小石桥,到达小城的另一边街道。 街口左转之后,两个男子停下来,“到了。” 那里还处在小县城的中心位置。那一条道路我走过好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急匆匆而过,根本就没有留心观察四周的景物。那天跟两个男子走的时候,我却骤然起了闲心,一路四下打量起来。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留意两个男子会带去到那里。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随着两个男子走到目的地之后,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才骤然醒转。抬头一看,身前的楼面上豁然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一群衣衫不整的妖娆女人摆着各样的陶醉状,招牌的正中写着三个大字,“梦芭啦”。 那一刻,我后悔无比,直恨不得把时间倒拨,然后重新走一遍那条路。我确定再走,我就只需走到一半路程就能猜到要去的地方,那样我转身即可以逃走了。可是时间总是最无情的,它鄙视所有藐视它的人,同时也会报复所有藐视它的人,而报复的手段就是让人后悔。 看到那块大的有些离谱的招牌,我终于想起了两个男子口中的“豹哥”是谁。估计在那个小县城里听到“豹哥”的名字之后,却不会立马将他与“梦芭啦”联系起来的人也就只剩下如我一般的外来人吧,或许还有刚进城的农民。 “梦芭啦”是小县城最大的歌舞厅。属于肖家的三大产业之一,主要经营者即是人称“豹哥”的肖豹。 其实也怪我大意,在小县城能够被人称作“豹哥”的还能有几个?只要稍微一推测便能知道答案。偏偏那天我被邱瑾临走的那眼神给冲昏了头,继而又被两个小鬼头一阵打击,再加上过于自负,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能让自己静下来。 当我被两个男子唤醒的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晚了。 肖豹会派人找我,很明显是因为肖康健的事情。肖康健转身时眼里的那团火终于烧起来了。 站在“梦芭啦”的入口,我的心里骤然生出一丝怯意。那会从佟勇他们口中听到不少关于“肖家三虎”的事情,对于肖家的霸道多多少少的有了一些了解。“肖家三虎”在当地的确可以算得上一方霸主,他们在很多时候甚至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小县城流传着一句话,“与其给某个政府官员行贿,那还不如直接把礼送到肖家”,由此可见,肖家的横行到了何种地步。所以我心里腾升起了一股怯意,长那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心弦的跳动是因为恐惧。 见我迟迟不动,先前一直与我搭腔的那个男子走过来揽起我的手臂,“走吧。” 那时候,再也感觉不到男子的声音好听了。突然觉得那声音像是夜里三更阎王的招魂贴。招魂贴一到,生命的临界点也就到了,就只能站立在原地等着牛头马面前来引渡我的灵魂。 我甩开男子的手,眼神里满是抗拒。 “我根本就不认识‘豹哥’,他找我做什么?”我故作镇定。 听到我的话,先前那个男子没有再回答,倒是另一个始终不语的男子说话了。 “哪那么多废话!只要知道豹哥认识你就行了,走吧。” 那个男子却没有先前男子那般的风度,他的话语中透着很大程度的不善,似乎他是在郁闷“豹哥”给了他一个“缉拿小屁孩”的任务。从一开始我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 “别碰我,我还有事。改天再去问候‘豹哥’吧。”我向后退了一步,躲过那个男子伸来的手。 男子不住的踮着左脚脚跟,一脸哂笑的看着我,“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金哥其实就是标准的“黑人”,他那一帮朋友里面大多也都持着两张“身份证”。现实中的黑社会与《古惑仔》里演绎的那些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不同,虽然我说不上不同之处在哪里,但是却知道真正的“黑人”是绝不可能有身前那个男子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嚣张的表情的。 我看着男子那一副标准的痞子相,突然觉得荒唐,就那样的人也配在小城里耀武扬威?难道“肖家三虎”就是凭着如此的“虾兵蟹将”打得的天下? 男子的表情却让我心里绷紧的弦骤然一松。心底那股不惧一切的血液又开始向上涌着。 “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懂你的那些东西。我今天是真的有事。烦劳你回去告诉‘豹哥’一声,改天我一定去捧场。”我强压着心里涌起的“血气”说到。心底里其实也不希望与社会上的人起正面冲突,毕竟放在古代我还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 那个语气不善的男子还待说话,先前的男子却拦住了他。 “吴璞,反正来都来了,你还是与我们上去一趟吧,这样我们也好交差。” 男子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微笑。不过那时候我不再觉得那是儒雅的标志,我骤然间想到一个词语:笑里藏刀。 男子没待我回答,继续说到:“相信你也猜到了‘豹哥’为什么找你。的确,是因为小健的事情。” 男子倒是很诚实,直接说出了找我的原因。但是我却没有搭腔,因为我看到男子的嘴唇仍旧上下嚅动着。 “但是你放心,你和小键都还是孩子,小孩子之间起些冲突是很正常的。‘豹哥’找你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而已,顺便帮你们消除彼此的不愉快。难道你以为‘豹哥’他一个几十岁的人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一个孩子计较?” 我不得不承认男子的一番话的确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而且我从那个男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些“黑人”的品质。不管佟勇他们口中的“豹哥”有多暴虐,其实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会自降身份来为难我的。毕竟暗地里我还是在拿“肖家三虎”与金哥那帮人做着比较。 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其实我错了,我忘记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把在金哥身上见到的太多东西强加在了“肖家三虎”身上。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认同过我给的评价。 “怎么样,想通了吗?”男子含笑的看着我,“不会有事的,走吧。” 男子的分析,再加上我的意淫。“肖家三虎”“黑”的形象在我心里骤然明朗起来,那就是“黑人”也有“黑人”的品质。我随两个男子走进了大门。 “梦芭啦”的位置在小县城来说相当的“黄金”,位处小城里最大的一座商业楼的地下一层,占地约有一千平方。里面的装饰与成都的迪吧也没有什么区别。迪吧,歌舞厅其实都是那个样子,只要所有的装饰都围绕着“糜烂”两个字就好。 正值下午,里面显得相当空荡,只开着几盏昏黄的暗灯。我一直随着两个男子向里走着,最后来到最尽头的一间包房门外。 男子轻轻了叩了叩门然后推开一条缝隙,“豹哥,人带来了。” 里面的灯光却很亮堂。透过门缝看不到屋里的景象。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带他进来吧。” “进去吧。”男子将门开的更深一点,然后转身对我说到。 既然都已经到了,我当然就不能再退却。没有犹豫,我大步向着里面走去。 两个男子也跟在我的身后进到屋里。 当听见门“咚”的一声关上以后,心里松下去的那根弦竟然再次紧了起来。它似乎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但是我来不及搜索它究竟在向我暗示什么。 因为我见到了屋里的景象。屋里竟然坐了黑压压的坐满了人。 包房很大,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的液晶电视,屋子四周摆着一圈沙发。而我进去的时候,屋里的沙发座无虚席。 门对面的沙发上显然是屋里的主座,那上面坐着三个形貌有些相似的男人。无疑那其中有一个便是肖豹,能够与肖豹张的相似的人当然也不会是别人,那一定是肖龙和肖虎。 我有些无语,那时候终于深信佟勇他们的话。看来我的噩运是难逃了。我感觉心骤然冷却下来。不过我仍然叹于他们的大手笔,对付我这样的小人儿居然需要同时惊动“肖家三虎”。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看重还是出于对肖康健的关怀。反正那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紧张,另一方面却又觉到了欣慰。 “豹哥,他就是吴璞。”待我进去以后,两个男子越过我走上前去,有些痞子相的那个男人抢先说到。其实他的抢先显得有些傻里傻气,因为我看见另一个男子压根就没有开口的意思。 “嗯。”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慵懒的应了一声。 他就是肖豹。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想着都已经那样了,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开始下意识的打量起传说在小县城“跺脚震地”的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都很魁梧,虽然是坐着的,但是从他们手臂上袒露的肌肉其实就可以推测出他们的身体形状。他们的长相其实是没有什么看头的,属于扔在人群里就很难发现的那类。值得关注的只是他们的装束。三人颈项上都挂着相同粗细的金链子,手臂上也都带着金黄色的手表。似乎不怕露富也就是他们这类人了。本身就属于“觊觎”的一类,我们何时听过“强盗被抢”的故事? “你叫吴璞。”肖豹依旧慵懒的问到。 听到他的问话,我脑子里瞬间闪现出几种回答的方式:第一种是退却型的,“我不是”;第二种是话题转移型的,“豹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第三种是示好型的,“哦,您就是豹哥啊,早就该来拜访你了。”;第四种则是阿谀型的,“啊,豹哥的名字如雷贯耳呀,如今一见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而最后一种却是诚实型的,“我是”。 快速的思索过后,我选择了诚实型的回答。 得到我的回答,肖豹的身子微微的欠了欠,同时肖龙和肖虎也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我。那几道目光竟然让我瞬间心里一寒。 肖豹坐直身子,“你认识肖康健吗?” 不愧是在刀口舔过血的人,坐直身子的肖豹身上竟然隐隐的透出一股煞气。 我明白抵赖不是明智的选择,有些事情要躲其实是躲不掉的。 “认识,我和他之间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想着与其被动的回答,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于是索性将肖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也一并回答了。 “哈哈哈哈,你倒是很爽快。”肖豹一阵大笑,身子在沙发上不停的抖动着,“那你也是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了?” 肖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像两柄利刃一样瞬间像我射来。 “连我肖家的人你也敢打,你吃了豹子胆了?”肖豹厉声吼道。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沙发上的人都暗暗的捏了捏拳头,只等着肖豹一声令下。 不过,肖豹却并没有立刻下令。他把我当作了“笼中鸟”、“闭门狗”、“板上肉”。人一旦确定了强势,大多都喜欢意淫一下,以期达到满足高高在上的欲望。 肖豹又懒散的将身子向着沙发的更深处靠去,“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我知道他说的“打算怎么做”其实就是问我要怎么补偿肖康健。他的眼里其实是没有对错的。在他看来,肖康健在我这里栽了,那么我就需要给予赔偿。 虽然我明白那是他的道理,但是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我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豹哥,我与肖康健的冲突是他先挑起来的。而且你应该比我长一辈吧,那么我们小辈的事情是不是该我们自己解决呢?”虽然我知道我的话很可能起不到一点作用,但是我还是抱了一丁点的期待,我期望自己没有看错。 可惜,我看错了,我的话不止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相反的还激起了肖豹的怒意。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欺负你了?”肖豹豁然从沙发站了起来,那魁梧的身子像是一座突兀的小山一样凭空而显。肖家的祖先似乎都是高个子,我见到的肖家人没有一个个矮的。无论肖康健还是“肖家三虎”,他们的身高都比我高了很多。就连肖雪也充分的遗传了他们身高的基因。 “我今天还就欺负你了,那又怎么样?我让你看看肖家的人是不是随意就能动的!” 肖豹猛的一挥手。那是给手下人的讯号。包厢里除开肖龙和肖虎其余的人在肖豹挥手的瞬间都站起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我心里一紧再紧,看来噩运难逃了。 周围的人纷纷向着我冲过来。 肖豹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他正准备坐下来看着手下人的表演。 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快速的闪了进来。 那个人影快步跑到肖豹的面前,“三哥,你不能打他!” 肖豹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介入的人,声音变得轻柔起来,“为什么,小雪?” 【今天写的时候手又滑了一点,一不小心又弄出了一个大章。或许这是好事,至少多弄出一点东西,那么看的时候又能多看一点了。呵呵。第一卷“生如夏花”很快就要完了,接下来坎儿会继续第二卷“生命不是无根之水”的创作,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好东西。《我要皈依》上传已经整一个月了,坎儿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着。但是说实话,成绩真的不是很随人愿。当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更多是需要坎儿在子身上找原因。所以也请大家放心,坎儿在接下来的故事里会更加的用心。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支持坎儿,关注《我要皈依》。。。。坎儿在此先拜谢了!!!!】 第三十七章 我的抗拒 第三十七章我的抗拒 跑进来的正是肖雪。她风掣电闪般的跑到肖豹的身前,急切的说了一句“三哥,你不能打他!” 这句话听得是所有人瞬间一愣,屋里顿时静默下来。 我心中的疑惑更甚,我想不出肖雪有保我的理由。按理说,她算是与我有仇才对,就算还没有恨我到“抽经扒皮”的地步,但至少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出来保我才对。 一时间,屋里的所有人都停下来静待着肖雪的回答。肖豹更是急切的问到:“为什么,小雪?” 肖雪成了整间包厢的焦点,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在雪亮的灯光下,只见她那一张雪白的脸渐渐的升起了红晕。其实那个女孩红脸的样子还蛮好看的,至少能够从那里体会到完整的女人气息。 “他是我男朋友。” 肖雪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这几个字一出口,比之先前她突然跑进来带给大家的震撼更大。肖豹更是惊讶的一把将手按在了肖雪的肩膀上,“你说什么?” “小雪,你说什么?”与此同时,肖龙和肖虎也“腾”的站起了身子。 其实无怪乎肖家三兄弟那么惊讶。就是我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肖雪会说出那样的话。 肖雪话一出口,眼睛直直的看着肖豹,“三哥,他是我男朋友,你们不能动他。”说完肖雪将目光转向肖龙和肖虎,明显她的话是说给三个人听的。 “其实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康健哥不对,是他硬要为张伟强出头的。整个过程我都在那里,他们几十个人将璞子几个人围在那里,璞子一直都是被动防卫的。几十个人都没能撂倒璞子,那是他们没本事。他还好意思让你们帮着出头?”肖雪紧接着说到。 看的出来,肖家三兄弟对于肖雪是非常疼爱的。肖雪的话明显的带有很浓重的责怪的意味,可是肖家三兄弟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意。如若换作旁人,只怕说话那人早已经躺地上呼天抢地了吧。 听到肖雪的话,肖家三兄弟竟然静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又坐回了原位。他们竟然没有丝毫责怪肖雪那么小年纪就恋爱的意思,反而将肖雪也拉到身边坐下。 “小雪,那?(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1 部分阅读 听到肖雪的话,肖家三兄弟竟然静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又坐回了原位。他们竟然没有丝毫责怪肖雪那么小年纪就恋爱的意思,反而将肖雪也拉到身边坐下。 “小雪,那不重要。肖家做事不需要去管那些的,只要是惹到我肖家人的头上,就没有谁对谁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肖龙说到。他的一席话说的霸道异常。直到他的话出口,我也才真切的体会到肖家人的暴虐,他们做事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 “对,小雪,大哥说的是实话。咱肖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来碰的。只要碰了就必须付出代价。”一旁的肖虎也迎合着说到。 肖家老大老二无疑是那种“只做事不应声”的人,那种人最是可怕,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但是真正发起飙来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像是海洋,风平浪静的时候,波澜不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迷人的湛蓝;但是只要大风一起,那掀起的惊涛骇浪便足以毁灭一切。 肖雪并没有反驳她两位哥哥的话,似乎她也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在那样的氛围里成长,那种思想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那一刻,我也终于找到我为什么会一直反感那个女孩的原因,即使她长的再漂亮,即使她一再的向我表露温情。但是就如建国初期考证人民的历史成分一样,你上辈做了对不起祖国的事情,那么就算你再怎么努力,那你还是得背上一些污点。 我承认,以那样的眼光去看待一个女孩子的确是偏激了一些。可是我会那样做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试问,谁愿意做几个暴虐男的“准小舅子”呢? “我们关心的重点是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肖豹揽过肖雪的肩膀,一只手在肖雪的头上拍了拍,模样甚是关切。 “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跟我们说过呢?”肖豹假意责怪到。 “三哥,那样的事你要我怎么说嘛!”肖雪显得有些娇羞。 “傻丫头,你几个哥哥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只要人好,能够疼你也就够了,管你几岁谈恋爱。”肖豹笑盈盈的说到。 那便是肖家的教育理念,没有年龄的界限,开放程度绝对赶超日本和美国。他们所有的重点似乎全都是围绕着家族的利益建立起来的,而对于其他的事情相对就要“随和”的多。 “那这么说,那小子还真是你的男朋友了?”肖龙在一旁说到。同时肖虎也露出询问的目光。对待旁人那三兄弟是暴虐的,但是对于唯一的妹妹,他们却充满了柔情。 “嗯!”肖雪脸上的娇羞似乎更甚了一些。表面上那羞涩来自几个哥哥的逼问。我看在眼里,那羞涩其实是因为我而生出来的。因为她说谎了。 “那事情就好办了。”肖豹松开肖雪,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行了,兄弟们该干啥干啥去吧。既然那小子是小雪的男朋友,那就是误会一场了。” “小子,没让你受惊吧。你也是,干嘛不早说你是小雪的男朋友呢?那也就不用受这般惊吓了嘛。哎,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放心,小健那小子我自会问他的。哈哈哈哈!”肖豹大笑着说到。继而他转身对着正要出去的一个手下说到。“二狗,去美丽洲给我订一张桌子,晚上我给小兄弟压压惊。” “好了,璞子,没事了,过来坐吧。”肖家的那些手下陆续的向外走着,肖雪开心的向我招手。 虽然貌似我的危机因为肖雪的介入,渡过去了。但是骤然间我却有种被戏耍的感觉。难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要受女人的庇佑? 我说过那时的我是气盛冲动的。虽然肖雪的一系列动作是出于对我的保护,但是那却也让我感到了耻辱。而且我并不确定将来还会遭到什么样的事情。当时惧怕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的转化为愤怒,我头脑一发热,对着向我招手的肖雪质问到:“你为什么说谎?” “璞子,你说什么!快过来坐。”肖雪没有预计到我会问出那一句话,她顿时紧张起来,她的几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好不容易想到那个可以使我脱困的办法,万没有想到我会不领情。她焦急的向我使着眼色,希望我能暂时忍过去。 可是我哪里忍的住,仍旧追问到:“你为什么说谎?” “吴璞!”我的举止让肖雪瞬间愤怒起来,她站起来大声的叫道,“你想要干什么?又想吵架是不是?” 虽然愤怒,可肖雪仍旧试图掩饰,她将我的话向着某个暧昧的方向引去。 可惜她的努力白费了,那会的我并不在乎那些。每次冲动的时候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不会去预计后果。 我挤出一丝冷笑,“别再装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男朋友,就算能骗他们一时也骗不了他们一世。再说了,我也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庇护。” 肖雪的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无力,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魂魄一样,两眼呆滞的看着我。 我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将整个包厢的气氛轰到了极致。肖家三兄弟瞬间呆住了,正准备出门的那些小马仔也停住了脚步。所有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说的是真的?” 肖豹无疑是肖家三兄弟里最容易冲动的一个。肖龙和肖虎都还隐忍着坐在沙发上,只是两眼射出两道寒光。但是肖豹却“噌”的一声跳了起来。他没有叫肖雪的名字,而是直接质问道。听得出,他动了真怒。 “三哥!”肖豹的动作似乎也当真吓到了肖雪,只见她不甘的从我身上把目光收回去,然后两眼噙泪的望着肖豹。 “他的确还不是我的男朋友。”肖雪的声音如暗夜里的蚊子,“但是我却是真的喜欢他,三哥!” 坐在那里的肖龙肖虎似乎早已经料到了结果,听到肖雪那细小的声音之后,他俩不约而同的叹息了一声。原本冲动的肖豹也瞬间软了下来。或许他压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那样的。 “那——”肖豹显得有些无力,他的鼻翼里也挤出重重的气息。 “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动他。那样我会难受的。”肖雪的眼眶间泪花闪动。 但是那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丝毫触动。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很深刻的,一旦那印迹在心底形成,要改变就非常困难。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肖雪生出好感,所以无论她再做什么,想要颠覆在我心中的形象,那是非常困难的。 那会我依旧沉浸在自认为被戏弄的愤怒之中。 “那,小子,你喜欢肖雪吗?”一直坐着的肖龙却突兀的向着我问到。 “或者说,你愿不愿意替我们照顾肖雪?” 听到肖龙的话,我心里竟然泛起一阵波澜。一方面,我羡慕肖家兄弟对于妹妹的疼爱,那份亲情我已经远离很久了;另一方面,我却又不屑肖家兄弟对于肖雪的那种疼爱,肖雪只比我大一岁,难道一个十八岁的高中女孩子便可以给确定归宿了? 面对肖龙的问题,我没有犹豫,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需要犹豫。 “我不喜欢她!” 第三十八章 生死速递 第三十八章生死速递 没有经过思考,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包厢里瞬间像死地一般沉静下来,就连屋外车水马龙的声音也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那一刻,我经历了一次时间的停滞。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屋里人的心跳,像是上了同一根心弦,竟然是同步的。“嘭嗵——嘭嗵——”,那是一架承受万千人同时在上面跳跃的桥,它晃动的弧度正在慢慢的加大,似乎再沉重一点,它便会带着所有生命跌向暗黑的深渊。 肖雪睁起大大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做作,再不是先前为了助我脱难而装出来的样子,那悲伤是真切的。泪光闪动,跳跃的晶莹蒙住了她的双眼。那个女孩骤然显得落寞,显得可怜。 “我恨你,吴璞!” 看着肖雪奔跑出去的身影,我知道那恨是真的,从来没有过的真。我可以不领情,可以装做什么也不明白,可以糊里糊涂的就在她的掩饰中逃掉。其实肖雪她有能力保我第一次,就一样又能力保我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保我永久不再受到肖家的“诅咒”。而且她也不去强求什么,甚至不会怨言。但是她不能忍受我当着肖家人薄她的意,因为肖家人应该是强悍的,应该是霸道的。但是她却在我面前露出了妥协,对于肖家人来说,那是不能忍受的。当然,那不包括肖雪,因为本妥协的就是她本人,她已经呈现了肖家人不该有的东西。 所以肖雪真的恨了,从来没有过的恨意在她心里滋生。 我曾一直认为,我对肖雪是没有伤害的,对于一个在“匪窝”里成长的女孩,我不该亲近,不该怜悯。所以我觉得面对她不管做出什么反应那都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事实却不是那样,我对肖雪的伤害很深,深的足以毁灭一个女孩的一生。这些是后来才想明白的,那时候肖雪已经嫁去了深山,有了一个孩子。我曾试图去找过她,我想要为曾经的姿态做些补偿,慰藉我永不平静的心。但是她只是远远的给了我一个背影,然后将手伸到身后做了“再见”的手势。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赎不了那罪,我注定要对一个女孩抱憾一生。 肖雪跌跌撞撞的跑出包厢,那急剧的颤抖同时震碎了肖家三兄弟的心灵,碎片化作了悲愤。 “给我打死他!” 肖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脚踢翻面前的玻璃茶桌。那脆弱的玻璃禁不住他悲愤的一脚,瞬间破裂,被撕裂的碎片四散飞射。 屋里肖家人的手下似乎早已经等不及,肖豹的讯号一到他们便纷纷舞起了拳头。 那是我所经历的最惨的一战。虽然事先我已经做好了必败的心理准备,甚至我想到我会负很重的伤,然后逃离。但是当真打起来的时候,我仍然心惊。肖家兄弟挑来的人似乎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疼痛的。拆开来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我手下走过两招,我很轻易的便能将他们撂在地上。但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狼,我成了他们盯准了的绵羊。我注定要被活剥、被撕裂。 那会儿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对肖雪造成的伤害,看着她跑出去,我心里还有一丝爽快。肖家人不是都牛吗?那让你们继续牛吧。 肖雪的离去,也并不足以抚平我心中筑建起来的愤怒。我将剩下的所有怒意全都转向了肖家的那帮手下身上。我要泄愤。 下手再也不会留情,我重拳重腿的击打着冲上来的每一个人。对于我来说,那是最好的泄愤方式。压抑在心中久远的积怨突然就涌现上来,所有的悲愤全都化作了力量,我再无顾忌。 我也忘记了疼痛,我只是肆意厮打的一架冷血的人肉机器。 没有预计到的是,肖家的那些人竟然有着和我一样的抗击打能力。我竟然打不退他们。 同样的他们也击不倒我。一时间,包厢里形成了一组怪异的画面,所有人围成了一团,像是包粽子一样,肖家人是粽叶,而我成了中心的小红枣。 我的坚持显然让肖家兄弟意外了。肖豹不断的嘶吼着,“再上,给我往死里打!” 就连看似沉稳的肖龙、肖虎在那一刻也失去理智了,他们站在肖豹的身侧也不停嘶吼着。 被围在人群里,我知道我的噩梦降临了。终是躲不过那一劫。 打是打不过了,那逃吧。我虽然冲动,但是却还不傻。看着身前不断涌上来的肖家人,我冷静了。 我知道我得要躲过去才行,否则我的命运将会出现浓厚的未知的危险,那再不是我能够驽驾的了的。 又打退一个马仔的攻击,看着他在地上似狼嚎般的惨叫着,我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我如果不选择踢倒他们,那么受折磨的将会是我。我一直都对一句话深信不疑:对待伤害自己的人千万不能手软,只要有机会一定得将他们稳稳的踩下去。 马仔的嚎叫没有激起我的怜悯,却是激起了他的同伴的愤怒。所有人都开始嚎叫着向我冲过来。 那是最猛烈的一波攻击,一个人倒下去了仍旧会有另一个人冲上来。他们的攻击似乎形成了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源源不断,流年不腐。 略微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我骤然胆颤了。我知道我得逃。 远远的肖家兄弟仍旧站在那里嘶声烈吼着,他们恨不得吃我的肉、扒我的皮、抽我的经。 瞅准一个机会,我腾身一个单腿横劈,踢倒包厢门方向的两个人。再也顾不得身后有人追击,我快速的向门口冲去。 很庆幸,我跑的够快,竟然让我冲出了包厢。 肖家人太不小心了,他们竟然让我逃出去了。跑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我有些兴奋,心里还有些奚落肖家人的大意。 可惜,乐极总是会生悲的。 我并没有跑出太远。事实也证明肖家人也并不是都那么头脑简单。 不知哪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竟然将外面的大门上锁了。而我分明没有看到肖家兄弟发出那样的命令呀!我有些欲哭无泪。 而肖家人也没有给我哭的机会,他们紧随我的脚步追到了门口。 “跑啊,你他妈倒是再跑啊?” “让你那么嚣张,打他!” 、、、、、、 所有人都咆哮着,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仇恨。他们在为一直壮年的羊做最后的祭祀,他们也在庆贺即将得到的凯旋。所有人都展露出嗜血的凶悍。 我成了一只被围困的鳖,我注定会长久的蜷缩在自己筑建起来的外壳里面,一直到老,然后到死。 见久围不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拿刀,砍他!” 紧接着我见到了寒光。那一道道隐晦的暗光,像是闷雷来临前的闪电一样,似亮非亮,却更让人心悸,因为会有天公更猛烈的嘶吼。 面对肖家人挥舞过来的拳头我还能招架。毕竟拳头是由肉和骨头组合起来的。就算是击打在我身上,至少他们也得先承受一些疼痛。有人陪伴,痛着,竟也显得轻松。 可是当他们再次围过来的时候,面对他们手中的大砍刀,我悲伤了。不止因为那侵人的寒意,更多的是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鲜血,我看到了死亡。 我不记得我被砍了几刀,我只感觉浑身都传来火辣辣的痛,那痛足以撕裂我。 “让开,让我来!” 终于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直站在圈外的肖家兄弟发话了。 率先走过来的却不是脾气火爆的肖豹,而是肖龙。 “小子,你很耐打。”肖龙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我,说到:“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算你倒霉,因为你不识时务。你竟然敢动我肖家的人。而且还那么的不识好歹。” 我知道肖龙隐晦的意思是我对待肖雪的态度。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没有站不起来的力气,但是我却仍旧一点也不后悔。我总是不会因为疼痛而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肖家,哈哈,也只有你们自己才拿自己当回事。别以为你们有点钱,有几个痞子手下,便可以让所有人惧怕了?至少我就不吃你们那一套。收起你们的高高在上和虚伪吧。你们只不过是一群痞子而已,是一群蛀虫。哈哈哈哈。” 我没能忍住一口喷薄而出的鲜血,可是却也没有让它白流,我将它们一滴不剩的喷到了肖龙的身上。 “找死!” 我的鲜血激起了肖龙最后的愤怒,他爆喝一声,一脚向我踢来。 那只脚不偏不倚的踢在我的头上。我只感觉天地一阵旋转,然后周围的事物停止活动了,所有的画面瞬间静止。我瞳孔里摄入了最后的一抹影像:肖家兄弟肆意的爆笑。 我彻底的败了,败的一塌糊涂,败的一无所剩。 就在肖龙那一脚踢过来时我仍然在想着我的那次选择,而且似乎还给出了答案。可惜,那答案没能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印迹。后来我再也找不到,我忘记了当时是怎么回答自己的。 我只记得我经历了一次生死速递。 第三十九章 九死一生 第三十九章九死一生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沉睡期,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我看到了死神的面庞。 那次我是真的亲临了死亡,我体会到了死亡前的恐惧。失去意识之前肖家人留给我的印迹深深,久久不灭。 可我总算是一个人品还说的过去的人。我没能死成。否则今天也不能再坐在这里翻看父亲的日记,回首那过往的记忆了。 我眼里摄下肖家兄弟最后一丝残虐的笑,之后便倒了下去。头骨碰撞地面的声音沉沉的灌进我的心灵。 接下去的事情我没有记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天空繁星点缀。我竟然躺在一块大石头之上,身旁则是汩汩的小河水。 我竭力的挣扎,想要坐起来,但是失败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传来剧烈的疼痛,那钻心的痛阻断了我的大脑控制力,我身体的很多部件竟然不能受我控制。 夜风肆意的袭来,透心的凉意不断的寻找缝隙直往我的身体里钻着。牙齿剧烈磕碰着,“嘎嘣嘎嘣”直响。 肖家兄弟居然没将我弄死?我在心里恶毒的诅咒着。 外面的世界很冷,可是我的体内却像是一口煮沸的锅,腾腾地冒着热气。我知道那是因为伤势过于严重,受到冷风的侵袭,正在恶化的征兆。那一刻的恐惧才是最深的,就是面临肖家兄弟的围殴,我至少也还有抵抗的能力。而且那时候我的血气正上涌,根本就没有去考虑后果。 但是睁眼见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环境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清醒。 挣扎多次,还是没能成功的坐起来。我只能躺着扭头查看周围的环境。还好,那地儿我曾去过。身边的那条小河就是穿过小县城那条河流,只不过我躺的那儿是小河的上游,那里的河床是纯天然的。 那儿距离小城一点儿也不远。看来肖家兄弟选择将我抛在那里,也真的没有想弄死我的想法。毕竟杀人不算是小过失,纵使肖家兄弟在小城能够只手遮天,他们却也不想去给自己制造大麻烦。肖家人倒是不笨。 虽然距离小城不远,可是依照我的状态,要回到城里却是比登天还难。幸好左手还能动弹,我下意识的向自己的衣袋摸去,想要掏出电话。当手指触到衣袋的时候,我却傻了,骤然才记起电话一直放在邱瑾的包里。中午分开的时候太过于急促,忘记拿出来了。 难道我就只能那么躺着?我在心里悲戚的想着。 那个地方的水域相对于其他河段要宽阔的多,地处上游,水质也要干净的多。河里多鱼虾,总是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垂钓。但是垂钓是白天干的事,不会有人傻到夜里去抛竿。那也就是说,我必须在那里躺上一夜。 我伤的很重,但是按照我的身体素质,挺一夜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够在那个时候清醒过来,那么趟过生死那一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趟过生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却不知道了。因为我感觉全身最疼的地方是头,肖龙最后一脚踢上的那儿。 前一次去那地方是和邱瑾。因为邱瑾说那里是垂钓的好地方。我当然不会钓鱼,但是却想要去看看,印象中能够抛竿垂钓的地方总是山青青,水淙淙。垂钓可以修身养性,我自己做不来,但是去感受一下别人的淡静却是可以的。于是我和邱瑾去了那里。记得那次去的时候,山青水明,数十个男子安静的握着手中的鱼竿聚精会神的盯着河面。河面上水波不兴,河水清澈的快要见底,偶有一两尾俏皮的鱼儿在河水里游弋而过。那时候的心境是通透的。而再次留在那里,想不到却物是人非,我成了被遗弃的孤魂野鬼。 心再不通透,再不沉静。山水之间只有静寂的黑。 人在绝望的时候大抵会忏悔,忏悔自己一个个愚蠢的选择。 躺在那块冰冷的石头上,我绝望了,我开始忏悔。如果不逞一时之气,那么我早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憧憬着与周公的对弈了。我依然在心里诅咒着肖家兄弟,但奇怪的是我却不再悲愤,我甚至是不想报复。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最多的是终于解决了与肖家之间的恩怨。 我只想尽快回学校,然后过平静的生活。 后来我想到了邱瑾。脑海里幻化的却是她焦急的面容。她不断的朝着窗外张望,期盼我归去的身影。她在猜测我会去哪里,她会一遍一遍的拨打电话,询问我可能去到的任何地方。 我不知道邱瑾一家那夜担心成了什么样,反正最后我被送到医院见到邱叔以后,我看到的只是他眼里的担忧。后来我也追问过邱瑾,但是她始终说那晚她一直睡的很香,直到家里的电话把她吵醒。 我以为我会在那块冰冷的大石头上躺一夜,第二天才会被前来垂钓的渔民发现。我很绝望。 但是却没有等到第二天,那天夜里我便被送到了医院。 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个奇迹,是祖宗庇佑的结果。后来邱叔不止一次的说我是幸运的,幸好那夜我被人即时发现,否则等到第二天我便很有可能玩完。当然,邱叔所说的玩完,并不是指我会死去,他所说的玩完是指如果我受冷风侵袭的时间再长一些,那么我便会残缺的过完下半辈子。虽然不至于半身不遂,但是至少“一级残废”会落上一个。 所以我还能健全的过下半辈子的生活,全仗那晚救我的人。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奇迹。 那夜我正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丛林里传来“唰唰”的声音,像是有某个东西在窜动。我一惊,声音出现的地方正是来的那条小路。我记得那条小路周围长满了荆条之类的灌木。听到那声音,我心里一阵紧张。那大半夜了,会是什么呢?不会是什么猛兽吧? 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威胁以后,我发觉自己竟然变得胆小。夜风撩过,更觉得心紧。 “咳咳——”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强忍疼痛猛烈的咳出声音。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会弄出一些自己找的到出处的声音,以壮己威。那是因为比起不确定的恐惧,人更希望面临已知的危险。弄出一些自己熟悉的声响,至少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使自己不在恐惧上留下太多注意。其实那是一个自我慰藉的过程。 “啊——” 我的咳嗽声一出,小路的方向竟然传来一阵惶恐的声音,“鬼呀!”紧接着我听见了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 很确定,那声音明显是人发出来的。我的心里骤然一松,随即又燃起无尽的希望。生更半夜,居然还能在那偏僻的地方遇到人。我心里一阵狂喜。 我坐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尽量的将头向后面扭着。“你好,能够帮帮我吗?我受伤了!”我朝着小路的方向说到。 那时候我就像是冬日被冻在雪地里的树袋熊,哪怕是一点点火星也能让我看到活着的希望。 “请帮帮我!送我去医院,我会报答你的。”我不断的朝小路的方向说着话。生的希望从来没有过的强烈。蓦地,我觉察到生命的可贵。 小路上出声的真的是人,听到我的呼声以后。那人慢慢的靠近过来,当确定我是真的受伤以后,他将我背了起来。 那人背着我朝小城的方向走去,渐渐的小城的霓虹灯在眼帘里出现。 在路上,因为受不住颠簸时的疼痛,我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两个漂亮的护士正在拆除我身上的衣服。只见那两个护士每拿走一片碎布,脸上便会一阵抽搐。从她们眼里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么重。 我四下张望,却没能看到送我来医院的那人。向护士打听才知道,送我来的居然是一个乞丐。 小城的乞丐就只有一个,我曾见过无数次,有一次还给过他十块钱。那个乞丐应该算是小城的一个“名人”,从表面上看,年龄肯定不会超过三十岁。小城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年轻的一个人,有手有脚,却会选择做乞丐。要知道二十一世纪并不比古代,古时候丐帮还算是天下第一大帮,风靡华夏无数载,可是到现代,那辉煌早已经一去不返。于是对于那个年轻的乞丐,小城的人们也多了无数的揣测。其中,最引人入胜的是那个乞丐是因为得罪了某个有权有势的人,被逼无赖,于是只能过上乞讨求生的日子。 其实会真正关心那个乞丐为什么会走上乞讨的道路根本就没有人。人们之所以会常常把注意力转向那个乞讨的年轻人,却是因为生活太过于平淡乏味,而年轻乞丐的出现,便顺理成章的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护士告诉我,乞丐将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看我伤的太重,怕是牵扯到什么刑事案件,于是便报警了。而那个乞丐便被随后到来的警察带走问话了。而我因为伤重便暂时被留在了医院,但是门外却有两个警察守着。 护士告诉我,因为是深夜,大多数医生都已经下班,而值班的医生还不能上手术台,所以我的手术将在半小时以后进行,主治的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问过才知道,正在赶来的医生竟然是邱叔叔。 我的心里一紧,死亡的威胁算是避除了,但是我该如何向邱叔叔解释呢? 第四十章 为我手术的人 第四十章为我手术的人 护士的话带有很重的安慰成分,但是从她们的眼神里我还是隐约的看到了自己伤势的严重。不过,那些却并不能引起我多少注意,我的思绪全都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那就是我该如何向邱瑾一家解释,该怎样让邱叔不告诉我父母知道。 两个漂亮的女护士将我脱的一丝不挂,很仔细的清洗着我身上的血渍。她们的手法很专业,一会功夫就洗去了我身上的血腥味。 “小何,给他注射麻药吧,邱医生再十分钟就到了。”一个女医生在门口探了一个脑袋。 邱医生?不会是邱叔吧!我心里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唉,护士,那个,刚才那个医生说的邱医生不会是邱辉吧?”我极力的探着脑袋问到,邱辉是邱叔叔的名字。 可能是觉得我都那样了还能说话问问题,两个护士奇怪的看着我。像是在动物园里见到稀有动物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还没有擦干净吗?那再麻烦帮我擦擦吧!”看着两个护士奇怪的表情,我有些无语,一时竟忘记了身上的痛楚,戏谑的说到。 “啊?没有,已经擦干净了。”年纪稍微小点的护士性格似乎很内向,她红着脸说到。 “那你们那么奇怪的看着我?” “哎,你不痛了啊?”另一个护士到没有丝毫的腼腆,她扬了扬头,“别废话了,准备麻醉。小燕,去值班室把药车推过来。” “哦!”那个叫小燕的小护士听到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唉,何护士,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呢?”我对那个一点也不腼腆的护士说到。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何?”那个护士有些惊奇的看向我。 我一瘪嘴,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那还不明显么?刚才那个女医生说‘小何,给他麻醉’,而你叫出去的那个护士作‘小燕’,那不就是说你就是‘小何’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其实我那强扯出的一丝笑意多少的表达了一丝不屑,那么简单的逻辑还能让姓何的那个护士惊讶,难道我不该嘲笑一下她的智商?当然,那只是心底里一贯的想法而已。很多时候都是那么过的。人的有些品质叫本性,本性有好有坏。而且本性不同于后天培养起来的性格,要改变起来是很困难的。 听到我的分析,何姓护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其实做护士的女孩真的都蛮漂亮的,至少在那件粉色大褂的辉映下都会显出一抹清纯,那是不染世俗的一种纯净的母姓魅力。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趁机溜须着说到。 女人大多喜欢听别人夸奖她美丽或者漂亮之类的话,毕竟女人天生比男人自恋一些。何姓护士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像是秋天的金钱菊,突然就大绽开来,“是么?你的嘴倒是挺甜的。” 护士兀自陶醉在我的那句赞美之中,“不过别说太多话,你的伤势不轻。一会要做手术,还是保留一点力气好些。王医生刚才说的邱医生就是邱辉,我们的院长。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们的院长可是华西的特聘专家。他能为你手术,那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分。要知道平时他都是很少上手术台的,求他手术的人可多了,光是送礼的都一大堆呢。” 我的恭维倒是很显作用,何姓护士确认了我的疑问。竟然真的是他。可华西的特聘专家又怎么样?那一刻我情愿为我手术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医生。 “何姐,药来了。”不多会,叫小燕的那个护士将药车推了进来。 何姓护士从药车上拿起一根针管,对着我说:“你的伤涵括的范围太广,所以需要全身麻醉。麻药注射之后可能需要十分钟才能完全作用,这期间你就别说话了,一会到时间之后再看麻醉的效果。” 我向她眨眨眼睛,算是应了她的话,因为点头实在是太困难了。 何姓护士的动作相当的娴熟,她在我的手臂和颈项上各扎了一针。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 其实麻醉药真的是好东西,想当年麻醉药还没有被研制出来的时候,人杰关云长只能对弈刮骨,生生的忍受那抽刀断水的疼痛。我闭起眼睛胡乱的想着,渐渐的就感觉身体正在失去知觉。麻醉药起作用了。不过,麻醉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某个动作,却偏偏不能感知那个动作的强度,就似那动作的指令是你发出的,但是完成的却是别人。 我静默的感受着麻醉带来的感觉,似乎体内的生物钟也停止了运动。只在一阵喧哗声中,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睁开眼,看见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人走进手术室来,为首的正是邱瑾的父亲。只见他的目光一点不剩的全落在我的身上,从那里我竟然没有看到责备,看到的却是浓浓的疼惜。 “他的身体多处受伤,头部有明显的碰撞痕迹,怀疑有轻微的脑震荡。左手臂肘关节有错位的迹象,右手小指和无名指出现骨裂。左小腿胫骨断裂,身体还有多处的软组织受伤,背和胸前的刀伤大小共十四处。经过透视,肝脏有轻度破裂。而且受到冷风侵袭,肺部也存积了少量的积液。我们已经采取了应急措施,幸好他的身体素质够好,到目前为止伤势还没有哦恶化的现象。” 我隐隐的听见一个医生正在给他讲解着我的伤势,随着那个医生的话,我看见他眼睛里的疼惜越来越盛。他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是那种色彩?我不断的问自己,难道他是真的疼我?可是理由呢?他只是我爸爸的同学啊,我父母尚且对我那样,那他的疼惜又缘自何处?我不断的问自己,可是找不到答案。脑子骤然像是点燃的篝火一样,“啪啪”地火星直窜。 “一步到位吧,迟了恐怕会留下诸多后遗症。先抽除肺部积液,然后做肝脏手术,再接骨和缝制伤口。这个手术的不算大,但是持续的时间会很长。马上通知老马,让他尽快到医院来,等我做完腹内手术之后,让他立马接手。而且要做好二次麻醉,乃至三次麻醉的准备。” 待身后的医生介绍完情况,邱叔叔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他冷静的布置起来。 “邱院,这样的话,那这孩子的身体会不会——”邱叔叔身后的医生似乎是怕长时间手术我的身体会吃不消,他顾忌的问到。 听到那医生的话,邱叔叔转身看了我一眼,接到我坚毅的眼神后,他咬了咬牙,“放心吧,这孩子的身体能够抵的住。就按我说的去做吧。马上准备,十分钟以后开始手术。” 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的准备去了,邱叔叔来到我的身边,“小璞,别怕,不会有问题的。” 他用手抚过我的头发,在他的动作中,我竟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那抚摸夹杂了一丝父亲的味道。为什么会那样?后来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邱叔,我求您个事情,您一定要答应我!”我强忍着麻醉给身体各个部位带来的痛楚,拉起邱叔叔的手说到。 可能是惊于我眼神里的慎重,邱叔叔短暂的呆滞了一下,不过立马又恢复过来。他反过来抓住我的手,“说吧,什么事情。” 麻醉药正逐渐的侵占着我的身体,它似要强取我的意志,我已经感到快要被其所控。但是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听着他的话,仅存的那一缕意识还是告诉我,我被感动了。 那一刻我有些惭愧。因为从第一次回去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只认为他是我爸爸的一个同学而已,而他对我的照顾也只是出于对我爸爸的允诺。但是那天,当他向我施与那一份疼惜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错的有些离谱。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对我的疼惜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邱叔,麻烦您帮我瞒着家里,不要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情。”仅存的一缕意识告诉我,那一刻正有一滴冰冷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 “邱叔,请您务必答应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加倍的孝敬您,做牛做马都可以。”长那么大我从来没有那样求过人,但是那天,面对一个慈祥的长辈,我做了。因为在对于家的问题上,我仍旧困惑,仍旧不敢大开心扉,特别是在面对那样的难堪的时候。 所以我请求邱叔叔帮我隐瞒。话出口以后,我眼睛里满是急切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我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小璞,你心里想什么其实邱叔是知道的,你和家里的关系邱叔也是知道的,甚至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邱叔也是知道的。”他久久的看着我,先前的那种疼惜又显现在眼睛里,“放心吧,邱叔叔答应你,保证不会通知你父母。你放松一些,休息一下吧,马上就要开始手术了。” 他站起身,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的清楚的。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吧。我去准备一下。” 然后他转身走了,从他离去的背影里,我看到了一抹云彩。那抹云彩里透着一丝神秘,我隐隐的感觉到那丝神秘是与我牵连着的。但是牵连在哪里,一时之间我又无从捉摸。 但是他的话却给了我安慰,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我,但是我却知道他的回答不是信口开河,他能做到。他会替我隐瞒我的父母。 第四十一章 该来的都来了 第四十一章该来的都来了 手术的时间的确很长,从凌晨三点开始,一直到上午十一点才结束。七点的时候,邱叔叔从手术台上下去,然后换了另一个资深的医生,就是邱叔叔口中的那个“老马”,听说也是华西的特聘专家。 其实我真的该荣幸,医院里仅有的两个专家都站在了我的手术台上。在那个小城里,“华西特聘专家”的字眼是极具号召力的。不管那字号是纯粹的挂着的还是名副其实,至少都能够给小城的人们带来震撼,同时也带来向往和荣耀。很多时候,虽然得的病不论是小大夫还是老大夫看的效果都是一样,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会不约而同的选择老大夫。为什么呢?因为经验。我们中国的大多数人常会说一句话,“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言下之意就是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就算一个老农民,但是在经历岁月的打磨之后,随便抽一根皱纹出来都足以将一个年轻人绞个大跟头。还是以看病为例,自西医传进我们国内以后,便有了内科和外科的分别,于是医生便也有了自己的专攻。但是有些人不了解,他们只认级别高的,自己分明是被车撞了,却偏偏要拼命的往一个泌尿科的专家屋里塞礼物。 不过幸运的是,为我持手术刀的两个专家却是名副其实的,一个内科,一个外科,俱是权威。所以相对来说,我该兴奋一下,毕竟在多数人疯狂塞礼未果的情况下,我一毛不拔也换来了两个专家的眷顾。不知道在多数人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想想我还是有些“洋盘”的资本。 我被麻醉了三次,但是整个手术过程中我仍然觉得钻心的疼痛不时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导入脑海。那时候我终于开始完整的佩服关云长和刘伯承两位先辈,尽身刮骨剜肉,何等的气概?以前还真想象不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2 部分阅读 轿幌缺玻∩砉喂秦嗳猓蔚鹊钠牛恳郧盎拐嫦胂蟛坏侥蔷跋螅还谴瘟樽砣沃螅抑沼谔寤岬搅恕U嬗⑿墼趺蠢吹模恐荒前阋а兰岢值钠蔷妥愎晃颐浅H司次啡摺?br /> 剧烈的疼痛始终让我保持醒的状态。虽然意识始终是漂浮的,像是一缕缕起舞的轻烟,明明见它在眼前腾升,可是要去捉拿的时候却发现总是两手空空,但是我却仍然听到了不少人在手术室门外的关切。似乎是邱瑾,佟勇,陈龙,李光明,郑可,肖聪敏他们都来了,而且隐隐的我还闻到了罗悦的气息。 来了,该来的都来了。我在心里暗暗的说到,我还是博得了众人的关切。那一刻,手术刀上的冰冷竟然淌出了一缕清爽。 从手术室下来,我被推进了一间单独的病房。那算是医院里仅有的几间VIP病房之一。我知道那一定是邱叔叔的示意,我不会拒绝,只是心头多了一丝感动。 麻醉药的药效一个小时后才慢慢的消散,我没有来得及沉睡。因为早在手术室外的那一干人等已经涌进了病房。虽然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什么话,也没有询问我受伤的事,但是他们关切的眼神却让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说一些感激和自我慰藉的话。 也许他们已经猜到了我的受伤与肖家兄弟脱不了干系,所以谁都没有将话题扯到那上面,都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着。601的几个人大咧咧的坐在病床的四周,竭力的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们一点也不自在,甚至还有一些内疚。 “就是受点伤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个拉着一张苦瓜脸干什么啊?‘小聪明’,说你呢?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内疚么?为什么内疚?因为我受伤的时候你们不在身边?靠,不至于。都给我笑。一个个整那表情就像是奔丧一样。” 我着实有些受不住他们的反应,挖空心思调节着气氛。 可惜,我的话明显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甚至让气氛更沉重了一些。几个家伙脸上的表情更加的苦了。 “璞子,真的很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我们——”佟勇出言说出他们几个人的心思。 听了第一句,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我知道那些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而已,我怕那样,于是连忙出言阻止。 “行了,都别说了。我说你们一个个怎么都那么矫情呢?差不多就得了啊。没事做是不是,那我给你们找点吧。” 怕他们再嘀咕,我赶紧让自己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佟勇你给我削个苹果,陈龙你给我倒杯水,郑可你给我扇会扇子,‘小聪明’和光明你们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好几顿没吃了,肚子早瘪下去了。” 我煞有其事的吩咐到,其实那些全都是借口。 “可是邱瑾爸爸说了,你还不能吃东西。至少要过了今天。反正你的肚子现在是还不能用的。” 五个人当中,其实李光明本身就是最活跃的一个。他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于是会意的接话说到。 “那买来你们吃,我看着总可以了吧。不能吃我还不能流流口水?” 我故意把声音调的有些怪异,最后还弄出几声大笑。不想麻药的劲儿过去之后,那笑牵出来的疼痛差点没把我活埋了。 “哈哈,那行,我们去弄,馋死你!” “这下你就不能跟我们呢抢东西吃了吧!呵呵!” “来,我给你扇扇风倒还是可以的。” “那这苹果白削了,唉,罗老师,邱瑾你们吃不?一人一半。啊,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唉,看来水你也是不能喝的,算了,我自己喝吧。你们要喝不?自己倒,哈哈!” 、、、、、、 在我的苦心经营下,气氛终于被打破。屋子里的几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纷纷打趣着。 “行了,你们别闹了。让璞子休息一阵吧。医生说了手术过后要好好休息。看那你们闹半天,璞子都还没能休息呢。” 看着一屋子闹腾的几个人,进屋后一直没说话的罗悦终于开腔了。她将佟勇他们几个全推离病床,然后自己坐上床边。 “璞子,好好养。快点好起来,别误了你在音乐上的天分。” 那一刻,我从罗悦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我姐姐的影子。闭起眼睛仔细咀嚼,发现她的声音竟也与姐姐一般无二,甚至连语速和轻重缓急也都一样,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婉转,一样的细腻。那一刻我竟然无比的想念远在浙江的姐姐。 “行了,我们走吧。以后你们每天下来一个照顾璞子就行了,其他的人全给我回学校。”罗悦站起身跟屋子里的几个人说到,“今天邱瑾留下来。” “且!”听到罗悦的话,佟勇几个人同时抗议起来。 “且什么且?赶紧走。”罗悦边说边往外推着几人。 “等一下!” 我骤然间想起送我到医院的那个乞丐,他被带去了派出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人家救了我,至少我该给予一定的感谢,就算是乞丐也一样。我忙叮嘱李光明一定要去帮我问问,以他们几个的身份,我想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他们走了,屋里就只剩下邱瑾和我。邱瑾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前一天分开时的那种神情。她走到病床边轻轻地坐下。 “痛么?” 她轻轻的抚过我被吊起来打着厚厚的石膏的腿,温柔的问到。 “呵呵,不痛。” 