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血流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静官 正文 第一章 无奈的入伍 (本文主人公名字是将我最喜欢的〃陈道明〃老师的名字掉了个儿;大家不要以为我是喜欢F4。) 就象是一夜之间,道明臣的身份由一个文攻武卫的红卫士变成了一个右倾主义的狗崽子。沦落的过程之快犹如自由落体一般。(这里的红卫士不要和历史上的红卫兵联系在一起!属虚构。) 没有任何的选择,道明臣找到了父亲以前的战友,一个许久不曾联系的叔叔。他现在是前线对越作战的主官之一,国家的冲击,还到不了那里。在战火纷飞年代结下的友情果然不一样,这让见惯了人间冷暖的道明臣唏嘘不已,很快,参军的手续批复了下来。 军队的办事效率让以前很多认为道家已经完蛋的人纷纷掣目以看。,妹妹蕾蕾托付给了刘妈妈,作为回报,刘震撼也随道明臣一起参军。 现在的人永远无法了解当年的参军的自豪感,那是一种自发的情绪,除了崇拜外,没有其他的情绪夹札,如果现在那种“*男不当兵”的语调出现,是会被淳朴的群众狂扁的。 刘震撼和刘妈妈当然很高兴,因为在当时的大环境下,一个解放军的骄傲只有中世纪的骑士可以媲美。 凉山一带的作战已经处于僵持阶段。按我国的实力即使踏平过去也毫无问题,但是军委提出“两山轮战”显然是想拿这个小霸做回磨刀石,锻炼一下已经几十年没打过仗的中国军队。于是各军区的参战部队如同走马灯似的一般和越南军队过招。 战争打的如此智珠在握的,除了中国军队,舍我其谁? 道明臣和刘震撼进入部队的第一天,不是听到以前经常听到的口号,而是充彻着无数前线的战况,今天我们又攻占了哪里哪里等等。 和所有的菜鸟一样,道明臣和刘震撼都仰着头,用以前看毛主席的那种崇拜目光来仰视这些老兵。老兵也很享受地接受这些崇拜的目光,再把自己和别人的故事不厌其烦的讲来讲去。 因为战略上的完胜,上面对这些自发的鼓动还是支持的,毕竟这也是政工的一种方式。 所有的新兵连集训结束后的背包都没放下,就围坐在老兵的身边,听着动人心魄的故事。 道明臣和刘震撼围着的是个满脸酒刺的老兵,说话间喜欢用手摸下巴,一显示自己的深沉。小小的眼睛一看到纠察站的远远的,就压低声音说道:“知道吗?老子前几天在攻占海防市的战斗里,碰见个木栳族的越南妞,皮肤白的就象木瓜的奶汁一样,眼睛又大又圆,就好象会说话一样,我一把把她拖进椰枣林,这妮子,又叫又跳。你们不知道,越南条件不好,女孩是没内衣穿的,我一把拽开她的对襟、、、” 边上的菜鸟们狂噎口水,纷纷问道“然后呢?然后呢?”老兵乐孜孜的吊了菜鸟们好一阵子的胃口,有识相的连忙递过支“紫光阁”,老鸟美孜孜的抽了一口,得意地喷出一口烟雾,继续道“哥哥我一把想拉开她的衣服,不曾想,她们的衣服都是用木棉织的,又硬又结实,要知道,我可是练过鹰抓功的”说罢,又闸一闸嘴,深情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显然属于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主人。所有的菜鸟在心里把所有的各具地方特色的国骂已经开动了N遍,老兵慢慢地抽了一口烟屁股,当又有支新烟来到眼前时,方才眉开颜笑,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这越南木栳族女孩的屁股、、、” 尖锐的集合哨毫无征兆的响起,新兵营的国内集训已经让每个菜鸟知道了哨声的重要性,当然这样的深刻记忆是停留在某种特定的亲身经历的惨痛基础之上的。带队士官的怒号已经在穿彻云霄,每个新兵蛋都将恋恋不舍的神经收回原位,用奥运比赛的速度冲向自己的位置。“1,2,3,4、、”简单的报数后,带队士官向吹哨的长官敬礼:“报告,新兵营集结完毕,应到人数246人,实到人数246人,请指示” 吹哨的长官是个连长,身材颇矮,年纪好象不小了,也不是太强壮。道明臣可不敢轻视,他知道,这些老兵,到现在还在部队服役,大多数是因为当年对印自卫反击时的英雄,只是文化稍低。 “请稍息”,全体新兵都一个整齐的摆腿,连长满意的点点头,“立正、、、”刘震撼在前列将他巨大的胸脯挺直的如同珠穆朗玛一般。道明臣在同志们的身后,看着刘震撼的胸脯,不由的想起当年天都市的雨前街的卤水摊上的*符离集烧鸡*肥嘟嘟的鸡脯。 “我是团部侦察连的老耿,希望在大家中挑选一些补充我们侦察连,有意思的,不妨上来和我试试,抗过一个照面,就行了”耿连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整齐的队伍立马响起一阵喧嚣。长久以来,能加入侦察连就是每个参军战士的梦想(PS:其实是炮灰!),因为侦察连是穿迷彩服,那种衣服穿在社会上,是会有人杀人抢衣服的那中NB!而且我们的侦察兵也是国内英雄故事里的常客,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每个想饥餐胡虏肉,建功立业的好男儿所不能抗拒的。 老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喧嚣,而带队的上士在用眼神制止仍在说话的新兵们。 刘震撼一个斜跨迈出了行列。原先已经挺的过分的胸脯这一下简直要挣脱军服的束袢,而要裂衣而出。老耿用赞扬的目光看这刘震撼,点了点头“很好,块头不错!” 道明臣差点笑出声来,他的这个干兄弟可是每年在公社里挑大粪挣工分时练就的。块头能小么?要知道,有句俗语可是“庄稼一支花,全凭粪当家”呀! 刘震撼松了松指头,天都民间原本就尚武,他这两年在公社的不要钱的饭菜培养下,和一帮精力过剩的小楞头青也下过一段时间的工夫,民间的“锞子拳”使将起来也的确是威风八面,颇有民间业余打手的资质,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军事训练,刘震撼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将面前这个矮小的老头的鼻子打进他的屁眼。 老耿轻轻的松了脚踝,用手向刘震撼招了下手,刘震撼人虽驽钝,但不是傻瓜,拉开架势,用自己最擅长的“黑虎掏心”就是当头一拳。那时读书人不多也不吃香,谁愿意做臭老九啊,理所当然,文盲程度很高的刘震撼受王少堂之类的说书艺人的毒是很深的,江湖剑侠小说里,好汉们动手都是一招“黑虎掏心”。单凭这股蛮力,已经是很不错了,刘震撼都已经看见了老耿的眼中有赞许的意思。 就在似乎要占到老耿的身体时,一支铁钳似的手已经夹住了“黑虎掏心”的手腕,一翻一折,刘震撼的身子立马矮了半截,刘震撼也算悍勇,另一支单手又是一个“双风贯耳”,不,应该是“单风贯耳”扇向老耿的太阳穴,老耿有点不经意的挥手一挡,他有点太小看刘震撼这个浑人了,这家伙虽然一手被制,但并不妨碍他的另一只拳的威力,而他的拳头没有辜负这么多年的大粪的培育,强大的撞击力将老耿的阻挡的手拖带着一起砸在老耿的脸眶上,“碰、、”一声巨响,老耿的左眼已经飞出了眼眶。 道明臣和所有的新兵蛋子一样还在惊叹怎么刘震撼的手力是如此巨大,刘震撼已经被老耿一个鞭腿扇了一个后仰,四叉大开,姿势不雅之极。虽然这一下也算重,但到底是农村人,皮糙肉厚,一个“癞驴打滚”又起来了。 老耿将地上的眼珠检起,在军装上擦了一擦,一个潇洒的仰头,又把眼珠塞进了黑咕隆咚的眼眶。道明臣吃了一吓,这才明白,原来是只义眼,不过刚才那一幕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 老耿的脸上飞过一片潮红,单手解开所有的军装纽扣,一把褪去,露出一个白背心,上面隐约的汗渍和窟窿掩不住上面的红字“全军徒手对练第二名“! 第二章 运气似乎在笑 耿的胸口红五角星和“八一”字样在阳光下尤其刺眼,各个新兵蛋子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要知道,每年在全军比武时是会死人的,而这个哥哥能拿到第二名,可见厉害。越南最怕的就是中国的这种特工,全是心狠手辣的牛人,象老耿这样的老家伙不要说肯定是当年的战斗英雄。 眼尖的小兵又在唧唧呱呱耳语,道明臣也不例外,老耿的腰带是那种不知道什么皮做的,带扣是一个狮头,牛叉到极点。老耿“嘿嘿”一笑“我好象是小看你们一点了,来,来,继续,刚刚那个谁,你被录取了,还有谁,再来”。 每个人都羡慕地看了看刘震撼,心中不约而同在打着小九九。 看到很多人的眼光在停留在狮头皮带上,老耿稍带骄傲地说“这是当年对印自卫反击时,围歼捷克连队的战礼”。又是一阵惊呼,这个捷克连队是随当年英军烧过圆明园的,(印是英属殖民地)每个人都是骁勇的尼泊尔土伦士兵,人人一把月牙弯刀(库克瑞),毛主席一声令下,土鸡瓦狗。真想不到这老耿还有这么一说。 不过崇拜归崇拜,但是还是要试试的,中国人就是不信邪,新兵中除了道明臣这个后门货,大多都是经过严格的考察的,身体健壮不说,好多也是练家子,我中华原本就是武术的温床,想当初,湘楚大地,男子都是弱冠配剑,三秦大地,大风起处,必有刀兵,到了今日,也是离之相差不远。(PS:不比今天,国人皆是善“骂”) 队伍中立马窜出几个,各个气宇轩昂,手指头都是胡萝卜粗细的猛男。“好家伙”道明臣暗暗赞道,原来是几个山西兵,难怪,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炮灰而已) 一轮下来,又有几个熬过来,只是想刚刚把老耿假眼打飞那种牛人,到是没出现过。刘震撼在边上得意地在用熊掌般大手在胯间一阵揉搓,他有个很严重的皮肤病,平时看不出来,一到半夜,就会浮现在胯间,越搓越痒,越痒越要搓。民间迷信认为这是狐狸精的舌头舔过,而治疗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开水去烫,在烫的过程中,会有种欲仙欲死的快感。(不要想歪)天都的俗话有句叫“开水烫卵浮,圣贤也不如”,是形容这种德这种病时痛苦与快乐并存的感觉。而如果激动过度也会引发它的发作。现在的刘震撼就是这样的情况,道明臣现在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嘲笑自己的干兄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样加入这个光荣的行列。 老耿又转了半天,看看已经无人迎战,队伍中看上去彪悍的似乎都已经挑完,便转身想去和这些苗子说点什么,(首长都这样罗嗦)忽然看见一个大个(刘震撼)咧了张大嘴,很惊异的模样,心知不妙,一个老侦察的敏感让他一个下意识的肘击,因为左眼的视距是0,所以瞬间反映也是打向右边,有力的右腿随后又是一个大鞭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力求将威胁降到最低。 道明臣正是这个偷袭的人。 老早就在等了,看到老耿这么牛叉的工夫,道明臣知道自己正面冲突肯定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多年文工武卫的经验告诉他,面对这样的对手,手中如果有块板砖也许有一线生机,但事实是地上被勤劳的兵哥哥打扫的连张纸屑都没有,所以、、、、、、 他清楚的知道,独眼龙的视力上有缺陷,而他也是赌这一把,老耿的右击落了个空,但是左鞭腿却有大腿跟狠狠地刮到了他,虽然撞击力很强大,但是吱牙裂嘴地承受住了,道明臣用洞房的力气把双手狠狠插进,老耿的双腋下,奋力地将老耿的后颈板住,腰马发力,生生将老耿板离了地面。这一招是天都天桥下蒙古大夫的治疗骆驼的绝招,叫“骆驼板”,连骆驼都无法承受,何况是人?但现在的情况是,老耿虽然看上去象一条抽精的鲤鱼,但是道明臣却在暗暗叫苦不迭。老耿的每次晃动都是让他一阵猛汗,老耿也其实苦不堪言,不知道哪来的偷鸡摸狗的小子,脖子上如同有条铁箍一般,不知是谁教他这招狗屁工夫的。不过老姜毕竟是老姜,一个倒提金钟,在无与伦比的韧带指挥下的解放鞋伴随着不可思义的眼神着实印在道明臣的脸上。但是道明臣也被激发了火气,硬是不撒手,还把脸埋在老耿健壮的背后,整个人看上去虽然很可笑,但老耿却的确是拿他没辙了,僵持了一会,老耿无奈的说“录取”,道明臣方才松开手,老耿一个鱼跃,回身用那只独眼愤愤看着道明臣,吓的道明臣心中一阵岭南朋友………广东广东不停。谁知道老耿大嘴一裂,露出来一口烟熏火燎的大牙,“好小子!是块侦察兵的料”。道明臣一壁在讪讪的笑着,一壁暗暗提防,生怕一个窝心腿飞过来。 令他失望的是,老耿回过头似乎若有所思地想起什么,对带队的士官说:“你们中有个叫道明臣的文艺很好的兵,会吹拉弹唱的,他也被特招了。上面让我们精神文明也要抓,你们其他的就解散吧。” 士官带着感慨万千的表情指着呆若木鸡的道明臣说道:“他,他、、就是道明臣!〃 其实按照原本道明臣的意思,加入军队也就是能为了给刘妈妈省下一点可怜的伙食,给正在长身体的妹妹蕾蕾,加入了这个光荣的团体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就只有大舞台的对面……………天晓得了(上海俗语)。 但是加入了侦察连以后,才发现战争原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看了第一部的内部电影后。 作为政治教育手段的一种,很多时候,军队都有自己独特的手段和方法。比如说以前成吉思汗的“屠城法”,曾国藩的“大索十日”等等,虽然野蛮,却是激发军人的铁血的最佳方式,中国军队是一支有良好作风的军队,类似这样的鼓动教育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政治教育方法。 这部内部电影由于过于真实和血腥,平时连普通部队也是禁止播放的,但是作为优秀的侦察连就不一样了。 这部内部电影是用黑白镜头真实再现了我军720战地医院被越南特工偷袭的场景。无声的镜头默默扫过了那一片可怕的场面。 原来根据日内瓦条约,战时是不可以袭击对方的战地医院的,但这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而已。狗急跳墙的越南人无法忍受连美国人都对他们无可奈何的战争,居然在和中国人交手后,变的如此糟糕,于是有计划的执行了这项惨绝人圜的偷袭。 720战地医院全部是重伤号,中国的传统就是轻伤不下火线,所以当越军特工偷袭时,这些伤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刺刀掠过自己的喉咙。黑白镜头忠实的记录了伤兵们临死前的那种无奈和委屈,很多的伤兵在死后的眼睛都是睁的大大的。更加令人血脉贲张的是,医院的女性护士和女性医生都被挟持到了敌方,当我们把她们用战俘交换回来时,才发现,我们对待俘虏是多么的仁慈。这些女兵的面容全部用强硫酸浇毁,舌头被铁钳生生拔掉,四肢被利刃斩断,更可怕的是居然,每个女兵都有了身孕!!她们的后半生要在无法交谈的寂寞中熬过,只能象蛆虫一样蜷缩,这就是她们的唯一运动方式。 所有的战士的心里能涌现的只有一个“恨”,没有过多的豪言壮语,每个人都被发到一把战俘刀。(战俘刀:血槽粗大,专门用来屠杀重伤和没用的战俘。) 请战书雪片一样飘向了前指,偏激的战士甚至用血书来表达自己渴望一战的决心。道明臣也是一样的,作为有着中华优秀血脉的中国人,谁都是这样!我们有着看见同胞流血受难就眼红的习惯。 刘震撼则每天叫嚷着,也要强奸多少多少的越南女人报仇,道明臣每当这个时刻都会躲到一边,摊上这么个素质不高的干兄弟,他有点脸红。在操场广播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里,刘震撼是最喜欢躲在宿舍念叨这些“伟大理想”的,但是有时候,当老耿和指导员老秦路过宿舍时,他总能及时把一脸淫贱的表情换算成菩萨般的端庄, 这一点,全连战士全都无比佩服。多年后,川剧吸取了刘震撼的这门绝活,创出“变脸”这一门艺术,震惊海内外,老刘家的后人(德华)专程去四川拜在变脸大师彭灯槐门下,指望习的祖上绝学,被婉拒,由此惹出了若干公案不提。 第三章 人中龙凤?鸡屎一陀? 前线的战事越来越明朗,大规模的攻防已经不可能看到,大批的部队进行马不停蹄的轮换。令道明臣感到遗憾的是,还没有轮到他们上场,大规模的特工战就结束了。在双方特工的对抗中,曾让美国的特种兵头疼不已的越南特工在中国侦察兵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不过,这未免让道明臣这样的侦察兵感到很遗憾。 让老耿感到意外的是,看上去瘦弱的道明臣居然是侦察连中“半移动侧身靶”的冠军得主,这使得本来对道明臣极有好感的老耿更是对自己的独特眼光自傲不已。 在休整期接近尾声时,到了真正的加入仪式,老耿的连队虽然是中国百万大军中的一员,但也是历史悠久,它的前身远述可以叙到长征时鼎鼎大名的“红五连”。光荣的部队当然有很多的规矩,文身就是其中的一项老传统,因为早期的工农红军中也有江湖人士,所以这项传统也在“红五连”一直传到老耿的“红色赤龙”。 其实,别的侦察连也有这样类似的做法,在朝鲜战场上把大鼻子们杀的鸡飞狗跳的“夜虎”连,就是用一种罕见的萤火虫的荧光粉来文身,做出来的文身在夜里居然会发光,害的老美的将军在朝战中惊呼:“夜晚是属于中国人的!”确切的说是属于“夜虎”的。 作为同样的部队,“红色赤龙”和别的侦察连相比始终有点吃鳖。而且,他们的文身是用鸽血来文制的,平时看不出来,一喝酒,一打架,一干血气上涌的事(譬如那事儿),就全现出来了。上次和直属炮连的痞子打架,一声吼,每人脖子上一条酒红的大龙。不过这吓不住直属炮连的痞子们,他们以前的前身是抗战时期的大刀队,特长就是肉博。日子就这样在一天一天中划过,慢慢地熬到了上阵的那一天。 接替的任务由于特工战的结束,把从渗透敌后方40KM,变成了者阴山一线到法卡山的布防。我们的战略已经从进攻变成了防御。而侦察连的任务也和尖兵差不多。 这次的换防是接替的大名鼎鼎的“老山第一杀手”项小平的防地,每个人都来想一睹偶象的风采,毕竟一个阵地,七个射击位,一天就29条人命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只是现实的差距和传说毕竟有不同。项小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战士,表情的木衲连公让的最象傻瓜的刘震撼也不趋多让。加上灰黄的头发和拘谨的动作,道明臣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敌方在喇叭里成天翻来覆去广播的“第一杀手”? 失望归失望,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换防偶象的地盘,心中还是忍不住激动的要尿尿。有脸皮厚点的已经在盘算成为第二杀手的无限可能。在夜里,果然有死性不改的,搬出文革那一套,晚上在操场上贴上了一章大字报《论第二杀手的可能》,结尾颇有气魄,说道“我能,无限可能!!”。直把沙场当商店,人头任买,豪气万千。 道明臣虽然自大,但还没有自大到这般田地。由于目的地是法卡山的猫耳洞,所以所有的战士也一律换成土绿的军服。前段时间的我方特工实在把越方打的够呛,所以,迷采服是越方狙击手的重要目标。部队这么做也是长远打算。 侦察连的士气也因为这个而低落了不少。但道明臣却晓得其中厉害,他是候补的狙击手,知道这样的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器具的精确度。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团部的直属军工队已经开拔,大车的罐头,香烟,压缩饼干,午餐肉,纷纷上路。 大兵们虽然每个月津贴不高,长时间累计下来也蛮可观。既然要上战场,就没不要节俭了。每个人都在忙着去采购,整个侦察连给人的感觉倒是有点业余军工的味道。 道明臣在边民开的店里居然看到了副麻将,这可是好货,平常的扑克也要玩到烂,这玩意可是玩不坏的。道明臣开口问了问价格,好家伙,50块!当时50快可是个大数,兄弟两加起来也没怎么多啊,这么多钱可以让个黄花大闺女陪睡一个月。 兄弟两目目相睽,道明臣二话没说,向后点点头,人熊一般健壮的刘震撼上来就是一个枪托,中国军人太实在了,枣木和脸的亲密接触让麻将变成了五块,两人在别人小声“兵痞”声中扬长而去。从团部的榴弹炮连的炮衣上划下一块麻将布,惹的第二天,榴弹炮连的老板在那把两顶大绿帽先免费送给了两兄弟,距后来的老人回忆,那天榴弹炮连连长真的是气的不行。 其实老板们还是很支持大家的业余娱乐的情况的,很多人也买了吉他,口琴什么的,道明臣可是玩这个的好手,可是手头的钱全变成了“紫光阁”,无奈之下,想去偷文工团的乐器,不曾想遇到了一位大姐洗澡,差点被人认出来,好在跑的快。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到河边削了根凤尾竹,剜了五个洞,贴上一片芦苇膜,权充自娱自乐。 大家看来都是那么的平静,似乎是在赴一场盛宴,其实谁都明白,者阴山到法卡山这一带,因为部队的快速穿插,空白还是很多,多若牛毛的公安兵和民兵是非常危险的。这个小国已经打了100多年的仗,说他们是怎么怎么的菜,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兄弟两踌躇满志的回到兵营,道明臣还在把玩手中的那支竹笛,刘震撼一把推了推他,“哥,看,那家伙!”道明臣一看,原来是还在菜鸟时和他们吹牛马扁香烟的那个痞子,这个仁兄虽然剃了个光头,但是他那夸张的语调,忧郁的眼神以及那经典的YY“你们知道不,木栳族女孩是不穿内衣的,她们的屁股白的、、、、、、”,仍然将他深深的出卖在道明臣面前。 刘震撼恨恨地说“这个瘪三,又在马扁那些新兵蛋子的香烟了”道明臣愤愤地咬咬牙,“这狗日的,上次我半包*紫光阁*全被他骗了”,也难怪,看到骗子还能在这胡吹,难免心中很失平衡。刘震撼一脸郁闷,“怎么这么多人相信他,这他妈都是吹!还有那个呆鸟,居然还咽口水,操!!”其实他忘了当初他的口水也是黄河泛滥。 光头仁兄哪里知道,两双牛眼在象他喷射香烟被骗的仇恨怒火,仍然在口沫四溅的讲述。胸口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块军功章,别在口袋的两支钢笔的下面,当时能在胸口别上一支钢笔的就是文化人了,何况是两支!当然如果别三支,那一定是投机倒把的钢笔贩子了。光头仁兄丝毫没有大儒应有的形象,依靠军功章的说服力,越发地把菜鸟的香烟骗了口中。 光光的脑袋也因为大丰收而泌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颇有“大珠小珠滚玉箩”的味道。脸上的酒刺伴随着激荡的语调,飘出一片酒红,上面的白色的脓头看上去都象是说了口吐白沫的小嘴。黄板牙在腮帮剧烈的抖动中时不时露峥嵘。世界上本来没有牛,吹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牛!光头仁兄的大嘴似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吹牛的热情了,越发的没谱起来:“上次公安屯一役,未来十年越南北方的寡妇都会痛哭,我们*红色赤龙*、、、、” 边上走过了两个象军刀一样精干的战士,小声的嘀咕一个字也不拉的传进兄弟两的耳朵。 “操,那家伙又在马扁菜鸟了!”语调的可惜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去当骗子而感到很可惜。 “日,不知道这次是冒充哪个侦察连,别是我们*夜虎*就好” “算了算了,谁让他是老天爷(比团长大的官儿)的大姨妈的侄子呢,我们不要管了。” 声音渐渐远去,后面的话题也变成了没营养的医务班哪个女兵风骚,哪个青纯之类无聊的意淫。 刘震撼的脸从原来的义愤填膺立马变成了菩萨般端庄,怯怯拉拉道明臣的袖子,“哥,这小子是*后庭花*,咱们惹不起吧?”道明臣不屑地撇撇嘴,“老子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后门货,他妈的*后庭花*,中国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不好!!”刘震撼闻言狂点头,心中却是大为不屑,自己这个哥哥好象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后庭花*,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就用写文章的无聊文人的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妈的”刘震撼再忍不住了,自己的侦察连被个骗子拿来当花枪使用,实在孰不可忍。捏了捏钵子般大拳头,准备上去给这小子也来个“黑虎掏心”。(PS:其实是装装样子)道明臣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好好整整他,瞧你,一点小事就成这样!”挠了挠下巴,道明臣便有了个主意。 鬼鬼祟祟的商量了一阵细节,两人一路小跑来到营地外,找到棵椰子树,摇下棵大椰子,用军刀斩成大头盔状,把外面的皮修的光滑的一踏糊涂,看上去还真和颗光脑壳差弗多。 南国的天气是很燥热的,多水的地方往往也笼罩一层薄雾,似氤霞般在水间流转,在草地上流下一串一串的露珠,傣家的女儿每天都会来这里麴一捧溪水浣洗自己那梦幻般的长发,因为军营的建地是要靠近水源的,所以每天有很多无事的闲兵哥,点上一支“紫光阁”,靠在木棉树上,静静地欣赏那美丽的长发在水中荡漾的美景,倘若有运气,还能在傣家女儿弯腰时看见腰间的那一抹雪白。(PS:我的鼻血溅了一显示屏) 道明臣把椰壳戴在了刘震撼的脑袋上,还抹了点枪油,看上去倍亮,偷偷摸摸地溜到上游,借着半沉半降的雾氤,刘震撼拿出横刀立马的气概,一把解开武装带,从八一大衩里掏出来一团毛隆隆的物事,瓮声瓮气地吼道“喂、、、、、小娘子,俺这儿还有根毛山药,你也帮着豁洗豁洗?” 马蜂窝被捅翻了一般,傣家女儿不顾湿泠泠的头发,哭叫着回去了,边上欣赏无边春色的大兵们不干了,“狗日的秃瓢,抓住他”“抓变态色狼啊、、”“那秃瓢往那儿跑了,追!”如此这般此起彼伏。当然有人也在用一脸的崇拜看着那个秃瓢兔起狐落,豕奔浪突的倩影,喃喃有声“偶像,偶像”看来打了这腹稿的何止一人。 道明臣看着刘震撼在奔逸绝尘,心中暗想,“可不要给人堵住啊”,刚刚想到这念头,就看到刘震撼真的被堵回来了,道明臣破口大骂“猪!白痴,弱智,刚刚在近亲奥运会拿了金牌的驴蛋,快往军营跑啊”!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道明臣的骂声,刘震撼靠着在树林中的错衷复杂的地形,撒丫子狂奔向军营。 有人追上他么?你见过有人追上过风么?道明臣神亲气爽,“这小子,公社的几年大粪真没白白浇灌他,真是付好爪子”! 老神在在的向军营迈去,倒有几分“宁可湿衣,不可乱步”的味道,和刚刚刘震撼的“风之子”造型倒是刚好一个相映成趣。到了军营附近,看见地上有个踏碎的椰瓢,心中越发大定。 几个傣家妇女手持搓衣棒,,上来问道“小哥,有没看到一个光头路过”道明臣头立刻捣蒜般狂点,还补充道“他胸口还有块军功章呢”,憨厚的面容老早欺骗了傣家妇女。 当道明臣来到操场时,已经看到光头仁兄被一个冰箱般强壮的大汉用一个标准的擒敌动作“别臂锁喉”撂在地上。有好事的“太平拳”已经雨点般落下。(PS:太平拳:因为对方无力反抗,所以很太平,故名)光头仁兄大叫“我的叔叔是师部的、、、、”!!!!! 或许是他讲的人很牛叉的缘故,动手的人明显减少了许多,但是傣家妇女可管不了那么多,而且边民中傣家人的强悍是出名的,一名傣家妇女一吧揪住光头仁兄的小底迪,“天杀的囚徒,你是不是要洗毛山药?老娘来帮你!”那经年在田间劳作的大手可毫不怜香惜玉,操场的半空回荡着光头老兄谁听见都会落泪的嚎丧。“救命啊、、、、哎呀、、轻点、、我、、我干吗了我??” 傣家妇女大声问道“过路的仁人君子,你们说句话,是不是这个天杀的囚徒”?旁边的好汉们纷纷点头,“就是这个秃瓢,我让的”,“是他,刚刚还自称按*俺*的,现在怎么改了口了”,“揍他个球” 光头老兄哭道“天啊,我是安徽人,何尝会说*俺*,我们是说*鹅*的啊”!道明臣在一旁扇风点火:“山东的马子四川的贼,奸淫掳掠来自安徽,揍他、、、!!!” 众妇女如奉纶音,顿时搓衣棒犹如凤点头般下落。 而始作俑者,老早在一旁剥开刚刚买的鸡蛋,笑呵呵地看着当初的大骗子是什么样下场。营地外,那裂枣歪瓜的椰瓢在告诉每个想做骗子的人:莫以恶小而为之! 第四章 初体验,漫长的一天 葱茏的丛林掩盖了大部分的阳光,由于重武器的效果在丛林中并不突出,所以,拥有小型火力的侦察连被指定为开路先锋。道明臣就是尖兵之一。扑天盖地的蚊子,一看它那虎斑就知道是咬人的好手,旱蚂蝗在任何的树叶背后等代美味的经过,凡是有热能散发的动物都别想逃避它轻柔的吻。还有那些会蛰人的火蚁,它们的胃口似乎象一个深闺怨妇般永远得不到满足。 道明臣在老耿的帮助下,用尿液泼在一个旱蚂蝗的身上,用力的拍打了半天,才让这个主宗放弃继续享受大餐,恋恋不舍地回了回头,继续蠕动着黑红相间的身子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侦察连的士气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低落。以前在国内时候的豪言壮语似乎早已抛在脑后了。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打仗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处处袢脚的巨藤,隐藏在暗处的地雷,无穷无尽的蚊虫,当英雄需要这么多的条件时,早已没人还在叫嚣。 途经公安屯时,老耿还特地带了大家去“碳女”那里转了转。据说刚刚开战那会儿,有个越南女兵悄悄埋伏在这里,我们的运兵车途经这里时,只用了一发无后座力炮的炮弹,就将我方的8个士兵,一个营长,一个指导员全部光荣。这个女孩也没溜掉,被当时红了眼了营副用机油浇在炮衣上活活把她给烧了。团副后来也遭受了很重的处分。(虐杀!)大家说,这是越战中越南第一个阵亡的人,所以每次的出征前,谁和她握握手,谁就能得到她的保佑!老耿是很讲究这些迷信的,当然这和他的文化素质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当时他提出要来和“碳女”握手的要求时,全连没有人反对,全连上下只有道明臣看到“碳女”看上去就象一只烤的烂焦的“符离集烧鸡”而拒绝握手外,其他人都乖乖的上去握了握那已经枯黑却依然斜指天空的手,每个人都很尊敬的看着“碳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个英雄。道明臣虽然没有去握她的手,但是依然由衷钦佩这个女孩,她或许还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吧?道明臣在心底轻轻的问自己。 一旦深入以后,发现这里的情况不是一般的贫穷,在很多方面有中国的痕迹和烙印。沿途有很多精瘦矮小的越南人用那种无动于衷的眼光看着中国大兵。他们的冷漠让道明臣感到一股寒意。这些边民的裤子都是用中国的尿素口袋做的,远远看去,常常能见到一个大大的“尿”字,抑或是“碳酸氢那”之类的文字,这些东西都是中国人民捐给我们的好邻居的。 越往纵深,越觉得这个民族的可怜,与黎笋的自封“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比,现实中的越南除了个人的悍勇之外,还真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战前这个民族曾叫嚣道“凡是木棉花开处,尽是越南领土”,但是现在看来,这也只能算是个很大NB而已,仅此而已。 一路远来,并没有碰到公安兵和民兵的搔扰,大家也放低了一点点的警惕,当第一天的路程快接近尾声时,一个老太婆踏着山边的青草,牵着一头瘦牛,步履蹒跚地走来,纪律很好的战士已经准备上来扶她一把,没有任何的预兆,老太婆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把AK…47,呼啸而来的子弹让走过去想做回“雷锋”的战士瞬间变成了“马蜂”,当道明臣清醒过来时,老太婆和瘦牛全变成了一团筛子般的烂肉,老太婆的脑浆被子弹打的四散,象极了家乡这时盛开的茉莉。手中的56式还在清脆地有节奏的发出枪机敲击底火的声音。 “哥,你反映好快,你救了我们!”刘震撼兴奋的大叫,他也处于老太婆的首要打击地点。老耿什么也没说,过来轻轻地拍拍道明臣的肩膀。 道明臣的脖子上窜出一道酒红的龙头,作为自己的杀人,道明臣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但是压根就没想过居然会处女战就把一个老太婆射成一堆烂肉。击杀老妪,实在不是一件让他感到光荣的事。 后续部队渐渐上来,道明臣觉得每个人似乎都在看着他,越发地窝火。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由于他的昨天英勇表现,又把他安在尖兵的行列。在进入一片椰林时,作为尖兵的道明臣和老耿刚刚踏进草丛,一堆草泥带着一个人影突然暴起,一支削的尖锐无比的竹签狠狠插在老耿的左眼里。想也没想,道明臣的枪托已经砸在偷袭者的咽喉,当泥人斜喇喇飞出去时,道明臣赫然发现,那道身影是多么的娇小。老耿的左眼原本就是西贝货,竹签只是将眼睛的表皮刮伤,对于老耿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伤只是玩笑。此时的道明臣呆呆地蹲在尸体面前,衣服已经撕开,背面全是蚂蝗叮咬的痕迹,翻到正面,入眼是两团耀眼的雪白,刘震撼刚刚想赞美一句,看着干哥哥的一脸铁青,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化做一堆疯狂下咽的口水。 旁边在替老耿作包扎的军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道明臣说道:“小伙子,你好运气啊,这是越南的*黑寡妇*,男人死在我们手里,报仇的,出了名的不要命”侧头看了看尸体身上的蚂蝗叮咬的痕迹,用手在尸体小腹边探了探,摇摇头道“好几天没吃了,专门等你们的,谁碰上谁倒霉!” 道明臣心下总算有点释然,部队里总有叫外号的习惯,没一会,已经有人“妇女杀手”“妇女杀手”的开始乱叫了,道明臣压下恨意,“妇女杀手就妇女杀手,总比你们没的杀好,老子是用子弹在和小鬼子作交流!!不象你们多年以后,当你们的外孙问你:爷爷,你杀过小鬼子么?而你只能尴尬地搓搓手,把外孙从另一个膝盖换到另一个膝盖,喃喃地说:爷爷、、、、当年、、在公安屯铲粪”!!心中发泄完,神气一清。 接下来的几天反倒是平静了许多,队伍一直运动到法卡一线的山脉时,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的抵抗,其实说来也简单,每个战士在遇到只要是越南的人,管他是老是小,是年轻还是老态龙钟,都是一律的枪口上仰,当你面对无数的枪口的时候,就是真的黑寡妇也要三思而后行,其实在越战中,越北的人的确是可以用杳无人烟来形容了。但是进入法卡山中,真正的战斗可说刚刚开始了,因为现在面对的就是越南小鬼子的正规部队了。 行进到地图上标识为02的山脉时,队伍遭受了炮弹的袭击,担任前进开路的尖兵道明臣和刘震撼被气浪卷的一个狗吃屎,后面的队友想冲过来,立马被空包弹报销了几个,“妈的,是围尸打援”道明臣吼道。刘震撼恨恨地咬着牙,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还没死吗,围什么尸啊”?道明臣一动也不敢动,把胸口的光荣弹紧了紧,“日,今天怕是要弄不好光荣了,别动,猪头!!刚刚第一发测距不准确,现在爬起来肯定是死定了。”刘震撼吓的立刻变成了个天打木头人。还好越南的炮弹不怎么够用,营长以上级别才能动用三颗,一般没有一个班的敌人他们是不会开炮的,换了我方,老早把两个人躺的地儿用炮火再梳一遍了。 因为打仗,老耿他们已经撤退到后面的死角和树林了,当战友已经?(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 部分阅读 因为打仗,老耿他们已经撤退到后面的死角和树林了,当战友已经牺牲时,没人会这么再疯狂上来的,因为这是战争! 时间过的真慢啊。刘震撼的粪桶肚子又在咕噜咕噜叫了,想必是很饿吧?道明臣觉得胸口真的压的好难受,但也只有忍着。想必老耿已经在抓狂了吧,我们的指战员都有战士一牺牲就眼红的习惯的。 不知时间怎么这么慢,终于熬到了天黑了,两兄弟如同两只只能象只会节肢运动的大头蛆一般向前蠕动,真的是很漫长的一段路啊,当到达山前的一刹那,两人一个漂亮的鱼跃,落地时都象狸奴般轻盈。刘震撼拿出来一个鸡蛋,在N久的匍匐下,鸡蛋的本质已经看不大出来了,看上去什么都不象,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将下去,刚刚准备咽下去,道明臣一把捏住他的大嘴,刘震撼一个咕噜,鸡蛋卡在喉咙中间不上不下,把小脸鳖成个番茄状。 是水声,确切说是打水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这逃不过道明臣的耳朵,都说越南人喜欢用见血封喉的草药下在水里,但这不是我们的控制范围啊,道明臣没有地图,也不知道现在的位置离自己的猫耳洞控制范围有多远,只知道打水的人不只一个,估计也不是自己人,军人有天生的感觉,自己人的声音会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慢慢放开抓住刘震撼的手,刘震撼在第一时间让那颗鸡蛋落进肚子里,他已经好几顿没吃了,看到自己的哥哥趴在石梁上悄悄地往外看,借着被山壁反射回来的一点光线,他发现,自己的哥哥好象一条正在捕食的大蟒,眼睛的瞳孔居然闪着妖艳的绿光,吃了一吓,揉了揉眼睛,心里把漫天神佛祈祷了个遍,也凑了过去。是两个人,是两个越南人,一个人在用塑料桶接着山缝里滴落的泉水,还有一个拿着枪在扫视,枪托已经锯掉,正合适小鬼子的娇小娥娜的身材。保险张的大大的,刘震撼心中明白,现在哪怕有一点声音,这把枪就会在第一时间打响。又是漫长的等待,如同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小鬼子终于完成了打水的重责,开始有规律的交换撤退。天空的月亮在窃笑,为什么有人跟在两个人的不远处,做蟒蛇状游行呢? 刘震撼此时苦不堪言,200斤的体重,做这样优美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困难,爬过无数个拐角后,终于看到了一线微弱的灯火。目的地到了! “摸洞子”! 居然到前线第一天就要干老兵的勾当,“摸洞子”是很残酷的,法卡一脉,山中套洞,你中有我,所以去偷袭别人的洞子是很正常,也是很危险的。作为最无奈和惨烈的一种战斗方式,它也需要很好的战斗技巧。 青绿的树藤和黝黑的山岩给了两人最好的掩护,看着两个小鬼子进了洞,刘震撼摸出颗手榴弹就准备开火,道明臣的大手适时地压住了他,摇摇头,示意等一下。 刚刚进洞的越南人又走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手里拿着水壶,轻身说了句什么,道明臣他们只能说几句简单的越语,也不懂是什么。异变陡生,离他们隐约有十几米的一个山边死角慢慢站起一个身影,是一个罕见的强壮高大的越南人,身高起码有178公分(汗ING,这也是高大?),接过水壶一阵猛灌,他的喉咙似乎沙漠般干涸 ,大汉手里平端着一挺美制的M20水冷式班用机枪,用这样的枪的人,连输弹手都不需要的,无一不是膂力惊人。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某个瘦猴端挺机枪狂扫的情景,但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的,机枪如果平端着开火,后坐力会让机枪变成一挺高射机枪,象刚刚这个家伙趴在那儿,还披着伪装服,只要刚刚刘震撼一乱动,突然暴起发难,机枪一定会把他和周围1平方米范围都掏出一个大洞。 道明臣摸出三棱军刺,这样的刺刀是中国的专利,它可以让皮肤变成外科手术都难以缝合的“X”形状,上面的化学成分可以让一头犀牛在三分钟内,鲜红的肌肉纤维因为失血过多而变成象牙般的白色,越南人最怕这个,称之为“吸血刀”。 大汉仰脖子喝完最后一口水,刚刚想赞美两句,惊噩地发现,同伴的眼眶里正插着一把“吸血刀”,漠漠的血水顺着刀槽激溅到倒柄,再飞流直下。 刘震撼瓮声瓮气地吼到“交枪不杀!”一个熊站,大有横刀立马的大无畏气概,可惜长时间没吃东西,腹中缺货已久,一件大军裤落蓬也似的坠落,好在里面的八一大衩今天还记得穿,否则真要大枪小枪齐上阵了。 第五章 鸠占雀巢 刘震撼抗洪救灾,河工抢险般手忙脚乱地把裤腰胡乱的捞起,随便缠了一下。饶是道明臣脸皮有够厚,也不免羞的脸皮如同猴屁股一般绯红,好在天色黯淡,本来就不多亮的下弦月也被山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也不怎么看的出来。越南大兵手中的M20水冷式还在手里挺立,手指就搭在保险上,只要保险一拨,这堆钢铁就会立刻发出愤怒的咆哮,越南大兵不是个自甘毁灭的人,他心里老早就在打算这样的机会了。刚刚想博一把,突然发现那个英俊的、、、、、(以下省略广告一千字)年轻军人正在用56式指着他的胸口,他的豪情立刻被浇灭了。中国的56式是仿的苏联的AK,一分钟的射速是500发,这么近的距离把人肉掏出一个下水道般大的窟窿简直如同弯腰拾芥,十指捏螺,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轻巧。 说时迟那时快,因为刚刚刘震撼的一声暴喝“交枪不杀”,洞里老早听到了,拉动枪栓的声音隐约可闻,刚刚丢脸的一塌糊涂的刘震撼把邪火全发到了这些人身上,一不做二不休,头一个潇洒的大回,牙齿和手指做了一个精妙的挡拆配合,满载TNT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落进了洞中,“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所有的手榴弹扔完不说,把光荣弹居然也扔了进去,真是杀的性起了!道明臣用看白痴一样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兄弟,谁知道,刘震撼还是没什么感觉,把身上属于共同财产的鸡蛋也扔了进洞,这也能杀人吗?意犹未尽的他在身上摸不到任何的“弹”了,回头看着道明臣,一脸的“官人我要”表情,“你老母的,你他妈下面不是还有两个蛋吗,一起砸进去好了”!道明臣看到两个鸡蛋飞了进去,简直要抓狂了。捏住鼻子,刘震撼进了洞转了转,屁大会儿,乐呵呵钻了出来,手里一章油腻腻的大饼,一边啃,一边说“一死两伤,都不大行了,还有带星的呢”!道明臣咽了口水,盯住大饼说道“没关系,不是还有个*舌头*吗!这回你就等着立功喜报回家吧,给我咬一口!猪头!!” 刘震撼看到那个越南大汉(汗!175CM是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火花,带着媚笑,兴奋的说“哥,让我练练?”道明臣看了看他那副德行,想了想说“好,就是别把人弄死咯,老子指着他升官发财呢!”刘震撼一个劲点头。回过头,NB烘烘的看着越南大兵,用手指勾了勾,又怕对方不明白,结结88地说:“你的,过来,单条的干活!”道明臣差点没笑死,“白痴,他不是东洋矮子,是小越南!”,刘震撼脸色一红,假作没听见。把上衣一脱,里面是件千疮百孔的背心“全军徒手对练第二名”!“日,原来老耿的背心是你小子给偷了,上次他骂了一个下午变态,你小子楞是居然不动声色?”道明臣嚷道。刘震撼没有哪怕一丝不好意思,“怎么了,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啊,今儿,我也庸俗一回!”,道明臣继续嚷嚷“说!上次医务班的张洁的胸罩是不是你给箩了?老实交代!”,刘震撼一脸的窦娥:“天啊,六月飞雪拉!!!那玩意明明在你枕头下面搁了起码一礼拜!”,道明臣被戳穿了猪尿孚,居然一脸的不相干,好厚的肉拓油! 旁边的小越南受不了咯,开口说道“细潘东,你啊要打啊!”,吆喝,地道的南京大萝卜片子,都说越南人讲中国话不赖,今天算见识了。神经简单的刘震撼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问道“你怎么会中国话的啊?”,越南大兵淡淡说道“我是当年在南京军区的淮海路8连受训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旧。 “日,是那个做好人好事出了名的好八连吧,比我们侦察连还垃圾!”道明臣听过这个特种部队,这次参战,他们没份儿。刘震撼听说这个越南大兵也是在甲种部队侦察兵出身,心里一阵忐忑,回头看了看道明臣一脸轻松,心中一宽,“操,我又不是当年只会挑粪的傻瓜了,怕毛啊。”一把将糊弄人的背心小心翼翼地脱下,露出来一身漂亮的腱子肉,道明臣暗暗赞道:公社的大粪和党中央毛主席的教导真没白费啊! 老越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把上衣也扒拉了精光,看手势,是经常干这个勾当,不比刘震撼笨手粗脚。也是一身好精肉。只是和刘震撼一比,小了两圈不少。胳臂上一条眼镜蛇,张牙吐舌,威风十足。到底是灵活,上来就是一个当头炮,刘震撼成名绝学,江湖中人点击率最高的“黑虎掏心”!刘震撼躲闪不及,也没打算躲,当胸一拳,他没感觉,倒是老越訾牙裂嘴,疼的直甩手。得理不饶人,刘震撼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抓将过去,怎奈对方也灵活的很,一个滑步,闪到了一边,闪是闪开了,背后的工兵锹被刘爷还是生拉硬拽,霸王上弓般一把拉了下来。双手一撅,黄杨木的锹柄“啪嚓”被折成了双截棍。老越的脸都白了,这是什么怪物啊?全越南也没有吧?他其实也井底之蛙,这样的人在中国其实还不算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局限性”吧! 刘震撼“哈哈”狂笑,声势一时无二,“岭上双梅”夹带胸毛一起上下战栗, 还威风凛凛道:“拳怕少壮,棍怕老狼”!害得老越恨不得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看上去真的很老。道明臣在一边狂撇嘴,:“日哦!人家比你脸白多了!” 刘震撼当然不知道有人在送免费的汤团给自己,仍然陶醉在自己的神威中不能自拔。越南大兵咬咬牙从裤腿里摸出来一把伞兵折叠刀,耍了两个刀花,“刷”地抹向刘爷的脖子,刘震撼还要做沙包吗?做!胡萝卜般粗细的大手抓住了老越的手腕,手腕上传来一阵炒黄豆的声音。刘爷这时稳稳当当将“黑虎掏心”使将出来,每一拳都将老越打的腾空半米,血块大块往外吐出来。老越大喊道“日内瓦公约是不准虐俘的!”,看看没什么用,面前这两个兵哥一脸的不相干,只好换个说法:“大家都是共**,咱们不打自己人!”,刘爷大嘴一咧:“妈的,别说这个,我他妈连少先队还是超龄的呢!”劈手把夺过来的伞兵刀象铅丝一样折成天边那一抹下弦月。道明臣怎么看这个老越怎么就想起720医院的那帮姐们,沉声道“阿弟,再打!”刘震撼狞笑一声,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那条81武装带,硕大的铁扣轻轻一拉,就会发出一声暴响,这样的皮带一家伙下去,力气够大,能把骨头抽出来一条闷。老越看着刘爷越走越近,咬咬牙,一头撞在山壁上,脑花子流了一地,就跟天都仙鹤寺的白寡妇做的豆腐花似的,两人象傻子一样对望了半天,哀号道“我的舌头!”!(越战中很难抓到活口,我们抓不到,越南也是。东方军人对被俘有很大羞辱感,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战争打成这样,的确不能不说是悲哀!) 道明臣一个鞭腿扇了过去,“你个猪头,干什么吓他?”,刘震撼一个踉跄,待站直了,一脸的岳飞加窦娥,珍珠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滴下来,道明臣见他这样德行,一肚子邪火发在了尸体上,一脚把尸体踢下了山疙瘩。大踏步跨进洞中,一地的图纸,测距仪,便携电台,望远镜被手榴弹的气浪撂的满地都是。地上两死一伤,伤的也快了,嘴里的血沫象被日头晒的过多的螃蟹一样狂吐。道明臣看着这个军官,可怜的摇摇头,伤的太重,整个人全是弹片,地上的血泊大概有5斤吧。 兄弟两相视一笑,立马将这个军官扒拉的跟个等待洞房的新娘一样清洁溜溜,翻找起值钱的物事。“靠,是*达路马*!老早就想要块这样的手表了!”道明臣得意洋洋的说道。刘震撼在上衣口袋里翻到了一个钱包,里面全是越南盾,气的刘震撼狂骂不已,里面还有几张照片,有全家福,一个黑忽忽的老婆,胖嘟嘟的小男孩。还有张在学校的合影,仔细一看,居然是连云港炮兵指挥学院77届毕业照。总算让道明臣搞明白了,他妈妈的,难怪会昨天炮弹那么准,原来这里是一个炮兵观察前哨!还有个连云港炮指挥学院的高才。再看看这个洞,有明显的人工痕迹,肯定是敌人在撤退时留下的埋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的暗哨。难怪还要个兵趴在外面还披着伪装服。昨晚要是稍微冲动点,M20水冷式大概会在自己身上掏出颗大洞吧?道明臣心中一阵后怕。 越南人的这个洞下足了本钱,一般他们修工事从来没有用过工字螺纹钢,而这个洞里全是钢架,结实无比,洞里还有个小洞,那个小洞里有几张木板,上面是绿油油的被子,被面不例外,也是有个大大的“尿”字!小洞被打通了,洞口黄草虽然高,但仍挡不住轻柔的晚风,偷偷透过茅草的间隙,不远处山边的洞子,星星点点。小洞里用砖头还砌了个灶台,一堆无烟煤堆在那,用炮弹壳装了大米,面粉,水,墙上还有干腊脯。道明臣从怀里掏出来颗鸡蛋,对着刘震撼说道“给我做晚鸡蛋面,老子再不走了!” 第六章 食物链的终端 吃着热腾腾的面条,盘算着怎么才能找到老耿的可能,我们的部队是不会允许战友的尸体抛尸荒野的,而现在估计老耿也已经知道了他们两还没死了,不过肯定不知道,两个人现在正是快活的很。 没有板凳,就把那个半死不活的老越和死了的尸体叠成个大板凳,道明臣坐下还好,本来就半死的老越看到了刘震撼巨大的屁股一个千斤坠,楞是两头一翘,葛屁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霸住这个洞么?”道明臣向刘震撼挤挤眼,用筷子轻轻夹起块腊肉,看到刘震撼的碗里只有面条,便夹给了他。刘震撼满面红光,不是因为吃面条的缘故,而是他碗里面条下面是厚厚的一层腊肉,鸡蛋。要是被道明臣晓得,那还得了! “不知道”刘震撼的嘴很勉强的回了句话,要知道现在的情况还能讲出话,已经是奇迹了,厚厚的腊肉把所有的分贝都拉低一个八度。 “我听回来的老兵讲过,猫耳洞的条件是很苦的,有的洞要手脚并用才能爬进去,而且又脏,听说那些个老兵怎么打牌你知道不?”道明臣继续问道。刘震撼一嘴的好货,哪里张的开口,只怕一张口,话语未动,腊肉先行。只好一脸淳朴地摇摇头。 “那些扑克全被胶布占了有这么……厚!这些家伙一壁打牌还喜欢用手一壁去在这里抓”道明臣指着下面的“底笛”说道。“哦!”刘震撼兴奋不已,“他们也和我一样咯?”。 道明臣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是因为猫耳洞中的湿气太大,皮肤腐烂,是严重的皮肤病,听说有人连蛋皮都抓破了!” 刘震撼一脸的崇拜,“靠!怎么这么猛?”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希望挠破一下试试滋味。 道明臣起身把老越的被子衣服和尸体开始往外扔了,刘震撼赶紧趁他干活时把碗里的腊肉扒拉的一个二尽,打了个重重的饱嗝,“好饱!”头上立马挨了一记暴栗,“快做事,腊肉吃饱了就该做点体力活!”道明臣在一边大光火。 刘震撼不敢再享受了,把裤带紧了紧,把洞子里墙上的越南女明星的画报撕的一张不剩,乐呵呵打开背包,拿出了龚雪的海报, 画报上龚雪白裙似雪,巧笑倩兮,两个兄弟都不由自主地站在那儿,一阵猛看!(PS:作者友情提示:大概是在YY!) “看来看去,还是咱们中国的女孩好看,越南的女孩虽然也不错,就是有点黑了!”道明臣摇头晃脑的对美女评头论足。“对对对!瞧越南小妞那身子骨,整个一柴禾妞!这样的女人送我也不要!”刘震撼也是一脸的正气。其实真要送他会不要么?屁! “但我发现龚雪也有点不好,牙齿不漂亮,有点不整齐,不过这裙子真适合她,你瞧瞧、、啧啧!!”道明臣特喜欢龚雪。“对呀,就跟长在她身上似的!”刘震撼也是马屁随棍上。 道明臣回头琢磨了半天,怎么想怎么这话好想哪儿有病。也实在想不出来,只好骂道“快点干活吧!!” 虽说洞子不大,却也让哥两忙了个够呛,把背包里的几个罐头都放到了灶台上,一条“紫光阁”也拿出来,美美的咪了起来,整个洞子看来看去,清清爽爽,道明臣很是满意。 刘震撼拿出来一个菠萝罐头,在往嘴里拼命的塞,看到他吃的那么香甜,道明臣也不禁有点喉咙痒痒的,看着那些老越留下的枪支弹药,道明臣幻想:要是能变成啤酒多好啊! 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两只大老鼠,大摇大摆地站住在吃菠萝的刘震撼面前,前线的老鼠是出了名的,跟爷一样,而且很大,前线有句俗话讲的好:三个蚊子一盘菜,两个老鼠一麻袋!可见其大。如此壮硕的大老鼠是没什么天敌的,即使是蟒蛇,也不敢招惹成群的大鼠。刘震撼是个脑筋通到底的人,他不管你是什么大爷,招惹了他也是一样,见到老鼠在面前晃来晃去,立马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打死一个,打伤一个,伤的那个断了条腿,道明臣看到这跟猫差不多的大老鼠,眼睛一亮,掏出战俘刀,将那只已经死去的老鼠剥皮去肚脏,这种勾当老早在生产队偷吃偷喝时就已经熟练无比了。 就地燃起堆火,把老鼠抹上盐,穿在战俘刀上就着火,不听的转动起来,刘震撼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么牛,老早也把肚子里盛饭的公司,装酒肉的客栈预先准备了几间。不大一会儿,整个洞子里全是股肉香,“野味就是野味!香!”刘震撼是典型的有的吃什么都是好的。其实不能怪他,当年在农村,饿死人的情况都有,道明臣和妹妹蕾蕾落难到刘妈妈家时,兄弟二人更是尝够了没的吃的苦。 道明臣看着这个弟弟,心里犯起了一种做大哥的自豪,什么是骄傲,就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过上好日子。道明臣压根瞧不起那种在别人最需要他,他却毅然转身而去的人。道明臣认为,做男人,首先就是要敢爱敢恨。这也是他今后走上不归路的很大原因,。 刘震撼还在撕咬,抬头看着道明臣,奇怪地说:“哥,吃啊,要是有点胡椒就更好了!”,道明臣浅尝了一口,肉质果然鲜香,虽然只有点细盐做调料,但是老鼠天生的鲜润的风味加上烤的焦焦的表皮,吃起来味道更胜鸡雏,肉色更是白莹若玉。 刘震撼终于满意的摸着肚皮躺在那儿了,看见那只受伤的老鼠还在挣扎,想想这肚子是吃不下了,便找了节铅丝绑在老鼠脖子上,生怕它会溜掉,干脆把另一支腿也敲断了!铅丝的另一头栓在洞子的门口的铁树上。看上去,不象只老鼠,倒象是只油光水亮的大猫。 啃完的鼠骨又惹来几只老鼠,这些老鼠没尝过道明臣的手段,待得醒悟,已经被铅丝栓在了铁树上了,而且还被打断了两条腿。刘震撼乐呵呵地看着这堆肉,鼠肉饺子,鼠肉粥,腊味蒸鼠肉在眼前乱晃。正在胡思乱想间,山洞里的石旮旯又爬出来一只大龟,是旱龟。刘震撼扔了个鼠骨过去,旱龟一仰脖子,摇头晃脑的咀嚼起来,吃完后,还在盯住老刘看,道明臣笑死了:“这个客不能请啊,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老刘牙齿一咬:“再他妈这样,我把它给敦汤喝咯”!当然看到门口的肉库以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留着以后吧!”刘震撼转念一想,干脆把剩下的骨头全扔了过去,嘴里喃喃念道:“长胖点长胖点!” 道明臣在一边把电台已经修好了,这样的电台本来就是带防震的,只是被气浪掀的线路断了。打开以后,调到自己连的频道,和话务讲了几句废话,老耿知道他们已经抢下这个前沿哨站,连声称好,说马上要军工送点军需过来。前线的波率是没有什么可保密的,越南也能找到我们的波率,很多越南话务中国话讲的不错,听出来说话的是个新口音,纷纷打招呼。“你好啊,菜鸟,别来打仗,你们是邓小平的炮灰!快回家吧!” “去你妈的,哪个裤裆没夹紧,把你蹦出来了?”道明臣听语气就知道是小越。 “你在哪个洞,我晚上就来摸洞子,炸死你!”越南人也不是善茬。 “你不来是我儿子,拜托你来时穿双鞋子,要知道,直到现在我没看过一个越南兵有鞋子的。”道明臣继续打击小越。 沉默了,越南人的自尊很强,但是国家的确是穷,今年越南的南方又遭了大水,有很多阵地都是生火做饭的,很多越南兵是检柴禾时被冷枪报销的,所以小越听到我们说他们穷时,一般都会这样。 道明臣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愧疚。中国的大兵的普遍评价是很会骂人,反到是越南人不怎么骂人,这和中国的“礼仪之邦”称号实在不符合。但是,打仗有必要讲文明吗?你本来就是在做世界上最野蛮的事。 天色即将要到黎明了,通过卧室的黄草,道明臣狠狠吼了一嗓子:法卡山,我来了、、、、、、!!!“不管是什么事,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说完,道明臣倒头便睡,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刘震撼才不管什么放哨不放哨呢,纳头也睡,死就死吧。 山洞壁上的海报里龚雪正在用甜甜的笑看着两个男人,或许,在共和国军人的心中,保卫她们这样柔弱的女子就是最大的幸福吧。 第七章 孔老二门前卖大书 谁是最可爱的人?道明臣认为那就是越南人了,这世界上还有比越南人更可爱的敌人吗?自己的军工和越南的军工挤在了一条小道上,互相瞪着眼。咱们的军工虽然是云南的少数民族,但起码鞋子帽子都有,倒赶千层浪的绑腿,身上有股风油精的浓浓味道,越南军工连双鞋都没得,也是啊,正规军都还是赤脚大仙呢。脚上长了厚厚的层茧子,头上的大斗笠,裤子上的“尿”字,彻底将他出卖了。前线的不成文的规矩是不可以开枪打女兵和军工,所以道明臣和刘震撼在听到洞口的肉库………………老鼠突然尖叫起来时,都是一个快速的起身,道明臣是鲤鱼打挺,刘震撼是赖驴打滚,都在第一时间将手中抱着的56式的保险拨开了,刘震撼还把灶台上的菜刀也顺手牵羊抓在手中,冲出来一看,就看见了这滑稽的一幕。 两个军工都仿佛感觉看见了弱智奥运会冠军的表情,道明臣和刘震撼赶紧缩回去,还好,两个军工光顾王八看绿豆………瞪眼了,也没看见两个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两个军工再次看了一次地形,眼睛里的嘲笑已经呼之欲出了,我们的军工都是一个大背篓,越南的也是,小道太小,两人没法并肩走,两人也没有一丝一毫要退让的意思。到底是小霸,越南军工看看中国军工和他差不多高,就是个窝心腿送了过来。 这不踹还好,一踹踹出来事情了。我们的军工是在云南当地找的,基本上全是少数民族的人,这些少数民族的同胞平时在家全是猎户,翻山越岭的打猎,全凭两条腿,连獐子也跑不过他们,这双腿可说浸淫多年。而且少数民族是不能看他们长的瘦弱就欺负他们的,他们的肌肉和李小龙一样全是活肌肉,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 道明臣和刘震撼看到这小子这么不知死活,就知道这小子有哭的时候,这个军工是侗族的人,云南边民中侗族人的骁勇是出了名的,早在中国清朝时期的抗法战争中,侗族人就让侵略者明白了什么叫悍不畏死,涌现过很多英雄人物,保卫了国家的领土完整。侗族人又分三十六侗,每种侗族人都是勇敢与凶悍的化身,不知道这个军工是什么侗人,倘若是花侗族,一脸刺青的那种,一定是要出事的。 果然,军工跳起来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这巴掌没有10斤也有9斤半,扇的对方的斗笠都飞了老远,露出了张孩子脸,操,又是女孩子!道明臣恨恨骂道!“老越男人全死完了吗?把孩子送来遭罪”! 咱们的军工一看对方是个女孩,也不好意思再怎么样了,刘震撼也闪了出来,扯着笸箩嗓子喊道:“军工哥哥,把触犯您老虎须的俘虏押过来!”军工的脸上一脸的骄傲,大拇指翘的高高的,虚荣心满足的一塌糊涂,少数民族都是要面子的很,常常为了这些不必要的荣誉去用鲜血和生命去博取,不想咱们很多现在的汉族人(不是以前),抱着“和流处,吃的饱咕咕,清打清,饿断喉咙筋”的态度,都是狡猾狡猾的,把民族自尊和荣誉看的天高云淡,令人扼腕。 道明臣和刘震撼饿狗吃屎般扑向了军工的背篓,老传统了,对联纸,毛笔,墨团。(写对联的)一条“紫光阁”,一包“凤凰”,一看就知道是老耿的心意,这种香烟是带香精的,抽起来很香。,因为子弹是每个人一个基数,所以这次的补给中没带弹药,剩下的全是压缩口粮和罐头了,还有一塑料桶的水,水,这个命根!道明臣眼睛湿润了,这个军工这么远来,还要捎桶水,里面的盖子根本就没打开,他在路上一滴水都没喝。“震撼,赶紧的,给大哥倒杯水!”刘震撼赶紧倒了一茶缸水给军工,军工大哥赶紧摇手,用夹生的普通话说道:“俺、、、俺回去喝、、俺们有纪律的、、”! 刘震撼指着墙角的大壳炮弹说“我们多呢,昨天刚刚取的!你就喝吧!”,是刚刚取的,不过不是你刘震撼,是人家死鬼越南人。军工还在推让,“俺晓得,前线水紧张,俺晓得,大兄弟你人好,看不得咱流汗,不过,俺真没事,前几年,俺追只獐子还爬几座山没喝水呢!”道明臣脸一沉,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好家伙,少数民族的兄弟被这话噎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一仰脖子,喝酒般把水干了,道明臣把那包“凤凰”塞进了老侗的口袋里,老侗的脸皮争的通红,道明臣又是来一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侗只好收下不提,临走时撇下句“兄弟,换防的时候,到金花侗来,米酒和猪肉在盼着你呢!”,才把心疼的在跳脚的刘震撼安慰了一下,贱货兮兮的说:“哥哥哎,你知道不,侗族人有把老婆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习惯?”道明臣不屑地说:“就是有也是我来,你捣什么乱啊?”“别介,哥哥哎、、、”刘震撼急死了。 道明臣不管他,一把推开越南小军工,她的背篓紧紧地抓在怀里,两只手象保护自己的贞操一样不撒手,道明臣觉得有点意外,上去又是一个大鹰爪,这回小军工没能抵挡他的蛮力,背篓被夺了过来,小姑娘不死心地冲上来,想徒劳的抢回去,刘震撼赶紧上去紧紧抱住她,嘴里还在喊道:“别这样,别这样!”,两只手在胸前鼓动禄山之爪猛吃豆腐。(经典套路) 小军工发现了刘震撼的异常举动,小脸转了过去,饶是刘震撼脸皮够厚,一脸的肉拓油,看着小姑娘稚嫩的脸,也不禁脖子上川起一条酒红的大龙。 敌人是畜生,我们也要做么? 道明臣当然没看到这一幕,背篓里的东西也被他倒在地上,里面的家什让他有点不大看的懂,一堆黑忽忽的丝儿,看上去象发菜,想想越南人不可能吃怎么高级的东西,那还是什么呢,难不成是谁的情人的头发么?又不是中世纪的骑士,还玩这个?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烟味。操!是他妈的烟丝,还是黑棒子烟,是最次的那种。几只鸡蛋,还有鸡屎占着,看来是从窝里刚孵出来就被共产了。一块干粑粑的腊肉,一把晒的干瘪瘪的冬花菜,一块盐巴,几个曾掷伤过太真乳的大木瓜。还有堆看来用牛粪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还真是牛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这些。 小姑娘又挣扎了一下,无奈刘震撼的手劲太大了,还是徒劳。黄忽忽的头发被汗水拈成了一缕一缕粘在脸上,脸上的雀斑似乎也因为用力过多犯起了一阵红晕,还在往下赖屁股,以期望能晃开背后的魔爪,过多的活塞运动让刘震撼的脸变成了茄子的颜色。老耿当年的拳头都没给他这么难受的刺激感受。听到刘震撼的粗重的呼吸,道明臣抬起了头,怪罪似的看了看刘震撼,刘震撼只好找了条电线把小姑娘捆了起来。 正准备说点什么,洞外的老鼠在铁树下又尖叫了起来,这帮小家伙自从遇到了道明臣这个活土匪后,才知道人是多么可怕,所以,当有人靠近时,他们的肾上腺素会想原子一样变的快速分泌,然后用尖叫声来提醒道明臣:有人来了。一瞬间,地上的M20顺手被道明臣捡起,在看火的瞬间发现对方好象是自己人,才没有出手,否则漫天的跳弹在这样的狭小区域,是没有任何的死角的。 “自己人,通信连的!团长让我来的”来到的是个胖乎乎的小兵,道明臣有点疑惑:“怎么没见过你?新补充的?” “是的,入伍才不到四个月,我是文化兵!”似乎有点骄傲的样子,可惜,大学生的枪不一定就能打的也准。刘震撼是个半文盲,看着文化兵,一脸的不相干。 老耿让你来干什么?”道明臣问道,一边接通了电台:“喂,找耿老板!”话务知道是大NB道明臣,没有废话,找到了老耿,“耿连,你派了个兵过来干什么?”,“哦,没什么,怕你们俩忙不过来,这里的人手也不凑,先调一个给你!”“哦,没事了!” 道明臣回过头对新人说:“既然你是高才生,洞子里贴对联的事就麻烦你了,我给你磨墨”。贴对联是老山前线的一种人文传统了,有文化的战友当年留下很多有趣的对联“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老山,凉山,法卡山,不阻铁的洪流,雷声,雨声,枪炮声,读化龙的咆哮”,道明臣的书法还是过的去的,在下乡时,闲来没事,先师从颜真卿后学米沛,靠写大标语和大字报倒是练出了一点名堂。刘震撼只能干点什么熬糨糊的体力活了。 文化兵嘴里轻轻哼着“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道明臣笑兮兮的看着他,一边替他磨墨,一边看他写什么,文化兵念叨完了,嘴里轻声又唱起了歌:“东方红,太阳、、、”虽然是道明臣在低头磨墨,但在一瞬间,墨水已经化作一块飞饼,砸了过去。“不对!”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战俘刀。 