邱瑾显然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她的眼里闪过和她父亲一样的疼惜,“我知道会很痛,不过忍过去就好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邱瑾用那句话慰藉着我,让我的感动更多了一层与众不同的滋味。多年以后,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的表情,依旧历历在目。那成了一副永恒的雕像,像李冰父子手持钢叉守望滔滔江水一样,邱瑾用她的柔情守望着我,一直一直,从不间断。 “谢谢!”面对邱瑾的眼神和话语,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出两个局促的字。 “别说那两个字,我不想要。”邱瑾的眼角像是蘸了两滴清露,晶莹剔透,在朝霞的辉映下又显得夺目。 我知道我再不能拒绝。再拒绝便成了一种罪孽,足以在死后去十八层地狱受蹂躏十八次的罪孽。 “我以后再也不说。” 所有该说的也就揉成了一个允诺,一个一成不变的条文,一条必须坚持走下去的曲仄小道。 再也不需要言语,该表达的都揉合了,揉合成一种意念,深深的塞在脑海,想要听的时候点一下自动播放,那声音便会自动在耳边萦绕。 邱瑾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虽然仍旧没有达到她要的效果,但是能够迈进一点,那也是一种希望。就像渴望中五百万一样,如果只是坐在家里想着、盼望着,但是脚印始终不落上彩票销售店,那还有什么希望呢?空想。 病房里的景象其实很压抑,白墙、白床单、白被子、、、、、、所有映入眼帘的全是一溜儿的白色,白的耀人的眼。在那一幕幕洁白里,你总是会担心自己就是一个污点,会凭空的玷污那圣洁。不过那天,我却觉出了一点温暖,在冷艳的白色里我找到了一抹鲜红。 邱瑾轻轻的为我唱着歌,歌声轻柔,渐渐的我的眼帘垂下去了。我终于困了,像一叶漂泊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我要抛锚下锭了。 第四十二章 不该来的也来了 第四十二章不该来的也来了 那一觉睡的很长,也很沉稳。睡梦中一直有一个淡淡的清瘦身影轻轻的婆娑着着我的面颊,喃喃的床头歌不断的在耳边萦绕。 那个清瘦的身影让我觉得安全,在她的抚慰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生命的初始点,享受着最原始的温暖。 只是那个身影太过于模糊,我想要睁眼看清她的面庞,却发现无论把眼睛睁的多大,也只能看到一点淡淡的轮廓。于是我只能依照气息去判断。那身影似乎是妈妈,也似是外婆,还有点像是邱瑾,甚至也有点肖雪的味道、、、、、、我无从捉摸,找不到答案。 但是那种沉稳的安全感却让我觉得真切。我贪婪的沉浸其中。 待醒转的时候,窗外已然月明星稀,黑幕高挂。我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睁开眼,发现病房里挤了满满一屋子人。邱瑾、佟勇、陈龙、李光明、郑可、肖聪敏,他们居然都没有上学校去!围在我的病床周围他们似乎正争执着什么,异常激烈。我没有心思去关注他们在争论什么,因为目光越过他们,我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离门口不远处,一个人正站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个家伙争吵,似乎乐在其中。因为肖龙踢在我头上的那一脚,我的视力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再加上那几个家伙老是在我眼睛前晃来晃去的,我竟然看不清远处的那个人是谁,只隐隐的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哎,你们吵什么?就不能消停点啊,我是病人哎!”着实有些忍耐不住那些家伙的聒噪,我出言叫到。其实也因为嫉妒他们能够那么投入的用力争吵,同时也有些不满他们对我的忽略。再怎么说我也是伤员嘛,既然都来了,那总得有一个两个人应该把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才对呀。毕竟被关注总是会让人幸福。 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那些家伙实在是投入的有些过分,我出声表示了我的存在之后,他们竟然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然激烈的争论着。 “我觉得我说的那样才最有道理,你们想啊,我们六个人不是?一人一天嘛,星期天我们一起下来。这难道还值得质疑?”只见郑可几近于用尽全力大吼起来,才终于将一干人等的声音压了下去,然后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在我的印象中,郑可是属于那种比较乖巧的学生之一,性格就像是潺潺而流的小溪,永远都是那么不疾不徐,永远都是那般的轻柔,永远都用自己的柔嫩包裹着溪底的卵石。而那时候站在病房里与几人争的面红耳赤的那个人当真让我讶异了一回,他还是郑可么? “你说的是没错啊。一人一天也真的蛮公平的。”佟勇接过郑可的话,“可是你丫想过没有?你是‘火箭班’的呐,那是二次提速以后的火车,要赶上就必须准点。我们几个反正就是破罐子,再摔摔也无所谓。可是你不一样,平常不耽搁的时候你都整的那么疲惫,要是一周再耽搁一天,靠,那你丫的非得散架不可。” 佟勇的话刚说完,一旁的陈龙立马搭上腔,“勇子说的没错,你不能耽搁。而且‘小聪明’和光明也不需要,毕竟我们仨和璞子在一个班,我们请假会方便的多。你们那个班主任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就我、勇子和邱瑾平分周一到周六的时间,周天你们再一起下来就是了。” “靠,为什么啊?郑可那那一天你们占了就得了,为什么要霸占我们的啊?难道璞子就不是我们的兄弟了?” 听到佟勇和陈龙的话,肖聪敏和李光明异口同声的抗议到。而我也终于弄清楚了他们争吵的内容,竟然是为了照顾我的事情。 “行了,你们别吵了。当我死了啊。”那一刻我确定自己的眼里是噙着泪花的,我不忍他们再继续争论下去,大声的吼了出来。 “谁要你们请假照顾我了,你们问过我了么?” “璞子,你醒了!” 邱瑾离我最近,她一个箭步便跑到了我的身前,像是捡着宝一样的抓住我的手。 “怎么你也跟他们一起闹腾呢?”看着眼前的女孩,我强忍着胸腔里泛起的那一丝酸意。 邱瑾很自然的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们也是好意嘛,都是担心你呢。不准生气!” 说完她故意的翘起小嘴,假意嗔视着我。我确定在遇见我之前邱瑾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不知人间冷暖的漂亮女孩,她怕受到悸动的青春影响,所以总是冷面接触世界。但是我却让她改变了。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是自己让她改变的,可心里就是有那种感觉。 面对邱瑾故作的俏皮,我没有搭言,只是将目光分散,落在身前的几个人身上。其实我是想感激的。 我正准备就刚刚他们争论的话题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邱瑾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急声说到,“哦,对了,璞子,你金哥来了!” “金哥?”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出事之后我算是阻断了与成都的一切联系才对,我想不出金哥会有知道的理由。 “璞子!”听见邱瑾的话,人群背后的那个人影终于走上前来,他轻声的叫唤了一声。 我定睛一看,那个人可不就是金哥。我骤然间顿悟,先前觉察的那种熟悉似乎也只有他才能给予,可是先前我为什么竟忽略过去了呢? “金哥!”确定金哥站在身前,我忙挣扎着想要起身。金哥却一把按住我,“快躺下,医生说你还不适宜做过大的动作。” “金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面对金哥,我有些露怯,只敢轻声的问到。 “呵呵,我三点的时候就过来了,你一直睡着,就没有让你知道。怎么样,还受的住吧?” 金哥的话问的很轻松,可是我却一点也找不到回答的方法。我想不到他是怎么知道的,同样也没有想到他会千里迢迢的跑去看我。他给我的感动着实已经够多,多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偿还。 看出我的犹豫,金哥没有再逼问,轻轻的拍拍我,“好好养着,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跟金哥说。别责怪他们告诉我你出事,他们是好意。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但是金哥只跟你说一句,你那种想法是错误的。” 我还奇怪金哥为什么会知道我出事,结果他抢先说出来了,他是碰巧打我的电话,被邱瑾接到,邱瑾不小心说出口的后才知道的。那时我才想起我的电话还在邱瑾的包里。 听到金哥的话,邱瑾一个劲的跟我道歉。从她的眼神里我也看到她是没有想到金哥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怪谁,我只是心里有些乱,感觉在乱乱的心脉纠结处,似乎缠着一种叫做“罪孽”的东西。 金哥似乎在我醒之前就已经从佟勇他们口中大体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在我醒之后,他没有问一句关于我受伤的事情。他只是漫无边际的和我闲扯着,偶尔说一两句笑话。一时间,病房里竟也显得轻松。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很久之后,突然一阵歌声从金哥的腰间传来,金哥腰间的手机响了。金哥设置的铃声竟然是那时候最流行少男少女歌曲《老鼠爱大米》,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 “嘘!”金哥却没有因为我们的嬉笑而觉得什么,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们别出声,“喂,你们到了么?哦,好,那你们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金哥挂上电话,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璞子,金哥要去会几个朋友,一会再回来。” 会朋友?金哥在我的老家也有朋友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听到金哥的话,我的心里满是疑问。可是没等我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金哥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心里骤然出现一种失落感,难道金哥并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不过在金哥快要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却瞥见李光明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似是在做某种允答。 “璞子,你托我办的事我帮你问过了。”见金哥出门而去,李光明转过身来对我说到。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是怕一转身便会忘记那件事情一样。 其实我知道李光明那么快的把话题转移,一定是为了隐瞒什么,而且我隐隐的猜测他的隐瞒与金哥的离去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李光明是怕我会追问,所以才急切的把话题转移开去。 “哦,救我的真的是那个乞丐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猜测李光明的动作或许是经过金哥授意的,而且我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知道。我想他们几个人要一起瞒我那一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所以我干脆就顺水推舟朝着李光明牵引的方向走下去。 “还真的就是那个乞丐,不过他的状况可不怎么好。” “他的状况不好?为什么?”虽然确定救我的就是那个乞丐,可毕竟也是救我一命的人,听到李光明说他的状况不好,我的心里仍然一阵紧张。 “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P:不在其他的地方广告,但是还是想在自己的书后面说点服软的话!!!!请大家支持坎儿,关注《我要皈依》。】 第四十三章 乞丐的命运 第四十三章乞丐的命运 “你别激动啊,听我慢慢给你说。”看我有些激动,李光明慌不迭的劝慰到。 “他好像叫黄成林吧,就是我们本市人,不过是邻县的。刚开始警察把他带过去之后,还以为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因为他开始报的是假名,警察没有在资料库里查到有关他的资料。不过后来他还是招出了真实姓名。”说到这里李光明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你知道他说出真名之后,警察查到什么了吗?” “他竟然是个逃犯!” “逃犯?”我一惊,“不可能,一个乞丐怎么变成逃犯了呢?” “千真万确,那个派出所的所长曾经在我爸身边呆过,他认得我,这些也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绝对不会有错。”李光明一脸的信誓旦旦,仿佛面对的是暗恋已久的女人。 “那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光明的大喘气急坏了其他几个人,他们异口同声的催问到。 “那人是邻县具体哪个地方的我记不清楚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他犯什么事,你们说对吧?” 李光明正慢慢地从金哥离去的尴尬局面中缓和过来,他换上了一张油滑的嘴脸,尽最大限度的吊着众人的胃口。 人最怕是在听一件事情的时候被人吊着胃口,那不上不下的感觉像是一条饿急的狗,远远的看见一块吊着树下的肉,于是欢快的流着口水跑过去,却不知绑着那肉的线是与自己的脖子连在一起的,往上跳的时候,肉也会跟着向上跑,无论怎么努力那肉都只是在嘴边晃荡,只勾的狗在树下上蹿下跳,哈喇子流满地。 “靠,你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直接说主题不就完了。”我们几人中陈龙是最沉不住的一个,见李光明吊大家的胃口,他有些气急。 “且,急什么嘛?讲故事当然得有气氛对不对,不先吊起你们的胃口,那怎么能显出我讲故事的高超手段呀?” 听见陈龙的咆哮,李光明显得有些得意,他不慌不忙的接口。 “还高超呢?我看你他妈的是想要高潮吧?你个淫贱的家伙,赶紧说下去!” “看吧看吧,你也叫我说下去了吧。那证明什么?说明我的欲擒故纵已经达到效果了,哈哈——哎哟!你们干嘛打人?” 李光明还待继续得意,却不想几只粗壮的手臂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他一阵惨叫。 “靠,打的就是你!” “没事念什么‘紧箍咒’嘛?找打。” “瞅你就是一副天生挨打的相,不打你才怪了呢?” 、、、、、、 一时间,陈龙几人嘴里嘟哝着,拳头像雨点一样招呼在李光明身上,整个屋子只听见李光明那杀猪般的嚎叫声。 邱瑾坐在病床边拉着我的手,我侧目刚好见到她的脸,笑意盎然。 “行了,行了,我说!” 实在被揍的有些惨,李光明猛地站起身来,一脸佯怒,“你们这群,还是人不是?一个一个还真打?” “没挨够是不?” 看见站着嘟哝的李光明,几人纷纷擦拭着拳头,跃跃欲试的问到。 “哦,几位大哥,够了,够了。”见到几人的反应,李光明的脸翻的比书还快,那张大脸上瞬间便堆满了贱笑。 “那还不快说!” “好,好,说,说!你们都是爷!”李光明怏怏的扫一眼众人。 “那人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人,是邻县一个村子的老实农民。被逼到这份上也真的是很无奈。他犯的不是什么大事,至少跟那些无恶不作的人相比,他真的算是一个好人。” 或许是那句“那人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人”感染了我们,所以在李光明再次添油加料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出言表示不满。李光明什么样的人啊?整个一纨绔子弟,“苦命人”的评价能够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十有八九那人的命运真的很不堪。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李光明继续往下去讲。 “本来他有一个很朴实的家,一家几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清贫了些,但是却也充实幸福。可能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命运的诅咒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李光明的确具备讲故事的天分,一个本来很平淡的乞丐的身世,被他一渲染,竟然弄出了韩国悲情剧的味道。 “可是上帝就是喜欢和无数平凡的人们开各式各样的玩笑,那人也难逃上帝的魔掌。唉,要怪也只能怪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吧。古人常说‘红颜多祸水’,其实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行了,李光明,说重点。”那句“红颜祸水”倒是殃及到了邱瑾,只见她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一样,直吓的李光明舌头一吐。 “哪知道在那人生活的那个村子,村长却是一个淫荡货,仗着有个远房亲戚是县政府的,于是在村里横行霸道。他看上了那个乞丐的媳妇。” “啊?靠,色狼!”听到这里,肖聪敏最先爆发。 “妈的,贱人!” “哎,那女的,不会和那村长有什么猫腻吧?”郑可却是问出了众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且,想什么呢。人说‘穷人不穷志’,那女的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她是一心一意对‘乞丐’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村长也顶多意淫一下而已嘛。那为什么‘乞丐’会落成那样呢?”佟勇出言问到。 “靠,你们能不能不打岔,听我说下去嘛!” 见众人老是发问,李光明到显得有些急了。 “那女的的确是没什么想法啊,可是你们认为狼会放弃追逐羊吗?”李光明一脸的鄙视,当然那鄙视是对着那个村长的。 “我先前说过了,那个村长仗着自己有后台,于是做事便有些肆无忌惮。我也不知道‘乞丐’那女的长什么样,反正派出所所长在跟我讲的时候只说那个村长已经到了‘食无味、寝不眠’的地步了。就像是高俅的儿子见到林冲的老婆那样。” “靠,我知道了,那村长把‘乞丐’的老婆奸了。”肖聪敏忍不住叫了起来。 “就你聪明!”李光明没好气的对着肖聪敏说到。 “那村长的确是在‘乞丐’一天出门的时候摸上他们家把他老婆办了。” “禽兽!” “强盗!” “淫贼!” 、、、、、、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愤怒的诅咒声。大家都愤恨的撕咬着那个村长,虽然也是一种意淫,可是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那后来呢?”邱瑾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哽咽。 李光明看看众人,“唉”的长叹一声,“穷人家多烈女呀!当天夜里,‘乞丐’的女人就喝农药了。不过因为急时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没有死成。不过‘乞丐’回去以后,听到那件事情,悲愤异常,他上告几次未果,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村长家的房子。” 硬汉!烈女! 听到李光明的讲述,众人纷纷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大家都诅咒着那个村长。 后来的事情就明了了。‘乞丐’几次上告未果,一气之下烧了村长家的房子,那成了他噩梦的开端。第二天警车便开到了他家的门前。‘乞丐’见势不妙,在邻居的帮助下从后门跑了。然后通缉他的布告便贴满了大街小巷。 虽然并不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但是仍然感动了大家。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深深的冤屈当中。作为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我们现然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十一世纪了,还会存在着那样的不公平的事情。我们理解不了,于是只能在精神上不断的冲击自己。 “那‘乞丐’现在怎么样了?被送走了么?”我率先让自己静下来。那人再怎么说也救了我一命,我知道必须得为他做一些什么事情才对。 “现在还没有送走,但是听说已经通知邻县的公安局,快的话这两天就会把人提走。我问过了,可能会判个八年左右,因为放火是重罪。而且他烧的是那个村长的家,那个村长会不会玩什么手段谁也说不准。”李光明把手按上我的肩膀,他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只见他用力的摇了摇我,似是在安慰。 “那你明天帮我卖点东西给他送去,他救了我、、、、、、”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从‘乞丐’救我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好人,就算他再笨也应该知道救我那样一个伤重的人是会惹出麻烦的。可是他并没有退却。就像在面对小城人们的嘲笑一样,他依然整日傻呵呵的在小城里穿过。其实他一点也不傻,他那佯装出来的傻笑里又埋藏了多少酸苦呀。面对小城人们各式各样的猜测,他始终沉默不语。但是人们猜测的却是真的,他的确得罪了权贵。听到人们的臆测,他又何尝不心痛?可是在被伤害以后,他仍旧没有抛却人性最善良的那一面,不难得么? “郑可。”我犹豫的很久,终还是把投扭了过去。 “啊,怎么了?”郑可看着我。他觉察到了我眼中的慎重。 “你父亲不是邻县的副县长吗?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把那个‘乞丐’给捞出来!” 我的声音很低沉,毕竟大家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成人,就算在父母的心上有再重的分量,可是在面对政治的时候,我们还有没有那样的说服力那就说不准了。郑可能不能左右到他的父亲,我不确定,同时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所以我把音量调到了最小,心里的希望更是直接降到了零度一下。 第四十四章 小城的动荡 第四十四章小城的动荡 “璞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会告诉我爸的,我想问题应该不大。”郑可略作思考之后很慎重的回答与我。我知道他的回答是下了决心的,他也在权衡自己在父亲眼中的分量,同时他也衡量着亲情疼爱与工作政治之间的细小联系。 郑可的肯定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对于我来说,将“乞丐”捞出来那是对自己的一种交代,是一种救赎。我以为我的生命几近于糜腐,我需要挽留一些本性使然的东西,用以证明我在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价值。那时候是如此想的,虽然后来知道那种想法太过于沉潜,几乎把自己置在了一个万劫不复的位置,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低迷,我还算得上是一个“正常青年”。只是当时不明白那些,只觉得自己把生活糟践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心里一直痛着、忏悔着,无时不刻的想着要弥补。 “好了,璞子,你别想太多。目前你最要紧的是养伤。郑可的老爸能够做到的,再说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求我爸想想办法。别担心,啊!” 见我的眉头仍然有些蹙,李光明出言安慰到。 “好了,你早点休息,今晚就邱瑾陪你吧,我们几个回宾馆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呵呵,不过放心,我们还会来的。别想我们哦!” 李光明一边向外走一边向众人递着眼色。 “哦,对对对,我们该去休息了,嫂子,你陪璞子哈!”陈龙几人瞬间领会李光明的意思,同时迈开脚步,临走谁也没有忘记出言嬉笑邱瑾和我。 待李光明他们走出去以后,邱瑾关上房门。 “璞子,别想那么多,安心的休息吧。他们会帮忙把‘乞丐’捞出来的。”邱瑾走到床边抓起我的手。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我的心一阵甜蜜。“我知道,他们会尽力的。” 其实“乞丐”犯的事情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个村长而已。而且事情的本质还是那个村长理屈在先,如果他一开始就采取法律的手段,那么小县城便不会留下他残缺的身影。可惜,他只是一个朴实的农民,他不懂得运用法律的手段去保护自己。所以如果追溯一下,抛却那个村长的霸道和荒淫,迫使他走上那样道路的其实还有他的无知。 而我当时之所以会那般紧张,同样是因为对于官场的那点事看不清楚,读不明了。郑可连夜就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他父亲基本上没有怎么犹豫便答应下来。得知情况以后,我好一阵歆羡,原来郑可在他父亲的眼里重到了那般程度。不过后来提及的时候,郑可两眼一紧,“靠,你丫天真的有些过火呀!我在我爸心里的分量可能是真的足,但是如果在我和他的工作之间出现矛盾的时候,他一定会首先考虑工作的。你的那件事他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那是因为那事情对于他来说还不算是事情,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郑可讲的时候我还一阵心悸。就烧房子还不算事?那怎么才叫事啊,难道都得像赖昌星那样?当时601几个大条都在,他们一阵白眼。“你小子太纯!” 而事实却证明他们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郑可老爸一个电话,“乞丐”的事情就全部了结了。甚至那村长的那个后台还专门派了车到小县城来接“乞丐”,回去以后那村长愣是屁都没有放一个,还乖乖的奉上了两万块。 “乞丐”是个朴实的人。媳妇遭侮辱了,而自己也烧了村长家的房子,虽然迫使自己在外面颠沛流离很长时间,不过心里的怨愤早已经被岁月磨的差不多。他只是更加珍惜那得之不易的重生。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乞丐”来过很多次电话,每次电话总少不了对我百般感谢,但是从没有提及救我的事情。仿佛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就仅限于我帮他了结了恩怨。对于那个朴实的人,我仍然愿意叫他“乞丐”,可是谁都知道,他其实也有一个家。 在那个家的培育下,他忘记了痛苦,依旧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那夜,李光明他们走后,“乞丐”的事情久久的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因为我总希望能够从那里找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东西,至于相关是什么,现在想来可能是一种精神上的冲击吧,那时候的我非常需要找些东西来涤荡一下自己的思想。 连续照顾我两天,邱瑾显得有些疲惫。在我的百般劝阻下,她才从我的床边挪开身子躺上旁边的家属床。很快啊她便沉入梦想,一张白皙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而我却始终清醒着,思绪一直在“乞丐”、金哥、邱瑾、家庭上来回漂浮着。那漂浮完全是跳跃式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漂浮,是无序的,它牵引着我的神经不断的绷紧、放松,再绷紧、再放松。 那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到两声霹雳般的响声把我从幻想中带入现实。 那两声霹雳似是在天空中炸响礼花,我能想象两个不算漂亮的药团在半空中突然炸开,然后绽放出两朵灿烂的花朵。那响声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是那么突兀。 我奇怪那半夜是怎样的人会有那样的闲心,而且那声响只短促的响了两次便藏匿的无影无踪。小县城再一次归入宁静。 当夜,金哥没有再回来。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记得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打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醒来,发现那短暂的睡眠竟然是难得的安稳,我竟然没有做梦。 人说夜里睡觉的时候如果做梦,那么隔天醒来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头昏脑胀,大多数人觉得那是思想不纯净的结果。而显然我的思想不纯净的有些吓人,因为经常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眼皮沉重,脑子发胀。 而那天却是难得的例外。虽然已是深秋,可是睁开眼我只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片生机盎然。以至于两个护士进来为我量体温的时候,她们也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一番。 照看我的护士还是那两个,小何和小燕。 “哎,吴璞,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哟。”每次进来的时候总是小何与我说话的时间多一些。 “哦,谢谢。感觉昨晚睡的好一些,难得的一觉到天亮。精神当然会好一些。” “呵呵,那就好。精神状态好了对于伤势的恢复是有积极作用的,要保持、、、、、、” 邱瑾仍旧睡着,我和小何天南海北的瞎扯着,叫小燕的那个护士只是偶尔插插嘴。 “哎,何姐,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吗?”叫小燕的护士从我的腋下取出体温计,她的话里满是不可思议的味道。 “当然听说了,闹的那么大。天还没亮县城就全传开了,估计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聊着这事呢。”叫小何的护士从小燕的手中结果体温计。 “恩,体温正常。”小何看了看体温计,“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到的人,真够胆的!” “听说来了十几辆车呢!那阵仗够吓人的。”小燕拍拍药车,似是感慨异常,“不过这一举的确大快人心呢!” “是啊,那帮家伙早该有人收拾了!” 、、、、、、 听着两个护士的对话,我渐渐的听出了一些端倪,似乎是小县城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隐隐的听到他们提及了我在夜里听到的那两声霹雳般的响声。 “小何姐,你们聊什么呢?城里昨晚出什么事了么?”好奇心驱使,我禁不住问到。 “呀!你还不知道呀?”听到我发问,叫小何的护士满脸的惊诧,仿佛我是从某个不知名的星球突然降临的一样。不过很快的她便恢复过来,“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一直躺在医院里了。这么早肯定还没有人来得及跟你说这事呢。昨晚啊,县城真的出大事了。知道什么大事不?肖家的场子在一夜之间被人全砸了、、、、、、” 小何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往下去听,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肖家的场子在一夜之间被人全砸了”之上。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满是不可置信。肖家的场子被砸了?谁做的? 要知道肖家在小县城能够成为“跺脚震地”的角色,那并不是靠什么运气得来的,那完全是肖家兄弟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结果。可以说,肖家在小县城的根基那是根深蒂固的,要撼动他们,就算撼倒了,那也得自伤很多元气。究竟是谁呢?谁敢于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根据两个护士的说法,端掉肖家的人是外来的,而且整个过程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肖家的基业便荡然无存了。如此的说法似乎很难让我相信,“强龙难压地头蛇”,肖家在小城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他们的手下中有绝大部分都是一些退伍军人,身手矫健,要尽数迟掉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要做到整个过程只维持不到一个小时,那难度就更大了。小城虽然不大,但是肖家的场子却是三家,而且彼此的距离还不算小。在这个信息科技发达的时代,要做到通吃肖家的三处场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同时进攻。而要同时对肖家的三处场子进行攻击,且还要做到出其不意,那事先的计划显然都必须要做到滴水不漏。而作为外来者,要做到这些显然一点也不容易,没有个长时间的布局,恐怕很难做到。而根据与肖家兄弟的接触,我深谙肖龙和肖虎的深沉。如果真是有人针对他们长时间的布局,以他们的智商是绝对没有不发现的可能。 而让我更奇怪的事情却是小城的警察对于事情的反应。根据两个护士的说法,事情大概是出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但是小城的警察却是在早上八点才到达现场的。三点到八点中间有五个小时,这期间绝对不可能没有人报警。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警力出动呢?难道是警力不够?那显然不是真的。小城有一个公安大队,至少有一百以上的警力,而且小城的治安一向都还说的过去,所以闲置警力还是足够应急突发事件的。 第四十五章 肖家覆灭 第四十五章肖家覆灭 但是肖家的事情出了以后,第一批到的警察却真的是八点才到的。从三点都八点之间的这五个小时里,似乎整个小城的警察都成了聋子,他们一点也没有嗅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而且我还从两个护士口中得到另一个讯息,夜间我听到的那两声脆响根本不是礼花的响声,而是枪声。这个讯息抵消了我前夜的疑惑,小城的人们还不会无聊到午夜里玩弄礼?(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3 部分阅读 而且我还从两个护士口中得到另一个讯息,夜间我听到的那两声脆响根本不是礼花的响声,而是枪声。这个讯息抵消了我前夜的疑惑,小城的人们还不会无聊到午夜里玩弄礼花扰人清梦。毕竟平白无故的玩些无聊也是需要勇气的。 两个护士的解答消除我心中的一个疑惑,可是也让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又上了一个台阶。 如果说午夜里的那两声炸响是枪声的话,那么肖家的瞬间覆灭那是毋庸置疑的,子弹的威慑力并不是一般人以血肉之躯就可以抵挡的。但是,如果真是那样,那疑惑就又回到小城警察出警的问题上了。如果是外人单纯以血肉之躯前来颠覆的话,小城警察的动作缓慢那还可以理解成惰性。但是过程中出现枪械,牵扯面应该就广了很多。在刑法里,倒卖、非法使用枪支弹药那是重罪中的重罪,与贩卖毒品同级。 可是即使这样的情况出现,警察的出动仍旧晚了五个小时。而这迟到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谁也说不上来。 只是一夜之间,对于肖家覆灭的种种猜测应运而生,而明显的,只有一种猜测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那就是覆灭肖家的那帮人在事先肯定是在警方走动过的,而且明显的那帮人比肖家的势力更强大。它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这显然也是一个腐败的典型,但奇怪的是,一向嫉恶如仇的普通民众们那一次竟然没有抨击政府大开绿灯,也没有人诅咒覆灭肖家的那一帮人,更多的人却是拍手称快。 肖家在一夜之间被人从小城里抹杀了,肖家兄弟下落不明。树倒猢狲散,曾经依傍在肖家的那一群群小马仔在几天之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城归于静谧。而肖家的事情出了以后,警方赶到以后很细致的做了各种侦查,一百多个警察分别包围着肖家的几个场子,前前后后的忙活了好几天。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人出乎意料,警察竟然在肖家的场子里搜出了大量的毒品。 对于这一消息,小城的人们睁大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警察局的大门。经过几天的侦查,警方终于给出结论,肖家涉嫌倒卖毒品,因内部分赃不均,于是出现暴动,事情败露以后,肖家兄弟畏罪潜逃,下落不明。 肖家被灭的事情很快就告一个段落。在肖家的事情上,警方采取的处理方式有些出人意料,甚至模棱两可。但是没有人去深究,毕竟肖家的没落对于小城来说,那是与“除四害”等同的。 肖家出事,给人们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调剂,明显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了。但是那件事情并没有在人们的心上做太多停留,只半个月功夫不到,它便随着时间的脚步被潜移默化了。小城人么又开始了各自的平凡生活。 金哥是肖家出事后的第二天回医院的,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到医院的时候半睁的眼睛显得异常猩红,进到病房他倒在家属床上片刻就打起了呼噜。起初我还想要从那双稀疏的睡眼里找到些什么,以证明我心中的一些猜测,可是仍我怎么看,那也只是一双平凡的因为饮酒过量而显得疲惫的肉眼。 金哥一直在医院里陪了我一个礼拜。似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那一个礼拜里他竟然少有言语,通常都只是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本杂志。倒是每次佟勇、陈龙下来的时候,金哥会和他们说很多话,偶尔还会与他们到街上去逛逛。 好几次,我都张口想要问点什么,可是话才到嘴边,我便觉得喉咙眼上像是堵了一根鱼刺一样,怎么也吐不出来。一张嘴便觉得一阵疼痛。 一个礼拜以后,金哥终于在我的催促下回去了成都。走的时候他准备去医院里预缴我的费用,却被告知我的费用都由医院里出。金哥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金哥的到来与离去在我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很多次我都隐隐的感觉到他的身上藏匿了一种不可捉摸的煞气,我总感觉他与肖家的事情有些牵连。但是我却始终找不到证据去证明那种隐匿迹象的存在,一直到金哥走后的一周,也就是我住院的半个月以后,我心中的疑团才终于得以解开。 因为年轻,所以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还比较发达,半个月的调养,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半个月以后我已经能够下床。 那半个月里,除了金哥陪伴我一周以外,其余时间都是佟勇、陈龙和邱瑾轮着班到医院照顾我。李光明、肖聪敏和郑可也时常在午休的时间跑下来陪我一会。除此之外,我在学校里再没有朋友。 但是半个月后的那天,我却迎来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那天刚好是邱瑾在照顾我。 中午的时候,邱瑾刚把午饭带过来。我的病号餐通通都是邱瑾的母亲为我做的,每次都是他们提前去到邱瑾家然后等李阿姨做好再用饭盒带到医院。 邱瑾麻利的将小餐桌摆上病床,“璞子,我看我妈是拿你当儿子看待了,每天变着法的给你做好吃的。看看,今天做的是‘清炖肘子’。说实话,我都有些嫉妒了。” 我的住院明显的将我和邱瑾的关系拉的近了一些,邱瑾已经学会和我开玩笑。 “呵呵,那你就嫉妒吧。”我笑着坐起身子,“不过每次好像都是你比我吃的多哦。你好意思嫉妒啊?” 因为怕饭菜变凉,为了节约时间,所以李阿姨每次准备饭菜的时候都会准备两份。于是照顾我的人都能和我一起享用李阿姨的手艺。 “且,我吃的多么?就算是,那也还不是因为怕剩下浪费呀。我这叫节约。”听到我的话,邱瑾扬脸说到。 “且,且,且,你馋就馋嘛,还给自己找借口。” “行了,行了,不和你闹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凉了不好吃。”邱瑾没有理会我的嬉闹,将饭碗往我面前一推。 “哟哟,有些人经不住‘清炖肘子’的诱惑啰!看看,口水砸脚背上了,哈哈!” “别闹了,你嘴怎么也变得跟陈龙他们一样了啊?” “且!” “且个屁,来,吃一块最瘦的。” “哎呀,我的手能动了,你夹给自己吧。” “烦不烦,夹给你就吃,矫情!” 、、、、、、 我不喜欢病房里的氛围,如果真要找点还可以接受的,那也只是每次就餐的时候,不论是邱瑾、佟勇还是陈龙,他们总会把最好吃的东西夹到我的碗里,而我又想要推让一番,于是那推来推去的过程到也显得温馨。 那天也一样,一块精瘦肉像是一个俏皮的皮球一样在我和邱瑾的碗里蹦来蹦去。对于我们来说,吸引的再不是食物本身的美味,让我们乐不思蜀的是那谦让的平和与祥静,要的即是那种互谦的气氛,是那一种关怀。 我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推开门走进房间。 “快吃啊,你个笨蛋。”邱瑾再次将一块瘦肉夹到我的碗里,“夹来夹去的你不累啊?现在不想吃,以后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且,难道以后你妈妈就不给我做了呢。你不是说了吗,她已经拿我当儿子看待了,那想吃点好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且,你就臭美吧!” “是不是臭美以后就知道了!” 、、、、、、 我和邱瑾在一个无聊的问题上一直纠缠着,我们居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不适,仿佛早就在等着那种轻松的氛围。 “璞子,你好些了么?” 我们还在无休止的争论着,如果不是由一个突兀的声音加入其中,我想我们的争论会一直延伸下去,永无止境。 那个声音同时将我和邱瑾带回了现实,扭头看去,竟然是肖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 肖雪明显的憔悴了。听佟勇他们说过,自肖家出事以后,肖雪再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认为那是她的报应,作为肖家人,她理应有那样的觉悟。 可是当肖雪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那一脸的憔悴竟然让我的心里有一些悸动。像是一片水波不兴的水面上突然飘进一只蝴蝶,或许还可以忽略蝴蝶带来的水晕,但是无论如何却是不能无睹在水面上挣扎的那只弱小的美丽蝴蝶。 “肖雪,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里明显的有一丝惊讶,我想象不到她会走进我的病房。如果单纯从情感上来说,我还能接受她会去看我,但是本身我的受伤就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这个角度去看,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她会走进我的病房的现实。 “我还好。”因为我的惊讶本身就不是一种隔离,所以我很快的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补充到。 而邱瑾自见到肖雪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厌恶表情却昭然若揭。虽然我一直没有正面的说我的受伤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们几个却完全能够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算那天不是邱瑾在那里,换作其他几个人,肖雪受到的待遇也完全不会改变。 第四十六章 乞求 第四十六章乞求 作为肖家人,自与肖康健发生冲突的那一天开始,肖雪就已经注定和我们之间有了不可抹去的隔阂,那种隔阂或许不会演化成仇恨,但是却永远也抹除不了。所以无怪她受到邱瑾的那种“礼遇”。 “对不起!”肖雪却全然没有理会邱瑾给予的那种仇视眼神,她只把眼光落在我的身上,那一刻她仿佛看破了一切,再不受外界的任何情绪所干扰,她的眼睛里只有落寞和无助。 肖雪的那句“对不起”像是一把突然出现的剑,它直突突的向我插来,不过准头略偏了一些,没能插上心脏。但就是插在身体的其他部位,那种撕裂而来的疼痛依旧让我一阵难受。 “是我们肖家将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我没能阻止那一切。”肖雪再一次说到。 “别假惺惺的了,你们肖家人是什么样的货色,谁都知道。别在过来跑来放马后炮!” 听到肖雪的话,邱瑾心中隐藏的一团火焰瞬间旺盛起来。她很少说难听的话,可是那天,她却没能保持一贯的含蓄和矜持。 “不过幸好,你们现在遭报应了。那是老天给你们的惩罚,活该!”邱瑾的话句句带刺,那些话听在一个落魄的人耳中无疑是一柄直奔心脏而去的冰锥,它会瞬间破灭一个人的生命。但是那天,肖雪却像是被家族的覆灭彻底的抹煞了所有锐气一样,听到邱瑾的话,她没有一点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的落寞和无助。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吧,早些天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阻止你那几个恶毒的哥哥?现在你们都成‘过街老鼠’了,你才知道后悔。问问你自己,那还有用么?你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你的霸道,你的意气呢?都没有了么?” 邱瑾的愤怒像是源源不断的细流,它无尽的流淌着,生生不息。 “你走吧,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同样也不欢迎你、、、、、、” “好了,邱瑾,别说了。”想到肖雪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脸皮究竟是要嫩一些,她的家庭已经遭受巨变了,再往她的伤口撒盐似乎就显得太不厚道了。 “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你不用觉得愧疚,我知道你不足以阻止你几个哥哥做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怪你。”我对肖雪说到,“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并不受我和我的朋友欢迎。所以,你还是走吧。” 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不能否认肖雪的确给我带来了几次感动,可是那并不足以让我接纳她融入我们的圈子。顶多我只能保证不把她当作敌人而已。受到肖家兄弟报复以后,我没有想过要报复回来,但是却也没有想过原谅,当然不原谅的对象也包括肖雪。 我的话再加上邱瑾的话,我以为足以令肖雪羞愤而去,但是肖雪的心理承受能力却明显的超出了我的预料。她只是静静的听完我们的话,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一丝变化,自始至终的平静。 她只静默的站立在一边。我明显感到她来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向我道歉,她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才对,那事似乎在她心里不断的纠结着,她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之中。 邱瑾也意识到了,她向我透来询问的目光,而我却只能摇摇头。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寂静的状态。我和邱瑾彼此觑着对方,猜测着肖雪的目的。而肖雪显然是沉浸在内心的挣扎之中,仿佛置身进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心里渴望着进,可是进的却艰难,退,却又有着不甘。 饭盒里的菜早已经没了热气,表面上凝起一层薄薄的乳白色油晕。我和邱瑾相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饭是吃不成了,邱瑾起身将桌上的饭碗一一收起来,然后转身,“那你们聊聊吧,我去洗碗。” 邱瑾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出了房间。我知道邱瑾的意思,她是想我尽快的将肖雪送走。 我隐隐的猜到肖雪有那么一丝顾虑,她不想在邱瑾的面前谈她来的目的。 “肖雪,你还有什么事情,说吧!”于是在邱瑾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病房外面,我转过头来看着肖雪说到。 肖雪仍旧有一丝拘谨,“璞子,你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可是就像你说的,我能够博得哥哥们的疼爱,但是却不能阻止他们做什么事。所以、、、、、、” “直接说重点吧。”见肖雪仍旧把话题引到我受伤的事情上,我心底埋藏的那根弦又瞬间绷起来。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生难得几回的噩梦,对于做过的噩梦,我们总是不愿意去回忆。于是我阻止了肖雪继续下去的话。 “璞子,的确是我们不对在先。可是你也找人报复过我们了,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们家从此就没落了,但是请求你把我几个哥哥放回来吧!”肖雪的眼睛瞬间的明亮了一下,她长吐一口气,似是在泄放先前积压在心里的闷气,她在庆贺自己终于将来意表达了出来,她在佩服着自己的勇气。 肖雪将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了,她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些,整个人如终于甩脱一个沉重包袱一样,明显的松弛下来。 但是我的心却紧了。肖雪的话像是霹雳一样生生的劈在我的心坎上。 “你说什么,我找人报复你们?” 我的反应似是吓到了肖雪,她的身子一顿,但只是瞬间她便恢复过来。 “难道不是么?那些人砸了我们家的场子,然后带走了我的三个哥哥。大哥和二哥还被他们开枪打伤了。”肖雪的眼神瞬间充满了仇恨。那仇恨竟然来的那么自然,似乎是早已经密布在眼底一样,只是因为一直被压抑掩盖着。当盖住它的一层薄膜消退以后,它便顺所应当的浮现出来。 “肖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肖雪的话骤然让我紧张起来。刚得到肖家覆灭的消息以后,我有些怀疑是金哥做的,但是在与金哥几天相处的过程中,我始终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后来金哥走后我释然了,但是肖雪的话再一次让我紧张起来。 “还有说的必要么?”听见我的话,肖雪的脸上显出不屑,“璞子,看不出来你也挺会装啊?你们不是说我惺惺作态么?那你现在又是什么?难道你有胆做却没胆承认?” “肖雪,把话说清楚,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无奈,先前我还抱着一丝不屑的心里面对肖雪,可只转眼间就变了,我成了以无耻的懦夫。我有些急切,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的话显然没有让肖雪信服,她始终坚持着覆灭她家的人是我找去的。我没有再反驳;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的反驳只会显得惨白无力,谁让被扳倒的是他们肖家呢。如若换作是我,我的家族蒙上耻辱被颠覆了,我一样会坚持自己的猜测,一定会把矛头指向最可疑的人,不找到确切的证据便只会固执的去固守自己的臆测。 那时候肖雪便是那样,她固守着自己心中的臆测。虽然我有些恼火,但是却发作不得,因为肖雪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肖家的颠覆与我有关。 从肖雪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他们家在那夜发生变故的全过程。 大约凌晨两点,小城正在酝酿最后一丝睡意,大多数人都入眠酣睡了。即使是号称“不夜”的娱乐场也正渐渐的送走客人。肖家的三家场子正慢慢的关着一盏一盏的灯,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打着呵欠,都期待着即将来临的一场美梦。 那晚肖雪恰好在肖豹的酒吧里逗留到很晚,一直守到客人全部走完。她笑盈盈的挽着她三哥的手臂,心里想着回家洗洗就该睡了。可不想她期待的那一场美梦却没有如约而来,它“哗啦”一下碎了,碎的让人久痛不愈。 深夜里小县城的灯光绝对不璀璨,昏暗的像秋天的萤火虫,懒洋洋的扑闪着干涸的翅膀,屁股尖上的亮光也只是忽而的闪现一下。它只需要在怀念一下曾经的亮堂即可。 就在肖雪快要跨出门的时候,几声急促的刹车声却传进她的耳朵。肖雪有些奇怪,这么半夜了还有客人来?她抬头看着她的三哥,眼神里满是疑惑。 而肖豹的眼神同样布满了疑云,他心里所想与肖雪的如出一辙。经营那间酒吧好几个春秋,凌晨两点通常只会听到汽车离合器松开的声音,像那天一样听到急促的刹车声还是第一次。他的心里也同样疑惑开来,所以在收到肖雪的眼神时,那个跋扈的壮汉骤然间感到自己的左眼皮跳了一下。“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句话。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告诉他,那几声急促的刹车声不正常,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肖豹虽然没有他两个哥哥那般深的城府,但多少也是有点头脑的,并不是一个智障的只会拼蛮力的愣头青。 “进里面去,快!”肖豹快速的判断一下形势,他接受了来自内心的那种危机感,他快速的将肖雪推开,然后向门口跑去。 肖豹的感应没有错,那几声急促的刹车声的确就是阎王给他们肖家的催命号声。 肖雪并没有听肖豹的话向里面而去,她尾随肖豹的身影跑到了酒吧大门口。 “啊——” 跑到大门的时候,肖雪惊住了,好半响之后她才终于将心中的恐惧通过一个简单的音节发泄出来。 第四十七章 放还是不放 第四十七章放还是不放 酒吧大门处停了至少五辆大房车,外加几辆小轿车,明显的先前肖雪听到的那几声急促的刹车声便是那些车辆弄出来的。但是让肖雪恐慌的却不是那些车,而是车前站着的一溜儿“黑色西服”。 肖雪到的时候,肖豹已经满身鲜血的趴在了地上,他的头上停着一只锃亮的大皮靴子。率先跑出去的几个小马仔也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被撂倒了,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 “黑色西服”不断的从肖雪的身边涌进酒吧,很快的,酒吧内惨叫声便连连传出。 肖雪很久之后才从那个简短单音节的惊恐呼声中醒转过来。再看身后酒吧却早已经面目全非地上,堆满了玻璃碎片,酒吧里的人也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男的全一溜儿的躺在地上呻吟着,女的则都躲在一个个暗角落里兀自颤抖着。“黑色西服”们手中的大砍刀散发着幽幽的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坟地上的冥火一样闪耀着。 “不!” 清醒过来的肖雪嘴里再次爆发出一声惨呼,陪伴那呼声的是两声从小城另外两个方向传来的脆脆的炸响。 那两声脆响即是那夜被我误以为是礼花的那两声枪响。从肖雪的口中我才知道,那两声枪响是分别从肖龙和肖虎的场子里传出来的。肖龙和肖虎两个人的深沉我是见识过的,或许正是因为他们难缠,所以那晚去围攻他们的人才不得已动用了枪支。 肖雪讲这些的时候声音无比哽咽,她强忍着心里腾升而起的疼痛一字一句咬的极其真切,她怕我漏掉她的任何一个字眼。对于她来说,那是巨大的耻辱,同时她也在捍卫着,以她强烈的性子捍卫着一抹虚无缥缈的尊严。 肖雪的眼睛里燃着一团团火,火光似要喷薄而出,她凝视着我,“璞子,那晚我家的三个场子被同时围攻,围攻我们的人都是纯正的黑社会,他们很强悍。在他们面前,我们肖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我们肖家人都认命,栽了就是栽了。我的几个哥哥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不管决定走哪一条路,事先都要有走不下去甚至是坠落的觉悟。我深信这句话。所以我不会埋怨你。” 从认识肖雪开始,她始终都坚守着她肖家人的“操守”。其实撇开他们家所走的道路来说,她的那种坚持让我钦佩。生在华夏之国,“忠孝仁义”是我们生下来父母给上的第一课,在人生道路上奔波的时候,这几个字听的也最多,但是真正做到却需要无比的勇气。而肖雪心中就始终守住了一种坚持,虽然她的那种坚持在我们看来很是不屑一顾,但那不是她的错,错的是给她那种信仰的人。 这些却是我很久以后才领悟到的,当时在面对肖雪的时候,我没有过多的在她的话上停留。对于我来说,她要如何去坚守她的家族给予她的那种信仰,与我无关。我心中只是徘徊在一个问题上,我该怎么去给她一个答复。 因为肖雪突然跪在了我的窗前,“璞子,不管你承认与否,但是那天围攻我们的那些人真的是打着你的名号的。他们的原话是‘这是你们招惹吴璞’的后果、、、、、、我忍了很多天,我以为他们过后便会放回我的几个哥哥,所以我天天在家等着,我没有来叨扰你。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却一点音信也没有、、、、、、璞子,不管曾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代表我的家族向你保证,只要你放回我的哥哥,那我们之间便两清了,我们会承担你的一切医疗费用,甚至可以给你补偿。我也可以保证,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肖家人绝对不会出现。请你相信我,这一点我们一定做到、、、、、、、璞子,我恳求你,答应我,好么?” 肖雪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一遍一遍的割弑着我的心灵。那就是曾经那个跋扈的丫头,是那个无所畏惧的丫头,是那个只见了一次面便敢于向我出手的丫头?家族破灭以后,她隐忍了一切,只因牵挂曾经抚慰关心她的家人。她错了么?没有,她的坚守是对的。在她的面前,我有些自惭形秽,所以我的心灵被她割伤了。虽然我是真的不知道捣毁她家的人与我有关,但那却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事的确是金哥做的。 仔细的回忆了金哥陪伴我的那一周,很多不明朗的地方终于慢慢的清晰起来。我有些无力。金哥没有选择让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显然他是不想我介入,他想要默默的把事情抹过去,他不想在我的生命里留下黑的一面。 于是,我无力了。金哥既然可以找人直接破了肖家,而且动用了枪支。虽然我一直没有接触过金哥在道上的事情,但是从那晚的情形来看,我不确定肖雪的三个哥哥还活着。 那我该怎么答复肖雪,放她的哥哥么?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三个哥哥的下落,万一他们已经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了呢?那我怎样把他们牵回来让他们再认识他们的妹妹? 我突然觉到,强势也是一种折磨,高高在上的时候仍然有诸多的无奈。有些事情根本不在你的掌控之内。 “璞子,求你了!” 肖雪眼里的火已然被串串泪线给浇灭了,剩下的只有哀怨,只有痛楚。 “咳——” 我的内心仍然在不停的挣扎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应答面前的那个女子。邱瑾却已经走进房间,见到屋里的景象她有些无措,只能以一声咳嗽掩饰脸上的尴尬,顺便也告知我和肖雪她进来了。 “肖雪,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你的哥哥很快便会回家。” 我怕肖雪会长跪不起,我承受不住那般撕裂的痛楚,我只能应承下来。我想赌赌金哥的人品。 “邱瑾,把她扶起来吧,送她回去。” 肖雪走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哀怨的眼神转身而去。看的出来,她的心已经碎裂成片,恐怕再也没有愈合的可能。家族的破灭给她心灵带去的冲击那是无与伦比的,即使曾经她表现的再嚣张,再跋扈,可毕竟还是一个阴柔之体,那双柔弱的肩膀承受不住那么多。再回去,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几个哥哥再回到她的身边,然后谨小慎微的去纳取他们的疼爱。 送走肖雪,邱瑾讪讪的来到我的病床边,“璞子!”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不小心弄破父亲心爱的物件一样忐忑不安。 邱瑾已然从见到的情形中知道了肖雪的来意。很显然,她在肖雪离去以后表现的那种轻柔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她知晓金哥代我出头的事情。 “肖家三兄弟现在哪里?” 已然明了的事情就不再需要拐弯抹角,我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璞子,我——” 邱瑾捕捉到我眼中的一丝怒意,她似是想要解释些什么。 “肖家三兄弟在哪里?”我却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丝毫没有想掩饰怒意的意思,我几近于吼的问到。 “那天夜里就被金哥的人带走了,现在好像在成都。” 邱瑾没有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手足无措。 