第八章 斌人 道明臣的刀挥到了半截,他的脸才刚刚抬起来,文化兵也是心怀鬼胎已久,一个后仰,刀锋从脸上掠过,好一招铁板桥的硬桥硬马的功夫。文化兵也准备从腰间拔枪,他的副武器是把五四式手枪,拔是拔了出来,一脚被道明臣踹飞了,这么小的洞,只合适用拳脚来较高下。与此同时,被绑在地上的那个娇弱的女孩在一刹那,同时发难,虽然被绑住了,她的双脚依然象毒龙的角,苍鹰的翼一般凶悍,在煮糨糊的刘震撼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危险,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刘震撼的后背,老刘一个正宗的“倒栽葱”,硕大的下部把糨糊锅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大腚在外面招摇。 道明臣把刀扔在了地上,既然对方是高手,拿着刀只能是累赘,最好的杀人武器还是双手! 文化兵嘻嘻笑了,他们有两个,看得出来都是高手,而道明臣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大块头?好象挨了那样的一脚丫子,不挂的还不多。 “怎么看出来我的不对劲的?我可是真正的中国通,我的伪装和心理都和你是一样的?”文化兵不解地问道。 “你们反映挺快,我们刚来,你们就知道了,还设了个套儿?厉害!”道明臣衷心的赞叹。 “哦,我们刚好监听到这个电台的指令就是派人来这里,坐标和我们的隐蔽哨所刚刚好重叠,你如果刚刚再向你的长官问仔细点,我们大概就要露馅了,你们的人大概还有一个钟头才到。”文化兵忍不住有点得意。眼前的人在他眼里和死人应该相差不大了。 “哎、、、舒服、、、”刘震撼从地上爬了起来,甩动了两下胯,他的“绣球风”好久没烫了,刚刚刚好过了过瘾。那个被绑住只能动两条腿的女孩开始用不可思义的表情打量老刘。 道明臣笑呵呵地说道:“你知道你刚才唱的什么歌吗?还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靠你老母,你哪年在中国受的训啊?”,文化兵脸一红,“我听你们的广播就是放的这个!”,看来也是个薄脸皮。 刘震撼哈哈大笑“弱智!,我们总不能放”何日君再来“吧,我可不想二次参加自卫反击”! 道明臣用指头褪了褪脖子上面的老裉,说道:“阿弟,把我们最流行的唱给他们听听!”刘震撼老早就想显示显示歌喉了,撒开喉咙就唱:“王老二两口子贩大烟、、、”,道明臣连忙挥挥手,“停,不是这个”,“哦,那我换一个,七月里个七,八月里个八,我骑着毛驴回娘家,出了东门,又进西门,路上遇到个当兵的人,国民党的兵,不是好东西,他把我拖进了高粱地,他剥了我的衣,一把掏出来那个鬼东西,第一下子疼,第二下子痒,第三下子第四下子冒白浆、、、、、、、、、”刘震撼大嘴一咧,激情演唱。 “停,不是荤榜上的,唱素榜上的!”道明臣赶紧拦住他。刘震撼遗憾的摇头,“素榜不是吾所爱!” “还是我来吧,我们最流行的歌就是“198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开往公安屯的运兵车、、、、、、、”!道明臣声情并茂的演唱着。 “越南侉子,你们在我们跟前玩这个不是班门弄斧,江边卖水,牛魔王跟前吹牛B么?我们可是唱歌场中的将军!”老刘越发猖狂了。 “牛魔王跟前吹牛B!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我们外乡人始终无法全部了解他!”文化兵一边帮女孩解开绳子,一边夸道。颜色似乎还暧昧地看了看女孩,道明臣和刘震撼是何等老枪,老早瞄见,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在心里骂了句“狗男女,居然还试过这招“吹、、””! 绳子揭开了,文化兵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说吧,你们愿意不愿意投降?”,两兄弟面面相窥,似乎听到了件很滑稽的事,参军到现在,第一次有人和他们俩说这样的话,俩人都觉得很新鲜。 “中国军人真的是硬骨头,那好吧,我成全你们”文化兵作势就要动手,谁都能看出,他的这一击,肯定是石破天惊。 “英雄!”刘震撼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我家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你放我条生路吧”!越南特工一下看见这么大的反差,不知道动手好还是不动手好了。还没想好措辞,刘震撼又爬了起来,刚刚的鼻涕象电梯一样又缩了进硕大的鼻洞。 “就跟你这个搭档刚刚色诱我的兄弟一样,玩弄别人的心理,也是我们的特长。”道明臣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是*红色赤龙*侦察连的士兵”! “是耿金水长官的连队?就是那个59年自卫反击中,在丛林里把号称丛林之神刹帝力的后裔的印度湿婆武士杀的鸡飞狗跳的耿金水!”文化兵的脸开始变色了。 耿金水?老耿难怪从来不说他叫什么名字,这个名字的确是有点给人象驴蛋的误认感觉。道明臣在心里暗道。嘴上还在大打广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文盲打手界的骄傲,老耿的钦点接班人,侦察连第一肉搏猛男刘……震……撼!” 老刘老早等着这个时间了,潇洒的脱去上衣,里面的顺手牵来的背心又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 部分阅读 老刘老早等着这个时间了,潇洒的脱去上衣,里面的顺手牵来的背心又在吓唬两个脆弱的神经。 “全军徒手对练第二名”,文化兵有点结结巴巴的念道。他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他们虽然是越南特工,但碰到这样的对手也只能徒呼奈何。 拼总是要拼的,虎吼一声,就冲了上来,他挑的是道明臣,这个看起来没那么壮,可能好点对付,打倒他,就可以冲出去了。那个女孩当然是冲向了刘震撼。(有时女孩的勇气的确比男人要大) 道明臣被闹了个手忙脚乱,本以为可以吓唬住对方,兵不血刃,谁知道对方不买帐,道明臣根本记不起老耿在搏击课上的讲的要点了,满脑子都是当年在天桥下和蒙古大夫学得的那些把势。“骑脖子”,“倒醍醐”,“骆驼扳!”,连骆驼都可以扳倒,更何况是人,当天的老耿被道明臣一双大手用这招杀的险死还生,别说文化兵了。越南侉子的脸憋成个茄子色,和这个人近身搏击简直是噩梦,他的爆发力象牛一样,不!应该是犀牛! 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招式,都是没用,都说“一招制敌”,还没敲到他的要害,已经疲于奔命了。强大的骆驼扳将越南侉子的腰身脊椎压的“格格”做响,道明臣手上的经脉犹如蚯蚓般曲起,“啪”一声脆响,道明臣松开手时,文化兵的瞳孔已经没了生气。把他衣服上的钢笔用最快的速度摘了下来,好好的一支英雄笔,立马换主。 刘震撼的这边也到了尾声,他老人家还是老一套,就是那招“黑虎掏心”,越南小妞也知道这招怎么破,就是没法破,左一拳右一拳,把她逼到了墙角。“留活口!”道明臣喊道。已经打到了中途的掏心,立马变成了手刀,连同小妞作抵抗的手臂一起斩在颈部大动脉上。立时晕了过去。 洞外的肉库老鼠又叫了起来,道明臣又用最快的速度抱起M20冲了出去,今天老鼠累,道明臣也累。 门外一声“天王盖地虎”把他的心又放回了肚子。“宝塔镇河妖”,心里在骂,这盘口应该是我问,怎么变成我答了。 来的是个黑不溜囚的小子,看来是个新兵蛋子,一来就“大哥长,二哥短的”,又是“紫光阁”,又是茶鸡蛋,看来老耿把我的习性告诉他很明白吗,道明臣得意地想。 把尸体处理好,还是要写对联。道明臣看着刚刚来的黑不溜,“你叫什么名字啊?”,小黑一个昂首挺胸,“报告!何雄哉是俺的名字!”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听这个名字就是文化人,对联你来写了!”道明臣其实是自己懒。 小黑脸色一红,又是一个昂首挺胸,“报告,俺娘把俺生在了玉米地里,碰到了一个熊瞎子去掏玉米,人家就取名叫“熊崽”!不是大哥你说的什么什么” 道明臣嘴张了半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饱醮狼毫,笔走龙蛇,写下了两个大字“黑洞”。不用看,这是门洞的首联,换过纸,“你来”道明臣让小黑来试试,小黑摇摇头:“哥哥哎,我的肚皮里是确少盏灯笼的,黑不隆冬,写不出来,写不出来、、、” 道明臣又看着刘震撼,老刘拿起根如橼大笔,在肚皮上写上了个“火烛小心”的字样。道明臣又在下面加了个“此路不通”的评语。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道明臣方才继续动笔。 厨房联是“鸡鸭有米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刘震撼不屑地撇嘴,不就是抓了堆老鼠做粮食吗,怎么还在陶醉啊。 洞口对联是“青山无辜埋奸骨,黑洞有幸住功臣”,这分明是在自吹自擂了。厕所联是“山中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其实厕所就是一堆罐头盒,难怪叫“在玉壶”了。小黑和老刘相视一笑。 出的洞来,道明臣直觉得神清气爽,解开裤子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小黑和老刘也来凑趣,老刘从八一大衩里掏出来好大的物事,一边撒,一边还在念叨“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小黑差点没笑死,他这玩意也可以浪遏飞舟?还下五洋捉鳖呢!! 第九章 一主三仆 道明臣闻言怔了一怔:“这句话何其太雅?”想了一想,方才明白,:“辣他妈妈不开花,原来是主席的绝妙好诗!”遂转过头去,用毛笔在刘震撼的肚皮上把“此路不通”的牛皮癣划去。 刘震撼呆呆地看着道明臣,见他一脸的茫然,道明臣解释道:“这是奖励你刚刚的“尿遏飞舟”这一佳句,能想出来这么一句,想来称为实心弄堂有点过分,不过,什么时候想出来和刚刚“尿遏飞舟”一样的佳句,才能也将肚皮上这一团表示一肚皮茅草乱篷篷的“火烛小心”洗去,倘若洗掉,小心我的太平拳不饶你!” 刘震撼吃这一骇,险险将尿憋回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早知道会如此,打死也不发这等牢什子牢骚。臭老九学不得啊! 何熊崽在一旁偏不识趣的狂拍马屁,“凭刘大哥的手段,这还不是弯腰拾芥,十指捏螺、、、、、、、、”刘震撼牛眼一翻,恨恨地说道:“是吗?那你今晚先去捉点荧火虫来,让哥哥吃下去,把黑漆漆的肚皮照亮先!”小黑听他出言不善,赶紧住嘴,不敢再嚼舌头根,把裤子胡乱一束,回头来贴对子。刘震撼看看道明臣进了洞,把头伸过去鬼鬼祟祟地张了张,见道明臣是去烧晚饭了,便拿去一副酸臭文人的德行,对着洞口的“黑洞”二字评头论足,故作深沉状地说:“恩,这一点太过淡了,恩、、、那一横缺乏张力、、”何熊崽心里在笑了个半死,表面上却装出来一副“对!不错,你说的有道理!”的表情。 一股浓郁的香味伴随着晚风徐徐飘荡在山谷中,所有的猫耳洞人那干枯已久的味蕾一下子在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感知。猫耳洞人的伙食平时可以用可怜来形容,中国军队还好一点,起码有肉罐头,水果罐头,压缩饼干,这玩意吃多的后果就是容易掉头发,因为这些东西中防腐剂含量过高,而且口味太过单一,如果是偶尔吃,感觉可能不错,吃多了的话,里面的味精的味道会让人有情不自禁想吐的感觉。而且连拉的屎也不象屎,象什么?什么也不象! 越南人就更惨了,他们大部分的洞子还处在刀耕火种的山顶洞人阶段,每天越南的猫耳洞总在黄昏和日出时升起袅袅炊烟,外人看来是蛮有诗意的,很有田园印象派的小资味道,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大部分的越南兵因为长时间的烟熏火撩,都和《西游记》里的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一样,红通通的,每天都会有厚厚的眼屎芭在上面,在夜里面,他们的眼睛会发绿光,于是他们也有了个外号“耗子”,山洞里的老鼠就是老鼠,这两个名字从来不会混淆。他们吃的也比较差,加上今年的越南南部碰上百年不遇的大水,前线这些兵哥哥吃的就更差了,无非是什么臭冬菜,爬蛆的烂咸菜什么的,当然也有吃的好的,那是当官的,女兵也吃的好,女人在什么地方,只要还有男人,她们就能永远得到最好的待遇。(亘古不变!)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用恶毒的话在诅咒,诅咒这个在烧好吃的洞子的人! 想当年,孔老夫子在陈蔡也遭遇过断粮,也曾“三月不知肉味”,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是猫耳洞人的差不离的生活全被这股肉香给打乱了,每个洞子都在互相猜忌,以为是对方在大快朵颐。当晚的“摸洞子”达到了一个高峰,起因居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顿美味的饭菜。 所有的人都骂! “日!是哪个兔崽子?日死他先人板板”,老耿吸了吸鼻子,“象极了咱们家乡的兔脑壳的味道!”,他的鼻子看来就是比孔子好点,也好不了多少。 “仆街!” “干!” “操!” “!···#·¥%¥*”!!!这是越南人的骂声,翻译一下,大致上就是:用身体的某个突出部位,强行进入吃东西的人的女性家属的凹起部分,以此达到健身目的的一种剧烈运动。 道明臣和刘震撼,加上新来的小黑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评价是对他们如此不堪,三个人正在围坐在篝火前,“Y”字形的木架上吊着一口大钢盔,里面是一锅老火靓汤,早已炖成丝瓜状的木瓜,雪白的鼠肉,嫣红的腊肉,能将任何一个挑剔的老饕的垂涎拉成一根丝线。(其他猫耳洞的骂声顿时又高了一个八度) 小黑老早就准备好了筷子,就等老大放话了,刘震撼早在开饭前,又找了两个空罐头盒,努力地大便了两次,好把内存清空,让五脏庙多出一批上岗的位置,换上一批簇簇生新的人才! 二人皆怀着不臣之心,有心挟风雷之势,扫荡群魔。怎奈,道明臣又抓了一把冬花菜洒了进去,空气中立时飘荡着一股冬花菜的甜香,小黑和刘震撼拼命地吸气,好让这股甜香先做为开动前的冲锋哨,肺部因为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险些罢工抗议。 道明臣轻轻解开缚在女俘身上的电线,越南女特工这回倒象个小媳妇,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道明臣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担心,越南女特工觉得自己和那些洞口栓在铁树上的小老鼠没有任何的差别,什么抵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在苏联克格勃的教官严格训练下熏陶出来的女特工,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手指的已经解开了衣服的第一个纽扣,胸前的白雪般的沟壑已经若隐若现,刘震撼的喉咙努力地咽下一口口水,他第一次觉得咽口水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女俘的脸上浮现的是一种不情愿,一种哀怨,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刻意而为还是真的心有不甘,这对刘震撼已经不重要了,多年以来,他只在15岁那年和自己的右手发生过超友谊关系,关于这个梦想,他已经梦了好久好久。 道明臣的大手将女俘的手轻轻打开,冷冷道:“斟酒!!” 女俘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顺从地打开一个菠萝罐头,甜美的菠萝糖水斟满了满满三茶缸。 何熊崽和老刘有心一挥而就,但是看着道明哥,不但没有开动的意思,还背着双手,站起身来,看着洞外的一轮婉约的被乌云半遮掩的月亮出神。颌下三缕长须,无风自动,看来就如同从大画家提香笔下走出的古代美男子一般。女俘看的几乎有点痴了!(PS:作者友情提示:在YY!)两个活宝不是女人,他们的心早在这一锅老鼠汤上了。俗话说:“耳不听,心不烦!眼不见,嘴不馋!”,这锅老鼠汤上早已洒落了二宝无数的眼毒,胡椒面都没撒这么多。偏偏道明哥又不动手,二人有心欲跃雷池,但又害怕“骆驼板”“太平拳”的厉害,只得张着牛眼,王八盯绿豆,眼瞪眼。 道明臣轻轻叹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世事也是如此!”刘震撼轻轻嘀咕道:“我的肚皮已经和月亮一样憋成个半圆了!” 道明臣闻言不悦道:“这么大人还讲什么口腹之欲,好不令人羞惭!我吃什么,你就只准吃什么,倘若夹错菜,小心太平拳的厉害!”闷闷地将菠萝糖水一饮而尽,两个饭桶奥运会的冠亚军的主老早准备好了,看到道明臣举杯,老早菠萝糖水已经落肚有声了。不消吩咐,女俘又将滟滟的金波筛了三缸。两个饭桶早已变成双枪陆文龙,一手提缸,一手抓筷,准备猎取好货。何熊崽果然有秦王扫六合的气概,而刘震撼也准备大显“世界饭桶先生”的风采,道明臣压住了他的筷子,“不是说了吗,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不是还没动筷子吗?你就想动?不行!!”何熊崽抓住这个机会狂拖好肉,看到自己预定的肉进了熊崽的嘴,刘震撼一脸被轮奸的表情。咬咬牙,心想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回头对道明臣说道:“哥,我把那句“尿遏飞舟”的下联对出来,保证对仗工整,但是你答应我不能发火?”道明臣是个文化青年(自认),听的此言,“喔?说来听听!” 刘震撼清了清嗓子,搓了搓大手,“听着啊 、、” 连小黑也停了一下节奏,怔怔看着老刘能出什么花招。老刘郎声道:“上联是“到中流击水,尿遏飞舟””!道明臣和小黑一阵鼓掌。 “下联是“问苍茫大地,粪煮沉浮”!!”老刘说完,拎着眼看着道明臣,道明臣哭笑不得,“好吧,让你放飞叉!!”,老刘欢天喜地的动起了手。 何熊崽想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低头准备继续大干,快干,猛干。看到头盔里沉来浮去的腊肉和鼠肉,炖成丝状的木瓜和冬花菜,看上去是多么的象!··#¥……%所有的不雅的联想全涌上心头,刘震撼得意地扭头看了看小黑,看你小子刚刚牛B,现在傻了吧。 小黑变成天打木头般,呆在那里,喉结上下翻飞。 道明臣招呼女俘也坐下,一起享用,里面的货还是很丰盛的。刘震撼满脸瀑布汗,一脸的通红,显然是巨爽。埋头继续发挥祖传绝学“放飞叉”! 有诗为证: 眼睛一条线,筷子象射箭! 喉咙通到水晶宫,饭碗升到灵霄殿。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哪个死在酒肉前。 刘震撼诞着脸象小黑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吃不过人,要落一世的骂名的!” 道明臣伸出茶缸,:“今天没有战事,只讲风月,干杯!” 四只茶缸撞击出一片天籁,道明臣觉得虽然不是喝酒,自己却似乎要醉了。如果,如果没有战争,自己是什么样子?如果、、、、、,明天有多少个如果? 第十章 龙腔雅韵下的罪恶 电台里成天是越方放的一些流行歌曲,越南的指挥员的智商果然不高,他以为播放一些歌曲就能瓦解解放军的军心么?韩信月下吹箫,四面楚歌的故事害人不浅!道明臣最喜欢听的是龙飘飘的歌,很多人喜欢邓丽君,但是他从来就不喜欢。很多时候他甚至有点感谢敌方的播放歌曲的机要员,由此可见,双方的审美在很多地方还是有共同点的。 但是今天的他并没有和对方机要员打屁聊天的意思,直接了当的提出来要拿东西来换俘虏,语气的直白让对方的机要员简直快要讲不出来话,很快,对方有级别的长官开始出来谈价钱。 和所有不会做生意的人一样,道明臣将自己的底牌老早就摊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台柴油发电机,适当的柴油,彩色电视,电风扇,电冰箱,留声机,龙飘飘的无数唱片,以及很多的吃用,最多的就是要酒,要啤酒,还只要德国啤酒。 越南长官越听越是一脸的瀑布汗,他甚至有一个错觉,这帮人是不是占了我们的金脉,而不是仅仅抓了一个女特工。 “不可能!我们的黎笋主席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你们的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越南的长官知道很多越南兵也能在频道里听见,脸上不由得有点脸红。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兄弟是个很强壮的男人!俗话说:“三年兵痞,母猪也变双眼皮!”你不想看到你的女特工在他的身子下面辗转承欢吧?”道明臣怕他不明白这句深奥的成语,又简单的解释说:“就是被他操!” 刘震撼扭扭捏捏的在一旁装清纯,老大的牛眼老早就瞟向了女俘。因为天天睡在一起,女俘老早在刘震撼睡着时,把他那从八一大衩中时常走火的凶器看了个饱,古人说“秀色可餐”,女俘在心中比划了一下几种可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整个脸变的发青,“爆裂”这个词频繁地出现在缺氧的大脑,这个可爱的经过克格勃训练的女特工! 越南长官咬牙切齿的声音,经过电波的传递依然是那么的清晰。“那是不可能的!”越南长官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道明臣简直有点光火了,在猫耳洞的生活让他的脾气变得有点疯狂。 “你的要求级别太高、、、、、” “就是说,你的国家穷的连这个也拿不出来是吧?那你还打个屁仗啊?” “你、、、、、、、!!!!” “再他妈的废话,老子现在就干给你看看!”衣服的碎裂声也通过了电波传递到了越南长官的那边。 女俘将自己的臀部略微提高了一点 ,她的心里甚至有点期待,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点不齿,但却的确是真实的想法。刘震撼的裆部和小黑的一样,都和02高地一样的高耸。小黑忽然叫道:“老大,不能这样,你会吃处分的!”。一边的女俘暗地里把小黑的老娘骂了个千百度 。 “对!你敢吗?你们共军的纪律会惩罚你的,你会被枪毙的!”越南长官象发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嚷道。 道明臣的左手从女俘的身后轻轻抚摩到胸前,女俘一声“嘤咛”清晰地传到了所有的听众的耳朵边,猫耳洞所有的哥们全部都把耳朵竖立的犹如精灵一般,有条件的,还用平时舍不得喝的水洗了洗耳朵。 “!·····#¥%—*U*(%(”???越南长官飞速地说了堆越语。 “·#·¥#%%¥…………—”!!娇喘连连的女俘慢慢地回答了几句,快乐已经使她的力气开始透支,虽然她受过严格的体能训练。 (翻译一下: 越南长官问道:“阮玉萍,你是不是已经被他扒光了衣服了??” 越南女特工回答道:“我哪有,明明还有双袜子还没脱呢!”) 越南长官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慢慢地,一腔悲愤地说道:“算了,你不要这样,我们开始讲点实在的条件吧!” 道明臣咧开嘴一笑:“早说吗,你瞧你、、、那好,我们那有没有同志被俘虏?拿来换吧,刚刚是逗你玩的,别介意啊!” “没有!!!!你们中国人都是疯子,谁都是光荣弹一拉!” “那、、、、”道明臣看着小黑和刘震撼,满脸都是询问的眼光。二宝的眼光就想长在了女俘身体上似的,道明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两人方才恋恋不舍地抬起眼,把早就列好的表格拿给道明哥。 “恩,就按这个送来吧,你拿个笔记一记,一百斤干腊肉,一百斤木瓜,一百斤芭蕉,一百斤面粉。别耍诈,我受过辩毒训练,你来阴的,我保证你送东西来的人,也会遭到惨无人道的轮奸!”道明臣恶狠狠地说道。中指还在空气中奋力捅了捅。 越南长官原来想讨价还价的心思楞是被吓了回去,悻悻说道:“你够狠!这是我们军官的一个月的伙食了!好!答应你!这下,我们要三月不知肉味了!”(这里的“三月不知肉味”请勿和余音绕梁典故挂钩) 道明臣哈哈大笑:“那你们一定会“貌似阳货”的!”(PS:孔子据说“貌似阳货”,这里作调侃用,对不住,至圣先师!并非出自“子畏于匡”这个典故。) 很快,越南人便将这些东西送到了,看来绝对是抱着“东风压倒西风”的意思,挑担子送东西的人全是身高在180CM左右的越南大汉,道明臣有点意外,“怎么把你们国家的篮球队派来挑担子呢?” 这些越南大兵看到道明臣和小黑时脸上还有一丝高傲,当看到光着身子挂在洞壁上做仰卧起坐的刘震撼时,这些高傲立刻变成了羞愧,在他们眼里,刘震撼的身高简直和珠穆朗玛没什么分别。肱二头肌在每一次曲起时,都把爆炸般的力量传播到他们的心里。 挥手送别女俘,在她一步一回首中,小黑和刘震撼伥然远望,“有空再来坐坐啊!”刘震撼挥泪喊道。 带队的越南上士在心里暗骂:“还来,再来,我们就去掏野菜填肚皮吧!” 洞子里一下多了好多的东西,显得倒是有点拥挤起来。给别的洞子大发电波,让战友有空也来摸洞子,不过不要带手榴弹,带口袋就行。战友们很想来,但是知道,跨过敌人的封锁不是简单的事,所以只好苦笑作罢。 但是好运怎么会只有一样,因为在敌人平行一边的缘故,一只野猪在误打误撞中又跑到道明臣所管辖的“黑洞”,本来很多越南兵在追,无奈这头笨猪就是一头钻到了黑洞的小道上,让原本已经很开心的道明臣更是高兴。 “骆驼扳”扳倒一头野猪当然是很简单的事情,越南的野猪没有中国野猪那长长的獠牙,所以,不费太多的事就搞定了,很让道明臣意外的是这头野猪的四只蹄子早已经被地雷炸断炸平了,难怪看上去矮的就象越南人似的。也真还佩服它的生命力。 晚上的猪头肉的香味让所有的猫耳洞人脆弱的胃又经历了一次天人交战。只是这次没人再玩命去摸洞子了,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那是一伙土匪在那儿。越南也没派人再过来骚扰,他们也欺善怕恶的,这伙土匪不是简单的越南兵能对付的。 同时,道明臣也在为了水的问题在愁,把一头猪收拾干净,把他们原本很宽裕的水立刻变的象上甘岭一般。 道明臣没办法,只好把水壶装上,去取水,没有派两个活宝的原因是怕他们经验不足。两个活宝在家乐得清闲,喜孜孜玩起二人麻将。 夜色把道明哥的身影很快湮没了,半空中响彻着“一条二条,窈窈窍窍”的麻将切口。 出来打水不同于守住黑洞那样的天险,道明臣在心里也是一阵忐忑,上次摸人家的洞,就是趁人家打水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也来一次“倒成双”。 蛇一样的潜行,是他的绝招,身上的水壶被小黑用一种很巧妙的方式绑缚,在蜿蜒潜行时,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上身的衣服已经脱在洞里,光着身体在地上,敏锐的能够感觉到地雷。这也是和老耿学来绝招。象一个坦克一样把地上的腐肉和蛆虫压成同样的造型,道明臣禁不住有点得意起来。小心翼翼地规避着看似没有任何规则的空罐头盒,在这个只有秋虫鸣叫的夜晚,发出来哪怕一点不对劲的声音,都会让飞弋的子弹掏出一个窟窿。 第十一章 孤胆妇女杀手 夜色的柔情在这样的夜晚绽露无遗,难怪说;夜晚是女人失身的最佳时机!在南国这样醉人的夜晚,道明臣沉浸在情人般轻柔的晚风和秋鹧鸪的凄迷的呓语中,假如没有那无穷无尽的蚊子的话。 道明臣又一次龇牙咧嘴,因为蚊子已经第N次地光临这个可以公产的好地方了。在这个空旷的山野里,拿枪的战士并不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王者是这些只要三个就能炒出来一盆菜的蚊子。 任何有热量散发的物体全是可以被攻击的对象。道明臣无法理解那些个越南特工,据说他们能在满是蚂蝗和蚊子的环境下,埋伏守侯很长时间,在以前,道明臣可能会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现在总算明白了,敌人的确也是有可怕的地方的。 象蛇一样在地上蜿蜒,时间一长,还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作蛇的天分。我究竟是扮演成蛇的道明臣,还是扮演成道明臣的蛇?一想到这个复杂的哲学问题,道明臣差点撞上一个土包。做事还是不能分神!蚊子的觜咬,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这不知道是不是人常说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氧”? 手中的军刺早已经捏的汗津津的,身后的56式也明珠蒙尘,在烂泥里爬了怎么久,哪里还有杀人利器的味道。胸腔的麻木感觉让道明臣很是感到不爽,但是面对这样的环境也只好拉倒。 去水源的路,他压根就不认识,就和很多找厕所的人一样,人类的天生感觉总会指引我们前进。道明臣面前就是一个小小的水塘,水质污浊的象小时候,用尿去调的家家酒一般的颜色。看到水边的巴根草上占着几条硕大的水蛭,道明臣的心起码放下了一半,这个水源还好没被无聊的越兵下毒。越南的草汁可是太厉害了,那玩意儿在中国的古代剑侠小说里就是名叫“见血封喉”。 只要这里还有无处不在的水蛭,就证明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要是下了见血封喉,别说是水蛭,就是水蟒也要翘辫子。 看到了水,道明臣的喉咙越发的发痒,怎么长时间的赶路,又是用一个很特别的体位,果然很吃力!道明臣不禁心中想大骂自己“不就换了位子吗?怎么这么、、、、”(雪芹大大:我又想到王熙凤了!) 一丛又一丛的渡厄草在轻微的晚风中,象少女的腰肢一样轻轻的婆娑摇弋。如果不是远处的若隐若续的枪声,这里的情景倒是象极了上学时老师讲过的“雁荡”。明月的清晖被山体遮住泰半,越发显的这里朦胧婉约。 道明臣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在侧右方有个30度的坡角,位置坐南朝北,正好象个乳房一样对着水塘,而这个水塘也恰似挤出的乳汁。“好一个*怀中抱子穴*!”道明臣暗暗喝彩。这个地方要是葬个死人,后人定会大富大贵! 再仔细看看那里的地形,心里又凉了大截,这个怀中抱子,也是狙击手的天然掩体,且不说那里的荒草连天,坡角也是个天然的土木掩体。侦察兵的直觉告诉道明臣,应该等下去。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是否有人埋伏,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反正在道明臣的这边的草丛想爬过去,草的响声会把自己出卖给任何人,所以只有继续等待。 56式已经从背上取下,纵然泥土把它糟蹋了够,但布衣不掩国色,这么狭小的空间,道明臣还是有点把握让自己活下去的。 决定生存,有时候靠的就是耐心。 下弦月只能在山体的另一边投过来一点幽豆般的光线了,道明臣依然将眼光在反复的扫视。水塘里突然有一丝异常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是,水声。不错。 来回找了很多遍,才发现有个人趴在巴根草的边上,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土堆,没有一点异常,如果不是靠的近,如果不是无孔不入的蚊子在围着他绕来绕去,如果不是水壶侧在水中不小心泛了个小气泡,真的是很难发现他。道明臣由衷地钦佩他的本事,居然毫无声息地爬过来,悄无声息地灌水,真是没办法不佩服都不行。 悄悄地将56式的保险拨开,道明臣也在小心翼翼,手指的肌肉因为用力太大,骨节已经开始泛白。 终于结束了打水,这位打水的勇士已经开始撤退,他使用的方法和道明臣居然很有点类似,都是在地上象蛇一样蜿蜒。是自己人!道明臣把准心撤离开目标。这样的匍匐方式是老耿的专利,每个侦察连的战士都经过严格的训练,道明臣看的出来。是连里的战友爬到这边来打水了。想到刚刚自己准备考虑是不是要开枪,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沉哑的空气爆裂声没有然后征兆地响起,弋着火光的子弹一下将战友的大腿撕成了两截。山谷里震荡着古怪的音波和火药味。 有狙击手! 道明臣一下就判断出来他就在那片怀中抱子穴的斜坡上,趴在地上的胸膛甚至感觉的到弹壳褪出枪膛落在地上的震傈。 越南人只有很少的狙击手,他们的战士无一不是枪法很好,能成为狙击手的更是百中无一的高手。而且全是来自苏联的教官的培养。就是给他们一杆帝俄时期的火枪,在这么近的距离,也是一枪就能夺命的祖宗。道明臣深深知道,这些狙击手枪法和自己相比,距离是多大,这些人的枪感无与伦比的好,放下狙击枪,他们也一样是最好的战士。常年面对死亡,使得他们的感官更是敏锐无比,他们是战场上真正的杀手。除了飞行员外,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战友的牙齿在颤栗,虽然没有叫一句痛,战抖的双肩早已经让他的痛苦传递给近在咫尺的道明臣。一条身影飞快的蹿出,刚刚抱住这个受伤的战友,道明臣还没来的及为他们加油,一颗尖锐的子弹就削去了这位够义气的战友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是谁,但是一想到连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道明臣的脖子上的龙头更是呼之欲出。斜坡上没有闪过火光,声波的回荡让原本就不大的声音更是掩藏的更好。 “围尸打援”,这是中国人教会了越南人的,现在又用在了中国人自己的身上。 断了腿的战友痛苦地张望,他似乎也知道了那片斜坡的异样,但是漫天的渡厄草挡住了他的视线。绝望的他倒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刚刚想自杀,又是一颗子弹将他的肩胛和手臂连接处打的血肉横飞。 “是水银子弹!”道明臣的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心中的悲愤已经可以将太平洋沸腾。这种在日内瓦公约中明确交代,不可以在战争中使用的子弹。它在穿透后,迸发的水银的强劲穿透力会把所有的伤口破坏的象一只蜂巢。 战友还是没有叫一声痛,因为叫一声痛就会引来战友,就会造成更多的牺牲。夜色中只有那粗重的呼吸在折磨道明臣的神经。第一次面对战友的死亡,道明臣的心在流血。 没有任何的再次停留,一枚接一枚的手榴弹飞出了手,五十米的距离在卧姿的情况下投掷,虽然很多人办不到,但道明臣办到了,这次他也是连光荣弹都扔了过去,对方的水银子弹让留着光荣弹的目的变的毫无意义。 “泼………喇喇”就象夜鹧鸪被惊起一样,手榴弹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那一堆草丛。TNT的强大破坏力把渡厄草变的象蓬头野鬼般凄凉。 没有去管狙击手,道明臣先跑到战友身边,把他往草丛里拖。急救包无法挡住泉水般的血流,道明臣再也不管什么危险,夜色里他的呼吸粗重的象头野兽。 “老七!”伤者是捕俘班的老七,平时一起打八十分的牌友,道明臣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英俊的脸随着生命的流逝,开始显得黯淡起来,“你还有女朋友等你回去结婚,快醒醒!”道明臣徒劳地按住了两个巨大的伤口。 老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柔情,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了生命最后滴落的轨迹。 道明臣疯狂地冲到那片斜坡。五颗手榴弹的爆炸力让这里的情况和原子弹爆炸后的情况接近。斜坡上的两个身影映入眼帘时,道明臣的心开始也接近爆炸。 这个狙击组合的战斗力已经被彻底破坏,他们没有想到吧,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个人躲藏,而且还能隐忍这么久。 手榴弹的弹片并没有把他们杀死,至少其中还有人还在摸索胸口的手榴弹,那也是光荣弹。道明臣用脚将它踢开,弹片也将这个狙击手的力气和鲜血一样流失。 “又是两个女人!”道明臣俯下身子。其中一个已经被弹片把背部拉开一道大口,脊柱都已经变形,还有一个也是满脸的鲜血,爆炸的气浪卷的她们娇小的身形已经掉转了方向,很幸运,道明臣是扔对了方向,倘若差一点,现在的他也大概已经血肉横飞了。 拣起那杆大狙,上面的红膜星光瞄准镜上全是龟纹,枪口也变形了。摘下这个瞄准镜,揣让自己的口袋。道明臣撕开这个女狙击手的衣服,早已经流失的力气不知道从那里迸发,女狙击手颤抖的手拼命的护住胸口,道明臣把她生满了老茧的指头扳开,木棉衣服虽然结实,但是仍然不能阻挡他的力气。打开一个牛肉罐头,把里面的红油和豆豉夹着牛肉抹在女孩居然滑似凝脂的皮肤伤口上。夜色中,女孩的洁白的身子闪着妖艾的美。 还是水塘边,山麓中巨大的风蚂蚁被牛肉的香味很快勾引来,女孩的嘴里在轻轻的说着什么?道明臣不知道,“是骂我吗?”道明臣把2。56子弹锯出巨大的十字巢,狠狠压进弹匣。准心瞄了瞄左右。 把打好的水壶重新往后甩了甩,调整了一个惯用的姿势。 军刺在子弹上划出的十字,可以让野熊的胸口也会打出下水道。虽然会对精度产生破坏,但道明臣管不了那么多了。 蚂蚁的兹咬让女狙击手的嚎叫变的提高了一个八度,在这样重伤的情况下,这样的叫声已经很难得的算是很高了。 事实证明,越南人的同情心也是很高的,第一批的救援人员到达时,道明臣刚刚把子弹上膛,“半移动侧身靶”的冠军得主怎么会让机会错过,两颗子弹把他们的胸口掏出各自一个大洞。 原来以为他们会停一停,道明臣刚刚换了一个位置,抬头发现,居然有人又拖住受伤的女狙击手在往山角狂奔,火舌把他又撂倒,但是又有人冲出来,用挠钩拖住女狙击手的肩膀继续狂奔,道明臣想继续开火,发现弹壳卡在了枪膛里。气的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连忙闪人,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老七的尸体当然也不能拉下。乱哄哄的石头和地形让他根本无暇去观察,一阵狂奔后,又听到一阵碎步的声音。这样不专业的行进方法一下子被道明臣听出来,躲在山边的旮旯里,当身影划过时,一个飞踹,踹翻一个,后面跟着的刚刚举起枪,一把被道明臣抓住枪口,向上一举,子弹全射到了天上,军刺毫不迟疑的插入了他的眼睛,力量大的已经穿过了后脑。藤帽也被冲击力打的飞出老远。 再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原来有个红十字系在膀子上面。是个医疗护士,难怪走路这么不专业。虽然是女兵,道明臣也没有任何迟疑,锋利的军刺在护士还在喘息的脖子上重重划过。 就象一个破旧的风箱一样,干瘪的肺让女护士的双手抓向了空中,徒劳地想再次获得空气的青睐。 道明臣没有迟疑,辩了一下方向,立刻赶路,还没转过几个山角,已经听到了那身后的如雷般的叫骂声。 第十二章 瓦罐不离井口破 听到身后的怒骂声,道明臣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个差不离儿,抗着老七的身体,道明臣想想觉得窝囊,轻轻放下老七,回头撒丫子又跑回原来的地儿。 几个傻冒正在抱住护士的尸体在嚎叫什么。抽出54手枪,道明臣原本是没有的,这枪全是缴获的战利品,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副武器。 “喂!!!”道明臣嚣张地叫道。 越南兵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回来,反映快的已经提枪准备开火,可惜的是,54手枪又名“黑星”,乃是悍匪专用。在这么近的距离,呼啸的子弹没有一颗浪费,枪枪掀掉天灵盖,16发子弹瞬间就倾巢而出。 再不走真的怕是要来不及了,脚底抹油是中国人总结了无数年的真缔,要说跑,别人还真赶不上。 “孔子云:…………………………………”刘震撼的特有的喊叫声回荡起来,中间还夹杂着拉响保险栓的声音。 “何“肉”之有!妈的,过来搭把手!”道明臣抱住老七这一阵狂奔,也是到了极限。 “操!怎么回事?”刘震撼看到打水打回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早已经搞不清楚是什么跟什么了。 道明打开一壶水,本来很珍贵的水,现在在他的眼里和平时已经没任何区别。小心奕奕地擦去老七脸上的血水。英俊的脸上仿佛还有一抹熟睡般的笑意。 “老七!!”刘震撼的牛眼全是血丝,表情恐怖的好象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道明臣的眼角仰向了天空,他不愿意自己流泪的样子就这样展现。“我是在水塘边看着他死的!”道明臣哽咽道。 “去帮他报仇!”刘震撼在咆哮! “怎么去?你走到开阔地,平射高机会把你打的和他一个德行!”道明臣咬牙切齿。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老七倒在这儿?”刘震撼第一次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道明臣犟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演武斗的趋向。 小黑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是新兵,不是很认识这些老兵,虽然没什么战友情,但是看到老七的惨象,不免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有个办法,你敢和我去吗?”道明臣牙齿的磨砺让人的心都在发软。历史证明,他的办法没有一次不是馊主意,但这一次,刘震撼没有犹豫,努力地点了点头。这在以前,有点似乎不太可能。 “好了,先去睡觉,过几天,我来告诉你怎么办。”道明臣还是以前的那副专制的霸王作风。 军工很快就来把老七的尸体运走了,麻栎坡的烈士墓又增添了一座丰碑。道明臣想起那天的另一个战友的尸体没有抢回来,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黑洞每天还是一样飘荡着肉的香味,每晚也是一样回荡麻将的响声,间或还若隐若现地响着麻将切口。 作为中国的国粹,麻将的切口也是很讲门道,一般来说,高手和菜鸟级别的门外汉?(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 部分阅读 黑洞每天还是一样飘荡着肉的香味,每晚也是一样回荡麻将的响声,间或还若隐若现地响着麻将切口。 作为中国的国粹,麻将的切口也是很讲门道,一般来说,高手和菜鸟级别的门外汉,只要听切口的唱法就可以完全正确的区分。 黑洞这三个牛人的唱法是很地道的。 “筒子谣” 一筒:一统江山大秦朝,二筒:二童上学吃雪糕,三筒山东侉子卖大椒,四筒:私通番邦满门抄,五筒:肚大腰圆养宝宝,六筒:刘备东吴娶多娇,七筒:斜头皮匠用弯刀,八筒:黄油葱姜蒸紫羔,九筒:麻虽然麻,麻的俊俏。 “万子谣” 一万:一晚上床抱阿娇,二万:两个伢子一般高,三万:三十晚上买年糕,四万:四万万皆是同胞,五万:伍子胥昭关难逃,六万:弄饭吃下田割草,七万:七星灯归位劫难逃,八万:眉来眼去把情调,九万:渭水弯钩把鱼钓。 “条字谣” 一条:窈窈窍窍惹祸根苗,二条:象牙芴无价之宝,三条:三步就有两档桥,四条:分家兄弟不必吵闹,五条:金戒子不戴送阿娇,六条:鱼香肉条吵一吵,七条:大烟鬼子促狭佬,八条:新娘轿子人抬人高,九条:红头绳子系肚腰。 “东,西,南,北,中,发,白谣” 东:东家一到把帐交,南:兰花舫中赌吃嫖摇,西:西施女儿娇又俏,北:北风吹,雪花飘,中:中军大人要看操,发:发起财来穷不掉,白:白白亮亮一块糕。 提起麻将,人们不免想到就是那大腿开岔的旗袍,丫头的莲子羹,反正就是纨绔子弟的形象。道明臣需要别人也是对他这样的感觉。 周围的越南军队广播里成天在广播那天晚上的事件,并且一再谴责我方对越南医护人员下毒手的恶劣行为,声称这违反了“***国际法”,对于和他们处于一个平行线的黑洞的三个少爷,压根就不知道,也不想象不到,当天晚上干出那事的,就是这个成天麻将哄哄的,霸占了个山洞的纨绔子弟。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道明臣还会用那支竹笛吹奏一曲“望穿云”“血染的风采”什么的,渐渐地,这也成了夜间的一大享受,很多人都喜欢在蔷薇满墙,一灯如豆,细雨敲蕉的情况下,托着腮听一曲笛声,这和广播里放的歌曲完全不同的是,它能在心底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每个月的十五,越南人都喜欢爬上山上的突出的山岩,载歌载舞,越南人上阵地前,都喜欢带上钢锉,小锯子什么的,他们的手很巧,能把炮弹壳,子弹壳做出来很漂亮的小装饰品,手榴弹的拉环什么的做个戒子。每个十五,他们上天台唱歌,跳舞,我们的胆大的战士也可以去和他们换点东西做纪念,我们的香烟,大白兔奶糖是很吃香的。越南人很有模仿的天分,董文化的歌曲他唱的非常好,简直比中国人还要唱的好。而在这样的时刻,我们的战士是不会开枪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破坏这样的宁静。 这个月的十五当然也不例外,越南人又在平台上载歌载舞,他们的迪斯科似乎比美国人跳的还要好。 道明臣和刘震撼是唯一坐在和他们平行的地方的两个中国战士,两边的平台相距很近,近到连对方的黑寡妇脸上因为剧烈的跳舞产生的红潮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道明臣斜倚在树上,迎着舒适的晚风,点着了一根“紫光阁”,瞬间,浓郁的烟香吸引了对面的越南大兵的注意,“喂!”又是标准的中国话,道明臣回头看过去,一个相貌普通的越兵扔过来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刘震撼检起来一看,是用高机子弹编的一只老鹰。大约是看到道明臣有点茫然,越兵用两指在嘴唇间作吮吸状,道明臣笑笑,把剩下的大约大半包香烟全扔了过去。 一阵欢呼声,明显看过来的眼神里,连黑寡妇也似乎也有了些温柔。对面弹着蛇皮弦子的越兵也停下了手,把蛇皮弦子也扔了过来,道明臣知道他们天天听自己吹笛子,这是在考验自己。 道明臣扫了扫弦子,这张蛇皮看来也是剥了不久,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倒是把这里的人带动的什么都敢吃了。苦笑两声,扫了扫弦子,刘震撼在一边轻声唱道: 一颗流弹孤单伫立在洞口,我在洞后假装你人还未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能寂寞, 谁在用弦子弹奏一曲《猫耳洞》, 岁月在枪上划过,看见小时侯, 总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熟悉的旋律渲染了每个人的神经,每个人脸上都在洋溢着理解的笑容,就算是最不苟言笑的黑寡妇也不例外。多年后,这首传唱一时的歌曲被一位嘻哈歌手稍作修改,再次风靡大江南北。 有个笑话,你们想不想听?”刘震撼看到黑寡妇娇红的脸,情不自禁的想拿他们开涮。 “讲啊、、、”越南人的淳朴让他们注定要再次上当。 “话说黎笋要去苏联访问,但是又不放心他的老婆,于是,便买了一堆刀片塞在了他老婆的下面”刘震撼狡桀地观察了一下越南兵的表情,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地反感,继续讲道:“当他回来后,有心想看看效果怎么样,便让几个能随便进他家门的领导,和他一起去洗澡,一脱裤子,看看阮文凤(越南中共支部副书记)下面,呵呵,是两半,黎笋心想:你小子不地道。再看看范文同(越南总理)下面,也是他妈的一个两半,黎笋气死了,心里想: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呀。再看看武元甲(越南国防部长),还好,完好无缺,黎笋心想:总算是有个老实人了,于是拍拍武元甲的肩膀说:小武还是不丑的吗!武元甲咧嘴一笑说道:俺们那疙瘩都是东北银、、、!黎笋眼睛尖,心里奇怪,这小子两天没见,怎么舌头变两半了?还东北……淫??” 对面的越南兵楞了半天,有聪明的笑了喘不过气来,黑寡妇的脸上也破天荒出现了一丝害羞的表情。道明臣也差点笑岔了气。 看着对面的越南兵笑的如此开心,道明臣笑嘻嘻地说:“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越南兵看着这个文化兵文质彬彬的样子,也都笑嘻嘻地说:“先听坏的那个!”他们以为道明臣也要讲个荤笑话。 道明臣依然是那副马扁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坏消息就是:我今天来是送几颗子弹给你们尝尝的”!道明臣从腰后拔出了两把54式黑星,硕大的枪口闪着烤蓝特有的寒气。 所有的越南人都张大了嘴,道明臣的嘴边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我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偷袭的滋味!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子弹很多,你们可以吃个够!” 刘震撼的手和牙齿老早已经做出了精妙的挡拆配合,满载TNT的手榴弹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向对面的平台,道明臣的手枪瞬间开火,复仇的子弹喷出的火焰夹杂火药刺鼻的味道扑向了对面的越南兵。 到底是久经战场的老兵,虽然手榴弹飞来,但是这一刹那,黑寡妇已经从黑衣下面抽出了AK47,狂啸的子弹并没有任何的忧郁。 “轰………………………!” TNT的威力虽然威猛,但是辛存的越兵仍有几名,钢枪的火焰没有一丝的停顿和间隔。“哥、、、、照顾好、、”刘震撼扑在道明臣的身上,还没有讲完话,子弹已经将他的话打成了半截。 “震撼!!”道明臣的腹部传来的绞痛让他的脑袋已经有点半休克,但是仍能从刘震撼伟岸的身躯感觉到子弹在上面的肆虐时的幅度。奋起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光荣弹向那几个血肉模糊的持枪的身影扔去,道明臣再也没了知觉。 感觉冥冥中,似乎又到了小时候,和刘震撼在河边撒尿比赛时。同样是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同样的欢声,笑语、、、、 蓝天似乎越来越远,道明臣的眼角边滴落了一滴泪水。划落的轨迹就象刚刚的抛出的那颗手榴弹,就象小时侯他和刘震撼比赛尿尿的一样完美。 这一天,是刘震撼和道明臣上战场的第三个星期。到了1989年,这场战争正式结束,正如那个新兵营的骗子所说,越南在十年后谈起这场战争,所有的人都会痛哭。而这个国家的经济,很长时间不得不靠女孩的肉体来维持,幸亏、、,亚热带的女孩发育较早,否则、、,越南也成为了亚洲最大雏妓输出国。 道明臣眼前浮现的还是刘震撼那双清澈的眼睛。 第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 窗外,雨水打在铁皮屋檐上,就象是情人的呓语,屋顶的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只无家可归的狗在叫。道明臣疲乏地,松弛地躺在被子里,周围有股好象福尔马灵又象橘子水的好闻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躺过这么松软干净的被子,可是道明臣的心依然还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夜。 换药的女兵总是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他从来不叫痛,只有酒精擦在伤口时的收缩,才让护士明白,他原来,也是血肉之躯。而且他从来也不象别的伤兵那样,一有机会就和她搭腔,女兵是上海人,一向自认为长的还是不赖的。但是,这个伤兵从来就没看过她一眼,是真的,别的毛头小伙,总喜欢在她弯腰换药时,红着脸,从白大褂的领口把目光进行探雷似的延伸。她知道自己有多美,但是这样的自诩,在这个伤兵面前,却是让她自己也要有点怀疑,他的目光,他的睫毛,始终低垂,每天,除了抽烟,就是抽烟。 道明臣已经习惯用手去摩挲已经结疤的伤口,针脚象乳头似的突起,每当抚摩到这里,就象扫过琴弦一般,也有一处,异乎寻常的光滑与细腻,这使他不禁感慨,自己这么个粗人,居然也有这么光滑的地方!医生的手术做的很粗糙,线脚就象是吊脚鬼的鞋带,因为经常地来回摩挲,伤口已经化脓,看来就象是一条青色和紫色交杂的大蜈蚣在那里张牙雾爪。 女护士每次都要很无奈的劝劝他,不厌其烦的讲解用手触摸伤口的种种坏处,令她泄气的是,这个英俊的犹如从提香画中走出的美男子,居然从来都只用用眼神来告诉她,“我知道了”! 小护士今天听到了主治大夫在和前指的领导通电话时,听到了几个可怕的字眼“子弹、、、穿过肾盂、、不安心静养、、终生、、、失去男性能力、、”,小护士的眼睛里,再次看到道明臣时,眼神也由怜爱变成了怜惜。前线的战伤多是伤胳膊腿的,这样的伤实在、、、、、、 道明臣心里明镜似的。 手术后的第四天,团部的两个老板和背他下来的小黑来看他时,从他们悲愤的眼神,道明臣就知道了。打在这个部位的贯通伤,所能产生的后遗症,做过侦察兵,学过解剖的道明臣比大夫还清楚。 这颗促狭的子弹是穿过了刘震撼脆弱的腹部再打进道明臣的腹腔的,道明臣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有刘震撼的血在奔腾,失去男人应该有的权利,和失去刘震撼比起来,道明臣真想随便拣起件东西砸过去,“老子愿意失去一百个男人的特征,去换刘震撼的一条命!” 夜阑人静的时候,道明臣总喜欢躲在台阶下花木的阴影里,点燃一支紫光阁,让香烟的气味把自己包围,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失去兄弟的痛苦不完全的忘却。伤口的每一次又麻又痒,都牵扯着伤口的线头,拉动他的思绪,扯动痛苦回忆的闸门,每当想起那晚的血肉横飞,刘震撼无力低落的头,唇边滴答的鲜血,道明臣总忍不住无声的抽泣。将脸深深埋在指间,任泪水冲刷几乎崩溃的神经。而在每天的清晨,护士也只有在花木的丛中,才可以找到睡熟的道明臣,他的脸上一片晶莹,是露水?还是泪水?没人知道。 南美的蝴蝶每扇动一次翅膀,说不定,就会在大西洋掀起一阵波浪。 原本已经停歇的特工战,因为道明臣的袭杀越南战地医护人员,又掀开了序幕。 道明臣的所处战地医院位于勐沙,因为位于部队驻地,只有一个班的保护兵力。 道明臣依然躲在灌木丛中,只有从他抽泣时的抖动,闪着光的烟头,才能看出来,他还是个人。 远处依然是无家可归的狗在叫,屋顶鸽子也在发出“咕咕”的叫声。一切好象和平时都差不多。 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银铃般的歌声顺风传来。是谁在唱这一首时下最流行的“十五的月亮”?道明臣想起刘震撼最喜欢唱这首歌,牺牲前还在背诵歌词,心里的苦就涌上来,更是酸楚不已。 侦察兵的本能并没有离他远去,心中一凛,“是谁在伤兵都睡觉的情况下,还在唱歌?”思绪正在电转,门口的哨兵已经在叫道:“口令?”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声可怕的闷哼,道明臣一个激棱,这是刀子抹过脖子的余音,道明臣太熟悉了。碰上渗透的敌特了!道明臣的后背在发凉,这里有百多个伤员,十几个护士,回想起战斗前的那场内部电影里,被敌特渗透后掳走的女护士被交换回来时,用嘴含着战友的枪,扭动着没有四肢的身体,用眼神求死的那一幕,道明臣的心,秤砣般坠落。 脚步虽然轻盈,但敏锐的听觉还是让道明臣明白,只有五个人,每个人的步伐和悠长的呼吸,显然是高手!当然是高手,来渗透的敌特都是和美国人打过交道的硬货级别的特工。 伤口又是一阵麻痒的感觉,道明臣动情地抚摩,“震撼!你是不是也想杀敌?他们一个也走不掉!”一想到刘震撼,道明臣的心又在滴血,牙齿深深咬在了唇边,血丝欢叫着奔腾,一如那夺眶而出的泪水。 就象解开新娘的衣服一样,道明臣把病号服脱下,上面的钢笔也摘去了笔套,那支英雄笔! 透过黄桠的空隙,五个越特,三女两男,正在院子里张来望去,看到值班室的灯光若隐若现,带头的点点头,五个人分两组,分头行动。 是她!当初放走的俘虏,阮玉萍!凄冷的月光下,她手中的中国造剃须刀片还在滴着浓绸的鲜血,道明臣的记性在脑海中翻出了这个熟悉的面孔的名字。一想到刘震撼当初对这个女俘虏的送别时的话语,“有空再来!好!今天我来招待你们!”道明臣冷笑。 两个男特工是向值班室走来,值班室的上海妮子正在看《第二次握手》,丝毫不知道危险。 越南男特工中高个子先跨上了台阶,还有几步,又是一场屠杀将开始,又是完美的屠杀,一想到这,他的脚步不禁更加轻飘。跨下的睾丸也在兴奋的收缩。 只可惜,一个黑影已经站了起来,几乎是撞了上去,道明臣的右手没有费力,硕大的英雄钢笔笔尖瞬间取代了原先眼珠的霸主地位,翻身农奴唱出的是“噗………………”一声闷响。白色的眼角膜和黑色的瞳孔飞溅到道明臣的脸上。越南特工的嗓子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因为,道明臣的左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的喉结,他只能象鸽子一样,发出情人般的呓语“咕咕咕咕、、”,钢笔的伤害并不致命,致命的是这只左手,这只“骆驼扳”的主人,“太平拳”的灵魂,就象捏开了一粒花生的外皮一样,捏碎了这个特工的喉结。生命的活力在这一瞬间彻底背弃了他的主人。后面的矮特工还没明白什么回事,一支用衣服绞成的绳子已经把他吊在了半空,粗大的纤维把这个矮壮的越南特工生生地拔离了地心引力的牵绊,实现了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飞翔! 第一个特工的倒地声,把其余三个女特工的眼光牵了回头,恐怖的一幕让她们惊呆了。 自己的队伍中最强壮的战士,被一个上身赤裸的汉子用一根衣服绞成的绳子吊在了半空,只能象吊脚鬼一样晃来晃去。(PS:能吊在空中的原因是越南人实在太矮了) 赤裸上身的汉子,长发长须,浑身的肌肉象用大理石雕成。腹部有一个嗜血的蜈蚣般的伤口,鲜血从崩裂的线脚潺潺流出,肌肉仿佛快要将伤口也扯成两截。脖子上窜出来的一条酒红色的大龙,龙尾蔓延至胸口,舞动的龙爪,似乎快要将皮肤抓破。 三个女特工被惊呆了,手中的无声手枪和刀片,都象装饰一样。张着的,需要口交般的大嘴,写满了惊异和恐惧。 被吊着的越特的心里明白,只要手中的刀片轻轻一划,这根绳子就会被割断,但是,这根绳子的那端,是有双巨大力量的手在操纵,肺部的空气被强奸般地扯出,二氧化碳将大脑弄的连抬动手指也是那么的困难。短短的数秒,越特的脸已经成了酱紫色,月光的清辉抚摩在他的脸上,散发出来濒死的乞怜,舌头已经向外突出的连鼻子也要羞愧,恶心的泡沫倾巢而出。剩下的三个女特工,有一个已经腿在打飘。 衣服做的绳子松开了,越特在地上贪婪地,抽搐地吸着自由的空气。 穿着拖鞋的脚重重的碾在他的胯部。一连串耳朵听了会发痒的声音,刺激了所有人的耳膜。越特的喉咙张了大大的,过了好一阵,才总算发出一阵狼嗷般的叫声。道明臣兴奋地看着前面的硕果仅存的三个女特工。所有的伤兵全醒了,灯光此起彼伏的打开,所有的伤兵和护士,都在隔着玻璃,趴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警卫班的战士也冲了出来,衣衫虽然不整,手中的56式可是保险张的大大的。 三个女特工的脸象木瓜奶汁一样苍白,门口就在咫尺,却如天涯般遥不可及。 杂乱的脚步不停传来,驻军的特务连和侦察连是最早到的。地上的情景让他们感到吃惊,一个穿着我军军服的战士的眼睛已经被一支钢笔喧宾夺主,另外一个眼睛的瞳孔里还在闪烁着惊惧,向人表达刚刚的遭遇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地上的另外一个,已经连惨叫都开始发不出,一只大脚耸立在,原本应该是男人最应该耸立的区域。 就象对待一个路边的瓜瓢,道明臣的脚尖将这颗脑袋慢慢碾碎,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是在碾熄一个紫光阁的烟屁股。 钢枪包围下的女特工,因为战友的惨死,也激发出了血性,光荣的打算已经在她们的心里打转。 一个娇小的身影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剪刀腿”剪向了道明臣的脖子,这是越南人最惯用的招式,“唯战论”最管用的“剪刀腿”,这双腿就象苍鹰的双翼,毒龙的双角,扭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就是和替处女开苞一般轻巧。 道明臣的大手从不可思义的角度抓住了这双脚,就象撕开一匹布一样,撕开一蓬血雨。 纱布满身的伤兵们都是血海肉池里打出来的,看到这一幕,也鲜有人不低下头去。看惯解剖的护士们,也都捂住了嘴,满脸的惊惧表情。 道明臣的脸上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甩掉手中的大腿,用横担在肩上的病号服轻轻地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刚刚画完一幅远水遥岑般的画家一般。 当真正的死亡展现时,很多人都将没有勇气去面对它。 阮玉萍已经没有勇气,剩下的女特工也没有。光荣弹和无声手枪,刀片,还沾着血的刀片,全被扔了下来。 “我们投降!!!!”依然是银铃般的标准普通话。 道明臣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如编贝一般,“我不接受!!” 他的腿如同雨后天空的彩色拱桥般划出一条弧线,就象那天的刘震撼扔出的手榴弹,就象幼时,兄弟两在河边撒尿比赛时的轨迹一样。 没有人怀疑这股力量,所有人的眉毛情不自禁的扬了扬。没有人敢阻止他的虐俘行为,也没有人想阻止。特务连的指导员就在一边,他的手心全是沁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水,几乎连枪也要滑脱。就是喉咙喊不出声来。 巨大的力量袭来,女特工原本就缺少脂肪的肚皮,根本无法阻止这一记的汹汹来势。脊柱被强悍的力量瞬间轰成两截,声音的清越婉约,犹如伐开了一棵桐树。 “我是俘虏,你、、、你不能、、、我、、是你?!”阮玉萍终于认出了道明臣。颤抖的肩膀更加无助。语无伦次的表情加上标准的普通话,更是让有的人产生了同情。虽然她是来搞渗透的,搞偷袭屠杀的特工。 “拿药用酒精来!………快!!!!”道明臣的怒吼,让在场的人全打了个激灵。一个瘸腿的伤兵,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拿了桶酒精,交给了道明臣。醮着酒精的病号服批在了阮玉萍的肩上,好象个温柔的情郎。剩余的酒精象傣家的泼水节的节目,毫无保留地扑在了阮玉萍的身上。 “不要啊、、、、求你、、”阮玉萍哽咽着,梨花带雨,“不要、、、··!#¥%%”,半跪在地上的女特工,嘴里在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好象最后开始用越语在向真神开始绝望的祷告。 “我的兄弟说过让你有空再来坐坐,你来了,他却不在了,既然你这么想陪他,好……我成全你!”道明臣用一根火柴点着了一根紫光阁,借着腾绕的烟雾,阮玉萍看到那根幽豆似的火柴飞向了自己。 “不、、、、、、、、、、啊、、、、、、、、、、、”蒸腾的火焰象月色下的精灵在舞蹈。所有人都没发现,道明臣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珠。就象雨后天空的彩色拱桥划出的弧线,就象那天的刘震撼扔出的手榴弹,就象幼时,兄弟两在河边撒尿比赛时的轨迹一样。 第十四章 冲动的惩罚 火车的离心力实在是厉害。每驶上一截弯道,就会把她的身体避到道明臣一边,她仰着头,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累死了!” “那你就靠着我吧!” 真的靠在了一起,她却不紧张了,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放松,神经也放松了。 道明臣的面前的包里,有刘震撼的抚恤,自己的二级伤残证书,一只云南竹筒鸡,这是带给妹妹吃的,虽然,这只鸡因为天气原因,已经开始有点怪怪的味道开始在散发,但是,道明臣仍然没有染指的意思。 现实是残酷的,因为战时的多次违纪,再加上最后的虐杀俘虏,不是那个叔叔有点NB的话,道明臣的行为,可以上军事法庭了。 在《高山下的花环》里,大队长只是砍了一截甘蔗给战士解渴,光荣牺牲后,连一等功都被取消了,自古以来,都说男儿最好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还“,但是却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承认。这就是中国的战士的最大悲哀。 道明臣的杀敌的数字,在前沿的主官看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但是在搞政工的主官看来,他只是个在思想上存在很大问题的士兵。 就和当初的入伍一样,道明臣的退伍也是一样的无奈。 道明臣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又一阵的怀疑,自己的付出,究竟得到了什么?