我心中的所有疑团都在邱瑾的口中得到了答案。我猜的果然没错,所有的事情都是金哥代我做的。得知我出事以后,他的人只比他晚到四个小时。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他便布置好了一切。踩点、布人、通过李光明的父亲阻碍小城警方出警的时间、、、、、、 他在实现他的承诺,为一个弟弟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却并不想他去做。从小我就痞,但是遇到与法律碰撞的事情我却从来都选择退却,而且我也不希望与我亲近的人在那个时候选择迎接。 从邱瑾的口中得知一切的时候,我彻底的无力了,全身的伤口再一次传来剧烈的疼痛。那一道道破裂的痕迹像是重新被撕裂一样,我见到丝丝殷红的血在不断的往外渗着。 我痛着,但是我也被感动着。金哥予以我的真的是一个哥哥予以弟弟的关爱,那种情愿自己身上淌血却痛别人身上拔毛的感情让我的骨子里都流出了酸意。可是,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却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邱瑾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静默的站立在床边一声不吭,她的喉头不停的颤动着。 “璞子,别生气了,其实、、、、、、” “小瑾,给金哥拨个电话。”虽然我还没有从金哥带给我的感动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中适应过来,但是想起答应肖雪的事情,我还是得去面对。 而邱瑾心里却似是有着另一种猜测,她已经看出金哥与我的不一般,她怕我会将那种不知名的情绪扩张。所以在听到我的话以后,她急切的呼唤到,“璞子——” “别担心,我只是想要解决答应肖雪的事情。” 我实在找不出支撑身体的动力,只能沉沉的将头埋进了软软的鹅毛之中。 电话拨通了,那头传来金哥磁性的声音,“喂,璞子,你好些了吗?金哥这几天事情蛮多,过一阵再去看你。”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竟然有些哽咽,喉头一阵堵塞,像是填进厚厚的棉花,不论分泌多少唾液,都会瞬间被吸干。我张张嘴,却发现那种干涩给我带来的只有痛楚,我说不出一个字。 第四十八章 与金哥的通话 第四十八章与金哥的通话 “喂,璞子,你不是那么小气吧?呵呵,好,好,那金哥尽快的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然后过去陪你,怎么样?”金哥的声音再一次从电话里传来,可我仍旧没能找到可以滋润话语的唾液,兀自沉默着。 “璞子,你怎么了?”良久,金哥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妥,他焦急的在电话那头问到。 电话的声音有些大,邱瑾也听到了金哥急促的声音,她忙挽起我的手臂,“璞子,别生气,你应一声吧,金哥是为了你好,你要有什么气给我撒吧。” 两个人的焦急声音在我的耳中盘旋,其实我何尝不想就此应答一声呢,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应答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开口问肖家兄弟的下落么?那不是明摆着责怪金哥吗?可是除了那个,我又真的找不出可以说出口的言词。 “璞子,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伤势又恶化了?你别吓唬金哥,别看我块头这大,可是我禁不住吓的。其实我特虚、、、、、、、” 金哥仍旧在电话那头焦急着,他故意想要把气氛弄的融洽一些,所以就不断的找些语言自损。 我领会了金哥的用意,却仍旧回应不出来。从邱瑾的口中得知肖家兄弟都还活着,只是被金哥拘禁在某个地方,至于在哪个地方估计就只有金哥才知晓了。所以我在等待,等待金哥主动跟我提及肖家兄弟的下落。那样我才能顺风顺水的向他提起放人的要求,才能完成对肖雪的允诺。 但是我失望了,金哥似是铁定了不想让我知晓一切,他只是不断的岔着话题,他只想把沉闷的气氛调节过来,只想让我出声、露出微笑。可是他却不知道,要缓解气氛,要让我出声、微笑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告诉我肖家兄弟的下落即可。 每个人都有固执的一面,我不例外,金哥也不例外。他固执的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在他的眼中给予我保护胜过一切,甚至可以不去在意保护的方式。 确定了金哥不会主动提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么我就只能选择主动。如果一味的等待金哥启齿,估计那将是一个漫长无期的程路,天荒地老似乎可以概括吧。 “金哥!”明确形势以后,我终于艰难的发出两个干涩的音节。那个过程至今仍旧记忆犹新,两个从我的嘴里吐出过无数次的简单的汉字,那天却像是两颗蜷缩在我肚子里的顽石,我费尽周折才将它们顺着咽喉挤到唇边。终于鼓足劲吐出来以后,却发现它们的恋恋不舍磨去了我舌苔上的一层薄膜,它们是与一缕缕血丝蹦出我的嘴唇的,撕裂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 “璞子!”电话那头金哥的声音中的色彩明显的丰富起来,身边邱瑾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我万没有想到,只是两个简单的字节便足以让他们那般高兴。原来让他们高兴是那般的容易。 “小子,你可算是出声了,知道不,金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如果你再不出声,估摸金哥也得去那张窄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到那时我看你怎么办!” 金哥的声音骤然间愉悦起来,可我的内心却激烈的挣扎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立马去分享他的愉悦,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提及允诺肖雪的事情,我更不知道那通电话过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会怎样发展、、、、、、太多太多的不知道在我的心里纠结着,它们像是前世我造下的孽,历尽千辛万苦,它们终于找到了迫害它们的元凶,它们复仇来了。不斩断我心里的一切生机,它们誓不罢休。 内心几度挣扎,最后停顿下来。有些事情终是要面对的,马皇后终日的藏掖着自己的大脚,却还是不小心露了出来。与其过后才去经受别人的嘲笑,还不如事先就让人笑个够。我不想整日整日的提心吊胆,我情愿痛一时而不愿痛一世。 打定主意,我选择面对。 “金哥,告诉我肖家兄弟现在何处?” 我字正腔圆的问出那个问题,然后静下来仔细的回味着说时的勇气。我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果断的人,但是那天语气里的那种斩钉截铁却永久的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它成就了我少有的骄傲之一。虽然话出口以后我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震颤着,但是心里却有了解脱的快感。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我无比轻松。那种感觉奠定了我性格里还不成熟的一面,使我悟得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以后每次在遇到两难选择的时候我都会去回忆那天的情景,再往一个答案前画勾的时候,心里总是会觉出如释重负般的洒脱。 我的沉默已经越过了极限,金哥的沉默却来临了。我的话出口以后,电话那头便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仿佛金哥真的已经口干舌燥,迫不及待的找滋润去了。 “璞子!”邱瑾似是没有意识到我会很突然的将那个问题说出口,她把一双杏眼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你怎么这样问?” 邱瑾永远都保持着那种肠子不会拐弯的状态,很多时候她都以为已经很了解我了,可殊不知她对我的认知一直都仅限于我的表皮细胞而已。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对不起那个女孩,她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呈现出来了,却从没有明白她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她让我看到了原汁原味的单纯,而我给她的却一直都是一个诡辩的命题,往左是一个答案,往右又是一个答案,再往前或者往后,答案仍旧不一样。 我没有回答邱瑾的话,只是静默的等待着电话那头金哥能够快些解决“嗓子干燥”的问题,我讨厌听到那“沙沙”的电流声。 在道上混的大抵都是一些性子耿直的人,不耿直的早已经被排在了圈子外面,或死或伤。金哥能够在道上混迹那么久,无疑他是属于耿直的范畴。无论何时他都算是一个敢作敢当、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我知道他的沉默不会像我那般任性的长时间持续,他只是在调整回答时需要的那种状态。 %奇%其实一直以来,金哥让我失望的时候都屈指可数。几十年的岁月蹉跎虽然给他带去了无数的沧桑和生存经验。但于我来说,他仍旧单纯的像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要猜透他的心思太过于简单。有时候我甚至想着,如果古时候的帝王都只是他那般城府,不知道那些宦官们该笑成什么样? %书%“璞子,你都知道了?”金哥的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的话就钻进了我的耳朵。阵阵歉疚的情绪不断的擦过耳膜。 %网%“你不怪金哥吧?” “金哥,过去的都过去了。怪与不怪,其实你心里是有答案的。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金哥,兄弟不怪你。我会记下你的恩情,我不说回报的话,我只说我永远不会忘记。” “璞子,你是哥的好兄弟!” 那一刻我知道金哥的身体再不会缺乏水分,因为他的话水汽缭绕,我都能隐隐的感觉到湿气。 “行了,别肉麻了。我受不了你那一套。”其实在金哥沉默的那个短暂的时间隙缝里,我已经确定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往后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所以在电话里传来的那缭绕的水汽里,我释然了、解脱了、明净了。 我的语气也变得愉悦起来。我那种前后的变化让一旁的邱瑾有些呆滞,她在心里思索着,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前一分钟还把气氛弄的像是火葬场一样,可转眼间却像没事人似的。这男人变脸的速度也不比女人慢多少啊。邱瑾显然有着一丝不适。瞅着她那忽闪忽闪的眼睛,我的嘴角漾起笑意。她怎么会明白我和金哥之间的事情呢? “赶紧告诉我肖家兄弟的下落吧,他们还有一个妹妹等着他们回来疼爱呢。你不会无聊到想把他们留下来收作小弟吧,告诉你他们可是难驯的野马,小心摔你个人仰马翻。”我没有过多的去理会邱瑾的反应,只是对着电话那头的金哥说到。 “放心吧,你金哥什么眼神啊?再说了,我也还不至于穷到随便拉人做马仔的份上。”金哥也释然了,他也明白了我们之间已经完全的消除了芥蒂。 “他们就在成都,不过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能回来。现在他们都还坐着轮椅呢。” “喂,我说,你不会把人弄到成都以后又‘招待’了一番吧?”我知道道上混的人大多心狠手辣,虽然下手的时候他们都会刻意的保持一点分寸,但那分寸大多数时候也只会限于生死之间。 “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你觉得你哥像那种暴虐成性的人么?”金哥的话虽然酷似责备,可实际上那话里的情感却没有一点发怒的迹象。 那后面的谈话就轻松愉快多了,我们只简短的说完肖家兄弟的事情,然后就天南地北的胡扯开来。最后金哥还问到是否要知会我?(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4 部分阅读 那后面的谈话就轻松愉快多了,我们只简短的说完肖家兄弟的事情,然后就天南地北的胡扯开来。最后金哥还问到是否要知会我家里一声,不过听到我含糊其辞的话语,没等我给出明确的答复,他已经领会了我心中的意思,省去我诸多的唾液。 肖雪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大哥和二哥因为被金哥开枪打中腿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到小县城的。但是和我通过电话以后,金哥立马便撤离了守在医院的手下。肖家兄弟宣告自由,当夜肖雪便接到了三哥肖豹的电话。 隔天肖雪又来到医院,她的眼神真正的淡定了,她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有光晕的生活。我感觉到,她能够那么快释然,其实是因为她的心中一直都有着那样的向往。 虽然得知大哥和二哥后半生走路都会一瘸一拐,但是肖雪却明白平静从此便不会远离他们的世界。对于她来说,那才是一种最安稳的幸福。他们家族的生意虽然被捣毁了,但是曾经积攒的财富毕竟还在,要顺畅的生活不会有一点问题。 第四十九章 终于可以出院了 第四十九章终于可以出院了 而后的日子依旧是邱瑾他们三个人轮流到病房里照顾我,只不过在我的伤势日益渐好的情况下,他们明显的少了劳累。特别是解决了肖雪的事情之后,我与金哥之间的感情再一次升华,我的愉悦也传染给了其他人。所以后面的日子倒也显得轻松。 有人说,血脉相融的人之间有着某种感应存在。我对这话深信不疑。 我受伤的事情一直都被我尽量的包裹着,我不想让它见太多光。但是在住院的第二十天,我接到了姐姐的电话。接通电话,姐姐的第一句话便是“璞子,你又惹事了吧?” 虽然姐姐的话里带着一部分猜疑的成分,但是她能够去猜疑,就证明她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征兆。通常情况下我与姐姐是很少联系的,大多数联系都是因为有事,有时候也会因为无聊找不到人说话。而那次姐姐的电话既不是因为有事也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她真切的感应到了我的痛楚。用姐姐的话说,我心脉上有一根弦是与你牵连着的,我感觉到它颤抖了一下,所以我知道你又出事了。 姐姐打电话当然没有责备的意思。我是她唯一的弟弟,虽然她知道我从小就淘,但我是什么样的品性她却是知道的,所以她很少责备与我。 姐姐打电话的那天,我在佟勇的搀扶下在医院里的花园里走着,呼吸着那些已经残老的花茎的味道,我心里没有起什么波澜。与姐姐的谈话自始而终的欢愉。我没有否认我出事,但是也没有说我出多大事。以我与姐姐的感情,如果她知道我伤成那样,我想她会立马从浙江跑回来的。我怕她那样做,所以我没有多谈关于我的伤势。 电话是突然断掉的,似乎是因为姐姐那边信号不好的缘故。断了以后,姐姐没有再打来,我也没有再打过去。那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我和姐姐始终都认为,话说过了就足够,并不需要反复唠叨。所以每次打电话非人为的断线其实才是我们最期待出现的,因为除却那样的情况,我们总会没完没了的把话题延伸。 姐姐的电话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虽然我一直拒绝告知家里人我的情况,但是说实话,打心底里我却期待着姐姐予以的关心。 人性常常都是矛盾的,有时候嘴上明明拒绝着某件事情,但是心里却恰恰想的最多。就像女人在婚前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下一样,她嘴里喊着“不要,不要”,其实她的心里却接着另一个字,“停”,所以连起来的三个字“不要停”才是那个女人的心声。 我整整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零十七天,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一日。邱瑾、佟勇、陈龙、肖聪敏、郑可、李光明都来到了医院,甚至连罗悦也来了。 我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就几件衣服,然后剩下的就是他们陆续买来的各种水果。我本来是打算将那些水果全数送给曾经照顾我的两个护士,可是那几个小子说什么也不干,他们说拿到学校足够吃上好一阵子。我想想也是,学校距离小城实在是太远,想买点新鲜的东西着实不容易。于是我没有坚持,仍由那几个家伙忙前忙后的把一袋袋水果往邱瑾父亲的车上装着。 我不能帮忙,因为我的伤势虽然稳定了,但是左边小腿里还留着一块厚厚的钢板,医生说过必须等一年以后才能取出,那还是恢复好的情况之下。而且左手臂也缠着一圈纱布,呈蜷缩状挂在脖子上的。出院并不是痊愈的标志,只能说明我的伤势稳定了,能够自理生活而已。至少走路的时候,我左边腋下都还得支撑一根拐杖。 所以我基本上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完整的将我自己的身子移出病房就好。怕我一时不适应,邱瑾和罗悦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直看的佟勇、陈龙那几个家伙一阵眼红。 出院的手续都是邱爸爸帮我办的。我之所以会将邱叔叔改口叫做邱爸爸,是因为一次他们全家一起到医院看我,邱瑾再次戏谑的说邱叔叔和李阿姨疼我疼的有些过分。听到邱瑾的话,难得一笑的邱叔叔竟然开口说了一句玩笑话,“那小璞以后就叫我邱爸爸得了。”邱爸爸的称呼便是那么来的。 在金哥走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所有的住院费用都是邱爸爸帮我解决的。我很疑惑,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疑惑为什么邱爸爸会那么舍得,难道仅仅因为他和我爸爸曾经是最铁的哥们?那其实很值得推敲,亲兄弟都还有明算账的说法,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他没有理由为我付出。但是邱爸爸却偏偏付出了,而且他的那种付出似乎是一种不求回报的付出,他甚至不愿意我多问关于医疗费用的问题。 关于邱爸爸的行为,我百思不得其解。联系到手术前他跟我讲的那翻话,我猜测着,他一定对我隐瞒了什么。但至于隐瞒了什么,至今我仍旧没有寻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邱爸爸的车就停在住院楼前面的坝子里,出门不用走几步便能到。然而可能是因为真的还不能适应,那仅有的几步路我走的异常艰难,即使邱瑾和罗悦分担了我身体的大部分重量,但是我的腿仍旧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伤口不痛,但就是感觉无力。 似有些不能接受我的迈步速度,身后的几个家伙不乐意了。 “唉,我说都出院了,你就不能稍微提点速,不知道火车都提速三次了吗?你咋就不能进步一点呢?”率先唠叨的是陈龙,他紧跟在我们的身后,手上拎着一大袋苹果。 “就是啊,你还有两个美女并肩而行好不?我说,你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揩点油吧?”李光明紧跟在陈龙的身后,他的嘴算是最损的。 肖聪敏和李光明的老家在同一个乡里,从小一起玩到大,所以他们俩身上的气味是最相同的,“那可就遭了,邱瑾,罗老师,为了你们的贞洁,我看还是换换吧,我来扶他算了。免得你们吃亏。” “就是,就是,让我和小聪明来扶他,抬着走也可以,呵呵。”李光明和肖聪敏一时间沉浸在了他们的“推测”之中,丝毫没有理会邱瑾和罗悦脸上已经泛起的红晕,他们只是乐在其中。 “唉,璞子,现在你被人扶着都走这么慢,那到学校没人扶了可怎么办?”落在后面的佟勇也说话了,但我却不能被他话里的表象所迷惑,因为他的话表面上是关心,其实内里根本就是戏谑。 “那还不容易,没看见我拿什么吗?喏,看看。”和佟勇并肩而行的是郑可,他手中整拿着我的拐杖,听见佟勇的话,他高举拐杖,“看见了么?这就是以后搀扶璞子的‘美女’,璞子,幸福哟!” “我觉得要是把这跟拐杖换成铁的,然后你再改一下姓,我靠,那不就是‘铁拐李’了吗?哈哈,有噱头!你们说是不?”手中拎着大袋苹果,两分钟之前还抱怨着的陈龙听到郑可的话,却一下子不显着急了,他干脆放下手中的袋子,肆无忌惮的陶醉在了自己的大笑声中。 陈龙的话引得了几个家伙的共鸣,一时间走廊上充斥着各种极为夸张的笑声。同时他们在郑可、陈龙的带动下,突然地就对我的拐杖起了兴趣。 “郑可,快给我,让我试试杵着拐杖走路是什么感觉。快,快。”李光明将手中的东西往肖聪敏的怀里一塞,拿起郑可手中的拐杖就杵在了地上。他的个子本来就比我高,那根拐杖是根据我的身高在小城的拐杖厂定做的。既然这里提到了拐杖厂,那么我就说两句题外的话。我的祖籍在小县城的辖区内,很小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总觉得老家就是一个穷乡僻壤,除了泥土和石头,似乎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我在成都的时候,曾经老是提起家乡的那几个旅游景点,但是听的人总是一脸茫然,他们对于我所说的“著名旅游景点”根本就闻所未闻。于是我很伤心,曾一度的对我的老家显现出极其强烈的失望感,我觉得偌大一个县城,竟然就没有一个被外面的人们知晓的事物,那种默默无闻让人太过于沮丧。可是一根拐杖却彻底改变了我的那种想法,拿到那根拐杖的时候,看到包装上的商标,竟然发现那是闻名世界的产品。起初还以为是盗版,不过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曾在一本著名杂志上看到的关于那种拐杖的介绍,才发现那里所说的产地还真的就是我们老家。还好,那种默默无闻只是因为我的见识浅显而已。 李光明的个子比我高了大约十公分,他杵着我的那根拐杖故意的做出种种蹒跚动作,那“佝偻”的背影,那缓慢的动作,竟然真的透着一种沧桑的韵味。 见到李光明的动作,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捧腹笑的直喘粗气。邱瑾和罗悦也停住了脚步,她们俩的笑相比与那几个家伙倒是要含蓄不少,可是仍旧脱离了女子“笑而不露”的范畴。 我们的张扬实在有些引人瞩目,来往路过的人没们纷纷停住了脚步,好奇的望着我们。停驻片刻,那些陌生人的脸孔似也被我们肆无忌惮的欢乐感染了,都裂开了嘴唇。那种欢愉是大众的,是全民参与的,是一种无所顾忌但是又被我们常常牵挂的快乐。 第五十章 三条腿走路 第五十章三条腿走路 “哎,感觉不错,多一个支撑点,两条腿真的就不累了呢。”李光明兀自陶醉在对拐杖的体验之中,“你们要不要试试,三条腿走路感觉真的很好哟!” “操,你个老不死的,自己埋黄土里面得了,别拉上我们。”肖聪敏躲过李光明伸过去的手,一下蹭出老远。 “试试嘛,真的很爽呢。”见没拉着肖聪敏,李光明又将魔掌伸向了另外几个人。 “滚你个王八蛋,你未老先衰也就得了,我们可还没有活够。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有享受过呢,别让我们的美好生活那么早就夭折了。松开你的魔爪!”佟勇狠狠一巴掌拍在李光明的手上。 “哎哟,我操,你真下得了手。”李光明一声惨呼,“你们真不识货,跟你们说这感觉爽还不信,陈龙,你来试试,担保你不后悔。” “算了,我还是拎我的苹果吧,你找他们。诺,邱瑾吧;罗老师也行呀。” 陈龙拎起苹果袋子绕过我们一溜烟朝停车的地方跑去了,边跑嘴里还边喊着,“李光明,你个贱人!” “操,你才是贱人呢!你眼珠子长脚底板了,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知道享受。”李光明讪讪的回了陈龙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我,“嘿嘿,璞子,你总不会拒绝吧,要知道你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与这种‘未老先衰’的姿势为伴哟。嘿嘿嘿嘿!” 瞅着他那一脸的贱笑,如若不是脚不方便,我真恨不得上前就朝着他的裤裆处踢上一脚。那厮两嘴撇开,一溜儿淡黄的烟碱牙袒露再阳光底下,那副尊容让我觉得像是面临一个强奸犯一样。而且可恨的是那个强奸犯还是刚刚从深山丛林里蹦出来的。 “一遍呆着去!你说我有这么舒适的‘拐杖’,还需要那冷冰冰木头棒子不?”我故意的将邱瑾和罗悦的肩头揽的紧了一些。刺激我?他们可还不够格。在精神上打击别人那可是我的强项。 “你——” 那一记杀手锏顿时就让李光明噎住了,他瞬间呆滞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嗞嗞”的朝外面冒着气,只一会功夫便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塑料皮子。 “活该,你就是闲得慌,想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继续去玩你的苍老吧!我们不赔了。”见李光明吃瘪,郑可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到。 “光明,璞子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他的嘴和他的拳头可是一样硬的,你说你没事非得拿你那软哒哒的蛋蛋却碰他那颗大顽石,你不就是找抽么?” 不能否认落井下石是能够给人带来快感的,见李光明蔫皮耷脑的样子,佟勇也骤然来了兴致。 “两个字,找抽;三个字,太找抽;四个字,找抽找抽。哈哈!”大难临头各自飞,关键时刻趋附大势是一种觉悟。肖聪敏似乎也忘记了他与李光明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几个人的轮番攻击让李光明蔫耷的头垂的很深了,“你们——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他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郁闷的心情,更找不出词语来回击众人的攻击,情急之下干脆将拐杖往郑可手中一塞,也不取回放在肖聪敏怀里的东西,径直朝外面跑去了。直气的肖聪敏站在那里跺脚疾呼。 “行了,走吧,你们这群孩子!”见大家的嬉闹终于告一个段落,罗悦才有些无奈的说到。 无疑在我们的嬉笑闹骂之中,罗悦也分享到了我们的快乐,只是她自持老师的身份,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比我们成熟一些,所以她说了一句绾总的话,她的本意是要告诉我们嬉闹是要有一个临界点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走下讲堂之后,在我们那帮人她再不会有师长的优势。当然那并不是说我们就不懂得尊师重道,恰恰相反,对于师德我们一向是推崇的。之所以说罗悦在讲堂以外面对我们不再有师长的优势,那是因为我们会将她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而对于朋友,我们常常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培育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当然,玩笑逗乐便是我们的方式之一。 “孩子?罗老师;你说错了吧。”听见罗悦的话,已经走出好几步的李光明却骤然转身,他走到罗悦身前,“瞅瞅,你的个子连我的肩膀都还没有到,怎么看也不会比我们老,对吧?” 李光明向我们昂起头,明显那是想得到我们的共鸣,同时那也是一种讯号,我们攻击的对象该转了。那是我们一贯玩的伎俩,当某个人心里有什么歪点子的时候,总会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暗示众人,快,该提油桶子了。不把那团火浇的冲天而起那绝不是我们的风格。 “是啊,罗老师,你看你给人的印象顶多也就十五六岁。”肖聪敏明着是夸奖罗悦,其实那话却是很完美的将罗悦堵在了一个死巷子里,让罗悦一时间进退维谷。 因为我正被邱瑾和罗悦扶着,我正受着恩惠,是不能那么快就过河拆桥的,再说我桥也都还没有过完,最怕就是桥走了一半突然被撂下。不过我不能明言调侃,但给众人一些暗示却可以的。趁着邱瑾、罗悦拿眼瞪李光明和肖聪敏的瞬间,我连忙朝着佟勇递过去一个微妙的眼神。 佟勇瞬间会意,“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怎么跟罗老师说话呢?看见没有,罗老师脸都红了。罗老师,别搭理他们,他们就俩怂人。其实你说的对,我们就一群‘孩子’。” “哎,佟勇,你小子怎么回事啊?今儿个怎么一下子就懂得怜香惜玉了呢?不正常了吧!”郑可听见佟勇的话,骤然将话题转移。我一看,成了,有好戏看了。 “郑可,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他们那么跟罗老师开玩笑不对,就事论事嘛。你们说,我这么单纯的人怎么就会不正常呢?” 佟勇的话明显的让罗悦一阵欣然,她暗自庆幸究竟还是有人理解她。可惜呀,她并不知道其实佟勇的那番话也是刻意装出来的,是为了先将她抬到云端,然后再狠狠的摔下来。那是佟勇在领会了我的眼神后故意所为的。千万不要怪我邪恶,我也是想要让罗悦多笑一点。从第一次在升旗的时候见到罗悦起,我就始终觉得她的眉头似乎总是微微的蹙着,那两撇柳叶眉下似是扣着异常浓厚的哀伤。作为她的学生,我是不可能明言询问她为什么不开心,我能做的只是尽量让她多笑一些。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单纯?这话你可千万别拿出去说,在兄弟面前说说就可以了。我们听的多,免疫力已经练的差不多了,要是你说给外人听,吓死人是要犯法的。” “靠,李光明,你小子那是什么话啊?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单纯了?” “勇子,那还用列举么?你问问肖聪敏、郑可他们,问璞子也行,那事就别绷着了,啊!” “这话到没有说错,勇子,单纯两个字不能乱用。用错了是要犯错误的!”肖聪敏接着李光明的话故意将声音调的很低沉,像是一个长辈给小辈训话一样。 “靠,你俩穿‘连裆裤’(所谓连裆裤,就是两条裤子的裤裆连在一起的那种)的,跟你们说没劲。算了,罗老师,咱走吧,不理这帮没出息的‘小孩子’。” 佟勇骤然将话锋一转,朝调笑他的几个人一扮鬼脸,然后转身越过我们朝外面走去。 “靠,我们是孩子?告诉你吧,小子,抵消你拿奶粉当大米的那两年,你跟我们一样大!” 几个人一阵的折腾,其实为的就是肖聪敏那句话能有出场的机会。那句话当然不会是说佟勇的,攻击的对象是罗悦。 那句针对“是不是孩子”的辩解,听在罗悦的耳朵里,她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韵味。只见她那张本来已经恢复正常色彩的脸又“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处。 罗悦还没有与我们几个人同时相处过,她显然还没有生出与我们同乐的觉悟;她预计不到我们会像调侃李光明那样去逗她;她完全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在佟勇接下话茬的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些欣喜,她守住了作为师长的那种优势。可是当肖聪敏最后那句话说出口以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佟勇只不过是给她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而已。 “你们——” 罗悦似乎有些气急,也有些恼怒,但是当她说出两个字以后,剩下的话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因为肖聪敏的那最后一句话明着是抨击佟勇的,与她无关。如果她公然反驳,那不正好承认了她就是比我们长了两年吃奶粉的时间。罗悦终于无语了,她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大大的圈套,而且那个大圈套里还布置了无数个小的圈套,无论怎么走,都有被套牢的可能,而最安全的解决危机的方式无疑是站立在原地不动。 所以,经过短暂的思考,罗伊意识到了,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如若不然,指不定不知道眼前的一帮小子还会布置什么样的套子让自己去钻呢。 想透了这一切,罗悦脸上的红晕终于慢慢的褪下去了。她释然了,她在庆幸自己意识到了那样的危机,她在为自己拥有那般的机灵而高兴。 而我们几个小子也没有再为难罗悦,毕竟我们都知道开玩笑是要有一个限度的,否则过头也就意味着危机来临。 【P:求个支持~~~~~~~】 第五十一章 高校长的歉意 第五十一章高校长的歉意 邱爸爸的本田车只有四个座位,稍微挤一下还能坐五个人,而我们一行却有八人。那也就是说,剩下三个必须自己想办法上学校去。 我当然不可能自己去坐车的。本着男士的风度,所以大家也不可能撂下邱瑾和罗悦。于是剩下的就只有佟勇、陈龙、李光明、肖聪敏、郑可五个人大男生。一时间,他们为了该让哪三个自己找车上学校争论开了。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想让着谁,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邱爸爸坐在驾驶室上看着一帮吵闹的孩子,脸上泛起一抹笑意,那笑似乎是一种回味,貌似他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的情景。 “小璞啊,虽然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但是还是得注意一些问题啊。别吃辛辣的食物,不能做剧烈运动、、、、、、”趁着那几个小子争论的当儿,邱爸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后座的我说到。 “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妈妈一个样了啊,那么唠叨。都跟你说过一百遍了,我会看着他的。”邱瑾坐在我的身边,听到邱爸的话,她故意的做出有些嫉妒的样子,“你们要再这样,干脆就把他领回家去供着好了。别要我这个女儿了!” 听见邱瑾的话,邱爸的脸上泛起一丝甜蜜,“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关心关心他嘛!” “邱爸,放心吧,就是我想剧烈运动也做不了啊。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要是再说的话,估计邱瑾得把我杀了。” 其实与邱瑾一家人在一起时我所表现的那种开心完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且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也并不是空穴来风,都是能够找到依托和支撑点的。邱瑾一家人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乐观的基因,而且那种基因似乎经受过无数次的变异,他们总是能够感染身边的人。 “呵呵,你们一家人还真是幸福,和你们呆在一起连我都感受到你们的快乐了。”罗悦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两眼盯着前方,似乎是想要从那里寻找到一些曾经享受过的类似的幸福感觉。 “哎,好了,不说了。”邱爸似乎意识到气氛变得有些异样,他忙岔开话题,“那几个孩子怎么还没有商量好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至于商量那么久?” 我顺着邱爸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佟勇那几个家伙仍旧激烈的争论着,似乎各自都在为自己坐车编织着理由,一个个争的面红脖子粗的,谁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算了,邱爸,我估计他们是在等医院给派中午饭呢?要不,咱,先走?” 看到那几个家伙的状况,一时间我心里那种捉弄人的思想竟然又爬了上来,我试探性的说到。 哪知道我的话竟然受到了车里几个人的认同。 罗悦因为受到几个小子的调侃,正挖空心思寻找报复的机会,见我牵头,她很爽快的便应承下来,“好。”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她焉能有放过的可能?而邱瑾在与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也渐渐的受到了我们的影响,彼此捉弄她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让我意外的是邱爸,在听到我的提议以后,他竟然也爽快的答应了。 邱爸的脸上显出一抹与他的年龄极不相仿的狡黠。在那一刻,他似乎返老还童了,又重新回到了青年时代。邱爸脸上的笑容是纯真的,脱去了岁月沧桑的痕迹。 “呜——”在一声轰鸣中,我们坐下的本田车发动了,像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在车冲出去的那一刹那,罗悦将头伸出窗外,对着还在争执的几个人大声叫到:“你们继续商量吧,我们走啰!” 车在邱爸的操控下平稳的使出了医院的大坝,远远的我听见后面几个小子的咒骂声与汽车的尾气深深的绞在了一起。 一个多月没有回学校,再踏上学校的土地之后,竟然觉到了一种亲切。 一个多月里,学校没有一丝变化。如若说非要找点不一样的地方,那便是同学们看待我的眼光变了。曾经同学看到我的时候,顶多是拿余光瞟上一眼,有略微好事的也只是短暂的驻足然后感慨一声,“看,那就是那个会唱歌的吴璞。”可是那天去学校的时候,同学看我的眼神竟然酷似在动物园里看到一个不小心引进的稀有动物。 我们到的时候还有几分钟才下第四节课,可是已经有很多同学在教室外面晃动了。邱爸在途中给高校长打了电话,高校长告诉我们他就在办公室。言下之意便是他会在办公室里等我们。 车是停在操场里的,从操场到办公室要经过一排教学楼。途中,那些提早走出教室的同学看到我之后,纷纷停下了,远远的我感觉到他们投过来的目光,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炙热。那一刻,我也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的窃窃私语肯定也是与我有关的。 当时我有些惊诧,学校里打架的事情时有发生,受伤的更不在少数,缠绷带被人搀扶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却没见他们那么热衷啊。但是为什么偏偏我那副打扮会引得他们的注意呢? 那时候,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后来明白了,那是因为我的伤是肖家给弄出来的。后来佟勇他们告诉我,我不在学校的那一个月里,我与肖家的事情早已经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肖家被灭的事情,更是有很多人猜到了与我有关。佟勇他们说,我成了学校无数人眼中的英雄,他们竟然对于我的作为拍手称快,更有甚者直接向我伸出了友好之手。后来到宿舍才发现,宿舍里竟然堆满了礼物,那些全都是我的那些“崇拜者”送来的。 那些人的眼光那我很不自在。骤然间感觉身上像是爬满虱子一样,一个字——痒,甚至连骨子里都透着无尽的酥麻的感觉。 邱瑾和罗悦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适应,她们搀扶着我,抬脚放脚的频率变得快了一些。 高校长似乎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见我们进去,他忙从他的老板椅上站起来,“邱院长,来,来,来,里面坐。” 高校长很热情的和邱爸握过手以后,亲自泡了四杯茶水,当走到我的身前,他刻意的停了下来,“吴璞同学,怎么样,恢复的还好吧?哎,其实早就想去医院看你的,可是你看这一大堆事情忙下来,我还真没有腾出功夫。你看这事弄的、、、、、、哎,不过还好,如今你终于出院了,到学校了就好,今后要又什么不方便的你就直接来告诉我,我尽最大限度的满足你的要求。啊,别客气,一定别客气啊!” 高校长一脸歉意的说完一大番话,那表情真挚的不能再真挚了。 人家一个校长既然都已经做到那样了,我总不能一直坐在那里装大爷吧。虽然我知道他那一脸的肥肉里没有一粒细胞是真正真挚的在表达对我的关怀,但我也还是“很真挚”的回复了他的关心。 接下来的戏便不需要我表演了,我只需要和邱瑾、罗悦安静的坐在那里做一个观众就好。 “邱院长,你看,吴璞作为我们学校的学生,可是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这是我们学校关注的不够啊。在事情发生以后,我已经责令相关领导和老师做了自我检查,个别领导和老师也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哎,我们学校学生出这么大的事也是我这个做校长的失职呀。邱院长,我在这里代表学校向你们家长道歉了,请你务必要接受我们校方诚挚的歉意。对于吴璞同学的事情,我们也深感痛心啊,如今这个社会的风气实在是令人不齿呀,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把一个学生打成这样,耻辱呀、、、、、、、、” 高校长一番话说的激情洋溢,表面上似乎真的是在表达着作为校方的歉意,可实际上,仔细听他的话却能发现他的每一个字眼其实都说的含糊不清。他一番话下来,竟然把责任全部归结给了社会的黑暗之上。虽然不能否认我的事情更多的是咎由自取,是自己那股不成熟的冲动所害。但是作为校方,在我们与肖康健他们一伙发生冲突的时候,理论上就已经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但是听了高校长的一番话,却根本就没有提到我在学校里与肖康健一伙发生冲突的事情,他把所有的变故都划归到了校外。 “邱院长,学校就吴璞同学的事情已经部署好了善后的办法,我说给你听,你看一下,要觉得又不合理的就提出来,我们再议。首先是,吴璞同学被社会上的人无故殴打,我们调查了,吴璞同学几乎是没有什么责任的,纯粹是因为那些人的无理取闹,所以吴璞同学不承担什么责任。这一点也请吴璞同学不要又什么心理负担。第二点关于吴璞同学缺席的这一个多月的课,我们已经安排了专门的老师补课,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务必要把吴璞同学耽误的课程给不上去。第三点,关于吴璞同学今后的学习生活,因为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原因,我们也安排了专门的同学为吴璞同学进行帮助,一直到他能够完全康复为止。我们安排的全都是责任心很强的学生,所以请邱院长和吴璞同学不要为今后的学习生活上的不方便担心。那么最后一点呢,就是关于吴璞同学住院所花费的医疗费用,我们校方将予以报销百分之四十。本来学校规定放假期间出现的事故学校一律不负责任的,但是鉴于吴璞同学的事情太过于特殊,所以我极力在教职工大会上给争取了这么一笔经费。因为学校的经费也比较有限,百分之四十已经是我们的极限,所以也请邱院长谅解。”高校长煞有其事的拿着一张酷似文件的纸张照着上面念着,但是我无意间瞟了一眼,却发现从我那个角度看过去,那张纸竟然白的有些吓人。 但是高校长竟然能够对着一张白纸那么头头是道,看来事先也是打下腹稿的,不管怎样,我总是得到好处了的,虽然那好处究竟是冲着我还是冲着谁来的值得考究,不过我的心里仍然一阵窃喜。 高校长洋洋洒洒的说完一番所谓的“善后布置”之后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邱爸,“呵呵,我这样安排,邱院长你觉得可好?” 第五十二章 高校长准备的餐桌 第五十二章高校长准备的餐桌 高校长一番洋洋洒洒的话可谓说的艺术之极。首先是责任问题,在说到我是否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他用上了“几乎”这个词语,那也就是说不排除我存在某种责任的可能,但是他的解决方式又恰好抹除了我的责任。那么言下之意便是要表达学校以及他个人的宽宏大量了,他丝毫没有提我们与肖康健一伙发生冲突后被学校遣回家但是却没有通知家长的事情,由此,校方的失职也变成了一种谜。其次,为了表达学校的友好,学校为我安排了专门帮扶的老师和同学。最后在医疗费上,他还专门说了一句“在我极力争取的情况下”,那明摆着是要在邱爸面前表一点功,拉近与邱爸之间的个人关系。 看着那个秃顶又显厉害的大肚子男人,我突然有些佩服他说话的艺术,一席话不仅将学校的过失推的干干净净,同时也表达了学校的“育人为本”的度量,更是把个人的“情操”完完整整的提升了一个台阶。以前总觉得那些说大话、官话的人有些可耻,一听就有太监为皇帝提夜壶的感觉,不过那天听过高校长的言辞之后,我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谄媚的初级阶段而已。而修炼到如高校长那般的境界,再听他们的谄媚之词,你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高校长在等着邱爸的回答,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上位者的微笑。不过仔细观察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嘴角正以每三秒一次的频率在抽搐着,抽搐的深度很小,如果不仔细还真不容易发现。后来我在某本书上看到,当一个人紧张或者心虚的时候,通常身体会某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那些小动作包括抽搐、颤抖等等。 “哈哈,高校长见外了,我们什么关系呀。见外了,见外了。” 良久之后,在高校长有意无意的凝视之下,邱爸终于搭话了。我扭头过去,心里骤然一惊,邱爸的表情竟然无比真诚,仿佛他与高校长的关系真的不一般一样。如若不是某次听见邱瑾说过她爸其实对高校长的成见极大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被邱爸的那种表情感染的。 看过邱爸的表演,再回过头去看高校长脸上的表情,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一山还有一山高”了。邱爸装相的功力无疑要深厚的多,他竟然能够调动全身所有的细胞进行伪装。那一刻,我被打败了,心里骤然也起了一种错觉,邱爸对我的好不会也是装相装出来的吧?不过那种推测很快便被推翻了,因为邱爸给予我的关心都是实实在在,是看的见摸的着的。 邱爸和高校长凭着各自深厚的功力在办公室里玩着太极推手,丝毫没有顾及我们的存在。纠缠了半个小时,仍旧平分秋色,不分胜负,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 看着两人来来往往的,我的心里不断的起着波澜,我渴望着他们的战局里吸收一点点分散的能量,以壮大自己那颗“入世”的心灵。 “哈哈,邱院长,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终于两人“散功收身”,高校长从他那张“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到邱爸的身前,两人同时握住对方的手,当真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情绪。 “邱院长,你看,难得上来一回,到中午饭时间了,就到我那里吃一顿便饭吧。”高校长的脸上露出捡宝一样的笑容,“吴璞和邱瑾同学,哦,还有罗老师,大家都一起去吧。” 高校长的房子在小县城里,但是在学校里他也有一套比较大的宿舍。估计那天是事先得知邱爸会去,所以他刻意的吩咐学校食堂弄了一桌不错的饭菜。 饭局摆在一个单独的教师餐厅里,一个包间,房间不大,摆一张圆形饭桌以后空间便所剩无几。像那样的包间学校一共有五个。我们一行人在高校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食堂走去。 不过到达食堂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邱爸和高校长临时走了,他们一起上了邱爸的车。估计是觉得先前的切磋没有过瘾,于是到小城里去开辟战场了吧。 邱爸和高校长走后,罗悦也离开了。于是诺大一个包间便只剩下我和邱瑾。看着满满的一桌子饭菜,我们只能无奈的相视而笑。 那一桌子的饭菜绝对不是邱瑾和我两个人就能够消灭的,我看了看时间估计佟勇他们也应该到学校了,于是对邱瑾说到:“估计他们应该都上来了吧,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吧。如果就我们俩那也太浪费了。” “哦!”似乎邱瑾心中也在寻找解决之法,听完我的话后,她立马掏出了电话。 “靠,教师餐厅耶!每次都只能站在外面瞅瞅,眼红的很呀,今天终于可以坐里面吃大餐了,呵呵,快点哟!” 不一会功夫,还没见到那些家伙的人影,我便已经听到李光明那厮夸张的声音在餐厅外面响起了。 我暗自摇摇头,这些家伙,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扭头过去看邱瑾,她的脸上也正漾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璞子,我们来了。” 餐厅的门被推开,一堆人鱼贯而入。我一看,好家伙,来的竟然不止五个人。佟勇他们五个人中,除了郑可还是孤家寡人以外,其他几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女朋友。因为在电话里听见邱瑾说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那些家伙一合计,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各自的女朋友一并带了过来。 “呵呵,听邱瑾在电话里说饭菜着实有点多,我们怕咱几个的容器不够大,所以把女人也带来了,不介意吧,璞子?”陈龙大刺刺的坐到我的身边,一只手臂揽上我的肩膀。 “你说我能介意么?”我撩开陈龙的手,“你们都把人带过来了,我就是介意也没有办法不是?” “来了不也可以走么,怕什么?”陈龙的女朋友张璐坐在陈龙的旁边,她听见我的话后脸上生出一抹璀璨,嘴角微微上翘,两眼微皱。说话间,屁股还真有离开椅子的趋势。 那种趋势其实是假的,那几个女孩都是经过我的手然后才到陈龙他们身边的,所以与她们,我并不陌生,与她们相处当然也不会觉得拘谨。 那种架势其实就是一种融洽的表达,是我们在一起的表达。曾经我是一个并不喜欢和多一些女孩玩耍的小男生,但是在替陈龙他们奔走搭桥的那段日子,我发现其实很多时候女孩子真的会比男生细腻很多,与她们在一起内心里总是会多一些安宁?(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5 部分阅读 胨窃谝黄鹉谛睦镒苁腔岫嘁恍┌材N抟赡鞘俏倚愿竦囊恢肿洹H说男愿瘢斐傻牟糠终级嗍窃诤筇斓纳钪校涫祷故怯幸恍┪⒚畹淖涞摹D侵肿浠蚝没蚧担侨词悄阃暾愿竦奶逑帧W苑⑾帜且坏阒螅曳⑾治以僖膊慌懦夂投嘁恍┡⒆哟粼谝黄穑掖粼谝黄鸬氖焙颍乙不岢⑹宰湃谌肽歉餮幕独帧?br /> 所以在听见张璐的话以后,我也回敬了一句玩笑话,“那就算了吧,现在要是让你们走了,那回去之后我还不得被他们撕成碎片呀?” “嘿嘿,璞子就是又自知之明,我最爱你了!”肖聪敏那厮听见我的话之后,故意将声音调的娇嗲嗲地。 “行了,你别发浪了,人家璞子已经名草有主,就你那怂样,别说你是个男人,就算你去做个变性手术他也不会看上你的。”听见肖聪敏装样的声音,郑可毫不留情的抨击到。 其实无论是从长相、身世还是自身的能力,郑可不输于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换个说法的话,他可能还是我们之中综合得分最高的。而且学校里追求他的女孩大有人在,但是他好像对学习比对女孩的兴趣要大的多,所以对于那些对他示以好感的女孩他从来就持着不屑一顾的表情。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他却常常有能整出一些精辟的见解,所以郑可是我们之中绝对的怪胎。 “就是啊,肖聪敏,你那点‘小聪明’在这里不够用。你没瞅见璞子身边坐谁啊?小心她把你撕了。哦,你还要防着你身边的那位哟,也要小心打翻醋缸子。哈哈哈!” “火上浇油”与“落井下石”一样,都能给人带来刺激的欢笑,那天的饭桌上,肖聪敏因为一句“发浪”的话变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大家的唾沫星子全部都飞到了肖聪敏的身上。 十六七岁略懂人事,比起十二三岁少了一丝青涩,比起二十岁、三十岁又多了一些无畏。无论是什么样的言语,无论是什么态度,都会少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些无忌的洒脱。无数年以后,我们真正的成熟了,再回过头去看那一段生活,竟然都不会去纠正在那段日子里所犯下的一些错误。心里想着,如果时光倒流再让我们走一遭那样的岁月,我们依旧还会去继续那种无惧和叛逆的人生。 “好了,好了,你们不饿啊?菜都凉了,一群笨蛋,吃完饭再继续你们那无聊的战斗吧!”无论何时,邱瑾总会是我们之间最先冷静下来的人。不管是悲伤或者快乐,她都会是拿捏“度”的那个人。见众人一时间沉浸在攻击肖聪敏的快乐之中不可自拔,邱瑾再一次表现出了她的冷静,她将手中的筷子不停的敲在面前的小瓷碗上。 那只小瓷碗甚是乖巧,在邱瑾的敲打下竟然没有觉得委屈,相反的却唱出了一支清脆的歌,“叮叮当,叮叮当——” “都闭嘴,嫂子发话了!” 第五十三章 一句不经意的话 第五十三章一句不经意的话 我们在开玩笑的时候,总会把持一个尺度。因为朋友间适当的玩笑可以增进感情,但是如果过了,那么那份酷似牢不可破的友谊便会瞬间变得脆弱。这世间其实是没有亘古不变的感情的,所谓的“友谊堡垒”基本上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所以我们在玩笑的时候需要把持一个度,当到达度的极限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寻找一个过度的阶梯,因为我们需要尽量把那个玩笑与现实的过度做的自然,那样才有助与感情的培育。就像吃完饭后我们总要慢走几分钟,俗称“晕饭”,而友谊在经过玩笑之后,也是需要“晕”的。 邱瑾的冷静发挥,成了我们过度的最好的桥梁。所以邱瑾发话以后,佟勇顺势说了一句“都闭嘴,嫂子发话了,吃饭!”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肖聪敏身上移开,然后落到邱瑾的身上。那种过度,无疑是最自然的。 “呀,这红烧肉看起来真不错呢,色泽鲜艳,肥瘦均匀,来,嫂子,吃一块先!”邱瑾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面前的小瓷碗,对面的陈龙已经站起身,嬉皮笑脸的将一块红烧肉夹在了她的碗里。 判断朋友之间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默契”无疑是最好的判别方法。而所谓的默契其实就是对彼此意图的领会。那天饭局上的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大多都在半年不到,但是彼此之间的那种默契却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邱瑾的话是过度的阶梯,佟勇的话是过度的结果,那么陈龙的动作无疑开辟了过度后的另一种感情的培育方式。 “咿——呀——,谁让你给我夹的,我自己有手。”那块红烧肉落进碗里的时候,邱瑾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再说了,谁告诉你我要吃红烧肉的!” 邱瑾没好气的瞪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那只手,一张小嘴翘的老高。 “哟,陈龙,拍马屁股上了吧!”佟勇的女朋友见到陈龙的尴尬,见缝插针的说到,“你不知道是个女孩子有九个半都是不吃肥肉的呀?我都没弄明白,平常你都是怎么关心张璐的。你也太逊了吧!” 虽然古人说过,“吃不言,寝不语”,但古人毕竟是古人,就算找个近一点的古坟挖起来那也只剩一具枯骨。古董大多都是被摆在陈列室的,用在现实生活中的几乎没有。所以二十一世纪里,推陈出新才是硬道理。所以,古人之训,那是用在教化上的,而快乐不需要教化。所以,陈龙的那一系列动作刚好又给了众人发挥的余地,话锋一转,陈龙迎来了漫天飞扬的唾沫星子。 “男人大多没一个好东西,牵扯到自己的时候什么都是细致的,但是在对待我们的时候,细致入微的关心久只会表现在那张嘴里,真正行动起来其实什么也没有。” “对呀,男人永远都是说的好听,但是做的却是另一套。” “你们也这样想哦,我也觉得是。就说李光明吧,他放月假的时候还说要提前一天去接我,结果我等到开校那天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知道怎么了不?他说他忘记了!” “哎,佟勇也是呢,他早上还说中午去城里给我买村上的那本《那威的森林》,结果却害我空欢喜一场。” “反正就是不能相信他们。” 、、、、、、 都说女人的想象力是无限丰富的,以前说什么我也不信,但是那天我信了。陈龙的那一系列动作之后,不止他一个人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在坐的几个大男生全都感受到了那些女人唾沫的攻击力。 “你个衰鬼,夹什么不好,非得夹一块红烧肉。”女人们大声的谴责着男人所犯下的罪行,而男人们却只能闷头摆弄着手中的筷子。那双双筷子像是遇到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愤愤的蹂躏着碗中的饭粒。同时,几个男人将仇恨的目光都聚向了陈龙。嘴里不停的埋怨着,但是声音又不敢大了,生怕搅了几个女人的兴致。 “靠,我喜欢吃红烧肉嘛。” “你猪脑子呀,你喜欢别人也都喜欢了?那你还喜欢站着撒尿呢,人家也喜欢?” “妈的,都是你那双猪手,告诉你,要是一会我挨骂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中午本来就记着要帮她买书的,结果也是因为你、、、、、、你就是一个灾星。谁遇见你谁倒霉。” 、、、、、、 女人们抨击男人,而男人之间却内讧开了。一时间,餐桌上,饭菜反倒成了次要的。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到那里是为了填饱肚子。 饭桌上,尚能保持镇定的似乎就只剩下我与郑可两个人。就连邱瑾也不明就已的与众人搅和在了一起。 我因为本身就重伤未愈,所以不必担心众人会将残酷的战火烧向我。而郑可之所以还能够气定神闲的坐看终生之相,那是因为他根本还没有加入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的打算。 “哎,璞子,你说他们这样有劲么?”郑可趁着众人混战的时候,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各种食物,那几年,那种无人抢食的机会还真的是少之又少,郑可充分的抓住了一次机会。 “他们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郑可抹一抹嘴上的油星,将筷子又伸出去了。 “你不会明白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由来已久。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打是亲骂是爱,男女之间的感情好像就是在不断的争吵中慢慢建立和强化起来的吧。”其实那时候我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有如一张白纸,但是因为亲眼见证过不少男女之间发生的点滴,所以感慨仍旧不少。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哦,我从小也老见我爸妈吵架,但是他们现在仍旧恩爱。”我的话似乎触动了郑可,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的说到,“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还真的是很奇妙呢。” “呵呵,发骚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哥们帮你物色一个?”在老家生活的那几年时间,我的朋友始终都只是一开始交往的那几个。而在那几个里面,我最乐意亲近的还是郑可,因为总能从他身上觉出一种纯真。直至最后分离的时候,我们早已经过了十八岁,所有人都开始转变,但是郑可却始终保留着那份纯真。 “且,算了吧。我还是一个人逍遥一阵子先。要是弄个安静点的女人还好,但是一不小心整了个像乌鸦一般的,整天在耳边聒噪,那就玩完了。”郑可在学习以外表现出来的沉思总是不会超过三秒,他很快被我的调侃拉了回来,满脸堆笑的说到。手中的筷子再一次瞄准一个方向。 “看来你才真的是有上少林的天赋。” 看着郑可那五毒不侵的样子,我略作感慨,但是他并没有再回应我的话,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懒得回应,反正之后他再没有说话,只一门心思的瞅准了饭桌上的饭菜。 那天的饭局除了郑可,其余的人几乎都是半空着肚子离开的。事情发展成那样,吃饱喝足已经不是众人所追求的目标。大家所沉浸的其实是那一种氛围。那天事情的演变的有些出人意料,但是结局却是好的,在那一场侵占与守卫的战役中,彼此之间的感情无疑更近了。 我们一直在餐厅里纠缠了近两个小时,快到两点的时候。两个阵营的人终于鸣金收兵。 下午上课的时间是两点半,所以出了餐厅之后我们便直接奔着教室而去。 搀扶我的换做了邱瑾和佟勇。本来陈龙想要换下邱瑾的,但是邱瑾死活不干。 于是,邱瑾的反应又成了众人讨论的话题。 “嫂子,我说你这么巴心巴肝的照顾着璞子,是不是铁定以后嫁他了?”陈龙放在我腋下的手被邱瑾甩开之后,脸上露出一副酸死人不偿命的贱笑。 “陈龙,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哟,嫂子生气了?算了,那我问璞子吧。”陈龙丝毫没有理会邱瑾的温怒,他一溜儿小碎步跑到我们的前面,“哎,璞子,嫂子这样的女人现在可是很难找的哟,我看你们高中毕业之后还是赶紧把事情办了得了,省得以后被别人撬了墙角。” “怎么,你是不是有心要撬一下墙角啊?”虽然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和邱瑾确立恋爱关系,但是在所有人眼中,邱瑾已经是我吴璞的女人。我估计就是在邱瑾她自己的心中也是那么定位的。而在我心里却一直是模棱两可的状态,在邱瑾身上我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但是我又习惯于邱瑾给我的关心。 “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像嫂子这样的冰雪美人,也只有你才能融化的了呀!” 陈龙拉着张璐的手朝前跑去了,远远的听见他大声的喊叫着,“老天不公平呀!” 我扭过头去看着邱瑾,她却也正好看着我,那眼眸里藏住了一汪清澈的溪水,深不见底。 我知道,那将又是一种升华。从此,那个女孩的身影将会长驻在我心中,虽然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给她定位。 第五十四章 寒假前的日子 第五十四章寒假前的日子 在众人的照顾下,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临近放假的时候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我告别了拐杖,走路已经与一般常人无二,只是依旧不能剧烈运动,甚至连跑步也会牵出剧烈的疼痛。 但是那样也足已经令我满意。因为那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泡在练功房继续我的音乐。 爱好对于一个人来说会胜过一切,真正有所追求的人,从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虽然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够在音乐的道路上走出多远,但是我却一直坚定着那条路。对于我来说,我坚持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梦想的本身,我想要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奋斗。 04年的春节来的很晚,一直到05年2月8日才是除夕。所以那一年我们的寒假来的也很晚,一直到05年一月中旬。 从我出院到放寒假,其实中间根本就没有一个月时间。但是我却把它当作了好几年来过,因为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是我长那么大过的最开心的,也是最充实的。 因为受伤,所有人都给予了我关心。没有人因为我打架受伤而遗弃我,相反,大多数人却向我翘起了大拇指,因为我挑战的是肖家——那个在小县城曾不可一世的家族。 值得一提的是,肖家兄弟后来一直没有再回小县城,因为他们已然成了丧家之犬。虽然小城警方撤销了通缉令,但是肖家兄弟却明白他们曾经得罪的人太多,他们在小县城的根已经被拔起,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的春天永久的过去了。 我从金哥那里得知,他的两枪刚好打在了肖龙和肖虎的腿筋上,肖龙和肖虎注定后半生不能再挺直了腰走路。连一向引以为傲的身子骨都被毁了,他们当然也没有再混下去的依靠。所以在肖龙和肖虎出院以后,肖豹带着他们直接去了绵阳,在那里买房定居了。 肖康健和肖雪依旧在学校里学习。肖康健一直坚持到高考结束,但是肖雪在04年春节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当然那是后面的故事。 春节前还没放假的那段时间里,我偶尔也会在学校里碰见肖雪和肖康健。肖雪仿佛从悲痛中彻底的醒转过来了,遇上的时候,她总会给我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离开。但是肖康健见到我,却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那种仓惶的样子我总觉得好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肖家被毁的那一夜他刚好在肖龙的场子里,金哥那帮人的残虐在他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肖康健他将那种残虐加载在了我的身上,于是那便成就了他见我时的状态。 我与肖家人命中注定是有交集的,而且那交集是扭曲着的。所以我会在肖家人手中吃瘪,肖家人也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被覆灭。但是我本属于那种没心没肺之人,所以即使那件事情在我的心上留下了痕迹,不过很快,那种痕迹便被封藏了,只是偶尔会在某个夜间不经意的出现在梦里。 我很快恢复的不止是身上的伤势,同时心里的伤势也快速的愈合着。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练功房。 罗悦每天会花很多的时间陪着我。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罗悦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像是一个谜团一样。她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甚至都没有一个亲人到学校去看过她。她更多的时间都是出入在教室与单身宿舍之间。不见她跟别的女老师一样,彼此间家长里短的闲聊,更不见她与某个单身男性老师花前月下,她的身影在校园里总是显得落寞。 我想,如若不是我和邱瑾的介入,估计罗悦会终老在教室与单身宿舍的那段路途之上。 我和邱瑾不止一次的谈论罗悦,也不止一次的尝试走进她的内心里去辨析那里的构造。可惜,我们失败了。在罗悦教导我们的时间里,我们与她的联系就只局限于那各样的音线之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罗悦一开始给我们的是一个谜,到最后仍旧是一个谜,从没有改变过。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在音乐的道路上,她却是给我启发最多的一个人。很小的时候接触音乐,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似乎是血脉里就有着那一股冲动。后来稍大一点,在父亲的阻力中,我找到了一丝动力,那就是我不能屈服在父亲的“淫威”之下。 但是在内心里,我却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让自己坚持的理由。 而那个理由是在罗悦身上找到的。罗悦说,人都是有梦想的,不管你的梦想距离现实有多远,但是你都要坚持走下去,因为只有那一份坚持才能让你找到与世界的联系,才能找到快乐。 所以,出院后的那一段时间,我整日整日的泡在练功房里,其实就因为我找到了支撑我坚持的理由。而且我乐意看到那个面色有些惨白的娇小的女老师。 距离大城市太远,在那个信息相对封闭的小城,似乎什么事情都显得后知后觉。刀郎02年便已经红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一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让无数人认识了那个粗犷又不失细腻的声音。但是在小城里,刀郎的流行整整晚了两年。 高中学校上课之前都有唱歌的习惯,我们学校也不例外,而且课前歌声还被列为了班风建设的重点之一。从上课前的那几分钟每个教室里传出的歌声,人们就可以很轻易地知道当下被学生们谈论的最多的明星是谁。虽然我一直都不认为刀郎够得上星级的标准,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个平民歌手,是凭着个人实力唱出梦想的音乐人的表率,但是那一年,刀郎却真的在我们大多数人的心灵上占据了位置。 早在02年,刀郎出第一首单曲的时候我便已经知晓了那个从川音退学只身前往新疆寻找梦想的大男生,但是我没有被感动过。可是04年,当学校里每个班级都在课前疯狂的唱他的歌时,我却深深的被那些歌里面所描述的豪迈草原风情给吸引住了,我不可自拔的恋上了刀郎的歌。 而且我最爱的竟然就是曾经没有被感动过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 人其实是很奇怪的群居动物,如若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孤岛上,或许还能够一直保持自己的个性,但是只要离开孤岛趟过那一片汪洋来到大世界,你的个性便会慢慢的被潜移默化,直至消失不见。 我反省过,我之所以会如小城一样后知后觉,在两年以后才会对刀郎显出热衷,其实就是因为我远离了属于自己的孤岛。 人若对某个人产生了喜欢的情绪之后,常常会不经意的去关注那人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也会刻意的去模仿一些那人的韵味。那些模仿全都在不经意中就完成了,当你发现的时候,你只会安慰自己:原来那些动作是那般的适合自己,似乎更能突显自己的个性。 我也一样,那一年加入到刀郎的粉丝团以后,我竟然会常常不经意的哼起那一首首草原风情的情歌。 放假前泡在练功房的那一段时间,我几乎都是练习刀郎的歌曲。我不觉得有哪怕一丁点的不适,我深深的陶醉在那些曲子里面,乐在其中。刚开始的时候,罗悦只是静静的在一旁抚着一把吉他,偶尔会纠正我和邱瑾的发音。 那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放假前一周的时候。 那天中午我很快地扒完碗里的饭,然后快步向练功房走去。到练功房的时候邱瑾已经到了,罗悦正在纠正她弹键盘的手势。从我带邱瑾走入音乐开始,她便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键盘作为自己的第一乐器。我认识的玩音乐的女性键盘手很少,大多数人都认为键盘就像是重金属音乐一样,那是男人们的消遣。女生就应该像“女子十二乐坊”一样,玩点民族乐器,(其实“女子十二乐坊”的乐器也并不都是纯民族的)。然而邱瑾是个例外。对于她的选择,罗悦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因为罗悦有一个人生信条是——男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够做到。我记得那是一个很有名的女强人的话,而且那句话还有后续,那便是:女人能够做到一些事情,男人却不一定能够做到,比如生孩子。记得在某个地方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还反驳过,如果没有男人,那么让女人生孩子那也是扯淡。 我走过去拿起一把吉他,试音之后,找个座位坐下,很自然地便弹起了刀郎的曲子。其实我的音色与刀郎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是两种格调,但是那一阵疯狂的练习刀郎的曲子之后,我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我的声音在不断的模仿中似乎正慢慢的变得低沉。就像很多模仿阿杜和杨坤唱歌的人说,只要在大冬天冲个冷水澡,就算不“阿杜”也会变得“阿杜”一样,我拼命的挤压自己的声带,刻意的要塑造出刀郎的感觉。其实无形中只是让自己的声带变形了而已。但是我没有意识到那些,我只是窃喜自己的努力见到了成效。我完全没有去预计那样做的后果。 但是罗悦却注意到了,所以那天在我又唱起刀郎的歌时,她发火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像罗悦那般看起来娇小的女人,发起火来却有如山崩地裂,风啸海哭。 我一首歌的首句都还没来得及唱上去,那边罗悦的呵斥却已经到了,“停!”她将左手狠狠的砸在键盘上,那弱小的键盘没能禁受住那般巨大的压力,“嗡”的一声叫开了。 我扭过头去,罗悦的脸像是暴风雨时的天空一样,黑压压的不见一点亮光。我有些怜惜的看向邱瑾,心里还想着小丫头也太不争气了,竟然惹得那么温柔的女老师发火。 看到我递过去的怜惜目光,邱瑾显得很配合。她的脸上满是委屈,却也有很多的茫然,似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得老师发那么大的火。 我正和邱瑾不断的交换眼神探讨着,却不想罗悦走到了我的面前,“你觉得这么唱很有劲,是吗?” 罗悦的两道目光犀利的射到我的脸上,我只觉得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传遍全身。敢情她的怒气是我激起来的呢,可是我也茫然的很,我是那里惹到她了啊?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模仿刀郎给声带带来的损伤,所以见到罗悦的怒气,我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的声色是什么样的,刀郎的声色又是什么样的,你认真的比对过吗?你学音乐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去效仿别人的路?你长脑子都不会想问题的么?” “罗老师,我——”听到罗悦的教训,我仍旧没能明白自己错在那里。那一阵子我基本上每天都是那样做的,而她似乎并没有说有什么不妥,所以当她突然发怒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只认为她本身的心情就不佳。 “刀郎的声色属于比较粗犷的那一种,我的音色比较圆润、清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所以一老一实的回答了罗悦的话。 我的心里甚至还有一些不满,因为从学音乐的时候开始,我便学会了去分析自己与别人在音色上的差别。因为人的音色是先天的,所以唱歌的时候择歌很重要,什么样的音色适合什么样的歌,与唱出的韵味是有联系的。很小的时候我便学会了那些,而至于我会去模仿刀郎那是因为我觉得我能够做到那样的过度。所以在面对罗悦的怒气时,我的心里有了不满,因为她质疑的是我对于音乐的理解。 “你既然都知道了各自的特点,那为什么还要刻意的去模仿?难道你真固执的以为你能够完成那样的过度?你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豆渣?一个人的先天条件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么?就算不说这些改变,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只做个模仿者,你没有想过做出自己的音乐风格?我告诉你,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在音乐上能够做出什么成绩、、、、、、、” 那天罗悦足足骂了我一个多小时,直把邱瑾惊的口瞪目呆,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键盘前面,怯怯看着我们。她有意上前劝慰,可是却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因为谁都不会想到如罗悦那样娇小的女人也会有那样强大的爆发力。 奇怪的是,面对罗悦的责骂,那天我竟然表现的异常乖巧。过后回忆的时候我仍觉得不可思议,如若换做别人,我想即使是我做错,我也早已经爆发了,可是那天我没有,我一直安静的听完罗悦的责骂,甚至还很深刻的认了错。好几年后,我再回过头去看那一幕,才发现,那始终是我生命里的唯一,就连以后跟在罗悦身边学习的时间里,那种情景也再没有出现过。而那天的情景其实也是罗悦给予我们的一种印记,也是我该捕捉到的一种讯号,但是我却都错过了,就像错过小鱼曾留给我的种种讯号一样,我让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飘走了,了无痕迹。 那次罗悦很细致的跟我分析了模仿的利弊,最后还帮助我确定了自己的发展路线。那以后的练习里,罗悦将她自己写的所有曲子全部拿给了我。 撇开一些音乐大神,罗悦其实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音乐人,虽然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弄明白一个有着那般才华的音乐人为何会窝在一个小县城去教书,但是我却知道正因为见到那样的罗悦,所以才成就了我的音乐梦想。 第五十五章 肖聪敏失恋了 第五十五章肖聪敏失恋了 罗悦的曲子很柔美,每一首曲子都像是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溪,没有大起大落,但就是那种一如既往的平缓,却让人觉得无限留恋,听起来总是让人心如明镜。 那以后,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罗悦的曲子上,在她的指导下也慢慢的尝试自己谱曲。渐渐的我对音乐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可以说,04年春节前的那一个月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间段。我学会了很多,学会的东西不止局限于音乐,在性格上我的改变也不可同日而语。 罗悦在我生命里的出现,成就了我最留恋也最遗憾的一段记忆。其实那一阵,罗悦正经历着人生的低谷。但是仍我和邱瑾百般探索,都没能把关切的情绪探进罗悦的内心。虽然过后再去回忆那段生活,我看到了罗悦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诸多暗示,可是在当时,我真的没能找到那些丝丝缕缕。 所以,在与罗悦的相处中,我的留恋与遗憾是并存着的。在后来罗悦离开时留给我和邱瑾的信里,她写了一段很重要的话,那段话一样让我觉得留恋和遗憾。 除了泡在练功房的时间,那一阵,其他时候我都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保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寝室,厕所。郑可还是很努力的在“火箭班”打拼着,如农田里的伯伯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到晚上十一点是见不到他的人影的。而就是十一点见到他的人影时,也难得说上两句话,他总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床便睡,三分钟绝对能够听见他的呼噜声。而另外几个人也少见踪迹,他们归寝的时间与郑可总是相差无几,所不同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更多的是兴奋,陪着各自的女人你亲我哝,没有不兴奋的道理。 那一个月里,再没有在夜半上过阳台,因为出院的时候邱爸叮嘱过,我不能见烟见酒。寝室里的那几个家伙倒也还算识相,知道我不是强自制力的人,所以那一个月里都不把烟酒带到寝室里,就算实在憋不住了也只是到外面找个地方仓促的过一下瘾。 那样的状态一直坚持了很久。一直到放假前一周,也就是我挨罗悦批斗的那一天。 那天罗悦责骂我过后,,她让我好好反思一下那一阵的作为,然后掉头便走了,只留下我和邱瑾相视望着,手足无措。 那天是周六,学校从周六下午之后便不会上课,校内放假,一直到第二天晚自习。邱瑾因为要去医院帮我拿下一周的药,在罗悦走后不久也回家去了。于是,诺大一个练功房便只留下我一个人。受着一间大房子,我胡乱的拨弄几下琴弦,竟发现也再没有练习下去的心情,于是一个人悠嗒悠嗒往寝室走去。 我暗自思索着该找点什么样的事情疏解一下郁闷的心情,到寝室楼下的时候骤然想起该去买一包烟,或许在那缭绕的烟雾中自己可以变得沉静一些。可是扭头看了看还有那么一大段路,我退却了,本来心情就够郁闷了,如果再因为路走多了牵扯出肉体的疼痛那就更不爽了。所以上楼的时候我只是不断的埋怨着自己的后知后觉。 在楼梯上每迈出一步,我便低声嘟囔一声“该不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给我弄包烟啊?”我心里打定主意,一路走上去,数楼梯的阶数,如果是单数,那么我就打电话。 结果到六楼我郁闷了,宿舍楼一层的台阶刚好是十四阶,数上六楼刚好八十四阶,双数。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其实所有楼里的台阶都是双数的。我暗暗诅咒自己的那张臭嘴,同时也准备认命,看来老天是不想我那根幼小的苗苗被尼古丁残害呀。 我做好了认命回寝室面壁四顾的准备,大步朝寝室门走去,却不想还差一步的时候,却闻到了很浓烈的烟味从寝室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平常时候,那个时间段寝室里是不会有人的。郑可在教室里学习,剩下那四个家伙会去泡妞。所以寝室里应该不会有人抽烟,再说了,,那一阵也没有人在寝室里抽过烟。所以,闻到那股浓烈的烟味时,我心里第一个反应,遭了,寝室里着火了。 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性格再沉稳的人通常也都会显出短暂的惊慌失措。我的性格并不沉稳,所以我遇事时的惊慌跟一般人无二。 我惊慌的四下张望,楼道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妈的,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来人啦,着火了!”我太过于惊慌,以至于口不择言。 寝室门外面就有一个防火栓,曾经打开看过,里面有一个干粉灭火器。于是我一边叫喊着,一边打开消防栓。 左手提着灭火器,右手掏出钥匙,走到门边的瞬间,我甚至都做好了向赖宁同志看齐的准备。那一刻,我内心里骤然泛起一股难以言状的豪情。我有些沾沾自喜,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也能有成为英雄的一天。那时候心里的惊慌竟然没有进一步进化成惶恐,相反的它抵消了罗悦留给我的郁闷,继而转换成了一种不能言状的情绪。那种感觉很奇妙,似乎膀胱有细微的战栗,但不是出于恐惧。 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我空欢喜了一场。在生活中英雄哪有那么好当啊?就像从小就听别人讲在哪里哪里遇到扒手一样,于是我总是去那些人口中的地方逛荡着,我渴望能够见到那些可恶的扒手,然后让我学的功夫正义一次。可惜,我逛了很多次,愣是不知道扒手长什么样。所以英雄的诞生也是需要机遇的。而我,上帝在计划让我来到世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让我成为英雄的打算。那天,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 正当我准备将钥匙塞进钥匙孔的时候,寝室门却“咯吱”一声打开了,李光明和陈龙先后鱼贯而出,“着火了,哪里?哪里?” “璞子,哪里着火了?”李光明看到我手里提的灭火器,他忙问到。 “靠,怎么你们在寝室里呀?”看着那两个家伙一脸的焦急,我心里一阵添堵,妈的,敢情我在意淫呢?我没有理会李光明和陈龙的追问,自顾自的将灭火器放回消防栓里,然后转身进了寝室。 李光明和陈龙紧跟在我的身后进到寝室里。看他俩进了寝室,佟勇问到,“光明,是不是又是那个衰鬼抽烟把被子点着了啊?” “火星都没见着,出去只见着璞子拿个灭火器准备开门。”李光明瘪瘪嘴说到。 “靠,璞子,你不是吧,也学会整冷笑话了?不过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听见李光明的话,佟勇将目光投向我,“你可千万别学‘狼来了’里面的那个小孩呀。” “你才狼小孩呢?”本来我还欣喜郁闷的心情可以转化为英雄气概,可惜那却只是雾中昙花,一闪即逝。我的心里有些窝火,所以听见佟勇的话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没等佟勇回应便又说到:“诶,我说也奇怪了,你们几个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嘘——”陈龙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眼睛不断的向我眨着。 “你尿急呀?不会郑可还在厕所吧?”我环顾了一下寝室,除却郑可,其余几人都在,而且明显的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所以我并没有去分析陈龙的动作包含了什么意思。 “别说话,看那里。”陈龙见我没有领会到他的意图,慌忙补充到。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总算是找到了怪异气氛的源头。只见肖聪敏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正坐在阳台上猛嘬着手中的香烟,缭绕的烟雾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我终于明白,原来从寝室门缝里挤出去的烟雾是从他那里飘出去的。 “他怎么了?”我坐到佟勇的身边,抓起他枕头上的烟盒。 “失恋!”佟勇给了我简短的两个字。 “失恋?靠,不是吧。前几天不还兴高采烈的说跟刘菲菲进展的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的。今天怎么就、、、、、、、诶,给个火!”我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放到嘴边。 “什么火,邱瑾老爸说了你不能抽烟。”佟勇一把将我嘴上的烟撩了过去,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着。 “屁话,没什么不能的,给我!” 那一阵着实憋的有些慌,虽然知道佟勇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仍然禁不住诱惑。我暗自给自己找着理由,“抽一根又不会死人。” “邱瑾爸说了不能就是不能,别废话了,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小聪明’吧。”佟勇像是要故意勾引我一样,他猛的嘬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 “璞子,不能抽就别抽。我们答应过邱瑾要看着你的,要是被她发现了,那我们也玩完,别为难我们,啊!” 一旁的陈龙和李光明相继从烟盒里拿出烟,点着,然后开始暴虐的吸了起来。 “妈的,你们都是一群怂人,太淫荡了。”看着他们嘴边不断的冒出乳白色烟雾,我的心里像藏了三五只小猫一样,那锋利的爪子抓出来的痕迹让我痒到了骨子里面。 “妈的,不抽就不抽,那说说肖聪敏的事总可以吧!”我给他们几人一人翻过去一个白眼。 “哎——” 他们没有理会我的白眼,只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阳台,然后看着那个裹着烟雾里的落寞身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在三人杂乱的讲述中,我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其实结果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但是那些家伙愣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瞎诌老半天。原来肖聪敏的女朋友,那个叫刘菲菲的女孩深陷网聊不可自拔,竟然在两天前偷偷从学校溜出去,跑到湖南见网友去了。 “靠,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出去会网友嘛?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完讲述,我不禁责怪起那些家伙小题大做。那样的事情我以前见的多了,上网的人大多会对聊友存着幻想,总想着要去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那在曾经我生活的环境里不是什么秘密,我觉得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是不是人啊?这还不是问题,那什么才是问题?”见我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那三个家伙竟然同时叫开了。 陈龙丢给我一个信封。“诺,看这个!” 我接在手里,“什么呀?” “刘菲菲留给‘小聪明’的信,看完了再说值得不值得大惊小怪。” 信是用一张粉红色的信纸写的,不过摊开信纸我就发现了问题。信纸页面上有着一颗大大的心,不过是破碎的,看来是经过专门挑选出来的。那也就是说,刘菲菲在前往湖南会网友之前就已经打定注意要断了肖聪敏的念想,所以她还选用了红色的笔书写那封信的内容。在足球场上,红牌代表罚下场,而在情人之间,红色的笔迹也代表罚下场的意思。 信的内容不短,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从那封信可以看出,刘菲菲的文采还是相当不错的,她堆砌出了大量的华丽辞藻,不过所要表达的中心意思我却是在倒数第二段才看到的。 看完那一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佟勇他们把事情看的那么严重了,原来刘菲菲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肖聪敏。那意味着什么?就是说肖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6 部分阅读 看完那一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佟勇他们把事情看的那么严重了,原来刘菲菲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肖聪敏。那意味着什么?就是说肖聪敏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的被刘菲菲玩弄在鼓掌之间。 看完整封信,我也才知道,佟勇他们的愤怒还不仅仅是因为那一点,而是刘菲菲在信末写的那一句话。刘菲菲说,她之所以在不喜欢肖聪敏的情况下选择与他交往,完全是怕辜负我送情书的那一个月所付出的汗水。 “妈的!”看完整封信,我终于禁不住骂了出来,“这女人也太损了吧,不喜欢就算了吧,说什么怕辜负我的汗水。这与我的汗水有什么关系呀?” “现在觉得值得大惊小怪了么?”见我口中污言秽语尽出,陈龙嗤笑着说到。 “妈的,这女人也太能掰了,临走也不让人安宁。”我没有理会陈龙的嗤笑,兀自郁闷着。 “行了,别闹了,咱想想该怎么办吧,这可是‘小聪明’的初恋。初恋即受这样的打击也实在是太惨了点,作为兄弟,我们得帮他想想办法!” 第五十六章 姐姐到来 第五十六章姐姐到来 我沉浸在对刘菲菲的诅咒之中,根本无心其他的事情。佟勇看出了我的郁闷,忙出言说到:“行了,别闹了,咱想想该怎么办吧,这可是‘小聪明’的初恋。初恋即受到这样的打击,也实在是太惨了点,作为兄弟,我们得帮他想想办法!” “也到是,初恋却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小聪明’太倒霉了,咱们想想怎么开导一下他吧。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李光明与肖聪敏的感情最深,所以在佟勇的话后他接口说到。 一时间寝室里静了下来,是啊,初恋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值得回味的,大多数人都期望自己的初恋能够异常甜蜜。在以后的回忆中,人们最乐于回忆到的其实也是初恋中的那种甜蜜。 可是肖聪敏的初恋却绝对不是甜蜜的,演变到最后甚至成了一场骗局。那对于他的伤害有多大,谁也不能预计。说不定会破灭他对感情的期望,以致从此对感情失去信心。那绝对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局。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程度的了解,彼此间的感情也建立起来,所以肖聪敏的疼痛也带给了我们酸楚。 我们各自在心里搜寻着能够安慰肖聪敏的办法,都希望他能够尽快的好起来。 那时候我们还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对于感情,说实话,更多的只是一种玩味,其实我们在感情上都空白的很。针对肖聪敏初恋的遗失,我们想要给予关心、开解,可是我们能够想到的办法却大多都含有一种胡闹的成分。 年轻总是一种优势,脑细胞的活跃程度要强很多,只一会儿功夫我们便想出了好几套方案。但是当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说出各自的想法之后,我们竟然相视大笑起来,我们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丰富想象力。那些天马行空的安慰人的办法估计也只有我们才能想的出来。归总了一下,我提出的“在短时间内再给肖聪敏找个女朋友”已经算是最靠谱的了。而他们提出的的方案竟然一个比一个恶搞,最过分的还是陈龙,他竟然提议让肖聪敏去逛烟街——那个有着“小城兰桂坊”美誉的小街口。 无疑,在最后确定方案的时候,我们没能肯定一个。我们集思广益寻找安慰肖聪敏的计划宣告流产。 “你们肚子里的淫虫太他妈多了,想出的办法一个比一个下流。难道你们脑子里就没有一点高贵点的细胞?”仗着我的提议是最后一个被否决的,我大言不惭的说到。 “靠,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你那点小脑细胞也不见得好的到哪里去?还立马给‘小聪明’找个女朋友呢,不知道还有一周就寒假了呀?”陈龙的提议受大家鄙视的最多,所以在所有提议宣告流产的时候,他的心里最是不爽。听到我说话以后,他阴阳怪气的接口说到。 “我说你们俩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坐在陈龙身边的李光明突然接口,“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让那厮一直就那么窝在阳台上吧,他一个下午可是已经消灭三包‘阳光娇子’了。我的娘娘呀,那可是花的我的钱呀!” 李光明的话无疑激起了大家的公愤,佟勇拿起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去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肉疼你那点破钱?” 那枕头的杀伤力太小,李光明伸手便接了下来,他把枕头垫到屁股底下,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到:“我说笑的嘛,看气氛太压抑了哈!活跃活跃,哈哈!” “活跃个屁,一点也不好笑!”佟勇心疼的看了一眼李光明屁股下的枕头,操起床头的烟一人散了一支。转到我那里的时候他骤然将手缩了回去,“哦,你不能抽的。” “靠,你个贱人。”我怏怏的看着他们嘴边冒起的烟雾,“要不咱今晚醉一次吧?” 我出院以后的那一阵,那些家伙都随我从了佛徒,滴酒不沾。可是我却常常听见他们肚子里的酒虫抱怨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已经达到了忍的极限。虽然我对酒不上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一阵也还是有去想念那略微苦涩的味道。 肖聪敏的失恋刚好给了我们破戒的借口。所以在我提议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一口答应下来。那种迫切,已经脱离了开解肖聪敏的范畴。那一点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酒是陈龙和佟勇去搬回来的,我能够想象他们去置办酒水和食物时的那种喜悦,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哼着小调,左腿紧贴着右腿一上一下的窜着。那是他们一贯的状态。 那一夜我又上了阳台,不过心情比之前几次大是不同。我至今不清楚为什么邱瑾和她爸的话在那几个家伙的心里会有那么大的分量,那天那些家伙硬是一滴酒没让我沾,一箱24瓶啤酒,他们全消灭了。而烟我还是等他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寝室中央以后偷偷拿的。 那天肖聪敏喝的最是拼命,他把那酒当成了刘菲菲,他恨不得让她立马进入自己的胃里,然后让她禁受自己胃酸的折磨。 肖聪敏喝的最多,也是醉的最快的一个。喝完第七瓶的时候,他终于“咚——”地一声躺在了地板上。不一会寝室里便响起了均匀的酣声。 紧接着,其他几个家伙也相继倒下,那种久违的情景终于回来了。我扫视一下地上的几个家伙,拿着烟和电话便上了阳台。那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那是04年的最后一次买醉,也是最疯狂的一次,同时更是我们最低迷的一次。 那原本是为消除肖聪敏心头阴影的聚会,可是最后谁也没有说一句安慰肖聪敏的话,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所有人都只是使劲的拍着肖聪敏的肩膀,然后给他倒酒。到最后全都躺下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那天的酒其实并没有给肖聪敏带去什么,他心头的东西没变。我在前面说过,十六七岁的孩子对于感情更多的其实是玩味,肖聪敏亦然。他心中有关于初恋的畅想,他渴望那能够带给他甜美,他自认为他付出了很多,所以在刘菲菲走以后他百般伤感。 所以,那个寒假肖聪敏走的很伤痛,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慵懒离开的时候,我们看的心痛。但是在寒假后再见到的时候,他却又生龙活虎了,仿佛淡忘了一切。于是我知道,最后,时间成了治疗他心中伤痕的良药。慢慢的他淡忘了,成长了,他才意识到,其实初恋对于他什么也不是。 后来回忆的时候,看到那次的情形,我笑过无数次。那笑包含了很多,不屑、轻蔑、幼稚、无奈,但是我最看重的却还是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那一丝不舍,对那段时光、那段感情的不舍。 从阳台上下来的时候,便迎来了我们的寒假。告别老师、告别同学,一个人的仓惶便又来了。 离开学校以后,我在邱瑾家赖了三天,我在思索着是否该回去成都。内心里,我想回去,但是却怕面对父亲那一脸的厌恶。我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能够让我踏上回家路的理由,对我来说那个理由必须要很稳的站是住脚跟才行,否则我知道我还是面对不了。 那三天里,邱瑾一直陪我在小县城里四处逛着。很多曾经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三天我全走了个遍,可是到头了,却没能有一个地方在我心里留下痕迹。我走马观花的看过,足迹是踏遍了那些地方,可是心却自始至终在一个地方徘徊——我要不要回家。 我怕回家面对父亲,同时也抹不去国庆时被拒之门外的伤心,我在坚持着一种对家庭的排斥感觉。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的那种行为显得异常幼稚,那种坚持无聊的很,其实那只不过是懵懂时不辨事实的一种叛逆而已。 现在我已经看透了那些。可当时我却坚持的很,我始终觉得,作为一个男人,那么守住男人的坚持非常必要,我固执的认为我要在与父亲的战火中挺下去。所以那个寒假,我良久的徘徊在家之外,流连在别人的家之中。 其实我也在寻找一个进入家的真正的门,我找遍很多地方,可终是无功而返。后来明白,家的那扇门其实并不是找出来的,而应该是自己通过努力去竖。 在邱瑾家的那三天是漫长的,心在不停的纠结。如若不是姐姐及时出现,我想最后我会崩溃。在我百般无助的时候,是姐姐,她带我出了深渊,远离了黑暗。 姐姐是第三天到达小城的,事先她并没有电话通知我。后来知道她是因为想要给我一个惊喜,所以从浙江回来她直接在广元下了火车,然后去了小城。 姐姐到达车站的时候才给我挂了电话,那会我和邱瑾正在玫瑰园坐着喝茶。 那是第二次去玫瑰园,与第一次去时不同,不论是环境还是心境都变了。正值冬季,玫瑰花早已经消殒,留下的只是倔强的向天而望的干凸凸的枝杈。 第五十七章 再见父母 第五十七章再见父母 至于心境,第一次去那里是应肖雪之邀,是出于无奈才去的,受迫的成分多一些。然而那天却是和邱瑾去的,可以静静的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虽然看不到那殷红似血的玫瑰,但就是在那百般狰狞的枯枝败叶中,我仍旧觉得安宁。 说来也奇怪,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好在给邱瑾描述姐姐曾给予过我什么样的关怀。说不上是巧合还是心灵感应,因为我还记得那天谈论姐姐的话题是突然引出来的。好像就是电话响前的一分钟,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姐姐在雨天背我回家的事情,刚好当时我与邱瑾都沉默着,于是就顺所应当的诉说起了那一个情景。没说几句,姐姐的电话就来了。 “璞子,放假了吗?在哪里?快点来接我!”电话接起来,姐姐的声音在那头显得特别欢快。 那是姐姐第一次从那么远的地方回家,但是我却不能满足她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我心里非常内疚。于是听到姐姐的话,我放低声音说:“姐,我放假了。可是我还没有回成都,你自己回家去吧!对不起,姐!” 我以为姐姐会生气的,毕竟最疼的弟弟连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都不能满足自己。我在等着姐姐的责骂,可是电话那头姐姐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欢快。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回去,所以我来接你了。快点来吧,我就在小城的车站,我不记得路了。” 什么?就在小城的车站。我抑郁的心情瞬间消失,看来知弟莫若姐呀。 我高兴的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直把对面的邱瑾惊的口瞪目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你怎么了,看把你兴奋的?” “我姐姐来了,就在小城车站,你说我该兴奋么?” “那是该兴奋了。看来你们姐弟的心灵感应很不一般啊,刚刚还说着,她就来了,而且还从那么远的地方。” “那是当然,我与姐姐的感情那不是一般人就能比的。呵呵,你羡慕了吧,孤独的丫头。” “且,我才不孤独呢。有那么多人陪,你不用那么拽的。” “就拽,就拽,你能怎么样?” “我不能怎么样,我的少爷!”邱瑾已然被我的情绪感染,所以在我嬉笑着挑衅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应,只是笑盈盈的站起来分享着我的喜悦。 “我的少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去接你姐姐,然后再兴奋呀?” “哦,对哦!快走吧!”我只顾着自顾自的兴奋,却忽略了姐姐是一个绝对的路痴,就算是如小城那般小的地方,她也是很难找到东南西北的。我记得读初中的时候姐姐转校,愣是走了一年才将从家到学校的路记住,而且从来都只是原路去原路回。 我连忙拉起邱瑾的手一路奔山下而去,因为太过于兴奋,我竟然忽略了邱瑾脸上漾起的红晕。 小城的季节显得相当分明,冬冷夏热,春季开花,秋季落叶,四季分界清晰、均匀。那时候已经是冬天,冷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冷的有些彻骨。可是较之大城市的冬天,小城的那股冷风又显得不一样,那风中的冷是纯粹的、是清新的,不像大城市里的冷风那般夹杂了无尽的污秽之物。 到车站的时候,姐姐等的似是有点不耐烦了,正靠在进站口焦躁的踱着脚。 “姐!”我忙叫喊一声,然后快步跑过去。 我提起地面上的小行李箱,然后将剩下的一只手搭上姐姐的肩膀,“姐,很冷吧?” 见到我以后,姐姐脸上的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笑容。她抬起一只袖子说到:“呵呵,不冷。看见了么?小红袄穿着呢。” “嘿嘿,我姐穿这小红袄就是漂亮,别人永远也穿不出这味道来。”我攀着姐姐向站外走着。 听到我的恭维话,姐姐举起手在我脑袋上轻轻的翘了一记,“你呀,就知道说笑姐姐。” 出车站门口的时候,姐姐看到了站着的邱瑾,忙招呼到:“诶,你是邱瑾吧,才不到半年没见,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哪里,再怎么好看也比不上姐姐呢。姐姐才是最好看的人。”听到姐姐的话,邱瑾的脸上又泛起一抹红晕。 姐姐的到来让我欢喜无比,所以在看到邱瑾脸上的红晕时,我戏谑到:“看到了吗?姐,这才叫马屁呢,比起这,你弟的功力可差得远了。” “吴璞,你个死人!” 听到我的话,邱瑾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我连忙甩开姐姐的手提着行李箱朝前跑去,因为我知道邱瑾一定会找机会报复我的,所以还是未雨绸缪好些。 那一路,我一直走在前面,刻意的与姐姐和邱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偶尔回过头去看看她们的动静,生怕邱瑾会撵上我。因为以前得罪邱瑾之后,她总是会依照得罪的程度,然后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或者几个深深的牙印。每次不咬到洇出血丝她是不会罢休的,说实话,我挺害怕那一招。 但是那天却很奇迹,邱瑾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撵我的意思,她只是一直走在姐姐的身边,与姐姐不停的交谈着什么,模样甚是亲切。虽然我很奇怪邱瑾对我何时变得那么大度,但是想到手臂上不会被拓上牙印,不会再受那份疼,我的心里还是一阵惬意。 不过后来我却发现了事情有些怪异。从在车站见到姐姐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我们离开,邱瑾就一直和姐姐黏在一起,而且自始至终她们都在唧唧咕咕的说个不停。当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出言试探,可她们总是拿话搪塞我。甚至我气不过拿话激邱瑾的时候,她也表现出了不同于往昔的柔和。反正在姐姐面前,邱瑾仿佛变了一个人。而姐姐也变了,她似乎忘记了我和她才是一个妈妈生的。 开始我沉浸在见到姐姐和略胜邱瑾一筹的喜悦之中,但是后来我就郁闷了。我弄不清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那样,我绞尽脑汁寻找问题的症结所在,可惜,我的脑细胞不够用。 那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我们离开。 本来姐姐是邀请了邱瑾与我们一同前行的,但是因为除夕将至,所以邱瑾把应邀的时间推迟到了新年。 去车站时,邱瑾一家都前往了。只是邱爸没有再把他的本田车开出来,我们一行是悠嗒悠嗒的走去车站的。前往车站的路上,我一样少有插话的机会,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邱瑾妈妈、邱瑾交互着与姐姐交谈着,我和邱爸只不过是两个陪客。邱爸又不喜与我这个“小孩子”言辞,所以那一路我行的很不舒坦。 好不容易到车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恨恨了看了邱瑾一眼,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把姐姐要回来了!却不想我看向邱瑾的当儿她也正看向我,只见她的眼光变了,我在那里竟然看到了姐姐的影子。我猛烈的摇摇头,妈的,见鬼了! 我慌乱的转开目光,快速的跑到售票口去守着买票的邱爸去了。 后来上车以后,我一直在回味邱瑾的那个眼神,我想要找出让我变得慌乱的理由。对我来说,那种酷似姐姐的眼神是绝对不足以让我变得慌乱的,因为姐姐的眼神永远都是我的镇定剂。可是那天,当我变得慌乱的时候,我看的很分明,邱瑾眼中的那种眼神的确是姐姐经常看向我的那种。那是为什么呢?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在那一次回成都的车上,我依旧没能静下心来去享受那酷似儿时般的颠簸,我把思绪都放在了邱瑾在临走时给我眼神之上。同时我也在想另一个问题,邱爸为什么会真的遵守“不告诉我家人我受伤”的承诺。 而姐姐可能是因为连续赶车的缘故,她显得很疲惫,上车不久后便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没有去惊醒她,即使我有好多话想找她聊聊。我一路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尽量的减小车行进所带来的颠簸。于我来说,我能够为姐姐做的就只有那些了。 到昭觉寺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拉着睡眼稀松的姐姐走出出站口的时候,金哥已经到了。 还是那辆破面包,我将行李帮到后排,然后坐到副驾驶座上,“金哥,不是说你今年的生意改观很大么?干嘛还不换车啊?” “昨天才去看了,不出意外的话,除夕前你就能坐上我的新车去西岭雪山了。”金哥笑呵呵的说到,“诶,到时候吴钰也一起去吧!” 姐姐坐在第二排座位上继续着她未完的“瞌睡事业”,听见金哥的话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哦,好的,谢谢金哥!” “璞子——”车出站以后,金哥对着观后镜向我努努嘴。 我扭头看了一眼,姐姐睡的正香,“没事,姐姐睡着了,说吧!” 金哥似是不放心,也快速的把头转过去看了一眼,确定姐姐真的睡着以后,他才放心的看了看我,“伤怎么样了?还是不准备告诉家里?” “金哥,我恢复的不错。既然都已经恢复过来了,我想也是没有说的必要的,所以——” 其实从金哥叫我那一声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之所以会在回成都的路上给他发信息,也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他我对于那件事的观点。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因为金哥已经读懂了我眼神里的意思。他趁着一处红灯,很持重的将头转向我,“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金哥就不便再说什么。你也在慢慢的懂事了,很多事情希望你去做之前要考虑好因果、、、、、、、” 金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的绿灯已经亮了起来。松开离合器的那一瞬间,金哥止住了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缺乏了说下去的支撑点,他知道要改变我的想法很困难,所以他索性不说。 后面金哥似乎是想要说点别的事情,但是后座的姐姐醒来了,于是金哥张了张的嘴唇又闭了起来。我也没有去追问他要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与他相聚的日子应该不会少,不怕没有追问的时间。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金哥没有将车开到停车场,而是在楼前的马路边就让我们下车了。我没有邀请金哥上楼,因为我知道金哥在我父母的眼中算不上什么好鸟,我不想找那些不自在。而姐姐也很明白那些,所以在下车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找时间再聚”,然后我们越过防护栏朝家里走去。金哥很自然的轰了轰油门,也走了。不过,我听见了那辆破面包屁股后面的排气筒尖锐的吼叫了一声,像是抱怨。 那时候父母也已经放假。他们医院放年假都是轮换着的,年前一批,年后一批,那年父母刚好都赶在年前的那一批。 那天上楼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意思局促,我故意的将脚步放得很慢。姐姐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犹豫,她后退一步将左手钻到我的腋下恨恨一拽,“像个男人!” 姐姐的那句话给了我不少力量,我的心里骤然生气“风萧萧兮”的气概,不过绕是如此,待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心里仍然一紧。 “姐!” 听到我的叫声姐姐停下掏钥匙的手,“你干什么?这是回家!别紧张,啊!”姐姐将挽着我的手抽出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 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弄明白我究竟在怕什么。我一直以为是怕爸爸对我的那一脸的厌恶,但是临近家门的时候我才看清,其实不是。我与爸爸僵持了那么多年,对于他的表情我早已经司空见惯。那就跟吃芥末一样,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很难受,鼻涕眼泪直流,可是两次、三次之后,感觉就自然了,跟吃大蒜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被姐姐拖着上楼的那一段时间里,我极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我在怕什么。但是没待有结果,门已经开了。 “妈,爸,我们回来了。”门还没有全开,姐姐的叫声已经传出去了,“你们的宝贝儿子、女儿回来了,快出来迎接!” 姐姐在父母的面前是有撒娇的本钱的,她从小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惹父母生气过。所以父母也特待见她的“娇气”。那天也一样,当听见姐姐的声音以后,父母同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都回来了,快进屋!” 第五十八章 姐姐的苦心 【P:这两天我们那条街停电,所以昨天断更了,请关注的朋友原谅。今天还是到网吧里传的!!!!】 第五十八章姐姐的苦心 父母的身影同时出现在门口,看见我和姐姐,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到:“回来了,快,进屋吧,外面冷。” 虽然话是一样的,但是其中表达的感情却耐人寻味。我分明的感觉到父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姐姐的身上。而于我,只是在我们进门的瞬间扫了一眼而已。 不过就那一眼,妈妈却看到了我额头的疤痕,她的眼中露出一丝难得的怜惜表情,“这——你又跟人打架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父亲的眼中现出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神色,他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然后转身进屋了。 身边的姐姐尴尬的对我笑了笑,“没事,璞子。走,进屋吧!”说完她拉起我朝屋里走去。 其实我那时候很想大声的对着父亲说:“那道疤是你用烟灰缸砸出来的。”但是转念一想,我也的确是打架了,而且还打了很大的一架。似乎我已经没有资格去顶那么一句,毕竟在长辈的眼中,我的行为的确够得上“烂泥扶不上墙”的标准。 所以我把体内热起来的那股气息压了下去,我跟随着姐姐的脚步进到屋里,然后朝我自己的房间走去。 拉开房门的瞬间,我听见妈妈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快点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别冻坏了!” 那句话却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我仿佛沉浸在了一盆温暖的热水里。体内那股压下去的发热的气息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平静下来,沐浴更衣,然后往自己的大床上一躺,才发现原来还是从小睡到大的床最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睡着。我的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各种画面。那些画面大多是关于父亲的。我记得暑假离开成都回老家读书的时候,恰逢父亲出差,那天他让司机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看我一眼。当时是被感动了的,从小到大,我从没有像那天那样被父亲感动过。在回老家的那半年,就那件事我思索过很多次,最后得出结论,那天父亲之所以会等我两个小时,应该是为了告诉我那是一个父亲予以儿子的关切。我乐意把它理解成一种示好,但是我却又不能理解国庆时父亲掷过来的烟灰缸和刚刚进门时他眼中的那种神色。 我的心里矛盾着,我有意重新定义我与父亲的冲突,可是又不知道那将会成为什么样子。而且我突然也迷茫了,我不知道在与父亲的冲突中我究竟演绎一个怎样的角色,胜利者抑或是失败者。我茫然着,躺在暖暖的床上不断的翻来覆去,一直到屋外传来母亲叫吃晚饭的声音。 拉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姐姐从对面她的房间走出来。姐姐换了一件深绿色的毛衣,毛衣是紧身的,很长,一直垂到膝盖,将姐姐的身段勾勒的婀娜多姿。 看见我也刚好出门,姐姐的脸上泛起狡黠的笑意,她朝我眨眨眼睛,“璞子,一会少说话,多吃饭,知道么?姐姐说什么你只管应承就是了,听见了没有?” 我一愣,姐姐很聪明,那种聪明不止表现在学习上,在生活中,她常常也会生出一些异常“美妙”的举动,似乎那才是是父母喜欢姐姐的真正原因。姐姐从来都不会给父母找气受,即使是某一件事情她的确没有做错,但是却被父母冤枉了,那姐姐也不会选择在父母的气头上去据理力争,她会在事后心平气和的和父母交涉,直到事情平息。所以姐姐总是欢笑,因为她懂得怎样把不快乐的事情变成快乐。 姐姐的睿智让我欣羡,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说学会就能学会的。我只是尽量的去分享姐姐的快乐。所以当我看到姐姐狡黠的眼神,听到那几近于命令的声音时,我没有出言询问,只是深深的点了一下头。 “就知道璞子最乖了。”得到我的答复,姐姐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别忘记你答应了的!” 姐姐挽起我的手臂朝饭厅走去。 70后、80后乃至90后的女人都难得进厨房,即使是进大多也都只会煮煮泡面什么的。但是我们头顶上那一辈的女人却不一样,相夫教子个个都是好手,几乎全都出得厅堂、入的厨房。一双小嫩手在厨房里一捣腾,一家人的胃便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我母亲做饭便很美味,至少在我的眼中,比之酒店里的一些大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虽然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无比依恋母亲做出的那些味道。不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或者是和父亲干再大的架,但是端起母亲递过来的饭碗时,我总是会大口大口的扒光里面的食物,一颗米粒也不会剩下。后来我问过无数的儿子,他们在面对母亲的饭菜时也都是那样的情景,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因为那是母亲的味道”。 记忆中每次离别或者是重逢,母亲都会想方设法把餐桌摆的满满的。那天也一样,走到饭厅看时,我便知道餐桌上那些饭菜又是母亲特意安排过的,丰盛异常。说不定她在好几天前就已经开始筹划了,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我们的归来,然后把那些精心挑选的疼爱烹制出来。 父亲早已经坐在了餐桌前,而妈妈还穿梭在厨房与饭厅之间。 姐姐抽出一张椅子让我坐下,然后冲着厨房里的妈妈俏皮的说到:“妈,你还忙呢?小心这张桌子承受不住哟!” “就好了,就好了,还剩一个汤。你们先吃着吧,别等我了。”从厨房里传来的母亲的声音显得异常轻快。 虽然母亲说了不等的话,可餐桌毕竟是属于一家人的,我们又怎么能让它残缺呢。围坐在餐桌周围的三个人相视无言,六只眼睛却不住的转动,各自念着肚子里的一本经。 好一会,母亲终于从屋里端着汤出来了,“都坐着干什么呀?快吃啊!”母亲将腰间的围裙解下来搭在椅背上,随后坐下来。 “动筷子吧,你们俩好久没尝到妈妈的饭菜了,想了吧?” “早就想了,学校里的饭菜太难吃了。您们不知道,早在放假前的一个月我就在心里盘算菜谱了。妈,赶明儿我给您写下来,您可得全部做给我吃啊。”姐姐俏皮的向母亲那边凑去。 “行,我的小馋妞,瞧瞧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有一个女孩的样子?”母亲搂起姐姐探过去的半个身子,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那还不是给妈妈做的菜馋的!”姐姐半偎在母亲的怀里,一只手抚上母亲的脸颊,“妈妈给我做不嘛?” 或许是感受到了姐姐的依赖,母亲笑的更欢,“做,做,只要你们愿意吃,妈妈都给做,好不好?” 母亲扶正姐姐的身子,“快坐好,吃饭了!” 那一整个过程,表面上我与父亲始终都是两个旁观者,而实际上,我们却都各自感受着那一份温暖。我们的目光都落在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身上,我们一点也不排斥那种娇气和宠溺。 “吃饭吧!”母亲坐直身子先后看了我和父亲一眼,“要喝点什么?我去拿。” “璞子,你不是给爸爸买了一瓶酒吗?还不赶紧去拿出来!”听到母亲的话,姐姐向我眨眨眼睛。 我才骤然想起,那天早上在老家车站临上车前的几分钟,姐姐硬拉我去最近的一间超市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瓶“精品剑门关酒”。当时我还奇怪的问她买酒干什么。 姐姐使劲的向我眨着眼睛,眼波深处,一丝暗藏的情绪慢慢的扭转着。我终于知道姐姐的意思,她是想通过那瓶老家特产挽救我与父亲的关系。 在与父亲的冲突中,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妥协,我觉得我该坚持。但是那天,当姐姐眼中的那种情绪扭转到我的眼中时,我却发现我似乎是在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我很茫然,不知道为何会生出那种情绪。更有一些看不起自己,我竟然没能坚持。 但不管怎么样,我最后还是转身进房间拿出了那一瓶精品陈酿“剑门关酒”。 姐姐的苦心也没有白费,当我把那瓶酒递给父亲时,我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一丝柔和。父亲接受了我的妥协。 把酒递给父亲以后我便回到了座位,但是我却感觉浑身的肌肉像是运动过度一样,有细微的僵直。姐姐看出了我的不适应,她对着我杏眼一瞪,“愣着干什么?给爸爸倒上啊!” “啊?哦!”姐姐的话将我从那种僵直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贯穿全身,我慌不迭的应答到。 可没等我站起来,父亲已经自己拿起了酒瓶,“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吃饭吧,都吃饭吧!” 父亲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盅,我看见从酒瓶中流出的那细细的酒线有微微颤动的痕迹。 “来,来,来,都吃饭吧!”母亲接过父亲的话说到。 第五十九章 从车门里走出的女人 【P:这一章补昨天的欠!!!!】 第五十九章从车门里走出的女人 那次晚饭的气氛相当融洽,父亲小口小口抿酒的时候,眼神不住流转,越来越柔和。母亲则是暗自吁一口长气,一直坚挺的腰终于微微的松动了一下,似是终于放下了压在上面的大石头。而姐姐自始至终的充当了滑溜小球的角色,它滑不溜啾的在我们之间蹦来蹦去,极力的想把那一抹抹痕迹实质化。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那一出姐姐在很早以前就可是计划了。所以她才会专门跑到老家去,其实她是为了拦截我而去的。她怕我冒冒失失的跑回去又闹出乱子,她要把一切都捏在手中。 而且姐姐做的还不止那些。那天晚饭后她竟然还替我安排了后面很多天的行程。 晚饭后一家人聚在客厅看电视,姐姐突然却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大家都听着啊,我有事情要宣布!” 对于姐姐的那种行为我们已经见惯不惯,所以并没有觉得有多唐突,一家人只是同时把目光聚集到她的身上,等待着她的下文。 姐姐天生就有成为焦点的天分,她很懂得拿捏时间。窜起来后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在等我们把注意力充分的转移到她的身上。 半响过后,见目的已经达到,姐姐收起嬉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即将要宣布的这件事情是我们家的大事,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样,都一定要慎重的对待,听见了么?” 姐姐故意的把声音调的低沉,以衬托她话里的情绪。我把目光移向父母,见他们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也忙点起头来。 “好,我很满意大家的态度。”姐姐故作深沉的在电视前踱了两步,“那么我正式宣布,这件事情就是,璞子决定在接下来一周以内抽三天时间邀请我们去游玩!嗯,或许大家会奇怪,为什么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抽三天呢?