就是用刘震撼换来的这一叠薄薄的抚恤金?还是用自己的男性权利换来的二级伤残证书?回去干什么?种地去养活蕾蕾和刘妈妈?道明臣心里在找一个挣快钱的答案。 火车在轻轻的颠着,欢腾着,向东疾弛。 “你哪个部队的?”她问。她有着天都市女孩特有的秀气,天都市特有的翘舌音和平舌音不分的口音,让他俩一下子把关系拉近了许多。 “原先是山青青水粼粼部队的”(377400)道明臣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回问道:“现在被赶出来了,你呢?”自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后,道明臣在女孩面前反而放的很开了。 “哦?是个英雄辈出的部队!我是哈军工的学生,刚刚毕业,”,女孩脸上仍然是红扑扑的,象一个苹果,“我是去前线表演慰问,现在慰问结束了,回家一趟。”道明臣听到英雄辈出这句话,又不觉捏了捏二级伤残证书,心中的苦,赛过黄连。 不再说话了,似乎别的话都是多余。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两个年轻的心,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沟通。两个互相依靠在一起,就象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暗褐色的原野旋转着,呼啸着,向后退去,辽阔的土地,水洗般的寂静,本应该是丰收的季节,却和严冬一样寂寥。 去做什么?道明臣心里没底。妹妹蕾蕾需要上学,自己想让她的将来,也和身边的女孩一样,去上大学,去有更好的明天。刘妈妈需要赡养,这都需要“孔方兄”。震撼的抚恤是一分也不能动的,动这钱,是罪孽。现在的道明臣,除了那一身在部队练就的栗子肉,还真的没什么特长。难道回去还继续杀人?那是不可能的。去做强盗? 身边的女孩嘴角呢喃了一下,看她熟睡的样子,真是象极了蕾蕾小时候睡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道明臣为颤着手,想去抚摩一下的冲动贯穿了全身,巨大的失落感慕地袭上心头,道明臣还是将手又放了下来。 总归是要到站的,道明臣多希望列车能够永远走下去,那样所有的烦恼就不能再来打扰他了。女孩红仆仆的脸蛋绽开开两个漂亮的酒窝,“再见!解放军同志!”,一张准备了好久,揉的已经发软的字条悄悄地塞在他的手里,“有空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开,两条小辫子就象春风中的柳枝。 “再见!美丽的女孩!”道明臣心里暗暗说道,嘴角掠过一丝难得的微笑。 女孩在书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架“尼康”,“卡嚓”……道明臣的笑脸也被拍了下来。“再见………”女孩快乐的走开了,脸上满意的笑已经将酒窝填满。 “再见…………”道明臣象傻瓜一样站在那里,心中的惆怅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人都说,近乡情先怯。是的,又回到了故乡。没有带来一丝荣誉,没有了走时的大红花,没有了喧阗的锣鼓,没有爆竹,只有漫天飞舞的纸屑,杂着海风的腥味,肆无忌惮地在道明臣身上来回扫荡。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去,无奈之极。 伴随着涌动的人群,行尸走肉一般,七拐八弯绕到一条小巷子里,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晨曦所特有的薄雾。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发酵粉的甜香。道明臣贪婪地吸了吸鼻子,肚子也不争气地响了起来。道明臣顺着香气寻去,有一庀小小的饮食店,门口的蒸笼上的水蒸气,正在空气中吟唱。门首上贴着小小的标贴“转让”,红色纸贴已经有点开始翘边,露出了里面糨糊颜色。门口停了几部“嘉陵克造摩”。 道明臣跨进店,谠视着靠墙的一隅。十来个长发批肩,穿着蝙蝠衫,喇叭裤的时髦青年带着虔诚的表情,团团围坐在一个老头的身边。老头的白衬衫领口敞的大大的,袖口卷起,直到肘部,臂上一团刺青,花纹繁杂,头上几根不多的头发,秋意多,春意少,全部流的老长,向中间聚拢,以期望把那一片不毛之地来个伪装,但看来似乎有点僧多粥少的概念。便宜的桂花油的香味充彻了饮食店所有的空间。 “上海滩那能有个种事?动不动卡宾枪哒哒哒,阿拉六岁到上海,十六岁入“黄帮”,上海滩啥事体勿晓得?青红帮算的狠,打相打,拈根铁尺就是狠将了。有把小斧头,已经是狠天狠地了、、、、”老头子一口“天都上海腔”,(PS:洋泾浜上海话)四溅的飞沫和在着烟斗里喷出的烟雾,感染着每个人。 道明臣的喉咙一阵发痒,掏出一包紫光阁,点着一根,惬意地继续也听着老头狂侃。看到这些人的眼光似乎在有点瞟向他,道明臣有点后悔进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身没有领章的军服,就够显眼,社会上有很多人喜欢抢军服,是真的抢,动刀子的。道明臣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刚刚回来故乡,没有那种嗜血的冲动了。作为被劝退的士兵,是要到当地的派出所登记的,道明臣可不想去见派出所的民警时,还带着几个捶的烂泥似的歹徒。他有点想退出去。 “来杯茶,有客到”老头子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道明臣,扭脖子向后堂喊道。并且朝道明臣打了个手势,道明臣顺着座子坐下,他的上海话说“茶”听起来象“船”。“一碗云吞”,道明臣向后面也叫了句,心想“赶紧吃,早点走”。 “、、、大家都叫我阿德哥,我算啥?真正阿德哥在上海撑世面辰光,阿拉只得十岁,伊叫虞洽卿,老早上海西藏路就叫虞洽卿路,、、、”老头的精神极度亢奋。 道明臣抬腕看了看手表,6:30,“达路马”的钛金表链把周围穷措大的“梅花”“金狮”嘲笑了一遍。 一片惊呼,眼睛毒的已经认出来,那就是“达路马”,看到水晶镜面,眼珠都快要夺眶而出。 少顷,云吞已经端了上来,碧绿的莴苣叶,青翠的豆芽,雪白的馄饨和肉片,道明臣满意地喝了一口,上面的红油把他辣的直辣嘴。现在就是一头活狮子出来,。也不要想把他的头赚回去。 “、、、、阿拉在上海辰光,啥人不书竖大拇指,我马德里为了四马路,会乐里的窑子,可是和“青红帮”动过手的。”老头看到所有人眼睛盯住了道明臣,“哈哈”一笑,“明朝讲黄楚九,几颗假药造出来大世界。、、” 愤青们中有个英俊的有点过分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道明臣暗暗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也逃不了劳碌命啊! 抬起头,嘴里还在不停地塞着馄饨,诧异的眼神先做了先锋。小伙子手伸了出来,“大哥,看你的表不赖,给兄弟我长长眼行不?” 道明臣二话没说就除下来交给了他,在这儿,他还真不怕他能把表拿到哪去。又是一片意料中的惊叹。 “豁………………………,比老大的“亚米茄”还老卵!” “真漂亮,要十张分吧?” “给我试试、、、” 道明臣见他们在手里已经转了一圈,站起来把表又拿了回来,又别在了右手上,“哥哥,打个商量好不好?”小伙子又开口了。 道明臣心里一沉,心想还是跑不掉。 小伙子继续开口道:“哥哥,你这个表卖不卖?卖的话,我拿这个店跟你换!” 道明臣心里一阵意外,没想到人家挺规矩。摘下“达路马”,扔在桌上,“喜欢就拿去吧!”,这小伙子长的挺讨喜。 小伙子有点吃惊,有点似乎感到不相信。看到道明臣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收又不是,不收又不是。 “怎么拉?看不起我?”道明臣脸一沉。 小伙子打了个寒噤,连忙收起来,笑咪咪说道:“大哥真是个性情中人,刚刚退伍吧?这个小店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不值钱,大哥就收下吧,我叫贝帅,朋友都叫我贝虾蟆。大哥就叫我小贝好了。”其实他是说对了一半,道明臣是情中人,却不是性中人。 道明臣吸了吸鼻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你们一天到晚,就在这吹牛讨生活?家里这么有钱?” 小贝不好意思的笑笑。旁边的人恬噪起来,“他是被他老爸用球鞋砸破脑袋赶出来的!” 道明臣喝完最后一口汤,问道:“刚刚听你们吹牛,那,你们都是“黄帮”的打手咯?做打手有前途么?” 小贝指着还没走的老头子说:“马德里马老是“黄帮”的元老,我们只是外围的。我们解决温饱是没问题的,那些大哥才有钱,他们都是骑“佳娃”!(PS:捷克斯洛伐克造摩托,350CC,中国骨灰级暴走族的坐骑)” “那你们现在就是我的手下了,因为天都即将不再有任何的黑帮!”道明臣傲气十足地说道。 没有人敢笑。换到别人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只是这个男人在说话时,将铁做的桌脚,拗成了“V”字型。小贝和他的朋友全都已经傻眼了。 小贝怔怔地说:“大哥,这个天都不是那么好霸占的,城南有菜刀队,城北有老坝头,城西有、、、、” 道明臣一挥手,更加豪情万千,“老子抗过枪,杀过十几个人,越南特工见到我都害怕,这些流氓,哼,主席说过,扫除一切害人虫!” 小贝咬咬牙,“我和你混,大哥!” 听到大哥这个词,道明臣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红了。叫马德里的老头,慢慢地踱着方步,走过路口的时候,轻轻对道明臣说道“小伙子,我窥你老有意思,有句艾话不得不讲,流氓弗比越南特工差,侬要小心点”。 道明臣哈哈大笑,“不就是一群,拿着菜刀和铁棍的痞子吗?我们走着瞧,老爷子!” 年轻人都是激动的,立马就有几个也要和道明臣一起闯天下。道明臣到底还是没敢回去,把钱通过邮局汇了回去。他实在不在知道,回去应该如何面对蕾蕾和刘妈妈。 面对逐渐散去的晨曦,在火车站沉闷的钟声中,道明臣大吼一声:“天都市,老子回来咯!!!!” 第十五章 商海沉浮 “鱼汤小刀面?”小贝一脸的狐疑。不要看道明臣文化不高,这一手米南宫派的书法却是十分老辣。看着小贝的嘴变成“0”形,道明臣暗暗好笑。 “天都市独家经营…………………………………………………正宗鱼汤小刀面!”道明臣粗声大气地嚷道,“你这个榆木脑袋,这么好个门面,又靠近火车站,成天就知道“拍婆子”“骑嘉陵”,你怎么没想过怎么把店搞上去?你老子那一球鞋还真砸的你不冤!” 小贝尴尬地摸了摸眼睑,那里还有条残存的月白色印子,是上次的“慈父遗爱”。“那大哥,你不是说要带兄弟我们打遍四城么?怎么没动静,反到先赚钱了?” “愚不可及!上战场还要带个急救包呢!不赚点钱,就想和人开架,被人剁了,连棺材钱都没得!”道明臣的眼光冷冷掠过他们的脸,“记住!打架和打仗是一样的,第一是要钱,第二是要钱,第三还是要钱!!” “可是、、、、、”小贝仍然是一脸的茫然,“我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道明臣见自己差点说破舌尖,居然碰到这么个猪油糊住心的笨蛋,差点厥过去,“猪头三,有钱就去搞枪啊,你指望我和你们一样拿刀子木棍和人去拼命吗?再说了,有钱了,还要给你结婚,你兔崽子对你那个小维好点,人家跟你这么久了,孩子都打掉三个了吧,你呢?穷措大!连双袜子也没给人家添一件!” 小贝面红耳赤,举起两指头,:“我哪有,前天我还给她买了块抹布呢!还有,我们只刮了两回,这次刚刚怀上,还没去、、、”越说声音越小,小维站在他身边,把粉脸羞的飞红。 道明臣重重地哼了一声:“要让我知道你再和那个李蓓卡来往,肠子我都帮你打出来,那个妮子,一看就是一骚包。” 小维的手在座子下面狠狠掐了小贝的腰一把。 道明臣装作没看见,“把我写的传单满大街给我贴着去,告诉后面的王厨,这汤一定要用鲫鱼吊,里面加上鳝鱼骨头,记住,鳝鱼骨头要煸透。醋也不能搭浆,(天都俚语:差劲的意思。)定要镇江醋。把周围的几个江苏阿每请过来,每天来擀面!” 操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乱打,权威般宣告:“一客赚二角利,就卖五角钱一碗!” 令小贝大跌眼镜的是,“鱼汤小刀面”居然很受欢迎,每天火车站的旅客一下车,看到小贝他们贴的广告,居然一路按图索翼寻了来吃,附近的旅店里的客人更是每餐必来,连山西的客人也说,就是在山西,这么好吃的面条也很少吃到。 一个月下来,小贝兴高采烈地趴在桌子上,和小维(她是会计夜校毕业,珠算能手六级)把算盘拨拉了半晌,刚刚想告诉道明臣营业额,他却抢先说了:“到手了三百块是不是?” 小维吃了一惊,大大的丹凤眼盯住了道明臣,道明臣见她吃惊的样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妹妹,这一眼眼小生意,至于要算盘吗?”紫光阁挂在嘴边,小维赶紧划着一根火柴,帮他点着,小贝也手忙脚乱地赶过来,帮他松松黄板筋。道明臣想到以前这样的事都是刘震撼做,不禁眼圈又有点红了,从桌子上抽出来十张大团结,塞在小贝手里,收住笑容,正正经经地说:“底迪!!赚钞票的感觉不赖吧?不比飚车次吧?去给小维添两件衣裳,现在外头的灯心绒,的确良时髦的一塌糊涂、、、、、、、” 看着小两口欢天喜地的出了门,道明臣也去邮局寄了一百块钱给刘妈妈,本来想在留言里写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写。 第二个月也很快过去,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 部分阅读 。 第二个月也很快过去,小维一结帐,居然有小六百的营业额,兴奋的还没说出来,税务所的同志就来了,转悠了一圈,对卫生,经营项目都颇有微词,小维连忙给两位税务同志泡茶。 两个大盖帽同志刚刚想查查营业额,猛抬头,看见一个猛男在角落里,正在用一个柴油桶在练拳,赤裸的上身,全是刀剜般的肌肉,每一次出拳,都把柴油桶打出一个深深的瘪塘,仿佛这就是马粪纸糊的一般,生硬的铁皮把骨节的纹理真实记录在表面,汉子的肚皮上有一条恐怖的大疤,(奇*书*网…整*理*提*供)象一条狰狞的大蜈蚣,脖子上一条酒红的大龙,身上的汗气就象是龙嘴里的涎。税务同志随着每一拳的落下,都会眉头跳一次。 乘小维来上茶的工夫,大盖帽同志悄悄向小维问道:“这位壮士是、、、?”回答是极不愿意听到的,“是我们老板,刚刚打过仗,杀了好多越南人, 大盖帽同志将眼睛瞟了瞟道明臣,看见他仍然在左一拳右一拳地在打柴油桶,咽了口吐沫,继续问道“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越南人都叫他叫什么杀手来着,他最喜欢这样、、”小维调皮地把脖子一抹,舌头一吐,吓得大盖帽同志一个激灵。 道明臣这时候装作刚好看见税务同志,一脸的不相干,“哦、、、税务同志来拉?小维,拿烟来哦,好烟!”拿起桌上的酒瓶,想喝两口,“啪”,酒瓶被捏碎了,“不好意思,税务同志”道明臣把手在桌子上擦了擦,接过小维递过的两包“紫光阁”,塞了过去,边递边说:“你看罪过伐?这个店小来兮,还养这么多的闲人、、” 大盖帽同志拆开烟封,抽出来一支烟,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小贝掏出一盒火柴,手忙脚乱地划着,偏生是个哑火。不料,大盖帽同志把烟又塞了回去。“我不抽烟”,他说,表情严肃的象毛主席刚刚去世。 “别介,你不抽我不抽,云贵烟农怎丰收?”道明臣盯住大盖帽同志一口烟熏火燎的大板牙说道“税务同志,难得抽抽嘛,抽烟可以洗肺调味降血压去脂肪利尿生津止渴壮阳补肾明目清心化痰治崩漏带下小叶增生早泻梦遗!” 税务同志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支邹巴巴的香烟,小贝赶紧划了根火柴帮他点着,大盖帽同志得意地吐出来一口烟,“老板的身材蛮好的啊!” “丘八,丘八!放过几次枪,杀过几个人,回家也闲不住,见笑了!”道明臣也打着哈哈。 “哦………,原来老板是越战老兵,失敬了,我家老头子也是当兵出身,这么说,我倒是可以叫你一声“世兄”哩?” 道明臣直感觉身上的痱子鼓起了一排。 税务同志笑眯眯的走出了门,想和道明臣握个手道别,看到那堆酒瓶的废渣,想想又把手缩了回去。挥手绝尘而去。 道明臣连忙叫道,“快快快,拿个笤帚,把地上我的鸡皮疙瘩全扫了,肉麻死我了!” “这是行贿!”大盖帽同志一出门,小贝就喋喋不休地向道明臣说道。“猪头!”道明臣毫不客气地回敬。“假如你不做生意,国家不是一只铜板也捞不到,凭什么才赚了一点点钱,”道明臣竖起尾指,搭在最前头那点指尖,“关国家什么屁事!为什么要交税,十足的寿头!”(天都俚语;傻的一塌糊涂的意思) 小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好象道明哥说的有点道理,却又好象没道理,道明臣看他这副呆头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呆子,还不去把柴油桶卸下来,玻璃屑打扫掉,小维来,帮哥哥揉揉手,个只柴油桶,硌的我手指生疼!” 下午,道明臣有去了工商所添了经营“珍珠奶茶”“奶油咖啡”“情侣蛋挞”的项目。找了农民工,把店内的桌椅全换成了火车座,墙上挂满了赫本的大幅海报。 “现在不是蛮好、、、”小贝低声嘀咕道。 “一定要改了,现在下午,晚上都没得生意,改成火车座,轧朋友的小年青肯定会来。”道明臣就跟看见了似的。 “你怎么知道、、、”小贝在心里嘀咕,终究没敢说出来,今天道明臣打柴油桶,把他也吓住了。虽然他成天在天桥下蹰鞠,练的一身好精肉,不过,想象道明臣那样,太那个了。 道明臣的眼光真的很不错,一开张,最清淡的下午和晚饭后,现在要比做小刀面忙的多,害的小贝只得又招了几个水灵灵的安徽妹子来做服务员。(PS:个人觉得,安徽妹妹还是很漂亮的说,比咱们江苏的好了多了去了。哈喇子瀑布化中、、、)来的也的确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道明臣搞了支秃笔,和隔壁寿材店的孟特娇家借了点画棺材的油墨,寥寥数笔,便画了块广告牌,得意洋洋地挂在墙上。 小贝小维和那帮安徽妹妹挤在那里观看,小贝是看画的,妹妹们是看光着身子的老板的。 牌子上画了个鼻子大眼睛大的老外,戴了顶高帽子,穿了身燕尾服,旁边有个大胸脯大屁股的鬼佬女人,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作托盘状,手上是一行美术体: 正宗英格兰奶油咖啡,珍珠奶茶,情侣蛋挞 高档口味 贵族享受 “据我所知”小维有点犹豫地说:“英国好象不是产咖啡和茶的呀?” “哈哈、、、、、、、、、、、”站在凳子上钉眼的道明臣居高临下的大笑。“我的小姑娘,我的小傻瓜!哥哥我不知道巴西,牙买加咖啡顶刮刮,中国,日本的茶叶一流,蛋挞是葡萄牙的特产?问题是,眼下的小鬼不比从前成天打倒苏修反动派,美帝国主义的时候了,现在的小鬼就看中欧美,那儿的月亮都比中国圆,你要是说个“第三国家”,切、、、戆大!还有谁来吃你的咖啡!” 果不其然,有很多时髦青年,发了工资,大老远骑自行车赶来,就是为了吃点这个什么“英格兰奶油咖啡”“情侣蛋挞”“珍珠奶茶”!并且还作回味无穷状,煞有介事地赞叹“果然是正宗的*英格兰奶油咖啡*”! 这咖啡其实也就是花了大价钱在供销合作社买的,牛奶则是正尔八经二道桥刚刚挤的新鲜牛奶,珍珠就是安徽妹妹手搓的糯米小丸子,制作方法有点和洗澡时擦裉(裉:天都俚语,污垢的意思)的动作类似。为了加点噱头,道明臣还买了点常熟血糯米,这样小糯米丸子就有了两种颜色。蛋挞更简单,面粉里和点猪油,用花边模子盛了,上面放上鸡蛋甜浆,丢在烤烧饼的炉子里就好了。说它们好吃是对的,但说它们正宗,就不免让小贝和小维一番唏嘘了。 有的熟客还会战战兢兢地问道明臣:“老板,这英格兰是什么地方啊?是不是英国?”道明臣是浑身来劲,“英格兰就是英国,英国就是英格兰。他的全名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看到这些半文盲的惶恐面孔,道明臣越发没有遮拦,“我的英语可是很棒的,听着……………………………来是康母去是狗,一叫忘来二叫吐,感谢应讲三克油,操家伙先骂伐寇!” 这一番狂吹,越发把这些菜鸟马扁的以为是真的碰到了“海龟”,哪里知道,这店里全是滑头,尽是西贝货。 很快,道明臣就给自己买了辆“永久”自行车。另外给刘妈妈又汇回去三百块钱。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刘妈妈做点什么。 第十六章 暗流中的砥柱 永久自行车在道明臣的胯下剧烈地摇摆着,一路晃荡,先到邮局寄钱给刘妈妈,尔后,又给战友们回了封信,一个连的战友有好多现在要退伍了,全都是比道明臣混的时间长的老兵,听说道明臣要在天都做流氓,而且现在已经开了一家店,全都要过来和他一起混碗饭吃。其实也难怪,有很多的战士家都是在边远的山村,回去真的很没前途。国家又不分配。尤其是看到道明臣的遭遇后,原先的豪情有点气馁,知道内情的,更是恨的牙根痒。道明臣和他们在信里约好了时间,下个月8号准时去天都火车站接他们。 屁股一转,又来到了工商所。那时就叫工商所,现在叫工商局,其实就和以前的妓女,现在叫小姐一个道理,换了个名堂。 工商所的看门老头都认识道明臣了,一根香烟扔过去,老头嘴里的门牙都快痉挛了。几个年纪轻的同志在打扫卫生,平时吃了很多的不要钱的“正宗英格兰奶油咖啡”,一看到道明臣道大老板来了,纷纷端茶递水,搞的其他神色谦卑的,来办营业执照的“下海者”频频侧目,心想:这谁啊?模子(天都俚语,派头的意思)这么大!!! 正在喝水看报纸的所长一看到道老板来了,笑嘻嘻地站起来迎接,道明臣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再加个营业执照!” 工商所的同志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还增加?你那个店也就那么鸽子笼大,还要搞什么噱头啊?”所长递过了一支大前门,道明臣将他的手推开,掏出紫光阁撒了一圈,自己慢悠悠地含上一根,说道:“知道天都原来的万人广场吗?” 天都原来在海滨的附近,有块大广场,文革时专门修来做开万人大会批斗那些“牛鬼蛇神”的,一水的水磨天青的大方砖,砌的严严实实,半面靠海,半面靠山。山是天都的唯一的一座山,名叫“纣臣墩”,海拔最多五十米,相传是当年商纣时期,在镇守边关的大将“蜚蠊将军”,闻得武王伐纣,带兵回朝勤王,走到天都附近,就接到消息,纣王引火自焚,“蜚蠊将军”挥刀自宫,不是,写错了,是自刎!死后,手下将他葬在天都靠海的地方,以表示遥望故国之意。这座坟日久天长就变成了座山,是天都唯一能和历史挂边的地方。不过现在文革已经结束,往日万人大会的情景也不会重现了,所以这座广场目前是情侣和小强的天下。因为靠着海滩,很多情侣吹吹海风,闻着远处的海风和山上的梨花的香味,听听潮汐的声音,一时失手,弄出了很多风流孽债。 所长推了推眼镜,有点不明就里,“干么?你想在那干什么?” “我想增加个露天的经营项目,就象《布拉格的春天》这部电影里的咖啡座那样的露天的、、、、、”道明臣惬意地眯了口工商所的廉价茶水。 “我们没这方面的文件啊,不好弄啊、、、”所长有点为难的样子,道明臣用指头把牙齿缝里的廉价茶叶抠了出来,一个“弹指神通”打出老远,“反正是无主之地,你不批给我,我带人去赖在那!谁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所长,就批了吧”!所里年纪轻的在怂恿。都在热恋中,只愁没地方去呢,所长被缠的没法子,“好拉,批给他批给他,哎、、、、!” 道明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好,快人快语,今后同志们来坐坐,谁给钱,谁是狗日的!”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往所长怀里塞去,“小道同志,不要这样、、、”所长假马日鬼的推辞,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表情却严肃的好象在参加追悼会。 一出门,小贝已经从竹器街用拖拉机把做好的竹桌,竹椅子,还有什么竹做的盘子,筷子,竹根雕的酒杯,竹屏风,全部装好车,在等他了。一个手势,几辆拖拉机浩浩荡荡杀向海边的万人广场。咖啡店已经过给了别人,卖了个在小贝看来很夸张的价钱。现在他已经不敢再问道明臣想要干什么了。 一叠大团结甩过去,广场附近的几家民房也变成了道家的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道明臣愤愤吐了口吐沫。 列车准时驶进了天都火车站,张枫和二十几个退伍兵啃着大馒头,拎着破包在站台上张望。看到道明臣一身白色的衬衫,纽扣部分全是黑色的绳结,头发还是老早那样的凌乱不羁,黑色的西裤,澄亮的皮鞋,整个一个业余华侨的感觉。 每个人一个熊抱,毫不顾及他们身上的几天没洗澡的馊味。道明臣捏着张枫的皱巴巴的衬衫,傲气十足地说:“你这个是什么?瞧瞧我的,“培罗蒙”十足跑了几趟,敲壳子定出来的,你的呢,恩???”张枫的脸都挣红了,“这是我参军前,人家当大礼送给我的,是“杉杉”!” “哦、、、、不要太潇洒,我来LOOKLOOK,哎,怎么是“彬彬”啊?”道明臣翻起张枫的黑曲曲的领口说道。“………………………大兴!”道明臣的嘴里终于吐出了这个可怕的词,时下天都的年轻人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些个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滑头货。 张枫眼睛一转,“我的是大兴,那我就穿你的!”,道明臣亲热地把他一搂,“那当然了,还用的着说吗,走、、、” 众位兵哥正在围着那辆新永久自行车附近,“啧啧,漂亮!”“是加重的哎!”“看,还有车栏呢”、、、、、 多年后,氮气避震的哈雷也没让他们象现在这么感动过。 “明年给你们一人一辆!”道明臣豪气万千。下面的话让各位兵哥又是一阵眼红,“我换辆佳娃(捷克造摩托)”! 看到有人还在啃馒头,道明臣一把夺过,馒头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在了臭水沟里,“走,跟哥哥去吃好的!” 来到海滨广场,一干兵哥差点眼珠跳了出来,几乎不能言语。东方的天际是片赤霞般的火烧云,街边的路灯早已亮了起来,海风在轻轻地将远处山上的梨花的香味送到鼻子边,沁人心脾。路口的几只大火炉里,鼓风机梦幻般的恩恩叫着,炉膛里窜出了尺把高的火苗,正在舔食着24寸的大铁锅,几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正在撅着屁眼翻锅,跳跃的火光里,葱姜蒜的香味杂着五彩缤纷的异样香味,象战鼓一样敲击几个肚子里缺油少脂的大兵哥。“咕嘟、、、”大兵哥们的喉结 被口水差点从屁眼里冲出来。 十几个穿着傣族服饰的女孩在座子间象蝴蝶一样穿来梭去,硕大的耳环和腰间的一抹雪白,让各位兵哥的喉结又险遭灭顶之灾。 张枫捅了捅道明臣的腰眼,“阿哥,你从哪儿搞了这么多傣族幺妹回来?” “狗屁!”道明臣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一把解开衣服,马上有乖巧的幺妹把衣服接了过去。“这叫包装,懂吗?人,哪个不喜欢看希奇?这些幺妹都是安徽的,明天我让他们穿白族,她们就是白族幺妹,我让她们穿瑶族、、、” “可不可以不穿?”张枫插了句嘴。道明臣看了他一眼,想严肃一点,怎么也装不出来。 小贝和小维忙的不可开交,看见道明臣回来了,用手指了指两张拼好的座子,就又去忙了,小维收钱收的手都发软。 大兵哥们一看这桌子都是竹子编的,上面还有复杂的几何图案,杯子筷子也是竹子削的,各个跟傻了似的,可怜他们半生漂泊,哪里遇过这种场面。 桌上有六味冷碟,分别是: 一篙子撑不到水底……………………海参(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猪蹄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苦瓜拌大肠 火山飞雪…………………………………………糖拌番茄 母子相会…………………………………………豆芽拌黄豆 猴子身轻站树梢…………………………栗子(立枝) 幺妹又拿了两桶啤酒过来,5加仑一桶,40斤。“给大家簌簌嘴!”道明臣指示幺妹把酒倒满,“不知道这么多哥们要来,冷菜少弄了点,小贝!、、、” 小贝手忙脚乱的跑来,“告诉王厨,就说所有的才加倍上,来,大家把衣服脱了,来喝酒!”道明臣飞快地吩咐小贝。 大兵哥们纷纷把衣服脱去,站起来举起酒杯,道明臣把第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一杯是给我弟弟刘震撼的,他牺牲在那片热土上,虽然我很不甘,但是,事已如此,我不想多说什么,今后,我们只有靠自己了,大家干了它!” 大兵哥们一仰脖子就落肚了,一提起刘震撼,原先是侦察连的几个眼圈都有点红,张枫一看,赶紧打圆场,“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道明臣看着他打开包,里面全是56式半自动上面卸下来的军刺,“嘿”,道明臣倒吸了口凉气,“怎么弄出来的,够可以的啊!” “偷呗!”张枫漫不在乎地说,“你去看看大牛给你带什么来了!” 大牛是原先的纠察队的,纠察都是大块头,大牛忙扔下筷子,一拍脑门,“操,我差点给忘咯!”,连忙将旅行袋打开,从里面抱出来一条沙皮狗,这条瘟狗正在口水四流的睡觉,闻得酒菜的香味,立马醒了过来。 “是“旺财”啊!”道明臣欣喜地说道,“这你也能偷出来,佩服!”旺财是纠察队的镇队之宝,以前和刘震撼去文工队偷东西,差点被它撵上。 边上有个上菜的MM,看见旺财很可爱,“好有趣哦!”泛滥的爱心驱使她上来准备摸上一把。 旺财一改刚刚懒洋洋的做派,全身的皮肤舒展开来,体形瞬间扩了一倍,缓缓起身,眼睛里全是绿幽幽的光,喉咙里全是低沉的颤音,又短又粗的獠牙上全是亮晶晶的涎。那里是狗,分明是条小犀牛犊子。吓得小妞一声尖叫,狂奔绝尘而去。道明臣笑问道:“怎么把它也搞出来了?”,大牛瓮声瓮气地说“不是说道明哥你要和人家干架么,我就把它“顺”了出来,上火车时,列车员还不允许呢,我拿手表给他都不行!”,“后来呢?你怎么把它带到这的?”道明臣不解地问。大牛冷笑一声:“我给了他正反两个巴掌,他什么屁也没了!”道明臣一拍大腿,一翘大拇指,“该这样,现在的人,就是这德行!” 大兵哥们纷纷一阵爽朗的笑声。张枫捏着一只巨大的蟹螯,一壁啃,一壁问:“阿哥,这好贵的吧?”,道明臣说道:“便宜货,渔民们每天的蟹卖掉了,掉下的蟹螯卖不掉,我拿香烟和他们一根换一把,明天让大牛去抓,他的爪子比我们小贝要大一倍!”,看到低头在狂啃的众人,问道:“好吃吗?”“好吃、、、”众人的嘴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告诉王厨,把那条最大的加吉鱼给我蒸了”道明臣对着幺妹嚷道。 张枫想想问道:“阿哥,你混的这么好,有没人找你麻烦啊?”道明臣点点头,“有的,前镇子开咖啡店时有过,几个小流氓,看到我早上在练拳,吓的没敢再来!现在的店是刚刚开的,还没人来捣乱。也怪哥哥我话说的太满,以前不晓得会怎么样,不过现在你们来了,我以前的话说的再大,也是真话了!” 道明臣举起杯,“兄弟们,同志们,为了明天,干!” “干”! 月光渐渐升起,在路灯的照耀下,所有的MM们的眼光全被这些肌肉强健,象军刀一样精干的男人所吸引。纠察队文的焦赞,红色赤龙的文的酒红大龙,夜虎文的夜光虎,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是夺目。 第十七章 群魔乱舞 道明臣想起一个笑话,说:有一群不大不小,既不是芝麻绿豆,也不是牛屎烘烘的官去个贫困的地儿去考察,问一帮老农民,你们知道近亲为什么不能结婚吗?他们显然是过低的估计了这些老农对女性生理构造的了解,老农们憨厚的笑笑道:知道!太熟,不好下手!又问:孩子养多了,衣服是不是不够穿?官员们存心想把话题牵到计划生育这项国策上。谁知道,老农们来了个《三字经》,“新三年,旧三年,缝又缝,补又补,大传二,二传三,待来年,做抹布!”饱受教育的官员差点跟着哼出“戒之哉,宜勉力“来。不死心的官员又问:那吃饭怎么办捏?答曰:简单,添双筷子罢了。看到这些老农的睿智的话语,道明臣自杀的心都有。 二十几号哥们,全都一早就起来,在广场下的沙滩上,:“哼油”“哼油”地每人一根巨大的原木,从沙滩这头,跑到沙滩那头,惹的附近渔村的小伙子和胸口开始渐渐发鼓的小丫头片子天天围在那围一群。硕大的柴油桶被你一拳他一拳,老早捶的象块铝箔。偏生现在又找不到什么事给他们做。靠着民族风情大排挡养活他们是很简单,但长时间的无聊让这些哥们在徒手对练时,开始明显有点失控。他们的身体里有战争的血! “小贝!有什么赚钱快的门路,别管是不是犯法!”道明臣这几天冥思苦想不得要领,,整个造型也变得颓废的一塌糊涂,胡子可以上九天揽月(做富兰克林的风筝线),也可下五洋捉鳖(做姜太公的鱼线)。 小贝显然已经适应了这个哥哥疯狂的想法与举动,眨巴了半天俊俏的眼睛,说道:“有是有,不知道你行不行?”道明臣显然有点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开始有点变了。小贝抽了一记自己半斤重的耳光:“瞧我这破嘴!我是想问大哥你有没有点赌博的经验啊?” “如何?” “嗨!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中国人最是好赌博,想当年洪武天子朱元璋下令“触赌者,断腕”也没把咱们中国戒掉这赌,更何况,现在改革春风吹满地,各个钱包里都有点,咱们天都最大的赌场是“黄帮”的场子,里头号称“销金窟”,你想去玩玩么? “都有什么啊?” “骰子,麻将,牌九,最厉害的还是斗蟋蟀,一押钱,跟毛仓纸一样,乱飞!” 道明臣笑眯眯地问:“这么赚钱,咱们自己来开一个好了!” “别开玩笑,大哥!”小贝的脑袋摇的就象拨浪鼓,“老客户就那么多,人家不会随便挪窝的!” “把窝给他弄没了不就行了!”道明臣满不在乎地说。“另外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哥哥乃是…………………………山青青水粼粼部队的骄傲,我的离开曾使老山的麻将界呜咽,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和侠义的化身,两山第一赌王、、、、、” 小贝一脸“且听侬吹”的表情。当鼻子里的鼻屎抠的差不多了,道明臣的吹嘘刚刚完成。“哥哥,不是我打击你,没有杆金枪,怎敢进老妓的房?敢进赌场的,都是积年赌棍,哥哥你的钱打打业余的就好了,骗骗孟特娇,左丹努家老太太的钱就罢了,何苦去送钱、、、” 小贝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叫麻将吗?” 道明臣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只有高手才有的寂寞:“麻将,又称马吊,具体出现年月不可考证,最早的麻将谱,早在唐朝就已发现,108张牌,暗合天罡地煞,宇宙洪荒之奥义,论打法,在天都有“东西南北中”五派,至于旁系,多如恒河沙数,论唱法,有阴阳之分,…“牌、搭、型、局”,层次分明,麻将四进也,所以穿堂入室,先有层次分明,方能层出不穷,立飞檐斗拱,出北冥昆仑,无我无穷是也。前三者为实,后者为虚;前三者有理路,后者有理路无章法,哭笑不得,是哭亦笑,亦非哭非笑,即然哭笑不得乃不得哭笑。哭笑一念间,不若哭笑两头包,悲欣海涵,盖世无敌,海涵悲欣,盖敌无世。举世于天涯,举天涯于世,然后天涯世界皆不举,亦举天涯世界然也。如飞精临女,是为失,然失方得亢潮之乐,失力亦快活也。贤芳欣喜,世界欣喜,是一局也;独沾沾自喜,得世界海涵或海涵世界,有容有藐,亦是一局也。牌、搭、型、局,牌张、牌搭、牌型、牌局然也。收颔待施,???牌如鹤相水;疾羽惊波,搭如鹤吻虾;破水喙出,型如鹤展翅;天喙叼翔,局如水相鹤。麻将四进,四进士侍于南北东西,立足于中,局次演发,臻色太白,有中发白,方有六合欢。进落、层次、檐拱、海山、理路、章法、哭笑、海涵、无敌、天涯、世界、失得、雌雄、容藐、羽鹤、科举、三元、四方、六合,形诸灿然,奔放如此,若见嫌絮叨,是误蹈也,是悟道也”。…… 一席话说得小贝直如木鱼般裂着大嘴,“打住!大哥,我要吃大蒜也不用把蒜田买下来啊。” 小贝想了一想:“真要哥哥有这么好的技术,不妨和我先去探探路,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的赌场里,麻将并不是最吃香的,你得有思想准备。”道明臣一脸悲愤,“他妈的,现在的人怎么这么素质低下,祖宗的国粹都敢不玩?那他们玩什么啊?” 小贝冷冷道“是斗蟋蟀!你知道吗哥哥哎,现在黄帮的赌场里的镇场蟋蟀*酱油灯*号称*天都史上最强*,是个抓蛇郎中在“纣臣墩”山上的蛇穴里掏出来的,生让这畜生一口咬掉虎口一块肉,你知道黄帮大当家马乔卡出多少钱收来的?” “多少钱?” 小贝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小贝摇头。 “五百?”道明臣的声音有点抖。小贝还是摇头。 “五千?他妈这么高,我连自己都肯卖了!” “就是五千,还是没有人抬价的情况下,要是给识货的知道,过来抬抬价,最起码一万块!” “什么????????他们用的是越南盾还是日元?”“当然是人民币!” 彼时肉的市价乃是七毛六一斤,万元户是对人的褒奖,不象现在要饭的都有万元户。 道明臣的嘴立马符合了某种特殊体位的特别要求。 “娘西皮,要是我在,这蟋蟀肯定是俺的。为什么是斗蟋蟀最受欢迎,我还是不明白,因为它值钱?”道明臣捏了捏指关节。 “不是,是因为够血腥刺激!不仅对家落注巨大,连闲家落注也是很疯狂的!”小贝撇了撇嘴,心道,你要是在,,肯定花“一万”买下来,是正反两记“五千”,弄不好还有一脚奉送。 “那我要是把旺财搞来弄个斗狗,岂不是更血腥,更刺激?”道明臣飞来奇想。 “天啊!!!!哥哥!天才的构思!” “我要是让大牛脱光衣服去和人真枪实弹的肉搏,不是更能吸引他们?”道明臣继续举一反三。 “哦,我的哥哥,那样我们的赌场一定是全天都,不,全中国最好的!” “行拉!”道明臣斜也了小贝一眼,“先去人家的地儿看看再说吧。” “刚刚那些都是谁说给你的?”道明臣还是有点不相信。“是那天那个阿德哥,还记不记得,一老头,胳膊上文了条苍鹰。”小贝一边说一边比画道,“可怜那老头了,现在老了,说不上话了,黄帮的大当家不是很喜欢他,这老头脾气又大。不过,他懂的真多,麻皮金荣杜月笙,瘸腿炳根张啸林,上海滩,许文强,没他不知道的。” 小贝和道明臣一路颠簸,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家旅社门前。“到啦?”道明臣很吃惊,离的并不是太远。普普通通的两层楼,前后有好多进,“到了,这房子是以前的一个资本家的,文革时嗝屁了,怎么样,黄帮的手笔不赖吧?”小贝似乎还有点怀念以前。 “好不好,看以后吧,弄不好,今晚就要迎来浩劫!哎呀,挺漂亮的一所房子啊、、、、”道明臣伸了个懒腰,心怀不轨地说道。 小贝暗暗打了个寒噤。 进了旅社大门,看见一个胖子在打盹。小贝敲敲桌子,胖子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哎幽!是贝少!什么时候吹了这阵风,把您吹来了,是来赎那块镯子的吧?这位是、、、??”胖子总算看见了道明臣。 “我香港的表哥”小贝挥了挥手上的“达路马”。“我哥送俺的!” “哎幽喂,我一看您就是贵人!果然是华侨!先生,有外汇券吗?我高价换!”胖子的脸原本就象堆肚肺,现在脸和鼻子凑在一起,更是滑稽。 “我是来玩玩的,没带什么外汇券。”道明臣捏了捏口袋里的几张毛票和钢蹦儿说道。“下次,我给你带点美金,或英镑什么的。” 胖子摸了摸自己象糨糊糊上去的鼻子,努力摆出一副英国绅士的派头,“那是,那是,苍蝇在我面前飞过是公是母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有点眼力的!” 道明臣禁不住有点得意了,就凭我这上半身,中南海也大可去得。介绍一下道明臣当前的打扮,眼戴墨镜,身穿西服,下身是条包屁股牛仔裤,裤腿细得就象踩脚裤的那种,(别说没见过踩脚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典型的业余华侨打扮。一个瘦弱的少年,领着两个人绕过乱七八糟的里间,没过一个拐口,就有一个壮汉守在那儿。警惕的目光连最称职的哨兵也要羞愧。绕过无数的弯后,终于到了间屋门口。带路的少年就象出现时一样悄悄地不见了。小贝拉了拉还没在状态的道明臣,“哥?哥?”道明臣左右看了看,“到了啊,把老子的鸟都转晕了”。 推门进的屋来,迎面就是股烟味,窗子被天鹅绒遮的严严实实,原本的红色儿都被烟熏成了蜡黄,头顶全是日光灯,人头孱动,到处都是香烟,狐臭,便宜桂花油的味道,人群里,还有很多扎着红头绳,穿裙子的少女走来走去。(当年穿裙子的女孩可很少见的哦), 道明臣满意地点头,“是我喜欢的地儿!” 大喇喇走到一桌挂着空闲的麻将桌前,小贝屁颠屁颠地捧了堆钞票过来,两人身上凑凑没一百,一咬牙,把“达路马”给套现了。一路走来时,道明臣老早了解了麻将的玩法,这里的人没什么高手,全是玩“推倒胡”,这种打法全中国都有,是最弱智的打法。赌注是胡一次二十,“清一色”一百,“双清”二百,“双清”的可能几乎等于0,因为“推倒胡”是胡的最快的一种麻将打法。 乘理牌的空挡,道明臣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对手,上家和下家都是两个脸色蜡黄的汉子,看起来,没什么起眼的地方,只是他们两个都是穿的鳄鱼衬衫,只是两个鳄鱼脑袋一个左,一个右,看起来挺搞笑。天门的位置是个满眼血丝的中年汉子,看来已经鏖战了很久没下火线了。 一圈牌一过,道明臣就发现,上家和下家不是很地道。不过不要紧,道明臣向来不怕这个,牌有文打,也有武打。每在海底出一次牌,就有一张牌被掌心的肌肉夹上来,两圈一过,道明臣面前的人民币就多了好多,看到上家和下家惊讶的表情出现在蜡黄的脸上,道明臣心里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十赌十诈,你们不地道,怎么不想想遇上高手怎么办?我还没用砌牌的功夫呢,你们就不行了,好好的一门艺术,生被糟蹋成这样!该! 对面的那个满眼血丝的汉子看来也是个雏儿,跟道明臣一样,被人家也是当羊沽。道明臣有心想放他几章,谁知他只顾自顾自地出牌,牌伎臭,牌更臭,既然烂泥糊不上墙,道明臣只好拉倒,横下一条心,大杀四方。唯一令他不安的是,这个坐在天门的汉子,并没有现金,他每打输几把,凑成整数,就把面前的支票簿子打开,添上数额,做为赌资。道明臣看了一下支票,公章和私章都是全的,看质地和公章的样子,都是真的,绝不可能是大萝卜刻个章来蒙人的那种。“真这么有钱?”道明臣看了看汉子的颓废的造型,简直和自己有一拼。乘理牌的时候,让小贝数了数面前的钱,已经快四万多了,其中大半是支票。看看上下两家两个饥荒贼,早已经汗水涔涔,天门的哥哥依然毫不在乎的样子。道明臣忽然觉得有种危险的感觉,面前的这堆支票很可能让自己今晚的劳动变的一无所获。 推倒最后一把“双清”,道明臣站起身来。无视三个人喷火的眼光,扬长而去,其实,按道理,赢家是不可以先走的,但几个饥荒贼被他杀的晕头转向,也的确是有点怕他了,所以居然无人挽留。 把小贝拉到墙角,把所有的支票和钱全交给了他,道明臣正色道:“用你最快的速度,去信用社把钱全取出来。记住,戴个头盔,别让人看到你的脸。”小贝机灵地点点头,刚刚准备走,道明臣又一把扯住他,悄悄地说:“让大牛,张枫他们全部过来吧,他们知道要带什么!”小贝答应了声,赎了手表,赶紧绝尘而去。 道明臣除了身上还有几个钢蹦,已经身无长物了,一身轻松地,挤到斗蟋蟀的看台。两只大蟋蟀各装在一个大玻璃瓶子里,一只通体酱红,两眼暴凸,体形象只蚂蚱多过象蟋蟀。另外一个瓶子里装的是一个全身乌黑,背上象瓢虫一样,有着几点金黄,螯口开启处,露出锯齿般的牙,体形比刚刚那一只稍小点。 一个光头大汉赤着上身,正在疯狂地叫嚣着下注,手中的斗蟋草,差点也被挥成了两截。手臂上绣了个老鹰,鹰翅随手肘每一次挥动,都象是在挥动一次翅膀。道明臣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黄帮的人,这些江湖中人都有蛮独特的文身方式的。 “哪只是“酱油灯”啊?”道明臣问身边的一位仁兄,这位仁兄显然已经进入很亢奋的状态,“酱红色儿的那只就是!” “另外一只是什么?”道明臣又问。仁兄的眼光飘来时,明显有点不耐烦了,“那只叫“金背黄”,今天是北京琉璃厂的斗蟋蟀高手来挑场子,平时哪儿能让“酱油灯”出来啊,都供在那儿喝露水呢。” “你看好哪一只?”道明臣的死皮赖脸,真的有时候很让人觉得恐怖。 “不知道,这种场合我就是一跟班儿!”仁兄也开始幽默起来,他的口气明显是在学的经典巨著《电子生涯》中的某位警官的口吻,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某种不耐烦。 “这“金背黄”不错嘛!“道明臣高兴地夸奖,就好象这蟋蟀是他的一样。 “何止是不错!剪刀蟋蟀中的上品了!”一个浓重的天都上海腔传入道明臣的耳际。 道明臣没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哈哈,德老,你好你好、、、” “小伙子,那能介客气?”马德里笑嘻嘻地说道,“叫我阿德哥好咯,好久没窥见侬了?” “近来有点忙,小忙、、、、、”道明臣虚伪地说道,一壁递过一支雪茄,这是用来装点门面用的。平时他还是抽紫光阁。 掏出火柴给阿德哥续上火,道明臣小心问道:“阿德哥是在这里做顾问?”阿德哥脸色一暗,冷笑道:“现在的天下是年轻人的,阿拉只是来白相白相,老列、、、”! “刚刚听阿德哥讲蟋蟀,似乎对这个很有研究?”道明臣喷出一口浓烟,这雪茄的滋味的确比紫光阁好点。 “百乐门,跑马厅,顾正红单闯斗兽场,阿拉在上海啥世面末见过?我哩黄帮的这只小虫虽然号称是“天都史上最强”,但以我看,也就是上品而已,这小虫虽然久居蛇穴,秉性狠毒,但切记:舌柔长在口,齿坚倒脱帮!这只来挑战的“金背黄”,在剪刀蟋蟀中也算是上品了,”看到道明臣不解的目光,老头慢幽幽磕了一下烟灰,继续讲道:“蟋蟀有三品,一尾凶,二尾毒,三尾爬砖头。二尾蟋蟀又叫剪刀蟋蟀。这金背黄就是剪刀蟋蟀中的精品!” 道明臣笑道:“那我们就去买金背黄赢好了,弄点香烟钱。”啊德哥拉住道明臣,郑重的摇摇头:“阿弟,十赌九骗!不要去,赚钱不能靠赌博!侬窥那个人”道明臣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金背黄的瓶子边,站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手里一杆放大镜,正在观察小虫。“他是、、、?”道明臣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个人的阿爸是光绪年间天都花鸟市场有名的青皮,家传手艺,善配一种虎狼之药,但凡是一流上品,一旦吃下,也会一厥不振,他的药水就在放大镜的柄子里,一按开关就喷出去了”阿德哥低声说道。道明臣张了张嘴,“操,那酱油灯不是赢定了?” “哼,不能这么说,北京琉璃厂卧虎藏龙,听说他们擅长配制蒙药,三流小品一服下,也能有惊人战力。两厢一比,倒也差不多。”阿德哥指了指场内“开始了!” 道明臣赶紧看过去,两只小虫斗来斗去,哪里有什么血腥可言。“德老,我想开个斗狗和斗人场,你来帮我好不好?” 阿德哥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得道明臣这么说,嘴张了有拳头大,“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的?”阿德哥激动地抓住道明臣,“侬晓得吗,当年霍元甲霍师傅在上海大世界挑战俄国人,曾创下过赌注达到法币六亿的盛况。阿弟,你要搞,我给你当顾问,不要钱,真的!” “哪能不要钱呢,我一个月给你500零花,年底分红!”道明臣一挥大手。这时,蟋蟀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琉璃厂的剪刀蟋蟀还是厉害,楞是把酱油灯剪成两截。正当所有的饥荒贼在嚎丧输了钞票的时候,忽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6 部分阅读 “哪能不要钱呢,我一个月给你500零花,年底分红!”道明臣一挥大手。这时,蟋蟀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琉璃厂的剪刀蟋蟀还是厉害,楞是把酱油灯剪成两截。正当所有的饥荒贼在嚎丧输了钞票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句尖锐的声音“警察来了!!!”。 场内登时大乱。 第十八章 这个公安不太冷 众饥荒贼如同失火一般狼奔豕突。道明臣一眼瞅见那个光着身子,手臂上文了只癞鹰的黄帮老大,正拎着一个大包准备往窗口跑去………………此处并无后门。包是刚刚装满了赌资的包。道明臣一改刚刚世家华侨的儒雅形象,像一只敏捷的大鸟,飞跨过赌台,赌台边的荷官正在惊叹他的英姿(话外音:跨栏再不是黑人的专利,咱们中国人站起来了!),道明臣已经赶上了黄帮老大。 黄帮老大正操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窗户,好象窗子和他有段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脆弱的窗户在呻吟中化为片片玉屑。眼看黄帮老大就要“斩开栅栏走猛虎,劈断金锁放蛟龙”!一把横空出世的大手,硬是拉住黄帮老大的后脑的三层花皮腩肉,把他又拖回这个纷乱的红尘。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黄帮大哥一定会勤于减肥,不让蹉跎的岁月在脑后再留下什么时间的年轮。如果没有这层三花肥腩,或许就不会被这双手的主人挽留,如果不被挽留,可惜并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是谁、、?”黄帮大哥一个硬生生的“鹞子翻身”,身形优美的恰如苏联体操队扬科洛夫的“托马斯回旋”。几个待在窗口的都是一脸衰像,个个都是嫌疑大大的。 “是他”!好几个人的手指都指向了始作俑者,那双大手的主人…………道明臣。毕竟黄帮的飞哥的拳头实在不是人力可违抗。 “小子,你活腻味了吧?”飞哥的鼻子都气的变了模样。经年练习拳击的他已经很少能见到敢用目光挑衅他的人,居然今天被这个家伙揪住脑后花皮给拉回来,实在是不怪飞哥要发火。看到大门口冲出的笨蛋已经被堵了回来,飞哥知道时间紧迫,连忙包交左手,一记式大力沉的右勾拳,由下至上,打向道明臣的左肋。 拳击中有句术语“谁掌握了右路,谁就掌握了世界!”显然飞哥正是右路公认的王者。煨罐般粗大的拳头狠狠地和道明臣的左肋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道明臣的嘴里翻滚着咸咸又鲜鲜的味道,宛如幼时的不小心吃进肚皮的鼻涕味道。这一下不是躲不掉,而是他看这拳打的实在是太帅,忍不住想试试威力如何。果然、、、、果然是不错、、、 飞哥看着面前的小子居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飞出去,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上面的老茧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无能。浸淫多年的右拳再次炮弹般出膛,“妈的个巴子”!飞哥咬着牙,把洞房的力气也使了出来,非把这个打扮酷似“海龟”的小子的鼻子打进屁眼。 道明臣看到雷霆万钧的拳头再次飞来,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已经多久了,没能遇到过对手了!赶紧两腿一布,腰马合一,也是一个直拳送了过去,正是当年的刘震撼刘大官人的横扫越南的独门绝学“黑虎掏心”。 火星撞地球一般,两个拳头亲密无间地吻在一起。道明臣疼的直甩手,飞哥的脸原本是在狞笑的,一下子因为感觉转换落差太巨大,处于当机状态。右路为王了多年的拳头像鸡爪一样舒展开来,旅行包老早也扔在了一旁。 看到旅行包上的“中国北京”四个字,道明臣的心花怒放,事不宜迟,赶紧操起包,两个超重的鞭腿,先把周围清开个场子。一个标准的男子奥运110米跨栏的腾越动作,刚刚跨上去,就是也和飞哥一样,也来了个“鹞子翻身”,落地略显不稳。原因是踏在了飞哥的受伤的右手上,往后踏了一小步。(扣1。5分)飞哥原本痛彻心扉的表情上又登时加上了“无语问苍天”的POSS。“怨恨,不甘,怒火,仇恨,痛苦、、、、”种种表情在这张淳朴的大脸上像电影菲林般切换,速度之快,恐怕连奥斯卡的老牌影帝克拉克盖博也要自叹不如。 道明臣这时无意去欣赏飞哥的演技,窗外,正站着几个身穿绿色警服的公安。 大门口这时也进来一批警察。这么多的饥荒贼,楞是没跑掉一个。“厉害!组织缜密,行动统一,调度有序!不愧是人民警察!”道明臣由衷地为人民警察的英姿喝彩。 “统统蹲下!说你呢!拎包的那个!”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瑕思。 道明臣赶紧蹲下,躲在人丛中,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地打开包,先抽了两沓大团结,塞在腰里不谈。道明臣第一次羡慕起东洋人的身高,倘若像他们“两拳头抗了一张嘴”的身高,老早可以大大方方的藏钱,哪里还要像这样偷偷摸摸。 每个人搭着前面的人的肩膀,道明臣万分不情愿地看着洒了无数眼毒的包被收走。亦步亦趋地走到赌场外,一辆加重的东风卡正停在那儿呢。 道明臣看到小贝的“嘉陵”正挺在对面的法国梧桐下面,“人呢?”道明臣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街角的弄堂(天都俚语,巷子的意思)里正探出了小贝那醒目的光头。大牛的脑袋也立刻露出半边,随着他们露出的还有一个被蛇皮袋套着半边的刀把。 “好家伙!幸亏还没动手!”道明臣的背冷汗直流。把塞在怀里的钱,全部在上车时不经意地踢进车肚子。道明臣知道小贝他们现在肯定盯着自己呢。要不是看到警察有枪,估计已经上来抢人了。 一干饥荒贼全被肥硕的警察扭送到了派出所。一个一个全被扔进亭子间,等候处理。道明臣一进亭子间,真有回到从前的感觉,爬满虱子的床铺,昏暗的光线,充坼着各种古怪体液味道。“真象啊!”道明臣抽了抽鼻子,“再来点小越南的黑棒子烟就更象猫耳洞了!” 亭子间已经蹲了两个饥荒贼在那了,阑干上还铐了一个满脸胡子,活象暴徒的兄台。拇指铐把胡子哥的身高硬是拔高了2CM,于是胡子兄台只能踮着脚尖去证明牛大的地心引力说是否正确,滚滚而下的汗珠证明了科学的不可动摇性和严肃。 “ 想不到肥硕如此的警察,居然也能有探索科学的勇气和好学不倦的的精神!”道明臣摇头晃脑地夸奖我们的公安同志。 胡子老兄急死了,“大兄弟帮个忙,扶俺一下,这哪是什么学习啊,这是牢房酷刑“女娲补天”!” “都是赌徒,干嘛这么对你?”道明臣愤愤不平道。 “就是啊、、、这帮鸟公安”胡子老兄偷看了一下外面,继续道“他们说我在三个人中比较像老大!天,我又不认识他们!”哀怨的表情就是李后主也要钦佩。 道明臣差点没笑死,看了看他,再看看墙角的两个饥荒贼,“唔、、、是有点像!人民警察的警惕性很高嘛、、、” 胡子老兄急死了,“兄弟托我一把,哥哥求你了,我的脚支持不住了!”道明臣看到他的腿的确是象打摆子(天都俚语,疟疾的意思)一样,知道的确是到了支持不住的时候了,赶紧脱下西服,把袖子在阑干上一挽,弄出了个秋千似的屁兜。胡子老兄赶紧垫着脚坐了上去,长长舒了口气。“兄弟!够仗义,哥哥出去买件新的给你!” “你这胡子学的‘格瓦拉’吧?”道明臣挺羡慕他的这漂亮的胡子。“嗨………别说了,这趟回去,我立马把他给逛了!” 公安又送进了几个饥荒贼,小小的亭子间登时人满为患。胡子哥赶紧又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还好光线够暗,公安没注意到阑干上的花头。 “蹲下!蹲下!”公安挥动着镀锌钢管。(PS:当时打犯人,老是把警棍打断,所以派出所一般是用自来水镀锌管) “哐当”大门又关上了。 众饥荒贼纷纷聊起来,几句话一过,里头有几个也是麻坛好手,当听道明臣吹嘘他是自学的咸丰六年的当湖十局的古谱麻将,纷纷用那种看“前辈”的崇拜眼神来看他。正聊的入港,门外一声断喝:“就是他!” 道明臣和众饥荒贼抬起头,道明臣心里暗叫一声“坏咯!” 真是山水有相逢,门外站着的正是打麻将时坐在天门的那个笨蛋,现在的他斜批着件警服,那里还有当时落拓的模样。嘴里正在嚼着个雪白的馒首,亭子间外面的警察已经在用镀锌管在指着道明臣了问“是他吗?”道明臣自己站了起来,不消吩咐,走了出去。 道明臣被带到审讯室,正看到两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饥荒贼往外拖,道明臣心知是心理攻势,装做很害怕的样子,一脸的畏缩,战战兢兢地蹲在了地上。 仰头看见一排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下面坐着三个公安,两男一女,其中有一个就是当时坐天门的汉子。颇有三堂会审的风范。只是边上有个小丫头片子在写作业。大概是哪个公安的千金吧,‘沙沙沙’的写作业声,略微有点破坏庄严气氛。 “姓名?”批着警服的无间道大哥开了口。 “道明臣” “职业?” “个体户” “在哪开店,干什么?”坐在中间的一脸青春痘的记录员抬了一下头。 “海滨广场,民族风情露天餐厅”道明臣惊慌的眼神象极了狼爪下的小白兔。 “我当啥大亨!大排挡老板!”女公安冷笑道。 “挺有钱啊。打五十一百的麻将?”无间道大哥斜也了道明臣一眼,眼神中的威严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罪恶。 “马马乎乎”道明臣一副讨好的表情,“混碗饭吃吃!” “老实点!”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孩抬起头,嗲声嗲气的说了声。语气中的威严颇有无间道老大的真传。 三个公安都笑了起来,女公安还爱怜地摸了摸丫头的脑袋。 道明臣的脸被这声断喝吓的都白了,宛如一只受精,(呸,写错了)是受惊的小鸟。 正当他为自己可以角逐威尼斯金熊奖的演技沾沾自喜时,中间的书记员在无间大哥示意下,抽出了一份卷宗读了起来: “道明臣,男,汉族,生日:1955年4月26日 星座:金牛座 身高:178cm 血型:O型 籍贯:浙江绍兴(以上皆是陈道明真实身份) 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在法卡,者阴山猫耳洞曾击毙越方作战人员十数名(含越方战地护士一名),期间多次违反纪律,(打麻将,私自换俘)后在战斗中负伤,转至后方757医院疗伤,住院期间搓败越特的渗透,毙敌三名(两男一女),在两个女特投降的情况下,将俘虏残忍杀害,手段过于激烈。377400部队予以劝退。”公安书记员抬了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道明臣,语气里充满揶揄,“对不对?道明臣同志?” 无间道大哥猛地一拍桌子,“别装傻充楞,我知道你们在部队时就是喜欢研究玩弄别人的心理的方法!说,你赢的支票呢?” 道明臣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你们不是什么都收走了吗?怎么问我,我现在身上连裤带都没得!” “胡说,赃款里没有支票,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无间大哥的威势和牌桌上的阳痿判若两人。“快说……………………………”!! “我哪儿知道,我脑中一片空白!”道明臣脸上根本就是一脸的不相干,肉拓油。 “不知道?空白?”无间大哥的手摸向了桌上的一根镀锌自来水管,怒火已经象熔岩般翻腾。 “空白怎么了?证明人类进化的化石现在不仍然有几十万年空白,国际上依然承认进化的真实性!你不要想狡辩!”公安书记员灵牙利齿地反驳道。到底是有文化的公安。 “脸怎么红了?”女公安趁热打铁。 “精神焕发”道明臣把衣襟一翻,打了个对折。 “怎么又白了?” “防冷搽的蜡!” (向经典的“智取威虎山”致敬) “别整那没用的,不给他颜色看看,这小子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无间道老大褪下批在身上的警服,把袖子高高卷起。 小女孩仰起头叫道:“爸爸,爸爸、、‘清晰’的‘晰’是日字偏旁还是三点水?” 道明臣满脸邪恶地一笑:“小妹妹,听好了,‘晰’是日字旁,是“日”!”狠毒的眼神毫不顾忌地盯住了小丫头。 两个公安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无间道大哥更是捏了捏手中的镀锌钢管。 道明臣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子前,从桌子上的烟壳里抽出支烟,大咧咧点着。抓起了另外一根镀锌自来水管。 “干什么你?”公安书记员跳了起来。女公按一把将小女孩搂在怀里,粉嫩的小脸被揉成了一堆肚肺状。 “咯咯、、、、”镀锌水管在道明臣的双手弯曲下,已经成了‘V’字形状。(老伎俩了)镀锌钢管表面的漆皮,随着钢管的变形,扭曲,不停地飞溅,凋落,洒了一桌面。 看着无间道大哥的表情,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投鼠忌器。道明臣依旧是那副老实的表情,“公安同志,没事我先回亭子间去了。” 看到躲在女公安怀里的小丫头,道明臣露出一丝特邪恶的微笑,“小妹妹,再见!” 小丫头的手在空中挥动了一下,“坏人!”,薄薄的小嘴莆一开口,就被女公安捂住了。 “坦白从宽,牢底做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道明臣一壁嚷嚷,一壁把桌上的“飞马”烟顺手牵了羊。 “砰………”被锁着的大门被一脚踹了个大开,铁皮的大门上诺大个深深的脚印。“公安同志!我提审完了,送我回去”道明臣轻轻向三个主审同志挥了挥手,对门口惊讶的一塌糊涂的哨兵说。 无间老大深深地打了个寒噤。“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第十九章 狱中龙 “砰、、、、”铁门就象是一头黑色的恶兽,又把外面的世界与亭子间给隔了起来,透过窗台上稀疏的栏杆,黯淡的光线更加显得亭子间里的阴森。走廊里开始亮起了五十瓦灯泡特有的昏昏沉沉的光线。 “回来拉?”胡子兄弟已经被放了下来,党和人民警察对他的关爱体现无疑。“你回来迟了点,饭早开过了,我给你留了点饭”,胡子哥把一个装猪潲水的桶一样的木桶拎了过来,道明臣凑着暗淡的灯光一看,是大白菜烀饭。淬火太久的菜帮, 正展现了贫下中农特有的本质…………黑!陈年谷米和刺鼻的劣质菜油的哈喇味把饥肠辘辘的道明臣的胃口折磨的一点也没了。 “就吃这个?现在还是1958年吗?”道明臣一个潇洒的甩手,木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拱桥,“匡当”砸在了墙角,质量还真是好,在地上忽悠了半天,没见掉一块皮。(不象今天的狗屁东西,都还要标明保修期) “哎哎哎!”公安在外面用镀锌钢管敲了敲铁栏杆,“有的吃就吃,没得吃马上不要喊冤!再找麻烦把你调到暴力犯那边!” 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公安见他一副爱谁谁的拽样,知道是个油条,扭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这个促狭的公安端了个搪瓷缸子坐在了外头,白花花的米饭在缸子上冒了个大尖,上面全是热腾腾的大白菜炒肉丝,虽然说肉丝不多,只能象是白色革命时期的地下党那样偶露峥嵘,但明显舍得放了好多猪油的白菜,正把一股属于食物的清香,传递给不算大的空间里的每个人。 打牌方片刻,世上已千年。 众饥荒贼齐刷刷地咽了口口水。 公安的大拇指翘的象贵妃醉酒里的梅兰芳一样,得意地把嘴砸巴的山响,四溅的唾液简直就是一挺马克沁。看到公安把米饭一口一口扒拉进嘴,道明臣轻蔑地骂了句“猪猡!” “什么?”公安的耳朵可是很灵的。要不以前的江湖好汉怎么会形容他们叫做“鹰犬”呢。鹰者,取其目敏,犬者,夸其耳尖。 “你刚才说什么?”公安可没看到刚刚道明臣在公堂上的威风八面,看到有人敢撸他老人家的虎须,怎么能不发飚。(公安多半是这德行!) “啊纪公园!”道明臣来了个大喘气。“侏罗纪公园!怎么了?” “什么叫侏罗纪公园?”公安有点不太明白。 “那指环王知道不?”道明臣说道。 “神经!不知道讲什么东西。”公安骂了句,继续吃饭去了。 正大快朵颐间,外面的二道门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外面的公安扯着喉咙在叫“小张,有人给赌鬼送饭来了!”小张公安恨恨地丢下搪瓷缸子,“谁家的消息这么快,刚进来局子就有人来送饭,他、、、”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噎在那儿了,进来的是一个柜式冰箱一样巨大的汉子。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壮!后头还跟了个穿傣族服装的女孩。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漂亮!女孩的手里捧着个三层攒盒。 “道明臣在哪儿?”冰箱般的大汉问道。公安心里暗暗比较了一下来的一男一女之间的身高,不由得一阵大为可惜,为什么这女孩这么漂亮却和长的象野兽的男人在一起,而我这么帅,却只能在家有个拖鼻涕阿巧、、、、、、 “在这,在这儿!是大牛吧?”道明臣听出了声音。 一阵巨锤夯地的声音传来,先出现在道明臣视线里的却是那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荷花?”道明臣有点意外,“你也送饭来了?” “小维姐说了,家里再忙,也要把老板服侍好先!”叫荷花的女孩用一口标准的安徽普通话说道,“路上来时,还差点碰到个孕妇,大牛险些揍人家!”(看看最下面链接里演荷花的是哪个妞) “小子,你够牛叉的啊!”道明臣笑呵呵地说道。一壁递上支顺来的“飞马”给大牛,大牛扭过头,“警察同志,先开个门好吗?让我们把吃的送进去。” 小张公安眼珠转了几转,摇摇头:“不行!咱们有规定,过了开饭就不能开门了,有什么就在栏杆里递过去吧。” “你存心是找茬是怎么着?”大牛的脾气本来就是属于炮仗型的。军队里又是干的纠察,只有他找人麻烦,哪有别人找他麻烦。 小张公安一脸“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他才不怕呢,身高体壮有屁用?碰到警察都吃瘪。 道明臣赶紧拉住大牛粗如牛腿的胳膊,不要一个冲动,兄弟两个全部进来吃大茶饭,大团圆。大牛瞪着巨大的牛眼盯住小张公安,嘴里呼哧呼哧往外冒白气。 道明臣冷笑两声,抓住亭子间的铁栏杆,左右一用力,“啊…………………”一声巨吼,衬衫禁不住暴起的肌肉,被绷出条条裂璺,‘矣乃’一声,铁栏杆被他硬是拉开了个大圈似的空档,荷花赶紧把攒盒通过空挡递了过来。 众饥荒贼和小张公安都把嘴张的笆斗大,怔怔地看着道明臣。小张公安的搪瓷饭缸子还“砰”一声摔在了地上。米饭白菜撒了一地。“我的晚饭”小张公安急死了。 一打开攒盒,道明臣假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瞧你们给我带了什么来,又是鸡腿!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鸡腿的!”其实吃的下吃不下?他吃起来都不带吐骨头的。 众饥荒贼和小张公安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众饥荒贼纷纷围上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个别手贱的指头已经蠢蠢欲动。大牛隔着栏杆一把掐住一个正伸出五爪金勾的饥荒贼的脖子,“我哥还没吃,你小子就想干嘛?拉屎把胆给屙掉了?”饥荒贼的脸被大牛拉的脸皮贴在了栏杆上,像个鸡崽一般,荷花也在旁边叫嚣挑拨道“揍他!揍他!” 小张公安赶紧上来拉住大牛,“快放手,快放手!你干什么?放手!”见大牛鸟都不鸟他,自己又够不到那么高,真急死了,赶紧求助似看着道明臣。 道明臣挥挥手,大牛恨恨地放开了手,刚刚的饥荒贼在地上只能吐白沫了,“没事,没事,这是呼吸紊乱,过会就好了,大家来吃啊!”道明臣热情地招呼道。还有人敢来没?全都缩到墙角去了。 道明臣向胡子老哥招招手说道:“胡子哥,来,一起吃!” 胡子哥赶紧摇摇手,怕怕地看了一眼栏杆外的大牛,畏缩地说道:“不要了,你瞧你这兄弟,胳膊粗的跟什么似的,我身体不好,经不起他这么一下!” “让你来就来,是不是要我进来揪你?”大牛一脸的光火。 胡子哥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 “这是什么腿?真不赖哦!”胡子老兄吃的是眉开眼笑。当然如果那个壮汉能够离开的远一点,就更加好了。 “是鸡腿!”道明臣说道。 “鸡腿有这么小的么?”胡子哥拎着个没他指头大的鸡腿问道。 “是田鸡腿!”道明臣回答道。 荷花一脸的鄙夷,嘴里轻轻咕哝了句“农民!”看见老板朝她横撇了一眼,赶紧调皮地吐了吐莲舌。胡子哥诞着脸笑笑:“我平时钱挣不少,不太懂这些布尔乔亚的东西。我平时都是吃点大肠,肚肺什么打打牙祭。下次我请你吃。” 道明臣将下面几层攒盒一一打开,嚯!“梅菜烤河虾”,“走油蹄膀”,“猕猴桃蒸烤鸭”,“竹荪鲈鱼汤”外加一碟饺子。 “赫!!!四菜一汤,吃到中央,看见赵紫阳,邓*平靠旁!”道明臣故意装作觉得好象这菜只是很“工作餐”的样子说道。(大家有人知道谁是赵紫阳吗?) 胡子哥和众饥荒贼的惊叹,犹如鬼佬庙(天都人习惯称教堂为‘鬼佬’庙)里的咏叹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张公安的表情也没了刚刚的神气,晚饭已经被泼掉了,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了,口水老早就已经达到了百年不遇的警戒水位,好在牙齿不是西贝货,否则真要大水冲脱龙王庙了。 “胡子老哥,你知道吃饭有四句真言么?”道明臣故意拿吃喝说事,来刺激刺激小张公安。 “什么四句真言?”胡子哥狐疑地问道。“吃饭难道还怕吃不过别人?” 道明臣摇摇手指头,“吃的过人也是本事,你若将我四句真言学到手,包你终身受用不尽,横扫六合八荒,憾求一败!” 众饥荒贼纷纷起哄:“大哥,说来听听,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道明臣得意地吊了众饥荒贼一会胃口,慢慢说道:“四句真言乃是‘菜来先奔顶,尔后扫四方,人多休啃骨,事急来泡汤!” 一片掌声,胡子哥喃喃念道:“绝学!绝学!你是从哪学来的大哥、、、、、、” “这饺子倍香,谁包的?”道明臣问道。 “是’鹅‘和桂花!”荷花看到老板夸她,激动的连脸都出现了一阵绯红。灿若荷花。 胡子哥在一旁摇头晃脑道“难怪,难怪!我说怎么饺子里有股美人脂粉气在我齿郏间彷徨,徜徉,徘徊、、、、、、” 登时道明臣、大牛和众饥荒贼脑后统统出现一大排痱子! 荷花满脸娇羞无限,撇了道明臣一眼,低头去玩弄她的大辫子了。 “你们今天吃的什么?”道明臣回头问荷花道。“我要是知道小维还买那个破咸鱼回来吃,我明天回去就把她打成咸鱼!又不是没钱买肉,干嘛那么省!” “‘鹅’们安徽还吃不到咸鱼哩。每年一开春,‘鹅’娘和‘鹅’爹带着‘鹅’们就出门要饭咧。老板你是不知道,‘鹅’们安徽有首民谣,我唱给你听:‘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田地,小户人家卖儿郎,‘鹅’没有东西卖,背起花鼓走四方,咚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荷花声情并茂地说道。可惜她忘了件事,她是安徽芜湖人。 无语,是啊,现在的中国刚刚改革开放,经济搞活,分田到户,有的地方的确还是很困难。道明臣心中涌起一片悲天悯人之情,唏嘘之情勾起了圣人心肠。众饥荒贼却在心里都在暗暗盘算什么时候乘机去安徽讨房‘小’的。眼前的这个荷花比起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哎、、、真是的、、、、、荧火、、、、皓月、、、 “对了,大牛!”道明臣擦了擦嘴,“生意怎么样?”说完拼命把眼睛眨的象星星似的。 大牛也眨了眨牛眼,竖起四个指头,“不多,今天才赚了四十块”! 道明臣心中的那个乐啊!最起码有四万,才一天而已,现在黄帮赌场也没了,真是爽到了G点!警察那支票,嘿嘿,去跟鬼要吧,老子就没有,你能怎么的? “给每个丫头回去都发500块奖金!”道明臣大手一挥。众饥荒贼纷纷用看白痴奥运会冠军的眼光来看着他。赚了四十,奖金一人五百?(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公安小张想想自己那几个破工资,把自己煽了跟荷花做服务员的念头渡有。 荷花高兴的跳了起来,通过被弯成了圆弧的“栏杆洞”爬进半个身子,搂住了道明臣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是难怪她兴奋,家里的房子可以翻一次砖头的了,兴许还是他们村第一家告别草房的呢。众饥荒贼那个羡慕,那个嫉妒、、、啧啧、、、 道明臣下身没来由的一阵燥热,“小娘皮,干什么,松开!”赶紧把荷花推开。 吃饱喝足,胡子哥折了根草茎,做了个自造的牙签,先递给道明臣,然后自己也做了一根。舒舒服服坐在墙脚享受起来。 众饥荒贼看见道明臣已经吃完,没有谁发话,乌秧乌秧冲了上来,卢旺达和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见了也要跪下叫声“师傅!”哪个不是双枪陆文龙,叉开的五指,就算安禄山来了,也要带是门生帖子。看着他们的吃相,道明臣脑海里只有一句苏大的脍致人口的好词可形容:“千骑卷平冈!”道明臣不由得平生第一次脸红,自己刚刚吹的牛原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江边卖水) 小张公安在外面急死了,“哎、、留点给我撒!你们这帮狗日的!”有没有人留?众饥荒贼连盘子都有人舔,不缺人选。 道明臣看他们吃完了,把攒盒又递出去,栏杆又拉回原样,但栏杆想和以前一样笔直是不可能了。 挥挥手,把大牛送走 。道明臣转身问众饥荒贼:“你们家什么时候来保释?谁顺便把我也保出去吧,我出钱!”胡子哥叹口气,接过话头说道:“这倒霉事已经不是一趟了,保释花点钱是小事,关键是要砸石头,挣两天工分。麻烦的要死。那些暴力犯老是把我们当阔老,老是抢我们的香烟,看守所就属“硬骑”(强奸犯),三只手和我们地位低。哎,不是这赌瘾太大,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进这鬼地方!”众饥荒贼纷纷诉苦,这个说我被人当过板凳,那个说被人敲掉大门牙。 道明臣把香烟一弹,问道:“黄帮怎么这么不负责?妈的,老子这趟出去自己开个赌场,保证安全,再不搞这等鸟气来受”! 众饥荒贼听得“赌”字真比吃肉还快活,纷纷问道:“老大,你准备开在哪儿?快说说?” 道明臣昂然道:“在海滩上搭个棚子,靠着我的露天餐厅,饿了,现成的吃的,警察来,先要从我那餐厅过,发个汛号来,立马就闪人,那么大个“纣臣墩”,哪儿不好藏人啊。再说,不行,就干他娘的,反正黑灯瞎火。” 门外的小张公安听了吓的伸了伸舌头。心道,你这家伙一身蛮力,挨你一家伙,怕是要功能紊乱的,下次行动我得离远点。 众饥荒贼听的大妙,想想,看到外面的小张公安,纷纷把手指按在唇间,“嘘!!” “嘘个屁!我就让他听,他能怎么的。老子在越南抗枪杀人,回来这个那个,阿猫阿狗都管我,我还回来干什么?”道明臣一看到他们这胆小的样子就火大。斜着眼看着小张,道明臣一字一顿说道:“别……把……老……子……惹……急……了!”拳头握的“噼里啪啦”一阵暴响。 小张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赶紧两步并一步别的亭子间门口去了,一路走,一路腿打飘。他就是一良民,平时狐假虎威还好,碰到这样的,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众饥荒贼脸上都写着两个大字…………………………………………“崇拜”。 第二十章 作秀 门外无声无息地冒出来两个公安,所有的饥荒贼都有点替道明臣捏了把汗。道明臣发现了观众的异样表情,回过头就看到两个高大的身躯站在亭子间的外头,宽阔的肩膀把五十瓦的灯泡的光线都挡的有点象晚霞的余辉。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骗不了人的。门外的两个绿衣全然没有小张公安的那种油条神情。岩石般的面容上刻画的都是坚毅。阴沉的光线和沉默给所有的饥荒贼都带来一股特压抑的感觉。唯一的例外是道明臣,他知道这事没法子善了的,还是来了。 手铐是在背后把手拷上的。作为拷法也是很有讲究的,拷在前面的多数是待遇要好点的,而拷在背后,则多少有点凶多吉少的味道。老练的饥荒贼在脸上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本来,道明臣也的确没给人什么好映相。道明臣的心里却是万分的不乐意,不就是几万块钱么,至于这样吗? 当时每天在天都市区里按着“叮当”响的车铃,将城市装点的溢彩流光的纺织女工的月工资也就七十来块而已,道明臣他有点赚钱赚的昏头了,如果是偷窃超一万,当时是要枪毙的,他不是偷窃,但也是可大可小的,没有熟人,都是麻烦的很。 主审已经换人了。一张大报纸把他的脸遮的象旧社会洞房中等待掀盖头开苞的新娘一样严实。笔直的裤子中缝镶着红牙线,标志着他的主人是多么的严苟。无论是从气势看,还是从他的姿势,道明臣心里晓得今天怕是有点难过关了。多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喜欢以貌取人的,道明臣也不例外。 俩公安煨钵大的拳头狠狠在后面没有任何征兆地砸上了道明臣的后背,一只膝盖也在肚皮上最软弱的腹部也来了一下,姿势的纯熟,让再老练的犯罪分子也要心惊胆寒。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道明臣的胳膊,一拳接一拳地猛掏,每一拳都把道明臣的身体打的屈起,好象一只煮熟的大虾,有几拳甚至把他打的滞空。整个房间里就只听到沉闷的“砰砰”声,十来拳一过,两个公安都在微微地喘气了。是呀,打人和洞房一样,都是力气活,想少用点力,想耍滑头是没有用的,要不然对方没感觉呀,加上道明臣半跪在地上的喘气声,整个房间里好象养了一群乳牛。 亮晶晶的诞和血丝从道明臣鼻翕里像粉丝一样垂下,整个身体像被掏空后又被塞进无数木屑的木乃伊一样,腹腔里全是充气后的鼓胀感和大脑的缺氧,双手仍然被反剪在背后。两个公安用那种天生有优越感的目光看着他,就象在看一条死狗。 “爽!”道明臣把鼻涕象吸粉丝一样又吸进了鼻腔。这样的感觉在离开军队后还很少能碰到。两个公安的脸色登时如同家里开了酱油栈房一般酡红。又是重重的一脚踏了上来,“去你妈的,傻B,老子打死你个傻B!”两个公安心中的火把赤壁都能烧着。好歹也是警察系统的散打冠军,怎么打了半天,这狗日的还能说风凉话,换了别人早喊“救命”了。 重重的皮鞋在道明臣的头上向踩蟑螂一般又是碾又是跺,悲惨的一幕连墙角的小强也吓的掩面躲闪起来,省的殃及池鱼。道明臣被踩的火起,一个头锤砸在最卖力的公安的脚底,把公安同志踉踉跄跄顶了个醉步。 “干什么?”听到这声威严的吼声,两个公安恨恨地停了手。人民日报终于降落了下来,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在道明臣的瞳孔里反射。 是那个一直在军营里马扁新兵的骗子,只是他的神情现在变的有点都让人不敢相信的庄严,哪里还有当初的猥琐。脸上的酒刺看来也抹了不少的“百雀翎”,灾情减轻了许多,由当年的榴莲变成了草莓。 看着道明臣又是鼻涕又是青紫的脸,主审一脸的不相干。他用肥硕的指头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只鼻子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活象糨糊糊上去的。而骗子老兄的指头似乎也没了当年的“鹰爪功”风采了,没有把他的鼻子象扯开木栳族女孩衣服那样干脆利落的抓落。 “聂明语是你的叔叔吧?”骗子居高临下地问道。 “没错。”道明臣心里有点隐约感到点什么。聂明语正是前线的那位照顾了他很长时间的父亲的故交。 “聂叔叔也是我叔叔的老朋友了,我和他也认识了很长的时间!我是天都市政法委副书记陆泊凌。退伍后刚刚好被组织上安排到天都工作。”陆书记带着点得意看着道明臣自抱家门。 “那我也可以喊陆书记一声‘世兄’哩!”道明臣涎媚地说道,脸上青红交织的样子看起来特猥琐。 陆书记的脑后立马出现了一排痱子。 看到陆书记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道明臣打蛇随棍上,“陆书记也是前线退伍的老兵吧?” “当然”陆书记声音陡地拔高了一个音阶,“我是一等功臣,解放勋章的获得者。主动要求转业安排到地方支持四化建设的。” 道明臣没敢再开口,他怕自己开口说话会先把夜饭吐出来。恶心归恶心,当然脸上还得表现出很崇拜的表情。这种表情显然很是让陆书记受用。 陆书记好整以暇地眯了口龙井,看着道明臣,“来说说你的情况吧,怎么回事?” 道明臣适当地把表情换成有点“风波亭”的味道,“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去打麻将来着。”说到打麻将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陆书记,就好象调皮的孩子做错事情似的。 “你好象开了家饭店是吧?看来赚了不少啊!那怎么会威胁办案人员?还对人家小女孩说那种话?”陆书记斜也了道明臣一眼。 猪尿孚被戳穿了。 亏的道明臣脸皮厚,有点急智,“我哪有啊,我是在教她学习呢!” “乱弹琴!”陆书记越发的威严,“你这样会给人家很不老实的感觉。没请你吃电棍,蹲狼狗笼子算好的了!” 道明臣心想是啊,他们没想请我吃电棍,差点请我吃镀锌钢管,脸上赶紧装出那种傻不溜秋的笑容。 陆书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打你回来,你叔叔就一个劲打电话过来,托人让我照顾你,你看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这样的事给他老人家知道,他会着急成什么样。我刚刚的安排,你不要介意,总归要给人家做点样子的,弄点交代。” 道明臣突然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居然还有人惦记着他。忙不迭对陆大骗子说:“陆书记,出去我请你去我的傣族风情大排挡吃海鲜!” 陆书记听到傣族俩字,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陆书记屈起手臂,将身子弯成一支弓状,将脑袋从桌面上凑了过来,像极了择人而噬的雄狮,满脸含威地小声说道:“下个月八号我结婚,在市政府招待所,你也来吃酒吧?”道明臣微微提溜了一下眼睛,假作不经意地点点头。在两个身后的公安看来,这只是他在低头忏悔。看到道明臣的样子,书记大人也不经意地捏了捏盛满了还没收到的红包的口袋。 看到道明臣低着头,陆书记收回脑袋继续大声地说道:“算了,这件事情我帮你问过了,有可能是冤枉了你,毕竟在你身上没查出什么支票嘛。但是聚赌这件事,你还是犯了很大阶级错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帮理不帮亲的,马上把你转到看守所,拘留十五天,怎么样?”脸上的大义凛然让再严格的政工工作者也无可挑剔。 道明臣把脸深深埋下,从他抽泣的声音和抖动的双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后悔与内疚。 “部队居然培养了你这么个笨蛋!你是怎么在部队学习生活的?你说,你是不是辜负了部队对你的殷殷教诲?”陆书记继续作“恨铁不成钢”状地痛骂道。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屋子外的看守都把脸忍不住趋在门上张了张。 道明臣把手铐“啪”一声挣断了,着实把身后两个公安吓了一跳。他发疯似的解开衣服,指着肚皮上的伤疤说道:“是的,我愧对了部队,我愧对了党对我的培养,组织的信任,但是我也不想的啊,离开了部队,我彷徨,我徜徉,我徘徊,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我下次不敢了、、、、”道明臣在心里这时暗暗好笑,老子原来就不是什么退伍军人,是劝退的,等于开除。你这个大书记当年在军队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傣族妇女的木棒请你吃了个饱。当然这些龌龊事是不可能讲出来的。伴随?(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7 部分阅读 可能讲出来的。伴随着他纷乱思绪的依然是肩膀无声的抖动和快速滑落的泪水,以及以头抢地的悲惶。 陆书记看得热泪盈眶,“不要这样嘛,改过了还是好同志!”转过脸抹了抹眼泪对一个公安说道:“去把庞头找来。” 道明臣从埋在指缝的空隙里看到,无间道老大风风火火地出现了。“陆副书记,问出点什么了没?”无间老大急急问道。 “老庞啊,你们的证据很不足啊!”陆书记斜也了一眼,继续说道:“首先是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找到所谓的支票,赃物都没有,怎么定论?我已经请他吃过‘生活’(天都俚语,揍的意思)了,据他反映,没这么回事嘛?” 无间老大把书记拖到一边,悄悄问道:“陆副书记,你是不是下手重了点,这小子有帮退伍兵战友,听说全是杀过人的,你看小王他们拳头都打他都打肿了!”看了陆书记一眼,继续正气贯长虹般说道:“当然,我不是怕打击报复,我是想不要冤枉一个无辜的好人!” 年轻的陆书记大手一挥:“嗳,毛主席教导我们,要不惧危险,迎难而上,要实事求是,马上把他送到看守所拘留十五天!” 无间道老大点点头道:“也好!让那帮暴力犯杀杀他的锐气。说实话,这趟我们抄了不少赌金,还查封了间屋子,任务完成的还是很圆满的,也可以到此结束了。” 陆书记对两个公安偏偏头,示意把道明臣带回去,转头亲密地搂住无间老大的脖子说道:“这事你来处理吧………………………老庞啊,下个月初八我要结婚了,我老婆是农村信用合作社的社长的闺女哟!来吃酒吧,在政府招待所!” 无间老大捏了捏自己干瘪瘪的口袋苦笑道:“一定,一定!” 陆书记得意地也捏了捏自己的口袋,里面又多了一个没收到的红包。 贪污受贿,自改革开放后始盛。 第二十一章 燃烧吧,怒火!! 道明臣换号子是在半夜,睡眼惺忪的他被连拖带拽地拉到吉普里,连西服都没来的及拿。道明臣只在军队蹲过禁闭,对于这个拘留所和看守所的区别还不是很了解。现在看来似乎也就是看起来更加阴森点,岗哨多点。 进了号子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靠墙一排水泥大通铺,全是睡的满满当当的,半空中游离着难闻的尿骚味。躺在那的人全都侧着脑袋看着他,冷冰冰的表情,都是满脸的江湖味道。 看着睡的满满的大通铺,道明臣问正在关门的管教干部:“干部,我睡哪儿啊?”管教干部翻了翻白眼,先用眼睛送了两个免费的汤团给他,然后嚷道:“海龙,今儿有个新来的,你给安排下!” 大门刚刚关上,听着脚步刚刚变的小下去,大通铺上的人全部跳了起来,睡在最外头通铺上的一个二十锒铛的年轻小伙慢悠悠地爬起来,问道:“你丫干嘛的?怎么这晚进来?看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会是强奸犯吧?”别的犯人七嘴八舌地嚷道:“有什么吃的没?”“有烟吗?”“扒了他的衣服,这狗日衬衫挺不赖!” 道明臣笑道:“看各位大哥面目狰狞,此地又是乌烟瘴气,看来我是没地方睡了!我的衣服不赖?是不赖,培罗蒙的。” 二十锒铛的小伙跳下来就是一脚:“你小子大概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吧?得喊‘报告’!”小伙得意地扬了扬大拇指,:“我是海龙!” 可惜道明臣听不大明白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NB的地方,很多人都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弄个“天”“龙”什么的,也没见他们真有什么大能耐。看到道明臣一脸的莫明其妙的表情,海龙狂笑道:“连我都没听说过,这小B是个雏!” 笑声嘎然而止,道明臣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扯下来照面门就是一脚,踹到里头的粪槽附近去了。道明臣得意地坐在了上铺,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所谓的上铺就是号子里离粪槽最远,最靠近窗子通风,蚊子最少的宝地,也是刚刚海龙睡的地儿。 一个老成点的汉子转了转眼珠子爬了过来,递上支烟,满脸堆笑地问道:“兄弟是哪路大哥的麾下?” 道明臣挠挠头,想了半天,还想不大明白自己属于哪个的麾下,于是干脆找个大的来吓吓他们;傻笑道:“咱是在毛主席教导下成长起来的。” “操,差点被傻B唬住了!”老成汉子闪电般收回香烟,道明臣的手在空中只接到了香烟的残影,老成汉子一脸的不屑:“兄弟们,上来好好修理修理他!” 被踹到粪槽边的海龙也爬起了身子,抹了抹脸上的鼻血,恶狠狠走了过来,“点子挺扎手的,大家一起来,今天非把B养的脾给踹裂了,明天就说他抗拒改造,自残!” 众饥荒贼纷纷从通铺的席子下面抽出牙刷,牙刷的塑料柄在水泥地上磨的和狼牙一样锐利,全部恶狠狠地围了过来。 ************************************************************ 第二天出操,道明臣的号子就他一人出来,管教大怒,进门一看,一号子人全部是佐罗的造型,眼睛全是青紫一片,嘴里都含着牙刷在蹲马步呢,时间显然已经很长了,所有人的腿都在发抖。“海龙你们是干什么呢?”管教怒吼。 “管教,他们是在抗拒改造!自残!”道明臣在一旁挤了挤眼睛。 管教咧张可以参加吹箫奥运会的大嘴直不溜丢盯住了道明臣。 ************************************************************ 大牛七拐八弯总算找到了他,这顿饭已经冷了。 大牛挺羡慕地看着道明臣一件新的西服,用手摸了摸,“嘿,是鸡皮绒的呢!哪来的?” 道明臣嘴里全是米饭,哪里还有空回答,含含糊糊答道“扒的!” “有一套啊!”大牛特羡慕地说,“赶明到了过年前我也进来,扒拉几件新衣裳。” “鸟毛!”道明臣嗤之以鼻。得意地把内裤翻了翻,里头的商标是赫然三把步枪交叉。 大牛眼睛一亮,“上海三枪!这你也搞的到?”不过大牛想想还是嘴一撇,“这个你也要?不怕得花柳杨梅大疮啊?” “狗屁,你懂个屁啊!我这是扒拉的人家家里送来的,一个经济犯,他妈还是他们够钱多,一送送来一打。那王八蛋和我吹牛说,他去老毛子和蒙古那儿倒货,一趟就是十几万的赚,给他老婆买的胸罩都是丝绸做的,日本货,要50美圆,这得多少人民币!”道明臣砸了砸嘴,“说来也奇怪,尺码是对的,回来一穿,居然嫌大,你说日本妞这几年怎么变的这么大啊?” 大牛捻了块鱼送进嘴里,侧着头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日本这几年走向国际了吧!他们的妞都是陪美国兵困觉的!” 道明臣不屑地打了个响鼻,“任她长的有木瓜大又能如何?还不是给人操!任她上窜下跳,也还是龌龊身份。” “对了,我们托了工商上的熟人了,人家挺仗义,答应帮忙。”大牛把香烟点着,塞到道明臣嘴里。 “我的人缘不赖吧?”道明臣得意地把大拇指翘的高高的。“其实最坏的打算我也有了,如果不行,要判刑,我就把牙刷吞下去自残,弄个保外就医,一样还是出来。” 大牛看了看他一眼,有句话想说又没说,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不用劳动?” 道明臣笑道:“我的份子给人家干去了,这里面的人灵活哟,比外面那些个榆木疙瘩好多了!”道明臣指着管教干部说道:“就这些人,你看看,就知道教唆一帮身强力壮的,以毒攻毒,以犯管犯!今天出操,几个180公分的大块头过来找我麻烦、、、” 大牛听了眉毛一皱,“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他们弄的?要不要让我揍他一顿?” 道明臣笑笑道:“哪要你来啊。我用密不透风的腿法告诉他们,就是在跆拳道的故乡高丽,我也是高手!” 低头抽了口烟,道明臣无奈地说道:“现在的管教都是畜生,你走的时候一人一条紫光阁发给他们,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些坏胚,也不能太小看他们。另外我的事你不要担心了,今天过堂时碰到一个熟人,问题不大了,等出去要出点血就是了。对了,荷花怎么没来?她不是一直喜欢来凑热闹的吗?” 〃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大牛嗫嚅道。 “讲!” “事情其实没什么。大排挡自打你被抓了以后,生意还是很火,最近来了附近一个舞厅的老板,经常带人过来吃饭,一看就知道是做那种卖B的生意,跟着的也是那种俄罗斯大屁股妞和一脸无赖相的混混那种的,很难伺候,不是菜淡就是菜咸,还喜欢抽冷子装做不经意地摸摸小妹们的大腿屁股什么的,趁小妹们倒酒时,老是盯住领口往里瞧。”大牛咬牙切齿地说道;“本来做这我们一行总归要碰到点这事,小妹们反映到小维那儿,小维劝劝她们也就算了。” 道明臣的脸拉的老长,“什么?算了?后来怎么了?” 大牛继续说道:“这帮人都是签单的,因为有固定单位,原来也不无不可,但是昨天小贝和荷花去收帐的时候却出了事了,这帮家伙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不知道哪个B养的嘴快,告诉他们大排挡老板,也就是你被抓了起来,这帮混混无赖就打定主意想趁老板不在不认帐,打秋风,小贝带去的帐单也被当场给撕掉了,小贝性子烈,当场放翻了一个,被十几个混混围在中间用皮鞋把脸上踢开三道豁子,全部有一乍长。荷花喊救命,被一砖头拍在脸上,鼻梁都打断了,几个登徒子还趁她昏迷,把手伸进裙子乱抠,送到医院时下身全是血。警察说了要暂时等通知,要收集证据。因为发现他们时是躺在马路边上,不是在人家舞厅里。所以没办法、、、、、、” “所以你们也跟着什么也没做是不是?”道明臣冷冷问道,语调里满是揶揄。 “张枫说等你回去再说,你创的基业不容易!”大牛的声音象蚊呐。 道明臣上去就是一脚,把接近2米的大牛踩在地上乱跺。大牛被踢的一声接一声的闷哼,硬是不说话。所有的人都恐怖地看着他们俩。发现很多人都在侧目,道明臣才想起是看守所,愤愤停住脚。 “总共多少钱的帐?”道明臣问道。 “、、、、、、、、、、、” “说!”道明臣须眉皆张地吼道。 “二百多块。”大牛紧张兮兮地嗫嚅。 “小贝怎么样了?荷花呢?” “小贝是硬伤,没什么大事,就是以前的俊脸上添疤痕了。荷花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好,医生说过要好好疗养,不能再吃苦了。” “等我回去就等我回去吧,你回去先找几把消防队用的太平斧,把柄锯短,还有几天,我要亲自来给他们讨个公道,吩咐小贝好好养伤,拿五千块钱给荷花。你和她说,不嫌弃,就嫁给他道哥吧!”道明臣仰头看着蓝天,泪珠滚滚而下。“告诉张枫,他做的不错!但是有下次,直接拿刀把那些狗鸡巴剁了喂狗!” 大牛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站起身来,默默地收拾好攒盒,准备离开。道明臣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大牛抿了抿嘴,悄声哽咽道:“我们其实真的很想杀了那个狗日的。真的!” 道明臣一把搂住大牛,一字一顿说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    全号房里的病号饭里的萝卜烧肉全放在道明臣面前的茶缸里,一屋子饥荒贼全垂涎欲滴地看着肥嘟嘟的大肥肉。今天的“自残事件”直接导致了伙食的变好。道明臣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头,背后的海龙正在拿着道明臣的一支胳臂在用钢笔刺青,尖锐的英雄笔的笔尖在水泥地上老早磨的针尖细粗。 一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有道明臣“噶蹦噶蹦”吃菜的声音。今天道老大似乎吃了火药一样,看谁不榫眼,就是个大鞭腿,虽然不伤筋动骨,不过当时还是很疼很疼的,今天已经有几个被踹飞到粪槽里了,谁也不想每天都吃这样的病号饭。 海龙也是满头大汗,虽然说以前和常州的老头子学过刺青,在天都也算刺青的好手,却着实有点担心刺不好会挨揍。他真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夸口文身是楚道人的传人。担心归担心,却不得不佩服道老大的NB,别人刺青要分步骤,划分成几个月慢慢来,他就是一趟,好象肉是长在别人身是似的,一点不怕疼。尤其恐怖的是,他刺的居然是关公,要知道,整个中国都没人敢纹关公的啊。当年四川袍哥会首纹了个关公,没几天就被上海的杜月笙的杀手干掉了。这个大忌讳,混黑道的都是很受讲究的。海龙自己也有点怕,毕竟人家要知道是他纹的,也会找他麻烦的,天都最老的流氓,城南混的最好的老坝头也不过是在肚皮上纹了个弥勒佛。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纹了再说。 刺了一夜,所有人看了一夜。 道明臣左臂上是刺的史可法,仗剑浩冠,旁边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右臂上是刺的关公,飞髯大刀,也是一行小字“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春秋”。背后一条黑龙,张牙舞爪,腾云架舞,铁鳞暴睛。 古人是刮骨疗毒下象棋,如今是道明臣刺青纹身吃红烧肉。 至于那个忌讳,道明臣从来就没上心过。他心里满是荷花那曾经青纯的,无忧无虑的笑靥。 第二十二章 走马章台路 暴雨就象闯入了少妇深闺的浪子,来的突然,走的也是匆匆。柳条在雨水的滋润下,把垂了好久的头又饱满地昂扬了起来,恰如刚刚得到满足的少妇一般,随着带着一丝凉意的微风,得意地扭动自己绰约的腰肢。 每个人的心情也都象在雨中柳条一般舒畅。 因为今天是看守所的大毒瘤离开的日子。自打这位进了看守所,好象这儿立刻就有点不大太平了。野蛮、暴力、歹毒、粗野、、、这些个词原来是众饥荒贼在劳动人民中的高贵头衔,自打这个混世魔王一进来,就立马和他们绝缘了。 饥荒贼在背后把这些溢美之词全部都转送给了他………………道明臣。是的,这个暴躁的,无法理喻的大混球。自打里头几个强出头的几个亡命之徒被打的面目全非之后,再没人出头了。 亡命之徒并不是说就没有脑子。海龙想。 他原本也算是这群无赖中的代表,毕竟菜刀队的头号不是盖的。别人眼里的腥风血雨的械斗,在他看来,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可是,这光荣的历史不能掩盖目前他心中的害怕。 当每天的清晨,所有人还在睡觉时,海龙就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道明臣正在倒立在墙壁上做俯卧撑了,文身后密密的针眼中甚至还在沁着血水。他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大哥这么能打,并不是天生的,也是靠苦练。 苦难的日子就象一万年那么久。 因为练习的大运动量,每天这个大哥都要吃肉,四监舍里的每个人都要将自己的菜无条件奉献出来。因为这位大哥的洁癖,每个人在拉屎撒尿的时候都要避开他。倘若触犯了这位道老大的一项规矩,直接的后果就是……………………………四监舍的每个人都会变成“佐罗”,每个人! 海龙觉得很委屈,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连坐”还能存在于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阳光普照下的一隅。 昨天的新来的一个内蒙古的大块头,不知道深浅,居然举报道爷从他碗里夹肉,结果………………在厕所里,一块板砖把他的脸拍成了龙须沟。海龙不知道老舍先生笔下的龙须沟的深度是多少,反正那个大块头的脸上的沟很深很深。就如道爷微笑着说的,那条沟深的很有内涵。 当管教干部拿着一块碎成八瓣的砖头来询问道明臣的时候,监舍里的人都抢着来证明道明臣今天一直和他们在打八十分。是真的,管教!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朝圣般的真诚。所以当晚,他们的饭碗里有了菜汤可以泡饭,虽然只有一点。 四监舍没人希望自己会和那个人一样。谁都看到了每天探监道爷的那些汉子是多么的雄壮和魁梧。 这以后,大部分的强壮囚犯在五天之内全都变成了鼻青脸肿的造型,有管教去问,这是怎么了?答案都是:是思念家乡以泪洗面所致。管教们知道实情,也是很头疼,这个道明臣已经有不少人来打过招呼了,好在他十五天一到就要走人,所以管教们也就乐的睁着一只眼,再闭上一只了。这香烟还真是不好拿的呀!!管教们心想。 终于,道爷要走了。 所有的人的心情仿佛回到了抗战胜利的那一年。看着道爷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海龙心里忍不住想找一句什么名言之类的来表达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千百年以来只有这首送别词适合自己的心境吧?海龙想道。 (各位读者知道海龙的心中想的词是什么意思吗?有先猜出,我就加精,不过这恐怕难不住大家) 假马日鬼的挥手告别,看到道明臣已经消失在门后,所有的饥荒贼都象红军会师一样搂抱在一起。 忽然、、、、、、、、 海龙正色道:“丫的,嚷个屁,还不打饭去,老子要、、、、、” 铁门外是一帮精干的小伙子。三辆半旧不新的拖拉机,看守所门口的哨兵带着无数的疑惑目光看着他们。天并不是很冷啊,他们为什么穿着厚厚的外套,手里还拿着大大的箱子,一大早就象军刀一样伫立在这里。看看他们鼓鼓打不过弯的袖肘,哨兵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一道身影将他又拉回现实。 “上拖拉机”道明臣拉开衬衫,雨后絷烈的阳光把他的后背留给了哨兵同志,上面的那条黑龙正在狞笑。 ~~~~~~~~~~~~~~~~~~~~~~~~~~~~~~~~~~~~~~~~~~~~~~~~~~~~~~~~~~ 海马歌舞厅的老板叫做张建勇。 他这辈子有三件得意的事。 第一;就是他有个好哥哥,叫张建国。也曾是天都地面上的响当当的人物,堂堂“黄帮”的四虎之一,天都世面的扒手老大。去年的一次火拼里,用一把三角刮刀,把火车站的扒手老大排胸连捅了十六刀。三角刮刀是用板锉在液压冲床上改造的,一扎下去,不能拔出来,一见风就送命,结果扒手老大果真送了命。 作为天都的土生土长的流氓,能将湖南衡阳扒手干出这么大动静的,他哥哥是头号。都说湖南人野,衡阳人最野。张建国可算是为天都人干出了威风,这一仗,楞是让湖南人拱手让出天都火车站的所有权。这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在酒桌饭局里的谈资,只可惜,张建国也逃往了广东,从此下落不明。有人说他现在在广东的花都,也有人说他老早被人干掉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就连张建勇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猫在了哪儿,是生是死。他只知道,以前跟着哥哥的那帮无赖,现在有一半跟着他在肆混。只可惜,天都火车站又让一帮江苏泗阳人给占了,张建勇他们是没有他哥哥那种魄力的,泗阳扒手手里人手一把理发师的剃头刀,平时是划衣服,扒包,打架时就是武器,那种刀见肉就见骨头。锋利无匹。这帮泗洪人来的第一天就在原先在这的安徽芜湖人身上开了刀,中国最大的贼城的芜湖人硬是被砍跑了,面对这帮凶悍到了极点的泗阳人,张建勇立刻拱手让出火车站。虽然知道那是块肥肉,也要有副钢牙不是。 于是第二件得意的事出来了;借着哥哥的余威,原本也能靠零打碎敲混碗饭吃,但是自打张建勇看了一些香港的什么《龙虎豹》《三春阁》之类的画报,张建勇心头一宽,为什么不能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也来发财一把呢?每年都有“十万大军下广东”,为什么我不能在中间截流呢?于是张建勇招募了不少的烂货,明里是舞厅,暗地里却是干的卖淫的勾当,没想到的是,这生意却是不比划包、做扒手差,只一年工夫,已经现在把老早的电影院承包了下来,越玩越大了。至于以前所担心的“货源”问题,现在简直是不需要操心了,南来北往的“龟公”们,甚至从齐齐哈尔带了几个苏联老毛子的女人过来。这些女人全是金发碧眼,丰乳肥臀,着实让张建勇的名声在天都显赫了一回。天都人旺盛的性能力让他和婊子们的口袋里的孔方兄如同原子分裂一般飞快变多。钱多了,马崽也多了起来,该烧的香也烧了,张建勇的人子好象提前进入了小康和社会主义。谁说一定要霸住火车站拎包,仙人跳?看现在老子混的多好。张建勇不禁有点得意了。 今年的他又扩了层楼,多招了三十几个婊子,都是水滴滴的,每天真的是“日进斗精”啊!张建勇现在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在婊子里凑够中国的五十六个民族,那时才无愧于现在人们对他的“妓女教父”的称号。可惜的是现在他才凑了两三个民族,加上一个外援。离目标实在是太远。对于“妓女教父”的称号,他也颇有微词,中国的语言里有太多的雅致点的称呼了,可以叫“花借教父”“柳巷教父”“秦楼教父”“楚馆教父”吗!(敢情他现在有了钱也知道要脸了。)近来他通过关系搞到了一批女兵穿的列宁服,他让婊子们穿上和嫖客上床,果然引起了轰动,男人都是喜欢和看似纯洁的女性上床的。周围的老嫖,有钱的个体户们都象跗骨之蛆,过江之鲫蜂拥而来。每个人都想尝尝和庄严的女兵和苏联老大哥的女人睡觉是什么滋味,虽然明知那是不真实的。 第三件最得意的事就是他的外号;张建勇不要看他五短身材,但是却是天赋异秉,颇有古时嫪毐 遗风,一根阳货,端得吓人,犹如杀人凶器,人送匪号“张大炮”,自从哥哥远走他乡以后,嫂子也就搬来和张建勇一起住了。美其名曰:照顾!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他的侄女儿居然在父亲离开母亲一年多后,呱呱坠地了,她的蛰伏时间还真的长啊!他嫂子叫米兰。年轻的时候可是天都地面上出了名的女孩,十七八的时候就敢那种透明的能胸罩带子看出来的衬衫穿出门,当年的流氓为了抢她,还弄出过人命来着,最后还是给最悍勇的张建国拔了头筹,抱的美人归,只是张建国也陪上了根指头,是火拼时,被人削掉的。这几年米兰也越来越漂亮了,常年用桂花油把头发抹的雪亮,连苍蝇在上面都把脚滑扭伤;常年是一条从上海带回来的踩脚裤,深深的勾勒出三角内裤,仿佛是毕加索的抽象画;上身蝙蝠衫下面的大胸脯,连老毛子女人都眼红。这样的女人,套句俗点的话来形容,简直就是熟透了的桃子,忍不住让人要咬一口。常有不知道底细的外地嫖客,喝的醉熏熏的,扯着嗓子拿着钱,要和米兰睡一觉,每当这时,就是张大炮最得意的时候,这样的大美人,我张大炮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瞧瞧、、、、、、 多仗义的弟弟啊!!!!张建国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张建勇现在又在做一件自己认为很有意思的事。人一旦有钱了,就会忍不住找点刺激的事来将肾上腺的分泌保持一个高度。 在他漂亮的办公室里,十几个马崽正散乱地围住一个满脸敦厚的中年人,一个满脸刀排肉的马崽正在用手指猛戳中年人的脸,“妈B的,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狗日,听不懂怎么的?” 中年人的脸被戳的不停的后仰,就象是狂风里的树头。“老板,你们是有钱人,可我是小本生意呀,我的水果摊现在不谈赚了,你终归把本钱给我撒,我来了两趟了,你们的保安老是打我,我这钱是给娃上学的呀,你们不能这么黑心、、、、、”中年人哆嗦着嘴唇说道。 一屋子的无赖混混全都笑了起来。 张建勇得意地转了转了手上巨大的玉扳指,这是他刚刚新买的,足有四两,是上好的缅玉,揉上去,柔润的就象女人的乳房。“哦,有收据吗?我是实事求是的!” “有!有!有!”中年人连忙掏出一张邹粑粑的纸条,“一共是二个月了,您们果盘销量很大,每天都要十几块钱呢。我借了几个老乡的本钱呢。” 满脸刀排肉的马崽一把扯过,“嚓嚓”撕了个干净,嘴里还骂道“去你妈B的,老子上馆子都不给钱,别说吃你几个歪瓜裂枣!” 中年人看到欠条被这帮无赖毁了,嘴唇都气的在哆嗦,“我、、、我要告你们去、、、!” 张建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妈的,你去告我?信不信我让你躺着出去?”边上的马崽纷纷磨拳擦掌地围了上来。“你应该让你女儿来要帐的,老家伙,你女儿是不是处女啦?”无赖们肆无忌惮地淫笑道。 “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中年人咬紧了嘴唇,乌青的嘴唇被咬的流出了血。 马崽们把香烟一扔,上来就踢,他们都穿的是油田工人的老K皮鞋,一下子,中年人的脸上多了几条酲明瓦亮的豁子,马崽们疯狂叫嚣道:“废了丫的!” 这时候,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张建勇示意先停手,一个马崽满腹狐疑地打开了半扇门,一个英俊的脸探了进来,三颌长长的胡须特别的显的他的独特。 “干吗的?”张建勇厉喝道。 “收帐的!”这个人当然是道明臣。他的脸明显好象被张建勇吓了一跳。所有的兄弟都守住了门口,过道。跟来的就一个小贝。 一进门,刚刚那个刀排脸就狂笑了起来,“他妈的连伤还没好就又来送死讨打了!” 小贝的缠着纱布的脸上闪过了一道寒光。 道明臣看着地上的中年人,眉眶上一片鼓起,全是粗的手指都放的进的豁子。 “来要债?他就是要债的榜样!还想不想要了?”刀排脸喳喳忽忽地指手画脚。 “咱们是文化人,不需要这样吧?”道明臣依然是彬彬有理。小贝把背后的两把太平斧抽了出来。 无赖们一看,全都把背后的两尺长的马刀抽了出来,这些人都是看场子的,平时本来就刀不离身的。 张建勇轻蔑地看了看道明臣,“怎么?玩大的?这里的哥几个是干什么的?识相的赶快滚!” 道明臣从腰里拔出一根镀锌管,把五六式军刺的柄绞上了里面的螺纹。加长的军刺在灯光下不停地折射着三棱六槽的锐利光线。 “是么?”道明臣脱去了衬衫,肚皮上还有一把军刺,道明臣把它衔在了嘴里。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冲锋前的勇士。 “哈哈哈,文身就能吓人吗?你丫活腻了!”刀排脸“刷”一刀剁向了道明臣的手臂。流氓并不是杀手,他们不会主动致人死地。 “扑兹” 加长的军刺将他拳头刺了个对穿,道明臣将铁管一转,倒抽了回来,红的血,青的经络,白的骨头渣伴随着刀排脸的哀号一下子窜了出来。道明臣右手抽出嘴里的军刺一下子将他下巴捅了对穿,声音是没了,脸上冒出一个大血洞,鲜血汹涌地喷薄了出来。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和蔼的年轻人居然会怎么狠。 两个马崽虎吼一声,两把雪亮的马刀砍向了道明臣的脖子,这两人本就是张建勇帐下最最悍勇的二人。 道明臣把加长的军刺象一把标枪砸了出去,破开了空气的阻力,狠狠地把一个马崽钉在了墙上。锐利的军刺把墙上的水泥一下子戳的尘灰四溅,鲜血被镀锌管堵的死死的,虽然没看见一点血,但马崽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可以形容。 另外一个马崽还没来得及将刀斩落,一只粗壮的腿已经将他的意识全部抽离了身体,道明臣将手中的短军刺狠狠刺进他的肺叶,整个房间就象来了一头乳牛,静静的空气里只有那种象牛吼一样的声音。 剩下的马崽面面相窥,纷纷把刀扔 那里下来,他们实在是有点害怕,这个人每一家伙都是朝要害招呼,这已经脱离了流氓的思维范畴。道明臣拿过小贝的太平斧,在剩下的几个马崽里,掀起了一股血雨。小贝和张建勇这辈子从来就没看过怎么多的血,太平斧的斧刃每荡过一次,就在衬衫保护下的脆弱肉体上,犁出一道想嘴唇一样血口。当最后一人倒下后,张建勇已经瘫在地上。 哆哆梭梭地掏出一包中华,“大哥,别这样、、、、、、” 道明臣把烟捏的粉碎,又砸回张建勇的脸,纷乱的烟丝就象早晨的春雨的雨丝。 “这回该给钱了吧?” “给,给,一定给,您要多少,只管开口!” “二十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哥几个,您就是活剐了我也没这么多啊、、、、”张建勇的表情象极了刚刚在他淫威下的水果贩子。 “没关系,”道明臣把张建勇的手放到了桌上,“一个指头一百块,一个眼珠子算五百!” “不要,求你了、、、、” “那你把这过户的手续签了吧,还有这张十万的欠条”道明臣拍出了两张纸。 看到张建勇签好了条约,一个手刀将他斩晕了,张枫进来把带来的大皮箱拿了进来。 “在这儿,告诉所有人,老板换了,让他们先领一个月的工资,要留下的就留,不留的滚蛋,把房子里收拾干净!那个卖水果的给他点钱,让大牛陪他回去住一阵。”道明臣撇下一句话,就带着十来个人带着大皮箱闪人了。 张建勇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头痛欲裂,最让他紧张的是他居然被放在了一个柴油桶里头,周围浓稠的水泥把胸口避的隐隐作痛。周围象他这样的柴油桶还有十几个,无一不是装着刚刚的马崽。 “你想做什么?”张建勇发现自己是在一艘水泥挂桨船上,浪花有节奏地摇晃着船身。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你不敢的,这是要枪毙的!”张建勇歇斯底里般的喊道。只是声音听来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道明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是多么的无情,一个个花哨的摆腿就将一个个柴油桶踹进了黑黝黝的海面。水泥挂桨船的吃水线不停向上浮来。重重的物体击穿了海面的平静,震荡的水流把船身不停地晃来晃去。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道明臣!”道明臣转动着手指上的硕大的缅玉扳指,它的主人刚刚换掉。 张建勇疯狂地开始咒骂,求饶,语句的无耻和歹毒,由于我的脸皮薄,就恕我无法一一记载了。 道明臣贪婪地闻了口带腥味的海风,耸耸肩膀,拍了拍张建勇的脑袋……………………那是唯一可以拍到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已经被水泥裹住了。 “多好的早晨哪,如果没了象你这样的人渣。”道明臣低下头,笑了“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件好事?” 张建勇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 “上路吧,趁个早!”道明臣看着张建勇的眼睛说道:“兄弟,家里的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的!你嫂子可是天生做婊子的料啊!!” 浪花一下子吞没了张建勇怨毒的眼神。 第二十三章 偷窥无罪 用心花怒放来显然道明臣现在的心情都显得有点不够分量,可是在他脑海里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描述目前的愉快的心情。他就象刚刚新婚的丈夫看着自己妻子的胴体一样贪婪地,无节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天津厅包房和上海厅的包房里隐约传出的男女欢娱的声音,更是让道明臣的眼睛时不时要在上面停留一会。空荡荡的大厅里还没到上客的时间,就只有张枫在给那帮龟公和婊子训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道明臣听到这些声音,简直要醉了。 天津厅包房的门开了。 道明臣的眼睛又恢复了精明的状态。 出来的是陆泊凌。 还是毛料西装,稀疏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胸口的钢笔把不经意间的儒雅传递给别人。整个人就是典型的八十年代的干部的造型,看上去稳重,老练,为四化鞠躬尽瘁。 道明臣斜倚在吧台上,衣服已经褪去,陆泊凌看到他正在用一个热水袋敷在腰眼上,脸上登时出现了一种邪邪的笑:“怎么了?” “老伤了!以前在前线的枪伤,现在一到变天就会痛,拿个热水袋敷一下疼的好点。”道明臣嘴里的香烟随着说话也在不停地抖动,“怎么样?穿列宁装,黑短裙的老毛子女人怎么样?够味吧?” 陆泊凌竖了一下自己坚挺的大拇指,“就是有一点,好象我辛苦了半天,她还意犹未尽。而且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臊味道,我操,两个奶子比足球还要大呢!”他脸上的酒刺也在散发出一种淫靡的味道。 道明臣笑了一笑,“这老毛子原本就是这样的。等那个高局长出来,把你们交换一下,尝尝他的那个朝鲜族的是什么滋味?” “哎、、、”陆泊凌赶紧摇了摇手,“我哪里还有这精力、、、” “说正经的”道明臣掏出了一支雪茄,递了过来;“明天我在大酒店摆了几桌,你帮我把咱该请的人请一请,一个也别拉下。”大酒店是目前天都最大的饭店,名字就叫大酒店。 陆泊凌撅起刚刚落座的屁股,接过雪茄,先闻了闻,然后说道;“没问题,老古董们,叫也不来,那些个肯来的,用棍子打也不走的啊!哎,你怎么不抽?” “我抽惯了紫光阁!”道明臣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陆泊凌的脸,“明天我的“三江阁”舞厅新开张,你说会不会让很多人吃惊?” “何止啊,连我都吃惊的。放你回来才一天工夫,你就玩出这么大一出,厉害!”陆泊凌看了看上海厅的包房,压低声音说道:“你晓得吗?外面的道上都在传闻说,张大炮肯定是被挂掉了!” “咳、、、、、、”道明臣不经心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白纸黑字给盘的店哪,张大炮还欠了我十万块呢,我也在找他。” 陆泊凌会心笑道;“这帮子龟公和外来妹你是怎么搞定的?” 道明臣撇了撇嘴;“简单,一切照旧,她们反正是这么回事,谁是老板都无所谓,有钱赚什么都行。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嘛。” “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你的胆子着实够大的!”陆泊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揶揄的光。 “光我什么鸟事!”道明臣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种人天都五百万人口里多了去了,是不是少一个,你们公安上就得个顶个把他们去找回来?” “这倒也是!”陆泊凌特阴险地笑了笑;“民不举,官不究。谁知道这小子到哪儿重操旧业做扒扒手去了呢。他活着那会儿都是孝敬这片城西分局的那帮人去了,可没烧香烧到我们这儿。” 看到道明臣狠狠剜了他一眼,赶紧抽了一下嘴,“瞧我说什么呀。该打!” 上海厅的门也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 “高局,我都和道老板聊了您半天了,您才出来,真是姜是老的辣啊!愈老弥坚啊!哈哈、、、”陆泊凌笑咪咪地看着中年人。 “高局长,来解解乏!”道明臣从怀里掏出一支硕大的雪茄。 “好东西!真正的哈瓦那!”高局长赞道,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陆书记夸的人果然是好样的。” “哈哈,那是领导提拔我呢。”道明臣也虚伪地笑道。不是送了个大红包,能有这么快就打的火热吗?人跟人好,鬼跟鬼好,苍蝇和烂腿好。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道明臣暗暗想道。 “小道啊,你好大手笔啊!”高局幽幽地吐出一串烟雾。 “哪儿的话”道明臣接过话头;“您才是那大手,我就是您手中的圆珠笔而已。”手上又递出了两沓厚厚的信封。 “说句老实话,你真的是窜的太快了,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天都地面上的人太复杂,你得稍微收敛一点。”高局长看了一眼吧台上的信封,没动。 陆泊凌把信封塞进怀里,看见高局动也没动,抓起信封就往他口袋里塞;“瞧你说的,你一个市局副局长,哪来这么婆婆妈妈的,赶紧的!” “那不是看我!”道明臣手一摊,“最好是他们不来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几个帮派在分局里都有人的,我们虽然是总局的,但你要知道,现官不如先管,我们可以帮你打招呼,可别把事闹大了,闹大了,谁也不会保你的。”高局微微侧了一下头,让自己处于阴暗的光线?(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8 部分阅读 “几个帮派在分局里都有人的,我们虽然是总局的,但你要知道,现官不如先管,我们可以帮你打招呼,可别把事闹大了,闹大了,谁也不会保你的。”高局微微侧了一下头,让自己处于阴暗的光线里,把口袋里的信封整理了一下。 “另外,张大炮的哥哥以前可是黄帮的人,他自己也没少进贡,你要注意黄帮,这个帮派是老牌子了,人老,规矩老,可是根深蒂固,他惹到你,你就忍一忍吧,别搞出什么大事来。”高局补充道。 “那是不可能的!”道明臣傲然道:“整个天都的帮派都要将归附我的门下,否则,要么工地上面搬砖头,菜场里头卖猪油,别的地方是没他们捞世界的份了。” “好!我就是喜欢你这副天地间我最大的派头!”陆泊凌竖了竖大拇指。 “你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高局狐疑地问道,眼睛里满是不屑。 “就凭我自己,就能把天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道明臣的眼睛里迸发出凌厉的杀气;“你们这些警察若论到杀人,只怕还不是我和我的这些战友的对手。” 陆泊凌在高局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高局的脸明显地变了色。他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不怕,你怎么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场,你不担心警察回来搜查吗?” “为什么要怕?”道明臣不解地问:“我有对方的欠条和转让契约,我怕什么?” “呵呵”两个领导相视一笑。 “你这玩意说有用那是骗外行的,到了局子里,谁管你这个!转让的契约涉及到第三方的房产,必须要第三方的房产业主,也就是目前租电影院给张大炮的人,出面证明,协商,洽谈转让后的一切事宜。如果,现在电影院要求收回房子怎么办?你又没有和他们签租赁合同www奇shubao3书com网!”高局侃侃而谈道。 “你放心,他不敢收回去的。我有办法让他乖乖的。”道明臣转了一下手中的巨大的缅玉扳指。 “万一一定要收回呢?”高局有心打破沙锅。 “那就要在天都发生一起车祸了。反正现在交通肇事,最多赔个千儿八百就行了。”道明臣淡淡说道。 高局凝视着道明臣半晌,方说道;“拥有象你这样的对手,无论是谁,晚上都要睡不着的。” 陆泊凌将雪茄烟头掐熄,仰起头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变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让他成为对手。” “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陆泊凌说道,“张大炮的嫂子,也就是他的那个姘头,一直叫嚣着要找人申冤,你最好小心点。” “这事你就放心吧!”道明臣踌躇满志地说道,“她最好安稳点,否则,天都的车祸肇事事件又要高发了。” “其实要去找张大炮根本不需要太麻烦,有个人就知道他的下落。”道明臣道。 “哦,是谁?”陆泊凌紧张地问道。 “波塞东知道。”道明臣道。 “波塞东是谁?”陆泊凌一脸的弗得知。 “是希腊神话里的海神吧?”高局不愧是高知识分子。凸显得陆书记胸口的钢笔是多么的好笑。 两位领导对视了一眼,彼此觉得都很白痴。 “你的这些手下的保安很雄壮啊!”高局泱泱地扯了个话题。 “那当然,全是和我一个部队的,全是扛枪杀过人的。”陆泊凌得意地说道,扛枪杀人放在旁人身上是对的,放在他身上似乎有点不大贴切。 “二位有没兴趣来玩个‘双飞’?或者交换一下伴侣,再大战个几百回合?”道明臣又把脸色换回了早先的谳媚。 “不了”“不了” 两个大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下次吧。” “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你们了,明天在大酒店,别忘了,晚上七点,请你们吃饭。”道明臣站起身道。 两个大佬拍拍他的肩膀,批起大衣,戴上鸭舌帽,从后门扬长而去。 小贝拿着个照相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痰;“败类!” 道明臣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子,这公安局长该你来当。” “为什么?” “你有正义感!” “难道你没有吗?” “我?早喂了旺财了。” 小贝无奈地摊摊手。 “都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趴在天花板上真累死我了,又刺激又紧张。” “把胶卷洗出来,我来一人送他们一套。”道明臣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真有大浪来,谁会管你啊,有了这照片,大家就在一个舢板上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别翻船。” “丁零零”吧台上的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喂,怎么了?什么?有人闹事?”小贝握着话筒一脸惊诧地抬起头,“哥,风情大排挡有人闹事!把人拉回去吧?” 道明臣摇摇指头,“先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小维到底是扬子江上的麻雀………………见过几个风浪。很快就把事情讲清楚了,今天一晚,就来了二十几辆嘉陵,一水儿的二十郎当的小伙儿,都是一脸的彪悍,大头的老K皮鞋把挡路的花花草草踢了个满天飞。,两个人一张桌子,不管你有人还是没人,都往下一占,客人一看他们的凶相,识相的都站起来走人,胆子大点的,刚刚想责问一句,一个半斤的巴掌就飞了过来。屁股后面的二尺长的铁棍“啪”一声拍在桌上。 小维壮着胆上去问他们要点什么菜,他们说先来杯开水吧,等人呢。 刚刚吃了亏的顾客们有人去报告了派出所。很快来了两个民警,小维原以为他们这下要走了吧,谁知道,这两个民警和他们当中有人居然打起了招呼,还发了支烟。民警后来对小维说,人家这铁棍是拐棍,人家腿受了伤。这铁棍放到哪朝哪代也不能算是凶器不是。再说了,人家也是来吃饭的,还在等人呢,就不要再报警了。幸好,小贝把舞厅电话号码留给了她,小维知道这事麻烦了,回头就赶紧抽冷子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贝把抽屉里的太平斧拿了出来,嚷道:“哥,回去先砍跑他们再说。” “白痴!”道明臣嗤之以鼻,“人家是来吃饭的,回头点两个黄瓜萝卜,一瓶啤酒,你去砍他?他告你告到倾家荡产。动动脑子。这里的人手不能少,我和你两个人回去一趟。哎,还是人手太少啊!!” “咱们明天也开始收人吧?”小贝说道。 “你敢,你以为把人家小孩带上这条路很光荣啊?干咱们这行的还是越少越好。”道明臣把太平斧塞进裤腰,“赶紧走吧。” “可是、、、”小贝有点挺冤“你不收,老坝头,菜刀队,架势堂不是一样要收?” “咱们是和他们一样的吗?”道明臣扯了扯他的手臂,“快走吧,那帮鸟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呢。日他妈妈的。” 第二十四章 一个人的战斗 当两个人赶到了风情大排挡,才知道整个地方乱糟糟的象什么样子。精致的竹屏风,条椅,编织着诸多奇妙的几何图案的杯碗瓢盆全都是一片狼籍。 十几条精壮的渔家汉子正手持锋锐的三股鱼叉……………………那玩意原本是在海上用来猎杀真鲷和加吉鱼的利器。路灯下,鱼叉上面闪亮的回钩犹如天边的弯月,正闪烁着那种见过血的凶器所特有的寒芒。鱼叉的兵锋所指,正是一帮手持铁棒貌似无赖的混混。路灯下,渔家汉子的大海一般宽广的古铜色胸膛,正在象峰峦般起伏,看的出来樗蒲的渔家汉子正在极力压抑自己那种被称之为愤怒的情绪………………全因为对面的这帮混混正在用手中的铁棒肆无忌惮地敲打着竹木编就的桌椅,老K皮鞋正在雪白的台布上留下亲密的吻痕。 远远的一些正在看热闹的人正在窃窃私语,瞧,那些是黑社会。 道明臣有时候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夸自己。 自打买了这儿的几栋房子,附近的鱼村里八九个平常没事干的阿每(天都俚语,妇女的意思)便被他一股脑拉过来做些洗碗择菜的粗活。这些活,道明臣是舍不得让小维和荷花她们干的,女孩子的手是要保养滴。 这些阿每自打生下来,不是晒咸鱼就是织鱼网,世面见的也是不算怎么多,平常男人出海打鱼,靠的是海龙王吃饭,自打道大老板把她们招进了大排挡,虽然没有工钱,但一天管三顿饭,要知道肉对她们来说,也就是亲戚来才能提着篮子去割个一两斤,给孩子和自己解解馋,打打牙祭。自从来到这儿以后,天天吃的象干部不说,还能带点剩下的肉菜老酒给当家的补一补,滋润一下忙碌了一天的枯肠,这些阿每是很开心的。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就是“也是有事业的女性”,哪个不是爱店如家?所以一看到这帮无赖来之后,动手动脚,吆鸡喝狗,有几个玲珑点的阿每就赶紧回村叫了自己的男人过来。 事发仓促,但是有十几个男人总归要好的多,起码场面上不是那么难看了。渔家汉子是敦厚的代名词,你让他们去和这帮无赖去交涉是不可能的,这帮无赖是干什么的? 道明臣叹了口气,该给这帮阿每每个月发点工资了。他想。 小贝远远看见小维和安徽幺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衣衫凌乱,有的连辫子也是象蓬头野鬼一样,显然是吃了些亏,傣族的服饰不是摆夷族,哪有如此暴露的。低低地虎吼一声,把背后的两把斧头抽了出来,准备砍将上去。 道明臣的手适时地挡住了他的举动。 道明臣不是没看到,这些妹妹们象鸵鸟一样抖抖梭梭缩在了渔家汉子背后的样子,由衷地让他感觉到一种心疼。 