那么我告诉大家,之所以要在接下来一周里面抽三天,是怕爸爸和妈妈你们没有时间,所以这时间的确定留给你们。璞子他已经计划好我们要去的地方了,他让我暂时先不告诉你们。所以你们也不准问。等你们确定好时间之后,璞子会亲自跟你们说去哪里的?好了,璞子,你让我说的说完了,剩下的你可以自己补充了吧?” 我根本没有注意姐姐将话题抛给了我,我惊诧在她所宣布的事情里面。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意思。 “璞子!”见我半天没反应,姐姐走过来推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啊?说话!” “啊?哦!去的地点等你们确定好时间我再说吧!”百般慌乱之中我只能仓促的在姐姐的话里捡了一句话来说。 姐姐看出了我的慌乱,她恨恨的一瞪眼睛,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做点事情还那么缚手缚脚的。早知道就让你自己说了,真是的!” 姐姐故意的将头拧向父母那边,“爸,妈,你们看他那个样子?他是我弟弟吗,怎么那么扭扭捏捏的呀?” “呵呵,别埋怨他,也怪难为他的!” 姐姐的那一出安排当然不是我的意思,她完全是先斩后奏的,理论上我也是受害者,虽然实际上我受益最多。我明显的听出母亲的声音柔和了很多,父亲的眼神也柔化下来。 虽然我有些埋怨姐姐事先不与我商量,但内心里更过的却是感激。我没有将那种感激说出口,而是深深的埋进了心里。但是姐姐却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在尔后的日子里,她的笑容更多了些灿烂。 父母很快便定好了时间。或许是因为他们想不到作为儿子的我会主动邀约他们,因为自从我与父亲之间产生隔阂开始我便经常拒绝与家人一起外出,所以当夜父母一合计便把时间定下来了,就从第二天开始。 出行的地点当然也是姐姐安排的,只不过也是假借我的名义而已。 紧接着的三天,行程安排的很紧凑。第一天去了都江堰,先后去了景区和虹口。一天下来,几个人都弄的疲惫不堪,但是谁也没有说什么,相反的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因为都江堰一行把人弄的太疲惫,所以后面两天去的地方都安排在成都市区以内。第二天去了水族馆,第三天去了塔子山公园,白天逛鸟语林,晚上看年灯。 看得出来,那三天的行程是姐姐特意计划过的,松弛有度,先疲惫再松弛,幸福的感觉慢慢的就洇出来了。因为姐姐一直是打着我的旗号做所有事情,所以三天下来父母还若隐若无的飘扬了我几句。 那三天其实可以看作是我和家人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姐姐的煞费苦心再加上我的配合,一家人的关系正在慢慢的升温。我看父亲的眼神不再那么敌视,父亲看我的眼神也在慢慢的柔化。 我在想,如果后面不出那一件事,或许我与父亲便可以真的回归小时候的那种融洽,从此父慈子孝。可是造化却是弄人的,可能命中注定我与父亲便是冤孽的存在。 那一阵我一直跟着姐姐屁股打转,姐姐让我向东我则向东,让我往西我便往西。我完全被姐姐所掌控,偏偏却没有生出哪怕一点的逆反心理,其实从小就是那样。 每到逢年过节,娱乐场的生意总是最好的时候,所以那一阵我没有见到金哥的身影,偶尔通通电话,也只是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7 部分阅读 每到逢年过节,娱乐场的生意总是最好的时候,所以那一阵我没有见到金哥的身影,偶尔通通电话,也只是仓促的说两句便挂线。 我也没有见到张墨。早在回成都的途中我便给张墨挂过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相当疲惫,似乎是正经受着不同凡响的重压。其实能够想象,七中是整个四川最好的高中,在全国来说也屈指可数,要成就好成绩,师资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压力却也是少不了的。张墨他们一直坚持到除夕前一周才从走出学校的大门。而我见到他已经是除夕那天。 除夕那天上午我十点便出门了,因为和张墨越好了去体育馆打网球。出门的时候,恰好爸爸也出门,说是单位突然有点事情要去一下。妈妈和姐姐则是留在家里收拾年夜饭。 与张墨约在体育馆门口见面。我匆匆的扛着自行车下楼,一路疯狂的骑着。 张墨的笑容还是那般无邪,还是那般没心没肺。见到我,老远便喊开了,“璞子,这里!” 张墨激动的摇着手中的网球拍,一路向我跑来。 “怎么这么久?你一直不都骑挺快的么?” 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情,所以张墨质疑的时候,我只说路上人太多了。 “也到是,我一路过来也看见满大街都是人。妈的,一年都头了,终于都想起该出来透透气了。不过说真的,我真想不到成都的人口密度会这么大。这样看来,中国十三亿人口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张墨摇着一颗大脑袋,那副超大的黑边眼镜在鼻子上不停的晃来晃去。 “杀伤力再大也轮不到你操心,走吧,说不定馆里人也特多。要晚了还不好等位置呢。” “废话,你以为人人都闲得跟你我似的,大除夕的闲得慌出来打网球。告诉你,也只有我们两个傻逼才干的出来这事。哦,要是小鱼和柳丁和在的话,那就有四个傻逼。” 张墨的话仍旧那般灼人,不把人烧死誓不罢休。我听到他提起小鱼和柳丁和,才骤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通电话了。 “哎,小鱼和柳丁和最近和你联系了吗?我打他们电话老关机,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有?” 听到我的话,张墨骤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我,眼里露出一丝失落,“没有,我打他们电话也关机。我想小鱼可能不会回成都过年吧,毕竟他父母都在上海。而柳丁和估计也不会回来了,上次我给他家里打过电话,说是有可能在上海的姑姑家过年。” “柳丁和在上海有姑姑吗?” “我也是上次才听他妈妈提到的。”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俩。怪想的!” “想有个屁用,想也不可能立马就见到。”张墨晃晃脑袋说到。 我一想也是,有些事情凭空想象那就只叫意淫,是没有效果的。关键还是要做才行。 我掏出电话,对着正从兜里掏烟的张墨说到:“哎,要不咱再打一遍电话试试?” “打吧,不过我估计还是关机!”张墨掏出两支烟点着,往我嘴里塞了一支。 我猛嘬一口香烟,连续拨了两遍电话,结果不出张墨所料,仍旧是关机。 “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怎么双双关机呢?”我将电话收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别瞎猜了,很快就会知道的。走吧,进去了!” 张墨摆摆手向里面走去,留给我一头雾水。我总感觉他的话里有话,可是仍由我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于是我只能作罢,自顾自的安慰自己,或许真的不久便会知晓。 那时候我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剧烈运动起来仍旧会有一些吃力。在网球场里耗了不到两个小时便有了受不住的感觉。张墨不住的埋怨我,“你小子回老家半年才不到,怎么弄的这么肾亏呀?你不会学小鱼了吧?”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摆摆手表示我不行了,不能再继续下去。耐不住我百般死磨硬泡,那厮终于答应放我一马。 从体育馆出来,看看时间,回家似乎太过于早了,于是我和张墨一合计又有了去游乐场的决定。 我们从体育馆出来,决议绕一圈天府广场,然后再去游乐场。本来从体育馆到游乐场是不需要绕天府广场的,但是因为那时候天府广场人多,我们想要去瞅瞅美女,所以就选择了那样的路线。 现在转过头去看才发现,选择那条路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笔。如果现在让我再回去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杀死肚子里的所有淫虫,选择直接从体育馆后面绕过去而不经由天府广场。 从体育馆出来到天府广场是要经过“天府喜来登”大酒店的,我那一笔的败势也就出在那里。 “天府喜来登”大酒店是一幢五星级酒店,路过的时候我们便免不了多看两眼,毕竟谁不眼红富贵呢? 那天经过“天府喜来登”的时候,我们刻意的将车速放的很慢,目的就是为了多看两眼那里埋藏的富贵。问题便出在那多看两眼的时候。 在距离酒店还有一百米的地方,我猛地蹬了几圈脚踏板,然后就仍由自行车向前滑行。我的两只眼睛自始至终的停留在那幢高楼之上。而张墨的眼神却是游离的。 “哎,璞子,那不是你爸的车吗?” 我正看的兴起,张墨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你别瞎扯,今天医院临时有事,我爸很早就去医院了。” “我说真的,你别不相信我的两只厚镜片。你看啊,停在酒店门口了。” “你别闹了!” 见我不相信,张墨有些急了,他猛蹬几圈自行车,来到我的身边一把拽住我,“我说真的,不信你看。” 见他弄的那么煞有其事,我想着不好却了他的意,于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看,我镇住了。那可正不是我爸的车么?我的心里疑惑开了,不是说去医院了吗?怎么来酒店了? “可能是要见什么客户吧?”我自顾自的安慰自己,其实心里很虚,我只想快点离开。 “行了,我们走吧!”我收回支在地上的脚。 “等等,你爸下车了!” 我本来已经准备踩脚踏板了,可是听到张墨的话又忍不住停了下来,重新将踩上脚踏板的脚撑到地面上。 看向酒店门口的时候,父亲刚好关上驾驶室的门往另一边跑去。 那一刻,我的心里异常紧张。我一直在心里祈祷,我把能够想到的神挨个的叫唤了一遍,一定要是客户呀?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是没有神存在的,就算是存在它们也不是有求必应。我失望了,从另一个车门下来的并不是客户。 只见父亲打开另一边车门,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我却是见过的。 第六十章 厨房里的温馨 第六十章厨房里的温馨 那个女人叫邓云,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虽然已过三十,但是却依旧掩不住昔日的风采风华。我曾见过她,在母亲的科室里。昔日见她的时候,她语气轻柔的说她的儿子刚刚出生,很可爱。我以为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却想不到她也只是一个风骚少妇而已。 那个女人亲昵的挽起父亲的手臂向着酒店大门走去。我听见一声脆响从身体里自内而外传出,破了,终于破了,撕裂的疼痛交织而来。 “璞子,我们走吧!”张墨在我耳边轻声的说着。他想要找些话来安慰我,却发觉那时候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好朋友的父亲搂着另外的女人走进酒店的大门,再愚笨的人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即便他拥有140的智商,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不经人事又怎能懂得被抛离的疼痛? 所以张墨只能轻声的唤我离开。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的心悲伤到了什么程度,我只记得我骑的那辆自行车像是醉酒的大螃蟹一样,在马路上横来纵往,好几次都险些与过往的车辆来一个亲密接触,所幸张墨一直紧紧地贴在我的身边。 我们仍然去了游乐场。那天是我的一个噩梦,同时也是张墨的噩梦。在游乐场里,我专门挑选一些最惊心动魄的事情去做。本来有些恐高的张墨,那天愣是陪我在摩天轮上来回坐了四次,一直到长吐不止。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张墨一直送我到家门口然后才折身。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至少我还没有遗失全部。 上楼的时候,姐姐为我开的门。节日的气氛在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了一层温馨的色彩。一向细心的姐姐那天却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开门之后她只是叮嘱我快点进房换衣服。 我一直低着头向着房间而去,连妈妈询问我的声音我也没有回应。 进房间的时候还听见姐姐和妈妈交谈的声音,“妈,你就是疼璞子一些,都不让他来帮忙。”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女孩子做的嘛,你现在不学将来嫁人有你的亏吃!” “什么女孩子的事情啊,一家人都要吃饭,所以家务活谁都该做。” “别抱怨了,就让璞子好好休息一下吧,也怪难为他的,这些天也挺累。” “呐,呐,呐,我说吧,妈,你就是疼儿子一些,这些天我还不是一样累啊。妈,我不管了,反正你不疼我!” “我说你这丫头心眼怎么这么小呀?” “就小,就小,反正你不疼我!” “你们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谁都疼!哎呀,快点,沸了,沸了,鸡汤煮沸了,快点把盖子揭了!” “哎呀,烫死了!哎哟,哎哟!” “你小心一些!毛手毛脚的,哪像个女孩子?” “呵——呵——” “还笑,快点来帮忙!” 、、、、、、、 我紧紧的贴在门的内侧,聆听着妈妈和姐姐的交谈声,那场景多么温馨吧!我多想夺门而出融入到她们的快乐之间,可是我不敢。我暗自在心里埋怨自己,要是早上不选择出门去与张墨见面该有多好。那样妈妈与姐姐的欢乐便有我的一份了。 哀莫大于心死,姐姐的苦心经营本来已经让我看到了曙光。可是偎在门边,我却发现那曙光却是那般虚无缥缈,如水中之月,看得摸不得。 我久久的浸泡在浴缸之中,仍由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我在想,我要是一块冰该有多好,在那温热的气息之下慢慢的融化而去,每融去一分,心里的疼痛也便会被抽走一分。当冰冷消融贻尽之时,我便也可得解脱,顿于明净。 可那终归只是一抹幻想,现实有现实的规则,来到这个世界也就预示你要有去面对百样人生的觉悟。不管是平坦还是坎坷,你都要一如既往的趟过去,除非你选择退却。而在人生之路上选择退却唯一的后果便是死亡。 包裹在温热的气息里,我考虑过退却,可是不够勇气。一个十七岁的生命没有勇气接下死亡的拜帖,我没有勇气独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我的心里还在期待着无数未知的美好。 “咚咚咚” 我将整个身子都深深的淹进浴缸,可是那俏皮的敲门声还是钻进我的耳朵。 “璞子,你洗澡换衣服的时间是不是也太长了点啊?别想偷懒我告诉你,快点给我出来帮忙!” 姐姐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传了进来,还是那般轻快,像是欢乐的百灵鸟。我可爱的姐姐,恐怕你想不到你尊敬的父亲拥着别的女人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吧!我在心里暗想着,如果姐姐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呢,还会是这样的轻快吗? “小钰,别打扰你弟弟了,让他休息一会吧,运动一天也累了。” “妈,你偏心。他跑出去玩一天会累?我才不信呢。我就要让他出来帮忙,一定要让他改掉那好吃懒做的坏毛病。” “哎,你这个丫头!” 妈妈没有再说话,或许是她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在期待那种惬意的感觉出现了吧。她乐得看到姐姐与我之间的那种融洽争吵。 姐姐将门擂的震天响,“璞子,快点出来。要不今年你的压岁钱我占你一半!” 很小的时候,我与父亲的矛盾还不是很严重。每到除夕,姐姐也总是将我的门擂的震天响,然后告诉我说如果我再不出去的话她会占我一半的压岁钱。可是每到最后总是我将姐姐的压岁钱占了一半。 后来随着我与父亲的矛盾日益加深,慢慢的我的房门清净了。每年除夕,姐姐只是在奔忙的时候路过我的房间,然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躺在浴缸里,我感应到了眼角流出的一丝温热,那不是浴水本身的温热。那温热来自我的身体。终于回来了,姐姐的敲门声终于在除夕时候又响起了。 姐姐,我在心里呼唤着,明年你还会这般敲我的房门么? “璞子!” 姐姐的声音明显的大起来。其实我知道,那也是她经营的一部分,她是希望让父母看到我长大的那一部分。 配合了那么久,我也不想半途而废。内心里其实也还有着另一个想法,父亲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才走错了道路。世间又哪有不偷腥的猫呢?我期待父亲的心还没有从这个家剥离。 我也骤然想起一个伟人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抹去一脸的温热,我擦干身上的水渍。 “姐,你真是,只知道埋怨妈妈不疼你,那你可有疼我?”我拉开房门,强忍着心里的疼痛,尽量的把气氛调节到姐姐的频道。 “且,你小子,少来了!出去玩一天还不够啊?你老姐可是忙一天了。”姐姐伸出手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朝我扬扬头,“出来帮忙吧,别想找借口!” “姐,让我休息一会嘛。你最疼我了,哦?” 话一出口,我却骤然觉得那故作的娇气是那样的假,它只是不该存在的一丝幻觉,恐怕不久便会消失了吧。 “告诉你,糖衣炮弹不管用,你老姐不吃那一套,赶紧出来!”姐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脸上变幻的表情,她将一条围裙塞到我的怀里,“快点,剩下的饺子该你包了!” 姐姐又折身去了厨房,临走她还不忘跟我阐述一下不去的后果,“告诉你,这次老姐可是说真的了,你要不来我绝对扣下你的一半压岁钱,反正你老姐现在兜里正闹饥荒!” 路过饭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腾腾的热气萦绕,一个“福”字腾升而起,可只是瞬间它便破碎了,再次化成热气向上飞升而去。 厨房里,妈妈和姐姐正围在厨台上忙着年夜饭里最后一道食物——饺子。 我走过去,“妈,我来擀面皮吧,你和姐姐包。” 母亲看了我一眼,“你还是和你姐姐一起包吧,我擀面皮。” “妈,那你让他来吧,他又不是没有力气!”姐姐在一旁嘟囔着。 “是啊,妈,让我来吧!”我握住母亲手中的擀面杖,母亲稍作迟疑之后便松了手。可是她的眼光却是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我一阵心慌,难道母亲看出了我脸上的哀伤? “妈,放心吧,我行的!”我赶紧将头低下来,拿起一个面团在面板上擀了起来。 我擀面皮的技术相对于母亲当然是有差别的,先不论擀出来的面皮是否匀净,就说速度也是远远不及的,根本就赶不上他们包的速度。 “擀面皮也不单单只需要力气的,技巧也同样重要。就跟做人一样,需要要大智慧才能将生活演绎的丰采多姿。”母亲似有所指的说到。 我扭过头去,母亲和姐姐正盯着我手中还未成形的面皮。 好久没有仔细的看过母亲,她竟然显老了。一个才四十多一点的女人,额头上竟然爬上了两道浅浅的皱纹,眼角也略显松弛了。 我暗自将母亲与邓云做了一番比较,邓云果然是有优势的。 第六十一章 梦境最终破灭 第六十一章梦境最终破灭 心底里暗自将母亲与邓云做了一番比较,母亲果真是不占优势的。无论是从年龄还是从外表来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已然是昔日黄花。而邓云虽然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上帝是偏心的,谁让它给了那个女人几年迟来的青春呢? 可饶是如此,多年的两厢守望是能说抛却就能抛却的么?我一直以为,撇除我与父亲的矛盾不谈,其实父亲在我心中是一个真男子。从小到大,我们家的战火仅限与我与父亲之间。父亲和母亲始终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很多时候我甚至暗自欣喜,至少我为母亲高兴,有那么一个疼爱他的男人。我也为我的家庭欣喜,因为我的父母一直把家的氛围营造的很好。 可那是假象,全都是假象。我的父亲还是没能禁得住世俗的诱惑,他叛离了,叛离了曾经的爱情,叛离了家庭,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温暖怀抱之中。 姐姐的苦心经营是为了要填补我与家庭的裂缝。不得不承认,虽然我没有刻意的去争取过,但是机会来临的时候我仍然很小心的去把握了。因为一个少年还不具备漂的资本。 那一阵,我暗自庆幸,我有一个好姐姐。我也在心底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可是,“天府喜来登”门前的那一幕,却破灭了我的憧望之境。我骤然明白,其实那只是一幕梦境而已。梦总会醒来,在眼睛睁开的时候,就只会剩下光明。 而我能做的,就只是尽量的将梦境延伸而已。 “璞子,你想什么呢?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哟!” 我只顾在心里思索着,却忽略了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滞。直到姐姐的声音将我唤醒。 我抬头,姐姐和母亲的目光同时凝聚在我的脸上。 “小璞,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母亲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关心。 我也看到了母亲眼底深处聚集的一丝闪烁,似乎她在猜测着什么。 “哦,我没事,只是玩了一天,有些累而已!”面对姐姐和母亲的目光,我慌忙找理由搪塞着。 “哦,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让我和你姐姐弄就是了!”母亲仍旧没有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我已经看不到她眼睛里的色彩。 “妈,他摆明了就是想偷懒嘛!” 虽然我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精明。可是她的话仍旧维持着撒娇时的状态。那就是意境吧,是对待生活的大智慧。我在心里暗想着,为什么我就学不来呢?为什么我就掩不住内心的焦躁呢? “没事,大除夕的我就休息的话,那新年我还不得带着无尽的晦气生活呀?”我明白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即使心里再焦躁我也该忍着,毕竟那是除夕夜。意识到那一点,我连忙想办法调节气氛。 “嗯,识时务!”姐姐嘟嘟嘴,摆出一副宽恕的样子。 我在她的眼睛里又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狡黠。 “那快包吧,你们爸估计也快回来了!” 母亲终于将目光移开。可是听到她提到父亲,我的心再次一紧。难道母亲意识到了我心里藏着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太不可能了,母亲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还不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 再次意识到问题,我的心里就相对要沉静的多了,怕再生出乱子,于是赶紧忙起手上的活。 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之后,气氛也慢慢的回转过来。母亲和姐姐耐心的等到我手下的一张张面皮,再没有生出任何话语。 我一直担心父亲会不会深陷温柔乡,忘记了除夕夜的团聚。还好,至少父亲还没有完全剥离对家的感情。八点刚过一点,父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窗外,第一轮的年夜喜庆也已经开始。鞭炮声连连,一阵阵闪烁的光亮不时的从窗户里透进来。可我却始终融不进那氛围。 我在想着,那普天同庆的欢愉之中,可有人有与我一样的困惑? 那一次的年夜饭吃的有些怪异。一家四口人分明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可是每个人都强烈的忍着,仍由心事在自己的内心纠结,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欢愉的表情。那种压抑与扭曲将除夕夜的色彩涂抹的怪异异常。 我不断的凝视父亲,渴望他能够看到我的暗示。可是父亲回应我的目光却只是一味的柔和,似乎他内心的裂痕已经完全的被姐姐那些天苦心熬制出来的胶水粘补好了。他没有看出我眼球上浮现着的并不是曾经的那一层光芒。 年夜饭以后便是守岁,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守岁意味着什么,但是还是陪着家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父母、姐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可是我融不进去。我只是自始而终的把目光停留着父亲的身上。我渴求父亲能够予以我一个回应,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可惜我没有等到。一直到午夜的终生敲响,窗外礼花齐放,鞭炮齐鸣,大年夜的欢腾终于完整的显现出来。 没有等到那一阵欢腾过去,我已经坚挺不住,借口太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知道父母、姐姐是不是把守岁进行到底了,反正那一夜我是完成了前半生生命里的第一次完整的守岁。 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大年初一是不出房门的。大年初一需要一家人在一起延续团聚。大年初二以后便需要走家串户,将自家的喜庆传于他人,同时分享别家的快乐。 而成都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的,大多数人家都是从外面迁来的,所以也都各自坚守着家乡的习俗。 我们家在成都没有亲戚。但是习俗那个东西就跟信仰一样,多年的沉淀,早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成了一种习惯。所以初二以后的串门还是要的。没有亲戚,那就去好朋友家,从小到大,都是那么过来的。 那年初二依旧去爸爸的朋友家里。那个朋友是与父母同一家医院的一个老医生。那个老医生曾是父亲的导师,膝下一对儿女都去了国外,所以每年的串门,也算是父亲尽孝道的时候。 老医生姓钟,印象中那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人。一双儿女都在国外成家立业了,难得回来一次,即使如此老两口却依旧把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老医生的老伴曾是一个老师,如今退休在家。但是老医生却说什么也不愿意退休,说是要散发人生最后的余热。 老医生的家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 是一幢八十年代的住宅楼,墙体外面满是岁月的痕迹,可是却不显衰老,依旧像是壮年的汉子,屹立的端端正正。老医生家在三楼。 或许知道每年初二我们必到,所以进屋的时候,老两口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与我们隔两代以上的人的生活,特点是很鲜明的,简朴、充实、祥和。老两口已经年高七十,但是身子骨依旧壮实,所有的生活全都是双手亲为,从不依赖外人。 他们已然拿父亲做了儿子看待,所以进门以后,老两口没有拒绝妈妈的帮忙。老医生拉着父亲的手去了书房,对弈,那一直是老医生的嗜好。 母亲和老医生的老伴在厨房里忙活着,我与姐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偶尔逗逗老人家养的“吉娃娃”。 临近中午的时候,厨房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妈妈挨个屋子走了一圈,“准备吃饭了啊!” 那个时候我正在书房里观看着父亲与老医生的棋局。听到母亲的声音,老医生站起来,“封棋,饭后再战。” 然后老医生转身往外走了,边走边对着父亲说到:“我去把我藏的那瓶80年的茅台拿出来,咱爷仨中午干了!” 老医生对待生活的坦荡在我的心里一直留着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每年的初二其实也是我最期待的日子。看着老医生灿烂的笑脸,我忙说到:“钟爷爷,可不是爷仨啊,就你们爷俩吧,我还不会喝酒!” 其实不是不会,我只是不习惯白酒的味道。就我的那种喝法,我也怕糟蹋了老医生珍藏的白酒文化。 老医生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挺清楚,因为那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完全闪出了书房。 老医生走后,书房里便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人。我骤然觉得,那是一个机会。既然父亲意识不到我眼睛里浮现的暗示,那么我还是问出来吧。 父亲已然起身,看我还坐在一旁,他顿了顿,“走吧!” “啊!”我答应了一声,迅速的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爸爸!” 我看到父亲的身形明显的一震,那个称呼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认真的叫过了。或许父亲意识到了那一点,所以他顿住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也在剧烈的震颤着。 父亲转过身来,他的眼角有一丝闪动,“啊!有什么事么?” “前天我去体育馆了!” “是,我知道,和张墨一起去的。” “下午我们去了游乐场!” “哦,还不错,放松一下也好。” “从体育馆出来,我们是绕天府广场去的游乐场!” “怎么不走近路呢?绕天府广场过去路远了不少。” “中间我们经过了‘天府喜来登’!” 第六十二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六十二章没有硝烟的战争 当我把话引到“天府喜来登”之上的时候,父亲顿住了,身体再次一颤。他终于意识到了我要说的问题。 “小璞——”爸爸欲言又止。或许他心存一丝内疚,不知道该如何让继续下面的话。 我想着既然已经将话题点开了,那么不如索性就敞开了说,最好是能够把问题一并解决了。 “爸爸,告诉我为什么?” 我知道那时候谈论那个问题是需要一些姿态的,两个人当中总要有一个人要把姿态摆的低一些。而所谓低姿态其实就是尽量的铺一路好上好下的台阶。我把“爸爸”两个字叫的相当有感情,就是希望那两个字能够在我们父子两人之间铺就一路好上好下的台阶。 然而父亲似乎是没有看到我铺就出来的台阶,他没有应声,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爸爸,这么多年,我与你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固执和叛逆,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想或许是我的台阶铺的不够多,需要的跨步跨度太大,所以我继续努力着。 “但是过去这么久,已经成这样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摈除固执和叛逆。我希望日子能够回去,回到起点。所以、、、、、、” 或许是意识到我的话说的很含蓄,没等我说完,父亲的话却插进来了,“走吧,出去吃饭了。” 父亲的声音明显的收起了几天来的柔和,变得冰冷异常。我心里一惊,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爸爸,有些事情藏是藏不住的。与其那么费劲的掩盖,还不如直接说清楚好些。我不知道你与那个女人交往多久了,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就此断了、、、、、、” “你闭嘴,这些话谁教你说的?”父亲再一次打断我的话,声音里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他却尽量压抑着声音的亮度,不让声音传的太远。 但是我却没有理会他的怒气,我的心里全被那件事情压着,我极力的想要把事情解决。 “谁教我说的?爸爸,我十七岁了,再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我懂了,这些话不需要谁来教。我希望得到你肯定的答复。” “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么?”爸爸的话锋骤然一转,他把话题引到了我的态度之上。 那就是说话的艺术吧,遇到难以回答的话题便找机会将话锋转向。作为一个医院的副院长,专门负责医疗设备以及药品的引进,那是一个人面上的工作,需要很强的交际能力。我对于父亲对谈话艺术的掌控程度很是了解,我知道如果仍由他往下转移话锋的话,我绝对只有掉阴沟的份儿。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坚守,始终保持自己的话锋不变。 “爸爸,现在我的态度不重要。那些都可以在事后再谈,我绝对会去想办法去弥补。现在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我恳求着。 “弥补?你拿什么弥补?”爸爸却依旧挑着我话里的偏意予以发挥。 “爸爸,从小到大,我知道你和妈妈的感情都是极好的。可是现在,为什么?” “你闭嘴!”父亲再一次厉声喝道。 “我闭嘴可以,但是你能让我将心里的门也闭上吗?难道你也可以不理会妈妈和姐姐对你的感情吗?难道你可以不理会她们对你的信任吗?你也可以抛去心里的内疚吗?”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父亲却突然走到我的身边,声音变得异常低沉,话中的冰冷之意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爸爸,我没有左右您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妈妈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您这样做却是对不起妈妈?”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楚,那一刻,泪水滚落而出。我渴望我的真诚和泪水能够软化父亲。可事实却证明,那样做只是徒劳。 我的泪水像是一碗油,泼在父亲身上,他内心的火似乎燃烧的更旺盛了。 “你妈妈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谈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以后你仍然在我面前再提到这些!” 父亲的话刚完,立马抬起了脚,准备出门而去。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我还想要尽最后一丝努力。 我快步跑到父亲的身前,拽住他的手臂,“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我是您的儿子!” “我的儿子?你闭嘴,你这个野、、、、、、” “他爸——” 父亲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愤怒、悲伤、失落、、、、、、似乎很多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但是没有等他的话说完,母亲却出现在了门口,一声“他爸”,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看到母亲的身影,我骤然一惊。母亲的眼角泪光闪动,很明显她并不是刚刚才到门口的。 我一直竭力的藏着那件事,却不想在无意之间还是被母亲撞上了。我的心里一阵痛楚,“妈,你怎么来了?” “出去吃饭吧!” 母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转身看向父亲。 “哼——” 父亲却没有接受母亲的目光,鼻子里挤出一个重重的鼻音,转身朝门外走去了。 母亲凝视着父亲的身影,一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 继而母亲转向我。她极力的睁着眼睛,试图框住眼角涌动的泪光。可终究没有忍住,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溢了出来,母亲赶紧伸手拭去。 “小璞,走吧!出去吃饭了!” “妈,你全都听见了?” 母子连心,那一刻,我切身的体会到了母亲内心的痛楚。我想要说出安慰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却变了味。 “小璞,有些事情是我们大人的,不该你去过问!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别让妈妈失望。”妈妈转身走了,她没有停留片刻。出去的时候她的手始终停留在眼角的位置。 我骤然一惊,母亲的话意味着什么?似乎那些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一直隐忍呢? 我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男人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了,可是为什么母亲要强忍酸楚,不闻不问呢?甚至她还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介入。 那天我的心情无疑又经历了一次振荡。姐姐千方百计为我搭起的一幕梦境终于醒了。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梦始终是梦,是见不得光的。就像传说中的阴间幽灵,它们不适合在阳世生存,即使要强制逆天而行,那么也只能出没在阴暗的夜晚。 那天的饭桌上,母亲始终低着头。我知道她在强忍着,因为她千方百计隐藏的秘密不小心被她的儿子撞破了,她有一丝难堪。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男人被抢,依旧也会生出一种羞惭的心理。 梦破灭了,我心里那道被姐姐修补起来的裂痕再一次渗出鲜血。那一刻,我心里只要痛和仇视。偏偏父亲却表现的若无其事,他面对人生的那一副面具似乎已经修炼到了极致。一整天他都表现的心无旁骛,似乎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在他的心里荡起哪怕一点涟漪。 姐姐却是机警的,她很轻易的便捕捉到了一丝丝痕迹,她不住的追问我出什么事了。但是我却不能说,因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母亲叮嘱过我,千万不能让姐姐知道。 我能够理解母亲的心理,那是不小心在雪白宣纸上弄的一滴污痕,母亲想要隐藏。作为儿子,我也不希望在母亲已经破裂的伤口上再撒盐,那是残忍的。 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姐姐因此而生出困惑。 所以我只说,我又和父亲吵架了,因为音乐。 当时姐姐无比失落的摇摇头,然后叹息一声,“璞子,姐姐的心好痛!难道你和爸爸真的就没有缘分?可是为什么呢?你们是父子呀,我们是一家人呀?” 当时姐姐说那句话的时候,母亲也在身边,我注意到她的眼睛里闪烁过一丝涟漪,似乎那又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当时我却没有深究,我只认为那里藏的是关于父亲的那件事情。 04年,祖国欣欣向荣的发展着,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春季播种,秋季收获。春节里,960万平方公里上洋溢的全是喜庆的气息。 但是04年对于我来说却是悲戚的一年,那一年的春节让我体会到了飞升云端然后又坠落的感觉。我是绝望的,我千方百计的寻到一个梦,却又稀里糊涂的弄破灭了。而且我隐隐的感觉到,我破灭的不止是那个梦,但是究竟还有什么,我却怎么也找不到。 父母初七便上班了,姐姐在那一天也坐上飞往浙江的飞机。而我一直在家里呆到初十。 邱瑾并没有像预计的那样在春节到我家做客。其实我也不希望那个春节她出现在我的家里,我不希望那种压抑的气氛影响到那个单纯质朴的女孩。 自除夕以后,我便也没有再去见过张墨。初七一过,初八他便又回到了学校。只是那一阵他总是不断的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给我,他隐晦的询问着我怎么对待的父亲飞那件事情,我只回了两个字“破了”。然后我便听见张墨的叹息声比以前更重了。 第六十三章 滕旭 第六十三章滕旭 04年金哥迎来了生意上的春天,那也是他人生中的大转折点。那个春节,他忙的不亦乐乎。我初八的时候去见他,他只跟我呆了一根烟的功夫,然后接到电话又转身忙去了。 那个春节,我认识的人中,无疑就只有金哥脸上的笑容是真切的。他所表现的那些开心全是发自内心的,闲暇之余,我总是试图临摹他脸上的笑容。但是却怎么弄也学不来,原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金哥忙的前脚跟贴后脚跟,可是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开着车到了我们家楼下。 看着那辆崭新的马自达,我由衷的替金哥高兴,他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闰月。人一辈子难得碰见一个闰月,有些人穷尽一生也只能庸庸碌碌。而金哥却得到了上帝的眷顾,他开始迎向成功了。 母亲很早便起床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不过我却始终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从母亲的眼神里,我读出了父亲的去向,于是张开的嘴也很快闭上。快速吃完早餐,母亲送我下楼了。 “卡带好了吗?” 待走到大楼门口,母亲轻声的问我。 “带好了,妈,你放心吧!”我将手袋向上拽了拽,它实在太沉了,母亲硬是往里面塞了很多吃食。 “那就好,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按时给你打上去的,不用太节约,但是也不要浪费,知道吗?” “知道,谢谢,妈!” “好了,走吧!” 母亲拉开大楼的玻璃门,金哥快步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袋子,“来,东西给我吧!” “还真重!”金哥掂了掂袋子。 “好了,大姐,你回去吧。我会送璞子去车站的!”金哥抬头对母亲笑了笑。 “那就麻烦你了!”母亲有些歉意的看看金哥。其实母亲倒是知道金哥一直待我很好,只是一直放不下金哥是道上人的事实而已。所以总是见到金哥待他们为我做一些事情,母亲的脸上挂上了歉意。 “快别这么说,谁让我和璞子是那么好的朋友呢?”金哥似是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金哥也一直知道他在我父母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而且他一直试图改变他的那些形象。母亲脸上的歉意让金哥看到了希望,所以金哥一脸的灿笑。我相信,那一刻金哥一定是在心里赞美上帝,赞美上帝给人们冠以了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 “好了,妈,你上楼吧。怪冷的!” 因为事先知道金哥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怕他久等,所以母亲来不及穿外套,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就送我下楼了。那时候正值三九,俗话说“三九四九冻死猪狗”,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天气还是相当恶劣的。即使是“天府之国”的四川,那冷冽的风刮在脸上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8 部分阅读 狗”,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天气还是相当恶劣的。即使是“天府之国”的四川,那冷冽的风刮在脸上,依旧疼彻心扉。我怕冷风激起母亲由来已久的旧疾,同时也担心她和金哥那么没完没了的客套下去,于是赶紧催促她上楼去。 “是啊,姐,赶紧上楼吧,别冻着了!”金哥的确是被母亲那一脸的歉意感动了,他竟然把称呼也转变了过来。 母亲上前搂了搂我,“那我就上去了。小璞,到了给妈妈打个电话!”然后她又转身向着金哥一颔首,“那就麻烦你了,小金,以后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吧!” 母亲转身上楼去了,金哥将我的袋子放在后排。坐到车里,他嘴里不断的嘀咕着。 金哥嘀咕的声音很小,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听清楚,原来他是在嘀咕妈妈最后走时说的话。 “小金?我怎么就变成小金了呢?” 其实也难怪金哥嘀咕,那时候金哥已经三十七岁,而我的母亲才四十出头。被一个大不到五岁的人唤作“小金”,金哥郁闷的心情我很是理解。 “我觉得“小金”这个称呼不错,听起来年轻多了!”看着金哥郁闷的样子,我强忍着内心泛起的笑意说到。 “一边呆去!年轻?你看你哥又哪里年轻了?” 看着金哥瘪起的嘴,我终于没能忍住笑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你是我哥啊,我妈唤你“小金”没错哈。倒是你,以后不能唤我妈妈做“姐”了,乱了辈分。” “少来,我说你们这一家子人真的都是怪胎。生个儿子明明随意的要命,可是看你那父母。母亲冰冷的像是天外来客,父亲看起来却像是一尊无量佛。” “我看你是武侠看多了吧,我怎么就看不到你形容的那些呢?” “你那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所以看的清楚一些。” “且!” “你还别且,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 金哥的乐观和直爽,在我低沉一整个新年的心灵上浇上了一层热气。那一路,我和金哥一直愉快的拌着嘴,路行的极其轻快。 对于我来说,金哥与我在一起的那一个短短的路途,是那一年里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其实后来想起,与金哥相识以后,似乎我从来就是在分享着他的快乐,从来没有见到他的悲伤一样,他从没有让我负担过什么。如果一定要找一次分担,那也只是在他面对那个女研究生的时候。不过那是后话。 回到小城,邱瑾已经在车站等我了。 走出车门的时候,我骤然觉得,那个娇小的身影在萧瑟的寒风中显得是那么单薄。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抱怨过,接到我的电话,她的声音却是那么高兴。 与电话里的情绪一样,见到我之后,邱瑾也是高兴的。 邱瑾乐颠颠的跑过来想要接过我手中的袋子,我一闪身让过了。 “袋子很重,还是我拧着吧。你来很久了吗?” 邱瑾挽起我的手臂,乐呵呵的说到:“没有啊,刚到一会儿!” 但是我知道那是假话,因为她握住我的那只手是那么冰冷,像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一样。 看着偎在身边的女孩,我的心骤然一痛,她的感情是那么细腻,是那么执着,可是我呢,一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刻意的回避着一切。她付出了那么多,我竟然都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我算是什么?是一个好人么? 而邱瑾,她却始终都没有刻意的要求过什么,顶多是偶尔呆呆的看着我,企图让我能够从她的眼神里读懂她的意图。 “想什么呢?” 邱瑾拉拉我的手臂,将我漂浮的灵魂带了回来。 “哦,没有,走吧,上车!” 我伸手拦住一辆火三轮,率先坐了上去。 “你肯定在想什么,对不对?告诉我嘛!” 邱瑾不乏娇气,她的身上有所有女孩子的特点。 我脑子一扭,“我在想,你是个傻蛋!” “吴璞,你又欺负我!” 邱瑾恨恨的将牙齿印在了我右边的手臂上,但是却很轻。那似乎是唯一没有洇出血渍的一次吧。 其实我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完全出于戏谑,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内心的。我当真觉得邱瑾很傻,傻傻的守着一份找不到前路的感情,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邱爸和李阿姨都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午餐。见我进屋,邱爸接过我手中的袋子,“都装什么了啊?这么重!” “哦,都是一些吃食,是妈妈亲手做的。” “呵呵,是蓉卿亲手做的啊,好久没有吃到她做的东西了。正好尝尝!” 我母亲的全名叫魏蓉卿,她的朋友似乎都是称呼她为“蓉卿”。那天听到邱爸的话,我骤然觉得怪异,印象中我就只在我家里见过他几次而已,可是他的话、、、、、、 “邱爸,您吃过很多次我妈妈做的饭吗?”我着实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听见我的问话,邱爸和李阿姨相视一笑。邱爸将袋子放在了厨房转角处,然后转身走了回来,“那是当然,你妈妈与我们可也是相熟的很。我们年轻时可是经常走动的。想滕旭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可真是快乐啊!” “滕旭?”那似乎是一个人名,我捡起那个名字在嘴里咀嚼起来,“邱爸,滕旭是谁啊?” “哦,滕旭呀,那是你、、、、、、、” “老邱,你要喝点酒么?” 没待邱爸一句话说完,李阿姨却突然把话插了进来。而我转身,餐桌上明明放着一瓶“五粮液”。 “妈,酒不是放在桌子上吗?” 邱瑾也看到了餐桌上的酒,她想着或许是李阿姨没有看到,于是出言提醒到。可是我转身之际却捕捉到了李阿姨向邱爸眨眼的那个瞬间。 难道那个滕旭不可以与我们知道么?我心里想着,好奇心不禁更重了一些。于是在李阿姨催促我们上餐桌的时候,我又出言问到:“邱爸,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滕旭究竟是谁呢?” “是啊,爸,我也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你这个人呢?”邱瑾明显地也好奇起来。 发问之后,我一直盯着邱爸,果然见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浅浅的闪烁,再联想到李阿姨的插话和故意眨眼,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那个滕旭还真的有一些问题。 “哦,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滕旭就是我们以前的一个朋友,至于那么好奇吗?快来吃饭了!” 我和邱瑾都等待着邱爸的回答,可是李阿姨却在我们身后嘟囔开了,她的话接的很艺术,半是对我们的嗔怒半是对问题的回答。看似顺水顺路,其实那轻描淡写里面却是有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我读出了那味道。但是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期待,那天的我就是那样。我看出了李阿姨的搪塞和邱爸的尴尬,我更加确定那个叫滕旭的人身上似乎牵扯了一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牵扯的是什么,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我发扬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依旧不依不饶的纠缠到,“李阿姨,既然是你们的好朋友,那肯定有照片的吧,给我们看看嘛!” 第六十四章 邱爸的相册 第六十四章邱爸的相册 “是啊,妈,给我们看看吧!”邱瑾似是也看出了她父母的闪烁之意,于是在我的话之后,她没心没肺的笑到,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哎,我说你们——”李阿姨似是有些动怒,她瞪了不远处的邱爸一眼,似是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在李阿姨犀利的眼光下,邱爸垂下了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阿姨又看我们一眼,见到我和邱瑾眼光里的期待丝毫没有减少,她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没好气的说到:“相册在你们爸那里!” “啊,爸,给我们看看嘛!”邱瑾跑过去拽住邱爸的手,娇嗲嗲的说到。 见目的达到,我心里一阵暗喜,想起打铁要趁热,于是也接上了邱瑾的话,“是啊,邱爸,给我们瞅瞅吧,让我们看看你们昔日的风采!” 事实证明,适当的推波助澜是会起到关键的作用的。本来在听到邱瑾的话时,邱爸还凌厉的瞪了她一眼,但是我的话出口以后,邱爸的脸上却很快现出了妥协的神情。 “好吧,看!你们俩孩子还真够烦人的!”邱爸一掌拍在还拽着他的邱瑾的手上。 邱瑾一声怪叫,旋即她朝我抛过来一个狡黠的眼神。我一阵无语,敢情这丫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骤然才想起,邱瑾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不管是对于什么事情,心态永远都是平和的。 我和邱瑾相互交换眼神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逃过李阿姨的法眼,她貌似责怪的对我们说到:“你们呀!说什么好呢?要看总也得先填饱肚子吧!要不一会饭菜都该凉了!” “诶!”听到李阿姨的话,我们相继应了一声,然后欢快的跑到了饭桌上。 那一餐饭,我吃的极其舒心,一扫整个春节的阴霾,将金哥予以我的那种快乐一直延伸到很远。 饭后,邱爸并没有主动提起照片的事情,看得出来,他似是很后悔牵出那么一个话题。似乎那个叫滕旭的人真的是会牵出他心里隐藏着的情感一样,那似乎是一段封藏在心底的记忆,他不忍启封。但是我却始终惦记着那件事情,邱爸的反应只是让我的好奇心更上了一个楼层,它更盛了。 李阿姨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我、邱瑾、邱爸坐在客厅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瞅着电视机。春节里,电视里大多都是一些晚会什么的,看过了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再看其他的晚会,还真的会觉得倒胃口。所以我们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果之上。当然我的注意力却是在那个叫滕旭的人身上。 “嘘!” 抬起头,刚好看见邱瑾把目光转向我,我把目光朝邱爸那边斜了斜,然后努努嘴发出一点声息。 邱瑾瞬间会意,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情,她朝我点点头,然后朝邱爸那边挪了挪身子。 “爸,吃块橙子,剥好了的。”邱瑾将一块橙子直接递到邱爸的嘴边。 黄橙橙的橙汁滴了出来,落在邱爸的衣襟上,邱爸连忙往前坐直身子,嘴里叫到:“哦,我自己来,自己来!” 邱爸接过邱瑾手中的橙子,兀自开心的放到嘴里,“嗯,真甜!” “再来一块吧!”邱瑾又拿起一块递了过去。 电视里一个京剧名家正唱着《沙家浜》的经典片段,阿庆嫂智斗刁德一,邱爸听的入神,但是当邱瑾将橙子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接了下来,并且嘴上还惯性的说到:“嗯,好,好,你们也吃吧!” “哦,我们吃很多了!”两块橙子递过去,邱瑾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于是语气轻柔的问到:“爸,你的相册放在哪里呢?我去帮你拿!” “啊?哦!”邱爸兀自陶醉在阿庆嫂的睿智之中,一时间没有听清邱瑾的话,嘴里还是惯性的应答着。 我朝邱瑾一耸肩,示意邱爸并没有注意她的话。 “我说您的相册放在哪里?我去帮您拿。”邱瑾在我的示意下看出了她爸的心不在焉,她有些不满,于是将声音提高了不少。 这下邱爸听清楚了,骤然反应过来,还有这岔呢?他稍一迟疑,“哦,不用了,我自己去拿!”邱爸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终于意识到那橙子的甘甜之后其实还有一丝浓厚的苦涩。 “等我看完这段好不好?”邱爸商量的说到。 “不好!”邱瑾沉浸在刚才邱爸对她的忽视之中,故意努起小嘴。 “你——”邱爸欲哭无泪,谁让他早先答应过的呢。他有些念念不舍的起身,然后折身上楼。 那个叫滕旭的人似乎真的在邱爸的记忆里封藏的很深,我想邱爸与他之间必定是有一段不美好的回忆。对于会牵出我们的伤感的人或物,我们过后总是不愿意提及。我想邱爸回忆那个叫滕旭的人的时间一定很少,如若不是在我的带动之下,他一定不会愿意去提及。那些从他去拿相册的时间便可以推断出。 那本相册一定被邱爸藏在一个箱底,上面还有很多层厚重的记忆积压着,否则邱爸也不用去那么长的时间。 邱爸很久之后才抱着一本厚厚的大相册从楼上下来,那时候,那个京剧选段已经过去了,换了一个我平时蛮喜欢的歌星上台。可是那天,我没有心思去听那个女歌星的天籁之音,我的所有心思全都在邱爸手中的相册之上。 相册很大,很厚,足足有五十个封层,每个封层六个封套,压上了很多相片。 “邱爸,你的照片蛮多啊!”看着那个大相册,我眯起眼睛说到。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喜欢照相的人可不多,但是邱爸竟然收集了那么多相片,那能说明什么? 听到我的话,邱爸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男人的羞涩,“还行吧,大多都是读书时候的一些照片。在我们那时候,我也算是挺爱照相的一个人。” “哟,看不出来呀,爸,您也挺自恋的嘛!”邱瑾似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父亲有那么一面,她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邱爸意识到了自己的神情有些不对,忙正了正身子。 “事实嘛!” “什么事实?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 我没有理会两父女的争吵,从邱爸手中接过相册,自顾自的翻了起来,“哎!邱爸,您年轻的时候也很时髦嘛!” 相册里大多都是邱爸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造型。一个男人能够照出不同风格的照片当真不容易。更甚的是,邱爸的那些照片真的都很有看点,西装、风衣、便服,随便一套服饰,小湖、房屋、丛林,再任意的配以一个背景,都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效果。看在眼里,还真的是一种享受。 “真的吗?我看看!”我的话是一种吸引,邱瑾瞬间结束了与邱爸的争吵,将脑袋凑了过来。 “哎!爸,真的耶,你年轻的时候蛮帅的嘛!”邱瑾久久的凝视着那一张张照片,也被触动了。 “哪里!哪里!” 听到我们的夸奖,邱爸脸上已经隐去的那种男人的羞涩再次浮现上来。 “妈,你年轻的时候可没有咱爸那么耐看!”邱瑾一连翻看了十多张照片,她转身朝着厨房大声的喊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没有他臭美!” 李阿姨听到邱瑾的话,在厨房里故意把碗碟弄的响了一些,声音里有一些抗拒。 “嘘——” 听到厨房里的反应,邱爸将手指放在嘴边对我们吹了起来,示意我们噤声。 “哎,这里有我爸的照片。”翻到第七页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照片,比起邱爸,他似乎就显得没什么看头了。照片里我父亲穿一件“的确良”衬衣,一条儿身板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仿佛天安门前受检的红卫兵一样。 “他可真不上相!”我不禁嘟囔了一句。 “那会克明是一个纯粹的书呆子,整日都是抱一本书在校园里走着,他可不像我们那么爱疯!”邱爸看一眼那张照片,然后说到。吴克明是我父亲的名字,在邱爸说话的表情里,我看出了他对那时候的留念。 我再翻了一页,下一张是一张几个人的合照,里面有七个人,我认识四个,一个是邱爸,一个是李阿姨,另外两个是我的父母。 “邱爸,着一张照片里面上面另外三个人是谁啊?”我把相册递到邱爸的眼前。 “哦,这是我们毕业那年的合照!诺,前排左边这个女的叫陆云,也是我们班的,现在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邱爸指了指后排左边第一个男人,“他不是学医的,是经贸系的,人很帅吧!” 我看了看,那个男人的确是那张照片上四个男人中最帅的一个,个子高挑,脸部轮廓鲜明,眼神中有一抹淡淡的忧郁,典型的一双“电眼”,也叫“迷魂眼”。 “那这个男人是谁啊?”邱瑾指了指后排最左边的那个男人,那也是最后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 那个男人是照片里四个男人中个子最矮的,也是最单薄的,可是那一张秀气的脸上却透着无尽的决绝,一双眼睛里似是透着无尽的精气,像是在无限的追寻着什么。看到那一双眼睛,我的心里骤然一惊,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禁在脑海里搜索起来,可是很确定,那个男人我是不曾见过的。 第六十五章 这个男人跟你很像 第六十五章这个男人跟你很像 邱爸并没有看照片,因为那张照片上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不认识,他不用看也知道邱瑾指的是谁。 “他啊,他就是滕旭。他是那张照片里唯一一个不是和我们一个读学校的,他读音乐学院。对音乐有着一种强烈的追求欲望。那是一个疯狂的人。” 终于见到了滕旭的庐山真面目。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注意到邱爸的脸上瞬间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似是出现了无限的遐想,那表情在说到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不曾见到的。我心里又不禁疑惑开了,那是怎样一个人啊? “为了音乐,为了我追寻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可以抛弃一切,抛弃家人,抛弃朋友,抛弃最心爱的人!太疯狂了!” 我终于看出了邱爸心底里延伸出来的那抹遐想是什么。同时我也终于知道我的那种熟悉源自何处,原来同样是为了追寻音乐的人,我们身上同样有着为了音乐而舍弃的情结。难怪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我们的熟悉在音乐之上。 “璞子,这个男人跟你很像呢?”我也正无限遐想着的时候,邱瑾却将我拽回了现实。她将那张照片从相册里取了出来,举到我的面前仔细的比对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我如大梦初醒一样,睁着稀松的眼睛看向邱瑾。 邱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照片和我的脸上来回变换着,“我说真的,璞子,这个男人和你长的太像了。