看到自己的厨子和阿每们都人手一把勺子菜刀地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些找茬的无赖痞子们,道明臣的心中更多了几分责任感。 端过一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啪”一声,砸在了两帮人的中间,大喇喇地坐了下来,看着这帮无赖,道明臣优雅地开口问道:“你们中间谁能说的上话?” 显然,找茬的痞子们对道明臣的类似英国贵族的派头十分的不鸟,很多人在鼻子里喷出了一声重重的鼻音,,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无赖手中的铁棒被泛白的骨节紧了紧,还没轮到他出手,小贝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的他一个趔趄,旁边的无赖们全都变了色。 两个人排开了众人,一个是矮墩墩的壮实汉子,穿一件夹克,腰里鼓起高高一片。一个是高高瘦瘦,相貌清癯的年青哥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匡眼镜,胸口居然还插着一支钢笔,斯文一派。 “我是黄帮的白纸扇………………宿云微。”斯文朋友指着自己漂亮的鼻子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四虎之一的矮脚虎……………骆四,四哥。”雅挺的手指指向了那个矮墩墩的汉子。 白纸扇在道上就是军师的意思。江湖中人习惯在前面加上狗头二字以表尊敬。 道明臣带着赞扬的表情看着这位白纸扇,能想出这样的混帐主意的人还是有资格做白纸扇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道明臣双手一摊,“出门在外,求财罢了,何必做的这么僵?” 宿云微摇摇脑袋,“NO,NO,NO,我们的赌场的事和飞哥的一只手大概就是毁在您手里的吧?”宿云微笑笑,“飞哥从此变成了‘废哥’,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知道,出来混,这事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老大您出手未免太过激烈,张大炮的场子虽然不是我们黄帮的,但他的哥哥也是红花白藕,和我们同出一脉,老大您总归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去你妈的。”小贝忍不住骂道。 “年轻崽,小心话大了,把舌头给闪了。”骆四轻轻把衣角掀起一缕,里面一把自造的火药枪,锯短的枪柄正把浓重的火药气息带给在场的所有人。 “还没请教,老大您的大旗是谁的。”宿云微继续是那副斯文的模样,骆四的火药枪让他的微笑更加的自如。 “地震高岗;一派青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在下是斧头帮门下。”道明臣淡淡说道。 身后的小贝忍了好大劲才没笑出声来,什么斧头帮,讹王大帝门下还差不多。 “哦”宿云微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咱们中原斧头帮,自打那年马永贞师傅在上海滩露了把脸,这么多年听说早已式微,不过冲老大的模子来看,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造型。虎死不倒架啊!” “听说黄帮早年也是在上海滩叱诧风云,想来也算是海上同道,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如、、、、、、、” “不如个鸡巴!”骆四粗暴地打断了道明臣的侃侃而谈,“趁早给我滚出城西,迟一步,小心你没脑袋吃饭。今天看你这儿全是女人,给了你很多面子了,自己识相点。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道明臣一声暴喝。脖子上窜出了一条酒红的大龙。目光扫过处,没有人敢直对他的眼神。小贝抽出了两把太平斧,准备开砍。身后的渔家汉子面面相榷,却都有点不知所措。 “哼”骆四拔出了火药枪,歹毒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盯住了道明臣。宿云微依然是那副优雅的模样,只是语调里的揶揄已经很清晰,“斧头帮大哥,您若是交出海马舞厅,风情大排挡和您的一只手,我也许会考虑一下让您今天能走着回去。” “是吗?”道明臣抽出了自己的斧头,雪亮的斧刃就想镜子一样,把道明臣的脸照的清晰可鉴。“大家在这里驳火,传到上面的耳朵里,似乎不太好吧?你们若是用了这火药枪,明天也是很麻烦的。” “还是好好谈谈吧。让你们老大和我谈吧,和你们谈不出什么花样,我们就两个人,你们难道这么害怕我们两个人?”道明臣也依然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增广贤文》中有句话我很中意,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宥本无心。别做的太过份了,你们大概也不是真的准备来和我驳火的吧?要那样,就没必要闹这么大了,直接在哪个巷子里找几个外地人堵我好了。” “你的规格还够不上见我们的龙头大哥。”宿云微摇摇头,“对不起”! “那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不想怎么样,该吹的吹,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们可是顾客!”宿云微笑的象条毒蛇,“是您的顾客。” “天天要来捧场?” “当然!”骆四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小贝的手,他的手按在了火药枪上,只要对方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驳火。 道明臣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就象路灯下斧刃的清冽的反光。“我说;这种主意是谁出的,这么没屁眼的阴毒?”道明臣冲骆四看了一眼,“不大象!”又冲宿云微看了一眼道;“一定是您了吧?” “您过奖了!咱们是正儿八经来捧你的场的,您干吗这么说我们啊。难道您的饭馆不是开着门迎客吗?”宿云微得意地笑了。 他这一笑,把小贝惹火了,这是元帅对俘虏,是鸭子对咸鸭蛋的居高临下的笑。小贝悄悄地跨上了一步。 “就要我的这些个家产吗?”道明臣问道:“没别的要求了吧?” “别忘了再留下条胳膊。”骆四冷冷道,“自己动手。” 道明臣笑了,笑得也象条毒蛇一样。小贝的眼睛盯住了自己的大哥,手心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弄的斧柄也是象泥鳅一样滑腻腻的。下次得在斧柄上绑道麻布,小贝想。 “能讲讲你们的龙头见面的规格是什么样子的吗?”道明臣摸了摸鼻子,被别人低看的感觉让他很不爽。“我感到很意外,为什么我不够资格。” “您的条件不符合很正常。”宿云微撇了撇嘴角,“天都的大部分的道上混的都没资格。龙头最近见的那个人是郭小山。” 郭小山?道明臣知道这个人是谁,天都在文革期间风头最旺的红卫士,文革过后,带着一帮文革时期的百十号兄弟,在天都专门帮别人收帐。手下清一色的光头,收帐时,一把马刀拍在人家的桌子上,不给钱就给身上的家伙什。前不久,刚刚莫名其妙的死了。尸体是被海潮冲上了沙滩的,被捆的象粽子似的。死之前似乎是被暴揍过,全是伤痕,被海水泡的伤口象发酵的馒头似的,海水泡过的伤口都是这个德行。这件案子也是天都最近的最火暴的无头公案。 宿云微说这话,似乎含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这么说,我是比不上郭小山了?”道明臣的眉毛一挑,“我认为你最好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今天我不能见到你们的老大,我怕你会在明天的这时候后悔,你这么年纪轻轻当上了白纸扇,证明你很有眼力,别辜负了这么好的眼力。” 这话的确引起了宿云微的注意。他的思维能力原本就是并非浪得虚名。能将飞哥的手打成废品,将张大炮的场子一天之内接管的,能是简单的人物吗?宿云微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许会象一团怒火,将自己和所有的人烧成灰烬。 看着面前这位脸上满是江湖味道的男人,宿云微总算明白了,能面对着火药枪和众多的铁棒,身后全是一帮老弱病残而面不改色的人就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 看到道明臣脱去了身上的衬衫,宿云微的瞳孔一下子更收紧了。能在胳膊上文上关公的,应该不是斧头帮的老大这么简单的人物了。江湖搏杀中,铁棒的伤杀力,远在片刀之上,有很多人身中多刀,仍然能负隅顽抗,铁棒则不同,一棒子下去,只要下手狠辣,非死即残。宿云微今天带来的人,无一不是久通此道的老手。开玩笑,黄帮经营这么多年,手头上没有人命岂不是笑话。他知道对面的这个男人不会看不出这一点。 看来自己太小看对手了。宿云微想。能文关公的道上的混混,不是没有,但不是少年轻狂的小麻木就是有实力。面前的这个男人,看来似乎不想那种年少轻狂的白痴。多年的刀尖打滚的生涯开始让宿云微收起了老早的调侃的笑,开始正色打量面前的对手。 道明臣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宿云微。面前的这帮人,彪悍中有杀气,好斗却不失纪律,黄帮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打手文化的。光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的流氓好比。 “能谈谈您对当今文学的看法吗?您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文学?”宿云微向道明臣提出了一个令大家大跌眼镜而且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道明臣的眼睛更亮了。 他知道,真正的高智商的人都是一点就透,触类旁通的。他们的判断往往是从别的方面着手。 “我认为,真正的文学就是:读者看起来仿佛只过了一秒,而写手却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写作。蹩脚的文学就是:读者看起来仿佛只过了一秒,而写手也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去写作。”道明臣胡蹴一气。 “你可以去见我们的龙头了。”宿云微点点头,“不过,还要问问我们的四哥。” 骆四和周围的人一样,脸上全是写着“迷惑不解”“莫名其妙”的表情。这个问题和见黑帮老大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混黑道的痞子,有智商的果然是凤毛麟角。道明臣想。 犀利的眼神从骆四的眼睛里射了出来,不明白的事情他从来不去多想。看来似乎他对宿云微的提议并不是十分认同。有时候沉默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怎么样?四哥?”宿云微的轻声问道。 “和我打过再说。”骆四骄傲地说道。 道明臣打了个响指。黑帮老大是不用自己出手的。 小贝一个虎跳,站到了两帮人的中间。上身的衣服也剥的干干净净,道明臣的手下和他有一个共性,就是在开打前,喜欢把衣服脱光。这原本是道明臣在猫耳洞遗留下来的习惯,猫耳洞因为湿润,衣服穿着不和身。小贝他们是因为怕把衣服弄破,或者染上血迹什么的。 骆四也点了点头,行列中也走出了一个强壮的打手。身高和小贝差不多,同样的彪焊,同样伟岸的身材。,鼻梁上也架着一副眼镜,一条重重的疤痕在他的唇角下,象开了另一道嘴唇。 两个人都在悄悄地打量着对方,知道彼此肯定不是善类,虎视眈眈地转了一个圈,没有任何的犹疑,都是一个重重的鞭腿砸向了对方,黄帮的打手被扇的“登登登”退了好几步。一只手按在了腰眼上,半边身子整个已经不大能抬起来。小贝只有一个趔趄,又站稳了。 小贝的眼睛看向了道明臣,道明臣微微一点头,小贝抽出屁股后面的两把太平斧,“嚓嚓”两下,就把半蹲在那儿的打手撂倒了。 骆四的火药枪也抵在了小贝的脑袋上,“小子,手挺黑的呀?”骆四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一个枪托先把小贝打了个满脸开花,再用枪抵住了小贝的腰眼,“再来啊!拿斧头来砍我啊!”骆四疯狂地喊道。 又是几下重重的大踹,小贝的脑袋被砸的就象是晚上不小心开门时的煤油灯。小维在后面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哭嚎声。 小贝依然骄傲地昂着头,手中的斧头早被踢到不知道哪儿去了,骆四象疯子一样,拼命地继续用枪托,用膝盖,狠狠砸在小贝的身上。鲜血从小贝的额角,嘴眶不停地飞溅。 骆四原本就是个疯子。他在天都是少数玩枪的疯子。这样的人原本就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 宿云微得意地看了看道明臣一眼。很遗憾,道明臣还是那副老神在在,好整以瑕的模样。似乎那只是别人在挨打,而不是他的头马。 小贝180CM的身高楞是被不足160CM的骆四砸趴在了地上。骆四回过头看着道明臣狞笑道;“这个废物留着干吗,我来帮你把他废了。” 一壁说,一壁将火药枪扔给身后的打手,将一支铁棍拿在了手里,略微在小贝的腰眼上瞄了瞄。这活儿一看起手就知道是老手,黑道上废了别人,一般都是用榔头把膝盖敲碎,这样以后就是瘸子了。而他准备在腰眼上砸下去,这样就是把脊椎打断,脊椎一断,吃喝拉撒就全要人服侍了,真的是废人一个。这比敲膝盖要歹毒多了。 小维的泪眼在看向道明臣,里面满是求助的眼神………………只可惜道明臣是背对着她。当她看到道明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小维再也忍不住了,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所有的人的瞳孔也开始在收缩。 只可惜,除了道明臣外,所有的人都太小看了小贝的旺盛的能量。骆四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有点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在没把对方打成肉酱之前,都不应该这么自信的。 小贝刚刚被枪指着脑袋,按倒在地上被狂踹时,手中早抓起了几支散落在地上的竹筷。这个动作只有道明臣看在了眼里。牙齿将竹筷的头用力一咬一扯,虽然将牙齿弄的鲜血淋漓,但是竹筷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竹签。愤愤地吐出口中的竹木渣,小贝跳起来就将竹签狠狠扎向了骆四的眼珠………………道明臣手下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心地仁慈的货。 骆四发现时,竹筷离面门差不多不到0。01公分了,骆四在不到0。01秒的时间里将脑袋稍微偏了偏。竹筷铲起的血肉,一下就在骆四的脸上犁出数道血肉模糊的沟。 骆四将手中的铁棍平端,惊讶兼惊恐地发现,原来火药枪已经不在手里了,平时的习惯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锐利的竹签又狠狠扎进了他的脖子。 小贝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扎进去,又是一把拔出来,跟着再扎进去,两把一扎,筷子已经扎不进去了,过多的鲜血让筷子变的和泥鳅一样溜滑。有一根筷子没拔出来,直挺挺地竖在了骆四的脖子上。小贝还是不管,照样疯狂地插向骆四的脖子,两个鲜血模糊的人看起来显得有种特别的美。应该下次在筷子上绑道麻布,小贝自言自语道。 火药枪直直地抵住了小贝的脑袋。持枪的人不是不想搂火。而是有一把斧头正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的斧刃把脖子周围的皮肤全激起了一粒又一粒的鸡皮疙瘩。正是道明臣的斧头。 小贝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骆四,他已经开始抽搐,嘴里也开始吐出一连串的白沫,这是大脑供血不足缺氧造成的后果。 鲜血从小贝的脸上流下,不知道是他的,仰或是骆四的。浓稠的鲜血从竹筷上滴滴答答流下。而小贝的手仍然将他抓在手中,犀利的眼神扫过,黄帮的打手们都打了个寒战。 “下次这竹筷得用油炸一遍。那样就和铁筷子一样结实了。越南人的竹签就是那样做的。”道明臣盯着小贝说道。 宿云微深呼吸了一口。 “走吧。”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很复杂的手势。 地上的伤兵和那帮混混就象潮水一样退的干干净净。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真想不到居然刚刚发生过一场血战。 道明臣对刚刚醒转的小维说道;“替小贝包扎一下。给这些阿每每人一百块奖金。”转过头拍了拍手,对着阿每和安徽幺妹们说道:“大家受惊了。今天的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多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把这里收拾干净。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事打电话给张枫。” 宿云微的摩托已经发动了,看到道明臣就这样跨上他的车。宿云微忍不住问道:“你的斧头怎么不带?” “此去乃是为了和平而去,何必带着凶器。再说了,本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岂是阁下想象中的那种人。”道明臣正色道。 宿云微带动了油门,听到这话,不由的一阵冷笑:“老大似乎看来还是个菩萨心肠,缘何座前的头马却被培养的如此凶悍?” “大日如来跟前不是还有个韦驮吗?我怎么就不能有个打手呢。对了,明天回来记得买斗螺丝去山上的檀山寺去放生。洗洗罪孽。” “明天?你还有明天吗?”宿云微冷笑着想道。 第二十五章 指狼为狗 黄帮的老巢在夜色中看来也是稀松的很。道明臣惊讶地问宿云微:“这就到了?”宿云微点点头。 在门口先转了一圈,只是个简单的很的建材门市吗。道明臣心里嘀咕道:还没我的舞厅气派呢。 宿云微把车熄了火,朝道明臣努了努嘴:“走吧。” 进了建材门市道明臣发现原来后门穿过有个大大的院子,地方大的很,诺大的庭院地上搁了一大堆的哑铃和石锁,几个壮健的汉子正裸着身子站在那儿,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道明臣,身上“忽忽”地腾着热气。道明臣讪讪地笑道:“豁,好大块的胸肌啊。” 庭院的厢房壁上贴着象海报一样的东西,道明臣跑过去象个乡巴佬一样趴在那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天都人所谓的代图,这玩意儿是古时候没有照相机时,找那些画师将人物的脸谱描下来,以供后世瞻仰的遗像。挂在墙上的一溜代图只到墙角,才有了些黑白照片,反正看来看去都是些老头子的遗容。 “这是什么玩意?你们怎么会挂着这些东西的?做什么的?”道明臣唧唧呱呱地问道。 “这是我们黄帮历代的龙头的代图。”宿云微掩饰不住的骄傲,“一饭吃不出胖子,三辈子养不出贵族。我们黄帮的历史可以最早追述到满清康乾盛世,你看到第一副画像是当时的宫廷画师郎士宁的作品。”看到道明臣一脸的肉拓油,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谁是郎士宁,遂有继续解释道:“郎士宁是意大利人,因为传教的关系来到中国,是宫廷画师,画笔通贯中西。” 不就是一个洋鬼子吗。道明臣心里暗暗好笑,中国人顶喜欢搞这套媚洋的花头。赶明儿我把他撕下来给擦了屁眼,还能省点毛仓纸。 宿云微说道;“这是我们帮派悠久的历史传统,不象现在有的帮派,连辈分还没搞清,就出来跑江湖。”道明臣点点头,正色道:“那是,这可是一代又一代复制下来的江湖文化。”看到宿云微谈到历史的那种琚傲的神情,道明臣暗暗叹道,我回去也搞个假历史去糊弄别人,扯虎皮做大旗谁不会啊。 穿过厢房,进了花厅的走廊,一路上全是倚在墙壁上的黄帮中人,一看打扮就知道肯定是打手之类的青皮,个个下巴上全是没刮干净的胡渣,目光中满是挑衅的味道,眼睛里的邪恶呼之欲出。有的还用起货用的铁钩在铁青的下巴上刮来刮去。 远远的看见正堂的刺眼的光线,宿云微就喊了起来:“雷爷,客到了!” 好家伙!道明臣进了正堂,真有了时光倒流的感觉,中间的中堂是块硕大的匾,上面画的是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旁边是两块布幔,上面各绣着一头吊额白睛的下山大虫。边上香烛纸马,旃檀彻脑。香案上是一排利器,水火棍、七宝刀,鱼肠匕、宣花斧。 一排太师椅的中间坐着个大马金刀的汉子,体态魁伟,煨钵大手正捏着个茶盖敲着茶杯。身后有个体态妖娆的女子正把他的脑袋仰按在硕大的双乳间,用手指帮他揉捏着太阳穴,铁青的下巴正朝着道明臣。 “雷爷,人来了。”宿云微毕恭毕敬地说道。 “唔、、、、、、”被称为雷爷的汉子轻轻答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而呻吟还是在回答宿云微。 道明臣悄悄问宿云微道:“你们黄帮的龙头不是姓马么,怎么姓雷了?” “那是因为马卡桥他老人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雷爷抬起了头;“现在的黄帮是我…………………雷猛的堂口。小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出来跑江湖?” 妈妈蜜呀!道明臣差点叫出来,这哪里是黄帮的老大,分明是周仓的表弟,李逵的二哥啊,闭上眼睛在夜里走,不打电筒都发现不了他。不过江湖大哥就是江湖大哥,眼神中的逼人气势任谁也学不来。 道明臣先在桃园三结义的画像下上了一柱香,作了个揶。“你们黄帮怎么说也是城西的地头蛇,我冒犯了虎威,今天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讲讲清楚的,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受伤的人的汤药费我照给,不如、、、、、、” 道明臣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雷爷的手势挥成了两截:“小兄弟,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就凭你和你的二十几个退伍兵马崽?” 宿云微在一旁笑咪咪地说:“你们的底我已经起的一清二楚了。” 道明臣的眉毛跳了跳;“哦??是吗?”反手一把军刺飞出,将一只在灯前飞舞的飞蛾钉在了枣木的太师椅上,军刺最起码嵌进坚硬的枣木去一半。 “好功夫!早知道你就会来。”雷爷站起身道:“昔年春秋战国时,蔺相如曾有“壮士之怒”之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你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大概也准备来个壮士之怒是不是?” 猪尿孚被捅穿了。道明臣有点脸红地问道:“你从哪儿分析出来的?” 宿云微看到道明臣的窘样,微笑着道:“我们黄帮可不是那种刚刚出来的毛头小伙,你没觉得今天我们这里的人手有点多么?”言下之意很明了,就是为你准备的。 “早听说城西地面新出了条过江龙,今日一见果然是丰神俊郎,”雷爷诧异地问道:“我就不明白,就是你居然能把我们的二虎打成半死不活的?跟着还扫了张大炮的场子?” “不相信你也可以试试?”道明臣也笑咪咪地说道。 “好!天都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好汉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样说话,真叫人又是欣赏又是佩服。”雷爷竖了竖大拇指。 “佩服我?为什么?就为了干了那两件事?”道明臣有点意外,“那我早知道应该再干点让你更佩服我的事的。” “活蟹活蟹”雷爷仰天大笑,笑声把庭院里的树上的两只老鸦都吓得“扑棱棱”飞走了。“好小子,你以为我欣赏你别的什么?天都能这么狂放的人已经很少了!”顿了一顿,雷爷继续说道:“说句老实话,我真的很忌惮你们这些刚刚出道的小年青,一个个血气方刚,敢做敢为,不象我们,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所以你就在那布幔后头藏着两个人?”道明臣促狭地说道。 “活蟹活蟹”雷爷招牌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有惊喜的感觉。出来吧!” 布幔后面锨起了一角,走出两个面容冷酷的汉子,一个人手里抓一把喷沙枪,另一个双手提着两把发令枪改装的口径枪。任道明臣有所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空气。 喷沙枪是天都的猎户自己造的,每次灌装起码三两以上的火药,塞上自行车的轴承钢珠,射程虽然不及远,而且只有一发,但十步之内,能将一棵树上的麻雀全部打落,堪称是近战之王。另两把口径枪虽然是改装的,但想必射到身上也不是好玩的事。 “跟着我干吧。本来我不大想留你了,但是看到你这么优秀,我真的忍不住也迸发了爱才之心了。你自己想出头是不大可能的,天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雷爷看着道明臣的眼睛说道。 “先让这二位把枪口先移开好吗?我不大习惯给人用枪指着脑袋。”道明臣撇了两个持枪的杀手一眼。 雷爷点点头,两个杀手把枪口移开了……………对准了地面。 “跟着你们混,我有什么好处?”道明臣深知“有奶就是娘”的古训是什么道理。 “黄帮的现状你大概还不知道,自从老爷子退出江湖之后,人人现在都是自顾自,帮派的利益倒搁到一边去了。被你废掉一只手的小飞,居然自己去组什么赌场,剩下的两只虎,除了骆四还算听话,另外的一个齐和尚也越来越桀骜难训,我当上这个龙头可是有很多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呢。”雷爷叹了口气,“虽然是处理你们这样的小事,现在也要我自己出马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你的大名现在可是叫的倍儿响,我前几天还在和小宿说,不要哪天我也被装在水泥桶里丢在大海里。” 道明臣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宿云微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这世界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外面已经开始传开了。这种事,也就是上面不知道罢了。” “你们这算什么?是要挟我吗?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斧头帮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道明臣一脸的流氓相。 雷爷和宿云微笑了起来。 猪尿孚又戳穿了。什么斧头帮,不过就二十几把斧头而已,和‘帮’的规模似乎还差点。 “目前的天都处在海滨城市中,正是改革开放的前沿,老的一套规矩不被解放掉,等待我们的只有淘汰。黄帮的人才,死的死,跑到海外的跑到海外,目前上得台盘的就那么几个,还自己窝里斗。光整个城西,只到现在火车站的地头还在别人手里,当初那个死鬼张大炮的哥哥张建国只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而已。”雷爷叹了口气,“你晓得吗?就城西地面,就有卖羊肉串的新疆人,火车站的江苏人,齐和尚的三帮人马在作乱,全都是疯狗,都想在口头上抢肉呢。今年的城西是政府开发建设的重点,我们控制的建材市场现在连河东的老坝头,城南的菜刀队,城北的架势堂也想分一杯羹。”雷爷的表情相当的郁闷。 ““搬砖头”你知道吗?”宿云微问道明臣。道明臣遗憾地摇了摇头。 ““搬砖头”是道上的行话,简单解释:就是某个势力强劲的帮派势力控制住地头的建筑工队的老板,告诉他,所有的建材必须要在帮会势力的堂口进货,否则老板的人生安全将不受保护,一般的老板都会乖乖听话,也有势力大的罩住的,真刀真枪的上阵,喝壮行酒,大刀片子上来杀出血路。建筑材料一般都是从厂家直接进,一般情况下,帮派势力在这种事上是不用花钱的。现在天都的高楼立交每天就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国营的私人的包工队齐上阵,撇去一些政府大楼不能乱搞,其他的,比如十层左右的高楼,收益不在几十万之下。刨去必要的开支,比如说打手的酬金,汤药费,上头的红包打点等等,一般能剩好多。当然每栋楼造价不一样,收益也不同,所以也是大家眼红的原因。”宿云微慢慢地解释道。 “说穿了就是挣个差价,对不对?”道明臣问道。 “是也不是。我们的价格在建材厂是很低的,因为是批发的关系,但是卖过去就不是这个价了,单位价上只加一分钱,也能把你吓死。”宿云微继续补充道。 这活不是我那几十个鸟人能折腾出来的。道明臣心想。 看到道明臣的惊厄的表情,雷爷淡淡说道:“目前的黄帮,四虎的堂口都是各捞各的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9 部分阅读 这活不是我那几十个鸟人能折腾出来的。道明臣心想。 看到道明臣的惊厄的表情,雷爷淡淡说道:“目前的黄帮,四虎的堂口都是各捞各的,哪里还有什么江湖道义。其实黄、赌、毒是上不了台盘的,你在别人闹是没人管,但你要知道,谁晓得哪天一阵大浪来,不被他们捅一刀?”雷雨的手指戳了戳天花板;“这些做官的,捞够了孔方兄就要捞面子和政绩了,到时谁管你?” 宿云微接过话头道:“所以,你最好的出路还是加入我们,否则、、、、” 道明臣抢过话头道:“要不然就干掉我是不是?” 宿云微的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两个杀手的枪口在悄悄稍微的上扬。 “哈哈、、、、、、、、、”道明臣仰天长笑。 “很好笑么?”宿云微看着他;“我们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挺感谢你们给我讲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不过我讨厌别人老是拿枪指着我,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们,别拿枪指着我。”道明臣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把军刺,闪亮的三棱上的烤蓝冷冰冰地看着雷爷。 宿云微不屑道:“你干什么?你以为就凭把刺刀就可以在这大呼小叫?”他的手扬了起来,只要一落,道明臣肯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慢!”雷爷喝止住了他的举动。 “我的军刺投掷出来,十米之内,必定血溅五步。我不介意试试准头。”道明臣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张,他的目光冷的象冰块。 “别、、、”雷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我知道解放军的飞刀是很厉害的,我只是存心欣赏你而已,为什么你不理解我?” “你让我喷沙枪的威逼下理解你?”道明臣的嘴角调侃般地跳了跳。 “把枪先放下!”雷爷挥了挥手,继续诚恳地说道;“一起发财不好吗?” 道明臣的目光丝毫没离开雷爷脑袋的意思,冷冽的目光让雷爷的后脖子一阵凉飕飕。 “还没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道明臣终于开了口,手上的军刺也变戏法地缩回了袖子。 雷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滚滚而下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然是有好处的,皇帝不差饿兵,我给你五万启动资金,今后天都城西地面的“搬砖头”就由你来搬,货源由帮派来解决,你只要去搞定地面上的事,每栋工程上交帮会30%利润就好,张建国以前的地头正好让给你,你就是新开的‘龙腾堂口’的负责人,至于人手你自己去招兵买马,我想有了钱应该会很好办吧?” “你为什么要选中我?”道明臣斜也在雷爷的脸问道。 “说句老实话,我真的有点后悔了,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更加、、、”雷爷似乎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道明臣。 “成交!”道明臣斩钉截铁道。 “钱明天我让人送来给你。你一定会在天都干出名堂的,我相信。”雷爷说道,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欣赏。 道明臣扭过头挥了挥手;“有句话我记得最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后有用的着道明臣的地方,以后只管言语一声。”说罢,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持喷沙枪的汉子问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养不熟,干脆、、、、” “不!”雷爷的脸上换成了一副狰狞的表情;“留着吧,本来我是相中郭小山的,现在看到他这条疯狗,我更满意了,对着我都敢这样,不怕他不把那些狗日的铲平踏扁。” “养肥了再除就不好办了,雷爷!”宿云微撺掇道。 “让他出出风头吧。枪打的是出头鸟。等到他肥了,我们早就更肥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玩什么冷兵器。到时只要一封检举揭发的信笺就让他完蛋。再不行,雇几个台湾枪击要犯来,把他给毙了。神不知鬼不觉。不行再咱们自己来!”雷猛摸了摸下巴,脸上尽是和他面庞不相称的狡猾。 “哈哈,雷爷是把他当成了条在外面专门咬人的狗了吧?”两个持枪的汉子狂笑道。 雷爷也是一阵狂笑。 宿云微有点担心地说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看见这小子就象把泡在清冽的冰水里的菜刀!” 雷爷收住笑容,“也是,明天把他的家底查查,看看有什么亲戚什么的,那样就更好办了。”复又忍不住笑问道:“小宿你是怎么了?咱们干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当年的张建国那么样一条疯狗,比这小子狠出不知道多少,不是也在被咱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宿云微勉强地笑笑。 “玩江湖?光凭血气有B用。”雷猛的眼睛也冷的象泡在了冰水中的冷冽的刀锋。 硕大的乳沟又把他的脑袋含住了,一双玉手又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他妈的,别老是就这花样,也变变,对对对、、、过来帮老子吹吹箫。”雷猛抚摩着妖冶女子的脑袋。“今天真是爽啊!” 第二十六章 豪门夜宴 大酒店的老板姓管,大号叫作“小牛”,没发迹前是专门在外头帮各个养猪场到饭店食堂去收潲水,辗转各个饭店积年后,心思缜密的他把各个饭店中的流程烂熟于心,于是跟着改革的春风,也开了家饭店,说来也奇怪,虽然是后起,但是整个城西地面楞是没人做的过他。很多同行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捏? 在一次同行的聚会中,管老板几杯黄酒一下肚,便忍不住夸起了海口:咱的店就是搬到大上海,也能一样出类拔萃!包赚不赔!同行们这个心思已经嘀咕了好久,正好“一滴水落入油瓶”,凑到话头上,于是便纷纷停下筷子,认认真真问道:这是为什么?? 看到大家认真的样子,管老板酒也醒了一半,死也没开口。酒席吗也因此不欢而散。“雨天的泥人儿是晴天做的”,这事也没瞒住,后来这事的内幕渐渐地就传开了,原来他的生意好的原因就是:他的老婆是来陪酒的,所谓陪酒,就是坐在客人大腿上,陪你喝酒的意思。余下种种小动作,恕不一一交代。彼时不同今日,风气尚处于半开化状态,若是现在,弄个半老徐娘岂不让人笑脱大牙!同行们知道内幕后,骂娘的有之,羡慕的有之,不屑的有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至那以后,很多人开始和他学起来,也开始搞这个让自家堂客陪人喝酒的勾当,因为是自家老婆,就是公安晓得也没法子多管。于是城西街上就开始流行一条俗语“西街上吃花酒,家家绿帽戴”。 管小牛甭管人骂与否,很快就赚个了孔方,盘下了以前苏联专家的俱乐部,稍为装修了一下,就开起了天都首屈一指的大饭店,面团团做起起富翁。 当年的“邮递员勾当”(注一)早已不做,现在请的是一帮放的开的温州妹在做陪酒,改革开放以来,就属浙江温州人看的开,管小牛也趁着这股风气,开始做不操心的老板了。粗俗的名字“小牛”也请了个看命的瞎子卜了一卦,改成了“凌云”。 管凌云!真是好名字! 苏联的专家俱乐部是十几年前造的,按说得很旧才对,但是奇怪的是,那种沙皇风格的建筑,就是要年头长才能看出点于众不同,当时还没“怀旧”这一说,但是人的审美观还是有的。于是,管老板的财源伴着地势和人和,大有滚滚之势。 店做大之后,当年的吃猪头肉,喝分金亭大曲的泥腿子朋友就别想再进门了,开玩笑!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请的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在弹钢琴,来帮民工象什么样子?虽然听音乐的人,百分八十都听不明白肖邦和柴可夫斯基的区别,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民工的鄙视。为了迎合各位达官贵人的爱好,管老板特地花重金雇了几个膀大腰圆的青皮来做保安,并严厉吩咐:但凡是衣衫不整的,直接打将出去! 一夜之间,这里仿佛变的象某些东西一样,“忽然”高雅起来。附拥风雅的事是大家有钱人都喜欢做的。管老板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豪华的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手摸着秘书穿着踩脚裤的肥硕的屁股,一只手摸着自己同样肥硕的肚子,得意地看着楼下穿梭进出的红男绿女,情不自禁地吟哦着一句刚刚学来的名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衣冠楚楚,道明臣就是例外。 几个保安看到这个光着膀子,穿了个背心就走了进来的男人,刚要大展雄风准备来把他拎出去,旋转门后又跟着走进来四个汉子,一律的高大强壮,没有表情。揉揉眼睛,发现这帮人的腰间的裤带上,正每人别着两把雪亮的斧头,打头的那个,腰里还悬着一排皮套套着的军刺!看到他们走进来,大堂里全都变的鸦雀无声。原先的大堂里坐的都是一些固定的男女,男的肯定是头发雪亮,皮鞋溜光,女的都是肯定很年轻又貌美,且自信的那种。哪里看到过这种场面,都傻在了那儿,弹琴的小姐,紧张的把《致爱丽斯》已经弹成了弹棉花的丰收调了。保安们暗暗盘算好,并且打定了主意,对方如果是来扫场子的,就是把老板剁成碎片,我们也装成看不见。 管凌云手忙脚乱地跑下来,脸上的肥肉都在跳动,好歹也见过些场面,忙不迭地陪笑,“哥几个,你们是、、、、、、?”手上递过一包中华。 “琼花厅人来了么?”道明臣不动神色地问道。 “陆书记他们啊!来了来了。您是、、、?”管老板的心落了下来,和陆书记吃饭的应该不会有事吧?他想把中华收回来。 “我是前天让人订餐的。找个人带路,你这儿我也是第一次来。”道明臣把中华拽了过来。 “行!行!行!”管老板尴尬地笑笑。 琼花厅的门口,陆泊凌和高局正象热锅上的蚂蚁在转来转去,看到道明臣姗姗来迟,陆泊凌赶紧赶上前来骂道:“哎,你小子是钻到牛B里还是怎么着?怎么现在才到啊?他妈的有没时间观念?都把里头那帮人等急了。搞什么?身上带斧头干什么?赶时髦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黑社会啊?” 高局也凑过来骂道:“道明臣!!你是怎么了,怎么穷的连衣服也穿不起了,真是的,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流氓聚会那?恩?” 两个硕大的信封递了过来。 两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语气也温柔起来,:“我稍微激动了点,你今天的打扮太不象话了,里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呢。” 道明臣冷冷地笑道:“我为什么要打扮的象个绅士似的?我本来就是个流氓,我需要别人一眼把我认出来。象架势堂的那些穿西服打领带的弱智,自以为自己很潇洒,其实是他们白痴!您怎么不先看看我带的是什么?” 两位领导满心欢喜打开信封后,登时便成了木鸡。 道明臣挑了挑眉毛;搂住领导的肩膀说道:“二位,咱们进去吧!” 陆泊凌压低声音道:“我老婆今天在场,你是想干什么?” 高局的语气里也是掩不住的慌张:“你、、、你拍这些照片是干嘛?” “观摩学习一番!”道明臣笑吟吟地道“你看高局你的姿势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经典啊!” “都他妈的给我听着,每个月该拿你们的钱就拿,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少给唧唧歪歪。”道明臣的脸刹那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现在,就的好好配合我。把信封收好先!”道明臣亲密地帮高局撩起衣服,把信封塞进裤腰上的皮带里,又把衣服理好。 “你、、、、不会、、”陆泊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了。 “放心,这只不过是你们给我的同盟契约,我可不是那种杀鸡取卵的人。”道明臣也搂了搂陆泊凌的肩膀,“咱们可是战友啊!” 战友?陆泊凌苦笑想道;我他妈真是被你占有了! 高局狠狠剜了陆泊凌一眼,眼神中的恨意如果换算成原子当量,广岛当年大概只能剩个壳。 琼花厅的大门一打开,两位领导的神情。立刻变成了原先的趾高气昂。一屋子的人,全都变成了哑巴一般,怔怔地看着穿背心的道明臣手臂上的嚣张的刺青。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刚和大家提到的道明臣,我的好朋友,也是陆书记的战友。”高局热心地介绍道。 “是啊,是啊,小道的“三江阁”舞厅刚刚开业,还请城西的同志多关照。”陆泊凌赶紧也接过话头。拉住道明臣的手,亲密无间地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某某同志、、、、、这是、、、、” 机械地点着头打着招呼。每见一人都递上一张洒金的香水名片。城西地面的科长,治安股长们,看到高局和陆书记一脸的献媚,都翻了翻名片,操,就一行字: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道明臣 名片背后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龙和电话号码。 众人面面相窥。 “看你这个卖相把人家弄的。”陆泊凌掐了掐道明臣的手臂,“你看别人看我们的眼光!” “各位领导好!”道明臣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各位领导很快反应了过来,于是称兄道弟,一下子场面变的象失散了多年的亲戚见了面一样。开玩笑,高局和陆书记的好朋友,能不要巴结着点吗?至于他手臂上的刺青,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知道大家等饿了,路上买了两笼包子,先给大家填填肚子。”道明臣拍了拍手,两笼热腾腾的包子上了桌。 “大家慢慢吃,会有惊喜的!”道明臣狡猾地皱了皱鼻子。就象一池碧水被吹起了涟漪。 大家听话地慢幽幽地嚼咀起来,果然,有个城西分局的女干部从嘴里吱出个漂亮的龙凤金戒。 道明臣带头鼓起了掌。陆泊凌也调皮地皱了皱鼻子,“真是好运气啊!”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人人都有就没劲了,这样的举动反而能取到更好的效果。 看到别人眼红的样子,道明臣继续说道:“今天耽误了大家好多宝贵时间,都说‘时间就是金钱’,我今天就把时间送给大家。” 后面的随从把用托盘放在了桌上。托盘里全是亮闪闪的手表。式样简洁,但表面上却闪烁着很漂亮的华丽的光线。 “瑞士的‘摩天陀’,报时绝对准确。”道明臣看着大家都没伸手。目光便转向了陆泊凌。 陆泊凌乐呵呵地捡起一块拷在了手上,“是啊,我的梅花老早该换换了!” 高局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一块。 剩下的领导同志们迅速地拿起一块。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刚刚还残存的拘束早已不见了。 管凌云也派了个小乐队过来演唱,热腾腾的菜也跟着上来了。唱歌的小歌手是个妆化的挺厚的女孩,唱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愁啊愁,愁就白了头”,声音和表情之凄婉,宛如正在被人轮大米。 “换首歌!这种靡靡之音我喜欢听!”道明臣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老板,你想听什么?”歌女战战兢兢地问道。 “月子弯弯照九洲会唱吗?” “会!” “唱!”道明臣丢了十圆的人民币在地上。歌手鞠了一躬,拣起钞票,轻声开口唱道“月子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看来道兄颇为懂情调啊!”一位穿着公安制服的某位主任说道。眼睛却还在歌女弯腰时,猛盯住那口开的很低的领口看。 “那种音乐只能在洞房春暖花开之季听了玩玩。”道明臣断起了酒杯遥敬了他一杯。 高局红光满面地站起来,“这样喝酒太没劲了,我们来行个酒令如何?” 陆泊凌赶紧摇摇手;“别带上我!” 陆泊凌的老婆撇了他一眼,“瞧你,真是没劲!” 道明臣看着这个女孩,大大的眼睛,象会说话似的。心里暗道声:可惜!糟蹋了! “还没请教、、、、?”道明臣盯住了这个女孩。 “是我的未婚妻秦红线!”陆泊凌赶紧说道“倒忘了给你介绍了。” “嫂子你好。”道明臣似笑非笑地举起了杯子向秦红线打了声招呼。 “这样吧,来个简单的猜谜令吧。这样照顾一下文化低的。”秦红线嗔笑着看着陆泊凌。 陆泊凌尴尬地点点头,傻呵呵地裂着嘴,对着秦红线傻笑。 “论到猜谜,我可是个杜家。”高局饶有兴致地说道。 “陆书记起个头吧,这里他的等级最大!”下面有人恬噪道。 “不是我批评你们,在这里还分什么上下级啊,真是的。”陆泊凌的嘴裂成了马里亚那海沟,明显地是很适意(天都俚语:舒服的意思)。 略微想了想,开口道“我就不客气了,我来先出第一个,我的谜面是‘煤山上的崇祯’…………………打一字。”(注二) 众人冥思苦想了半晌,想不出所以然,便都看着高局问道“高局,你是猜谜的杜家、解圜的国手吗,有没想出来?” 高局脸微微红了一红,摇摇头“我不晓得,这个字可能很冷僻吧?” “没有,没有,这个字可是常用的。”陆泊凌的嘴里全是火腿,含糊不清地分辨道。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解谜,陆泊凌先转了转脖子,得意地把头发叉了叉,“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不知道崇祯是啥人吗?” 高局不解地问道:“知道,虽然明史我不是很熟,这个崇祯还是知道的。他是明的最后一任皇帝,李闯破北京,他吊死在煤山上了。这和谜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陆泊凌哈哈大笑:“枉你读了这许多书,我问你,崇祯吊死在煤山上,不就是一具吊着的尸体吗?这还猜不出是什么字?” 高局怔了怔,恍然大悟:“是这个字啊。操,这个字是《洪武正韵》中不记载的,应该算做是生僻字吗!” “放屁!”陆泊凌傲然道“这个字谁不是天天在用,怎么说是生僻字呢?” 道明臣也会了过来,笑道:“这个字真的很不雅,但是《辞海》上还是有的,算不得生僻,喝酒喝酒!” 其他的人也会了过来,仅有的几个女眷也在偷偷地掩着嘴在笑。 高局一仰脖子,把一杯酒灌进肚子,恨恨地说:“我也来说一个,你们猜出来,就算你们厉害。”清了清嗓门,郎声念道:“忆昔年,麝香曼身荧光绕,那时节窈窈窍窍。可怜自落烟花套,奴家把歹命招。全躯恐难保,香肌也消耗。不多时,恐已芳魂消。寄语儿曹,待到山花烂漫时,我在阴沟笑!……………………打一日常用品。” 陆泊凌皱了皱眉毛:“这是什么?是诗词吗?” 高局得意地说道:“这可是我自己编的,你们谁能猜出来?天天要用的。” 秦红线突然福至心灵;“是不是肥皂啊?” 高局拱手道:“佩服!以前郑康有诗婢,如今陆书记有谜妻,可算无独有偶!” 陆泊凌难得地脸红了红;“那里哪里!道明兄也可算上。你看他背后不是也有‘打手’吗!怎么能叫无独有偶!” 道明臣的脑后登时出了一大排的痱子。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气氛更加高涨。 “轮到我了,我的谜面是‘白虎’………………也是打一字。”道明臣搔头弄耳一番说道。 还是没人猜的出。当官的智商高的也不多。道明臣想。 “快说啊,小臣,不要吊大家胃口了。”高局的称呼都变的亲密了许多。 “就是啊,快说!”众人诞着脸问道。 “嗨,这么简单都猜不出啊?不就是个‘毯’字吗?”道明臣说道。看到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继续解释道:“两把火烧起,毛就被烧掉了呀,没毛不就是白虎了!” “不算,不算!”陆泊凌狡桀地笑道“倘若没烧干净呢!” “好!”众人纷纷叫好,以壮声势。 “对!”高局擦去眼泪水,笑呵呵地说道“这个拐弯心思太复杂了!” “那好吧,我再重出一个。”道明臣苦笑道“我还有个简单的……………处女的初夜,打中国的地名。” “我知道,我知道!”高局迫不及待说道“是开封对不对?” “还有!”道明臣泼了盆凉水。 “恩…………………是南通对不对?难通,哈哈、、、、”高局得意的要死。 “还有!”道明臣继续泼凉水。 “不会吧?”高局哀号道。“还有?” “不就是青岛吗?轻捣!地球人都知道的。”道明臣促狭地眨眨眼睛。 “哈哈、、、、、”笑声几乎将屋顶都要掀开了。 陆泊凌摸了摸头发暗忖道:怎么老子从来都没尝过什么是轻捣的滋味? 道明臣站起身,“我去上个卫生间!”他说。 再不起身,他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 *********************************************************************************** (注一):大家知道我说管老板是“邮递员”是在指什么意思吗? (注二):大家知道陆泊凌出的谜语是什么谜底吗?知道的我加精。 (注三):我已经三天没上船了,真对不起大家,近来在找工作,没法子,厨师这职业不是那么紧俏的,真是的、、、、以后几天估计也差不离,有推荐不要忘了给一票,我不黑心,只要一票而已,在如今赶着进VIP的大潮里,你们有没觉得我越发显得很可爱啊?? 今天来不及修改了,大家凑合着看看。 第二十七章 谋定后动 “唔,不吃了道明哥交代的事还没做完呢。”小贝推开小维递过来的茶鸡蛋。小贝的伤已经好多了,这多亏了小维替他找来的偏方,用丝瓜瓤煮水,然后敷在伤口上,果然有奇效。 小维把鸡蛋硬塞在他的手里,爱怜地说道;“自己个小心点,别那么夯不锒铛的。” “知道啦!”小贝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看到小贝气鼓鼓地过来,道明臣就知道他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了。看到宿云微也在,小贝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胳膊。这个办公室是张大炮留下的,可惜当时溅了不少血迹,被张枫用白水泥重新粉刷了一遍,所有的家具只留下了那张可以容的下一男一女在上面欢好的巨大写字台,其他的沙发、茶几全被搬走了,腾出地儿,放上了一个大大的书架。 宿云微在侧着头看着道明臣在桌上写字呢,手边是厚厚的一沓钞票,全是从银行新提的崭新的十圆的票子。 “写啥呢?哥?大牛回来啦?”小贝看到大牛正抄着手站在道明臣的背后,乐呵呵打了个招呼。大牛健硕的身躯被外贸上的T恤裹的严严实实,脚下的旺财耷拉了下脑袋,看到是熟人,又闭上了眼睛。大牛戆戆地笑笑,没说话。 “刚刚回来的,把那个卖水果的送回了菏泽,总共给了他五百块,看他的样子,齐是个老实人,也没为难他,他自己说,这辈子再不来天都了。呵呵、、、”道明臣头也没抬地说道。 “最后我跟他说,书本上有句话我记得最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后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刀山替你上,火海替你下。”大牛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呢?”小贝兴致勃勃地问道。 “嗨,语无伦次了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把他家地址一记,我就回来了。”大牛道。 小贝歪着头看着道明臣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道: 龙腾堂口的成员守则! (一)龙腾堂口的成员在为争取胜利而搏杀时,必须遵守英勇作战的规则。残酷与无意义的破坏都与他的身份不称。 (二)战斗员必须持制式装备,制式装备包括两把太平斧和一把军刺(加长的钢管视情况决定携带与否)。禁止使用杂牌武器进行作战。 (三)投降的对手,无论是男是女,一概不准擅自做主。他们应由刑堂判以适当的家法惩罚。 (四)不准虐待或侮辱俘虏。武器从他们身上拿走以后,其他的个人财物不准侵犯。 (五)管制枪械禁止使用,任何枪械一旦使用,会给帮会带来难以估计的恶劣后果。 (六)红十字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受伤的对手应给予人道的待遇。医务人员和宗教人士在执行其医务和宗教活动时不得阻碍。 (七)平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成员不准掠夺和任意破坏。古迹和用作宗教、艺术、科学或慈善事业的建筑物必须特别尊重。 (八)中立帮派的土地,人员可以进入,但不得挑衅,更不得攻击;它不得成为任何帮派行动的目标,除非是在得到命令的情况下。 (九)龙腾堂口的成员在作为俘虏时,如果被询问,可以说出自己的姓名和品阶。但在任何情况下不得泄露其所属单位,也不得泄露堂口在外交、会员数量和经济方面的任何情报。任凭威逼利诱都不得泄露。 (十)尊重妇女,因为她们中有我们的姐妹和赚钱工具。以上的规定如有违反,将受到严厉的家法制裁。 “这是家法?”小贝摇了摇脑袋,“规矩好多啊!” “先就想了这么多,以后再想起来再添吧。”道明臣笑吟吟地说道。“你小子去招人手,干的咋样了?” “别提了,我都不知道回来跟你怎么开口,以前和我一起玩车的那帮小子,现在全在火车站带客呢,那地头全是泗阳人的天下,拎包的、划包的、撒玉米粒的、踩座的,全是一水的泗阳人,他们在那儿,泗阳人拎到大包,就用他们的车走,我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小贝恨恨地捏了捏拳头,“这帮狗日的说‘此间乐,不思蜀’!” “难怪人家说‘京九好坐,天都难过’,这帮人是太过分了点了,什么时候先把他们给平了。”道明臣摸了摸下巴,手上的玉扳指闪闪地发着光。 “您还是先把小弟找找好,把‘搬砖头’弄好吧,那个心是铁道公安操的心。轮不到您!”宿云微冷笑道;“不是打击你,现在搬砖头的都是养的很肥的,你们人太少,人家不会鸟你们,到时,吃了亏不要让我们出来擦屁股。” “门在那边,你没事可以先走了。”道明臣也冷不伶仃回了句。 宿云微耸了耸肩膀,扬长而去。 “这狗日的!”小贝看着宿云微的背影骂道;“这鸟人看上去活象个阴司秀才,阴森森的,我不喜欢他。真不明白哥你怎么会拜倒在他的门下。” “我也是拉张大旗做虎皮罢了。也就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拉倒,谁还拿他真当一回事啊。”道明臣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现在最大难题就是人手了,人不凑手的确是麻烦。这样吧,你下午去一趟初中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上学差劲的孬孩子,快辍学的那种,也不要多,每个学校收几个,多跑两个学校。有老师问,你就说是饭店里想招学徒的。” 小贝特郁闷地问道:“这些小屁孩子能干什么?毛还没长齐呢!” “你懂个屁!”道明臣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吗?十七八的小子是最野最不怕人的时候,整起人敢往死里弄。我们刚刚起步,手段不辣一点,怕是别人不会鸟我们,本来我也不想干这样的缺德事,人家小孩上学上的好好的,这样有点损阴德。” “这倒也是,那些老油条,要烟、要女人、要钱,还他妈的没义气,真要刺刀见红的时候,怕是头一个溜的就是那些脓包。你放心吧,哥,我非帮你调教出一帮小老虎出来不可。”小贝“腾”地站起身,“说去就去吧,我现在就到一中二中那儿转转,我侄子也是个小霸王,我先去找找他。” “带上点钱,我可不想听人背后说我是‘卖油的娘子水梳头’,用钱狠点,好好刺激一下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道明臣从桌子上抽了一大叠票子扔给了小贝。“换身好衣服,气派点的。” 大牛看着小贝出了门,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小子前几天挺露脸的对吧?我听说了,他拿了几根筷子差点把人给生生捅残了。” “这小子,骨子里有那种好斗的血,其实踏上这条路的哪个不是这样?你就说刚刚哪个送钱来的宿云微,表面上看到谁都是客气的不得了,背后出馊主意的全是这人,他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上次和他们是讲和了,要是讲不开,他天天弄个几十号人在你这儿,就合着一盘黄瓜喝酒,你把他能怎么样?人家用这样非常规手段就可以玩死你,都不要拎刀子抗斧头上阵。”道明臣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这江湖真是他妈的有讲究。我在家法里规定了不允许使用管制枪械就是这个意思,个个小弟都抗着枪,那不是成了游击队了?国家机器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你是太子党也罩不住的啊。” “真是他妈的、、、你看那个宿云微,五万块就象扔的是毛仓纸一样,搬砖头看来是挺挣钱!”大牛盯着钞票猛看了几眼。 “怕是要有血战!人家不会平白无故拱手让出的。这么肥的利润,一定是蚂蝗叮住鹭鸶脚………无血也不放。我听说城南今年为了一段五十公里的外环路工程,菜刀队和包路的河南人砍了起来,双方都动用了百十号人,听说菜刀队还为这事搭进去好几个人呢!不过也值得了,五十公里的外环路工程呀!”道明臣狠狠地捏了捏指头,“把命搭进去也得干!” “最好先要探探情况,还不知道有几家在城西是干这个的呢。”大牛说道。 “不用查了,就三家,咱们一个东家的齐和尚,还有那个在养病的骆四,剩下的就是新疆人了。”道明臣顿了一顿,说道;“这齐和尚和骆四的地头就算了,暂时先放一放,到底是红花白藕。新疆人的场子一定要拿过来,要血战也没法子。到时候,拿几个台球秆子装袋子里,一过去就抵住他们的脑门,让他们以为是猎枪,把他们镇住。”道 “操!”大牛捏了捏拳头,兴奋地说道:“这回动静可是大了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骆四和齐和尚一锅端了拉倒。”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黄帮怎么是咱们的栖身之所?那个骆四尤其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他伤好了,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也悄悄给弄没了。”道明臣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你得多看看这本书!” 大牛一看,封面上写的是《论持久战》。 “这次是我们能不能在天都站住脚的关键一战,告诉弟兄们,把家伙擦亮了,准备和他们狠干一把。要么不打,打了就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厉害!”道明臣咬牙切齿地说道。“老规矩,先礼后兵,你先上门拜访一下,报上字号,肯让的,说明了我们也不会亏待,肯定包个大红包。不肯让的,就不要多罗嗦了。” 小贝带着一帮十七八的小孩回来时,道明臣正在给荷花梳头呢。这丫头现在一天最多有一个钟头是清醒的。每天都在裤腰上勒根铅丝,绞的把皮肤上总是弄出老深一道印子。仅有的清醒时,就坐在那,一个人默默地流眼泪水,哭着哭着就又糊涂了。是男人都近不了她的身,连她父亲碰她一下,她都是又抓又咬,玩命的那种。只有道明臣例外,也只有道明臣喂她吃,喂她喝,她能乖乖的。所有来看过的医生都是摇摇头,说这病是没法治了,静养吧。道明臣每天都要陪着荷花坐会儿,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道明臣一看到,心里就会疼。 这帮小孩显然是一路上从小贝那听说了道明臣为了这个女孩把张大炮给灭了的光荣事迹。还拖着鼻涕的脸上明显有崇拜的表情。看着这帮小子虽然年纪小,却明显脸上有种桀骜不逊的神色,道明臣暗暗释然,这些人长大了除了干这个还能干什么? 大牛也回来了,当他看到小贝找的全是这些小孩,放到平时老早就笑出来了,今天却没笑,表情还很凝重。先把小贝打发了去和这帮小孩去洗澡吃饭,道明臣问大牛;怎么样了?大牛说:人家放了话了,黄帮接的活也不少了,凭什么吃了肉还不许别人啃骨头!你如果想试试英吉沙的刀子是什么做的,不妨明天傍晚过来,在外环路上见真章。 “操!他们怎么这么狂?走,陪我去遛遛,看看这些新疆人为什么这么老卵?”道明臣站起身说道。 天都的新疆人都聚集在城西地面。一到晚上,有卖葡萄干的,卖刀子的,卖羊肉串的,卖靠馕的,全部就出来了。道明臣和大牛一人手里拿了五十串羊肉串,一边吃一边叮着这些新疆人看。 这些新疆人看上去,真的和汉人有很大的区别,胳膊又粗又奘,上面全是黑长的汗毛,胡子都是乱蓬蓬的一堆,头上坎上个小帽,腰都粗的象个赖驴推的水磨盘;说的汉语就跟外国人似的。正常的汉人站在他们跟前,要比他们小一圈。道明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回子还是维子,看着一个正在给小孩喂奶的卖刀女子喊道:“喂,卖刀的,过来!” 卖刀的女子一只手搭着装小孩的褡裢,一只手挽着装刀的褡裢,走到道明臣的跟前问:“老板,是你要买么?” 道明臣不太喜欢新疆人对陌生人这种看似比较冷淡的态度,有意刁难道“你这刀能杀人吗?” 卖刀女子冷冰冰地说道:“不杀人的刀卖了做什么?” 道明臣抽出一把弯月也似的英吉沙弯刀,按着上面的编织着精美图案的木柄,缓缓地抽出来,“苍……………郎”一阵金属磨察的声音穿透了大牛的耳膜。“好刀”,大牛赞道。 的确是好刀,錾刀时虽然是用的粗糙的人工打制,但是良好的钢材却把一朵朵象云彩一样的碳元素真实地记录在刀身。 “我的刀是‘库车孔雀刀’!老板你也来看看吧!”一个新疆男人也围了上来。他的身上挂的,腰里别的,褡裢里装的全是大小不同的刀子。看到道明臣有点不相信的表情,卖刀的男子取出一把刀,想也没想就斩向电线杆,“仓、、、、”暴出一堆的火花。 看看刀,也就是一道白印子。 道明臣将军刺掏了出来,“你来斩这个试试,斩断了,你的刀我全要了。” 卖刀的男人摇摇脑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钢做的吗?我不上你的当,你们汉人太坏了!” “那算了,我不买了,你走吧。”道明臣说道。 “不行,你看过了就得买。”卖刀的汉子不依不饶。 大牛插进了他们的中间,瞪着眼盯住了卖刀的汉子,卖刀汉子虽然健硕,却显然不是能和大牛相比的,看了一眼,泱泱地走了。 道明臣转过头想买一把那个妇女的英吉沙弯刀,看看人却不在了,原来妇女早在他和卖刀汉子说话时就走开了。这些人不适合做生意,道明臣摇了摇头。 “哥,你怎么了?”大牛在一旁摇了摇呆瓜似的道明臣。 道明臣晃了晃脑袋,“哦,没事,在想点事情。” “是不是担心那帮小孩弄不过这些新疆人?” “有点担心。不过,动刀子不是动拳头,胆子大的往往能吓死胆子小的。” “放心,有我们呢,保证一炮打响!越南人都把我们奈何不了,何况是几个鸟人!” 道明臣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玉扳指温润的就象处女的肌肤似的。“这片天空又要见血了!” “先让这些小家伙见见红!”大牛裂了裂嘴。 第二十八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夜已经很深了。 四周象水一般的沉寂。道明臣眼睛仍睁的大大的,这寂静让道明臣感到很不舒服,因为这又让他想起以前那些不想回忆起的事来。 初秋的寒气让他情不自禁地裹紧了毛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荷花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水银。秋虫最后的演唱也已经曲终人散。看着荷花恬静的面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面居然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象花瓣上的露珠一样,又圆又润。伴随着她很轻很柔的鼻息,轻轻地起伏。 道明臣慢慢伸出了手,用最温柔的方式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她的睫毛。她的脸冷的就象是冰块,而且柔软,有着处女特有的紧绷感。 脸上的泪水可以抹去,心里的呢? 道明臣忍不住翻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她。紧紧地。 短袖衬衫下,荷花的皮肤象绸缎一样的光滑。所有的生活的艰辛就象是雨水一样,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道明臣的指尖划过她胳膊,匀称的手臂上立刻浮起了一粒一粒的疙瘩,如同春水吹过了平静的湖面时涌起的涟漪。道明臣的手不知不觉间滑到她的胸前,触电一般,道明臣缩回了手。 她的胸口就象鸽子般柔软。 荷花原本温润柔软的身子,忽然间变的火烫起来。 她的眼睛睁开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里全是复杂、矛盾、埋怨、惋惜?(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0 部分阅读 她的眼睛睁开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里全是复杂、矛盾、埋怨、惋惜种种不一样的表情。道明臣没看过一个人的眼睛能有如此多的情感,他也不知道,原来人类的目光是可以包含这么多的情感的。他情不自禁回避开。 荷花是否是清醒的? 道明臣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巨大的悲伤和失落一下子包含住了道明臣的思绪。是的,所有的得到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承受不幸的却是无辜的荷花。就象以前的刘震撼一样,犯错的都是自己,而承受不幸的永远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道明臣将怀中的荷花抱的更紧了。 时间总是在不想过的那么快时,白驹过隙。 黑色的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已经扣好,桌边的两柄的斧头已经插在腰际,两把军刺一左一右悬在了股间。 道明臣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荷花。哪怕是一眼。 他害怕自己会在回头后萌生害怕和后退的念头,男人都是有负担和责任的。 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看的出来,小贝带的那些小孩明显是没睡,眼里的血丝象蛛网一样密布,干燥的嘴唇仿佛已经舔到了对手的鲜血,过度的兴奋已经让他们的体力达到了一个最高点。大牛和张枫他们则是一脸的漠然。记得以前在越南时,第一次上战场,道明臣、大牛和张枫当时的表情也是和这些小孩差不了多少。 “都准备好了吗?”道明臣嘶哑着声音问道。 “没事了。”张枫掀起了衣角,身后的大兵们也全掀起了衣角。闪亮的军刺和斧头耀眼无比。 “昨晚刚刚磨过。”大牛裂着嘴笑笑。 “我们昨晚一夜没睡。”小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面的小孩全都偷偷地笑起来,稚嫩的脸上的天真让道明臣心里一阵不忍。 “干起来时,大家把小孩让在身后。”道明臣悄悄地对大牛他们说道。 “知道”! “记住我们‘龙腾’的传统吧!我们从不面对与自己同等数量的对手!让对手的鲜血在斧头上绽开,来向我证明你们的勇敢!”道明臣举起了右手。 “龙腾最强!”麾下的小弟疯狂地呐喊。 张枫租的是乡下的白马湖农场的两辆康拜因大型链轨拖拉机。道明臣看到这个大家伙,足足吓了一跳。 “怎么搞了这么大的家伙?” “看上去象坦克呗!吓死他们!”张枫得意地说道。 看到巴在康拜因边壁上的小弟,道明臣看着张枫说道:“你还记得不?攻占越南高平时,我们的坦克壁上挂着很多步兵,结果一遇到炮火,全部死翘翘?” “新疆人哪来的炮火?”张枫白了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有。”道明臣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又想起那时候了。” “先把新疆人砍跑吧。”张枫拍拍道明臣的肩膀,“你的心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哦,我应该怎么想?你认为我应该什么样子的?”道明臣疑惑地问道。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始终认为,你是我们部队的骄傲。”张枫正色说道,“但今天你为什么显的有点心事重重?” “张枫,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这样活下去,特别没意义?”康拜因巨大轰动声,将道明臣不大声音压的更低。 “你说呢?” “我要追逐下去,管他对与错呢!”道明臣昂起了头。 ******************************************************************************** 外环路因为处于建设期间,平时也就是施工队在施工,人迹罕至。 新疆人的拖拉机停在了外环路时,第一个紧张的是菜刀队的小头目大拿,原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他,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拥在了外环路,心里一阵发毛,这新疆人什么时候和和河南人也结了盟了? 目光一阵电转,先把铁锨的位置瞅准了在哪。 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因为道明臣很快也到了。虽然有迟到的习惯,今天却显得格外的准时。 新疆人的带头大哥是一个耳朵缺了半边,脸上有一条刀疤从左耳角划到右耳的面貌狰狞可怕的粗豪汉子。手里一把上好的库车弯刀,正在清晨的晨曦薄雾里,嚣张地将寒气传递给所有人。身后约莫八九条汉子,俱是虬髯黑面,身长臂大,人人头上一顶瓜皮小帽,手中是花纹隐约的上好英吉沙、库车弯刀。 新疆人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出来和人打架的,都显得很平静,有几个嘴里还在咕哝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吃葡萄干?看到康拜因上那么多明显还在发育期的小孩,新疆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道明臣肚子一阵咕咕响。他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早饭还没来的及吃呢。“是谁和他们约的这么个绝早?”道明臣想想有点恼火。 “砍跑了他们再回家吃也来的及。”大牛凑上来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道明臣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家伙把腰带勒紧咯,干完了这一仗,咱们去富春茶社,哥哥带你们去吃扬州的蟹黄烫干丝哇。” “好!”大兵哥们高兴地跳下康拜因。 “怎么了?害怕了?”小贝不高兴地对着康拜因上面几个抖抖索索的小孩吼道:“不要看他们比你们壮,没屌用的,一斧头上去,还是皮肉大开,我跟你们说,马上谁要是不敢动手,我连他一块砍翻咯!” “算了,早知道有这样的事的。”张枫制止了小贝的咆哮,从车上的大旅行包里拿出了几扎四两装的分金亭大曲。 “呶,一人一瓶,拿好了,马上一人喝一点,皇帝在前面也照砍。”张枫笑呵呵地看着这帮小孩。 “我说,怎么有点老山前线敢死队的味道?”拿起一瓶分金亭,拧开盖子,大牛把自己硕大的鼻子使劲嗅了嗅,“操,又是这破酒,你就不能买点好的,这么抠门。老子要喝西凤!” “日他妈妈,我抠门?我抠门你妈个B毛!想吃西凤?你干嘛不去吃屎?(这句真是经典!)”张枫破口大骂。 “你他妈有胆子再说一次试试?”大牛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接近两米的身高加上恐怖的面容,让刚刚还在紧张的不得了的小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印象中马上的龙争虎斗并没有发生。大牛和张枫瞪眼瞪了几秒,前几秒还在怒目相向,几秒一过,两人就搂在一起了,互相还捶打了对方一拳。 “小崽子们,紧张过了吧?”道明臣对着小孩们问道。 “哎,真的好多了。”刚刚几个有些紧张的小孩欣喜地说道。 “下车!” “这位大哥,你们的车钱、、、、、???”女拖拉机手心里有点忐忑。无论是谁,看到前方二十米处,有八九十号人,手里都是明晃晃的砍刀,谁都是赶紧走的心。 “等一会儿,最多两分钟。您放心,少不了您的!”道明臣说道。的确,这样的斗殴时间是不可能有多长的,因为一个照面就会躺下二三十个,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女拖拉机手的手心里全是汗。 “张枫,张枫!”道明臣吼道:“那什么,台球杆套子带了没?我们能镇镇他们就镇镇吧!” “谁通知让我带的?”张枫翻了翻白眼;“下去砍吧,以前在喜封口,前辈们用大刀片子把拿着枪的小日本还能干倒,何必出那种妖蛾子来对付这帮鸟人?”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道明臣竖了竖大拇指。 照例,衣服是要脱下来的。这帮兵哥有肉搏的习惯。 初秋早晨的寒气,让瘦不伶仃的小孩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道明臣和大兵哥们魁梧的身躯,鬼斧神工般虬结的肌肉,立刻把场面又拉回了不少。 对面的新疆人眼睛立刻变得狠毒起来。就象浸在冰水中的菜刀的刀锋。 道明臣把太平斧双双抽了出来,拿起一瓶分金亭,一咬一扯,把瓶盖启了,凌厉的眼神扫过身后的小弟们,嘶哑着声音吼道:“既然选择了目标是这条道走到黑,我们就注定把身影留给地平线!干…………………!” “干!”稚嫩的、粗豪的声音伴随着酒浆下咽的“咕嘟”声同时响彻云霄,身体上散发的蒸腾的热气将薄雾下浓的解不开的秋意都要化却。 四两装的分金亭,一滴没落地滚进道明臣的肚子里,趁着酒意还没散开,道明臣膀子一抡,劣质的酒瓶带着残存的余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新疆人的人群里,无数的酒瓶也跟着接踵而至,在人群里开花。 “早他们看你们不顺眼了!”道明臣一马当先冲将出来,拔出一把军刺先叼在了嘴里,两把太平斧一左一右已经飞向了新疆人的带头大哥。身后的兵哥们没一个落下的,全都是三三制行进,有一学一,也是斧头先飞了过去,短短的两帮人的中间,一下子被飞舞的斧头填满了。小崽子们,全都红了眼,“嗷嗷”叫地冲了上来,倒把小贝落在最后。 新疆带头大哥刚刚被被酒瓶砸的一缩头,跟着看见对方冲了过来,刚想有所表示,迎面飞来无数把斧头,早晨的阳光虽然不絷烈,但已经能把明晃晃的锐利闪现给新疆大哥。 “·!#¥%……!”这是新疆大哥的最后一句话。 (简单翻译一下:他妈的,坏了!) 几十把斧头把首当其冲的新疆大哥砸的当场血肉横飞,纠察队的几个膂力惊人的超级壮汉,没有因为没吃早饭而爱惜力气,砸出的斧头后发先至,虽然有落空的,但只要是砸上的,俱是把新疆带头大哥的身体都带的滞空。有几斧头是划着新疆大哥的手臂过去的,强壮的手臂根本就无法阻止斧头的运动力,将新疆大哥的肌腱一分为二之后,又重重地砸在后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和所有打架的人一样,最勇敢的,最好斗的都是在前列,新疆人也不例外,这一次,也最倒霉。“噗呲”一阵乱响,几把斧头嵌在了几个霉鬼的身子上,霉鬼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有运气好被斧头跟砸到的,虽然与霉鬼们相比还是蛮走运的,但心里已经在发慌了。 没有让他们有心慌的时间,道明臣已经杀到了。身上巨大酒红的大龙狰狞无比,肚皮上的大蜈蚣一样的伤疤也是摄人心魄。何况跟在后面的又全是如狼似虎的凶神恶煞。 当面一刺刀,道明臣就把一个反应迟钝的新疆人的脖子捅了个对穿,“去你老母的!”跟着一脚,将他踹飞了,军刺拔出来时,对方的喉咙喷血喷的老高,道明臣看了军刺上面一团血糊糊的象喉结一样的东西,赶紧在裤腿上搓了搓。迎面来了个新疆人,弯刀半举,对着道明臣的脑袋就劈了下来,没有半点迟疑,道明臣的另外一只手的军刺也送进了新疆人的肚子里,跟着又是一刺刀,刚刚抹干净的军刺也扎进了新疆大汉的肚皮,象提裤子一样,往上提了一提,一松手,新疆汉子跪到了地上。 军刺的三棱六槽往外“嘶嘶”地冒着血水,新疆汉子浓密的虬髯都被恐怖惊吓的在悸动,后面的小崽子们已经杀到了,只听“嚓嚓”声响起,又被放倒了。 小贝的斧头嵌在一个新疆人的脑门上时,已经没有新疆人能再忍受下去了。刚刚带头大哥的先被放到,以及飞舞的斧头,并没有让他们放弃抵抗,换到别人,老早就受不了了。这原本是他们引以自豪的地方和在天都能够立足的理由,但今天却变成了最倒霉的一点,倘若他们早点跑,倒还能更多的保存一些人马。其实新疆人也就是骨子里流的是祖先好战的血液,不是象道明臣他们这样曾经是职业化杀人放火,在生死边缘经过考验的。 剩下的大几十号人全都化作鸟兽散,只有几个最后的夯货还冲上来做困兽之斗,被大牛他们轻而易举地放倒在那儿,小孩们凑上来就是一阵狂剁,今天的小孩们,根本就没真正的出手,道明臣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见见血,赶明让他们去收债的时候,能吓唬那些老实巴咭的就成。 看到还有人跑了,小贝跳上康拜因,用斧头在女拖拉机手眼前晃了晃,“快点给我追!”小贝嚷道。斧刃上的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小贝原先英俊的面孔,在女拖拉机手的眼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女拖拉机手原来是被雇来开车的,哪知道这帮人是让她来干这个啊,看见小贝的光头上文一块武一块的血渍,如同凶神转世,早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高高挽起的裤脚管往下滴滴答答滴着浊黄的液体,流量比斧头上滴落的血珠要大多了去了。 “对,宜将剩勇追穷寇哇!”张枫也跳了上来。 女拖拉机手已经分不清油门和刹车的位置了,双手只知道在乱抖。一叠厚厚的十圆钞票放在了女拖拉机手的面前。 还有一瓶分金亭。 “喝点吧,那样好受点。”道明臣说道。 果然是好的多,一口酒下去,女拖拉机手的脸色居然有了几朵红晕。“你们不会在酒里下毒害我吧?大哥?” 道明臣差点没笑死。“得了,我也不要你追他们了,你把钱收好吧,好歹也跟着我们瞎忙活了半天了。” “这钱太多了!”女拖拉机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急什么,下次再用你的拖拉机不给钱不就结了。”道明臣对着反光镜,用毛巾细细地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 女拖拉机手恨不能给自己一脚,多什么嘴,装什么世故哎! “快点收拾,咱们马上去吃蟹黄烫干丝,扬州小笼包啊!”道明臣吼道。 留给公安的是一地正在抽搐、呻吟的半死不活的尸体。看到一地的鲜血,空气中又是浓浓的,令人喘不过气的血腥味。新分来的几个警校刚刚毕业的刑警全蹲在一旁吐了个天昏地暗。 “跑远点吐啊!不要破坏了现场!”刑警班头嚷嚷道。 “队长,我的嘴里象吃了味精似的,难受、、、、呕!、、、呕、、、”几个小警察一边呕吐,一边辩解道。 “小样!”刑警班头嗤之以鼻。 一辆大屁股吉普停在了路边。高局的面容第一时间出现了。 “高局,您老亲自来坐镇哪!”班头满脸是笑。 “唔、、、、、、”高局没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也会受不了。等心情渐渐平复了点,高局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很不一般哪!”刑警班头摇头晃脑,“这帮新疆人平时可是很厉害的,怎么这次吃了这么大亏?” “知道是谁和他们在火并吗?有没有现场的目击者?”高局很殷切地问道。 “有,工地上有人看到了,人被带来了,呶,在这。”班头把建筑工地上的管事的大拿拉了过来,都是熟人了,大拿脸上陪着笑。 “知道是谁和新疆人在火并吗?”高局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不知道!”大拿一口回绝,“只看到一帮人,不知道是谁!”心里也在暗暗想道,就是真知道也不能说啊,那帮人一看身是全是龙飞凤舞,下手都是象土匪一样,惹了他们,我还活不活啦? 高局的胸口长长地吁了口气。“一定是那帮新疆人自己内部火并,狗咬狗了。”高局下了结论。 “恩,一定是。”班头附和道。 “这些人身上的伤有一部分是贯通伤,应该是三角刮刀一类的锐器造成的,我认为、、、、、”一个很可爱的刚刚分来的小刑警插嘴道。 看到高局和班头把他当空气一样,他识趣地自动住了嘴。 “把那帮新疆人全抓起来吧,太不象话了!”高局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们的警力有点不凑手,可以调拨武警参加围捕吗?”班头说道。 “我马上给武警支队打电话。”高局头也不回地上了大屁股吉普,绝尘而去。 以后的扫荡是很简单的。因为新疆人的头脑全都跑路了,只剩了几个小喽罗,抓住后,一阵电棒,全送去大西北和棒子碴粥去了。 只剩下外环路上,那康拜因巨大链轨碾出的那条痕迹在偷偷冷笑。 这一天,注定要在天都的黑道史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痕迹。 第二十九章 有内涵的月经哥 三江阁的华灯又开始照亮了城西兰陵路。 一楼的迪斯科的鼓点般的节奏敲动着每个行人的步伐。高局和陆书记一同迈进了三江阁的大门。楼街门下,放着一条红木长板凳,上面坐着四个彪形大汉,穿着一色的黑香云沙的小褂裤,脚上踏的妈妈纳的千层底,袖口卷的老高,上面刺的花纹隐约可见,手上都是“噼里啪啦”玩着铁胆。 “这几个大概就是道明新收的几个东北“走动”吧?”高局悄悄地侧着身子向陆书记说道。 “这几个人怎么是长着一副红胡子?不过瞧他们的样子,倒是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陆书记眨了眨眼睛,“那小子就喜欢搞点神神叨叨的玩意。” “你说他今天开香堂收徒弟,把我们叫来是干嘛来了?搞的象旧社会一样,说老实话,不是没看过,我还不大愿意来呢。”高局的眼睛看到一楼拐角处站着的一个体态撩人的女子身上,脚步也慢了一慢。 “快点吧”陆书记拉了他一把,“我还有事找这个小子呢,你难道没话要和他说吗?” ********************************************************************** 行礼的仪式是在道明臣的办公室里举行的。 道明臣坐在居中的靠背椅子上,两旁是那帮高大的战友,地上跪了一溜的小家伙,小贝打头。三跪九叩之后,道明臣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小贝等诸人,问道:“你等入帮拜师,是被逼无奈,还是出于自愿?” 众人皆说是自愿。 道明臣厉声喝道:“既是自愿,要听明白,一入帮门深似海,从此红尘两分明。进帮容易出帮难。日吃太阳,夜吃露水,有苦同吃,有福同享,可愿意?” 众人皆说愿意。 道明臣看着小贝说道:“贝儿,你是我开山大弟子,开枝散叶,百尺上杆,种种责任,督促后进,皆是你之重责,你可晓得?” 小贝叩头道:“义无反顾。” 张枫在一旁大喝道:“小师傅受礼!” 小贝和众弟子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递了上来。是一副竹节雕的大龙。难得是须发皆张,眉眼具现。张枫将道明臣手书的十诫和帮规屏条递给了小贝。以及每人一根八两重的银链子,上面有块牌九大的铭牌,正面是一条怒龙,呵云成雾,背面是个巨大的“忍”字。 “栓上链子,你们就是“龙腾”的人了,每天可以从会计那领两包飞马香烟,每个月就有七十块补助了,还不叩头?”张枫喝道。 众人叩头如捣蒜。 陆泊凌挤到前列,不解地问:“他们是徒弟,张枫你们是什么?” 张枫嘴一歪,笑道:“我成了师叔叔了。” 高局也挤了过来,凑上来看了看十诫和帮规。 十诫: 1、 You are superman。 你就是超人。 2。 If it’’s stupid but works,it isn’’t stupid。 如果一个蠢方法有效,那它就不是一个蠢方法。 3。 Never share a foxhole with anyone braver than you are。 别和比你差劲的兄弟一起出门。 4。 Never forget that the lowest bidder made your weapon。 别忘了你手上的武器只是用来战斗而不是恫吓。 5。 If your attack is going really well,it’’s an ambush。 你插入妇女的身体的鸡巴的长度代表了家法里军刺插入你身体的长度。 6。 All five…second grenade fuses will burn down in three seconds。 五十人的战斗往往只要五秒就结束,你要在五秒里干倒你的对手,虽然这也许很难。 7。 Try to look unimportant because bad guys may be low on ammo。 警察来的总是比想象的要快。 8。 The enemy diversion you are ignoring is the main attack。 欺压老百姓是流氓的耻辱。 9。 The important things are always simple。 要学砍人先得学会被砍。 10。 The easy way is always mined。 好地盘永远是别人的那一块。 帮规: (一)龙腾堂口的成员在为争取胜利而搏杀时,必须遵守英勇作战的规则。残酷与无意义的破坏都与他的身份不称。 (二)战斗员必须持制式装备,制式装备包括两把太平斧和一把军刺(加长的钢管视情况决定携带与否)。禁止使用杂牌武器进行作战。 (三)投降的对手,无论是男是女,一概不准擅自做主。他们应由刑堂判以适当的家法惩罚。 (四)不准虐待或侮辱俘虏。武器从他们身上拿走以后,其他的个人财物不准侵犯。 (五)管制枪械禁止使用,任何枪械一旦使用,会给帮会带来难以估计的恶劣后果。 (六)红十字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受伤的对手应给予人道的待遇。医务人员和宗教人士在执行其医务和宗教活动时不得阻碍。 (七)平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成员不准掠夺和任意破坏。古迹和用作宗教、艺术、科学或慈善事业的建筑物必须特别尊重。 (八)中立帮派的土地,人员可以进入,但不得挑衅,更不得攻击;它不得成为任何帮派行动的目标,除非是在得到命令的情况下。 (九)龙腾堂口的成员在作为俘虏时,如果被询问,可以说出自己的姓名和品阶。但在任何情况下不得泄露其所属单位,也不得泄露堂口在外交、会员数量和经济方面的任何情报。任凭威逼利诱都不得泄露。 (十)尊重妇女,因为她们中有我们的姐妹和赚钱工具。以上的规定如有违反,将受到严厉的家法制裁。 “小道的字真的有大将风度,虽然写的不是太好,但别有一种气势!一种霸气,舍我其谁的霸气!这英文是什么意思?亏你用毛笔字写的这么好看!”高局忍不住夸道。 “唬人的!”道明臣眨眨眼,调皮地小声说道:“我抄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楞了半晌,高局不由得苦笑摇头道:“你呀、、、、、、” “明臣,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有清净点的地方没?”陆书记正儿八经地说道。 “哦?其实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跟我来。”道明臣站起身,回头对张枫说道:“你带小子他们去喝酒。” 带着两位领导在楼上转了几个弯,道明臣推开一间包房,“进来吧。”道明臣向两位领导招了招手。 高局和陆书记进了门都傻在了那儿。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高局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 芳气笼人是酒香。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陆书记也含笑连说:〃这里好!〃道明臣笑道: 〃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斜依在床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款款坐在道明臣的旁边,用如兰细指将床边的松子剥开,又细心地将上面的红衣吹去,塞进道明臣的嘴里。 道明臣还没吃,两位领导已经齐齐咽了口口水。下咽的速度,险将九曲十八弯的大肠冲成直线。 “这两个女孩怎么样?”道明臣得意地问道;“我这个地方有没动中取静的意思?” “太牛了。这两位小宝贝也是可人的要命啊!”陆书记口水已经开始“袭人”了。 “只有上帝才能这样过日子。”高局道。 “今年是八千湘女下天都。她们两个都是长沙的大学生。涉世不深,被人拐来的。还好是到了我这儿,我只准她们卖艺不准她们卖身。”道明臣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干那种伤天理的事。” “看不出来,道明你倒是很有侠义心肠啊!”陆书记听到‘卖艺不卖身’,显然有点不甘,话语里也满是业余的揶揄。 “盗亦有道。”道明臣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哦?”高局有点意外“她们会什么?卖艺不卖身也要有拿的出手的呀。”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算有点门道。”道明臣得意地看了看两个女孩。 “这算什么,我也会啊,小MM,我来和你们讨论一下诗词吧,这是我新作的一首词“停车“做爱”枫林晚”,你来指教一下撒、、、”陆书记脸上满是淫亵的微笑。 “还有我这句,“玉人何处教“吹箫””,你也来指点一下呀,小乖乖。”高局也笑的很猥琐。 “你们两算了吧,不是找我有事谈么?怎么把正事给忘了?”道明臣问道。 高局和陆书记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将脸色暂时收好。 “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你知道吗,在你赶跑新疆人之后,外面道上人家是怎么称呼你的吗?”高局的脸色一下沉重了起来。 “哦?”道明臣拿起只木瓜,狠狠咬了一口,把皮吐在了边上的美女的手上,问道:“叫我什么?” “人家都叫你“月经”!”高局说道,“知道什么是“月经”的意思吗?出来就见血的意思!月经哥!” “哈哈、、、、、、、咳咳、、”道明臣笑的差点呛住。 “你不要笑,严肃点。”陆书记严肃地说道,“你这次风头出的太大了,差点我们就没能遮盖住,还好是外地人,没什么后遗症。” “就是就是,你要体谅我们的难处,你这样下去,一会干这个,一会又干那个,迟早我们会遮盖不住的,那样我们都玩了就。”高局悲愤地说道:“你现在只有找赵紫阳做后台大概才能那样。” “我要是月经,那你们不是月经带了吗?哈哈、、、、”道明臣继续笑道。 “我给你看看这个。”陆书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堆文件。 “关于全国开展严打整治行动的通知!”道明臣掂量了一下,扬了扬文件,“这是公安部发的?” “不,是国务院发的!”陆泊凌掏出中华,洒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根,“自从八三年严打以来,我们每年只要严打都是有指标的。抓不到足够人数是要处分的。省里的督察队到时一来蹲点,只恨没大案奇案,你只要犯事,到时,就是想保也没办法保你啊。” “知道去年严打吗,有个小子去偷了一个妇女的卖韭菜的钱包,总共偷了不到八块钱,也判了十五年!”高局的嘴因为过分用力都在抖动。 “天都火车站那么乱,你们怎么不管?”道明臣把香烟一扔,“省里的督察组,检查团怎么不解决?前几天,有个北京倒爷打这儿过,手上戴了个祖母绿的戒子,把手搁在车窗外,被泗阳扒手一刀连指头剁掉三根。就为了这个戒子!我告诉你,这事天天有,你信不?” 高局连忙摆摆手,“明臣,这事不归我们管。那是铁道公安的一亩三分地,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再说这些扒手,每年一严打他就回家去了,要是你你能怎么着?” “要是我,我就把他们全他们“种荷花””!道明臣大吼道。 “兄弟哎!”陆泊凌揭开风纪扣,把烟头扔掉,咬牙切齿地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现在的公安真是难当啊!也不怪人家铁路公安,他们身上只有电击枪,人手也少,这些泗阳小子,全是人手一把剃头刀子,又凶又悍。别说不是咱们管,就算是咱们管,又能怎么样?这么多的人,你是把他全抓走?还是抓个头?他们全是外地人,弄不好就给你厉害的呀。以前市局几个有正义感的,现在呢?不是让人弄成了半残就是殉职了,你以为我们想啊?” “以前的偷儿扒手都是该偷的偷,现在的泗阳小子,是偷的着偷,偷不着就抢,全坏了规矩了!我去年过年回日照老家,上了车,这些泗阳小子占了我的位置,跟我要五块钱,要不然就不给坐。你和他们翻句嘴试试?十斤的大嘴巴子抽你!没扇掉你两门牙算你小子今天出门烧了高香。就拿你说的那个北京倒爷说吧,他晓得“京九好坐,天都难过”,还甩(天都俚语:耍NB的意思)他妈什么二五八万?老实点不什么事没有?”高局也补充道。 “欧必斯拉奇!(天都俚语:口头助语,类似于“操”)”道明臣骂道。 “所以我要和你打打招呼,马上严打开始,你得配合我们的工作。千万那要约束好手下。要不拔出萝卜带出泥就麻烦了!”高局真诚地说道。 “咱们可是相辅相成的兄弟啊!”陆泊凌一脸的挚真。 “我的问题不是太大,我刚刚稳定下来,接下来没什么大的动作,你们两放心。”道明臣把手背在了头的后面。 “那就好,那就好、、、”高局和陆泊凌都松了口气。 “天都火车站不归你们管是不?”道明臣促狭地朝高局皱了皱鼻子。 “月经哥,你老想干嘛?”高局的心又揪在了一块。 “我要拿下这个火车站!”道明臣平静地说道:“为流氓一任,须造福一方。这帮人这样闹下去,我怕到时扫黑,连我们一起给扫掉了。那真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还记得湖南衡阳火车站吗?也是闹的太不象话,连车站工作人员居然也在夜里参与抢劫,正因为太乱,中央的一个调查组下来,两千个道上混的,管你是不是干这个的,全部炮打头。验尸的法警,据说用擦枪的通条通脑袋上的窟窿,通的手都累的崴伤了。这是血的教训啊!这样的悲剧,我不想让他上演。”道明臣继续娓娓而谈。 “所以,我要拿下天都火车站!”道明臣的眼光异常坚定。 “你变了。”陆泊凌惊讶地看着道明臣;“我以前认识的你是头脑简单的,怎么现在变的这么目光长远?” 高局看着道明臣看了半晌,幽幽道:“看来我们是多操了不少的心。” “动静如一。”道明臣冷酷地笑笑,“该出风头时不能让在一旁,到了该低调时,还是要低调点。这道理我明白。你看我干新疆人,就是要满城风雨,弄的大家都咋舌。你再看看我怎么搞这些泗阳小子。砍跑新疆人是扬名,现在已经大家都知道有个“月经哥”了,就没必要再弄的鸡毛鸭血了。同样是杀人,斧头上阵是杀,电线把人勒死也是杀人,把人装在铁桶里扔水里“种荷花”也是杀人。但后两种明显要动静小的多。这些道理我说给你们听,你们今后就不要再瘰疬八唆的了。” “我保证!”道明臣阴险兮兮地说道:“今后,象昨儿个那样刀斧齐上的阵仗你们是很少能看见了。” “我让她们给你们写首词吧。这丫头的书法比我的好,你不要看她小巧,魏碑她写的不要太好。”道明臣伸了个懒腰,“今天心情不错。” 三尺素笺,笔走龙蛇。 “天都路,人醉分金亭,画舫船头荷叶大,龙川桥上柳花轻。山送过海青。 天都夜,花月拥西山,锦瑟西行倾玉碗,路灯千影照珠鬟。春漏不曾寒。” “这首《望江南》是我近来的新作,两位不吝斧正。”道明臣道。 “风力与风雅并重,是首不错的好作品。”高局点头称善。 “过奖了。”道明臣拱拱手。 “写的什么呀,一个字我都不认识。哎、、、这个大和天我还是认识的。”陆泊凌喜孜孜地说道。 “道明的词中风骨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硬汉。”高局的吹捧让道明臣的后脑不例外地出现了一排大痱子。 “那是,这家伙杀过人,写的词如果象个小娘皮那样,扭扭捏捏象夹着屁眼一样,岂不肉麻。”陆泊凌点头表示同意。“那词讲的是什么意思啊?” “讲的是天都的美丽景色。跟你一时解释不清。”高局不耐烦地说道。 “扯蛋!”陆书记拿出了官威,“我也是一文化人,我前天还临摹晋帖哩!!赶明我把我新作的“停车‘做爱’枫林晚”写给你看看。” 两个小MM捂着嘴在一边偷偷的笑。 “二位不要再争了。”道明臣适时打断了争吵,“今天准备玩什么?” 两个人盼这个话题已经很久了,但是道明臣提出来,他们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还上次那个吧。”陆书记捅了捅老高。“高,你呢?” 高局的眼神游离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阵,含含忽忽地说道:“我随便。” “二位请。”道明臣,不,应该是“月经哥”弯下腰作了个特绅士的动作 第三十章 小鬼当家 天都火车站,历来都是天都流氓必争之地。在这里,出过全国闻名的大扒手毕春茂,也出过铁路飞盗韩三喜。但自打跨入八十年代以后,天都本地的流氓就再也没这个能耐将火车站再控制住了。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现在的扒手已经不能和以前想比了,以前的扒手就是扒手,不干别的勾当,规矩分的很严,划包的不会劫道,蹬大轮的不踩小轮。以前的老扒手带徒弟,在徒弟手腕上系个铃铛,哪天在家练的出手无声无息了,才准出门。划包的刀片,要练到就是割破了人的皮肤,也只能让人只感到皮肤一阵发痒。现在的剃头刀子抓在手里可不是光为了划包了,现在是能偷就偷,偷不着能抢就抢。剃头刀子划起人来也是一样的管用。 天都老资格点的流氓都喜欢谈论前几年的那个张建国,一把三角刮刀干走湖南人的光辉历史。当时的湖南人可是凶的很,不准天都本地流氓来扒窃,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石油工人的皮鞋不在脸上踢开两条手指头粗的豁子,都不算完。这种情况只到张建国出现才算改观。 当年的张建国也算是意气风发,人也是牛高马大,一把三十五公分的板锉在金工间车床上改造出来的三角刮刀,用砂床刨的雪亮。当年的他喜欢用一条白毛巾将三角刮刀绑在手上,冲锋陷阵,打遍城西地界。一条白毛巾最后楞是被染成红色。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八三严打,在当时在地里偷掰个玉米棒子都有可能送大西北听信天游的情况下,他把湖南扒手老大排胸捅了十三刀的事被抓了典型。他自己跑了,手下的几个得力兄弟全部被炮打头。黄帮本来也想管管这挡事,刚刚把地盘接手,还没把屁股捂热,一帮芜湖人就杀来了。当时的安徽芜湖可是天下闻名,号称中国“贼城”,扒手的象牙塔。淮北人有出了名的三项特点,穷、狠、脏!芜湖人把这些特点继承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天生的打架天赋,一个照面,把天都的地痞、扒手杀的屁滚尿流。这些芜湖人,每人一根三八大扁刺,是当年侵华日军遗留下来的那玩意,钢火特别好,正宗的原装日本货,上面有个套环,是装在三八大盖的枪口上用的,芜湖人在套环上系了个小铃铛,跟黄帮开战时是在晚上,三八扁刺的刀面全弄墨水涂的黑不溜秋,砍一刀下来,连刀光都看不见,只听到一声铃铛响,响一声,基本上就是一人倒地。天都流氓不习惯这样的打法,全懵了,化作鸟兽散。 黄帮的硬货,没一个是干扒手的,而天都的普通扒手,又都是特别具有天都特色……………全是有瘦有猥琐的那种,你让他们去十个打一个是没问题,但是让他们和这些淮北悍将去玩命,就有点悬了,所以这事后来黄帮也就认了。 安徽人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一帮江苏泗阳人浩浩荡荡杀过来,这些人更是厉害,一人一把剃头刀子,这种刀子只有一个特点,就是锋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宝刀,恐怖的要命,一刀下来,管你多厚的衣服也挡不住,掸到肉就见骨头。泗阳人聪明的很,他不打群架,买包壳子烟,蹲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同行了,是生面孔,好,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你,两把剃头刀子抵在了腰眼上。你要是敢声张,当场给你拉一刀,是死是活,自己看造化。跟着走,到了个没人的地方,一砖头把你五根指头拍成残废。 一天下来,出动的安徽金手指一个没落,全被废了。想报仇,芜湖人连是谁架的梁子也没搞清楚,掐掐卵蛋,只好打包走人。泗阳人就这样逼走了淮军,从此独霸天都火车站。铁道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敢惹他们,这帮小子阴的不得了,专门下黑手。后来孝敬可能也吃的不少,乐的睁着眼闭着眼做个猫头鹰了。 道明臣向来对火车站垂涎三尺。因为刚刚起步时就是靠的火车站旁边开了个“正宗英格兰咖啡店”才掘得第一桶金的。更何况,还有句老话搁在那,“一山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1 部分阅读 道明臣向来对火车站垂涎三尺。因为刚刚起步时就是靠的火车站旁边开了个“正宗英格兰咖啡店”才掘得第一桶金的。更何况,还有句老话搁在那,“一山难容二虎”!虽然城西不只有一条虎。 新疆人刚刚被搞定,建材款很快也到位了,那些包工头才不管谁是地头上的老大呢,对他们来说,赶紧开工赚钱才是要紧的事。那些“铁血少年团”的小子自从拜了师之后,把老头子道明臣就当是神仙那样看了,年轻人躁动的血液也让他们显得不安分的要命。 当道明臣吩咐小贝带着他们上火车站寻茬子的时候,他们当然很是兴奋,尤其当道明臣放开话说,只要谁在这次中表现突出,就有可能被允许带人时,兴奋已经在少年团中蔓延。 因为那意味着,每个月的供给将会踏上另外一个层次,要是有了自己的地盘的话,每个月除了上交帮会抽头之外,就是剩下的零头也是让小赤老们无法想象的巨款。 这些少年团的年轻人,可塑性惊人的高。道明臣制定的计划他们全都一一照办。火车站的泗阳人却在这时候仍然一无所知。 扒手的作息时间是很有讲究的,也有上班的规矩。每天夜里三点左右,第一批准时出动,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从租住地杀奔候车大厅,无一例外,手里都是每人一个编织袋,好点的是皮箱,里头除了报纸就是棉花……………这是用来掩人耳目用的。穿着没有一个是那种獐眉鼠目,都是比老板还要老板,江苏扒手和别的地方的扒手的区别就在这里。他们一般是三人合作,两个望风,一个下手,专捡那些在睡觉的旅客下手。边上有人也不管,这些人胆早练出来了,倘若事主惊醒,他们也就罢手。若是在人迹稀少的地方,那么罢手这一说就变成抢夺。 这是早班扒手。一般他们在早上10:00左右就得回租住地向“把头”按比例上缴所得。 这时刚刚吃过早茶的扒手也整装待发了。这伙人明显是所有扒手中最强悍的一批,个个都是拳头上能跑马,胳膊上能站人的主。这些人中的一半,跟黄牛要张短途票,专捡那些人最多的往南方的长途车上钻,趁车刚刚起动时,把行李架上的包就从窗口往下扔,下面有人等着呢。人有三迷,有很多人没发现,包就被砸下去了。这事干完了就抢位置。人家买了票的过来要位置,可以,一个座位五块钱。敢罗嗦,拳脚的侍侯。位置卖的差不多了,就拎包了,看到哪个去上厕所了,拿上他的包就走,先转到别的车厢,到了中间的停靠站就下去了。还有一半人就在火车站里转悠,饲机扒窃。 这时,天都火车站外围那些拉客的摩托车,也在擦亮招子看着呢,有外地人打车,身小力单,就拖到没人的地,敲诈一顿走人。这也是属于上中班的扒手。 这是上中班的。 晚上的时候扒手就很少出动了,剩下一些混单帮的,这时来打打秋风。 这是小贝和铁血少年团的小子们坐在天都火车站玩了半个月得到结果。有句老话说的真是不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道明臣知道了这些扒手的规律以后,制定了简单的计划,就放手让他们去干了。天都的扒手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敢惹上门来。 城西的屠宰场原本是专门的用来杀猪宰牛的地方。这种肮趱的地方,向来是没人愿意来的。当屠宰场厂长看到一帮身上龙飞凤舞、杀气腾腾的大汉站在他的面前,险些被吓呆,卖肉的屠夫们虽然都是满脸横肉的货,但是斩骨大刀看来似乎并不能和对方的手中的长有一米二的太平斧相比。有懂事的已经认出了那是城西现在最会“种荷花”的月经哥。厂长连忙战战兢兢上来发香烟,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没得罪道明哥不是。 道明臣也没废话,说今天和你借样东西。厂长大寒地说道,只要不借脑袋,什么都好说。道明臣笑道;也就是借点你电猪的电棒用用。厂长原先不明白,后来过了几天才知道,借电棒是用来干什么的。后来那天在场的屠夫们在以后的生活里也凭添无数吹牛的本钱。 道明臣把借来的电棒交给了小贝,小贝和手下的小赤老们,就拿着这借来的电棒去向这些扒手下手了。 这是道明臣经过研究后才决定的,为此他自己倒是带头破坏了帮规。太平斧和军刺杀伤力太大,不适合在这种场合里惊世骇俗,用电猪的电棒可算是最好。道明臣毕竟不是那种好出风头的白痴。泗阳人的剃头刀子按说的确算是在这样拥挤狭小的场合的第一利器,但是碰到以有心暗算无意的就当别论了。 道明臣的计划中让过了早班的扒手,专捡中班的扒手下手,小贝从来不问为什么的人也情不自禁地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道明臣不屑地说;“要干就干那些块头大的,欺负和我们不在一个等级的算什么本事?” 上中班的扒手,只要是在车站里行窃的,可算是倒了大霉血霉了,刚刚出手扒了个钱包,还没放进自己的口袋,就全身一麻,“咕咚”躺倒了。 这些扒手,小贝和这些小子在半个月里早已经看了个脸熟,一看到他们动手,走到身后就是一按手电筒似的电棒。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电猪时的情景,电人也是差不多的,都是口吐白沫,犹如被轮大米千遍。严重一点,还会屎尿俱下。 小贝他们这还不算,还要大喊:“打小偷啊!”,并且带头揍上两拳。中国人要说觉悟,还真是没话说,但凡是有人震臂一呼,必然从者如云,但是没人出头就大家都做鸵鸟。听到有小偷可打,人群中膀大腰圆的,无不冲上前来,饱一饱老拳,下手之狠,犹如对方有杀父之仇,奸妻之恨。 就连泗阳扒手也不例外,看到有人在那儿狂殴,拼了命插进去,想也弄两个太平拳打一打,进去才知道是打的自己人。 这些扒手被群众群殴后,往往都是气若游丝,等公安来把他们接走时,小贝他们已经在另外的地方挑起了争端了。 有扒手是两三个人配合的,上来想帮忙的,还没走五步,几把雪亮的斧头已经顶上了腰眼来,拖到没人的角落,一斧头柄敲在手背上,再一电棒电的口吐白沫。 手背上砸一记,好了之后,整个手的造型就象卤水摊上卖的虎皮鸡爪,别想再握起来了,因为经络全被砸错位了。要想好,大概要找那种传说中的武功高手帮着推宫过血大概才能治好……………………那种人岂不是只在神话里才有? 连道明臣听说了战况后,都有点胆寒。这些小子的确是心黑手辣,个个哪象学校的小孩,都是中美合作所、渣宰洞集中营里毕业似的。把人扒手的手废了,不就是把人的活路全堵了吗? 泗阳人在不知不觉里损失了一小半的扒手,而且接回来的大多数都是废的不能再废的那种。人民战争再迫切,也不是这么个夸张法啊。泗阳老大有点坐不住了。他手下也蓄着打手,就是干拿钱,平时喝酒打牌,有事拎刀上阵的那种打手,多句嘴,这些打手居然都是天都人。 于是,天都火车站第二天就又多了帮人,各个满脸邪气,胳膊弯的都是鼓鼓的打不过转来。 但是第二天,什么动静也没了。 过了个把星期,这样的事情又重演了一次,泗阳人又折了十几个人手。泗阳老大心里暗想坏了,有人盯上了。他不是傻瓜,这事肯定是当地的地头蛇干的,只有他们有这时间精力这么耗。 火车站的地盘严格划分算是齐和尚的范围。但大家都知道,这块其实齐和尚说不上话,泗阳老大的打手比起齐和尚不算少,更不谈那些个全民皆兵的子弟兵扒手了。泗阳老大没有去惹过齐和尚,反倒是平时还孝敬了不少,不是说怕,而是求太平;两帮人马关系还是不赖的。泗阳大哥的心思历来缜密,他的脑子一向为众人所佩服。所以他经过推断认为这事不可能是齐和尚干的,他没这么大的胃口。 受人恩惠,替人消灾。齐和尚出马了,到处打听这事,准备架梁子。事情很快就浮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道上最当红的“月经哥”的趟子!因为是一个帮会的,齐和尚怕人说闲话吃里扒外,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当然也因为把新疆人干跑的“月经哥”的名头近来实在是传的很开。 是把新疆人干跑! 泗阳老大心凉了一大截。听说那帮人下手狠毒,都是长柄武器,而且据说里头有很多会真功夫的。虽然那只是“听说”,泗阳老大还是准备先和这个“月经哥”好好说和说和。实在不行,再花钱多雇点民工,一人发把马刀,再上来玩命不迟。 齐和尚捎了话。就在大酒店,想请道明臣过来吃顿饭。道明臣欣然允诺。张枫和大牛的主张是连根拔起他们,不要再这么偷偷摸摸,因为关外红胡子又来了十几个,全是投奔先前那四个“走动”的,都是在边境上和俄国毛子打架也不吃亏的主,实力的大增让他俩有点骚包。 道明臣看着桌上的大红的请贴微笑道:“你们瞧我的吧。” 喜贴上黑色飘逸的字体写着: “道明臣大哥: 值此秋风四起之时,无肠膏满,小弟略备水酒、澄阳大蟹虚席以待。” 道明臣看着请贴,慢悠悠说道:“我让道上的人看看什么是玩江湖!” 他的眼神让在场的人感觉象看到了浸在了冰水中的菜刀的锋刃。 道明臣去时,是骑的辆永久,四个“走动”只好也骑了两辆永久跟着踏过去。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路被挡住了。 一个十八九的小伙子,正在破口大骂,边上是个骑三轮的老太婆,倒在了地上,手捂住了膝盖,花白的头发在发鬏上散开,三轮上栽的是新摘的柿子,在路灯下象童话里的灯火一样,星星点点,地上也散落了好多,远远看来象跳动的火焰。 道明臣的眼睛亮了。 小伙子骑的是一辆雅马哈,这种车在国内是很罕见的,道明臣凑上来看了看车牌,一连串的“8”。 真是辆不错的车。 小伙子在骂,在高声的骂,在旁若无人的骂。语句也是极尽不堪之能事。道明臣很快就从旁边围观的人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过红绿灯时,小伙子开的太快,把前面的三轮刮倒了,这本来是小事,还好老太婆没受什么大伤,但小伙子不依不饶,认为老太婆挡住了他的路,下来就是一脚,把老太婆踹了个马趴。 这小子肯定是家里有什么人。旁边围观的群众看到正站在一边神情尴尬的交警,小声议论道。 小伙子看到没人上来搭讪,骂的更欢。年轻的脸上满是骄狂,吐沫星子喷了交警一脸,交警有点更尴尬了。 道明臣看着三轮车尾的字就知道,这老太婆是和自己一个村的,他们是“纣臣墩”山上的果农,山上有几十户果农,这两年承包土地后,果子的销路一直很惨淡,于是只好弄个三轮车见天出来自己叫卖。和海边那些渔民一样属于老实巴交的类型,今天不知怎么撞了太岁。 火红的柿子被小伙子拿了一个在嘴里咬了起来,想来他也是大概骂渴了。老太婆的肩膀在一动一动的抽泣。 天都市中心人喜欢笑话这些山上的果农和海边的渔民为“黑屁股”,因为他们的生活水平不高,屁股上老是用厚厚的布来衬起来。围观的人有的也在幸灾乐祸。 “算了,让她给磕个头就放过她吧,这么大岁数,不容易。”交警说道。 小伙子一脸的楞头青,理都不理。 道明臣侧了侧头。两个红胡子长腿一撩就下了自行车,一把揪住小伙子的头发,从摩托上拖了下来,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法国梧桐上。 一下,二下、、、、 小伙子哭喊起来,嘴里没吃完的柿子四溅:“你们他妈知道我是谁?” 穿着千层底步鞋的脚立刻回答了他,眉眶上登时出现了几道粗的很的豁子。小伙子趴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脸,哀号。 红胡子掸掉了嵌在了手指间的头发,脸上漠然。 “他妈的!”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现在正在流行放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大街上的小孩都喜欢弄把弹簧刀学里面的酋长造型,现在这部电视剧已经停放了,理由是怕教唆年轻人。 “我就不明白了。”道明臣站在了他的面前,“这玩意儿也是你玩的?” 道明臣笑得很有嘲笑的味道。 道明臣从背后抽出了两把太平斧,一手抓一只,“三秒之内,跪下来给这个阿每磕头,要不然我把两个爪子剁下来。”他脸上的笑象冰一样凝结。 小伙子稍一犹豫,连忙把刀扔掉,跑到老太婆跟前磕了两个头。他想走,道明臣拦住了他,“还玩么?” 小伙子的眼帘低垂着,一只手捂住了受伤的脸。没说话。周围一片抽气声。 “还要再玩我陪你。记着,哥哥我叫道明臣。滚!” 小伙子跌跌撞撞跑了,连摩托车都没要。 “这柿子真好,我买五斤。”道明臣把阿每扶了起来,替她掸去了身上的灰尘,阿每想跪,被道明臣有力的手托住了。 “这么好的柿子一定要十块钱一斤的。”道明臣自顾自地说道。 身后的红胡子掏出来五十块硬塞给了老太婆。另外一个用一个大编织袋装了好多的柿子。 老太婆的眼泪流了出来。抖抖索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家人已经来了,知道了这事,都感激地看着道明臣。 “别说了,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们,你们就来找我,我是道明臣,那个大排挡的老板。”道明臣微笑着说。 那个大排挡很有名。至少在“纣臣墩”脚下很有名。 “快走吧,我们迟到了。”道明臣跨上了自行车。 “哦,对了,把那辆雅马哈开走吧,多好的车, 别糟践了。”道明臣回过头对红胡子说。 第三十一章 无毒不丈夫 好几辆的嘉陵和一辆醒目的佳娃停在了大酒店的门口。宿云微在团团打转,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道明臣,送了口气,“月经哥,你也来的太迟了点吧?”宿云微说。 “怎么?你也来了?”道明臣很诧异地问。 “齐和尚和你不太熟,让我在门口接你。”宿云微道;“你今天就算了吧,我听齐和尚说,你只要收手,泗阳人肯出每个月五千的份子钱。何必闹僵了呢?” “再说、、、、”道明臣打了个哈哈,“走,上去喝一杯吧。” “不了,我还有事呢。”宿云微跨上了佳娃。 “这车真不错,给我了行不?”道明臣将车钥匙拔了出来。车钥匙很亮,白花花耀人的眼。 “不行啊,月经哥,这车我刚刚买了一年多,才跑了两千多公里、、、、、”宿云微为难地说“我这来来去去全靠它呢。” “这好办!”道明臣踢了踢那辆永久,“我这车也是新的,买了一年不到,真尔八经的原装货,便宜你了。” “臣哥真会开玩笑、、、、”宿云微不敢再喊“月经哥”了,满脸赔笑。 “谁跟你开玩笑?”道明臣一脸的错愕。 道明臣身后的四个“走动”悄悄把衣教掀了起来。里面的斧头在偷偷的笑。 宿云微无语了。 他知道这是几个东北来的逃犯,据说是因为跟边境上的俄国商人打架,弄出了人命。不知道怎么地被道明臣收罗至麾下。宿云微看到了四个人象刀子一样锐利的目光,青筋虬露的大手奇……書∧網,聪明如他,立刻走人。 走的远远的,才破口大骂。旁若无人地骂。 大酒店的保安已经认识了道明臣,他们这种人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连忙上来嬉皮笑脸地开门。红胡子里有个汉子留下来一人打赏了十元钱,钱是扔在地上的,保安们尴尬地笑笑,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大哥!”保安们叫住了准备走的红胡子,悄悄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大哥,你收徒弟不?咱跟你混吧?” “白痴。”红胡子说。 大酒店的老板管凌云老早就呆在了楼梯口,带着一个穿着旗袍,腿叉开的一片雪白的服务员在那候着呢。 “您老来了。”管凌云谦恭地说道。他们这些人的消息是很灵通的。道明臣近来也的确风头很劲。 道明臣从容地“恩”了一声。 “请跟我来。”高挑的领接小姐甜甜地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面半侧着身子,扭着屁股在前面带路。红胡子的眼睛里闪现着巨大的惊叹,惊叹这里的奢华。 包厢门打开了,这间是最豪华的“梅花”厅。全部红木的组套家具,在宫灯的照耀下,把在场的每个人的脸折射出一股淫糜的酡红色。 “你好,我是火车站的阿莫。”泗阳老大伸出了手,他一眼就能看出道明臣肯定是头,那种气势别人装不象。 阿莫的身高中等,看上去就象学校里的老师一般儒雅。 “你好,我是道明臣。龙腾的道明臣。”道明臣友好地回握。乘着握手,道明臣也把包厢里的人扫视了一遍,还有九个人,都是身形高大的汉子。 “月经哥的大名久仰久仰,一直无缘拜见。”阿莫有点虚伪地说道。 齐和尚一把搂住两人的肩膀,“来来来,我齐和尚做主,都坐下,喝酒喝酒。”道明臣略微瞄了他一眼,齐和尚长的倒还威武。 每个人都有四个走动,坐不下,道明臣脑袋一歪,四个走动全站了靠住了墙,那袋柿子就扔在脚下。 “哎,这怎么可以呢?”阿莫说道。 “哪里的话。”道明臣谦虚诚恳地说道;“齐哥是帮里的老前辈了,这里哪有他们的位置。” 齐和尚笑了。笑的很适意。 “月经哥以前是干什么的?瞧你特温文如玉的样子。”阿莫挥手让小姐斟酒,式样奇古的酒尊里立刻筛满了滟滟的青梅煮酒。 “我猜一定是大学生吧。”齐和尚说道。 “哦,我也是大学生,苏州铁路师范毕业的。”阿莫感兴趣地说道,并且举起了酒尊;“来为我们的大学生涯共同干一杯!” “我一直都是从事替无法表达自己意见的人表达自己的意见工作。”道明臣嘏了口酒道;“我没上过大学。” “我猜您曾经是个训练有素的记者。”阿莫肃然起敬道。 “我是个训练有素的流氓。”道明臣夹起一块白斩鸡,慢斯条理地说道。 在大家的笑声里,服务员把清蒸大闸蟹上了上来,巨大的圆盘里,几朵菊花掩映下,红红的蟹壳诱人胃口。 “怎么这么早上桌?以后的菜不是没味道了么?”道明臣问服务员道。 服务员甜甜地给了个职业的微笑;“今天是全蟹宴!” 阿莫也笑道:“这些蟹都是我让人从阳澄湖特地带来的。来乘热吃。” 道明臣拈起一只足有五两重的母蟹。揭开了蟹盖,里面橘红色的蟹膏一下子将香味四散在狭小的空间里。桌上的众人也纷纷响起据案大嚼的饕餮声。 “不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玩意了。”道明臣夸奖道。 服务员又将一只沙锅端了上来,沙锅打开了,一股浓香又把道明臣的视线拉了过去。 “蟹粉狮子头!”阿莫用手指着沙锅说道;“当年周总理最喜欢吃的东西。天都吃不到的。” 道明臣用汤匙舀起了一只狮子头,细细品了一口,果然是鲜滑味美,入口即化。不觉连声赞妙。 阿莫和齐和尚相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江苏菜吃的惯吗?月经兄弟。”阿莫的称呼越来越亲热。 “好吃!”道明臣抬起头说道。“尤其是那个蟹醋里,居然放了几片柠檬和白糖,风味更是独特。这个狮子头也特好吃。我包圆了!” “呵呵,那醋里放柠檬和糖,是为了吃蟹时不破嘴皮子。那个狮子头在历史可是大大的有名啊!”阿莫笑道。 “恩,我知道。”道明臣长出了口气,“这宋人杨万里就有句诗是夸奖这道菜的美味的,叫做“若将一脔配两螯,世间真有扬州鹤”夸的就是这个蟹粉狮子头。” 复又摇了摇头道:“以前看这首诗,觉得杨万里有点说的太过谗涎欲滴,有失斯文,今日看来,古人之言,真不为过。” 阿莫丢下筷子道:“以前的李涵秋的《广陵潮》中有个笑话,说有个破落的世家子弟,每次上街时,为了显示家道并没有中落,都事先在家里用块肉皮把上下嘴唇搽的油光闪亮,碰到熟人问他吃过没有,他总是大幅度地牵动嘴唇说道:“吃的是蟹……粉……狮……子……头”。虽然是悲哀的炫耀,但也可以看出狮子头的分量!” “到底是大学生!”道明臣竖起了大拇指,“就是有文化,什么都是引经据典。” “哪里,哪里,月经哥你也是才华横溢那!”阿莫道。 “活蟹!活蟹!”道明臣笑得前仰后合,受用无比,“我和你说,你要是夸我这个,比给我钱还让我高兴!” “既然高兴,我来说一句。”齐和尚插嘴道:“月经老弟,阿莫的火车站近来很不太平,据说是好象是你手下的干的、、、、、、”齐和尚看了看道明臣的脸,含糊地问道:“这事是有的吧?” “是么?”道明臣一脸的惊诧,“他妈的,知道他们是谁么?” “是贝公子吧?您的那位徒弟,近来风头旺到家的贝公子!”齐和尚冷笑道。 “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的。你跨到火车站来,说句难听的,就是占了,也没什么用,不如、、、、、”齐和尚说道,阿莫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如一个月我出三千块给月经哥喝喝茶怎么样?” “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哪敢拿您这钱那。”道明臣一脸的委屈。 “再说了,我要火车站干什么?我手底下没扒手。”道明臣继续说道。 阿莫和齐和尚盯住了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端倪。 “这样吧,我阿莫没有收回去的话,这三千块我还是照给,只要今后有事,能给兄弟帮帮忙,行不?”阿莫说道。 “不敢不敢,您那有齐哥罩着,也轮不到我啊。”道明臣谦虚地说道。 “不是我说你,月经老弟,你的马崽也太不象话了,幸亏阿莫打听到了他们是和我一个系统的,才忍了下来,否则他养的那些打手砍起来可是没得商量的呀。”齐和尚脸色复杂地教训道 ;“你知道阿莫的手下的打手吗?那可都是真正吃血肉饭的好汉!” “所以,你怎么着也该给补点汤药费撒。” 人善就招人欺!道明臣在肚子里笑道。 “一定,一定,我凑个整数,每个莫哥的受伤的弟兄我给一千怎么样?”道明臣忙不跌地点头。 阿莫笑着摇了摇头,这招很滑头,这算是同意?还是算不赞成?只有阿莫自己知道。 阿莫和齐和尚意味深长地相视了一眼。目光交错,都若有所得。 酒越喝越多了。宾主间气氛也更加活跃。 “老弟啊,说说,你是怎么把新疆人干跑的。给哥哥长长见识。”齐和尚问道。 “嗨、、、、”道明臣作一言难尽状,闷闷地干了一口酒,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芙蓉蟹斗,“我哪有那本事啊。是他们自己先内部火并,我接到雷爷的消息,赶过去收场,谁知道还被那帮残余的新疆人弄折了好几个人手。” “你小子运气真好!”齐和尚羡慕地说道。 “本来我没这个运气的,雷爷怎么的也该安排你的,后来雷爷说你另外有事,才派的我。”道明臣说道。 齐和尚那个恨啊,操他妈的雷猛,狗日的,不就是老子平时不鸟你么,这么个好差事居然让这么个菜鸟给占了。 想到这,齐和尚闷闷地喝了口酒。 “小子,来陪我喝酒。”齐和尚喝的有点高了,对着道明臣喝道。 阿莫劝道:“少喝点。你瞧瞧你。” 齐和尚两眼一翻,“要你管。” “听说月经兄弟的场子里很多小妞不错,我还没去过,不如喝了这杯,咱们去见识一下吧?”阿莫说道。 “我知道、、、、、、小道的现在的婆子、、、就是被张大炮弄过的。”齐和尚大着舌头说道,过多的酒精让他的手挥舞的就象空中的柳枝。“小道,什么时候,你玩腻味了,让给哥哥玩玩怎么样?” 天都方言里,婆子就是老婆的意思。 齐和尚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还他妈没尝过玩傻子是什么味道呢。” 道明臣的脸真的很厚,他居然笑着答应道;“好的。” 答应的语气让阿莫这个局外人都有点脸红。他妈的,我这顿饭请给狗吃了。阿莫想。 “服务员,给我帮齐哥拿个手巾把来。”道明臣殷勤地喊道。“顺便替我洗点柿子来,我有点燥,吃点醒醒酒。” 柿子很好看,象远处的灯火一样可爱。齐和尚甩开了手巾把,抓起个大柿子就咬,咕哝道:“我先吃、、、、我头晕死了、、、” 阿莫心情很高兴,今天的事情这么快解决让他很开心,虽然他没有喝那么多酒,但是他也情不自禁吃了很多柿子,他想清醒点回去。 “走、、、”齐和尚喊道,“我要去嫖女人、、、、我要奶头象癌细胞一样大的女人来陪我、、、、!” 道明臣喝的太多,吐了起来,吐的一地的狼籍,刚刚吃的螃蟹和柿子把地毯弄的一踏糊涂。“对不起、、”道明臣努力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人不能喝酒,胃子不好,吃不得大腥。” 四个走动紧紧搀住了他。他的脸虚弱而苍白。 “真是扫兴。”齐和尚推开扶他的人,先走了出去,踉踉跄跄边走边说:“下次、、、、、再去你那、、、、你小子不给个处女给我玩、、、、我把你老婆揪出来操、、、、、” 阿莫打了个饱咯,一股柿子的香气涌上了嘴里。“别忘了告诉你们大哥把汤药费给我送来,一共是一百个人。他知道的。”阿莫对四个红胡子说道。 红胡子点了点头。 “齐哥,你真是没文化,那叫蓓蕾,不叫奶头、、、、、”阿莫的声音渐行渐远。 “两个傻B!”道明臣的眼睛亮了起来。窗外,路灯正将肮脏的都市点缀的流光溢采。 “服务员,再开桌酒席,给换个房间。”道明臣嚷嚷道。 ~~~~~~~~~~~~~~~~~~~~~~~~~~~~~~~~~~~~~~~~~~~~~~~~~~~~~~~~~~~~~~~~~~~~~~~~~~~~~~~~~~~~~~~~~~ 这一章里道明臣给阿莫和齐和尚下了个套。大家能猜出来是什么套吗?为什么他要说让别人看看这才是玩江湖。 我想应该会有人猜的出的,尤其是那位叫“飞”的大大。 第三十二章 腾龙吊孝 道明臣打了个重重的饱嗝。 “亲爱的,你们吃好了没?”道明臣志得意满地拿着根牙签剃着牙齿,目光飘向了四个红胡子。 “大哥。”红胡子郁闷地说道,“您下次还是让俺捧个盆蹲旮旯里去吃吧,这里的菜甭提有多难吃了,尽是些老娘们吃的细巧玩意儿,而且天天吃白米饭,俺想吃白面馍馍。” “还有猪肉炖粉条。”另外一个红胡子补充道。 “瞧你那小样。”道明臣白了他一眼,“你们什么时候能长进点?” “去帮我看看,我的鲜虾汤好了没?”道明臣说道。 一个红胡子推门而出。过了会儿,带了个服务员回来了,服务员手里捧着个热气腾腾的大品锅。 一张十圆的大钞塞进了服务员的手里,服务员眉开眼笑地悄悄带上了门。 “真是好东西啊。”道明臣拿起个汤瓢,舀起一勺汤,得意地品尝道,“你们也来点?” 红胡子们摇了摇脑袋。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胃口。 “大哥,你真是好胃口啊。”红胡子们都在用手拍卖似的摩挲着鼓起的肚皮。 “别介,这汤其实也不是给我喝的。”道明臣拿毛巾擦了擦手。 “知道这是什么吗?”道明臣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红胡子努力地辨认了一下,瓶子上用小标签贴着“Vc〃的字样。    “嘛玩意?不知道。”红胡子摇了摇脑袋。 “这叫维生素C,不叫嘛玩意。”道明臣解释道。“它可以专治一些嘴角发炎之类的小毛病,是人体所必须的微量元素之一。” “您壮的跟头牦牛似的,还吃这个干嘛?”红胡子看着道明臣的裸露在外面的胳膊,生铁似的肌肉充满了力量。 “跟你说不是给我喝的。”