你看,这脸部轮廓,再细看五官,真的太像了!不信你自己看!” “小瑾,你乱说什么?”邱爸也从遐想中回转过来,他刚好听见邱瑾的话,只见他瞬间将声音提升起来,几近于吼。直把我和邱瑾吓了一愣。 我们睁着眼睛盯着发怒的邱爸,我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仔细的回忆一下邱瑾的话,似乎并没有值得让他发怒的地方呀?难道就因为邱瑾说了一句那个叫滕旭的与我长的有些相像?可是那有什么呢?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再说了,当今社会上的很多模仿秀就让我们见识了很多相貌相似的人。 “我到不觉得有多像,只觉得眼神有些相似。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了,那会我还疑惑呢。不过刚才听邱爸说了他对音乐的执着之后,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我们有同样的梦想!”片刻之后,我看邱爸似乎冷静了些,于是又仔细的看了一次照片然后说到。 却不想邱爸接过我的话茬说了一句极不靠谱的话,“小璞,他就是一个为了音乐而疯掉的男人。你不要去想什么!” “啊?”我像是丈二的和尚,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对邱爸将嘴巴嘬成了“O”型。 “哦,没事就好!”看到我的反应,邱爸的话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那一头的雾水差点没将我淹死。 “邱爸,那现在这个叫滕旭的呢?他成功了吗?”那时候对于邱爸超常的反应我竟然失去了兴趣,我竟然关心起了那个叫滕旭的男人的结局。我想要看看一个为音乐痴狂成那样的男人最后是否走上了成功的道路。因为无形中我已经把自己在与那个男人做比较了。 “没有,他几乎是要成功了,可惜,只差最后一线!”邱爸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 我的心骤然一冷,按照邱爸的话,那个叫滕旭的男人最后没有成功,那也就是说,他失败了。 “离成功只差一线,是什么意思?” “他抛弃朋友,抛弃家人,抛弃最心爱的人,痴狂与音乐之中,他本可以成功的,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却退却了!” “在最后关头才退却,为什么?” “因为他最后才知道其实他放不下一切,而且也不该放下。他回过头想要再去找,接过发现什么也没有了。家人走了,朋友散了,最心爱的人也做了别人的新娘!” 邱爸的眼神骤然变得有些迷离,仿佛置身进了一个悲戚的感情漩涡,那悲伤似乎不是别人的,而是源自他自己。 邱爸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深深的朝沙发里一仰身子,一任悲伤的的情绪把他埋藏其中。 我与邱瑾翻遍整个相册,却再没有见过那个叫滕旭的男人的身影。似乎他只是三月里的一个过客,惊鸿一瞥之后便再无消息。我的心像是沉潜进了大海深处,苦涩的海水浸泡着身体的每个细胞,骤然觉得有一些疼痛。我的心情如毛阿敏唱的那样,“为何你一去,别无消息”。能够出现那样的心情,我很是好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与我不熟识,仅仅是因为邱爸无意间在话里牵了出来而已。可是为什么?就那一个简短的单音节却让我产生了那么浓厚的兴趣呢?以致于我不停的追问,最后竟然生出了那般伤感? 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喜欢把玩伤感的人,虽然我的生命里似乎是真的比别人多了一些玩笑。可即使那样,我觉得我仍旧在尝试乐观,在尝试突破,我渴望拨开云雾。但是那次,我的伤感竟然来的那么突然,跟林美人见到飞落的花瓣一样,与同悲的心情瞬间就生了出来。 我很想确定那不是我。可是狠狠的在大腿上拧了一把之后,痛却是那么清晰。没错,那真的是我,是那个叫做吴璞的十七岁男生。 李阿姨终于收拾完厨房里的事情,她走出来见邱瑾仍旧翻弄着相册,说到:“还没看完呢?有那么好看吗?” 李阿姨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她将邱瑾往旁边推了推,“给我让点地方!” “有那么多值得流连的地方么?”她将头向邱瑾那边靠了靠,“都快翻出油来了!” “李阿姨,怎么那个叫滕旭的男人就只在一张照片里出现过一次啊?” 李阿姨抬头看看我,“嘿,你还跟滕旭杠上了呢?刚才你邱爸不是告诉过你了,他以前不与我们读一个学校么。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才认识的,所以当然照片不多。” 可是我觉得那话一点也不真。骤然想起邱爸最先引出那个话题时候的神情,于是我追问到:“可是先前邱爸不是说什么‘想当初滕旭在的时候怎么样’什么的吗?我觉得那会邱爸的语气可不只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那么简单。我觉得你们应该关系匪浅才对。” 听见我的话,李阿姨的脸色一阵难堪,“我说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说了就只是朋友而已嘛,怎么你就不信了呢?照片都在那里了,该看的你都看了,还想怎么样啊?” 看李阿姨那脸色,似是动了真怒。我心里一阵嘀咕,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是他们先引出那个叫滕旭的男人的,可是最后又都生出不快来。难道那个叫滕旭的男人就真的让他们那么恼火?我也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我会突然那么好奇一个陌生男人呢?按理说我的好奇心不该达到那种程度才对呀? 我知道不能在继续追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可能就真的会出问题,于是闭上嘴在一旁呆住了。 “哎,妈,这相册以前应该是插满了照片的吧?”邱瑾却是一直坚持把相册翻完,她重重的将相册合上,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是的。怎么了?”听到邱瑾的问题,李阿姨没假思索便回答了。 邱瑾又将相册翻开来,“妈,那你看这几个地方的照片怎么不见了呢?”邱瑾将相册凑到李阿姨的眼前,“这些地方本来放着的照片是谁的啊?” 李阿姨将目光停留在邱瑾递过去的相册上,当目光落在那几个空白页上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吃到李阿姨的怒气后我一直奇怪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怒气,于是便一直偷偷的将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她眼中的那一丝惊慌刚好被我捕捉到。 “你们这些孩子,一本破相册至于那样刨根问底的吗?”李阿姨没好气的瞪了邱瑾一眼,“就是几个普通朋友的照片而已,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弄丢了。” 李阿姨的话里带有极大的不耐烦。邱瑾赶紧一吐舌头,“哦!”然后乖乖的将相册合上放到一边,全神贯注的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机。 但是我的心里想的却不一样,李阿姨的那一丝不耐烦是很值得咀嚼的。在我看来,那不耐烦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推脱。我隐隐的感觉,那些空白的地方曾经的归属似乎应该是属于那个叫滕旭的男人的。虽然我不知道后来是什么原因让那里空了下来,但是我想那个叫滕旭的男人与邱爸和李阿姨绝对有着匪浅的关系。我甚至感觉滕旭与我的父母也有着不一般的联系。 虽然我并不能找到理由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但是那种想法却从未有过的强烈,它纠结着我的内心,让我无措。 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从没有像那样张皇过。可是那天,无意中牵出的那个存活在邱爸相册里的那个男人却让我当真无措了,而且还给予了我很重很重的伤感。 第六十六章 简短的信息 【PS:这本小说我写的很卖力,可是反应一直不好,不过三道坎还是一直坚持着,除了有两天因为特殊情况以外,其他时间一天一更,从没有间断过。开这本书之初,我就说过,这本书更多的是要对自己有个交代,我做到了。 这些天我们周围总是拆房,所以家里老断电,我更新的时间也不固定,请大家原谅。】 第六十六章简短的信息 虽然见到了邱爸的伤感和李阿姨的佯怒,但那个为音乐而疯狂的男人我却始终没有放下来。我想知道他最后的结局。 我一直伺机寻找机会,临睡前,终于在从邱爸口中得到一点讯息。但是那个讯息却让我瞠目结舌,滕旭竟然死了。 滕旭是割腕自杀而死的,至于自杀的原因邱爸没有提,我也没敢问。但是我却有所猜测,不过最后我又否定了我的猜测。因为一个敢于为了音乐放弃一切的男人,而且选择在就要触碰到成功的罗盘时急流勇退,如果说他的自杀是因为音乐梦想,我以为那是站不住脚跟的。 根据邱爸所说,往前推算一下,滕旭死的那年我正好在母亲的子宫里培养着与这个世界的感情。我与他本来是没有交集的,但是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牵出我那么多的情绪。 滕旭像是一个迷,他突然闪现又瞬间消失,却是在我的心上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迹。那痕迹是湿滑的,因为每忆起那个被邱爸称作疯子的男人,我的心里总会牵出疼痛。难道就因为他与我一样,都为音乐痛过? 那些思绪当然都是放在心里的,联想到提起他,邱爸和李阿姨的反应,后面的日子我就没敢再叙起他,就连在邱瑾的面前我也没有再提起过,我把一切都埋进了心里。我有个想法,人一辈子总是要有些值得珍藏的东西才好。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就将那个叫滕旭的男人珍藏起来了。至于原因,我说不清楚。 那后面的日子过的就快了很多,开学的日子转眼就来临了。 学校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因为我们的回归,它又将宣告远离宁静。 我早早的便和邱瑾坐车去了学校。拧起自己的东西回宿舍的时候,那几个家伙都还没有来。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便无聊的在床上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翻个身将装手机的那个裤兜袒露出来,打开电话,有些慵懒的眼睛竟然一下子睁圆了。电话上显示的是小鱼发来的信息。 信息很简短,就几句话,“璞子,不好意思,近段时间忙!我很好,勿念!” 看着那则简短的信息,我心里有些添堵。臭小子,好几个月没有消息,有点消息了,竟然就拿这几个字打发我? 我连忙编辑了一则文情并茂的信息发了过去,可是很久之后都没有见到信息报告回来,我有些焦心,再发一遍,效果还是一样。 我骤然坐起身子,这家伙干什么呢?手机是不是该换了啊?难道收信息的功能坏掉了,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又能够发出信息来呢? 连续抽了好几根烟,还是没有等到期盼的那个铃声。我有些气急,妈的,不用这么耍我吧?猛地将刚刚点起的一根香烟扔在地上,我拿起电话,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 按下接通键,好半响之后,电话那边有反应了。我竖起耳朵,正在脑子里组织教训人的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甜美的女声,“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当时就懵了,妈的,算怎么回事啊?从收到信息算起,前前后后也不过十五分钟时间,怎么就又关机了呢?难道是刚好遇上电话没电? 又拨了一遍柳丁和的电话,可听到却也是一样的声音。 我彻底无语了,那两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将电话往床上一扔,再点起烟的时候,眼皮骤然一阵猛跳。 后来几天里,我又拨了很多次那两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可是得到的回应却始终如出一辙。 心里骤然担心起来,那两个家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因为我每次拿起电话拨过去的时候,眼皮总会一阵一阵的跳着。先是左眼皮,再是右眼皮。 佟勇那些家伙不住的安慰我,说不会有事。 李光明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可是我的两只眼皮怎么都在跳呢?”我按住两只同时跳动的眼皮。 “哦,那正常,左眼跳财,右眼跳崖。你只取好的那一种说法就好。”肖聪敏在一旁说到。再开学的时候,初恋失败的阴影已经完全从他的心里消失了。他像一只着陆的小虾米,整个一活蹦乱跳。初恋成了他的一种记忆,被深深的封藏了起来。看到他蹦跶的样子,我才记起,原来男人的心和肩膀一样,都是很宽阔的。 那一阵我被那该死的眼皮跳的问题折磨的心力交瘁,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几个家伙是在调侃我。我只是在听到他们的话后惯性的思索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我终于反应过来,“靠,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财迷一个,真不愧是你老爸的种!” 本来心里就被小鱼和柳丁和的杳无音信搅的很乱,那几个家伙还那么耍我,我的心里当然不舒服,于是在反应过来之后我毫不留情的反击到。 那话是针对肖聪敏的,他急了,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咦,你个贱人,我安慰你,你却反过来骂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那是安慰我呢,你小子安慰人的方式也太另类了吧?”正愁没人给我消解怨气,赶巧碰见一个我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听到肖聪敏的话后,我没有让步,而是针锋相对的说到。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与肖聪敏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真的吵不起来架的。但即使如此,我也希望能以斗嘴的方式疏解一些心里的压抑感觉。因为连续很多次电话不通,我心里的担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璞子,你别怪他,他那是惯性,谁让他是从钱堆里滚过来的呢?” 很早我就已经说过,601住着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看见我和肖聪敏酝酿起了“战场”,剩下的那几个家伙全都加入进来了。 “钱堆里滚过怎么了?你不满意?那你滚一个试试!”肖聪敏不退反进的话语当真噎住了刚刚说话的陈龙,因为我们几个人当中,论富裕,那当然要数肖聪敏的家里。不说别的,就他爸的数十座涉及很多行业的大厂子,不动产至少也是十位数。其他的根本不用算,就那些,我们另外五个人的家庭加在一起挣上一辈子,能不能持平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在财富上肖聪敏绝对有值得炫耀的资本,虽然那些钱暂时还不是他的,可迟早总是他的吧。 陈龙语拙,一时间也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反击,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贱人,有本事你自己挣点试试?别拿你老爸的东西来显摆!” 那句话完全没有杀伤力,肖聪敏是谁呀?商人的后代,商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奸诈?不是,是脸皮厚。一张脸皮在钱堆和人堆里滚来滚去,到最后总是会百炼成钢。肖聪敏虽然还没有修炼过,但是却充分的遗传了那一大特点。只见他摇头晃脑的点起一根烟,“看见没有,这是什么?中华!”他将手中的烟拿到眼前不停的晃动。 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抽“阳光娇子”,但是每个月之初,肖聪敏都会从他老爸的柜子里顺手牵羊带出一条“中华”。所以听到陈龙的话,肖聪敏故意将手中的“中华”烟高高的举了起来,那动作胜过了一切语言。陈龙顿时蔫了下去。 “钞票,一张张钞票,你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看陈龙“阵亡”,肖聪敏彻底的嚣张起来,他肆无忌惮的吼着。 “XXX,和你聊天好开心哟,我们见面好不好?” “噢,我亲爱的XXX,你终于肯约我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多天了。噢!偶的神呀,我简直太幸福了!” “XXX,那你是答应了?” “噢,亲爱的XXX,那是当然,快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去和你见面。噢!我不要读书了。” “OOO,对不起,我要走了,要去寻找我的真爱。和你相识只是上天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噢!你,忘了我吧!” “啊!XXX,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的天空便会失去颜色。噢!偶的那个心呀,瓦凉瓦凉的!神啊!救救我吧!” 、、、、、、 看肖聪敏实在太过于嚣张,佟勇、李光明和佟勇竟然合伙导演了一场简短的话剧。刚开始,听到他们故作嗲态的那种声音我们只觉得身上瞬间长满了鸡皮疙瘩。可是后来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不就是导演的肖聪敏失败的初恋么?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虽然揭人短处很不厚道,但是却不能否认在那样的状况下那是唯一一个可以瞬间将肖聪敏击倒的方法,所以没有人去管那厚不厚道。 “神啊!救救我吧!”我们乐了,手牵手在宿舍里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歌,只见肖聪敏脸上的嚣张神情终于在我们手舞足蹈的嬉笑中慢慢隐去了。肖聪敏宣告失败。 那一次闹剧稍微缓解了一下我心灵上的压抑感觉。后来的很多日子,他们也都会时常的闹闹,让我的脸上多一些笑容。 能够有那么一帮子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看到你脸上的阴霾,他们甚至愿意将自己的痛处呈现出来充当笑料。那几张稚嫩的脸让我看到了曾经与小鱼他们在一起时的欢乐。 所以,我心里的压抑稍微好了很多,但是思念却也越来越多。 第六十七章 真的出事了 第六十七章真的出事了 那一阵,我的思绪几乎都被小鱼和柳丁和占据了。只要稍一有空,我便会拿起电话按下那两串熟悉的号码,可是听到的总是那个不疾不徐的女声,“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在心里不断的寻找原因,可是未果,只是越来越想他们,以致于那一阵子我做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心。罗悦不止一次的找我谈话,问我怎么了,因为那一阵我总是弹错一些基本的音符,有时候唱歌,唱着唱着就突然忘记了歌词。连自己写的词都会忘掉,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经常给张墨打电话,询问他是否有消息,可是得到的回答始终都没有变过:没有。 思念会使人忽略一切,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感情多么丰富的人,可是不置可否的是,我的确是经历过很多难以忘怀的真感情,而且很多都是我自己发出的。 终于得到小鱼他们的消息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那时候正值春暖花开的尾巴上,草木开始葱郁,微风渐渐变的强势,隐隐的透着丝丝热气。 消息是从张墨的嘴里知道的。 那天早上早自习刚过,我们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往食堂走,都还没有来得及睁开朦胧的眼睛,张墨的电话便插进来的。 “喂,璞子,不好了!” 我没有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但是张墨的声音却早已经拓印在了我的心里。他的第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的朦胧之意消失无踪,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我听出了张墨话里的慌张,连忙站直了身?(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19 部分阅读 我没有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但是张墨的声音却早已经拓印在了我的心里。他的第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的朦胧之意消失无踪,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我听出了张墨话里的慌张,连忙站直了身子,正儿八经的安慰到。 “小鱼和柳丁和出事了!” 我竭力的想要做出沉着的样子,可是张墨的话杀伤力太大,我竟然没能站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佟勇眼疾手快将我扶住。 小鱼和柳丁和真的出事了?我一阵难过,那也就是说我几个月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事呢?出什么事了呢?我的心里疑问连连。 “张墨,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出事?出什么事了?”想着话是张墨传过来的,他可能会知道一些情况,于是我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那会心里太过于慌张,完全忽略了我正站在操场中央。由于声音太多,周围同学的眼光瞬间便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我丝毫没有理会,可是身边的几个人却急了,他们四下张望着企图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洞。特别是邱瑾,一张小脸眨眼间便红到了脖子根处。 我满怀期待的等着张墨解答我心里的疑惑,却不想张墨的话只让我的心更沉了一些而已。 “璞子,先不说那些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定好了去上海的机票,就是下午的。”张墨在那头焦急的说到,“反正柳丁和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我懵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柳丁和居然进了医院,难道是跟人打架?可是他们俩之间相距不是很远么?那又怎么会同时出事呢?难道他们又混在一起了? 我很不相信小鱼和柳丁和在没有我和张墨的情况下会混在一起,因为从以前相处的情况来看,他们俩之间其实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 但是我又不能不去猜测,毕竟他们出的事情好像有些太大了。 挂上电话,我终于注意到了周围的人群。不过我仍旧没有意识到是因为我的失态让他们聚集到一起的,我一个劲的在脸上摸着,并拉拉邱瑾的衣袖,“我脸上有东西么,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啊?” 邱瑾没理会我的话,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赶紧走啦!” 佟勇那几个家伙早已经不见了人影,见邱瑾拉我走开以后,周围的人群也慢慢散去。见周围已经没人了,我停住了脚步。 邱瑾转过身来,“干什么?吃饭去啦!”说完她拉起我的衣袖,又准备再走。 “小瑾,我不去吃饭了,我有事要去请假,你自己去吃吧!”我看着邱瑾,脸上露出歉意。 邱瑾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惊讶,她似是已经从我和张墨的电话里猜出了一些端倪,“请假?出什么事了么?” “哦,小鱼和柳丁和出了一点事情,我和张墨想要去看一下。”我轻描淡写的说到。那时候我已经跟邱瑾谈过不少我以前的事情,当然也就少不了提起小鱼、柳丁和还有张墨,所以对于我提到的那两个名字她一点也不陌生。 听到我的话后,邱瑾脸上露出担心来,显然她并没有被我的轻描淡写所蒙蔽,因为我曾跟她说过小鱼和柳丁和在上海读书。邱瑾不傻,她明白,能够让我和张墨起去上海的心,那小鱼和柳丁和出的事情一定不小。 邱瑾想要证实心里的想法,她试探着问我,“事情很严重?” “不知道。”我摇摇头回答到。我看到邱瑾眼睛里一闪即逝的不满,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情。 “行了,回来之后再告诉你出什么事情,因为我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我拍拍邱瑾握住我的手,“我不知道会请多长时间的假,所以后面如果邱爸知道我不在学校的话,你就说我回成都了,好吗?” 说不明白为什么,在老家读书的那几年,我最怕的就是邱爸,虽然他总是和颜悦色的与我说话、交谈,但是每次面对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惧意。所以决定要请假离开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却是让邱瑾帮我瞒住邱爸。 邱瑾看了看我,怏怏的应答一声,“哦!”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有很多不满,但是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心思去考究她的不满究竟涵盖了那些方面,我的心里全被小鱼和柳丁和的身影占据了。 我飞也似的朝办公楼跑去。 直接去了杨老师的办公桌前,简单的说明来意以后,杨老师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回家?” “啊,家里突然有点事情!”我当然不会说我是要去上海,所以临时找了个搪塞的理由,当然至于回家有什么事情,我始终没有松口,只说那是我家的私事。 最后磨了老半天,见我不松口,杨老师妥协了。他起身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说:“走吧,跟我去校长办公室,你请假的时间不明确,我不能批给你!” 我才想起,学校有规定,学生请假时间在一周以上的都必须要校长亲批。因为我还不知道小鱼和柳丁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当然就不确定我会在上海呆多少天,于是在请假条上我也没有写明具体的请假期限,杨老师追问的时候我如实的说那是因为不确定会耽搁多少天。 高校长还是那般慈眉善目,见到我像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热情满怀。当杨老师替我说明来意以后,高校长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吴璞啊,你家在成都吧?” “啊!是的!”我毕恭毕敬的站在高校长的办公桌前,毕竟是求人办事嘛,姿态总得放低一些才行。 “哦!”高校长沉吟了一下,“那行,我就批一个月假期给你,你看够了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校长能够这么大方?我侧目,刚好看到杨老师嘬成O型的嘴巴,我知道,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哦,够了,够了,高校长,真是太谢谢了。” 我接过高校长签过字的请假条,一连鞠了好几个躬,然后才退出办公室。 还没走远,我听见里面传来杨老师不解的声音,“高校长,怎么批那么长的假期呀?” 只听见高校长说:“他与肖家的事情你还没有看明白,就算我不批,他想走还不是一样!” 我差点一下跌下楼梯,原来高校长之所以大方,打的是那样的算盘,他可真是瞧得起我吴璞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不过脚下却并没有停下,一路下楼而去。 我想着尽快去寝室那点东西然后下城赶车,因为张墨挂电话的时候告诉我飞机是下午三点的。 不过去寝室途径操场的时候,却又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我在操场见到了罗悦。 罗悦端着一碗粥和一个馒头,正从食堂走上来。看见我,她远远的叫了一声,“吴璞,等一下!” 罗悦很快走到我的面前。我一看面前的女老师,她还是那般娇小,怎么看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只是那段时间看她,觉得她的脸色似乎是一天比一天惨白,仔细的观察,又不见她施过任何化妆品。 “罗老师,你就吃这么点东西呀?难怪你那么瘦!”与罗悦相处我一直尽量的创造一种轻松的气氛,那是和邱瑾商量之后得到的结果,因为我们都觉得那个女老师太过于沉闷,她需要一些欢笑。 如若是以前,罗悦会轻轻的咧咧嘴还以一个微笑,但是那天她的脸却一直是严肃的,丝毫没有为我的轻松话语所动。 罗悦怔怔的看了我一阵,然后突兀的问出了一个问题,“听说你要请蛮长时间的假离开学校?” 我的心一紧,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一点吧,我可才刚刚拿到请假条从办公楼出来呀!这罗悦也太神了点吧,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转念一想,我瞬间会意,不用说,那一定是邱瑾说的,因为除了杨老师和高校长,知道我请假的人也就只有邱瑾。 第六十八章 张墨知道的一些事 第六十八章张墨知道的一些事 我心里暗想着,邱瑾这丫头嘴巴也太大了吧!就算要说至少也等我走了之后再说啊,她可到好,我脚跟都还没有抬起来就给我说出去了。她难道不知道那一阵罗悦对我的意见本来就已经很大了吗? 那一阵,因为我的心绪不宁,没有少被罗悦责骂。所以罗悦在操场堵住我的时候,我心里紧张的要死。说实话,我也是真的怕那个娇小的女老师发脾气。 “罗老师,我的确要请一阵子假,刚才已经去高校长那里批过了。”我把头垂的低低的,根本不敢与罗悦的目光正视。 罗悦没有再说话,她一直盯着我看,直把我看的心里发毛。我忙挠了挠头,“罗老师,放心吧,我只是请假回家,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其实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特虚,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正被火烧一样,滚烫滚烫的。虽然我的确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可是面对她撒谎我总是觉得内疚。面对杨老师和高校长的时候,我的谎话张口即来,而且心不慌气不喘,跟没事人似的,可是面对罗悦的时候我却是罩不住的。罗悦的单纯不容我伪装。所以我只能脸红,只能心慌,只能像逃跑一样的从罗悦的身边窜走。 远远地,罗悦轻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早点回来!” 那时候我完全想不到罗悦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我只是她的学生而已。虽然作为班外学生,她予以我的关心的确要比别的同学多很多,但是归结一下,那不还是学生么?我也不会自恋的以为罗悦会喜欢上我,因为我一点也不相信现实生活中会产生叫做师生恋的那种东西,特别是在高中的时候。而且我也能够感觉,罗悦心仪的对象应该是那种有厚实肩膀的男人,而那不是我一个小屁孩能给的。 所以我不能理解当时罗悦拦住我的心情,也找不到她说最后一句话的理由。当然,我也不会去细想,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比小鱼和柳丁和更加重要。 在寝室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我骤然愁了,包里没多少钱了,而那一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到,该怎么办呢?我苦恼的摇摇头,哎,只有让那几个家伙帮我想想办法了。 看看时间估计他们还在食堂,我拿起电话正编辑信息,郑可的身影却闪现在了寝室门口。 郑可手里正拿着一个大包子,看见我正拧着包,他忙问到:“咦,璞子,要去哪里?” 我把目光抛向郑可身后,“我请假了,要离开一阵。他们呢?” “他们去小卖部淘货去了。”郑可也向后望了一眼,“估计就快回来了吧。” “淘货”是那时候我们学生之间流行的隐语,就是买烟的意思。校规里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吸烟喝酒,并且时不时的严打一回,但是却有不少人仍旧顶风作案,坏习惯在十六七岁孩子之间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要满足自己的换习惯,又不能被学校抓到,于是很多的隐语便出现了,“淘货”便是其中一种。 郑可快速的把包子里的肉馅掏出来吃掉,然后将剩下的面皮往垃圾桶里一扔,顺手从一个床头扯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是要回家?” “哦,不是,我要去上海。”想着对他们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的,所以我据实说到。 我将包往地上一放,从兜里掏出两支烟点着,递给郑可一支。 “去上海?”郑可贪婪的吸了一口烟,将头深深的朝后扬了扬,“干嘛突然要去上海呀?之前可没有听你说过。” 看着那厮犹如旧时代的那些烟民一样,我真担心他哪天也会变成皮包骨,“你慢点吸,就你那吸法,保不准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呢?身体要紧。” “嗨!没事,这样吸才过瘾呢。大口大口的吸下去,再猛地憋一口气,两个字——舒坦。跟古代那些大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个道理,什么事情都要做的酣畅才会爽快。”郑可却对我的话没有反应,他兀自说着自己的理由。 我摇摇头,每个人对待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或好或坏终究都是自己决定,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自己的。我想着,郑可并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他心里其实是知道吸烟对身体的影响的,只是他想找到一种排解学习压力的方式而已。面对压力,每个人都会去寻找排解的方式,郑可亦是,只不过方法偏激了一些。 想通了那些,我便不再劝解,金哥说的对,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悟。只有自己悟出来的人生才经得起考验。 “诶,还没说去上海干什么呢?”郑可又猛烈的吸一口烟,然后往床上一躺。 他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两腿大张着,像是夏日里消暑的黄狗。对于突然想起的那个比喻,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瞅着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郑可突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嘿,一脸贱笑干什么呢?我问你去上海干什么?” 笑一下之后,心里的郁闷似乎稍微好了一些。我扔掉手中的烟头,往郑可身边一坐,“刚刚下自习那会接到电话,以前的两个兄弟在上海出了一点事情。我需要去一下。” “嗯!”那是一个悲恸的消息,就算是一个外人,听到我的话,郑可也突然一下子僵住了。 “那请假了吗?什么时候走?” 郑可坐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告诉我别太着急。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其实人一辈子当中,也就只有十六七岁时候播下的那些感情才是无欲无求的。十六七岁正开始慢慢的熟识人事,不再懵懂,但是心机却又没有长出来,所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全部都被单纯占据着。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出发点就是这样,没有利益的牵扯,一切都是那么纯净。后来大一些,再回去看曾经的那一段时光,竟然无比留恋。 就拿郑可来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小鱼和柳丁和,但是听到他们出事之后他仍旧紧张,因为那两个人是我的兄弟。“兄弟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那是那时候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虽然后来我们也说,“朋友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但是那其中的韵味却完全不一样,多了很多的虚假。 “我已经请过假了,成都那边张墨已经定好了下午飞上海的机票,我一会就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头扭向了郑可,“但是我身上的钱不多,我想能不能先在你们那里——” 人一生中最难堪的我以为莫过于向人开口借钱,那种尴尬并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不过那也不绝对,有些人偏偏以借钱为荣,而且还专门总结了一套借钱的方式方法。 不过我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所以那句话我说的很吃力。 刚刚说了,十六七岁时候的友谊的单纯的。所以我该庆幸我人生中最难堪的事情是发生在那段时光的。 郑可并没有等我把话说话,他在我的肩膀上猛烈一垂,“你早说啊,我那里还有一些,我给你拿去。” 没有多余的话,郑可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柜子前,然后拿出了钱包。 “诺,不多,只有六百多块,零头就我留下了,你拿六百吧。”郑可将钱塞到我的手里,“这应该不够吧,你再等一下,等他们回来再凑点,估计凑个两三千的没问题。” 郑可几乎是将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虽然说是留下了零头,但是我瞅了一下,其实就二十块而已。 我的喉头骤然紧了一下,“郑可,我只拿一半吧,要不后面那么多天你怎么过日子!” 那会刚刚六月上旬,每个人的生活费都还要一段日子才会到位。如果我拿走全部钱,那也就意味着郑可后面半个多月的日子会很难过。我当然不希望他因为帮我而饿扁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我的那句话却把郑可伤着了,他骤然吼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当不当我是兄弟,难道我们就比不上你曾经的兄弟吗?你可以为他们远赴上海,我难道就不能帮你?” 那句话的确是把郑可伤着了,他在寝室里上蹿下跳,差点没有拿起凳子向我砸过来。如若我一直坚持的话,估计他真的会那么做。能与我交好的人基本上都属于感性的那一类,都是直率又冲动的。 佟勇、陈龙、李光明和肖聪敏亦然,他们一样是感性的人。 不多时他们从外面回来,听到我的事二话没说,各自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每个人都只给自己留下了零头。 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有些内疚的腻了腻不肯抬脚,那一伙人看出了我的担心,一个个卯足了劲的把我往外推着。 “赶紧走吧,就不送你了。别你以为我们没有那些钱会饿死的,你难得忘记我们有多少小弟了吗?” 一伙人在后面竭力的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奸诈一些,其实我明白他们是在安慰我。按他们的话说,那些小弟的确是可以派上用场的,但是我却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做。因为601里面住的根本就没有会欺负人的人。 第六十九章 述说 第六十九章述说 我没敢停留,赶紧朝楼下跑去。 揣着他们为我凑下的三千元钱,我怕再呆下去我会忍不住哭出来。因为当他们把钱包掏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掏出来的不是金钱,而是一张张厚重的情谊。 我是架不住恩情的人,从小我就怕欠太多的感情债。可是却事与愿违,每走一路我就会欠下一笔深深的感情债。欠钱,还上了就算两清,可是欠感情,想还却还要看上天是否给你机会。 走的时候本来不打算再去找邱瑾,但是她却找我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邱瑾正在那里无聊的踢着一颗小石子玩。 “看来你真的没有打算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呢?”待我走近以后,邱瑾将脚下的石子碾的“咯咯”直响。 心里暗数的小九九被拆穿了,我有些尴尬,忙把头低低的垂下来。 “我是准备上车之后再给你打电话的。” “打电话?我看你也不会吧,顶多是发一条信息,三个字——我走了。”邱瑾再一次算准我心里的想法。 我一惊,这小丫头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她怎么会这样了解我? 人性是很复杂的,要了解一个人当然就很难,有些人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够了解自己,更别说了解别人了。但是邱瑾与我相处一年还不到,却把我处事的方式拿捏的十拿九稳,不得不让我佩服,更让我心悸。 就算被猜中了心里的想法,总也得去面对不是?我抬起头把目光迎向邱瑾,“都被你算准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责骂的话尽量简短一些。” 我一本正经的挺直了身子,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不想邱瑾见到我的姿势却“扑哧”一下笑了。 “行了,没工夫跟你闹。诺,拿着,我想你会需要的。” 我随着邱瑾的声音看向她的手,只见她的几根手指间正夹着一沓钞票。 “你这是——”我有些犹豫,她怎么会知道我需要钱? “拿着,跑那么远多带点钱在身上没有坏处的。”邱瑾没有理会我的犹豫,直接将钱塞到了我的手里,“事情办完了早点回来,爸爸那边我会替你瞒着的。但是你千万别惹事,要不我也完了!” 邱瑾将一张嘴嘟的老高,仿佛我天生就是一惹事的主一样。 “且!”我的鼻子里呲出一股气息,算是答应了,“谢谢你,小瑾!” “假惺惺的!”邱瑾将头扭向一边,“公交车还要等好久才会来,你坐摩托车下城吧,我已经跟唐叔说好了,他会送你下去。” 唐叔是校门口不远处一户农家的伯伯,家里摆一个小商店,顾客群便是学校的学生。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做做“野摩”生意,我们没少坐他的摩托车,所以相对要熟悉一些。 邱瑾一直看着唐叔的摩托车闪出视线才转身向校门里面走去,那时候我也才将头扭正。 抛却安全的问题,其实初夏里坐摩托车的感觉是相当好的,凉风习习,头发丝全部被扬起来,那种感觉真的美妙。 唐叔直接将我送到了车站。到的时候,那个朴实的农民伯伯还不忘叮嘱我一番,让我注意安全。 大山哺育出来的人就是朴实,即使非亲非故,可是谁都知道不会因为说一句关切的话会掉二两肉,相反那样却能换得心灵上的安慰。农村里的俗语叫做“积阴德”。 我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买票上车。到成都的时候,张墨已经在昭觉寺等我了。 见到张墨的时候,他正一脸焦急的在出站口外面踱着步。他早已经瞅准一辆出租车,见我走出去,他忙迎上来接过我的包,然后拽着我坐进出租车。 出租车上大多都是有隔栏的。就在司机座位后面,一排合金的隔栏把驾驶室与后面的客座隔了开来。不知道那是为了保护司机的安全还是为了保护客人的安全而设的,我问过很多人都说不知道。 上车以后,我们都坐进了后排,张墨拍拍那隔栏,“师傅,双流机场。” 听见张墨张罗,我挠挠头,我们定的是下午三点的航班,而那会才十二点不到。中间整整三个小时,到双流机场一个小时也用不了,那么早去干什么?心里想着便不由的问出了口,“张墨,下午三点的航班,这么早去干什么啊?” “哦,早点去等着也好。顺便去那边吃午饭。”张墨说。 “哦!”我喃喃的回应着,骤然间又想起一个问题来。 “你跟家里说过了吗?” 张墨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哂笑,“别把我想的跟你似的,我可不会做那种缺心眼的事情。我跟父母商量过的,他们同意了,要不我怎么有钱定机票啊。” 也到是,张墨那么乖巧的孩子,他处事当然会得当一些。但是我却不能接受他的话,“什么叫你不会做那种缺心眼的事情呀?难道我做事情就缺心眼了?弄的好像我多忤逆一样。” 张墨再次将嘴一咧,说到:“你忤逆不忤逆自有天论,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跟家里通气了吗?” 张墨说的没错,我还真是瞒着家里的,不过那似乎也不能代表我缺心眼和忤逆吧?以那时候我和父亲的关系,我觉得我不与家里通气应该很正常啊。 其实我一直都蛮嫉妒张墨的那一种乖巧,虽然我们一直说他那乖巧只是表现在长辈面前,是装出来的。但是反过来想,在面对同龄人的时候,表现的很乖巧有用么?没用,相反还会阻挠沟通。其实我们平日里一直所说的乖巧不就说的是顺从长辈的意,思他们所思、急他们所急么?那如此看来,张墨“装出来”的那种乖巧其实是适宜的。 不过我还是想要跟张墨争个高下,“怎么?你还真要给我扣个‘忤逆’的帽子呢?” 张墨“嘿嘿”一笑,“不敢。我来接你的时候也顺便给你家里去过电话,你妈妈接的,我跟她说了这事,她也没有反对。” 我骤然一惊,我又落下风了。他竟然又走在了我的前面,连我家人那一关都帮我过了。那我还争个什么高下,再争不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璞子,你看,其实阿姨他们也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有什么事情只要说清楚了,道明白了,他们不是一样能理解么?你干嘛一直要往死胡同里钻呢?那样苦的是你自己!”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张墨知道我是又被触动了,他再次开口说到。 我不得不承认张墨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认为他看到的只是表象,所以才会那样去说。我与家里的主要矛盾都集中在与父亲之上,而与父亲的矛盾又都是因为音乐。张墨说的那话,姐姐从八岁就开始跟我说了,那么多年时间,能做我还不做了?问题是在对待音乐的问题上,父亲从来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只要一提到音乐两个字他就会大发雷霆。我曾仔细的研究过父亲对于音乐的那种反感,我找了一百多个不喜欢音乐的理由,可是没有一个理由足以让一个人产生那样的反应。 所以我与父亲的矛盾并不是说清楚、道明白就能解决的,首要的是要先找到说和道的机会。而要父亲予以我那样的机会,那难度比攀登珠穆朗玛还要困难。 见张墨再次把问题引到那上面,我一阵慌乱,那个问题扰了我十多年,早已经让我怕了,我采取的办法一直都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才会硬着头皮上去顶一阵。 我绝不希望过多的去触碰那个问题,所以我连忙将话题岔开。 “师傅,可以抽烟不?”我拍了拍面前的隔栏询问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掏出烟递给张墨一支,抽了一口,然后问张墨,“小鱼和柳丁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张墨的脸上骤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使劲嘬一口香烟,“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刚回家的时候,我妈告诉我柳丁和的父亲打过电话,问我近段时间与他们联系过没有。我当时就傻了|Qī…shu…ωang|,我以为小鱼和柳丁和只是没有和我们联系而已,没想到他们也没有与父母联系。我马上给柳丁和的父亲打了电话,一问才知道,柳丁和是真的很久没有与家里联系了。” “本来他们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柳丁和是因为学习太忙。但是就在昨晚九点左右,他们却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里,对方称是上海某医院的,说柳丁和正在医院里抢救。他们在柳丁和的手机上翻到他家里的电话,所以就打过来了。柳丁和的父母当时就懵了,他们担心是骗局,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想要问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刚好碰上我不在。于是他们又通知了柳丁和在上海的姑姑。他姑姑根据电话里提供的消息去了那家医院。” “结果消息是真的,柳丁和真的受了重伤正在医院里抢救。院方说他是被一个年轻人送到医院的,但是把人送到以后那个年轻人就不见了。证实了事情以后,柳丁和的父母连夜便赶去了上海。” 第七十章 送柳丁和到医院的年轻人 第七十章送柳丁和到医院的年轻人 “我所知道的就只是这么多。”张墨抓着头发不停的撕绞着,“早上我便去学校请了假,然后让爸爸帮我定了机票。你回来之前,我还跟柳丁和的父母联系过,柳丁和仍然在昏迷之中,听说是肚子被利器扎破了,刚好在肝脏的位置。下午还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看着张墨的痛苦表情,我找不出安慰的话,因为我的心里同样的悲痛。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四个人的感情之中,其实我与柳丁和是最好的。因为我与他认识的最早,从小学一年级便一直同班,我们同时选择音乐。就连他那“败柳”的绰号都是我给取的,那绰号其实在我很小时候刚学会“残花败柳”那个词的时候就给取了,只不过叫开却是在和小鱼、张墨认识以后。 所以看见张墨的痛苦我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柳丁和也是我最好的玩伴,他正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生死未知。 上了飞机,我们的思绪终于好了一些,话题再一次回到柳丁和的身上。 “那小鱼呢?”我率先打破沉寂。 张墨将目光投向机窗外的蓝天,一朵白云刚好从我们旁边飘过,“不知道,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 “我感觉柳丁和出事似乎与他有关!” 我一怔,以张墨的聪明,他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一定是捕捉到了什么。我忙问到:“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如果真与他有关,他应该在医院才对吧!” 张墨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的眼神漂浮不定,看不到真正的色彩,“璞子,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多次错过该捕捉的讯息以后,我已经隐有所觉,小鱼和柳丁和之间有事情瞒着我。我愚笨,但是张墨却有140的智商,他不会体察不到。见张墨终于开口,我的心里一松,他到底是察觉到了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张墨往下说去。 “还记得李丽么?”张墨问到。 对于李丽,虽然我见的不多,但是印象却是深刻的。那个和我们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太容易让人记住了,大胆、开放、豪爽、、、、、、她身上有太多亮点。我曾一度的以为小鱼能够与她交好,那是小鱼的幸运,只不过小鱼似乎一直对李丽存在着某种芥蒂。见张墨突然问到那个女孩,我心里一阵茫然,但还是接了话茬,“李丽?记得,小鱼的那个女朋友。为什么提到她?” “其实那个女孩在小鱼之前就已经和柳丁和认识了,而且他们的关系还匪浅。李丽去上海也是因为柳丁和。” “什么?”虽然我知道小鱼与柳丁和之间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却没有想到那事情是与李丽相关。李丽没有和我们读过一个学校,而柳丁和又不似小鱼那般外露,他怎么可能认识别的学校的女孩呢? 张墨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继续说到:“你从没有去过柳丁和家里吧?我去过,李丽和柳丁和就住对门。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李丽从小就喜欢柳丁和,但是柳丁和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她。后来李丽为了刺激柳丁和,所以找上了小鱼。” 怎么会是这样?李丽竟然与柳丁和青梅竹马!我与柳丁和七岁就认识了,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不住的在心里低呼,“柳丁和呀,柳丁和,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啊?” 张墨突然又问到:“还记得小鱼说过李丽不是处女吗?” 我一惊,那件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记得那时候小鱼整日呼喊老天不公,似乎他对李丽不冷不热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可是张墨突然提起这事是为什么呢? 我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张墨看了看我,然后说到:“因为这事与柳丁和有关!” 相信再笨的人听到这句话也会有所联想。我不笨,所以我听出了张墨话里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李丽的处女血是流在柳丁和身下的?” 虽然很震惊,但是却又找不出不信的理由,我只能仍由张墨说下去。 “不错,那是李丽亲口告诉小鱼的。还记得我们的最后一次聚会吗?那夜我们喝醉之后,小鱼和柳丁和因为那件事情吵过一架,还动手了。” 我终于想起,那夜我真的迷迷糊糊的见到两个争执的身影,只是因为隔天醒来的时候没有人提起,我便把它当作了我的梦,忽略过去了。听见张墨的话,敢情他也是看见了的。 我有些愤怒,“那你隔天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张墨有些歉疚的看着我,他知道那样的事情会带给我很大的伤害。因为我曾经说过,兄弟之间不能有隔夜仇,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也必须要立马摆出来解决掉,不让它成为后患。然而那次事情,张墨看的真切,却没有点破,那意味着什么? 张墨深深的吸一口气,说到:“璞子,对不起,我知道那样做会伤害你。可是我却又不能不那么做,因为那是小鱼和柳丁和的决定,他们不让我告诉你。” 这下换我深呼吸了,张墨的话给了我太大的冲击。竟然是他们三人同时决定瞒我的,我骤然觉得好笑,最好的兄弟,难道就是那样来的? “璞子,别伤心了。”张墨用手肘推推我,“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未必管用,相反还会增添许多烦恼。那件事情我们既然决定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平添烦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那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我的脑子一时还转不过弯。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聚是因为打架,那次小鱼被人打,我们撞上了,于是一起打跑那一帮人。事后我们窝在九眼桥下抽烟,当时我们许下诺言:福同享、难同当。 可是呢?我们一起享福了,却没有人让我分担他的痛苦。那么,我们的兄弟情谊还在么?虽然那只是儿时的动作,可却是在我的心里烙上了印记的,我一直珍藏着呀。 我不断的摇头,我接受不了那个事实。如果说柳丁和隐瞒李丽的事情我还能理解,毕竟那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他们隐瞒我因为李丽而起的争端,那却是我一时接受不了的。 “张墨,我还是你们的兄弟么?”我的语气很无力,因为我找不到支撑点。 张墨奇怪的看着我,“吴璞,你说什么话呢?难道就因为隐瞒你那件事情,你就以为我们不拿你当兄弟了?那年前你隐瞒受伤的事情,我是否也可以理解成你不拿我们做兄弟呢?” 我一惊,张墨怎么会知道我受伤的事情?金哥说的么?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金哥不是封不住嘴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张墨嗤笑一声,“璞子,我叫张墨,你觉得你能瞒过我么?除夕那天与你打网球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以你的身体素质,你不会耗不过我的。但是那天,你竟然连两个小时都耗不过去,我想就算你再退步也不至于那么不济吧。那么出现那种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的身体出问题了。但是你又没有得病,那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你受伤了。” “于是我便刻意的留意你,最后终于瞥见你背上和腿上的伤痕。”张墨看看我,“我说的没错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受的伤,但我知道你那次受的伤一定很重,否则不会影响你那么久。” “璞子,换个角度看事情吧。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那么我们当初也就是怎么想的。别再往死胡同里钻了,别总想着一个人付出。” 张墨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在等待我的回答。 想想,他说的一点没错。真正的做了兄弟,谁不希望对对方好些?谁不希望对方只分享自己的快乐呢?我当时不也是那么想的,所有才决定隐瞒他们的么? “张墨,我懂了。谢谢你!”我迎着张墨的目光慎重的说到:“以前是我理解错了,其实兄弟之间都是为着彼此的,能担着的就绝不想对方受挫。这才是真的兄弟!” 张墨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吁一口气,“璞子,能想明白最好。其实你就是太死心眼,有些时候要学会变通。那样你的笑容也会多起来的。” “呵呵!”我笑笑,“说了这么多,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以为小鱼和这次柳丁和的受伤有关?” 见我再次将话题引转回来,张墨脸上的悲戚又出现了。 “璞子!”张墨执重的看着我,“院方给柳丁和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他是被一个年轻人送到医院的吗?” “你说过,那个年轻人将柳丁和送到医院以后便消失了。”我顺着张墨的话说到。 “我怀疑那个年轻人就是小鱼!” 张墨的那个猜想太过于大胆,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是小鱼的话,那他为什么要离开?还有他为什么不通知柳丁和的家人呢? 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是小鱼的话,事情也就复杂了很多,我不愿意看到事情是那样的,于是问到:“张墨,你的猜测又依据么?” 张墨做出那样的猜测,他的心里一样不好受,我从他脸上的表情便看出来了。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伤感,好不保留的显示在了脸上。 张墨看向我,眼睛里满是不忍,可是咬咬牙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璞子,我也不愿意那样去想,可我的感觉却很强烈。所以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七十一章 真假 第七十一章真假 我理解张墨所说的做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我也朝那方面去想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那个猜测。要真是那样的话,事情的严重程度就不是我们能够相象的到的了。而且我也不相信,小鱼和柳丁和之间会演变成那样。 “张墨,我不敢相信!”我的底气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低的连自己听起来都困难。 张墨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又一朵白云飘过。“别想了,璞子!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知道的,希望我们杞人忧天了吧!” 事情发展成那样,想也没有用,想只会平添烦恼而已。如张墨说的那般,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知道。 我在心里祈祷着,我们想错了。 飞机四平八稳的着陆在浦东机场。 走出机舱口,我和张墨都有些懵,作为中国最大的沿海城市,它的华贵还真的是想象不到的。其实我很迷恋大上海,小时候看过刘德华主演的《上海滩》之后就开始迷恋了。我一直想着长大以后要循着许文强的足迹走遍上海。却不想等我真的到了以后,才发现儿时攒下的那种记忆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现代气息浓重的高楼大厦。旧上海时的灯红酒绿、华歌曼舞早随着几代人的苍老而远去了。 就是一个现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20 部分阅读 隙度チ恕?br /> 就是一个现代的大城市,是可以与首都一争雌雄的现代都市,它引领着现时代经济向前迈进的步伐,它是一个神采奕奕的绅士。