道明臣嗔怪地咕哝了一句,手里也没停,一粒粒圆滚滚的药丸被倒在了掌心,手指合并,细细的粉末一下子从指缝里撒进了汤里。 红色虾汤上象撒进了一层淡淡的盐霜。 红胡子凑了凑鼻子,“看上去蛮有食欲的嘛。” 包厢门打开了。 小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师傅,齐和尚他们一帮人进人民医院了,正在吊盐水呢。”小贝顺了口气说道。 “你亲眼看到的。”道明臣问道。 “您吩咐的事,我哪敢用别人去干啊,我亲眼看到的,没错。”小贝道。 道明臣抬手腕看了看表,“恩、、、差不多了,也应该进去了。” “小贝”,道明臣指了指那碗汤,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三支针管,“你把这里面的汤水带去,打在他们的盐水瓶里,给他们增加点维生素。” 不问为什么是小贝的作风。立刻抽了三针筒虾汤走人。 “这锅汤有什么玄妙吗?大哥?”红胡子的心里是最喜欢刨根问底的,“俺无意冒犯大哥您的智慧,俺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俩混蛋这么好?” “谁对他们好了?”道明臣挠了挠脖子,“我是在下黑手害他们呢。” “下黑手?”红胡子们一脸的狐疑,“干嘛不让我拿两把板斧去削他们,那样不是更干脆利落?” “上苍把你恩赐给我是有道理的。”道明臣揶揄道,“这两个人身边都有保镖,应该来说都是硬把子,玩刀子玩的都是令人发指的那种,把你派去,就算不失手,是不是明天让看到你的人报告公安,然后公安满世界去忽悠你?” “杀人也是一门学问。”道明臣继续说道:“满世界的去砍人,那是山顶洞人和元谋人时代的黑社会。” 红胡子摇了摇头,还是盯着道明臣的脸。 “干嘛?我的脸上长花了吗?”道明臣摸了摸脸。 “大哥”红胡子挺不好意思,“俺们还是听不大明白,这和您老的下黑手有什么关联 。” “早知道你们这些小子就不明白。”道明臣拿出支烟,旁边的红胡子立刻拿出火柴点着。 徐徐地吐出一口烟,道明臣问道:“知道今天吃了些什么吗?” “阿莫自个带来的螃蟹啊。”红胡子们特奇怪,“这是人家带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还有什么?” “酒?” “还有。” “还有什么?”红胡子竭力地想。 “柿子。您替那个老太婆出头,花了买甲鱼的钱买下来的好货。”有个红胡子总算想了起来。 “不过那有什么花头?”红胡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柿子能杀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又不是安徒生的童话,柿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不要怀疑那些佳肴,那些和你们一样,都是上苍赐予我的荣宠。”道明臣嘿嘿笑了;“问题出在螃蟹和柿子一起吃上。柿子里的鞣酸跟螃蟹的蛋白质相遇后,会凝固成不易消化的块状物,使人出现腹痛、呕吐等症状,也就是常说的“胃柿团症”。”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道明臣狞笑着说道。 “您当时就不怕那个阿莫拆穿你吗?”红胡子提醒道:“那小子是大学生奈。” “记住我的一句话,兄弟。”道明臣站起了身;“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哪里还会有这样的警觉性呢。”道明臣叹了口气;“其实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的呀。” “可是根据您刚才说的,好象不能把他们弄死啊,大哥!难不成小贝带走的鲜虾汤有门道?”红胡子似乎有点理解了。 “现在送我去医院吧。去惠民医院。”道明臣拿起了衣服,“我不在场的证据,还要再加上一点戏肉。” 太阳渐渐地从地平线慢慢地爬高了。阴霾散尽。 阳光照耀在道明臣的脸上,他睡醒了,生物钟在他的身上有着完美的体现。 “你醒啦。”小护士也醒了。她是加护的值班护士。道明臣就是喜欢这样的排场。 “阳光很好。”小护士甜甜地笑笑,将窗帘挽了个结。 “黑暗其实根本就不曾远去,只不过一到白天它就躲了起来而已。(这话经典不?)”道明臣晃了晃脑袋,骨节间爆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你这人真有意思。”小护士见道明臣年纪也不算太大,说话也就显得轻松随便一点。 “那些是你什么人?”小护士指着门外的几个红胡子说道。 “是我儿子。”道明臣胡诌道。 “你算了吧。”小护士白了他一眼,“你要有这么大儿子,那我也可以做他们的妈了。” 小护士忽然想道自己的话里有语病,脸立刻变红了,象只苹果。道明臣笑嘻嘻地看着她,小护士害羞地跑了出去。 “师傅,您醒了。”小贝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袋子里装的是黄油面包和油条豆浆。 “我不吃。”道明臣摆摆手,“我还在住院呢,食物中毒。” 小贝笑了笑。 “事办的怎么样?”道明臣点了支烟。 “没问题。”小贝淡淡说道:“搞了件白大褂,大摇大摆的进去把你给的东西全加到吊瓶里了。那会,他们的人还没到呢,只剩那一帮子嘴里“哼油哼油”的醉猫。出来的时候,来了一大帮来护驾的,少说五六十个,把病房前后的道儿都围上了。” “有没碰见熟人什么的。”道明臣问道。 “我戴了个头盔,谁认的出?”小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道明臣把手上的缅玉扳指拿了下来,递给了小贝;“这玩意硌手,我送给你戴吧。” “谢谢师傅。”小贝说道。 “尽快把火车站控制住吧,齐和尚和阿莫完了。”道明臣把烟蒂狠狠插在了被褥上,烧出了个大洞。 “齐和尚的地头呢?”小贝问道。 “先缓缓,”道明臣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狗日的地盘按说是蛮好,就是和菜刀队有点重在一起,那个外环路五十公里的工程,要是我是齐和尚就绝对不会让给菜刀队。他妈的,几十万哪。不过树大招风,现在还是缓一缓,先拿阿莫开刀。” “你去人民医院看看吧,看情况怎么样,记住找个生面孔的小孩进去,你在外头。”道明臣吩咐道。 “不用去了。”小贝说道;“早上就听人说了,市人医死了两个食物中毒的,外面在传疯了,人家说他们是吃河豚死的。” “以讹传讹。”道明臣笑道;“我们吃的明明是螃蟹。” “谁知道呢。”小贝也笑道:“听说抢救都没来的及。食物中毒里也只有河豚也这本事让人死的怎么快。” “是吗?”道明臣哈哈笑道;“我在这装模做样还真他妈的难受。” “笃笃笃”小护士在外面敲了敲门。 “有个警察想问你话呢。”小护士说道。她身后有个戴国徽的帽子在反光。 “请进。”道明臣礼貌地说道。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安,手里拿着一个笔录。 “你好,我是城西分局的。”公安把帽子摘了下来,友好地笑笑。 道明臣的脸上一片苍白,虚弱地斜倚在床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向你求证一下,昨天你是不是和几个朋友在大酒店吃饭的?” “是的。”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和你吃饭的朋友,有两个已经因为食物中毒于今天凌晨死亡了,一起住院的还有八九个人在治疗观察。我想请问你一下,昨晚你是什么时候感到身体不适的?” “我酒量不行,昨晚吐了一回,后来他们走了,我又留下来吃了点东西,还没吃完,就胃痛如绞,朋友就送我来医院了。” “大约是几点?” “这个我不大清楚了,大概是在十一二点吧?”道明臣的眼睛看向了小护士。 小护士点点头。 “送来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出了,脸色特别差。”小护士说道。 “你们昨天吃的是什么?” “螃蟹。是我朋友从江苏带来的。” “哪个朋友?” “阿莫,火车站的阿莫。” “莫有财吗?” “啊??、、、、哦、、、是。” “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起玩的呗。是很好的朋友。” “你在这签个名吧。”小公安指着笔录的下脚。 “这螃蟹不是好东西,现在的污染太严重了,死蟹也有很大的毒性。”公安合上了笔录。“今年的防疫站又有的忙了,每年都有你们这样的吃死掉的,吃吃吃,什么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2 部分阅读 么都吃,河豚,鳝鱼血什么的。没死算你命大,今后当心点身体,不要再胡乱吃东西了。有问题我再找你。我先走了。”公安戴上了帽子,扭头就走。 “您慢走。”道明臣目送公安消失在拐角处。 “走,出院吧。”道明臣起身穿衣服,“憋的我闷死了。” “下午送花圈给齐和尚吗?”小贝问道。 “怎么不送?”道明臣纳闷地看着小贝,“不仅要送,还要大送而特送,你看看我的表情,够悲不?” 慢慢地,两个眼眶里就都有了滚滚的泪水在打转,道明臣低下了头,一道晶亮的鼻涕从鼻腔里流了出来。看着道明臣的痛苦表情,小贝情不自禁地抹了把眼泪。 “得,亲爸爸死也就这样了。”小贝哽咽道。 鼻涕飞快地缩回了道明臣的鼻子,“走,先回家再说。” ~~~~~~~~~~~~~~~~~~~~~~~~~~~~~~~~~~~~~~~~~~~~~~~~~~~~~~~~~~~~~~~~~~~~~~~~~~~~~~~~~~~~~~~~~~~~~~~~~~~~~~~~~~~~~~~~~~~ 太平间的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摩托车,间或着几辆耀眼的吉普,一字排开的长龙远远看去,就象个车展,煞是威风。三三两两,高高矮矮的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镜的人在各自扎堆谈论着什么,有趣的是,好象每群人和另外的人群都保持着一个很微妙的距离。 道明臣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秋风将他的衣角高高扬起,在漫天飞舞的黄叶里猎猎作响,萧瑟的哀乐和他凄苦的面容,看起来就算是铁石人儿,也要抹一把同情泪。身后的四个红胡子手挽手捧着个巨大的花圈,花圈上的挽联写着: 大厦将倾 狂澜既倒 太平间门首设置了一个简易的灵堂,门口站着的也是一些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人,道明臣偷偷瞄他们的时候,很多人也在瞄道明臣。道明臣只在里面找到几个熟人,第一个是雷猛,他现在正在和一个高个子的,看上去象是大哥级别的人物在谈论一些什么。他的身后站着几十个彪形大汉,领头的正是宿云微和骆四。骆四的伤似乎还没完全好,脖子上还套着纱布,一双牛眼毫不忌惮地盯住了道明臣,里面的邪恶呼之欲出。 无数扑天盖地的花圈掩映下,齐和尚的遗孀正在小声的抽泣。她长的是属于那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类型,岁月已经把她曾经姣好的身材变的有点浮肿,这不是脸上搽着粉就能改变的。李笠翁的词里有句“天意怜侬,但瘦腰肢不瘦容。”,看来她是光瘦了脸却忽略了腰围。 道明臣暗暗赞道:“又是个老男人喜欢的类型,要是来我那儿坐台就好了。”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道明臣还是在第一时间扑上前去,整个人伏在了齐和尚的灵柩上,声泪俱下。 “齐哥!!!!!!” “就差一步呵、、、、、、、就差一步呵、、、、、咱们就给黑社会补了钙了、、、、、、、、” “就差一步呵、、、、、、” 齐和尚的老婆惊讶地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比她还要激动,还要悲愤。 “齐哥!”道明臣哭得鼻涕与眼泪横飞,说的口水和汗水四溅;“我把你当亲哥哥一样教你待你,你却先我而去了、、、、、、齐哥、、、想不到我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可怜见、、、、、、、、、、、苍天那、、、、、、、” 一壁说,一壁还把头发撩了撩,长毛里有几簇触目惊心的白发,正在散发着石灰的味道。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老大摸了摸发酸的鼻子说道;“欧必斯拉奇,看看人家这兄弟、、、、、、啧啧、、、、这家伙是谁?真仗义。” 雷猛脸红了一红,没好意思说什么。 道明臣和齐和尚的老婆搂在一起,痛苦的不能自拔,灵堂里响起了一首大合唱,吹鼓手们玩命似的把哀乐的音调拔高以配合。 一时间,无不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道明臣把脸埋在齐和尚老婆怀里把鼻涕狠狠在胸口上蹭了蹭。把砍人的力气拿出来干嚎。 “唔、、、唔、、、唔、、、”红胡子也在装模做样,“大哥、、、唔唔、、、你哭的好假哦、、、唔唔、、、” “唔唔、、、我心里高兴、、、唔唔、、、我怎么哭的象、、、唔唔”道明臣悄悄说道。 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住了道明臣的肩膀,“节哀吧,小道。”雷爷说道。 “跟你商量件事,”雷爷的庄严的眼神停留在了齐和尚的遗像上,“小道,这事我一早就明白了。虽然齐和尚不听帮派的话,他现在不在了,也就人死灯灭,一了百了,你说对不?” “唔唔、、、、唔唔、、、、”道明臣点点头。 “他的地盘就由骆四接手吧,你看怎么样,齐和尚的兄弟你不熟,接过来也不好管的。”雷爷的眼眶闭紧了,一滴浑浊的泪水溢了出来。 “齐哥、、、、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呵、、、、”道明臣继续呼天抢地。 “好啦好啦。”雷猛有点光火地说道;“‘搬砖头’的交易,我让骆四分你一半的利润。” “不过有一点,火车站你要把他看住了,不要再被外地人抢过去,这是我给你的唯一要求,堂堂黄帮如果再不把火车站守住,就太丢脸了。”雷爷说道。 “成交。”道明臣站了起来,脸上干的就跟塔克拉玛干沙漠似的。 第三十三章 六月债,还的快。 海。 深蓝的大海。在秋色的笼罩下,每一分钟都不停地跳跃变幻着颜色;忽尔是泛着金鳞的橘黄,忽尔又变成了瑰丽的紫蓝。海边戴着大斗笠,梳着大辫子的女孩正在轻快地唱着歌曲,心情好,歌声也动听,她们的歌声比晚风还要轻柔,她们的人也比歌声更加甜美。 大海赋予她们比一般的同龄女孩更强健的体魄和更动人的曲线,而这些美妙的东西在以前往往都被满是补丁的硕大的卡其布所掩盖,今天则在踩脚裤的衬托下,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渔家人中,年纪大的以前看到穿这些衣服的女子,总要骂一句;“要死呵,穿的这么显现!” 今天,他们已经没机会这么骂了,因为他们已经全部被道明臣拉到了火车站去干活了,从此已经没机会拿着碗在家闲的唠嗑了。而女孩们也趁着大人不在的机会在家穿起了以往想也不敢想的衣服和裤子。 八十块一个月的工钱,月底有奖金。岂不是和工厂的工人一样的工资么?渔家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但是火车站的厕所要人收钱不是?卖盒饭的摊位、卖书报的摊位都要有人看摊不是?只是渔家人有点不明白,让人家来小个便为什么还要收钱?这老板也太抠门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这老板没少他们一分钱工资。看摊的活也不是很重,大家过的还是蛮开心的。 道明臣把火车站拿过来的意思也就在于此,其实玩白玩黑都最好是打擦边球,象泗阳人那样,出事只是迟早。火车站的正当生意还是很肥的,就拿一份盒饭说,几个素菜加点肉丝,就是馆子里的价钱,可能还更高,这一天下来得卖多少?赚头里还没那么多的苛捐杂税。 对于这些看档的渔家男人和女人,道明臣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在火车站里看到有人小偷小摸,拎板凳就给我砸,砸出事我兜着。 渔家汉子是淳朴的,对于这样的行为一向很看不惯,于是老板的吩咐也就照做了。一时间,天都火车站在道上的小偷眼里一下子变成了“京九好坐,天都难过”的禁地。 泗阳人老早就跑路了。 蛇无头不行,人也是一样。其实,刚刚阿莫死时,泗阳人中间有说的上话的还托人给道明臣捎过话,说只要月经哥能把这块地方给我们吃饭,我们愿捧出十万块孝敬。 小贝和张枫的意思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干脆带齐人马,直接到这些扒手的租住地,一阵板斧全撂倒再说。道明臣说算了,人家已经被弄掉老大了,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们吃碗饭吧。 泗阳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全都象退潮的海水一样走了干干净净,谁都不相信,道明臣不收钱是真的肯放过他们。大多数天都人也不相信。因为月经哥的手段大家已经领略了不少了。 道明臣知道泗阳人撤了,后悔的一拍大腿,早知道收下那十万块了,操!我是真的想放他们一马。他说。 小贝后来笑道;什么叫余威?这就叫余威。批着羊皮的狼念佛更让人害怕。 一段时间的经营以后,道明臣扩大了规模,因为火车站的生意真的不错,客源稳定,还没拉帐的。真的是一本万利,于是“纣臣墩”山上的果农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下山来当营业员了,每个月的工资让那帮果农激动的不能自拔地想哭。 城西从此多了道靓丽的风景线,一大早,一群戴着斗笠的“黑屁股”骑着崭新的自行车,按着玎玲当啷的声音上班。没人敢再笑话他们是“黑屁股”了,不是因为他们换了不再有补丁的裤子,也不是他们身上陈年积累的鱼腥已经消散,而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是月经哥手下的员工,是拿着一百大元一个月的小康人士。 这个观念的改变就是因为“钱”。中国大地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同样类似的事情。 天都火车站一下子变的文雅了起来,以前的乱和差一夜之间也改变了。无数的黄牛和拉客崽都拼命地孝敬小贝,因为小贝现在是火车站的头。小贝和手下的小子一下子风光了起来,每人身上都是一身的名牌,至于上面的鳄鱼脑袋是向左走还是象右走,钩子是中间是不是多了一道小钩子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每个人手里还戴着一个澄黄硕大的金戒子…………………这是这次的奖金,道明臣发这个戒子的意思就是今后如果要钱用可以去换钱,省的发了钞票给他们,两天就用完了。 小贝也学道明臣的派头和排场,小猫学大猫拉屎,弄了四个膀大腰圆的小子,成天开着那辆雅马哈在城西转来转去。口袋里的钱也让这些涉世不深的小子们胆气大壮,见天出没于城西的好点的舞厅里。小维现在已经怀孕了,过久的不占女人的身子让小贝就象见了腥的猫,见天在舞厅里玩,不过他们只敢花钱玩女人,其它的歪门心思,比如强奸什么的他们倒是没敢想过,毕竟道明臣不光是别人怕,自己人也一样怕他。 小贝在城西别人的舞厅里玩,就是不敢回三江阁玩,那里是自己的地盘,他们也不好意思去,主要是怕被人笑。小贝在别人的场子里玩的是如鱼得水,只要到一个地方,马上老板过来,好烟好酒的伺候着,大哥长大哥短的叫着,小贝不要太开心。近来也新收了好多的孬孩子做马崽,小贝打算什么时候也收够一百个,自己也开香堂收徒弟一次。 这一天,几个小子在大排挡喝了点酒,酒气冲上了头,几个小子撺掇他,让他带着去城北去转转,那里架势堂新开了个舞厅,正在满世界打广告,广告上画的全是一些搔首弄姿,眼光迷离的丰满女子,着实让这些小子动心。 “这样行不行?”小贝有点犹豫,帮规里明文规定不允许到处乱窜。 “好的地盘不永远是别人的那一块吗?帮规里也说了这一条,我们又不是砸人场子的,只不过是去消费,是去捧场的。”几个小子七嘴八舌地说道。 小贝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其实小贝他自己也很想去见识一下,按奈不住。 “不能让师傅晓得。”小贝说道。 “不能够。”几个小子快活地回答。 架势堂的架势果然是很大。 小贝看着舞厅门口装潢的金碧辉煌的外表,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就觉得这里肯定有搞头。这样的地方就是要看上去纸醉金迷才能好玩。他是熟门熟路的,把车停好,带着四个小子昂首挺胸进了门,门口几个门童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小贝身后面跟着的几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小贝要了张大台子,这里的环境是个环绕式的大厅,中间是舞池,里面的迪斯科的鼓点节奏把人的耳朵震的砰砰作响。小贝点了一桌子的果盘和啤酒,开心果和松子把桌子剩下的空隙填的满满当当。舞厅大班开心地跑来忙前忙后,以为他们是什么富豪子弟。 小贝看着舞台上领舞的女子,正穿着暴露的紧身衣,撅着屁股动来动去,灯光很黯淡,看不真切。更觉得心里难受,叫大班赶紧叫几个小姐过来。 一会儿,小姐就全到了,年纪都猜不出来,说她们小,她们脸上的成熟叫人吃惊,说她们大,又看上去和小马崽们好象差不多。都在脸上搽着厚厚的粉,描着很重的口红,但穿的却还很端庄,看上去象电视里的公关小姐。 “这些不好,我要穿的暴露点的。”几个小子不愿意。 “你们懂个屁!”小贝骂道;“现在的女孩。穿的风尘的都是学生妹,反倒是这些风尘女穿的特正经。你没看过师傅那的那两个女孩吗?那才是高档!” 小贝手下一个叫漩儿的小子,急色的要命,没等小姐坐下来,就把手伸进了领口,那个小姐把头偏了过去,因为漩儿嘴里全是酒气。漩儿看着有点来气,手指狠狠地捏了捏乳头,小姐叫了起来,站起身就拎包走人。 “欧必斯拉奇!”漩儿骂道。 “你他妈的不会轻点?”小贝翻了翻白眼,他的手枕在了怀里的女孩的肩膀上。 “大班!再换一个来!不给摸的趁早别来。”漩儿旁若无人地喊道。回过头,看看小贝怀里的这个胸口挺的高高的,舔了下嘴唇,一边伸手一边说,“哥,咱们俩先合一个。” “起开你的狗爪子。”小贝一巴掌扇开了。 “你不给我摸,旁人还不是一样摸。”漩儿有点委屈。 “你小子干脆象刚才那样,来一个,狠摸一个,吃不消就换人,一晚上摸他个十来个,反正就给最后一个台费。这样又省又好。”小贝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漩儿把手伸向另一个小子怀里的女孩,边摸边说:“这些小姐也不容易,都是外地的,我们也得照顾着,毕竟人离乡贱那。” “哼、、、、、”小贝怀里的女孩不屑地说道:“别以为就我们外地人干这个,你们天都女孩在上学的都有来坐台的,反正说的都是普通话,你又分不出。” “宝贝!生气啦?让哥哥香一香、、、”小贝把脸贴在女孩脸上,狠狠香了一口,“得啦,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舞厅里有人那么干没?”漩儿问。他还没机会去三江阁。 “敢!”小贝翻了翻白眼;“那帮红胡子把丫能抽出粪来。” “你们是哪个舞厅的?”小贝怀里的女孩拨弄着小贝的纽扣,仰起头,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告诉你。”小贝捏了捏她的鼻子。 很快,大班就领着个女孩来了,穿着高高的皮靴子,领口开的很低,胸脯能看到半个。漩儿欢呼一声,一把把她拖到了怀里,“我就喜欢这样的。”漩儿说。 女孩也不是省油的蜡,一把解开了漩儿的裤链子,手伸了进去,熟练地套弄着,又揉又搓。 “你轻点、、、”漩儿挪了下屁股,“我这又不是铁打的。” 大家全笑了起来,这女孩敢情是为了刚刚那个讨个公道报仇雪恨来了。 “咱们去跳舞吧。”小贝说道。 “不去。”漩儿没挪窝,他身边的女孩在他耳边“恩恩嗷嗷”地叫着,两只手在加快着频率。 “你小子!”小贝揉揉自己的裤裆,拉着自己的那个去跳舞了。 跳了一会儿,小贝出了身汗。回来拿了瓶啤酒就吹,等他喝够了,漩儿这已经完事了,地上全是搓成团的卫生纸。那个女孩在用啤酒浇手。 “你也太快了吧?”小贝笑骂道,还煞有其事地看了看手表。 “我哪有。”漩儿脸红了一红,“我今天不在状态而已。” “咱们俩换换吧?”漩儿身边的一个小子看了半天了,心有点痒痒。 两个人把小姐换了个个。 “哈,今天能摸四个,不错,不错。”小贝得意地说道。 “来,”小贝把自己的小姐的头按了下来,一只手解开了裤链,“用嘴来帮我,我不准你用手。”小贝说道。 女孩撒娇似的贴在他身上,“人家不要,这里人太多了。” “来,乖、、、”小贝说道:“我都不怕难为情,你怕什么?这里这么黑,你蹲下来,没人看见的。” “恩、、、不卫生、、、”女孩继续撒娇,把自己的胸脯贴在了小贝的身上。 “你知道“嘴”字以前怎么写吗?”小贝换了个话题。 “我哪知道。” ““口”字加上一个“且”字,就是以前的“嘴”的写法。”,小贝解释道:“分析一下,老祖宗造字时就告诉了我们,这“嘴”是用来行苟且之事儿的。你还嫌它脏个屁呀,我天天都洗澡的,我跟你说。” “不要啦、、、”女孩还是扭扭捏捏,“人家刚刚才做的,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 “他妈的。”小贝掏出一叠钱扔在了桌上。 “你早拿出来呀。”女孩嗔道,一只手抚摩了上去。 “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漩儿问道。 “上次师傅给人训话的时候我听来的。”小贝把女孩的头往下一按,“你倒是快点啊。” 女孩努力抬起了头,把头发往后撩了撩,半跪在地上,用手指拨了拨嘴角,“噗、、、”把粘在嘴角边的一根卷曲的黑毛吐在了小贝的身上。 “咦、、、、你上面全是股臭咸蛋的味道。”女孩说道。 “胡扯,那是男人味儿。你快点吧。”小贝猴急道。 “刚刚这小妞的那个吐毛的样子,倒是很象师傅经常念叨的一首词:“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吐”的味道。”小贝昂着脑袋,嘴里呼哧呼哧地一边大喘气,一边说道。 “不对,”漩儿说啊道,“应该是“烂嚼黑毛,笑向檀郎吐”才对!” 哈哈、、、、几个小子全笑了起来。 还没轮到笑完,一大帮西装笔挺的彪形大汉围住了他们的沙发。小贝和四个小马崽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手掩到了背后。 “起来,都起来。”带头的汉子恶狠狠地吼道。他的面目狰狞,形态可怖。 “你们干嘛?”小贝毫不示弱,把身边的女孩又拉了坐回来。 “门口的雅马哈是你骑来的吧?”带头汉子问道。 “是我的。”小贝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了?” “找的就是你,还真送上门了。”大汉手一挥,身后的汉子如狼似虎般冲了上来,还没来的及拔斧头,小贝就挨了一拳。“去你妈的。”小贝被许多人围着用脚猛踹,肚子上挨了狠狠的几家伙,整个人立刻象只煮熟的虾子绻缩了起来。皮鞋在他脸上立马开出几道澄明瓦亮的豁子。 “有种的和我单挑。”小贝吼道。 “去你妈的B!”几个酒瓶狠狠砸在他头上作了回应。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地看了几眼,还是跳舞的跳舞,谈笑风生,这样的事在舞厅里的确是很常见。 “小崽子!”领头的汉子坐在沙发上,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在小贝的脸上,边上的打手把落在地上的斧头用脚踢来踢去,发出一种很钝很难听的摩擦声。 “谁滚回去让道明臣来领人?”带头的汉子问道,目光居高凌下地看着五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帅哥。 “我们不是道明臣的人。”小贝挣扎着说道,他的头上,脸上全是玻璃碴、血和酒液。 “好小子!”带头汉子赞道,“都打成这样了还耍派头,我儿子的车明明就是被道明臣拿去的,老子问过好多人,我还还没找他,你就自己送上门了,不把你们打成猪头,我们还叫架势堂?” “你惹我们龙腾的人,你会后悔的。” “你在我的地方还这么牛B?”汉子冷笑道。一把搂过一个女孩,把手伸进裙子里,一下子扯下一条带蕾丝花边的黑色小巧内裤,塞在了啤酒杯,满上了晃晃悠悠的一大杯啤酒,还用手指捣鼓了一下。 “谁他妈把这杯喝了,谁回去报信。没人喝,把腿全部打折。”带头汉子说道。 虎势眈眈的眼光扫了一圈,落在了小贝的身上,“怎么?没人喝吗?” 边上的一个壮汉一脚踏在了漩儿的腿上,“咔吧”一声,漩儿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一团布把嘴巴塞住了。 “他妈的,我喝。”小贝的眼睛几乎要射出火来。看着杯子里的酒水上还浮着几根卷曲的毛发,小贝一阵恶心。一仰脖子,还是把杯子里的酒喝的干干净净,扎啤杯里的内裤在射灯下熠熠生辉。小贝挺着喉咙干呕了一会儿,抹着脸骂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赶紧走人。 第三十四章 象拖拉机啦飞驰 “张枫,”道明臣翻阅着帐簿,“骆四那边这个月该我们的“搬砖头”的钞票怎么还没到位?” “前天去问过他了,这老小子说没有流动资金,暂时先压一压。”张枫无奈地耸耸肩膀,“我看丫估计根本就不想给。” “这小子我看他是活腻了。”道明臣轻轻合上帐簿,“他以为他那条喷子真的能吓住谁呢,成天神气六谷(天都俚语:嚣张的意思。)。一心想把上次的面子给扳回去。” “得把他收拾了,留着也是个祸害。”道明臣抿了抿嘴,自言自语道。 “天都现在玩枪的疯狗就黄帮这几个,别的还真他妈稀罕,原来黄帮就靠这个去威慑群雄,真是他妈的老天无眼。”张枫摇摇头道。 “也不光他们一家,上次我听说菜刀队和河南人干起来,河南人也动了枪了,就不是什么好枪,全是火药的,只能打一发,要是有几条真家伙,怕是菜刀队会死的很难看。” “我们也要抓紧了,这玩意就跟核武器一样,真的用场是派不上的,也就是威慑吓唬一下别人。” “我也很头疼啊,天都不比那些民风骁悍的地方,我们又没有熟人,谈何容易啊,子弹到是很好搞。”道明臣把头发抓的白屑纷飞。 “要是真的有了枪,凭我们的枪法,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张枫笑嘻嘻地说道。 “要真有了,也只能给你们管,别人我也不放心啊。”道明臣揉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看能不能从你们那的猎户手里买几只先凑合凑合。” “没希望的,我们那儿的猎户全是少数民族的,两样东西不会借人,一个是枪,一个是猎狗,你和他老婆通奸都不要紧,要是想打他这两样东西的主意,他能杀了你。我没参军之前,我们那儿有个流氓,把一个猎户家的狗给吃了,这个猎户找了一年,看到了那张狗皮在那个流氓家门口挂着,把那个流氓用绳子捆起来,嘴里塞上了土制的炸药,把脑袋炸掉半边。少数民族国家又是保护,结果蹲了五年又放回来了。”张枫摇了摇脑袋。 “老大,你们的枪法很棒吗?是怎么练出来的?”红胡子颇有兴致地问道。 “都是国家拿钱烧出来的,枪法这东西就和习字画画是一个道理,要苦练,还得有天分。”道明臣嘟着嘴叹了口气。 “大哥的枪法拿过“半移动侧身靶”的第一名,当年和越南人在一个平台上交火,人家三十几个,他们就俩,还没掩体,把人家干的鸡飞狗跳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张枫忍不住吹了起来。 “得了吧你,不是震撼挡住了我,不是偷袭人家,我能打死几个?你知道不知道震撼的骨灰里有多少子弹头?”道明臣问道。 “能装满一个饭碗。”道明臣吁出一口长气,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红胡子伸了伸舌头。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道明臣欣喜地拍了拍脑袋,“如果弄的好,接下来枪估计倒是有可能搞的到。” “哦,怎么搞?”张枫一下子来劲了。 “前几天,我们村子不是要进行换届选举吗,几个年纪大的要推选我当村长,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你不是推辞了吗?” “嗨,我恨不得现在踹自己一脚。如果我做了村长,组织村里的治安联防和民兵工作不就可以搞到枪了吗?” “不可能吧,现在人武部已经不发枪给民兵了。”张枫泼了盆凉水。 “先试试看,我反正不抱多大指望,以后搞到枪也可以比他们名正言顺点。这个村长看来还是有些甜头的。”道明臣摸了摸鼻子,“欧必斯拉奇,那我不是国家干部了吗?” “是最小的国家干部啦。”张枫继续泼凉水。 “最小就最小,你别说,这么一核计,我觉得这村长还真的能干,有很多的好处。”道明臣沾沾自喜地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 “大牛呢,在哪儿呢,我要告诉他,他今后就是咱们翻身村的治保主任了,看小子高不高兴。” “大牛在和俩俄罗斯的妞在培养感情呢,要不要我去叫。” “、、、、、、、、、、、、、、” 这时门开了,小贝一脸落拓地走了进来。道明臣错愕地看着丧家犬一样的小贝,差点没认出来。“你小子是掉粪坑里还是怎么着?”道明臣问道。 小贝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脸上的豁子上面的血已经凝结,黑忽忽的血块就象是酱油泼在了上面。“我们去北城玩的,被人给打了,小三和漩儿他们被扣住了,人家让你去领人。”小贝低声说道。 “什么什么?”道明臣侧着身子问道,“是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什么原因?” “是架势堂的。”小贝接过张枫递来的毛巾,捂住了眉眼,毛巾很快就被浸染的变成了红色;“带头的那个人说你上次把他儿子给打了,还拿了他的车。那家伙还灌了我一杯女人内裤泡着的啤酒。真他妈倒霉,怎么送到他口上去了呢。” “妈的个巴子!”道明臣猛地一拍桌子,“他们的胆子太大了!你被人打成这样就没还手?你身上的斧头呢,抽出来砍呀。” “我想还手,可是对方人太多了、、、、、、”小贝支支吾吾。 “你把裤子先给我拉好,都他妈的快走火了。”道明臣斜瞥了一眼。小贝低头一看,裤子拉链还真忘了拉好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它合上。 “这帮卖鸡巴的“白相人”也他妈敢这么老卵?让我带人把他的鸭巢踏扁咯!”张枫粗声大气地说道。 “白相人”是天都的特产,改革开放以来,春风和苍蝇一起飞进了这扇大窗子,国家虽然对色情业一向抓的很严,但是在天都这样的滨海城市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谓的“白相人”说穿了就是吃软饭的人,架势堂的很多人都靠女人来养的,来投资的港台富婆对大陆仔的云雨功夫大加赞赏,认为虽然花头不多,但是力气足。所以催生了“白相人”的产生,虽然架势堂并不是完全靠这个过日子,但在整个天都,提到“白相人”就非架势堂莫属。 架势堂的“白相人”其实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们不象别的帮派那样长发飘飘,背心短裤,他们都是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卖相一流。而且他们嘴甜,能说会道,很会哄女人开心。真正的“白相人”每天是不吃饭的,他们为了保持旺盛的性能,一般只吃三样东西:“蛤蚧、象拔蚌和龙虾”。当然这三样东西价钱也是大的邪气。 一般的架势堂的小马崽,也能把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骇马扁的晕头转向,然后再操纵他们卖淫,一旦有事要跑路,他们带着女骇在身边就象带的是流动的钱库一样。不象别的帮派的人,提到跑路就担心钞票。 天都的流氓一般都不大看得起架势堂的人,同样架势堂的人也一样不大看得起别的帮派的人。 他们自认为是新时代的流氓,玩刀,也玩派。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把大班椅转了个圈。 “这件事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道明臣冷冷地看着小贝说道:“你现在也算是统揽一方,怎么能说被人欺负就被人欺负。想当初,我二十八把斧头开家,把这些阿猫阿狗杀的屁也不敢放一个,今天倒要受他们的鸟气,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小贝咬了咬牙:“我晓得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些“白相人”的小卵子卸下来喂狗。” “等一等”!道明臣喊住了他;“你是不是准备带齐人马去帮他抄家?” “恩。” “狗屁”!道明臣痛骂道:“你小子真是他妈跟我白混了,你带足人马杀过去,半路就要被警察一锅烩了。就算警察不抓你,明天你也要上报纸了。” “毕竟是城北。”张枫补充道:“我也认为这么一拥而上不是好办法!” “那怎么办,小三他们还被他们看着呢,不去救他们,这些人会把他们手脚的筋挑断的呀。”小贝着急的都快要哭了。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道明臣慢慢悠悠点了支烟;“我马上就要当翻身村的村长了,你不要给我捅什么篓子。” “我认为、、、、、、、、、、”张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道明臣的手势打断了。 小贝低头楞了一楞,“好,我自己想办法!” 小贝抬起头时,神情异常的坚定起来。 ~~~~~~~~~~~~~~~~~~~~~~~~~~~~~~~~~~~~~~~~~~~~~~~~~~~~~~~~~~~~~~~~~~~~~~~~~~~~~~~~~~~~~~~~~~~~~~~~~~~~~~~~~~~~~~~~~~~~~~ 舞厅里严阵以待的打手不由得一阵意外。上上下下把小贝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家伙,马崽对领头的汉子说道:“大哥,这小子身上没带家伙,也没带人过来。” “去外头转转,看有没有人。”带头汉子说道。一个马崽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朝带头汉子摇摇脑袋。 “好小子,一个人也没带?”带头汉子很意外。 “就我一个人。”小贝冷冷说道。 “你师傅没来?” “没来,他不愿意来。” “他是怕了吧?”带头汉子身后响起嚣张的笑声。 “他是不愿意来,不是怕。”小贝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师傅龙潭敢闯,刀山敢上。” “那你凭什么把人给领回去?”带头汉子用拇指顶了顶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我是北城的南风哥。”带头汉子淡淡说道。 小贝虽然有所心理准备,还是有点倒抽一口凉气,南风是天都出名的楞种,和当年的张建国一样,管你是天王老子,他发起疯来一概不让,多年前把一个对头挑断了手脚筋,把人家的老婆蒙着头套,拖到荒郊给当着面轮了。事后虽然有人抗了罪,还是判了十年,去大西北听信天游的人,一般超过五年,回来就没位置了,但是南风是个例外,年纪的增加让他只有更暴戾。 “今天我来就一定要把我的兄弟带走。”小贝咬了咬牙说道。 “你凭什么说这活?”南风饶有兴致的问道。 “凭这个。”小贝拿起了一个啤酒瓶。 “你想干什么?”边上的马崽纷纷把带鞘的马刀抽了出来,“苍朗朗”全都出了鞘,森亮的刀锋全指住了小贝,只要他一动,就要开砍。 小贝把啤酒瓶敲在桌子上,酒瓶变成了锋利的锐角,象狼牙一样。小贝倒转酒瓶,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尖利的玻璃一下子戳进了肌肉,鲜血孜孜地往外喷,小贝把玻璃瓶慢慢地拔了出来,牛仔裤上洇红了一大片,几个深深的大片状的孔洞往外流血,玻璃瓶上也在滴着浓稠的鲜血,每个人都傻了,没想到还有人朝自己的腿上捅一家伙,看的出来,这是真的捅,玻璃瓶上的血迹起码有五公分深,这么用力捅自己的真是不多见。 “身有几条筋,剥开皮囊寻。老大你要不满意,我就捅到你满意为止。”小贝一只手拎着血泠泠的酒瓶,一只手按着腿说道。 南风瞪着白眼翻了半天,方才竖起了大拇指;“小子,你真带种!我儿子被你师傅打,你今天三刀六洞的还我,你跟我的事算扯平了。” “不过,这几个小子想回去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除非他们也和你一样,也给我开个三刀六洞。”南风狞笑道;“你的师傅未免胆子太小了,我真的搞不懂黄帮怎么会收了这么个白痴的。” “我听到谁他妈在骂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飞进了众人的耳朵。 所有的人全部回过了头。 “你奶奶的。”小贝跳了起来,还沾着血的酒瓶一下子扎进了南风的肋部,一手掐住了南风的脖子,一只手拿着酒瓶指着所有的马崽。异变陡生,马崽们都怒吼了起来,个个都擎刀在手,一步步逼上来。 “都他妈站住。”小贝的腿站的根青松似的挺拔,酒瓶抵在了南风的眼珠子上,“你们再走一步给我试试?” 酒瓶上的鲜血流了南风一脸,顺着下巴扑簌簌地往下滴落。 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小贝戳伤了大腿,还能有这么迅捷的身手,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个个傻了吧唧站在那儿。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南风的呼吸有点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小贝掐的。“我要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老东西!”小贝冷笑道:“我死你他妈也活不了。” “都他妈滚后半米,再进一步,老子先把他眼睛剜出来一颗!”小贝缓缓地往墙边退去,伤腿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马崽们全都虎势眈眈,又有点投鼠忌器。 “怎么没人理我?”道明臣随音乐摆动着身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神气六谷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师傅,你怎么来了?”小贝兴奋地喊道。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骂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想来想去还是看看谁这么狠,把他伤成这样。” “你是道明臣?”南风沉声道:“你想硬吃?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么?”肋上的伤口让他皱了皱眉毛。 “你干嘛不去吃屎!”道明臣大喇喇穿过了马崽的队伍,走到了小贝的身边,撕下南风的领带先给小贝把伤腿包扎了起来。 “都他妈给我起来,别象个娘们似的。”道明臣对着地上四个小子吼道。漩儿虽然腿被踩断了一条,还是在互相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蹒跚地走到了道明臣的旁边。 道明臣“劈里啪啦”一人赏了一个半斤重的大嘴巴子,“下次打不过别人自己不要来见我。”道明臣沉着脸说道。 “我是架势堂的人,就是雷猛也要想想这是什么后果。”南风恶狠狠说道。 “今天我们就两师徒来,你也别架势堂、黄帮的拿出来了。”道明臣说道;“你刚刚是哪只手打的小贝?” “你想干什么?”南风警觉了起来,想要挣扎,被小贝在肚子上又捅了一家伙,这一下不是很重,南风却老实了。 “想干嘛?”道明臣拽着他的头发按在了桌子上,把眼睛贴在了他的脸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把我徒弟打成这样,还问我来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剁下来?” 南风怔了一怔,扯着喉咙喊道:“你们他妈的还不上,把他们全给我砍咯!” “啪”一柄斧头擦着南风的脸皮斩在了桌子上,马崽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明臣把拼命挣扎的南风的左手按在了桌子上,手上的斧头晃了晃,作势就要砍下去。 “等一下。”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急急忙忙插进来喊道。 道明臣收住了手,疑惑地看住了他。 “兄弟,我和雷爷很熟的。我是刘忆苦,给我个面子,大家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好不好?”中年汉子说道。 “刘忆苦?你是架势堂的二当家?刘思甜呢?”道明臣问道。 “家兄去广东了,月经哥的大名我们也是久仰了、、、、、、”汉子刚想说,就被道明臣挥手打断了。 “得了吧,知道我的名号还把人打成这样,不知道还不得烧成骨灰还给我。”道明臣拿出一根火柴,把南风的裤子拉了下来“嗤、、、”在白白的屁股上划出一道红磷的痕迹,慢悠悠地把嘴里咬着的香烟点着。 “说吧,你想怎么样?”道明臣吐出一口烟。 “我希望你能放开南风。”刘忆苦说道。 “放开?等着被你们砍啊?”道明臣嘲讽地笑道。 “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刘忆苦说道。 “毛!”道明臣把香烟吐在了地上,“少他妈来这一套,我就这么带着他走,到了门口上了车,我也不为难他,今天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以后你们要玩我奉陪。” “你知道这事的后果么?”刘忆苦拉下了脸。 “你知道惹了我的后果么?”道明臣也拉下了脸。 “、、、、、、、、、、、、、、” “走!”道明臣带着几个伤兵,勒着南风向大门走去,马崽们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门口挺着一辆拖拉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3 部分阅读 “你知道惹了我的后果么?”道明臣也拉下了脸。 “、、、、、、、、、、、、、、” “走!”道明臣带着几个伤兵,勒着南风向大门走去,马崽们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门口挺着一辆拖拉机,张枫在上面正在抽着烟,看到道明臣出来了,手里还拖着个裤子褪了半截的汉子,笑的差点从拖拉机上摔下来。 “欧必斯拉奇!这老小子是不是让你从女人肚皮上揪下来的啊?”张枫笑死了。 南风的脸气的变成了酱紫色。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道明臣吐了口吐沫,用手扇了扇南风的脸荚,“你心里肯定在说,等放了我,老子要把你们大切八块去喂狗。” “你最好别那么想。”张枫冷冷地说道:“你会全家死光的。” “龙腾的人没人能欺负。”道明臣说道;“没人!” “是么?”南风冷冰冰说道,眼睛里全是仇恨的目光。 “不信你试试。”道明臣摸了摸他的脸。 拖拉机冒出了一股又黑又浓的烟,“突突突”地启动了。 “走”!! 光着屁股的南风被一脚踹了下了正在飞弛的车。 第三十五章 红袍盖雪衣 南风并没有来的及去找道明臣的麻烦,麻烦已经找上了他了。天都的黑道也历经了一次重大的震荡,道上的人在重阳这天才算明白了什么是铁血手段,如果说和新疆人开片是龙腾的初试啼声,将阿莫不动声色的铲除是龙腾的清吟,那么九九这天发生的事就是告诉道上的朋友,龙腾这头睡狮开始咆哮了。睡狮,这是当年正流行的一种称呼。 重阳这天是中国历来传承的老人节,这天要喝菊花酒,要登高,道明臣这天请了很多翻身村的年长的老人去爬“纣臣墩”,说要登高远眺。他也是有深一层的涵义,想在这次登高里,向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透露一下自己想当村长的意愿。小贝只露了一下面,就消失了,包括当时的道明臣也没想到,小贝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居然敢闯出那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来。 南风自从那天被道明臣两师徒当众羞辱以后,压根就没心思去过什么重阳节了,而是选择了韬光隐晦,架势堂的龙头大哥刘思甜还没有回来,架势堂自己内部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和黄帮大规模开战,没有龙头的首肯,这也是谁都不敢抗的大锅,南风是最郁闷的一个,有仇不能报,谁都有点郁闷不是。 天都人有个习惯,就是“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当时的天都虽然算是比较大的城市,娱乐生活也远比其他城市丰富,但这个传统却一直保留着。白天,人们总喜欢泡壶好茶,在茶楼里美美吱溜着,再点上一只夹牛肉的大火烧,摆摆龙门阵;晚上的时候,天都人喜欢去浑堂泡一把澡,洗洗风尘。浑堂就是澡堂,天都人喜欢这么叫。 这样的生活是每个土生土长的天都人都喜欢的,南风也很喜欢。每天的下午五点左右,他都喜欢去一家浑堂里好好泡上一泡,小睡片刻,然后再去该去的地方溜溜。 事情就发生在浑堂里。南风是和两个马崽在五点半左右进的浑堂,这比以往要稍晚一些,因为今天又有点事给耽搁了,他的儿子在学校伙同几个一般大的孬小子把一个漂亮的女孩用麻袋蒙着了头,想拖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给轮了,没想到给学校的一个老师看见,几个小子从地上抠了几块砖头把老师脑袋上开了几个洞,被送到了派出所。南风去把这件事给平息了下去,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令南风有点恼火的是,自从前几天被道明臣硬吃的事情发生以后,所有的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变了,变的特别的暧昧起来,就连以前关系特别铁的派出所所长也不例外。 南风很不满意。其实他从别人的眼色里已经充分的感觉到这一切,都是那个道明臣惹出来的,南风在心里咬牙切齿了一番。 浑堂里的人都知道南风,一个一个亲热地和他打着招呼,南风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点异样,这时的浑堂是最忙的时候,座位一般都已经全满了,但每次南风来的时候总是有人主动的起身让座。今天他发现居然让座的人犹疑了一下,虽然眼神游弋的速度很快,还是被南风捕捉到了。这让他很是不爽。 两个马崽何等玲珑,还没轮到他发话,已经冲上前去,一个乒乓大连环,左右开工扇了对方几个八斤重的大嘴巴子。“傻B,起身没说快点,你他妈长在床上啦!”马崽吼道。两个马崽都是两劳释放人员,长的魁伟雄壮,剃着怕人的平顶头,鬓角刮的铁青,就象山林中刚刚窜出的豹子,眼睛里全是邪恶和嗜血。被打的人当然忍气吞声地赶快下躺椅来,老老实实抱着衣服去了别的地儿,紧靠着的两张比邻的两张位置上的人也赶紧爬了起来,给他们让座。 南风鼻子哼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脱了衣服和两个马崽下了焦池,所有的人脸上都写着不满,目送着南风那张还有道红色划痕的光滑的屁股消失在焦池的木门后。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找月经哥狂去!”刚刚被打的人摸了摸脸小声嘀咕道。 “嘘、、、、、、、”跑堂的一脸的担心,“你小声点,哪个如果把话替你传到他耳朵里,你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呢。” 刚刚被打的人穿好了衣服,正在系鞋带,听到这句话,手抖了一抖,起身赶紧的走了。 南风没有多泡一会,关键还是腰上被小贝那玻璃瓶捅了一家伙的缘故,玻璃瓶虽然捅的不深,创口却大的很,南风那天被绞了七针,前几天医生关照尽量不要下水,但这几天,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还是来用莲蓬头冲了冲。反正腰上用塑料纸包住了,在焦池上的木格坐了会儿,想起医生的嘱咐,南风和两个马崽打了招呼,自己就先出来了。 跑堂的马上沏了壶好茶给递过来。一般这样的茶叶是跑堂的自己喝,但今天明显南风有点火气,跑堂的也不敢怠慢,把自己的私藏拿了出来客串了一把共产。 滚热的毛巾敷在了南风的脸上,浑堂里一下子变的安静了起来,刚刚还在说话的人一个个都跟没话说了似的,全都保持着沉默。南风虽然脸上捂住了毛巾,但还是一股得意情不自禁涌现出来。是啊,只要把那次的颜面挽回来,他还是这一方的霸主,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一个修脚师傅赶过来替南风修脚了,这是他每次在这里的必备节目,是不用吩咐的。跑堂的象修脚师傅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你今天不要收他的钞票了,修脚师傅傻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跑堂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大,你不再去泡会了?”马崽出来关切地问了一句。 南风把脸上的毛巾拎开,汨了口茶,“你们怎么不去泡了,还早呢。” “我们出来透会气,里头有点闷人。”马崽湿碌碌地坐在了躺椅上。 全浑堂的人都在偷偷地看着三个人身上的文身。架势堂的人的文身很特别,都是纹在下面的,看起来就晓得是“白相人”。两个马崽一个下面纹的是一只大象的脑袋,象鼻子嘛不消吩咐便是那天生的了。还有个马崽纹的是个齐天大圣,手里那只金箍棒也是现成的,这有个名堂,叫做“金猴奋起千均棒”!(原谅我主席!)南风纹的更加特别,他在胯下纹了个古代的仕女,而且是裸体的,双手正在高举着,象补天一样托着南风的两颗蛋蛋。这也有个名堂,叫做“仙女托蟠桃”,据说还是文身师傅根据莫高窟的“飞天”萌生出来构思。彼时尚无创意这一说。(原谅我张大千大师!) 两个马崽感觉到了别人注视的目光,都得意地把裤裆叉的老大,还用手不停地拨弄着,他们这种人把这样的目光理解为“崇拜”。 “道明臣这小子的帐我得赶快算,要不然你看看,连这些傻B看我的目光都变了。他妈的。”南风把打火机拿了出来,点了支烟,屁股上又传来似乎那火辣辣的痛楚。 “哥,刘思甜要再不回来,咱们就自己干吧,找两个民工,城西我们自己不能去,被人认出来大概不知道怎么死,找两个民工,半路堵他,那些民工认钱不认人,力气又大,让他们拿个船场的八磅的铁锤,一锤下去废了丫的。”身上纹象头的马崽说道。很多浑堂里的水虱子们突然发现,那个人的象鼻子在遇到冷空气后,开始慢慢变的小了。水虱子们都相视一笑,心里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不大好吧,我听西城的以前一起玩的一个人说,那小子身边都带这“走动”的,都是东北虎,看样子就凶悍,估计民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吧。”另一个马崽喝了口茶,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那四个“走动”就是那天打我儿的,都是他妈的混蛋,我连他们一起要给点颜色。”南风愤愤地吐了口口水,摇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实在不行,就等刘思甜回来吧,他这次是去广州接两个人,你们猜猜是谁。” “是谁?”两个马崽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二王”兄弟俩。”南风的脸颤抖了一下。 “什么?”两个马崽倒抽了口冷气,“居然是他们?他们不是全国犯案吗?宰了十几个雷子吗?怎么被刘思甜给弄到了?” 当时“北有二王,南有双丁”,二王的名号的确是威镇大江南北,两兄弟一个是部队的校枪员,长的身高马大,一个是两劳释放人员,戾气满身。早年兄弟俩从沈阳大北监狱里盗了三把手枪,在部队当过兵的弟弟利用校枪员的职务便利,在退伍前盗窃了大概四百发左右的子弹和五枚手榴弹,回家和做过牢的二哥一起有预谋地实施了疯狂的杀人、抢劫、盗窃的大肆敛财的亡命生涯。因为有海外关系,两人一直希望能逃到海外,只可惜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于是他们在武汉岱山检查站又抢了一把手枪,真正开始亡命起来。期间曾经打死打伤过十几名追捕他们的警察和群众,甚至和警察发生过枪战,每次都能仗着枪法好逃过一劫。 “刘思甜疯了?这样的人也敢收留?”马崽瞪大了眼睛。毕竟混混不是那种亡命,两者还有很大区别。 “声音小点。”南风光火地说道;“你他妈懂个屁!你以为呢,刘思甜那么傻,找两个傻瓜回来,供在那儿,他是用他们来铲除异己的,这两个人,说穿了就是刀尖上翻跟头的主,是杀手你明白不?其实哪个大哥手下没有几个这样的,老坝头那有,菜刀队的宰将军也有,连那个道明臣手下的那几个红胡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南风的神情似乎大有自己没两个这样的亡命徒而悻悻然的味道。 两个马崽也感觉到了,尴尬地笑笑;“我的呱呱隆地冬!这两个混世魔王来到天都,岂不是那个道明臣死定了?” “那是。” “到时候把他老婆弄来到我们场子里,专门演实战,还是现场的那种,欧必斯拉奇,我还没尝过傻子的味道呢,听说那妞特别水灵。”一个马崽舔了舔嘴唇。 “你小子现在不是在勾搭那个茶叶店的苏州女孩吗?怎么样了?” “那小妞老是骂我。去他妈的,反正我听不懂,骂的就象唱歌一样,什么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听吧。” “去你妈的,什么时候找个不认识的兄弟把她诓出来,拖到没人的地方,先给轮了再说,她要是不肯,咱们就抽到她自己肯脱裤子为止。” “好,可以放到四个现代化建设的纲领里面去。” 三个人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边上的水虱子们一个个听见了也只好当听不见,省的一个疑惑的眼神给自己惹来一阵拳脚伺候。 “哥,咱们再下去泡会儿。” 两个马崽得意地哼着小调又消失在那道木门后。 南风用脚踢了踢扬州的修脚师傅,“喂,十三点,你不要再修了,给我捶两下腿撒。” 修脚师傅傻傻地笑笑道:“你们天都真是好听,刚刚你们说的就跟唱歌似的。” “我们刚刚说什么你听见啦?” “我就是听你们象唱歌一样觉得好玩。” “那今天的修脚钱你别想要了,我刚刚唱过歌给你听过了,两相抵冲。” 修脚师傅这时恨不得自个儿踹自个儿一个窝心腿。 “跑堂的,拿个热毛巾过来。这茶再续点开水。快点!!”南风骂道。跑堂屁颠屁颠跑过来,给弄了个大毛巾把子,又蓄上了水。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提枪上前,杀他个淫水涟涟、、、、、、、”南风把毛巾盖住脑袋,唱起了黄色京剧。 跑堂的朝他做了个鬼脸,一回头,差点撞上一个人。厚布做的门帘还被掀在了手里,跑堂的刚刚想说句“不好意思”,一看这人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没勇气再挡住他的路。 门帘卷处,又进来四个小伙,都是象一个模子里刻的,全是十七八的年纪,左边脸上写着轻狂,右边脸上写着不羁,眼睛里是深邃的冷漠;薄薄的嘴唇上都刚刚长出一层淡淡的绒毛,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着不协调的苍老。(苍老的少年!)打头的那个,也正是把跑堂的吓的闪在了一边的那个,剃了个光头,头上疤痕林立,不过看上去更显得他的威武不凡,唯一的遗憾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怕是个跛子。五个年轻人手里都拎着头盔,一看就知道是骑摩托车的,当时的摩托头盔都是战场那种钢盔,戴起来特牛。 水虱子们都带着佩服的眼光看着五个小青年,个个都以为他们是什么纨绔子弟,因为他们每人脚上都蹬着一双皮靴子。那时的人看多了电影,看见电影里盖世太保和保卫塞拉热窝的民兵都是蹬着双大皮靴,觉得特好看,个个也都想有一双。由于当时的大环境,皮靴对于正常人来说,毕竟还是稀罕;于是很多人便将雨天穿的那种套鞋拿出来蹬着脚上,冒充一下皮靴,过过干瘾。这几个年轻人的皮靴可不是那种穿五分钟脚就会臭的套鞋,很多人都看到了皮靴的良好的皮质在灯光下闪着光,套鞋是不会有这样的光芒的。 甚至有人暗暗打定了主意,等没人的时候,我趁不主意给他偷一双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有这个念头的人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位小老板,这边暂时没了位置,你们能不能先歇会,弄口茶润下嗓子。”跑堂的看看领头的年轻人的脸色一沉,赶紧又改口道;“这样吧,你们先下池子,衣服放在我的柜子里,有座我给你们留着。” “没座位了?”领头的小伙挑了挑眉毛说道:“不会吧?” “要不您先等等?马上有人要走了。”跑堂的说句心里话,看到这几个小祖宗,着实有点心里发毛,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晓得,反正就是心里发毛。 “我可不管,我兄弟几个不能杵在这儿,你给我让几个人起来、、、、” “这不好吧,小老板、、、、、、、”跑堂的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定了光,几个年轻人把衣角掀了起来,蓝幽幽的军刺在灯光下狞笑。 “这样吧,我自己来。”领头的小伙一把将跑堂推了个趔趄。径直向南风走来,南风还在唱着京剧,不过不是刚刚的“黑洞洞”了,改成了“苏三起解 ”了。原本还在小声谈点什么的水虱子们全都傻了吧唧的楞在那儿了,跑堂的也张了张大嘴,直勾勾不知道怎么办,他想往外走,到了门口发现还有两双大皮靴子在布帘子下面晃悠,跑堂的拿了把手巾赶紧跑到了焦池里去了。 领头的小伙把手里的头盔上的兜下巴的绳子紧紧勒在了手上,一头盔就朝南风砸了下去。南风促不及防,满脸开花,雪白的毛巾上一下子全是紫红色的血浆。一下子,两下子,南风被砸的抱头打滚,从躺椅上一直滚到了地上年轻人才罢手。 年轻人把手上的头盔的绳子解开,活了活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南风。南风捂住了嘴,鲜血从他的指间疯狂的溢出,“呸、、、、”南风吐出几个血糊糊的牙齿。 “又是你??”南风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到北城来欺负他。 “ 当然是我,要不然还有谁?”小贝傲然道。 南风带着不可思义的神情看着小贝,显然一下子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水虱子们也全傻了眼,一个一个都又紧张有害怕有兴奋。个个都在期待痛殴的场面,随便是哪个打哪个。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北城的人因为受淫威太久才害怕南风,而这些小子压根就还没明白什么是害怕。 南风刚刚想站起身来,小贝已经抽出了军刺抵在了他的胸口,浓密的胸毛似乎并不能抵挡住能将铅皮轻易捅破的军刺,南风没有反抗,只是睁双歹毒的眼睛在看着小贝。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想干嘛?”南风垂了下眼睛,抵在胸口的军刺显然是刚刚打磨过,辞尖的边翼上满是粗糙的划痕。 “不想干嘛。”小贝拿出一棵火柴,在南风的脸上一蹭,火柴便着了,接着又把他嘴里的烟点燃了。 “那你干吗这样对我?”南风知道今天丢人已经丢到家了,快要抓狂。 “记得我师傅对你说过的话吗?”小贝笑咪咪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南风眼神频频向焦池的木门看去,脸色也变的很难看…………………谁被38公分的军刺抵着都脸色好不到哪儿去。 “回答错误。”小贝皱了皱鼻子,俊俏的脸蛋上就象秋水上刮过了一阵清风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他把手里的“达路马”手表摘了下来,把表面朝里,表带朝外,戴在了拳头关节上。 “你他妈的、、、、、”南风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想躲又被军刺抵住了,话也只骂了半截就硬生生挨了一记重拳,钛钢的表带和脸做了一个比较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表带结实。 南风没想到这样的无力反抗的滋味几天之内就尝了两次,心中的窝火无法形容,破碎的鼻腔象泻洪的闸门一样,“飕飕”地往外喷血,鼻子末端有一排象被坦克碾过一样的痕迹。这样的象强奸一样的无力挣扎滋味让他又急又羞。他的眼睛还不死心地盯住了焦池的木门方向。 小贝的眼睛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的异常的眼神,看了看隔壁座位上的两摊衣服,小贝笑了,努了努嘴,两个小伙从背后抽出了两把锯短了木柄的太平斧,一头扎进了那道木门,不一会,大池里开始沸腾起来,象开了锅的水锅。 