可惜,我只向往记忆中的那些痞子气息,纵使我从没有见过比它更大、更富丽的城市,我依旧不为所动。 而张墨却是从来不埋怨环境的人,于他来说,城市大了也只是多些搂、多些街道而已。高智商的人大多与世界不容恰,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流连的是内心里的那个世界。历史这么说的,看看已经走过去的那些大科学家、大圣人就可以知道了。张墨是高智商的人,所以他并不理会脚踏上的是什么样的土地,他从不忧虑水土不服,因为他总是带着他自己的世界,无论走到哪里。 没有人接机,也找不到人接机。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坐上出租车,然后把写有医院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大哥,之后我们便仰在座位上打起了哈欠,继而闭上双眼。 现代的都市文明没有美观而言,所以我们没打算过要睁眼看一看那个陌生的世界。一样的砖和混泥土构造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 所以我们不知道坐下的出租车穿越了多少条街道,过了几座大桥,只是在司机大哥说已经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们才睁开眼睛。我们甚至都没有看计价表我们走了多长路。 那一次我在上海呆了半个月,坐了无数次出租车,但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上海的出租车是几块钱一公里,因为每次一上车我便闭眼,然后等司机叫我的时候,我便付钱走人。 大城市之所以发达,是体现在很多方面的。单拿医院的服务态度来说,那就是无可挑剔的。那时候柳丁和已经出了手术室,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在哪一间病房,其实连哪一栋楼我们也不知道。于是走进医院大门我们便不停的问。 一路过去,问过好几个护士,最后终于找到柳丁和的病房。 是一间特护病房,轻轻的敲过门之后,我和张墨便立定了,因为我们知道病房里一定有人,至少柳丁和的父母是在的。 半响之后,门开了,柳丁和的母亲露出来半个头。当看到是我们的时候,她的嘴瞬间便张大了。 她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是你们?” 说完话,她整个人已经出了门外。那间病房刚好在转角处,她不停的向转角处张望着。 张墨看出了柳丁和母亲的疑虑,他晃了晃身子说到:“阿姨,不用看了。没别人!” “是的,阿姨,就是我们两人来的。我们的父母都没有来。”我知道柳丁和的母亲以为是有大人送我们过去的,那时候她完全没有“这些孩子已经长大”的觉悟,她以为我们不可能独自跑那么远。 “啊!”柳丁和的母亲有些纳闷,她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腻了半天之后,她囔囔的说到:“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呀?事先告诉一声你们要来啊,我们好去机场接你们。这地方太大,走丢了怎么办?” 教书的人大多喜欢婆妈。特别是小学、初中的老师,整天面对一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什么事情都需要提点,久而久之,本来不婆妈的人最后也变得婆妈了。当然,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不好的现象。关键是要看婆妈的内容。至少像柳丁和母亲嘴里嘟囔的那点事,我是有些嗤鼻的,十七岁的人如果还会走丢,那也只能说他太天才了。 扭头看向张墨,他的眼里也正有一丝无奈在流转着。在长辈面前,张墨的沟通能力比我要强很多。只见她拉起柳丁和母亲的手说到:“阿姨,我们长大了,放心吧,走不丢!走吧,我们进去!” 张墨拽着柳丁和母亲的手便走进了病房,我摇摇头跟在了后面。 病房里还有三个人,除了柳丁和的父亲以外,另外的一男一女我并不认识。见到我们,柳丁和父亲所表现的神情与柳丁和的母亲一模一样,那似乎就是所谓的“夫妻相”或者“心有灵犀”吧。 男人的性格总要沉稳一些,柳丁和的父亲并没有惊讶太久,他拉过我和张墨的手简单询问了一下路上的事情,然后便给我们介绍了病房里的那一对男女。那两人是柳丁和的姑姑和姑父,其实进病房之初我也是那么猜测的。 柳丁和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两次手术都很成功,但是手术成功却不代表已经脱离危险。医生说了,只有等柳丁和醒来,才算是真正的脱离危险,而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沉睡了近二十个小时。 我暗自诅咒伤害柳丁和的那个人,柳丁和的父亲却跟我们说了一个令我们难以接受的消息。柳丁和的伤本来是不足以威胁他的生命的,而他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吸毒药过度。 我有些难受,我不明白柳丁和怎么会沾上那东西。在我看来,柳丁和应该不会沉沦成那样才对。他虽然孤僻一些,但是做事情却极有分寸,他不会傻到去作践自己。但是事情又真的是那样,他的确是因为吸毒过量才导致昏迷不醒的。 我和张墨六神无主的盯着柳丁和的父亲,我们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会给儿子强加罪行的,毕竟那对于他本身也是一种伤害。而他之所以选择告诉我们,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是柳丁和最好的朋友,他无须隐瞒。 那一刻,柳丁和的父亲仿佛苍老了数岁,他不断的哆嗦着嘴,有心要责骂儿子的不争气,可是扭头看去,那张床上躺着的却是一个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少年。他能骂么? 我和张墨更是无措,我们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那个慈父。一向能言善辩的张墨沉默了,他的眼睛久久的凝视着病床上那张绝美的脸。张墨都沉默了,我难道能开口么?我也只能沉默。 我甚至关上了自己的心门,柳丁和父亲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它“轰”地一声在我的心里炸开了花,为了守住内心里的东西,我只能紧闭心门。 那天夜里,我们简单的在医院的食堂里吃过饭,然后柳丁和的父亲便送我们去了酒店。本来我和张墨想要守在医院的,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劝,他们总是固执的要自己守在那里。我们只好作罢。 在酒店里,柳丁和的父亲又陪我们聊了很久,话题始终都围绕着柳丁和。从出生一直谈到他躺上病床,柳丁和父亲的话里一半是骄傲,一半是难以相信,独独没有安慰,自始至终都没有。 夜很深的时候,柳丁和的父亲才从酒店里走出去。我和张墨一直将他送到酒店门口,然后告诉他我们第二天要去找一下小鱼。 自小鱼到上海读书以后,我们对他的生活便一无所知。刚分开的那段时间,他还会时给我们打电话,但是对于他的生活却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的。我们只知道他在复旦附中读书,但至于读哪个班,学的怎么样,我们不知道。 所以我和张墨只能去小鱼学校的门口守着。 我们是下午去的,因为想到下午放学之后他们会回家。 本来是想要进学校里面去找的,但是那个一脸横肉的保安死活都不让我们进去,理由是我们没有身份证明。我和张墨都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带学生证。其实以当时的状态,我估计就算我们带了证件,进去的可能性也小的很,因为那个保安自始至终都是拿鼻孔在看我们。 进不了学校,我们便只能在外面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蹲在校门前的马路上。但是因为过往的行人老瞅我们,似是在动物园里看猴子一样。我们着实受不了那种眼神,于是进了对面的咖啡厅。 一人一杯蓝山,然后我和张墨就静静的坐下了。 第七十二章 舒佳 第七十二章舒佳 我一直用小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看着那墨黑色的液体一圈一圈的荡着,最后生出白色的沫。我骤然想起我们的生活,生活是由很多小生命构成的,而那些小生命里面,不是有很多都酷似杯子里的那些泡沫吗?看似饱满,其实内里空虚。 张墨自始至终的盯着小鱼的校门。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从我的角度过去,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内容。不过我能够猜测到一些,他更多的是在寻找校门前那一只只熟悉的脚印吧。 我们在咖啡厅整整坐了四个小时。一直到下午六点,对面的学校终于传来钟声,我们慌不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横穿马路,到对面的时候,大门里面一堆堆学生刚好涌出来。 全都是与我们一样青春的脸庞。无邪的笑意,欢快的脚步,一个个学生从我们身边走过。可我们始终没有见到小鱼的身影。 从校门里走出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暗自急着,怎么还不出来呢? 张墨比我还要急切,只见他将脑袋极力的往校门里面探着。我想如若不是不远处那个保安的目光始终落在我们身上,张墨他早已经冲进了校门里面。 又一队学生走过,可仍旧没有小鱼的影子。 我急了,张墨更急,他直接走到我的身边,“怎么办?璞子,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我看我们还是找同学问吧。” 我想想也是,等不是办法,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问问总比干等着强。” 见又一群学生走过来,我们忙迎上去,“哎,同学,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认识张克语吗?” 可是得到的回答全是摇头,问了一大堆人,竟然没有一个认识小鱼的。 我的心里骤然难受起来,那可不是小鱼的风格,就他那爱出风头的性格,在那个学校竟然会那么默默无闻? 太不可思议了,如若不是刚好有个女生回应了我们的话,我想我会猜测小鱼根本就没有进那个学校。 回应我们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只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和张墨。 “你们找小鱼?”女生的声音像是刚经过变声,甜美的要人命。 一度失望的我和张墨听到女生的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张墨一激动,连口舌也不利索了,“你、、、你、、、你认识、、、小鱼?” 张墨的反应引来女生一阵“咯咯”的欢笑,她看了看张墨,又看了看我,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那般奇怪的人。其实不能怪我们的反应奇怪,因为我们实在是有些无奈,问了那么多人,而小鱼却像是墙角里的蚂蚁一样,根本不为人知。难得碰见一个肯定回答的,而且她回应的是“你们找小鱼”而不是“你们找张克语”,那说明她与小鱼一定是熟识的。所以不能怪我们激动。 女孩俏皮的说:“当然认识,我和小鱼一个班的。” “呼——”我和张墨同时长吁一口气,感觉一颗心像是久旱逢甘露一样,瞬间便滋润起来。 我对着张墨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总算是有着落了!” 那时候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奇特,似是“踏破铁鞋”,也似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反正既幸福也觉得失落。 确定了面前的女孩认识小鱼以后,我们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我忙问到:“他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那女孩很爱笑,从见到我们起,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只不过笑的方式会改变而已。见我问她,她又变换了一种笑容,“呵呵,他没有在学校呢,他请假一周了!” “请假一周?”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希望之光,却因为女孩的话再一次熄灭了。 小鱼竟然请假了,那也就是说我们扑空了。那与我们打电话的效果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张墨甩甩手,很是气恼,他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向女孩问到:“你知道他为什么请假么?” 女孩鼓了鼓眼睛,“不知道,他做事从不跟人说的。知道才怪了呢?” 女孩的脸上虽然仍旧保持着笑容,但是我从她的话里却听出了一点点的哀怨,似乎她与小鱼的关系并不一般。 那个想法很大胆,有点诋毁女孩声誉的成分。不过如果只是从小鱼的性格看的话,那个猜测其实很容易成立,因为小鱼生性本淫。 那么想着,我心里便有了打算,或许女孩知道小鱼的家在哪里也说不定。我向张墨眨眨眼,张墨瞬间会意。 “不好意思,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知道小鱼他住哪里吗?”张墨问到。 “恩?”女孩听出了我们的急切之意,她谨慎起来。 “哦,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呢。”张墨看出了女孩的疑惑,他忙解释到:“我们是他在成都的朋友,第一次来上海。但是他的电话又一直关机,我们找不到他。所以——” 女孩终于敛起了脸上的笑,她睁起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们。 良久,她试探着问到:“你们是吴璞和张墨吗?” 我和张墨同时一怔,看来我猜测的没错,女孩与小鱼果真不一般,她竟然知道我们的存在。 “对,我是张墨,他是吴璞。”张墨指了指我。 女孩骤然又笑了起来,她朝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舒佳。听清楚哟,是‘舒佳’,不是‘书架’。云卷云舒的‘舒’,卿本佳人的‘佳’。” 我也忙伸出手,“舒佳,记住了。”女孩的话让我感受到了欢乐。 舒佳却没有和张墨握手,只是朝张墨摆了摆手而已。张墨对着我苦笑一下,我读懂了他的意思。 彼此认识了之后,张墨推了推我,示意我赶紧问话。我又将目光投向女孩,然后问到:“舒佳,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小鱼住在什么地方了吗?” 我们的本意只是要问出小鱼的住处,然后我们自己过去,却不想舒佳却表现的异常热情,“我送你们去吧!” 她伸手就拦住一辆出租车,率先拉开后排的门,然后向我们招了招手,“赶紧上车吧!” 舒佳坐进了后排客座。张墨与我走过去的时候故意跟我靠的很紧,只听见他轻声说到:“你坐后排吧,小妞不待见我。” 我扭头看去,那厮一脸的讪笑。我忙推了他一把,然后坐进后排。 舒佳是一个开朗的女孩,一路上她不停的说话,而话题竟然都是音乐方面的。那让我好一阵惊讶,因为生活中能够以音乐当话题的人太少。 聊天能迅速的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只一会儿功夫,我们与舒佳之间便熟悉起来了。 终于到了,豁然是一片别墅区。在上海那个惜土如金的现代大都市,能够在城区里面规划那么大的一片别墅区,当真是大手笔。其实事先我也应该猜到,小鱼的家是不可能在普通的商品搂里的。 下车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墨终于说话了。 “舒佳,以前总听人说上海人很高傲、很排外,可是从你身上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啊?” 听到张墨的话,舒佳两只杏眼一瞪,“谁说的,上海人怎么就排外了呢?就算是有那也只是个别人嘛!别一棍子把打倒一堆人!” 我一看,舒佳皱眉了。我理解舒佳的感受,那感觉跟我听见别人嚼舌四川人“只长心眼不长个儿”一样。人的胳膊肘总是内弯的,就算自己家穷的只剩一间茅草房,可是却也不希望别人说咱不幸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张墨,别空穴来风了?”我忙责怪张墨。 张墨看一眼舒佳,再看看我,一咧嘴说到:“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舒佳,你不会生气了吧?” 舒佳斜眼一瞟张墨,“我要生气了,那不正好应了你的话?我才不生气呢。” 舒佳大步往前走了,走出老远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还杵在原地,她喊到:“哎!小鱼家就在这里面,你们去不去?” 我和张墨相视一笑,连忙小跑上前。 别墅区很大,差不多有一百多幢房子,小鱼家住四十七号。 那是一幢花园式小洋房,典型的西式建筑。房屋四周种满了花草,隐没在花草中间,房屋却显得别致了。 没有院门,舒佳直接走到门前,按了按门铃。 门上有可视装置,片刻之后,门铃处的音箱里传来声音,“谁啊?” 那声音正是小鱼的,我和张墨很轻易便听出来了。但是那天小鱼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慵懒,仿佛刚刚经过冬眠过后的青蛙,低沉的“呱呱”声里满是寒冬遗留下来的冷气。 “我!”舒佳对着里面说到。 好半天,里面才再次传来小鱼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你不行呀?”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那个样子。你回家吧,我懒得起来跟你开门。” 我一听,敢情那家伙还在睡觉呢,我说声音怎么会成了那样。不过随即我又觉出了不对,大白天的怎么还在睡觉呢? “随你开不开!告诉你,今天才不是我想来看你呢。是你的两个朋友想来的。”舒佳对着房门大声的喊道。 第七十三章 事情的真相 第七十三章事情的真相 “我没有朋友!” 听见舒佳的话,小鱼的声音从里面大声的传了出来。 舒佳脸上骤然露出一种表情,像是厌恶,她恨恨的看我一眼,说到:“这就是你的兄弟!” 舒佳没待我回答,她又朝门里喊到:“反正我已经把人带来了,你开不开门随你的便。他们是张墨和吴璞!” “你吹吧,吹牛又不上税!” “看见了没有?”舒佳再次瞪我一眼,“自己说话吧!”说完,她眼睛一眨站到一侧,左脚脚尖不停的在地上颠了起来。 我有些郁闷,她怎么老瞪我呢?吼她的是小鱼,就算是瞪不到小鱼,她也不能只瞪我一个人吧?我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张墨么? 张墨朝我耸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理解。虽然他看着舒佳说到:“生气了?” “才没有呢?”舒佳仍旧持续着她的动作。 “哈哈!”张墨笑的有些放肆,他走到门边,对着门铃处的音箱大声的吼到:“小鱼,起来开门!要不我砸了啊!” 只听见音箱里的电流声断了。片刻之后,房门“哐”地一声打开了,小鱼穿着睡衣闪了出来。 “怎么真是你们,你们怎么跑来了?”小鱼脸上露出和柳丁和父母一样的惊讶。 只是我从那惊讶里面还捕捉到了一丝惶恐。我相信张墨也看到了。 见小鱼出门,舒佳摆摆手,“好了,你们聊吧,我回家了。”说完她转身迈出了脚步。 见舒佳转身,我忙跟了上去。毕竟人家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现在功成身退,我总得跟她说声谢谢才对。 我拍了拍舒佳的肩膀,脸上堆起一簇灿烂的笑容,然后说到:“等一下,舒佳。” 舒佳骤然收住了脚步,她转过来看着我,“干什么?” 我有些奇怪,她的语气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不过我知道那不是重点,于是赶紧说到:“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想要跟你说声谢谢!” 舒佳的表情变得冷淡似乎是从小鱼出现开始的,那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他与小鱼不一般。 在我说谢谢的时候,舒佳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恢复,相反的却多了一些满不在乎。她看着我,说到:“不用谢!反正我顺路。” “顺路?” 舒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别墅楼,“诺,我就住在那里。” 说完她再也没有停留,大步朝她的家走去了。我感觉我又做了一次老孔雀,敢情舒佳并不是专门帮我们的呢? 看我发呆,张墨上前来拍拍我,“不会擦出火花了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且,想什么呢?”我拂去张墨撩在我肩膀上的手。舒佳的确与我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似乎集成了所有女孩子的特点。但即使那样,我仍然没有找到那种感觉。我只觉得张墨那样说对舒佳有些不公平。毕竟开男人和女人的玩笑,吃亏的总是女人。 “璞子,那女孩挺好的!”小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转身,看见他正极力的调整眼睛里的神色。 “挺好也与我无关,我又会不在这里常住。”说完我率进到了屋里。 屋里摆设的相当豪华,符合小鱼父母的性格,华丽不失格调。 小鱼的父母不在,小鱼说他们年前就双双被公司派去了国外,两年之后才会回来。 本来家里请了佣人的,但是小鱼嫌碍事,于是改成了钟点工,只负责每日三餐。 张墨看一看手腕上的表,露出一脸的茫然,“哎,现在都七点半了,你家那是什么钟点工,怎么还不见踪影呢?” “哦!”小鱼看了看张墨,“这一阵我都没她让来。” 张墨有些奇怪的问到:“看你的样子也没怎么出门吧,不让钟点工来给你做饭,那你吃什么?” “自己解决呗!”小鱼伸了伸懒腰,“要喝什么自己去厨房的冰箱里找吧!” 那时候我还真的有些渴了,端着咖啡坐了一下午,其实一口也没有喝。我顺着小鱼的指点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杂乱的要死,到处都是没有洗的碗碟,还有很多用过的外卖盒子。看来小鱼真的很久没有让钟点工来过了。那一刻,我的心里骤然一冷,上帝再一次让我们失望了。 我拉开冰箱门,一只蟑螂突然从冰箱顶上窜了下来。我伸出手去拍,那小东西却狡猾的很,一下子就钻到了冰箱下面。我本善良,对于杀生的事情一向都不怎么热衷,于是便仍由它隐去了。 我在冰箱里翻腾了一阵,却并没有找到什么饮料,里面全一溜儿的听装“黑麦”啤酒。 我有些纳闷,敢情小鱼一直都喝那个呢? 算了,啤酒就啤酒吧,酒的最原始状态不也是水么?那么想着,我便抱起了几听啤酒。 小鱼和张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小鱼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张墨却是因为事先和我商量过,我们都觉得不能一开始就询问那些事,至少得给小鱼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扔给他们一人一听啤酒,然后将剩下的放在了沙发前的茶桌上。 小鱼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然后坐直身子对我们说到:“这会让凤姨来给我们做饭也来不及了,她住的挺远。咱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我见小鱼刚好把目光投向我,忙摆摆手说到:“随便吧,怎么样都可以。你决定吧。” 小鱼又看向张墨,张墨一挠腮,“你们别都看着我呀!” “不看你看谁呀?谁让你是智商140呢。”我戏谑的说到。 “且!”张墨将手中的拉环向我掷了过来。 “哎,这里出去吃饭远么?”张墨问小鱼。 小鱼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到:“好像我平时叫外卖的饭店就在外面的街上吧。那里的饭菜的味道还不错。不过我没有坐在那里吃过,因为听他们说好像地方有点小。” “那就叫回来吃吧。”我最受不住那种几平米的空间却摆好几张桌子的饭厅,一大堆不相识的人聚在一个屋子里吃饭,那种感觉太别扭。于是听到小鱼的话,我赶紧说到。 小鱼看向张墨,意思是问他觉得怎么样。张墨看了看我,“那好吧!” 外卖的效率很高,打过电话半个小时不到,所有食物全都摆在了我们面前。一溜儿的川菜,我和张墨吃海鲜过敏,所以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从来不点海鲜菜品的。 那顿饭却吃的异常沉闷。 其实那些菜的味道很好,至少在四川以外能有那么正宗的川味是相当不容易的。我想要摆脱那种沉闷的气氛,于是不停的赞美那些菜的味道。我的本意是想要吸引张墨和小鱼的注意力,却不想他们根本就不为所动。张墨只是静默的咀嚼着食物,而小鱼根本就没有动过筷子,只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灌酒。 我始终没能如愿以偿,将那种沉闷的气氛打破。 “嘭——”很久之后,张墨骤然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他看着小鱼,眼神里有细微的怒气。 “柳丁和住院了,你知道吗?” 张墨终于问出口了。虽然事先我们就已经商量过,由张墨出面询问,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问的那么直接。 我有些担心的看向小鱼,我怕他的反应超出我的预料。 不过还好,小鱼表现的很沉静,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张墨的话,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依旧不停的往嘴里倒着酒。 “为什么沉默了?”张墨再一次问到。 我拉了拉张墨,示意他冷静点。其实那时候,事情已经有些明了了。小鱼的沉默不就是变相的肯定么?但是张墨却执意追问,那是因为他想要得到小鱼亲口的回答。 其实我也想。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小鱼和柳丁和之间出现矛盾我们都还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弄清楚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激化成那样,难道那矛盾已经深到可以抹去曾经的的友谊? 那才是我们的本意。我和张墨已然接受了小鱼就是送柳丁和去医院的那个年轻人,而我们的执着却是因为我们更留恋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他住院了。” 良久之后,小鱼终于开口了,他睁起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我们说到:“我知道他住院了,因为是我送他去医院的。” 虽然事先讲好了要压抑情绪,要冷静,可是当小鱼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张墨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他骤然起身冲向小鱼。 张墨拧起小鱼的衣襟,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对着小鱼一字一句的问到:“为什么?你们之间究竟出现了什么矛盾,可以让你将他一个人扔在医院而不顾?你说啊!” 由于激动,张墨的声音颤抖的非常厉害,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其实难怪他那样,他和小鱼就像是我和柳丁和一样,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自己最亲的两个兄弟出现矛盾,本来张墨的天平是可以向着小鱼倾斜一些的,可是小鱼却自己一方的把所有砝码都给扔掉了,那样张墨倾斜的那一部分重量还有什么用? 第七十四章 矛盾根源 第七十四章矛盾根源 那天张墨真的愤怒了,他使劲的揪着小鱼的衣领不放,嘴里一个劲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张墨的性格本来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温和的。但是那天,他真的怒了。他勒的太用力,小鱼的脸渐渐的红了起来。 “张墨,松开!”我怕再坚持一会小鱼会挺不住,连忙上前拉开张墨的手。 张墨着实勒的太紧,小鱼好一阵咳嗽,终于才缓过气来。 我忙拦住还想上前的张墨,“张墨,冷静点,让小鱼缓和一下。” 将张墨按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我拿一瓶起先前连带外卖一起送来的饮料递给小鱼。 看着小鱼红潮还没有褪完的脸,我有些不忍,“小鱼,你和柳丁和都是我们最好的兄弟,我和张墨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有事。我没有张墨那么聪明,上一次虽然我捕捉到了一些痕迹,但是却因为没有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什么也没有为你们做。这次来的路上张墨跟我说了,李丽在你之前是认识柳丁和的。我想你们的矛盾中心应该就是李丽吧!” 张墨终于沉静了下来,而小鱼也静默的听着我的话。见事态稳住了,我忙接着说到:“小鱼,你已经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懂得恋爱的规则。李丽没有将自己完整的给你,那是因为她在你之前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李丽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柳丁和呢?你还有那么介意么?小鱼,我想说的是,柳丁和做的事情其实都是无意的,他不是有意要夺取你手中的东西。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我们四个人的感情是怎样建立起来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本来是牢不可破的,小鱼,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轻易的摧毁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友谊。不值得,真的!” 中国的男人之间有句古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虽然现在回过头去看,那句话实在是无稽的很,没有一点道理和人情味,可是当时,我却深深的被那句话折服着。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与小鱼、张墨和柳丁和之间的友谊大过一切。 以小鱼的性格,我以为他是赞同我的话的。可是我错了,当我说完之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嘲弄,甚至还有鄙视。 当时我很想不通,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拘留过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感情,更谈不上玩弄。可是小鱼却不一样,他有一周变换三个女朋友的记录。我想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为什么会给我那样的眼神。 但是当小鱼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我想通了,也怔住了。 好半天过后,小鱼眼里的嘲弄和鄙视渐渐的退去,他有些无力的站起来,“李丽死了,就在去年十二月。” 那句话非常够震撼力,张墨也被震住了。 李丽竟然死了,那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李丽死了,而且死了近半年,可是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我和张墨同时垂下了头,我们再也没有胆量直视小鱼。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李丽是怎么死的,但是却依稀的猜到了,那一定和柳丁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小鱼对柳丁和的恨意也不会那么深。 小鱼悲恸异常,他再也忍不住压在心里的悲伤,酒精的作用让他彻底的失去了支撑力。卧在沙发上,那个身高178的大男生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和张墨面面相觑着,小鱼的反应太大,一时之间我们很难做出判断。在那一场纠纷中,小鱼和柳丁和究竟孰是孰非,我们已然失去了判断的方向。 张墨用手肘碰碰我,问到:“怎么办?” 我摊开双手,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将所有的碗碟收拾进厨房,然后洗掉,把厨房内内外外收拾一遍,我和张墨才回到客厅。 小鱼仍然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张墨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盒扔过去,小鱼的眼神幽怨无比。 一个男人能够流出那么多眼泪,那说明什么?说明他真正的伤心了。李丽的死在小鱼的心上留下了太多的疼痛,或许那还将成为他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痕。 张墨坐到小鱼的身侧,用手摸一把脸,然后说到:“嗨,哭完是不是要舒服多了?” 我和张墨都是不擅长安慰人的那一类人,所以在小鱼嚎啕大哭的时候我们才会选择躲进厨房。记得刘德华唱的那首歌叫做《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在我和张墨看来,小鱼需要那一汪泪水,所以我们在他宣泄的时候选择了退避。 不过当张墨的话问出口以后,我差点没有喷出来,那厮也太会挑词儿了,而且他那表情明显是一种轻佻,是登徒子面对女色时的轻佻,而他竟然用在了小鱼的身上。 我有些无语,抬手垂了他一拳,“收起你的淫荡表情。” “你才淫荡呢,你从头到脚都淫荡!”张墨还击到。 “嘿!我说,你智商都140了,怎么还是这么无赖呀?” “你才无赖呢,你从头到脚都无赖!” “跟你说话真费劲,你整个就一没教养的孩子!” “你才没教养呢,你从头到脚都没教养!” 我和张墨肆无忌惮的相互攻击着,那厮当真无赖的很,无论我说什么,他总是只还以那一句话。我着实气急,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然后我偷眼瞄了一下小鱼,他仍旧还是那副表情,脸向着天花板,目光涣散。整个过程他压根就没有被我们所打断。 看来他是真的伤心了。张墨还待还我一句跟先前一模一样的话,我忙朝他一眨眼,示意我们的动作没有起到效果。 张墨顿时泄气了,他长吁一口气退到一边,掏出烟点着,猛烈的嘬了起来。 我对着缭绕烟雾中的张墨无奈的笑笑,“等他自己静一下吧,我相信他想好之后会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的。” 小鱼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成熟的思维方式。我知道他能够把心里如乱麻一般的思绪理顺,所以我选择了等待。 我和张墨坐下了,喝着小酒抽着小烟,偶尔拿余光瞟瞟小鱼。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没有错的,小鱼当真会有想通的时候。 大上海的繁华不是一般的城市能够比拟的,就算是在夜晚,也是一样的喧哗热闹。即使小鱼家所在的是一片别墅区,可是午夜之后的喧闹依旧酷似白日。 小鱼去了趟浴室,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再没有了先前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练。 抱着几听啤酒,小鱼领我们上了屋顶的花园。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圃子里的都是些什么花,但是那些香气扑来,我仍旧有些陶醉。 小鱼拿一罐酒走到了阳台边上,久久的凝望着远处的夜色。 很久之后,他才走了回来。他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啤酒罐放在地上使劲的碾了一下,空啤酒罐在小鱼的脚下发出“咯咯咯咯”的叫声,像是一个人的哀怨。 “李丽是自杀死的,死在黄浦江里。” 小鱼的声音有些淡,仿佛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其实到上海之后,我与李丽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在成都,她告诉我她喜欢的是柳丁和以后,我就很恨她,我觉得她在玩弄我。所以来上海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和她断了,我想从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新的感情。” 小鱼将头高高的扬起。上海的夜空里竟然能够看到依稀的星子,那星火虽然微弱,可是也足了,在那么遥远的地方都还存有亮光,那这个世界还缺乏奇迹么? “可是,十一月的某一天,李丽却突然跑来找我了。那时候我正在追求那个女孩。”小鱼朝不远处的一幢房子颔了颔首,我和张墨便知道了,他说的那个女孩是舒佳。 果然不出我的预料,舒佳与小鱼之间是不一般的。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可是那个女孩却不喜欢我,他只是喜欢缠着我讲我们以前的故事。而且,他总是对璞子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小鱼朝我眨眨眼睛,“她被你的故事吸引了!” 张墨骤然笑了,“我说呢,那丫头下午为什么只握你的手,而对我却不闻不问呢。看来的确是擦出火花了,璞子,前途无量啊!” “别废话!”我朝张墨一瞪眼,随即又转向小鱼,“后面再说这个事吧,先说那一件!” 小鱼点点头,继续说到:“那一次李丽表现的很伤心,从见到我的时候起,她便一直哭个不停,可是仍我怎么问,她却都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我这里呆了两天,然后回家去了。” “那时候李丽的父母都随着她把生意移到了上海,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他们无暇照顾她,所以平时李丽都住学校。虽然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女儿,但是李丽的父母对李丽却是极其严格的,规定她在周末必须回家。那一次在我这里呆了两天之后刚好就是周末,所以李丽便回家了。我也就没能弄清楚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五章 颓废乃至死亡 第七十五章颓废乃至死亡 小鱼接着说到:“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李丽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我以为她已经从她的悲伤里恢复过来。那一段时间也刚好是我追求舒佳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我没有过多的去想李丽的事情。现在想来我是那么自私,如果我当时稍微细心一点,我便能发现问题的所在,那样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小鱼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他认为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李丽,所以他沉浸在了对李丽的忏悔之中。 那时候绝对不是开口的好时机,我和张墨只是一直凝视着小鱼,在心里为他祈祷着。 良久,小鱼抬起头继续说到:“我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可是没想到十二月初的时候,李丽再一次来了。” 从小鱼的表情可以看出,李丽再次到访一定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小鱼良久的沉浸着回忆之中。 “李丽还是一如既往的伤心,只是她再没有哭。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心里一样在痛哭着,只是脸上没有泪花而已,我想或许是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吧。” “那一次的李丽明显的憔悴了,前后见她的时间间隔不过半个月,可是她却仿佛一下子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异常,眉宇之间甚至看不到一点生气。当时我很意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把她折磨成那样?我与李丽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知道她是属于那种乐观开朗的女孩,一般的悲伤是侵不到她的心里的。所以我断定,能够把她摧残成那样,她面临的伤痛绝对不一般。” “她的那种状态看在我的眼里,却是痛在心里。虽然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可毕竟我们曾经好过。而且不得不承认,在我交往的所有女孩当中,其实李丽是最吸引我的,在她身上我用的情也最深。” 我能够想象,最珍惜的女孩被伤成那样,小鱼当时的悲痛绝对也不小。我忙让张墨掏出烟来,给小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21 部分阅读 情也最深。” 我能够想象,最珍惜的女孩被伤成那样,小鱼当时的悲痛绝对也不小。我忙让张墨掏出烟来,给小鱼点上一支。 “于是我就想着要问清楚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不论我怎么问,李丽还是没有开口,她只是整日呆坐在那里,要么抽烟,要么喝酒,也很少吃东西,无论我怎么劝她都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维持着她的状态。当时的她状态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颓废。她似乎是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万念俱灰了。” “我很害怕,于是便找了舒佳来陪她。我想着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总是要好说话一些。事实也是那样,舒佳来了以后,李丽明显要好了一些,她渐渐有了话,而且也会和舒佳出去走走。我多少有一些欣慰,虽然改观的不多,但多少有了一些转变。对于我来说,那转变就是希望。” 小鱼长吁一口气,那事情的确在他心里压抑的太厉害,他太需要放松了。 “舒佳和李丽相处的很融洽,那让我感到欣慰。我确定舒佳从李丽的嘴里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舒佳却一直否认,我想她与李丽之间或许是有什么协议吧,所以她才不会告诉我。让舒佳介入,我一样没有弄清楚李丽遭遇了什么事情。于是我想到了柳丁和,虽然我不确定李丽的遭遇是否与柳丁和有关,但是我却想去问问,因为他们毕竟在一个学校,一个班读书。” “那一次李丽在我这里呆了一周多,周末的时候她没有回家。我也没有问为什么,也不敢去问。那个周末我去找了柳丁和。柳丁和一直住在学校,就算是周末他也很少去他姑姑家。在柳丁和的学校里我见到了他。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李丽的事情。” “柳丁和却也没有回答我,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李丽的悲伤的确是与他有关的。当时我问起的时候,我见到柳丁和的眉头紧锁,似乎内心里也正承受着无尽的悲痛。我很疑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丽喜欢柳丁和我是知道的,李丽的初夜是给了柳丁和我也是知道的,那些全都是李丽自己告诉我的。而且他们的初夜是经过李丽精心策划过的,是李丽把柳丁和灌醉后的结果,整个事件中小鱼都是被动的。但是那件事情在他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我确定那不会是导致李丽悲痛的原因,他们之间一定是出现了更为严重的事情。” “我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因。说实话,虽然柳丁和曾插在了我和李丽之间,但是那时候我却没有恨过他,因为后来我知道其实是我插在了他们之间。到上海之后我之所以很少去见他,却是因为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毕竟李丽曾是我的女人,柳丁和又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怕面对那尴尬。不过那一次我却是真的恨起了他。” “无论我怎么问,柳丁和都和李丽一样的反应,他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当时我很气愤,我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该告诉我的,因为我们是兄弟。” 小鱼的表情再一次悲恸起来,柳丁和的反应让他看到了绝望,让他看到了兄弟情谊的破裂。那很正常,兄弟间感情的破裂比看见自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床上更让人伤心。 “我有些绝望,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就发展成那样了,曾经最后的兄弟呀!人绝望的时候通常会愤怒。我也一样,面对柳丁和的沉默,我愤怒了。我发疯似的把拳头抡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却始终一声不吭,更别说反击了。我彻底绝望了。当时我很害怕,骤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弃婴一样。我手足无措的回到家里,可面临的还是一样,李丽仍旧不与我对话。” “后来又呆了一些日子,李丽提出要回家。那时候她的神情变化不大,整个人还是那么颓废。本来我很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我提出要送她,可她不允,我又提出让舒佳送她,她还是不允。我拗不过,便只能让她一个人走了。” 说到这里,小鱼的脸上骤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神情,仿佛身处绝地的绝望,又像是妻离子散的悲痛,很复杂。我猜测着,那一次离开或许是李丽与他最后的诀别,小鱼脸上的神情其实是对那次诀别的祭奠。 果然,事情正是那样。 小鱼从张墨手上再接过一支烟,他继续说到:“结果那一走,变成了永别。其实都怪我大意,我已经意识到了李丽的了无生趣,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已经起了别离这个世界的心。如果我能够再仔细一点,我就能意识到的,我便能够挽救她。但是我终究还是错过了。” “那天夜里我便得到了李丽死亡的消息。消息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女孩自黄浦江大桥上跳了下去,等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生息。当时看那个新闻的时候我还暗自感叹了一番,感叹那个女孩太不珍惜生命。可是很快我便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痛,因为电视的画面在那个女孩的脸上瞬间停留了一下,那张脸我却怎么也忘不了,像是一朵开的灿烂的百合。我感觉整个天瞬间就塌了下来,那个落水的女孩就是李丽。” “看那个消息的时候,舒佳就在我的旁边。舒佳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了李丽是跟她说过一些事的,舒佳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我知道她只是没有想到李丽会选择自杀。” “当时我是懵的,舒佳也是。两个发懵的人就那么坐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舒佳终于和我说了一些话,那便是李丽的苦恼。我猜的没错,舒佳是与李丽协议过的,她答应李丽不会告诉我。可是舒佳却架不住李丽死亡带来的恐惧,所以她说了。” 女孩子之间的协议本来都是严谨的,是密不透风的墙。而舒佳与李丽之间的那堵墙之所以会倒,那是因为舒佳承受不住李丽的香消玉殒。富足的生活,无牵无绊,舒佳本只是一个单纯的都市小女生而已,她或许可以守住一个女孩的秘密,但是却不敢去守一个死亡的女孩的秘密,因为那会牵出恐惧。一个十六岁的生命不足以坦然面对死亡。所以舒佳选择了坦白,把李丽的秘密告诉另一个人,她认为肩膀足够厚实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小鱼。 “不过,现在如果再让时间回到那个时候,我宁愿不去听舒佳告诉我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李丽的哀伤以及她的死亡已经让我生出了绝望,对感情的、对友谊的绝望。然而,导致李丽颓废乃至自杀的那个原因,却足以让我对一切产生绝望。舒佳的话太过于震撼、、、、、、” 小鱼的神色是痛苦的,舒佳与李丽之间协议的秘密太过于震撼,而那震撼不止局限在小鱼的身上,那些话同样震撼了我和张墨。 而于我,它还不只是震撼那么简单。如小鱼的反应一样,舒佳与李丽之间协议的那个秘密几近让我绝望。 李丽与柳丁和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李丽喜欢柳丁和,但是柳丁和却一直拒绝着李丽的感情。李丽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她想尽办法去吸引柳丁和的注意力,甚至不惜委身小鱼以达到刺激柳丁和的目的。可是她失败了,她终是没有得到柳丁和的感情。 李丽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她那样做,就算是一块木头也都该开窍了,为什么柳丁和却偏偏没有一点反应呢?李丽很想不通,于是她找到柳丁和,她想知道她差在哪里。 然后李丽却承受不住柳丁和告诉她的理由,她绝望了。因为柳丁和告诉她,他崇拜的偶像是哥哥——张国荣。 李丽终于明白,柳丁和永远也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孩。而当李丽知道柳丁和的心的归属时,她彻底的绝望了。 第七十六章 救赎 第七十六章救赎 柳丁和居然是断臂,他不喜欢女人。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却居然没有意识到他对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朋友和兄弟的界限。不止是我,小鱼和张墨也都没有意识到那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只以为柳丁和只是生性怯弱一点而已,所以他才会那么依赖于我。 可事实却不是那样,他那一张绝美的脸将他的性格扭曲了,改变了他的性取向。十多年的相处,他却是将爱的种子播在了我的身上。 小鱼幽怨的看着我,说到:“璞子,李丽便是因为这个才绝望的,最后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接受不了在寻爱的路上输给一个男人的事实。” 我不敢言语,因为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李丽的消殒明显也牵扯出了我的责任,我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感情,虽然那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骤然觉得心脏里像是炸了一根血管一样,黏稠与痛夹杂在一起,我感觉整个身子都扭曲了。 怎么会呢?柳丁和怎么就成了断臂了呢? 张墨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我,“喝两口吧,喝下去会好受一些!” 张墨本是最单纯的人,可是听到那样的消息,他却比我们所有人都沉静,140的智商真的赋予他一切了吗? “璞子,其实我看出了柳丁和对你的不一样,只是我没有看出不一样表现在哪里,所以我从没有提醒过你,对不起!”张墨对着我深深的垂下了头。 原来张墨之所以沉静是因为他早有所觉。 我抬头看着那双戴着厚厚的黑边眼镜的眼睛,是那么真诚,真诚的流露着惋惜和悔恨。 可是那有关他什么事呢?在感情上,他只是一张白纸,所以就算他察觉了有问题存在,可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人都怎么会明白那是感情的困扰呢?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递给张墨,“别傻了,就算你察觉了又怎么样呢?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种感情,你都没有经历感情,又怎么会知道感情还有那样一种表达方式呢?” 张墨猛烈的往嘴里倒着啤酒,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却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他的智慧没能够给我们带来安稳和安慰。 小鱼并没有理会我和张墨的反应,他启开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又继续往下说去了。 “我当时是愤怒的,我把一切责任都归结给了柳丁和。我想要质问他,也想要谴责他,所以我跑去他的学校找他。可是没有找到!” “一连去了好几次,都没能见到他。时间虽然不能抹除一些事情,但却是可以淡化的。那段时间我都没能见到柳丁和,我也在思考,我终于想通了李丽的死其实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丁和要负的责任甚至还要小于我,因为他面对的一直都是李丽的一厢情愿,他根本就没有主动去索取过什么。他要负的责任只是因为没有寻找办法去安抚和开解李丽的感情而已。” “我的责任却很大。李丽死前两次来找我,其实就是想要寻求帮助,但是却被我给忽略了。如果我细心一些,给她一些呵护,那么我是能够救下她的。李丽之所以绝望,以致选择死亡,其实只因为她一时接受不了十几年的感情全都白费了而已。可是如果我能够开解她、宽慰她,将她带出那个泥淖,她肯定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我意识到太多的责怪柳丁和只是推卸责任而已。想通了那些之后,再去找柳丁和我就只是想找他聚聚、说说心里话。远离我们以前的生活之后,我才发现好多东西都变了,很多东西根本就找不到人分享。可是很多次我都没能见到他,因为他一直躲着我。” “一直到过完年,我才终于找到一个他的同学,问到他驻唱的那个酒吧地址。” 小鱼将罐里的酒全部喝了下去。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么不容易。可终是寻到了,小鱼的心里骤然觉得一松。不是没有结果,而是因为期盼的不够,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舒佳陪着我去那一间酒吧连续守了三天,终于见到了柳丁和。可是我情愿没有见到他。”小鱼又露出痛苦的神色。 “曾经那个神采奕奕的绝美少年不见了,我见到的是一个颓废、低迷的迷途少年,遮耳的长发、慵懒的身姿、迷离的双眼,无一不说明柳丁和正在慢慢的沉沦。这些我还能理解,毕竟李丽的死对我们每个人的打击都很大。柳丁和虽然平时一声不吭,但是对于李丽他却也很珍惜。李丽曾说过,柳丁和就只有我们几个朋友,一起长大的除了璞子也就只有李丽。所以柳丁和对于李丽的死也是百般内疚,他把责任都归给了自己。他因此而沉沦,这我能够理解和接受。” “因为我也是经过很长时间才从那种状态中解脱出来。但我不能接受的是柳丁和他竟然吸毒。当时我和舒佳去的时候,他正和一帮人呆着一间VIP包房里面。全是一帮年轻人,估计是唱歌时候认识的,我们进去的时候,柳丁和正在用一根吸管吸食锡纸上的K粉。” 小鱼用两只手抚着头用力的摇了几下,似是很难相信那一幕。小鱼难以相信柳丁和会吸毒,我和张墨也一样。柳丁和竟然会沾上毒品,要让我们接受那样的事实太困难了。 “当时我很气氛,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他睁着稀松的眼睛看见是我,一下子就泄气了,整个人像是软泥一样跌在了沙发上。我上前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是他的同伴将我和舒佳赶出来了。回去以后我很担心,本来准备第二天再去找他,却想不到他自己过来了。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只说不要担心,他会好的。” “那时他的神情与前一夜我见到的判若两人,他似是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他走的时候我也告诫过他不要再去碰那东西,当时他向我点头了。我以为他想通,多少有了些安慰,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说其他的话。” “那天他在我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提起李丽,连曾经我最想质问的事情我都没有说出口,因为我骤然觉得已经没有那必要了。让生活回到曾经的起点,重新来过吧,当时我这么对自己说的。” “我以为柳丁和已经找到了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办法,他已经想好了今后该走的路,可是我却错了。后来我又好几次想要约他出来玩,他都接口推脱了。前几次我没有在意,后来他每次都拒绝,我似乎感觉到了不对。于是前几天我又去找他,结果又看到他吸粉,而且那次有些过量,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当时我急了,便想着尽快带他去医院,可他死活都不肯。” “他大声的骂我,甚至提到了李丽。我很气愤,转身时刚好看见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于是就拿起来朝着他扎了过去。” 那次小鱼的话给我们的震撼太多,所以听见柳丁和的伤竟然是他扎出来的,我和张墨反而平静的很。小鱼看着我们,他很奇怪的问到:“你们都不责怪我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而张墨却翘了翘嘴角,问到:“所以你把柳丁和送到医院以后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小鱼点点头,“是的!” “事情就是这样了吧!”张墨深深的舒展一下身子,“哭也哭了,伤心也伤心过了,事情也说给我们听了。那么你就不打算去医院看一下柳丁和?” 我看向小鱼,的确,他不该把柳丁和一个人扔在医院里,纵使柳丁和混蛋到吸粉。我朝他一点头,示意张墨说的没错。 小鱼长吁一口气,终于将心里藏着的事情全说出来,他骤然觉得身子一松。无重力压身,感觉是不一样的。 小鱼说到:“我想过去看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的家人,所以我躲了起来。” 我笑笑,“躲?有用么?今天你说了很多事情,其中也不是没有牵扯到我的。如果说之前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还可以躲,可是现在知道了,你觉得我会去躲么?” 张墨接着我的话说到:“有些事情做起来困难,但是却必须去做,只有迎上去了才会有成功的一天,躲只会让人看不起你!” 话是说给小鱼听的。虽然已然明白我们几个人的感情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单纯,可是我和张墨却希望通过努力去粘补小鱼与柳丁和之间破裂的痕迹。我们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够尽量的挽回一些。 小鱼并没有立即回应,他转身下楼又抱来几罐啤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那说的是愁断肠之后又过量饮酒的状态。其实我始终认为悲伤时适当饮酒能够让感情变得细腻,有助于向好的那一方向发展。 小鱼把一个拉环扣在大拇指上,他把手指伸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对我们说到:“明天我们去医院吧!” 第七十七章 再次聚首 第七十七章再次聚首 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得知,柳丁和是前一天夜里醒来的,也就是我们在和小鱼交谈的时候。我以为柳丁和选择在那个时候醒来,绝对不会是一种偶然,他一定是感应到了小鱼和我们的交谈,所以他才会选择醒来,因为那份兄弟感情是彼此牵连着的。 但是醒过来的柳丁和却并不安静,他吵闹了一整夜,理由很简单,他需要毒品。柳爸爸和柳妈妈很无奈,他们只能睁眼看着那个颓废的儿子痛苦。不看着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他们跑到某个暗角落里去买儿子嘴里喊的那种东西?那还不如朝着他们那脆弱的脑袋上砍一刀,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 柳爸爸和柳妈妈只能陪着儿子痛苦,所不同的是他们是痛在最根源的地方。儿子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那是他们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可是那却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吸毒的人对于毒品的感觉跟我们正常人对食物的感觉一样,我们因为肚子饿了需要进食,而吸毒的人因为灵魂干涸了所以需要毒品来麻痹自己,同样是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毒瘾犯了了人,是会六亲不认的,那时候他们眼里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毒品以及毒品带给他们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柳丁和忘记了父母,同时也忘记了伤口带给他的疼痛,他只是睁着渴盼的眼睛迷离的嘶吼着,“给我,快,给我,求求你们!” 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殷红的鲜血流出来了,留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了一朵大大的杜鹃花。柳爸爸和柳妈妈再一次痛了,纵使这个儿子已经不同往昔,他的身上再没有一点曾经的影子,可是再改变他不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吗?他放弃自己了,可我们不能放弃呀!柳爸爸和柳妈妈哭干了泪,疼痛像是一尾滑腻的泥鳅,在他们身体的没一个地方流窜着。 看着血从儿子的伤口一股股的溢出来,痛着的两个父母再也忍不住了。“快叫医生吧!要不他会死的!” 医生来了。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况医生也是没有办法的,毒瘾不是肉体上的病痛,那是来自灵魂上的疼痛,医生只能医治肉体,对于灵魂他们却是束手无策的。 可是又不忍心看着两个慈祥的父母痛心疾首,天下父母心呀!医者也都有一颗父母心,于是医生给柳丁和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慢慢的药性发作,柳丁和又沉沉的睡去了。 我们到的时候柳丁和刚刚睡去,医生还没有从病房里离开。他站在病床边上看着两个心力交瘁的父母,说到:“还好,他的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但是你们得想办法让他安静,不能再牵扯伤口,否则我不保证伤口不会恶化。一会我给你们开一些戒毒的药品吧,可是药品也只能起个辅助的作用,要戒毒关键还是要凭他自己的毅力。你们要尽快建立起他的自信心,镇定剂用多了副作用也是很大的。行了,我还有其他的病人,又什么事再找我吧!” 医生叹口气出门去了,柳爸爸和柳妈妈也一阵叹气。他们憔悴了,只两天功夫人就瘦了一圈。 看见我们进去,柳爸爸半靠在椅子背上,有些无力的说到:“你们来了!” 柳妈妈也一样的无力,她偎在丈夫的身边,整个人根本就没有站直的勇气。 小鱼将买来的早餐放在病床前的柜子上,“叔叔、阿姨,吃点东西吧!” 小鱼的目光有一些躲闪,毕竟柳丁和肚子上的那一刀是他插上去的,虽然那并不是致命的打击,可那总也是一种伤害。小鱼的嘴微微的张了张,似是想要说什么。 我看见了,张墨也看见了。我待要阻止,张墨已经走上前了,他轻轻一拽小鱼的衣袖,眼睛一瞪。 张墨转向柳丁和的父母说到:“叔叔、阿姨,趁热吃吧!” 我和张墨之所以要阻止小鱼,是因为我们知道他是想要向柳丁和的父母坦白他刺伤柳丁和的事情。但是我和张墨却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好办法,柳爸爸个柳妈妈已经够伤心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是被一个他们信任的人刺伤的,那不久等于在他们已经破裂的伤口上撒盐了么?所以我和张墨商量决定,不能让小鱼坦白。 我们不是要躲避什么,而只是想要以另一种方式也弥补小鱼犯下的错。 张墨狠狠的瞪过小鱼,示意他别多嘴。其实我们事先就已经跟小鱼说过我们的决定,只是他的心里仍然放不下而已。 张墨从塑料袋里将买来的早点摆了出来,他走到柳爸爸和柳妈妈的身边,再一次说到:“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那样更加的得不偿失!” 柳妈妈深深的一叹气,“唉——”,她似是想说吃不下,但是柳爸爸拉住了她,“吃点吧,也怪难为这几个孩子的!” 我很能理解柳爸爸和柳妈妈当时的心情,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情吃东西呢?可是就算是没有心情,但是也架不住几个孩子的心意。所以那顿早餐他们吃的很痛苦。 柳爸爸和柳妈妈一直都在医院里守着,原本以为只要守到柳丁和醒来就能见到希望,却不想等柳丁和醒来却是那种情况。两老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彻底伤心了。即使我们买的早点再美味,可是他们也食不出味道。在医院里守了两天两夜,一刻也没有合过眼,可是却只是等来了更多的痛苦,他们怎能食的下?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们就商量好了,等到医院的时候一定要把柳丁和的父母送到酒店让他们休息。虽然那时候两老不一定能够静下来休息,可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精神上不疲惫,肉体总是疲惫的。 两人其实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每一种食物都是淡淡的咬上两口,然后在嘴里胡乱的咀嚼着。 “叔叔、阿姨,尽量多吃一点,身体总是要紧的。”张墨适时的说到:“一会吃完了我送你们会酒店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守着就行了。” 奇迹的是柳爸爸和柳妈妈竟然没有对张墨的话提出异议,他们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起身将柳丁和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柳爸爸和柳妈妈往外走了,张墨忙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需要费一些口舌的事情竟然那么容易就解决了,留在病房里的我和小鱼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是真的累了吧!”小鱼自言自语的说到。 我理解小鱼说的那句话,他们是真的累了,那累不止表现在身体上,同时也表现在心理上。曾给予厚望的儿子却沉沦成了那样,一时间他们又怎能接受的了呢? 张墨很快便返回来了。他说:“叔叔和阿姨太伤心了,看样子他们是不会休息的好的!” “那也不能让他们总守在病房里吧!”小鱼说到。 的确,不能让他们总守在病房里。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儿子,他们只会更加痛心,虽然离开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可见不到总能安慰一些。 无论哪里的病房,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都是一样的。冰冷冷的气息似是要穿透每一个人的心脏。 我们三个人坐在病床边上,相顾无言。我们只盼着那张惨白的绝美脸庞能够醒转来,然后安静的与我们相视。 镇定剂的药效并不能维持多长,所以柳丁和醒来的很快,只四个小时便从沉睡者醒了过来。 他幽幽的睁开眼睛,正想要大喊,可是却发现病房里的身影已经不是先前的,那咕噜噜的声音噎在了他的喉咙深处。 “你们怎么来了?”柳丁和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惶恐。 我们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小鱼上前拉了拉他胸前的被子,“好些了吗?” 柳丁和的眼光闪烁着,他看着小鱼,眼睛里流露的竟然是愧疚。或许他还在因为李丽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吧。 小鱼没有理会柳丁和的那种神情,“我没有告诉你父母是我把你弄伤的,你别埋怨我,我没有勇气跟他们说。” “咕噜——”柳丁和的喉咙里滚过一声浑浊的声响,他依旧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却流出了小鱼想要的答案。 张墨走上前去拉过小鱼,他站到柳丁和的面前,“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伤,等痊愈之后我们好好的喝一杯!” 张墨坚定的握了握柳丁和的手,他感觉到了柳丁和的战栗。 当柳丁和的眼神透过身前的两个身影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骤然就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期待、退缩、惶恐、、、、、、、各种神色夹杂在一起。我终于意识到了他的感情。 正如在之前对小鱼说过的那样,很多事情是不能躲的,即使想躲也不一定躲的过去。既然躲不过去,那为什么不迎上去呢? 我走到柳丁和的身前,“好些了么?我们又聚在一起了。” 第七十八章 两个男人的情爱 第七十八章两个男人的情爱 我着实想找点其他的话来说,可那太困难了。 柳丁和的眼神太过于复杂,一时间我分不清那里面的诸多情绪,更加不敢去面对。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喜欢上了,无论是谁,我想一时间都难以接受的了。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我的心里一时间能够沉静的下来吗? 四个人怀着各自的想法,想说出来却又不敢说。 小鱼想要与柳丁和理清与李丽之间的事情,可是他怕会牵出柳丁和的伤感,因为他觉出了柳丁和的脆弱。张墨想要帮助小鱼与柳丁和缝补裂开的伤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那道伤口的源头。而我,我想要正视柳丁和的感情,然后告诉他我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却找不到陈述的方式,我处理不来感情。 柳丁和却是想要跟我们说出一切,他明白所有问题的根源全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但是那千丝万缕的线头绞在一起,他根本就理不顺,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柳丁和也在极力的压制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痒,他把拳头藏在被子里面紧紧攥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小鱼,去帮我买一点回来,求求你了!” 柳丁和终于没有忍过去,他还是叫了出来。趁我和张墨出去买午饭的时候,他将小鱼拉到身边,急切的央求着。 小鱼的心一样是痛的,看着那张惨白的绝美脸庞,他无语可对。一方面他不忍柳丁和那般难受,可另一方面他又阻止不了柳丁和的难受,难道让他答应吗?那杀了他吧。 小鱼阻不住柳丁和的闹腾,可是我却可以。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人可以克制一切。虽然柳丁和与我的那种感情是畸形的,可毕竟也是情爱。 当我和张墨的脚步踏进病房的时候,柳丁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一个给丈夫戴了绿帽子的媳妇,不小心被撞破了,他只能将头深深的掩进被窝里。 “买回来了,我们仨吃汉堡,将就一下!”张墨将手中的方便袋放到桌子上,他斜眼瞟了一下掩住头的柳丁和,然后朝小鱼一努嘴,“他闹了?” 小鱼轻轻的点点头,眼神黯淡。 “唉——” 张墨长长地叹一口气,往椅子上一坐便再也没有出声。 被窝下的柳丁和极力的想要稳住颤抖的身体,可是不行,他越是想要抑制身体就抖的越厉害。 他轻声的抽泣着。像是居家几十年的怨妇,受不住自己丈夫整日不归,却又不敢呵斥丈夫的不忠,他只能低声的啜泣。 小鱼和张墨同时将目光抛向我,他们看到了柳丁和在我面前所表现的克制,他们希望我能够深入一些,不止给带去柳丁和克制的感觉,同时也希望我给他安慰。 我注定躲不过去。端起专门买来的稀粥,我轻轻的坐上床头。 揭开被子一角,柳丁和将头紧紧的抱在两臂之间,身体像是深秋的树叶,瑟瑟地颤抖着。 “败柳!”我故意的喊出他的外号,希望能够稍微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尴尬。其实那种尴尬更多的只是表现在我的身上,需要缓和我是我自己。 小鱼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稀粥。腾出两只手,我拉起柳丁和的双臂,那张脸终于露出来。 我骤然闭起眼睛,那是我曾经熟悉的那张脸庞吗? 眼睛只是两只没有亮光的黑洞,不断的渗出一滴滴浑浊的液体。眼泪与鼻涕交融在一起,黏黏的粘在两片薄薄的嘴唇上面,像是蜗牛爬过留下的印迹。两排洁白的牙齿紧紧的贴在一起,“咯咯”的挤压着、、、、、、 那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他只是被放逐在冰寒之地的弃儿。 我轻轻的将那两只不住颤抖的手摆放在他的身体两侧,转身拿过纸巾拭起他脸上的污迹。 每擦一下,他的身体便剧烈的颤抖一次,是毒瘾逼出来的颤抖吗?还是因为感受到了我给予的柔情? 我不断的问自己,我多么想弄清楚那一切。它们在我的心底纠结着,像是两团粘网,我越是急切,它们便缠的越紧。到后来,我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爱是博大的,柳丁和也在挣扎,他想要摆脱对毒品的依赖,可前提是要找到一种更加可靠的依赖。无疑,那依赖便是爱。这世界有什么比爱还要可靠呢? 柳丁和也知道他对我的爱是畸形的。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不乏奇怪的事物,连苹果树上都能长梨,男人爱男人又怎么呢?只要爱的深、爱的切,那也一样能给心灵带来安慰。 李丽选择了死亡,那是因为她接受不了输给一个男人的事实。柳丁和深深的知道那一点,所以他无所畏惧了。已然做了刽子手,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比亲手将最亲近的人推向死亡深渊更罪恶的呢?那么罪恶的事情都做过了,死后已经注定去不了天堂,那么何不再罪恶一些呢? 所以柳丁和再也不隐藏。再触及到我的目光时,他骤然间笑了,笑的倾国倾城。那张绝美的脸骤然完美了。 小鱼和张墨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那是什么力量?为什么一个前一秒还万般颓废的人,一秒钟之后就振作了呢? 小鱼还好,经历过几段感情,虽然他的每一段感情都只是四月的果子,既青又涩,可青涩毕竟也是果子,忍忍也能吃下去。所以小鱼转眼间就明白了,那是情爱的力量。但张墨则不一样,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并没有赋予他与智商相当的情商,到十七岁为止,他的感情还是一片空白,所以看到那景象,他只能瞪眼。情爱的力量并不是用力学公式能够测出来的。 纵然不明白,张墨却也予以了谅解,毕竟没有什么比拯救柳丁和更加重要。 “来,坐起来吧,喝点粥!” 张墨走到病床的另一侧,与我合力将柳丁和扶了起来。在床头上垫上两个枕头,柳丁和便那么半坐了起来。 我伸手接过小鱼手里的稀粥,却瞥见他嘴角的一丝抽动,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终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是怕我只会让柳丁和陷的更深,而且也怕我把自己套进去。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没有感觉到危机,心里甚至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我就那么去做,那个声音说,“去做吧,那是对的!” 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那种感觉,只觉得那么做可以拯救柳丁和,所以就义无反顾的去做了。但是后来我想到了,我之所以会那么去做而不计后果,那是因为我相信柳丁和,他不会将他的意愿强加于我。情爱其实是无私的,它可以让人高尚。所以柳丁和不会将我拖进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当然,或许也有人会反对,他会说他被情爱欺骗了,那我告诉他,因为那是他没有遇到真正的情爱。真正的情爱是无瑕的,洁白的像是天上的云,就算非要给它加点色彩,那么它也是雨天过后的虹。 柳丁和表现的很顺从,没有丝毫的不适。他一口一口的咽下我喂过去的稀粥,脸上始终保持着那倾国倾城的笑。那当真是一张绝美的脸,那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其实它注定了柳丁和该有一颗女人的心。 上帝开的那个玩笑太大了。 那一碗粥抵上了柳丁和两天的食量。那期间,柳丁和的主治医生进来过,当看到柳丁和正在顺从的咽下一勺勺粥的时候,医生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频频摇头又点头,他想不通为什么柳丁和一下子就温顺了。 医生拿来了辅助戒毒的药,叮嘱饭后半小时服用,然后他继续着摇头又点头的东西走出了病房。看着医生的反应,屋子里的四个人都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行了,躺下吧,医生说坐久了不利于伤口处的血液循环!” 见柳丁和吃下了药,小鱼走过来拿过他后背的枕头。 柳丁和躺下去了,可是他的目光始终不愿意离开我的脸。很奇怪,迎着他的目光,我竟然感觉到脸有一丝微微的发烫。 那双眼睛再也不空洞,那一刻它像是两只内容丰富的万花筒,它不停的转动着,竟然让我有了眩晕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我俯下了身子,我的唇竟然落在了那两只眼睛上。 到今天,我也没有明白那天的举动。 每个人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而作为美好的一部分,初吻更是兼顾着一个非常神圣的职责,它要把自己无瑕的爱呈现给情人。 很多人都说,初吻是初恋中最重要的程序,它带给我们的是一种酥麻的幸福感觉,那是我们寻爱路上最重要的依仗。所以,初吻是最珍贵的。 可是,我坚守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男人。 然而,面对那个吻,柳丁和却是欣喜的,我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久久难平。而后,他更顺从了,安然的闭上眼睛。 小鱼和张墨却再也不惊奇,他们也坦然了。 第七十九章 桥上的风景 第七十九章桥上的风景 唯一不坦然的便只有我。 我不明白自己的举止是出于什么动机,按理说,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面对邱瑾和肖雪的感情,我始终没有把自己放出去,就因为我一直在期待那种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我一直坚守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坚守却终结在了柳丁和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更让我疑惑的是,当我的唇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我竟然感受到了那种酥麻的幸福。 我骤然间觉得难过,原来我的内心也有着畸形的一面。 手里捧着汉堡,放在嘴里却如同嚼蜡。趁着柳丁和沉睡的当儿,小鱼拉着我和张墨到了楼梯间。 掏出烟点着,小鱼低头吹了吹水泥地面,然后坐下。他看着我,说到:“璞子,你确定你这样做没有错吗?” 从小鱼手里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然后将烟盒扔给张墨。我深深的吁一口气,“我不知道!” 小鱼接着说到:“情爱有时候比毒品更加伤人,如果柳丁和陷的更深了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偎在小鱼身边坐下,吹了吹烟头,那微弱的火光竟然瞬间的明亮了一下。 “我相信他,他不会让自己陷下去。”我看着小鱼,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显然他是想要知道我依仗的是什么。可惜,我却并没有找出明显的支撑我的理由,凭的全是一种感觉。 “虽然我不知道我依仗的是什么,仅凭着一种感觉,可是我总觉得我没有选错路。因为那么决定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是对的。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来自何方,但是它却给我一种信任的感觉。就像——就像是小时候迷路了,却听见妈妈的声音,她让我别慌,她会来就我。对,就是那种感觉,它让我觉得安全。” 小鱼久久地看着我,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同时他也找不出更好的可以让柳丁和摆脱困境的办法。他只是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他希望神能够救赎柳丁和,同时他也希望神能够保护我。 张墨却是一直立在我们旁边,他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那?(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22 部分阅读 衲芄痪仁炅『停彼蚕M衲芄槐;の摇?br /> 张墨却是一直立在我们旁边,他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那个时候他那140的智商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不过幸好,他只是知道我们找到了救赎柳丁和的办法。所以张墨的心最先平静下来。 后来柳爸爸和柳妈妈从酒店回来的时候,他们也惊讶了,他们的儿子居然安静了。当看到柳丁和那一脸的笑时,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柳爸爸个柳妈妈是开心的,虽然他们极想知道我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安抚住柳丁和的,可是终没有问出口。能够重新看到儿子的笑容,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毒瘾其实并不是那么好戒的,柳丁和依旧要忍受很大的痛苦,可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可靠的依赖,所以就算是再痛再苦,他也总是维持着那一脸的笑容。 事实证明,情爱真的可以战胜一切。柳丁和成功了。 张墨在上海只呆了一周,怕父母太担心,他提前回去了。而我却足足呆了一个月,我要完整的完成那个救赎的过程。 那一个月里,小鱼也没有去学校。他始终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似是怕我真的进到一个暗渊,只有呆在我身边他才可以随时向我伸出上苍之手。对于那,我没有拒绝,毕竟那也是一种情谊。 柳丁和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我和小鱼与柳爸爸和柳妈妈换着班在医院里陪床。柳丁和的伤口恢复的很快,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半个月后,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出院的时候,医生仍旧是摇头又点头,他似是仍旧难以相信柳丁和那么容易的便抵住了毒瘾的侵袭。 出院时,小鱼坚持要将柳丁和接到他的家里,柳爸爸和柳妈妈没有扭过,最后只能允了。 小鱼家的钟点工凤姨又改作了全职,那是一个朴实的妇人,只看一眼便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虽然额头和眼角都爬上了不少皱纹,可依旧掩不住她曾经的容颜,“你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美人”,我们都这么说。 对于我们的赞美之词,凤姨却是淡然的很,她只是有条不紊的打点好一切,然后便静静的坐在一角织着手上的毛衣。 柳爸爸和柳妈妈只在小鱼的家里呆了了一天便离开了,他们说要回成都处理一些事情,临走时他们托我和小鱼代为照顾柳丁和,并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我们也是不可能怠慢柳丁和的。只是我们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急着回成都,按理说他们完全可以等柳丁和痊愈之后再回去,从他们紧张柳丁和的程度来看,应该是不会再有事情比柳丁和在他们心里更加重要。 长辈们做事总是有自己的依据的,对于那些,我们不能过问,也不该过问。我和小鱼虽然不似张墨那般讨长辈喜欢,可是总也是懂得拿捏一些分寸的。 柳爸爸和柳妈妈足足离开了十天,那期间,柳丁和的伤口早已经脱痂,毒瘾也明显的抑制住了。 我们常会到屋顶的花园里坐着,张墨回去了,他的位子却被舒佳填上了。 舒佳本是个快乐的女孩,可是那半个月,她却从来没有笑过。她总是拿一罐啤酒望着我和柳丁和,目光呆呆的,如若不是每间隔一段时间她会转动一下眼珠,那么那张椅子上一定会被人误以为是放了一尊绝美的少女雕像。 小鱼也时常沉默,所不同的是她的目光是落在舒佳身上的。看得出来,小鱼那次的感情是真的,比对李丽还真。 与李丽更过的是一种较劲,后来夹杂了一些愧疚。但是对于舒佳,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小鱼心里的是爱。 然后那些话谁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各自的心里酝酿着,或许大家都觉得那些话还不够纯、不够香,所以大家都在等,等着香郁扑鼻的那一天。 六月的最后一天,周末,阳光明媚。 那天柳丁和竟然提出想要黄浦江大桥上看看。我和小鱼同时一怔,柳丁和的动机很明显,他是想要去祭奠李丽。 黄浦江大桥是黄浦江上建立的第一座大桥,是公路和铁路两用的双层大桥。我们只是上了桥头,因为那里是李丽曾经站过的地方。 李丽是聪明的,她选择了一片绝佳的风景。站在那里,一片宽阔的水域印入眼帘,碧波荡漾,纵横千里,桥与水相接,浑然天成。往远处看去,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高楼林立在水的尽头,一样是一副和谐美丽的画卷。 柳丁和和小鱼都怀着各自的歉疚,久久的伫立在李丽曾经站定的地方。他们的心灵如同脚下的水波一样,微微的荡着、漾着,只要有风,那一圈圈水晕没有平静的时候。 我和舒佳却闲置着。 一个月的忐忑,我终于可以静下来细细的打量那个女孩。漂亮、大方,却也多愁善感。 舒佳走近我的身边,她久久的看着我,“要回四川了,是吗?” “嗯!”面对那个女孩,我却总是可以舒心的笑,因为与她是最没有牵绊的。 “你还没有跟我讲过你的故事呢?” 我才骤然想起,寻找小鱼的那天在出租车上,我曾答应过舒佳要给他讲我的故事。那一个月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柳丁和的身上,却把那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见舒佳再提起,我有些失措。舒佳眼睛里的神情是真诚的,她凝望着我,“你不会也和小鱼一样,是个不守信的人吧?” “呵呵!”我对着她一笑,“小鱼经常骗你吗?” “到也不是经常,估计一天一次吧!” 一天一次还叫不是经常,我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咬咬牙总算是忍住了,“小鱼就是那样,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舒佳看一眼远处的小鱼,然后转过头来,“玩笑?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当玩笑的!”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舒佳眼睛里的神色,骤然一惊,原来小鱼一直都理解错了,吸引舒佳的其实并不是我的故事,而是他的。 看清楚了那一点,我知道舒佳要我讲的其实也是小鱼的故事,并非是我的。心里骤然一松,小鱼总算可以如愿以偿了。 “舒佳,小鱼这次是真的,从来没有过的真,你要相信他!”我看着舒佳说到。 “你和小鱼一样,看似从小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内心里你们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让自己真正的快乐。你们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你们的生命里注定是有交集的,别让你们的交集变成两个分解的坐标点,那样你么苦苦寻找的快乐也就没有了!” 我的话说到含蓄,可是却刚刚好,因为那是舒佳能够懂得的语言。我看见舒佳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亮光,她找到属于她的快乐了。 不远处,小鱼和柳丁和的手臂终于挽上了彼此的肩膀。 他们,也找到了慰藉彼此的理由。 远处,一艘游轮正缓缓的驶来。 “嘟——” 一声嘹亮的汽笛声在天地间回荡起来。 第八十章 痛俱已远去 第八十章痛俱已远去 柳丁和与小鱼挽着肩膀走过来了,看见我和舒佳相视笑着,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那笑,是一个月来最真切的一次。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小鱼问到。 舒佳朝我挤挤眼,然后转向小鱼,一副神秘的样子,“那你们聊什么了呢?” 小鱼没想到舒佳那么快便把问题转了回去,他一瞪眼,“是我先问你们的好不好?” 舒佳却丝毫不避让小鱼的眼神,她把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瞪的更大,“我们聊的是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哦,秘密呀!”小鱼一阵狂笑,“哈哈!那不好意思,我们聊的也是秘密,同样不能告诉你们!” “璞子,秘密耶!呵呵,秘密!”听到小鱼的话,舒佳的神态骤然玲珑起来,仿佛在嘲笑一个没有见过高楼远古来客。 这下小鱼可不干了,他两只大眼一竖,“腾腾腾”地就朝着舒佳跑去,“哎!我说你个死丫头那是什么态度?有那么可笑吗?” 舒佳小嘴一瘪,“没那么可笑!”她的神情做幡然醒悟状。 小鱼正准备高兴,小丫头终于低头了。可惜,那注定是一场春梦,小鱼第一声大笑还没有迸发出来,只听见舒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哈哈,是太可笑了!” “舒佳,你——” 小鱼彻底无语了,他一把拎起舒佳,恶狠狠的说到:“走,咱找个乌漆麻黑的角落好好交流一番!” 舒佳可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纵使她的性格再外露,可是毕竟是柔弱的,她怎敌得过小鱼的一双大手?面对小鱼的那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她只像是螃蟹钳子下的小鱼苗一样,毫无招架之力。可煮熟的鸭子嘴毕竟是硬的呀,只听见舒佳大声的喊到:“璞子,快救救我!柳丁和,救我呀!” “嘿嘿!小妮子,叫啊,你倒是叫啊,大声的叫吧,看谁会来救你!嘿嘿嘿嘿!”小鱼的两只手臂强有力的箍着舒佳,他的嘴里爆发出一种奸诈的声音,随着那声音,他的身子也不停的颤抖着,十足一副奸淫掳掠之徒之相。 舒佳也相当的配合,在小鱼的“淫威”之下,她凄厉的哀求着,“大哥,你放了小女子吧,小女子可没钱呀!” “没钱么?嘻嘻嘻嘻!那色也行!”小鱼那家伙更加的肆无忌惮。 “啊!救命呀!救命呀!璞子,柳丁和,救救我呀!” 、、、、、、 两个家伙一边闹着一边向远处移去了。所幸大桥上行人稀少,否则见到那景象,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人拿起电话按下110呢。 对于小鱼,我和柳丁和知根知底,他可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他不会对舒佳做出什么事情,所以我们也就乐得他们俩那么闹下去,至少能图个耳根子清净。 不过对于他们边闹边跑的反应,我却是有些不理解。我甚至想,他们不会真的会去找一个乌漆麻黑的角落理论吧?不过也只是那样想想,说到底我还是挺相信小鱼的人品的。 小鱼拉着舒佳远去了。桥上只剩下我和柳丁和,不时有一辆辆汽车从身后的桥面上呼啸而过,庆幸的是那桥面一尘不染,否则不知道我们得吃下多少灰尘。 柳丁和久久地凝视着远处的水面,神情淡然自若。他终于从阴霾中恢复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吸毒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够从毒品的魔爪中走出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会在那袅绕的烟雾里沉沦至死,最后灰飞烟灭。可是柳丁和走出来了,凭着大毅力,他成功的唤醒了再一次的生命。 看着那个安静的绝美少年,我的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是有一些甜蜜。 “璞子!” 很久之后,柳丁和终于结束了他的状态,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璞子,谢谢你!” “嗯?”虽然我挺清楚了他的话,但是却还是要装作很含糊的样子,因为我想提醒他,兄弟之间是不需要言谢的。 可是柳丁和却没有在我的神态中有所反应,他接着说到:“跟小鱼和张墨我都已经说过谢了,却是把你落在了最后。知道为什么吗,璞子?” 我有些无奈,他都已经跟小鱼和张墨说过谢谢了,那说明什么?曾经那种单纯无邪的岁月已经随着时间的年轮远去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再回不到以前了,我们几个人彼此之间注定将要产生距离。 虽然那一直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天下又怎么有不散的宴席呢? 我冲着柳丁和摇摇头,算是对他问话的回答。 那张绝美的脸上绽出一朵笑靥,还是那样,倾国倾城。一个男人的脸能够绽出那样的笑容,不是潘安也是宋玉了吧! “璞子,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到大、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走进音乐的殿堂,这一路走过来,我们经历的还多的事情。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在时间的脚步里也在慢慢的转变着,长大了,那些东西渐渐的就没有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我们不长大,一直停留在小时候嬉笑追逐的状态中该有多好啊。可是转过来一想,那想法是那么幼稚。” “上帝创造了我们,给了我们使命,我们就必须去完成它。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可惜我们的使命却不是一样的。所以很多人在十字路口彷徨着。我彷徨了。你也彷徨了。李丽彷徨了。小鱼彷徨了。甚至最沉静的张墨也彷徨了。我们苦苦思索解决的办法,可越是思索就越痛苦,所以我们便去寻找依托,想要就此分离一些痛苦。” “遗憾的是,依托却总是难寻。李丽选择了死亡,她以为死了便一了百了,却不知道那根本就没有了却什么,我想她的灵魂此时应该正在痛苦吧!看着父母因为她的选择而苍老,看着朋友因为她的选择而悲痛,她还会觉得那是解脱吗?” “李丽的选择是傻。而我却是傻上加傻,我竟然选择让毒品来分离我的彷徨,不是更傻又是什么?沾上了,我的彷徨没有被分离出去,灵魂却是被分离了。” “幸好我的灵魂只是被分离,还没有来得及消散。也幸好我还有更好的依托!”柳丁和看向我,那双眼睛深邃的像是大海,无垠的湛蓝悠然悠然的晃动着,一直一直。 “我内疚过,因为李丽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死。可是璞子,你知道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苦苦纠缠着你,那种痛苦不堪言!我着实没有办法,所以才那样说的。我是无心的!” 柳丁和的脸上骤然生出无奈。他紧紧地攥着双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可他却浑然不知疼痛。 可是瞬间,他猛地抬头,眼神里的色彩变了,他凝望着我。 “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欺骗她,那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柳丁和摇摇头,“虽然我知道,爱上一个男人,这个事实谁都难以接受,可是我真的就是爱上男人了。” “呵呵!”他苦笑一声,“璞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烂?” 那句话却不是要我回答的,更像是他自言自语。他骤然转身,又将脸朝向远方,那里,风平浪静,一望无垠。 “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谢谢你!璞子,我还记得我们几兄弟曾经结拜时说的话,兄弟之间永不言谢。想想,那时候多单纯呀,逃逃课、打打架,日子便那么轻松的过了。再看现在,变了,什么都变了。” 柳丁和骤然挺了挺腰,把身子站的笔直。虽然他背着我,但是我却能知道那一刻他肯定是一脸的坚毅。 “璞子,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曾经说过的兄弟之间不必言谢,已经很遥远了。我深谙这一点,所以我对小鱼和张墨说了谢谢,因为他们对我的照顾。但是璞子,我想要跟你说的谢谢,却与他们不一样。” 柳丁和转过身来,眼神明亮。看着那双眼睛,我相信,他要与我说的谢谢真的有别于小鱼和张墨。小鱼和张墨给予柳丁和的是感动。可是在柳丁和的眼神里,我却意识到,原来我给予他的是情爱。 “璞子,我知道我的感情是畸形的。其实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但是我一直藏着,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李丽竟然会因为我的这个秘密而死去。李丽的死注定了我再也守不住它。” “璞子,难得你不怪我!而且还给我那么美好的一段记忆!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所以我要谢谢你!可能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美好。所以它是唯一的!” “璞子!谢谢你!” 柳丁和弯下腰,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那动作吓得我一跳,我赶紧上前扶起他。 “你这是干什么呀,败柳?”我有些气恼的说到:“对于我来说,不管时间再过多久,又或者是你们怎么改变,但是我确信我是不会变得。你的谢谢我受了!” “嘿嘿!”柳丁和站直身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璞子,现在我完全好了,我能够控制我的感情。再呼吸一下空气,呼!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 柳丁和的一席话几乎是把所有的痛苦都陈述了一遍,可是那却并没有再给他带来影响。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是真的康复了。 看着柳丁和脸上的笑容,我摇摇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鱼和舒佳会远去。 第八十一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第八十一章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柳丁和朝着远方一声大喊:“啊!我——柳丁和重生了!” 他转向我,“璞子,你也喊一声吧,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可是我该喊什么呢?”我轻轻的笑了笑。 “就喊你最想喊的话!”柳丁和笑着说。 我不能拒绝他,他脸上的笑是从来没有过的甜美。刚刚放下一切,我不希望他又被打回原地。 “啊!柳丁和,欢迎你回来!”我也朝着远方大声的喊到。 其实那样喊喊,人当真就轻松了很多,仿佛一股浑厚的气息自丹田喷薄而出,整个人一阵飘忽的感觉。 柳丁和看向我,说到:“是不是觉得舒服很多呀?” 我淡淡的笑一下,“嗯,真的蛮舒服的!” “我以前常常会这么大喊。只要心里感觉装不下的时候,我就会这个宽阔的地方喊上一嗓子,立马就感觉舒畅很多。记得这个方法,以后有心事的时候就这样做,比一个人傻坐着强!”柳丁和朝我胸膛擂了一拳,然后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桥墩处。 看着那个秀气的背影,我由衷的高兴。看来一事通百事通,他的奇经八脉彻底的被贯通了。那么,以后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疙瘩纠结在他的心里了吧? “诶,璞子,还记得‘金色大厅’吗?”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之中,柳丁和却突兀的问了一句话。 “嗯?‘金色大厅’?维也纳的那个吗?”我有些好奇,他突然问起那个干嘛? 柳丁和将手肘放在桥墩上,支起下巴,目光仍旧向着远方,“没错,就是‘音乐之都’维也纳的那个‘金色大厅’。” 果真是那个“金色大厅”。“金色大厅”位于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是维也纳最古老、最现代化的音乐厅,它造型美观大方,色彩和谐,被称为“世界歌剧中心”。“金色大厅”并非是一座独立的建筑,而是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一部分,该建筑物中有多个音乐厅,除“金色大厅”外,还包括“勃拉姆斯厅”和“莫扎特厅”等演出大厅,以及办公室。最奇特的还是它的舞台设计,纵深46米的移动舞台,由好几层平台组成,可随意升高、降低或转动。乐池里更是可以容纳1个110人的乐队。舞台总面积达1500平方米,配备有现代化的照明设备。除此之外,它的观众席也很是独特,位于剧场中央,一共6层,可容纳2200人。总之“金色大厅”还有很多很多吸引我的地方。 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段爱乐乐团在那里演出的DV,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迷上了那里。我和柳丁和有一个最大的梦想,那就是有生之年能够站在“金色大厅”的那个移动舞台上唱中文歌。 虽然那几近于幻想,可是年少的孩子又有几个不幻想的呢?只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了。 骤然听到柳丁和再次提起,藏在心里最底层的那一种飘渺的感觉再一次浮现上来。 可是我仍旧不明白柳丁和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它。 我不解的看着柳丁和,问到:“为什么突然提起‘金色大厅’呢?它可是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啊!” “是啊,我们曾经的梦想,要站在那个舞台上演唱。”柳丁和应和着,“可是现在回过头去看,那想法多么幼稚!” “知道幼稚就好,那就现实一些吧!” “不过去那里听听演奏会倒是现实的,而且很快就会实现了。”柳丁和笑盈盈的看着我说到。 “什么?你很快会去那里听演演奏会?”我有些儿惊讶的问到,同时心里赞叹着他的好运。 柳丁和看我一脸的惊讶,他笑的更欢,像是手里捏着糖果的小孩子,一脸炫耀的看着两手空空的伙伴。 “怎么,是不是羡慕了?” “的确有些羡慕,你们家暑假会去维也纳旅游吗?”我知道柳丁和的父母都酷爱旅游,或许是他们决议暑假要去维也纳吧!那时,我真有些羡慕他能有那样的父母。我记得从小到大我们家人一起出去旅游的次数一个巴掌也能数的下来。 柳丁和转过身来,“不是暑假,明天我便会去维也纳。” 柳丁和的声音很轻,但即使是那样,却同样给我带来了震撼的感觉。 “去维也纳,明天?为什么?” 柳丁和脸上的笑容终于隐去了,换来一脸的沉静。 “这次事情以后,我爸妈他们想给我换个环境。刚好他们有一个同学在维也纳的一所中学任教,于是就帮我申请了那边的学校。”柳丁和轻声说到,“璞子,我将要去维也纳读书,爸妈也会跟我一起去,为我高兴吧!” 原来柳丁和的父母回成都的那半个月就是去办那件事情了,难怪他们停留那么久。 柳丁和让我为他高兴,可是我能够高兴的起来吗?作为朋友来说,分离是一种痛苦。用真心去对待的朋友离开,那种痛苦更是不可名状。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其实给柳丁和换个环境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远离一切熟悉的东西,从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对他来说太有必要了。 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伤感,却也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 当天柳丁和便去了他姑姑家里,临走时他百般叮嘱隔天不要去送他。其实他心里是想要我们去送的,只是因为怕把泪洒在机场,所以他宁愿默默地离开。 柳丁和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们他的航班,所以我们就是想送也是没有办法的。其实我们的心里与柳丁和也有同样的想法,怕泪洒机场。 在到上海第三十天的时候,柳丁和走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因为还在同一面旗帜下生活,所以我不担心离开的时候会流泪。小鱼和舒佳一直送我到登机口。 那时候小鱼和舒佳的手已经紧紧的拉在了一起。舒佳她把那一步迈出去了,他们终于开始编织自己的幸福。 临登机的时候,舒佳朝我猛烈的挥手,脸上笑容灿烂。飞机上是要关手机的,按下关机键的那一瞬间却收到舒佳的短信。短信很简单,两个字——谢谢。于是我便知道,我又做了一件好事。 上海的一月行,终于以大圆满的结局收场。再上飞机的时候,骤然觉得天空好蓝、云好白。 本来是不准备回家的,但是走出双流机场坐上出租车,司机师傅问:你去哪里?结果我很顺口的就说出了家里的地址。想过改口,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拒绝那次口误。 父亲的眼神依旧没有变,从回家到第二天我离开他始终没有与我说一句话,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厌恶似的翻一下白眼。对于父亲的那种反应,我一点也不奇怪,我们父子俩注定是一辈子的仇人。 母亲倒是很热情,在厨房里捣腾了很久,最后在饭桌上的时候还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 我在家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坐车回老家学校。那期间父母始终没有问我为什么在上海呆了那么长时间,那让我很惊奇。思索一下,得出两种可能:一、他们彻底的对我失去信心了,对待我只是对待一个有些厌恶的客人而已;二、张墨跟他们打电话解释过原因。 两种可能,不管那一种对于我来说,接受起来都是有些困难的,至少心里有一丝丝酸楚。幸好那种状况不是第一次出现,否则我不担保我不会去走李丽走过的道路。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7月3号,距离期中考试只要十多天。 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赶上下午上课,所有人都在教室里紧张的复习着,都期望能够在即将来临的期中考上取得好成绩。似乎做学生的都有那样的习惯,平时总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玩耍之上,待到快考试之际,然后才突击。典型的“临阵擦枪”状态。 我们班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我到的时候,杨老师正坐在讲台上看着一本杂志。我故意的把脚步声踏的很重,还没走到教室门口,杨老师已经从窗户里瞅见了我。 待我走到门口,杨老师放下手中的书,“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因为听到杨老师的话,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聚集了过来。 “那赶紧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杨老师朝我摆摆手,“回来了就好好复习,马上就快要考试了!” “哦!”我应答一声,然后低着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怎么才回来?”没待我坐下来,邱瑾却问了起来。 “哦,事情才弄好!” 邱瑾看我一眼,“赶紧看书吧,快考试了!” 说完她自顾自的看起了书,但是我却知道她的心思却没有在书上,似乎她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一样。 我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陈龙,那厮竟然爬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嘴角还挂了一缕长长的口水丝。佟勇倒是没有睡觉,不过却也没有复习课本,而是津津有味的翻着一本小说。不用说,他手里的一定是武侠小说,“侠”一直是他痴迷的东西之一。 从草稿本上撕一页纸下来,揉成一团,朝着佟勇的头准确的扔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空荡的练功房 第八十二章空荡的练功房 将纸团投到佟勇头上的时候,那厮终于反应过来,但是他的反应却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正沉浸在小说里的佟勇被人搅了美梦,他很是不满,以从前的经历来看,他一定会找出那个人然后破口大骂。佟勇抬起头正准备找出向他投纸团的人,一转身却看见是我,那厮骤然怔住了。 1、2、3、4、5,我在心里默数着。终于五秒过后,佟勇反应过来了。 “耶,我靠,璞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得不承认,佟勇的声音是相当有爆发力的,只把我吓了一跳。佟勇的语气似乎是要告诉我,我还不该回来。我甚至还可以理解成他是希望我老死在上海。当然,这些都只是一种戏谑的想法而已。毕竟佟勇心里怎么想我可不知道。 佟勇的大声惊呼不止吓到了我,同样把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大多数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书,那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只一会功夫,我便再一次领受了同学们的第二次目光。那种感觉是难堪的。 “佟勇,你干什么?”杨老师放下手中的书,大声的问到。 佟勇发话之前,教室里太静了,所以他的那一声有如炸雷,那剧烈的能力把所有人都波及到了。杨老师当然也不例外。 “我——”佟勇抓着耳挠着腮,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没有干什么啊!” 饶是佟勇在老师面前一向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那天他也还是窘迫了。 佟勇尴尬、窘迫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全班同学“轰”地一下便笑开了。所有人都肆无忌惮的笑着,在那轰然地笑声中,佟勇显得更加窘迫。我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有一种人,他们的心眼是大大的坏地,坏到什么程度呢?坏到死都还要拉上一个或者几个人垫背陪葬。而佟勇地坏绝对有那种程度。 在百般窘迫的情况下,佟勇仍旧不忘把手从桌子下面一直延伸到一旁的陈龙腿上,然后狠狠地一揪。正在熟睡中的陈龙又哪里禁得起这一揪?只见陈龙倏地睁开眼来,一脸茫然看着哄然大笑的同学们。 可苦了陈龙,从熟睡中醒来什么也不知道,他慌不迭的擦拭着嘴角的口水,一张脸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处。陈龙将头垂的低低地,只恨不得立马找个能钻的洞出来。 “行了,行了,别笑了!赶紧看书吧!都快要考试了,还不知道着急呀?”见全班人一起哄笑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杨老师怕影响不好,连忙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到。 见老师说话,同学们相继静下来,陈龙脸上的红晕也才慢慢隐去,也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询问大家发笑的原因。 “勇子,我睡觉的事被老师发觉了?”陈龙有些不相信的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摞书。 为了防止睡觉被老师逮到,陈龙把他的所有书都放在了桌面上,见不够多,他还拿了我和佟勇的一些。把书在桌面上摞的高高的,头一埋下,从讲台上看还就真看不见他的头。 陈龙很是不相信他做了那么好的一道防线竟然没能防住杨老师的一双眼睛,他睁着一双稀松的眼睛左右扫视着我和佟勇,“璞子,老杨不会真的瞅准我了吧?” 老杨是背地里我们对班主任的称呼,其实他一点也不老,年前他才将谈婚论嫁摆上议事日程,只不过他平时老爱摆出一副“学究”的样子,所以我们擅自在他的称呼前面加了一个“老”字。 陈龙将面前的书摞出一条缝隙,偷眼向着讲台瞄去,刚好和老杨的目光相触。这可吓到陈龙了,只见刚刚消褪的红晕瞬间便又浮上了面颊。 “惨了!惨了!这下耳根子又不得清静了!”陈龙小声的嘀咕开来,只引得我和佟勇一阵窃笑。 我们的窃笑不是没有道理,本来老杨的目光不是冲着陈龙来的,但是却因为他的迟疑生生地把老杨的目光挪了过去,我们怎有不窃笑之理? 作为601的住客,陈龙本是可以不用理会老杨的目光的,但因为他在课上睡觉被逮的次数太多,不止一次被老杨谆谆教诲过,所以他怕了。 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就像鬼神之论一样,有人说这世界是有鬼怪的,但是更多的人却认为那是无稽之谈。那么究竟这个世界是否真有妖魔鬼怪,谁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更多的时候妖魔鬼怪却是存在于我们内心里。所谓魔由心生,你的心不纯,生出了杂质,那么“鬼怪”就来了。 陈龙的状况就是那样,他完全是可以避免一顿喋喋不休的唠叨的,可惜在与老杨目光触碰的当儿,他的心里已经生出了一只“怪物”,所以他的耳朵注定要被蹂躏一次。 陈龙还待跟我们证实老杨的目光不是朝他而去的,讲台前的老杨却已经站了起来,他便往外走边说到,“陈龙,你出来一下!” “哈哈哈哈!” 教室里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陈龙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临走之际他还不忘给我和佟勇做一个无辜的表情。 陈龙随着老杨出去了,看来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啦。陈龙也够倒霉的,其实他是真的无辜。我朝着佟勇一耸肩,“他完了!” “呵呵!”佟勇竟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要不完我就该完了!” 那厮竟然将手中的武侠小说高高地举了起来,大言不惭地说到:“哎,别辜负了兄弟的一片心意呀!学习吧,还愣着干啥?” 我彻底无语,那厮当真不要脸,竟然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光明正大的将武侠小说摆在了桌面上。 听着那书页“哗哗”地翻动声,我只能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交友不慎呀!”顺便我也为陈龙惋惜了一番。 不知道老杨将陈龙带到了什么地方,估计是办公室吧。老杨的话匣子我是深有体会的,那就是黄河里的水,川流不息,永无止境呀,不流到大海是永远也停不住的。反正两节课过后,依旧没能见到陈龙的影子。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每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体育课基本上都改成了自习。所谓自习,即是自由活动,随便做点什么运动都可以,如果实在不想运动的话,到处逛逛也不是什么罪过,反正体育老师是全校里最好说话的老师,不用担心被啕。 从小到大我的运动细胞都不是很发达,除了舞蹈,我很少从事运动。难得老师那么大度,我当然不能辜负他。 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刚响,我便飞也似地冲出了教室,目标:练功房。 在上海呆了一个月,一次也没有接触过音乐,说实话手早痒了,所以我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冲向练功房。对于我来说,那里才是我的天堂。 学校一共有四间练功房,而我去的那间是面积最小的,所以平时也没有班级会去那里面上课。说到底,那似乎就是我和邱瑾专用的。 掏出钥匙打开门,见到里面摆地有条有序的,伸手到处摸摸,一尘不染。我在心里想着:看来邱瑾和罗悦应该常来吧? 一一的摸过所有的乐器,最后拿起最熟悉的那把吉他。 吉他似乎没有被人动过,音竟然还保持着我走时调过的状态。轻轻地拨弄一下琴弦,熟悉的清脆瞬间爬上心灵。 翻开简谱,弹起罗悦的一首曲子,琴音袅袅,不绝如缕。我兀自陶醉在那优美的琴声里。竟然发现一个月来难得那样清静。 人很多时候都是有很多渴望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你察觉不到,但是一旦静下来,才发现心里竟然一直在盼望着某些东西。拿起琴,我才发现,其实我是那么渴盼清静。 练功房空荡地像是一片无垠的原野,天蓝蓝,草青青,我独立天地间空快歌唱。歌声萦绕,心灵竟就明净下来。 一首曲子在六根琴弦上跑过两遍,手指头传来丝丝酥麻,那微微地痛觉在血脉里流淌着,身子竟然一阵冷颤。 危机,是危机! 琴声戛然而止,明净的心突然浮躁起来。冥冥中,一种伤痛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浮现上来。 放下琴,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却是那般明媚,见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那我的伤痛是从何而来的呢? 久久伫立在窗前,心里思不出究竟。我又茫然了,刚刚漾起的一点轻松荡然无存。 “璞子,你果真在这儿!” 我正苦苦思索,邱瑾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转身,邱瑾正立于门口。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只是却没有了笑靥。一张素面朝天的绝美脸庞上密布的竟然是哀伤。 伤痛是从她那里来的么?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哦,你怎么来了?”我对着邱瑾说到。 邱瑾走到我的身边,脚步沉重。她久久地凝望着我,“看你不在操场,想着你可能是到这里来了,于是就来找你了!” 邱瑾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可是听在耳里我却觉出了一丝别扭。直觉告诉我,邱瑾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转过身,我将目光对上邱瑾的眼睛,说到:“是有什么事情吗?说吧!” 邱瑾却迟疑了,仍旧久久地望着我。奇怪,那天她竟然一点也不畏惧我的目光,记得曾经与我对视,她从来没有超过三分钟,可是那天,她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 她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我了,而且她要说的事情事一种痛。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切。 心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那种沉闷的感觉压抑的我快喘不过气,我着实承受不住,犹豫着再次开口问到。 “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我本以为看到我的急切,邱瑾会立马进入主题的,却不想她却把话题转移到了上海。 那是一个过渡,邱瑾的反应让我的心里更是一沉。我明白她是想要给我一个缓冲的世间,不能却了她的意,我回答道:“嗯,都解决了!” “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就好!”邱瑾终于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了,“我就怕你缓和不过来。” 邱瑾将目光移向了窗外,那里,阳光明媚。 邱瑾说到:“快考试了,你缺了那么多课,要多花点时间,否则不好交代!”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啰嗦?”邱瑾的反应让我看不出端倪,她竟然把话题扯的更远。 着实有些不理解,可是又不能去深掘她的内心,因为我知道她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忙说道:“怎么会呀,你是为了我好啊!”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我觉得交代不交代的好像不重要吧?” 邱瑾显然不认同我的话,她骤然转向我,说到:“什么叫不重要?”她的目光如炬,似要将我灼穿一样。 “我知道你和家里的关系,要你向家里交代或许是难为你。可是你总的给自己交代吧?而且你也得给关心你的人交代吧?我爸,你姐姐,还有罗老师、、、、、、、” 邱瑾的目光骤然冷却下来,她深深地低下头,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都快要淹没在自己的心跳声里。 “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吧!”我终于没有忍住,还是将话问出了口,“不要拐弯抹角的!你就直接说我要给谁交代就行了!” 邱瑾却没有答我的话,她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钢琴前面,两只手落在琴键上,一阵清脆的琴音瞬间充斥在整个屋子里。 “今后罗老师不会来给我们上课了!” 邱瑾的声音很轻,夹杂在杂乱的琴音里,可是我 (精彩小说推荐: ) 我要皈依 第 23 部分阅读 邱瑾却没有答我的话,她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钢琴前面,两只手落在琴键上,一阵清脆的琴音瞬间充斥在整个屋子里。 “今后罗老师不会来给我们上课了!” 邱瑾的声音很轻,夹杂在杂乱的琴音里,可是我还是听清楚了。 罗悦不会给我们上课了?为什么?难道因为我离去了一个月,触怒了她? 我的心骤然冷了下来,痛再不是一丝丝的蔓延,而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漫过整个身体。身子顿时一软,我竟然没有了站着的力气,一个踉跄便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的话语是那样的无力。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邱瑾,我希望她能够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 【P:第二卷终章】 终结 这本书写的很艰难。 感谢曾经支持过我的朋友 (精彩小说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