无数的光着屁股的浴客冲了出来,都是一脸的慌张,看到南风的惨相,很多人一个惯性的刹车,和后面的人撞了人仰马翻。小贝听到里头的怒叱和打斗声,又努了努嘴,剩下的两个小子拎着军刺就一头又扎了进去,很快怒叱声就平息了,隔着厚厚的木门,很多了听到两声凄厉的喊叫,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四个小伙都走了出来,有个小伙脸上有道淤青。识趣的人已经开始想溜,有人在穿衣服,有人在窃窃私议。 “谁他妈敢动!”小贝怒吼道。结果没人敢动了。一个也没有。 “怎么了?”小贝问道,南风想趁他回头时有个动作,被脚踩住了,是小贝的伤腿,却依然很有力。 “丫手挺黑,劲也大,居然反抗。”一个小伙答道。 “反抗的越厉害,也就待遇越好。”另一个小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绞了绞,衣服上哗啦啦往下滴了一堆水。他手里的斧头剁在了 跑堂的桌子上,上面的插满了澡票的签子被一剖为二,闪亮的斧头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明晃晃耀人眼。 “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南风不愧是老大,这时候还关心着下属。 “没怎么样,两把军刺逼着还能干什么,乖乖坐在地上呗,然后就拿斧头背轻轻砸了他们的膝盖两下。”绞衣服的小伙冷笑道。 这时候,所有的人隐隐约约听到木门里的痛苦的叫声。叫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你们狠!你们够狠!道明臣,我他妈不服!你等着!等着!”南风象疯了一样吼道。在自己的地面上被人这么欺负,南风的确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这时候,穿好了衣服的几个靠近门口的人想溜,刚刚一提溜门帘,看到两张年轻邪恶的脸在朝他们滋牙一笑,手上的斧头和里面的如出一辙。于是想溜的又坐回原地,想跑的又躺回了床上。 “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报仇吗?”小贝在冷笑。 “你敢在这杀了我?”南风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惧。 小贝接过了一个小伙抛来的斧头,一把将南风按在了躺椅上,将他的头扳的高高的,“你还有话说没有?”小贝问道。 南风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小贝的斧头已经抹在了他的脖子上,在场的人全都想将头扭过去,但是好象谁的脖子都象脱力了似的,无法扭动,眼睁睁看着喷溅出来的鲜血将小贝的白色衬衫飚成了红色。 “要不要报警?”小贝象所有人问道。 大家都摇了摇头,象木头一样。每个人眼里只有小贝那一身耀眼的血红。(向血红大大致敬!) “报警有用的话,要我们流氓干什么?”小贝拿毛巾擦了擦脸,“你们一定要报警,你们如果不报警,就不知道我是谁,才明白什么叫仁慈。”小贝把斧头在床单上擦了擦,掖进了怀里。 一行四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浑堂。 这时,所有的才象失火一样忙碌起来,有忙于报警的,有忙于叫车救人的,就属浴室的员工最忙的慌,剩下的人大呼“过瘾,过瘾!刺激,刺激!” 南风经过了抢救,一条老命总算保住了,斧头毕竟不是锋刃,大动脉只被割断了一半,浴室的人用毛巾帮他裹住了嗓子眼,才保住了命。两个马崽的髌骨全部粉碎,终身残废。据当天的焦池里洗澡的人说,关键还是两个人文身太扎眼,要是没文身说不定可以逃过此劫,因为人那么多,都是光屁股,雾气蒸腾的,谁那么容易看的清啊。 民警来取证,没什么关键的线索,只知道是小年轻,其他的一问三不知,没出人命的案子在中国就不是大案,加上三个苦主没有追查的兴趣,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架势堂肯定没完,今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道上的人纷纷赞叹,月经哥手下有胆有谋,到北城把南风干成这样,实实在在扇了架势堂一个大耳光。小贝一夜之间,名燥天都,谁都知道了西城区横空出世一个猛男,喋血浑堂,满身浴血。道上没有叫大号的习惯,都是喜欢叫外号,小贝的外号被人称为“小红袍”!为什么叫“小红袍”,是因为他那天走出浴室门时,血染战袍的样子太过让人记忆犹新。 新一轮的龙争虎斗又拉开了序幕,此时的道明臣正在山上和一帮老头喝着菊花酒,远眺山河,作指点江山状。 “你们看那只鸟,真象是从李清照的词里飞出来的!”道明臣指着树间的一只黄鹂说道。 所有的老头已经悄悄打定了主意,他如果不当村长,我们就求到他当为止。 道明臣忍不住有点想偷偷的笑。 忍不住。 第三十六章 兵匪是一家 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指向了八点,道明臣有点疑惑,怎么小贝还没回来,晚上发生的事已经有人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而且也说了,公安并没有抓到什么嫌疑人。“去哪儿了呢?”道明臣轻轻合上手里的书。近来他一直在看《少女的心》,这本书在文革末期被列为了禁书,有传闻说有个女孩看了这本书的手抄本,竟然迫不及待的到处去找流氓体验一下什么是性爱。噢卖轧得!道明臣想看这本书很久了,他在盘算着,如果真的这本书有这么大的煽动力,倒是可以作为教材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小姐好好看看,省得老是客人投诉她们不够卖力。 有点令他失望的是,这本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煽动力。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那本《血红雪白》来,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些所谓的禁书禁的是什么?可能是文化之间的差异吧,道明臣自嘲道。 “叮玲玲”电话在大班台上响了起来。道明臣没动。 一个红胡子伸手将电话拿了起来。“哦、、、、、你是?、、、、哦、、、、、我们马上就到、、、、、对、、、、是的、、、” “大哥,小贝被西城派出所抓住了,小贝是在和几个小痞子打架时被逮起来的。人家让我们悄悄去把人接回来。”红胡子放下了话筒,抬头跟道明臣说道。 “这小子怎么会被抓起来的?他一身的血迹就不怕人看出来?”道明臣皱了皱眉头,“还好是在城西,在城北不就要坏了事了。” “走吧,我们去一趟。”道明臣拿起了大班椅边晾着的外套。 路过走道上的一个包房,道明臣停下脚步,“咚咚咚”踢了几脚,“喂,老陆,我有事出去一趟,今天不陪你唠嗑了,你有时间过几天请个假,我要当上村长了,你得来。” 里面只有“恩恩啊啊”的粗重的喘息声。 道明臣回头看了看几和红胡子说道:“瞧,这就是他妈的干部。” “一定是让大哥你这次让这帮小妞穿的护士装给把火惹出来了,还真是佩服你,大哥你怎么想出来的。”一个红胡子钦佩地问道。 “这算什么?”道明臣又在门上趴着听了会儿,“今后你会看到更多花样,中国的国内的色情业是非常不专业的,在国外,妓女是把整个身体交给嫖客,在中国,严格说,妓女只把她的阴道交给了嫖客。这样的不专业的行为让我们色情业业内人士应该感到脸红。在国外,譬如“冰火”、“吹萧”、“胸推”之类的应该是属于正常的服务范畴,而在中国,这些花活变成另外的服务品种,要加上其他的费用才能享受得到。现在中国正在处于改革开放阶段,什么都要和国际接轨,我们色情业也不例外。得让这些人来过之后,把这儿永远忘不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在“下面”求索。” “大哥,我们真是没跟错人。”红胡子说道。 道明臣亲热地把他的头搂了搂,“走吧,小贝还在等着我呢,早点把他接出来给他压压惊,这小子这回可是给我露脸了。” 城西派出所所在地是一个比较低洼的地势。道明臣不停地喊道“没铃子没刹车啊、、、、!”一路冲将下来。 他一直以来还是喜欢骑着自行车出门。这个习惯让很多人搞不明白,其实没什么别的原因,是因为道明臣不会骑摩托车,也不好意思让人教他。因此他这一辈子也没学会过骑摩托车。 派出所的门卫已经开口骂了几句,一看是道明臣,什么话都咽回了肚子,眼睁睁看着五辆车冲进了院子。 “哟荷,谁在帮我们廖所长洗车哪。”道明臣把车扎在了庭院的中心。灰黄的灯光下,有个垂头丧气的小年青在擦洗着一辆吉普车,脸上的淤青连长头发也遮不住。 “明臣!你来了。”廖所长冲上来要给他个拥抱。 “得了,老哥。”道明臣掏出紫光阁,洒了一支给廖所长,“怎么了,我的人你怎么也抓?” “嗨,是俩刚刚分来的警校的楞头青,看到一伙人在打架,不由分说,全逮了回来,这不,笼子又满了。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打架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逮几个啊。”廖所捏了捏手上的紫光阁。 “应该现在城西的治安还算不错啊,我一直约束自己的手下,告诉他们要见义勇为啊什么的。”道明臣自己把香烟点着了。 “这我知道,近来的好多小偷啊什么的都你的人送来的,我一直和我手下的兄弟说,有什么尽量给道哥留心着点,他们这帮小子没少在你那吃喝吧?真是他娘的不象话。” “谈这话作什么?咱是自己人,还在乎这个?”道明臣听到房间里面一片打斗声,“怎么了,不是拿我徒弟当靶子在练着呢吧?” “不是不是,刚刚逮住了一个晃来晃去的游民,人高马大的,一查身份证,是他妈内蒙的,旅行包里全是起子、菜刀;问他是什么的,死都不开口。一个手铐都拷不住他,丫力气太大,我扇了他俩嘴巴,他脸没红我手倒先红了,几个兄弟在里头招呼着他呢,橡皮棍子打断了几根了都,嘴真硬。小贝在后面亭子间跟几个蟊贼一块关着呢,我一看他们胸口那几块银牌子我就知道是你的人了,因为抓都抓了,我也只好装装样子。那俩混球真会给我惹事。”廖所急忙辩解道。 “我以为呢,我还当你们在拿我徒弟在练呢。那个内蒙人很厉害??阿坤,你进去帮下忙。”道明臣侧过头对身边一个红胡子吩咐道。 一个红胡子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里头。不一会,里头传来几声闷声,然后什么声音也没了。 一个小公安歪戴着帽子,袖子卷得高高的,手里拿了根镀锌水管,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所长,所长,刚刚来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人,三拳两脚把那个内蒙人打晕厥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啊。” “吵,吵,吵,吵个屁啊,进去用凉水一泼就好了,真是的,你瞧你那个样子。”廖所光火地把手上的香烟差点没砸过去。 小公安唯唯诺诺地赶紧跑了回去。进门时和红胡子正好打了个照面,疑惑地看了一眼红胡子,赶快进去了。 “大哥,帮你捶断了他两条肋骨,估计没那个本事再犯混了。”叫阿坤的红胡子轻轻拍拍手对廖所说道。 “哎、、、、、、怎么没看见庞头?好久没见到他了。”道明臣问道。庞头就是那个当初审讯过他的那个无间道老大。 “今天不是他值班,他现在可是忙的很,就是不知道忙的是什么。”廖所撇了撇嘴,“他还让我什么时候和你打个招呼呢,说上次的事有点不好意思。” “多大事啊!”道明臣把香烟屁股弹到在擦车的小年青的长头发上,“咱们进去吧,外头怪冷的慌。” “走,我这儿有刚泡的茶,你来迟了,我们这儿还新分来一个小女孩做户籍警,长的不要太好看,你要是白天来就能看到了。”廖所用脚踹了那个洗车的小年青一脚,“快洗,把轮胎都给我擦干净了,要不然你今天在狼狗笼子里过夜吧。” “哈,你不要打她主意啊,小心她告你性骚扰。”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现在就流行这个。” “我倒是想,我没这个胆,她叔叔可是省里什么部长级的干部。自己也是个大牌学校毕业的,马上还要在市文化馆举行什么摄影展,妈据说市里领导都要去的。” “欧必斯拉奇,几号?我过几天要上任做翻身村村长了,到时不会没人来吧。” “十七号。” “妈的,真是老子上任那天。” “那对不住了,我们肯定一个也来不了了,我们要去那里捧场。” “我他妈找人把她的摄影展一把火烧了,看你们去看个屁。” “你不要瞎讲。” “逗你玩的,你们不来,道上会有人来的,你们不来还好看点。他们要不给面子我可就真的要发飙了。” “快走吧,你徒弟在骂人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走撒。” 小贝坐在一个象驴一样四肢着地的人身上,这样的刑法在亭子间里叫“座山雕”,旁若无人地在骂,大声地在骂,边上的五六个小子横眉冷眼地盯住别人,他们的神情完全就是个流氓。忽然道明臣出现在他面前,差点没把他呛住。 “骂呀,怎么不骂了?”道明臣斜乜着他。“你小子能耐了,把南风干成那样。” 小贝站了起来,后面的几个小子立刻站的笔直,一个头敢抬的都没有,亭子间里剩下的不明白情况的饥荒贼,都面面相阙,不明白是什么事。 “你们聊会儿,我去拿钥匙。”廖所拍拍道明臣的肩膀。 看到廖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道明臣开口问道:“把丫怎么弄的?” “一斧头差点没把九斤半(脑袋)割下来,嘿嘿、、、、” “厉害!有人看见吗?” “都是些千张百叶(乡下人),没什么事。” “架势堂不会完的,今后给我把招子带亮点,不要因为小事被弄到局子里来。” “知道了。”小贝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你跟俩抓你的公安报字号了吗?” “报了,还是照抓,我想反抗,想想民不与官斗,没动。” “你聪明了啊。”道明臣有点忍俊不禁,“知道的道理越来越多了,不错。等下放了你出来,什么时候见了那抓你的俩货,找两个生面孔,把他们用麻袋套起来打一顿。妈的,居然敢连我的帐也不买。” “师傅,我们都商量好了,出去我们就在巷子里堵他,等他们下班,两块砖头砸过去,给丫长的记性。”小贝兴奋地说道。 “还有件事想问你确定一下,南风究竟死了没?”道明臣正色问道。 “应该死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这事架势堂是不会报警的,他们丢不起这人,我问你是确定一下,那种人要一下搞死,要不然会有后患的。” “不要紧,没死让他再死一次。”小贝狞笑道。身后的小子们全笑了起来。 “象我徒弟。”道明臣眼神里忍不住的得意,脸色陡然一变,“你小子近来又把哪个丫头搞过了,他妈的,昨天有个长的很象小维的女孩找上了门,大哭大闹的……………说!!!” “师傅,我记不清了,我天天要睡一个,要不睡不着觉的。你放心,我身边的女孩都是些骚货,不会有后遗症的。”小贝哭丧着脸说道。 道明臣摇了摇头,“我要是哪天看不惯,我能把你粪抽出来,你最好不要当我是跟你说着玩儿。不过马上我要当村长了,你也有事做了,我要在山上弄个赌场,你跟着去筹备筹备,不能让你小子心跑野了。” 小贝点头哈腰说是是是。 “忘了问了,你今天怎么会和人打架的?”道明臣问道;“你虽然淘气,平时不是那种欺压良善的人啊。” “嗨,几个喝醉了的混球,冲天桥下卖豆腐的白寡妇的门,嘴里还不干不净,有个邻居上来拉,给丫几个从地上抠了两块板砖,砸了个窟窿。我刚好从北区做完事回来路过,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结果小哥几个把他们踹了个脑震荡。”小贝漫不经心地说道。 “哪儿的呀?” “我哪儿知道丫是哪的。” “不知道你就敢打啊?知不知道几天前东区有帮刚刚出道的小子用自行车链条抽残了一个卖菜的,谁知道居然是区长的一个什么亲戚,被抓了起来,打的放出来时大小便都失禁了?” “哪有那么巧啊。”小贝轻飘飘地说道。 “怎么没那么巧?”道明臣有点火了,脸色也变了,“没把握的架不要乱打,要是晓得对方的底细,就可以发挥我们的流氓特色,往死里打都不要紧。就象那个南风,知道他的底细,怎么打都没事。但是象这几个光棍,你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就为豆腐西施架了梁子,万一他们比我们牛B呢?你不是要吃亏了吗?” “西区还有谁比我们牛B?”这话在小贝心里嘀咕了一下,没敢说。 “当然,我不是说你今天见义勇为不好,你完全可以套个袋子之类的在头上吗,让人家看不出你就可以了。”道明臣促狭地朝小贝挤挤眼睛。 廖所把钥匙拿了过来,把门打开了。 “走吧。”廖所说。 “里面的王八蛋听好了,你们今天居然个个连招呼都不和我打,明天出去咱把帐慢慢算。”道明臣指着里面剩下的饥荒贼说道。 “什么?居然这么牛B他们?”廖所骂道:“你丫个个不想过啦,看到月经哥居然不打招呼?说你呢!还笑?” 笑?几个饥荒贼差点哭出声来,几个胆小的已经跪了下来,还有几个抖抖梭梭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搁了。 “算了,我先带人走了,有空去我那儿玩,过几天我又搞个好东西出来了,你等着。”道明臣和廖所握了握手。 “嗨,你是一天一个花样,弄的是什么呀?” “暂时保密。” “我等着。明臣…………”廖所来住已经迈步的道明臣,“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道明臣挑了挑眉毛;“是不是钱不凑手?” “不是,份子刚刚收到,哪有这么快用完的,我是想说……………………你今后能不能不要抽那个“紫光阁”香烟了,忒难抽了。怎么着象你这样的都抽“时运”“良友”什么的。你也太掉价了。” “抽惯了;呵呵,下次不发给你了,省的你唧唧歪歪的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4 部分阅读 “抽惯了;呵呵,下次不发给你了,省的你唧唧歪歪的,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在大酒店定了位置。”道明臣说道。 大酒店还是原来管凌云的那家大酒店。食物中毒的事发生后,虽然现在又被托关系重新能开了,但生意大不如前。道明臣在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所以经常去吃饭。 “我不去了,去年这时候,就是这里的老所长,姓林的那个,值班和人去喝酒,发生了那件儿媳妇和公公“扒灰”的事败露,合伙把儿子杀死分尸的事,当时就是有人报案,因为所长不在贻误了战机,被凶犯逃掉了,现在还没抓到。妈的,所长被一撸到底。” “算了,你不去我不逼你。小贝和所长说谢谢。”道明臣喊住了小贝。 “谢谢所长。”小贝乖巧地说道。 “得了,你不是折杀我了吗,你这个徒弟长的真帅!个也高。”廖所忍不住夸道。 “那是。”道明臣也情不自禁有点得意。 “你也真帅,年纪不大,给人感觉却成熟的不得了,我要是女人,贴钱跟你睡觉我也干。”廖所又笑着说道。 “去你的。”道明臣摇了摇头,锤了锤廖所的肩膀,“不瞎说了,咱们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吧。” 廖所一直目送着道明臣消失在视线里,才回派出所。 第三十七章 子夜 道明臣现在是一身臭汗。 小贝他们几个的车已经在打架时扔在了现场,白寡妇大概老早把车子推进了家了吧。时间太晚了点,不是怕别人说闲话,道明臣还真懒的驮着两个除了体重如牛的笨蛋上路呢。那时侯的车都能坐三个人,前头大杠上一个,后面架子上一个,不象现在,只能是骑车的那一个。小贝他们这帮小子都不是很情愿坐红胡子的车,用道明臣手下的那些小姐的话来说……………别的男人看她们的眼光都只是想剥开她们的衣服,而这帮红胡子看她们的眼光却是要剥她们的皮。 没有人喜欢和剥人皮的家伙在一起。小贝也是。 小贝把钢盔扣在了脑袋上,直直地站在了车子的后座上,领口敞的大大的,露出的岩石般的胸膛在路灯下散发古铜色的光芒,凛冽的寒风不能阻止他的方刚血气。 两个联防队员远远地走了过来,还押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蟊贼,小蟊贼柴禾一样细的胳膊,被身上穿的绒线毛衣挽了个大结,牢牢地绑住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鼻涕和着尘土在脸上画出了一幅属于抽象派的杰作。两个联防队员都是骑着28的自行车,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在背后来上一脚,看到小蟊贼每一次的踉踉跄跄,两个联防队员都会发出一阵会心而爽朗的笑声。他们的手里的加长的五节头电筒也随着笑声在抖出一片颤栗的光线………………这种电筒可以用来照明,也能用于其它的作用,一般的联防队员也很乐意用它来做棍棒用。 当时的联防队一般都是由社会上闲散的待业青年构成,素质和现在的联防队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有这样的举动其实还不算是出格的。 顺便说一句,以前的联防队是天。 小贝却有点看不惯,阴阳怪气地扯着嗓子先“喂………………………”了一声,把两个联防队员的目光全骗了过来。 “两个傻B这是去哪儿啊??”小贝在车架上站起了半个身子,横行的岁月在他胸膛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两个联防队员看到他们有五辆车少说十一二个人,都是一脸的痞相,心头一紧,赶紧垂下眼帘,紧踹了小蟊贼几脚,明显加快了速度往前冲去。 “哈哈哈、、、、、、、、”小贝和那帮小子全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日!最看不起这种狐假虎威的傻B了!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最耸包!”小贝得意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传的很远。 “你丫什么时候能消停点?”道明臣忍不住骂道。 小贝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师傅的车上,赶紧蹲了下来。 “你小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十足的瘪三样子,欺负他们算什么本事,要知道、、、、、、” 道明臣的话还没说完,小贝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为流氓一任,须造福一方!我知道的师傅,我今天帮白寡妇出头不正是造福一方么?” “扯淡!我们是什么人,还跟这些垃圾怄气,你这么做不是自降身份么?” “下次我不找他们麻烦了。”小贝脸色一红。 “我们做流氓的要先想到怎么样才能把整个地区搞的更稳定和繁荣,只有更繁荣和稳定,我们的财源才能广进,而绝对不是搞的人家民不聊生的。这几个联防队实在是不怎么样,刚刚应该看到这么多人,起码要上来盘问几句撒,就这样视而不见,万一是歹人怎么办?我明天要去派几个人去参加联防队……………………唔,这事得抓紧办了。要不城西的治安是存在这样的隐患不是闹着玩的。”道明臣把脸偏向了小贝,“小子别装听不见,明天给我个名单,我推荐几个进联防队。” “师傅,不会吧、、、、、、、、”小贝哀号道:“为什么是我?刚刚那个联防队不敢上来盘问是因为阿坤眼睛里闪了道凶光,你该派红胡子他们去联防队。” “放屁,我不闪凶光行么?妈我还是个通缉犯呢。”叫阿坤的红胡子辩解道。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愤愤地挥挥手,“我他妈怎么把你们是通缉犯这事给忘了。” 正胡扯的当儿,对面转弯处冲出了一帮下夜班的青工,一串串的丁零当啷的铃声响过,将一股烟草的辛辣留给了道明臣这一伙人。二三十个小伙子全都的卡蓝工装斜批在了身上,光着大胳膊,凛冽的寒风在他们的眼里就象是情人的呼吸一样温柔;个个斜叼着烟头,象穿花的蝴蝶一样在几个结伴骑车的女孩面前绕来绕去,有手里撒把骑车的,有倒着骑车的,把道明臣差点没羡慕死,他驮着小贝和另一个小子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在路上花来花去。 别人以为他这是嚣张,只他自己知道这他妈是车技不好的缘故。 女孩们脸上全是那种做作的矜持,眼睛看上去看着远方,嘴角偏偏又忍不住想偷笑。 这么大的年纪原本就是渴望爱情的,道明臣看到他们,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老早在生产队时,和刘震撼偷偷去堵农村电影散场时的隔壁村的村姑时的场景了。甜蜜的笑容刚刚在嘴边挂起,就被小贝的话给扫断了。 “乖乖隆地冬!明目张胆堵人家女骇,真牛B!”小贝嘴一向比较快。 本来这话也没什么,偏偏这小子一时性起,还把手指塞在嘴里打了个呼哨。那帮小年轻显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女孩在场的情况下,这种时候也正是展现英雄气概的好地方。 于是一个个呼啸一声,原地一个回环,全都追了回来,一下子越过了道明臣一行,在前面齐齐拦住了去路。有个飞驰过来的车手,经过小贝身旁的时候,还顺手来了记脑兜,把小贝打了个前倾,脑袋上的头盔被扇的盖到了脸上。道明臣这时只感到车子一个莫明的加速度。 “妈的个巴子。”小贝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去摸腰里的斧头,这是个习惯了,但是斧头已经在派出所时被收缴了,摸了个空。 “阿坤,把斧头给我。”小贝虎吼一声道。 “干什么!”道明臣一脸寒霜。“他们只是帮工人,明明是你不对,你还要剁人家不成?” 小贝把牙咬的紧紧的,就是不敢开口。旁边的红胡子全都刹住了车,小贝甚至听到阿坤轻描淡写飘过来的那句“白痴”! “还不服是不是?你以为欺负这些人是英雄吗?真正的英雄是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交锋以获得荣誉的,你这样的行为只能算是个白痴!”道明臣冷冰冰地教训道。 小贝毕竟是有点悟性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不敢再有什么表示。 “你们刚刚是哪个吹口哨的?”青工中的一个大块头问道。他的眼睛扫视着面前的所有人。浓密胸毛掩映的强壮胸肌下是按奈不住的爆炸般的力量;他的左脸写着冲动,右脸写着不羁,胳膊上是象蚯蚓一样坟起的静脉。 “是那个小子!”青工中有一个指着阴影里的小贝说道;“我刚刚看到的就是他,那个戴头盔的,我看的一清二楚来着。” 二十来个青工全都骗腿下了车,有的从裤腰上抽出了硕大的武装带,这种武装带和当年刘震撼在前线殴打战俘时的皮带有异曲同工的类似,都在最前断有个巨大的金属扣,抽起人来很过瘾。有的青工从腰里抽出了铁尺,这种铁尺是用很好的不锈钢做成的,柔韧度非常好,工厂领导大概做梦没想到,这些小年轻居然把这玩意儿藏在腰里,怪只怪当时放的一部电视里有个主人公是用软剑的,这些青工平时又喜欢模仿这些侠客。这些铁尺边壁是很薄的,真要砍在人身上,人命虽然不会出,但是皮肉伤肯定是少不了的。 红胡子们看到对方亮出了家伙,全都一个骗腿下了车,先把车就地扎好,然后从腰里拔出斧头,一个潇洒的回抛,小贝他们手里没家伙的全都接了过来,红胡子从腿上拔出两把军刺,虎视耽耽地看着对面的青工。 对面的青工一看他们手里的家伙,气势已经软了不少,但是看到那几个女孩全都停了车在那里看着,个个又觉得丢不起这人,纷纷又胆气一壮。 “还他妈的动家伙?你当我们龙川造船厂的人是被吓大的。”大块头和几个看起来是死党的站的最靠前,面容上一点也看不出畏惧。 胆子大的还是多啊。道明臣暗暗叹道。 想归想,道明臣手上没停,他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背心,缓缓走到最前列,朝大块头先友好地笑笑。 “龙川船厂的师傅是吧?我这位小兄弟刚刚有点不懂事,我让他给你们陪个理道个歉怎么样?”道明臣的微笑让大块头心里有点起毛。 大块头胆战心惊地看着道明臣腰里斜坠着的两把斧头和一排军刺,嘴里还在兀自强硬:“干什么!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么?告诉你、、、、、、、”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道明臣和他身后的红胡子的举动。 “那你想怎么样?”道明臣沉声道:“你划出道来,我道明臣能接的住一定照办。” “是么?那好、、、、、、等等、、、、、你刚刚说你是谁?”大块头惊诧地问道。 “道明臣。”半天没说话的小贝插嘴道。“他就是我师傅道明臣。” 几个青工象傻瓜似的转头先看了看道明臣,又怔怔地看着他胳膊上的文身,再看了看几个面无表情、留着醒目的红色胡须的壮汉,又看了看道明臣。 “麒脚、、、、、踏、、城西、、、?”大块头结结巴巴问道。 “严格来说,大家比较喜欢叫我“月经哥””!道明臣继续和蔼地说道。 “我的妈呀!” 铁尺和皮带扔了一地,青工们和炸了窝的鸟群一样,连车都没要,全都四散奔逃。 “我们不是船厂的,我们是纺织厂的。”还有个小青年居然回头喊道。 “他妈的,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啊,怎么都这么怕我?”道明臣转过头问小贝道。 小贝遗憾地摊了摊手,把斧头掖进了怀里。 “白痴!”红胡子里的阿坤说道。看到道明臣看住了他,连忙解释道:“我是说那些傻蛋。” 一行人来到大酒店已经是起码十一点半左右了,管凌云老早站的远远的在台阶上等,看到道明臣过来,眉笑颜开地跑了过来。伸出肥嘟嘟的手帮道明臣架车,道明臣的永久是加重的,差点一个趔趄没抬的起来。 道明臣在旁边笑咪咪地看着管凌云,逗趣地帮他扶了下腰。“管大老板,近来少运动一点,看你连辆车都提不起来了。” 管凌云用考究的袖子擦了擦汗,“是啊,老了,以前一袋化肥不费力气我能抗着跨过一道沟渠的,现在不行了。” 道明臣笑笑,搂住他往大堂走去,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现在稀稀冷冷,弹钢琴的小妹也在和几个保安在唠嗑。 “还是不行啊?”道明臣左右扫视了一番。 “没法子啊,人都胆小。”管凌云摊摊手,耸了耸肩膀。 “后悔不?”道明臣两眼炯炯有神地盯住了他。 “道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小管这么多年来,有女人陪睡,有猪油下饭,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管凌云也看住了道明臣的眼睛;“这是我惹出来的,也怨不得别人哪。” 道明臣没说话,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要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管凌云摇了摇头道;“难啊,现在饭店里陪酒的小姐家家都有了,生意真的到头了。我都请教过几个天都大学经济系的教授了,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他们说我品牌已经毁了,想翻身难。” “你信那些白痴干什么?现成的八戒不拜怎么去拜猪头?”道明臣嗔道。 “您的意思是、、、、、?”管凌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你怎么不来问我啊。”道明臣大言不惭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您、、、?”管凌云有点忍不住的怀疑口吻。 “不要把你的心情写在头发上。”道明臣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别人不信任的眼神。” 管凌云尴尬地笑笑,把道明臣一行让进了包厢,包厢里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红色的辣椒和鸡块在上下翻腾,边上还有几盘苍翠欲滴的时蔬。 “荷!松蛾炖笨鸡!”小贝尖叫道。 “不好意思,我这孩子就是这样实心眼。”道明臣朝管凌云笑笑。 “没关系,没关系!”管凌云诚惶诚恐地摇摇手;“今天我有个北区生意上的伙伴给我来电话,问有个西区叫小红袍的玩主问我认识不,我说是哪个啊,没听说过啊。跟谁的?他说是月经哥的徒弟,我就知道是贝哥您了。” “欧必斯拉奇!传的够快的,不过是今天下午的事罢了,晚上你就知道啦?叫我什么?小红袍?真是够他妈的威风的。”小贝已经坐了下来甩开了腮帮子在吃了,嘴里有点含糊不清。 “道上的事,咱们这些人肯定是最关心的,何况天都也并不大啊。”管凌云笑容可鞠地说道。 “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讨论了。”道明臣拿起瓶啤酒,手指在酒瓶盖上一弹,瓶盖飞出去老远。“咱们来讲讲你的饭店的问题,你也别闲着,拿双筷子坐我旁边来。” 管凌云吩咐包厢的服务员去厨房又拿了几只盐水鹅头过来,又加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屁颠颠地坐在了道明臣的旁边。 “这东西好。”道明臣拿起一只鹅头,咬了一口夸道,很多的外地人无法理解天都人的饮食习惯,想不通居然有人喜欢吃这玩意,但真正的天都人却的确都喜欢吃,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 “咕嘟咕嘟”道明臣仰起脖子灌了一气,身上也出了汗,就把背心也脱掉,光着膀子搂住管凌云说道:“你的饭店和我的三江阁非常的类似,都是靠女人起家,这点你承认吗?” 管凌云尴尬地点点头。 “日!你还不好意思啊?开人肉铺子需要黑势力做后盾,但是饭店却没这个行规,但是饭店毕竟和我的那个地方不一样,你们这儿讲究隐晦。很多想去寻欢却没那个胆子的人,就想到来你这里,对不对?” “恩,对。” “现在竞争很激烈,你有的陪酒小姐,别人也有了,这是自然规律,你不用灰心。现在的社会是讲新意的。你不能老是弄几个有姿色的女子陪酒,也要换一套方法了。” “换什么?” “虽然是女人,但是用起来却也有讲究。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好看?” “师傅,我知道!”小贝嘴里塞着一块鸡腿肉,举起筷子喊道:“光着身子的女人最好看!” “去你妈的。”道明臣抓起一堆油麦菜就砸了过去。“阿坤,你说说看。” 四个红胡子正在不紧不慢地喝着白酒,是洋河大曲。一人一瓶,他们吃菜很细,喝酒却很猛,不一会,瓶已经见底了。 “我认为我们关外的女人最好看。”阿坤眼睛亮了一下,“不象天都的女人,妈的腰只有一把抓,还成天说要减肥,个个象他妈小鸡似的,日起来也爽不到哪儿去。” “阿坤,你小子似乎喝多了吧。”道明臣把脸拉了下来。但是忍不住他自己也笑了出来。 “我认为孕妇最好看,有句话不是说怀孕的女人最美吗。”另外一个叫阿轮的红胡子插嘴道。 “有点道理。还有谁补充点。”道明臣夹起一块鸡肉给管凌云,管凌云激动的手都在抖。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来说一句,我上学时,曾偷看过一个女孩洗澡,她那时侯还有最后一件衣服没脱,我就被人逮住了。逮住我的是学校驻扎的工宣队,全是膀子粗的象沙锅的大汉,把我一顿胖揍啊,但是这么多年,我看过的女人也不少了,但一直再没那种感觉、、、、、、”管凌云吐沫四溅地还在讲。 “停!”道明臣喊道。 老管一下子嗓子拎在哪儿,讲又不是,不讲又不是,把老脸憋的通红。 “讲到点子上了同志们哪。”道明臣丢下了筷子;“你说的一点没错,朦朦胧胧的女人才是最美的。男人都有个共性,就是但凡是得不到手的才是最美的,容易得手的即使是很漂亮,也因为没有神秘感而不值一提。这就是关键了。” 管凌云一下字站了起来,“你是说、、、、、、” “搞一个大水族箱,一定要大!里面养上最好的海鲜,放在最豪华的包厢里,让那种身材最好的女孩穿上那种纱绸做的衣服,潜到水里,客人点什么,她就捞什么,记住,一定要被水一泡,有那种看不清却又似乎看的清的朦胧感。”道明臣微笑着说道。 管凌云鼓起了掌;“只有上帝才能有这样的构思,这玩意叫什么名堂呢?” “美人捞。”道明臣重复了一遍;“就叫美人捞。” “好美的名字。”管凌云喃喃道。 “师傅,你说的我都差点翘起来了。”小贝做了个鬼脸。 旁边的服务员的脸红的就象柿子一样,她原本是良家女子,听到一帮男人这么谈论女人,自然有点脸红。 “碍、、、、阿莉,你先出去。”管凌云有点感觉到她的局促,于是吩咐道。 “这样吧,我再过几天要办酒席,你先给我准备好,我要先给你做个广告。”道明臣拿毛巾擦了把汗。 “太感谢您了,臣哥!”管凌云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 “不用了,你走到今天这步,我有责任。”道明臣挥手阻止了管凌云的进一步举动;“书本上有句话我记的最牢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管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对我有过用的人我绝不会亏待。” “绝不会。”道明臣眼光灼灼。 “你放心,臣哥,你的酒席我一定给办的漂漂亮亮。”管凌云哽咽道。 “好啦,再拿点西洋菜过来,没想到这菜涮火锅这么好吃,对了再拿点鹅头来。”道明臣拍了拍管凌云的肩膀。 谁也没注意到送菜的服务员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狡桀的笑。多年后,已经成为了美女作家的她,在书里曾经详细描写过“美人捞”这一奢侈的享受,并作出了委婉的批评。始作俑者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平凡的女孩居然也有不平凡的一天吧。 平凡的永远只是人的外表而不是人。 绝不是。 第三十八章 远山来与此堂平 夜风激荡起道明臣和小贝的衣角,远处的灯火下,管凌云依然似乎在招手。“你们先回吧。”道明臣对大家说道:“我和小贝还有点事要谈。” 红胡子们和几个小子全都走了,只剩下小贝和道明臣在马路上晃荡。一人一支烟,都很沉默。静缢的夜空里只有自行车在马路上碾过的声音。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师傅。”小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去纣臣墩。”道明臣回答道;“上车。” “去干什么啊?”小贝敏捷地跳上车。 “我发现你这阵子变的浮躁了许多,我带你去看些东西。”道明臣说完后就再不开口了。 小贝不敢再问了。 夜空下的纣臣墩就象远古的一只巨兽,静静地潜伏在海的一侧。山路并不崎岖,只是荒草漫天,树木萧疏;无数的大炼钢铁时遗留下来的窑洞,就象是张开了大嘴的怪物,在等待吞噬。只有自行车偶尔碾飞一颗小石子,才能将沉静如水的夜空划破。 “、、、、、师傅、、、、你听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主席的诗词里说的那什么“鬼唱歌”?”小贝紧张的问道。山路上的草木象是在回应他,都在发出奇怪沙哑的声音。 “那是秋鹧鸪的鸣叫,不是鬼在唱歌。”道明臣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平时胆不是挺大么,怎么现在耸了?” “这和胆大有什么关系?”小贝兀自争辩道;“是人都会怕的。” “别拐弯抹角骂我了,下车。”道明臣说道。 “到啦?”小贝跳下车,“荷,这是哪儿啊。” 面前是座陈旧的道观。青灰的水磨石砌成的墙面上全是深褐色的青苔,金漆刷成的牌匾已经蜕化成了模糊卷曲的模样,墙头上丛生的茅草就象蓬头野鬼一样随风摇曳;门口全是黄透了的树叶,整个地方看上去说不出的苍凉。 “这不是那个老道士的道观么?听说他前几天死了,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的破败了?”小贝在门口晃了一圈,才确定自己来过这地方。 “文思观!”道明臣叹谓道:“这道观想当年也是天都的一大胜地,短短几十年也败落成这样了。世事无常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贝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的人都流行到鬼佬庙去听福音了,还有什么人来听老道士念经啊。” “你不晓得这里当年的香火有多鼎盛,那时侯,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都来朝香,当时我和家里人还来过一回,我当时还小,道观的真人帮我摸骨后说我命薄,还让我拜了道观门前的这块石敢当做干爹、、、、、”道明臣的眼光一下子悠远深邃起来。 “然后文革就开始了,牛鬼蛇神被一锅端了,四旧被破了,四新立了,然后这里就开始败落了。对不?”小贝说道;“是哪块石敢当?” “诺,就是这里的这一块。”道明臣拍了拍道观门前的一块伏牛石。 “白云变幻,世事无常啊,想当年被老真人相命时认为命薄的我,居然也成了这座山的主人了。”道明臣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干爹身上。 “知道当年这里的道士都去了哪儿吗?”道明臣问道。 “听说有个顾真人去了常州,现在是那里有名的文身高手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贝嗫嚅道:“师傅,你把我半夜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想带你来看看这座道观。我准备把它改成天都最好的赌场。”道明臣说道。 “、、、、、这合适吗?”小贝欲言又止。 “怎么不合适?”道明臣拉了他一把;“走,进去看看,这山上的农民已经被我们全弄到了火车站上班,目前好象都已经在车站吃住,很少回来了吧,我把这改成什么样,又有谁管?又有谁敢管?” 推开残旧的木门,迎面是个天井,院子里地上是铺的厚厚的一层枯叶,一只硕大的香炉挺着肚子坐在了当中,两棵高大的香橼树在门后一左一右站着,枝头上挂满了圆滚滚的香橼,角落里还有个栅栏。 小贝和道明臣每迈出一步,就能发出一阵沙沙声,踏上枯叶的那种软软的感觉让小贝很是兴奋,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呵呵,这种感觉特爽,好久没玩过了。”小贝在月光下笑的牙齿在发亮。 “这是权利在手的感觉。”道明臣静静地说道:“当所有的人被你项踩枯叶一样踩在脚下时,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的。” 小贝拣起了一只从枝头熟透坠下的香橼,闻了一闻,拿在手里抛了抛,“小时候,我有个同学老是带这个来马扁我们说是橘子,我上过他好多次当,这香橼和橘子长的可真象。” “不仅很象的说,连味道都是一样的,不剥开看,谁也猜不出这是香橼还是橘子。”道明臣的嘴角抹过一丝甜蜜;“我小时侯也拿过这玩意骗过人。” “人也是一样,有时候不把他们心扒开,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小贝突然严肃了起来。 道明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弯下了腰,“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哲学起来了?什么人不好学,学我干什么?” 小贝也笑了起来。 “这只香炉象你嫂子一样。”道明臣拍拍香炉,隐约有股陈旧的旃檀味传了出来。 “你是指沉默吗?”小贝私下里很忌讳别人议论他的师母。 “不,我是指肚子,你嫂子的肚子已经有二个月身孕了。”道明臣的脸平静的就象口枯井。 “、、、、、、、、、、” 小贝的脸复杂起来,他的牙齿在紧咬,拳头在发烫,突然有种想去砍人的念头。 道明臣轻轻抚摩了一下香炉,“不要激动,这孩子是我的。” “你、、、、、不是、、、、”小贝有点语无伦次了。 突然,小贝又笑了;“我失态了,其实象你这样的男人,就是头砍断了再长一颗出来,我也不会感到希奇的。” “呵呵,真的吗。我忽然有了种重生的感觉了。你嫂子自从有了身孕后,整个人也清醒了好多,我想她离康复,大概也要不了很久了。”道明臣的眼睛里意外地出现了柔情。 “师傅,你“第一次”时是什么感觉?”小贝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恍若隔世。” “第一次要了几次啊?” “这我记不大清楚了,那阵子,我跟疯了一样。七次还是六次?大概就是差不多的数吧。”道明臣的脸色难得红了一红,充满了甜蜜。 “挺厉害的啊师傅。”小贝诞着脸说道:“明天咱们一起去哪儿快活快活?” “小贝你给我听着。”道明臣正色道:“你如果不把爱占女人身子这个毛病改掉,你早晚要在上面吃亏死,古往今来多少好汉就是死在上面的。一个男人就是一把钥匙,能开一把锁就可以了。” “可是我是万能钥匙啊。”小贝继续插科打诨。 “解开锁的最好方法不是万能钥匙,而是榔头。”道明臣笑了起来,“你小子就是个榔头。” “我就是一棒槌!”小贝自嘲道;“师傅你看我的眼神有时候让我害怕,我怕自己达不到你的要求。是真的。” “你的性格和我以前的弟弟很象,一样的开朗,一样的无所畏惧。所以我特别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变的更出色。没人天生就是出色的,都是被逼出来的,我锤炼你也正是这样的目的。”道明臣倚在香炉点燃了一支紫光阁。 “哎、、、、、这里居然养了只鹤,快来看看师傅。”小贝看到墙角的栅栏里居然有只一人高的大鹤,吃了一惊。这只鹤丹衣青麾,赤顶长啄,正在警惕地看着他。地上洒着许多黄澄澄的谷子,还有只搪瓷碗,里头装着浑浊的半碗水。大鹤的脚脖子上系着一根一指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被绑缚在滴水檐下的柱子上。 小贝伸出手想摸一摸这只鹤,被鹤啄闪电般插了一下,好在道明臣手快,一把把他拖了拽到了后面。 “这扁毛畜生!”小贝的手背被划开一道口子,好在不是太大的,血只渗了点出来。 大鹤长皋一声,声音清厉激越,如洞金石,直透九霄;长翅一振,刚刚腾起,又被麻绳拽回了原地。地上的黄叶被翅膀带起的劲风扇的四散飘荡。 道明臣拔出斧头,解腕一翻,就把麻绳割断了。大鹤扑腾了两下翅膀,腾空而去。 “咳、、、咳、、、、他妈的一股鸟粪的味道,师傅你把他怎么给放了啊,留着拔点毛,做个笤帚也是好的呀,肉还能炖锅汤来喝喝。”小贝惋惜地说道。 “这鹤据说是清朝年间就在纣臣墩出现了,当时有两只,文思观的道士每天都进行喂食,文革时,被抄家的红卫士拿鹤当靶子打枪,一枪把只鹤的翅膀打穿,那只鹤落了下来,刚好掉在窑洞里,窑洞里正在烧窑,被烧的当场是皮焦肉枯。从此只剩下这么一只,当时飞走了,只到文革结束后才刚刚飞回来,文革也就才结束,它比我们还知道的快。可惜文思观里的道士只剩下一个老道士了,老道士也没撑过今年,可惜。”道明臣吐出一口浓烟。 “那老道士死了,这鹤是谁养啊?”小贝问道。 “山上的果农一礼拜回来一次,替它添点谷子和水,不是它老是喜欢啄人,他们也不会把它的脚扣起来的。我和上任村长交接时,才知道村委会居然还有这么个大扁毛畜生的负担。”道明臣看着半空还在盘桓的大鹤,终于,大鹤转了方向,飞向了远方。 “看的出来,这鹤对这儿很有感情。”小贝抬着头看了半天,幽幽说道。 “它比这里的人对这里都更加有感情。”道明臣感叹道:“看到这些村民了吧,在火车站吃的好穿的好,就不大想念这个乡下了。这个鹤就不一样,它却对这里很留恋,有时候人还真比不上畜生。” “瞧师傅你说的。”小贝把手里的香橼抛了抛,“我就不会背叛你,永远也不会。” “你小子太冲动,我对你放心不下的地方简直太多了,”道明臣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能成熟点就好了。” “我不成熟吗?”小贝惊噩地说道;“我一直认为自己很成熟的呀。” “既然成熟了,就把赌场交给你管理吧。”道明臣拍拍他的腰。 “为什么?”小贝哀号道:“你有那么多的战友,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插手,我玩还玩不过来呢。” “你不懂。”道明臣摇摇头,“我的战友里除了大牛和张枫外,虽然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但是他们的心已经不是当年的心了。他们是敢打敢拼,但你知不知道,他们迟早是会脱离我们,走回正行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外地人。等赚够了,回到家乡,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这条道,他们不会趟太久的。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其实有时候回想一下,我自己也为做过的事感到流冷汗,况且、、、、、、、”道明臣顿了顿,把嘴里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屁股扔在了地上,“、、、、、、我也不想他们陷的太深。” “我就不怕!”小贝梗了梗脖子,“这样的生活怎么了?现在哪儿没地霸?你跑哪去?这年头要老实点,老婆都要被人家强奸。看到天桥下卖豆腐的白寡妇没,女儿十六,妈妈三十四,都漂亮的象画上剥下来的一样,可漂亮有什么用?家里男人死的早,连洗个澡都要偷偷摸摸,还要用毛巾把门缝塞住,为什么?偷看的无赖多了去呀。连下棋的老棺材居然都敢调戏她们母女俩。这叫什么世道!白寡妇不本分吗?就是太本分了,要是学护龙寺的“大青衣”,谁他妈敢动她?” “有这事?”道明臣拧住了眉毛,“你明天放话出去,谁敢再动她们母女俩,我把他种荷花!、、、、、、你说的大青衣是什么人?” “我也是听人说的,骆四的地盘上的那个护龙寺一带,有个很有名的女流氓,叫程青衣。她是随着妈妈改嫁的拖油瓶,后来后爸爸也死了,十七岁的时候长的很漂亮,学习也好,只是家庭条件很差。可惜有个后哥哥不是东西,为了图人家点钱,居然把自己妹妹臭揍了一顿,关在了房间里,给领来一个四十几岁老男人,老男人把她给奸污了,她妈妈就在隔壁,被她哥哥打的什么话也不敢说。程青衣本来奋力反抗的,后来想起来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唯一一套能算的上整齐的衣服,不要把这最后一套衣服弄破了,就没再反抗,只睁着两眼盯住了身上的这个男人,那男人被她盯的发毛,完事后,第一时间跑了。程青衣连衣服也没穿,跑到厨房拿了把切菜刀,搂头就是一刀,把她的狗屁哥哥砍了个大窝脖。谁也没想到,一个文弱的女孩一下子变的这么的凶悍。派出所后来介入,邻居们帮着说了不少好话,还是被判了三年。奸她的男人屁事也没有,据说那家伙认识人。劳教一结束,程青衣回来就象变了个人,先是跑单帮,收保护费,哪家饭店餐馆什么的生意好,她就上门,她不象别人那样大刀片子威胁你,她就一个人过来,你不肯,她可以让你打,打到你不敢打了,下不了手了,乖乖掏钱买平安。据说现在已经手下有了好几十号的小马崽,个个喊她大姐,望厦路和护龙寺一带被她吃遍了,有人和她抢地盘,被她砍的方向都找不到了,城西的小字号里,她玩的绝对是够响的。” “果然是女中豪杰。”连道明臣也点头赞道。 “这还不算,她那个哥哥后来也可惨,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脖子,一顿棍棒,然后拖到了个废旧的茅厕里,被几个大连哥们给轮了,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屁股里的大肠头摊在外边半截,地上扔了一地的“开塞露”瓶子,就是那种甘油,做润滑用的,后来她哥哥就变半疯子了。当年强奸她的那个男人,听了这事可害怕了,曾经托人送了五千块钱给她,想就这么把事给了了,程青衣也收钱了,可那男的还是被人用做铁窗栏杆的那种洋圆,就是象长矛一样的栏杆头,堵在一条小巷子里,生生被捅死了,第二天警察在他身上拔出了起码五根洋圆。这案子至今没破,程青衣有不在场的证据,关了阵子又被放了。公安其实才懒的用心呢,反正都是垃圾。死一个活一个,谁管啊。” “这女人手很黑,心也够辣的。”道明臣说话时眯起了眼睛。 “所以说,我们这行还是比较好的。”小贝跺了跺脚道:“枯叶子我是不想做的,我要做踩枯叶子的脚。” “三江阁有大牛,搬砖头有张枫,你的火车站因为没扒手管,其实是个空缺,我让你来看赌场也是这个意思,我肯定会在这儿坐镇的,你敞开搞。”道明臣拍拍小贝的肩膀,“一切有我。” “那我明天就去胡老三那儿和施工员预算员讨论一下图纸设计,商量一下结构的改造。”小贝脸色正经了起来。 道明臣脸上划过一道不易觉察的赞赏;“不忙,这里的结构改造我已经让人画好图纸了,水泥大沙什么的,你明天去找胡老三,他全权负责,这个三清祖师象以及前面的结构尽量不要动,后面我们可以重起,反正地方要够大,我要把家搬过来,这里也将作为正式的龙腾大堂。” “干脆弄道大墙罩起来吧。”小贝说道。 “、、、、、、也好。”道明臣沉吟了一下,“不过外面的牌子还是要挂翻身村村委会的大招牌。” “日,那不是官倒了?”小贝笑道。 “呵呵、、、、、村委会如果算衙门的话,这就算官倒。”道明臣也笑了。 小贝推开了院子里的侧门,外面的这一侧正面朝大海,透过山崖边的树木丫杈,已经看到海面上隐隐有金鳞波动,迎着曙光,小贝解开了扣子,把结实的胸膛暴露在海风里。道明臣站在一边,也脱光了衣服,他们的衣角和头发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这山居然是我们龙腾堂的了!”小贝不可一世地说道。 “你错了。”道明臣纠正道,“这天都也即将是我们龙腾的。” 长长的头发随风在激荡,腰间的军刺和斧头澄明瓦亮。道明臣的眼睛里有一样东西,名字叫坚定。 小贝的眼睛里也有了一样东西,名字叫做泪水。 是被风吹的。 “咱回吧,又是一夜没睡。”小贝说道。 “还想女人吗?”道明臣问道。 “以前的我真象白痴!”小贝指着天井里的那副楹联说道;“看到它,我决定从现在起开始好好的做事,不让师傅这一夜的教诲白废。” 天井的门楣上的楹联是: 晓起凭栏,六代青山都到眼 晚来对酒,二分明月正当头 第三十九章 猪八戒大战牛魔王 上任这天很风光。 而这天恰恰也是赌场开张。对于为什么把两次大喜都并在一天,小贝有点异议,他觉得还是分开好,因为能收两次人情不是更好吗,但是做主的毕竟不是他。 翻身村的村委办公室(其实也就是赌场)在山上,所以活动也放在了山上。盘山公路上络绎不绝地开过一辆接一辆的摩托车和轿车。当时轿车还算是罕见的,但是今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辆在公路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5 部分阅读 翻身村的村委办公室(其实也就是赌场)在山上,所以活动也放在了山上。盘山公路上络绎不绝地开过一辆接一辆的摩托车和轿车。当时轿车还算是罕见的,但是今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辆在公路上压碾的枯枝横飞了,小小的盘山公路,自古以来第一次这么的热闹。 一排的穿着红色旗袍,抹着重重的口红的漂亮女孩,将村委办公室门口装点的春色无边。无数调皮的娃娃上窜下跳,到处捡拾鞭炮放完后的哑巴炮。 道明臣穿着裁剪合身的中山装,神气六谷地站在了中央,和每个来道贺的宾客打着招呼。荷花穿着精致的绒线衣站在他旁边,阳光悄悄洒在了她的丝鬓,一片好看的金黄;她的面颊上始终带着一屡生涩的笑靥。 西区很多头面人物今天都来了,最恭敬的就是那些建筑老板,现在道明臣就是他们眼中的上帝,今天也属他们送的礼物最贵重。其他的小帮派和玩主都来了,而且都是坐着租来的出租车来的,这时候天都已经有出租车了。道明臣和他们都不是太熟悉的,这都交给了小贝去迎接。白道上的人物真象所长说的,全去看摄影展了,一个也没来。礼物倒是都送来了,只是寒酸了点。大的帮派头脑方面,雷猛没来,今天他刚刚好生病,派了宿云微代表他送来了两盒上好冻顶乌龙,据说是特地从武夷山买来的,十七八的小女孩用嘴将茶叶采下来,放在心口捂出来的极品。大飞和骆四人没来,礼物不要说没有,就连毛也没得一根。小贝牙都气的磨的吱吱作响,“妈的,明天把他们家全放火烧了,他们的两个傻B!” 宿云微明显是听见了这句话,身体有点不适意地晃了晃。自打上次被道明臣敲诈过一辆车后,他现在看到道明臣不知道有多不适应,好象,就好象每次看见了道明臣就如同身上多了个虱子一样。 老坝头把他那辆乌黑油亮的韩国富豪也开了过来,虽然不认识,老远就听见了他的笑声,下了车,先跟道明臣热烈地拥抱了一下,然后亲热地谈论起来,爽朗的笑把周围树上的黄鹂都吓跑了。别人根本就看不出,这居然是他俩第一次见面。道明臣也是很合作,和他谈的笑呵呵的,就和多年没见的老友一样。 老坝头送的是一盒名贵的钢笔。据说笔头是用真正的黄金做的。 “这位是、、、、、、?”老坝头指着荷花问道。 “内人。”道明臣笑容可掬地说道。 “果然是佳人。”老坝头不住地点头,还作势把颚下三屡银须摸了摸。荷花戆戆地朝他笑笑,原本不笑还好,一笑把底全露了。 老坝头自然装做什么都没看到,把脸偏到了一边。 “哟,是谁来啦?”道明臣迎了上去。 来的是漂亮的皇冠轿车,这种车在当时还是属于比较夸张的那种豪华车。推门下来的是个道明臣从来都没看过的面孔,白净净的一张脸膛,约莫四十不到的年纪,眉飞入鬓,目似郎星。脸上有很深的江湖色采,但是被刻意地掩饰住了。这样的处处散发致命成熟魅力的男人对什么年龄段的女人都应该有巨大的杀伤力。后面跟着四个面无表情,体格魁伟的年轻人。 “老弟!”来人拼命握住了道明臣的手,激动地摇来摇去,“总算赶上了,来来来,这是我给你带的东西。” 后面的马崽捧上了一个卷轴,展开,原来是一副条屏。 “这是、、、、、、?”道明臣狐疑道。 “这是水系魔法禁咒的卷轴。”来人说道。 “什么???” “开个玩笑。”来人看到了老坝头,也带着那种夸张的肢体语言上来紧紧握住了老坝头的手,“坝头兄,你也来了?道明老弟的面子够大的。” “宿兄,你好啊!”来人也向宿云微打了个招呼。 宿云微跑过来附在还在观看卷轴的道明臣的耳边轻轻说道:“这就是架势堂的刘思甜。刚刚从广东回来的。” 道明臣微微一笑,“长天夜散千山月,远水露收万里云。真是好诗,其实刘大当家人能来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客气。” “哎,这怎么可以呢。”刘思甜摆摆手,“好歹我们两家也打过这么多的交道,理该亲近亲近。” 话虽然说的漂亮,眼睛却盯住了小贝死死的。 “我来介绍一下。”道明臣何尝没看到他的眼神,顺坡下驴,指着小贝说道:“这是我徒弟,贝蛤蟆。” 刘思甜点头赞道:“果然气宇轩昂,不愧是小红袍啊,呵呵,英雄少年。” 又拉过荷花说道:“ 这是内子荷花。” 刘思甜点点头,“果然是一对璧人。如此美人没辱没道兄的好人品。” 小贝听的话里好象有话,脸色微微一变就准备发作,道明臣一把推住了他,“刘兄真是会夸人,既然来了,就先进赌场来上一把吧,今天我这儿刚刚开场,也不能就这么冷场不是?” 一大帮人簇拥着象道观里头走去。一路上,就是老坝头和刘思甜在一唱一和,一会说,这围墙很雄伟,一会说,这道观很有古韵。道明臣也虚以委蛇,频频点头。 小贝看到架势堂的人,心中就有股恶气难平,忿忿地看着刘思甜一行,乘着走路,还故意把刘思甜一个马崽抗了个趔趄。 “你小子稍微上点台面!”道明臣压低了声音说道:“人家上门,就证明了度量,你要是反而斤斤计较,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 “狗屁!”小贝也悄悄说道:“他今天上门若是安着好心,我把鸟揪下来给他老婆自慰!这狗日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一肚子什么大头蛆呢。师傅你平时不是老教我说,一个男人就该敢爱敢恨么,那我现在就看到架势堂的人生气。” “气也给我鳖住了。”道明臣嘴上没停,脸上却继续不知道给谁又递上了一个微笑。 “在和徒弟谈什么哪?”刘思甜本来已经跑在前面,又折了回来。 “哦,我把节目按排一下,再怎么说,今天第一天也该有点名堂不是?”道明臣亲热地挽住了刘思甜的胳膊,“走,看看我给准备了什么。” 准备的节目果然是天都人从来就没听说过的,也没敢想过的。 道观后面是一个斜坡,斜坡上用水泥起了个平台,周围绕上了铁丝网,每隔几步,就是高大铁桩,整个场地看上去就象是个马戏团关老虎狮子的巨大铁笼子。 “你看这小子是搞什么鬼?”刘思甜看到道明臣正在远处和几个包工头在寒暄,悄悄问老坝头道。 “我怎么知道。”老坝头吐了口雪茄烟,“我是冲着他现在当红来捧捧他的臭脚的。他的火车站我想弄点徒子徒孙去混碗饭吃吃。你呢?他和你的过节没完呢,你倒跑上门了,还真是大度呢。” “那是。”刘思甜冷笑道;“我是个宰相肚子嘛。” “你得了吧!”老坝头也冷笑道;“你这只“笑面虎”别人不知道还是怎么滴?有句话我提醒你,这个小子不要看他年纪轻轻,还娶了个傻子做老婆,他的手段据我所知,是相当的毒辣,你不要阴沟翻船。” “呵呵,”刘思甜手背在了脑后,笑嘻嘻地说道:“难怪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老话有点道理啊。” “你………………!”老坝头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斜坡上有水泥砌好的高台阶,上面铺着大理石,光可照人,许许多多的包工头和道上的人扎成三五一堆坐在台阶上,都傻傻地在发愣,都想看看道明臣玩的是什么花样。 只见四五个壮汉抬着一个铁格笼子,“哼油哼油”地往平台中走来,铁笼子用黑布遮的很严实,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在看,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斜坡上用铁丝网箍的严严的场地外,已经有一个身材巨大的汉子在手腕上绑缚着一乍宽的护腕了,精赤的身子上的肌肉象岩石一般具有压迫性,高高曲起的筋脉在肌肉的外表就象运河的走势一般雄浑。 这时场外已经有很多的人了,看看陆陆续续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道明臣挥挥手,示意开始,一个汉子把已经抬到平台上的铁笼子的口打开了,人赶紧从预留的小门里溜了出来。里头一只长着巨大獠牙的,一身黑鬃的野猪猛地蹿了出来。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猪,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到从一个铁笼子出来,居然还是个更大的铁笼子,气的呼哧呼哧地冒着粗气,长长的黏液从嘴角拖的老长,也许是憋的狠了,先沿着铁桩和钢网围就的平台狂奔了好久,然后后退了几步,“碰”地撞了铁丝网一下,几个坐的比较靠近的人被吓的赶紧站起来,屁滚尿流地爬到了高处的台阶上去了。 “大家不要慌,这钢网能承受十几吨的牵扯力的。坐近点看吧,场外站着的汉子是我手下的勇士,他今天要进去徒手格杀这只已经用桐油喂了两天已经野性大发的野猪给大家看。今天的节目就是这个,感受血腥是男人的权利,只要是男人都应该留下,有女眷和有心脏病的就请先退场,防止万一受不了。”道明臣站在最高处吐沫四溅地说道。 这时有几个刚刚穿旗袍的漂亮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垫着天鹅绒的托盘里是纸和笔。 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道明臣继续说道:“这是赌注,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我信的过大家,现在请大家写上买输还是赢,买单双的赔率是1:1,如果买输赢时注明了时间,譬如是一分种内被野猪杀死了勇士,或是两分钟内勇士杀死了野猪,如果中了这个赔率是1:10,我们的视线的前方有马表计时。今天我们不玩普通的赌法,请大家赶快落注啊。” “这家伙没疯吧?”老坝头看着场内呼哧呼哧大喘气,起码七八百斤的大野猪,偏过头对身边的刘思甜说道“这小子也太不把自己手下的命当回事了吧?这么大的野猪空手能杀死?” 刘思甜摸了摸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他是在打名气呢。其实也难怪,你看看有的赌徒,弄个鸡啊、蟋蟀啊什么的斗来斗去,还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他弄个这么大的场面出来,肯定能博的赌徒的心的,这小子看来还有点鬼门道。” “鬼门道?”老坝头嗤之以鼻,“我那儿的林场过去就是海州的莫甘山脉,我又不是没听人说过这野猪的厉害,你知道不知道,这野猪从小就喜欢在松树上蹭痒痒,松香滴落下来滚在它的身上,然后它又去沙地上打滚,沙子和松香粘在一起,日积月累,这野猪身上就跟批了层盔甲一样,莫甘山的猎户是绝对不敢招惹这些蠢货的,它身上的盔甲连一般火药枪都打不穿,空手格杀?太可笑了吧,莫甘山的猎户都是十几个人一起去打,火药枪打头,然后钉耙上去一阵狂筑才能把它干掉的。算了,既然是来捧场的,怎么着也不能难堪,我就写张一千圆赌那个勇士赢,送他点彩头吧。” “你写勇士赢?那我就写野猪赢吧,估计这野猪一个照面就能用獠牙把那个夯货捅出个窟窿了。赌场上我从来不让人的,这是我的规矩。”刘思甜笑道,手上却没停,招呼一个小妹过来,在盘子上的纸上刷刷写下了大名和赌金五千圆。 小妹甜甜一笑,说谢谢老板,款款地走了。 “瞧瞧人家着服务水平,回头一笑,把我的魂差点勾出来,妈我的舞厅里怎么没这样女人。”刘思甜骂道。 “呵呵,那是三江阁几个头牌舞女,今天在这客串的,你看那个……………”老坝头指着一个正在喝着橘子水,和道明臣聊的热乎的女孩说道,“看她那张嘴,性感吗?看她咬吸管的样子,欧必斯拉奇!这才是尤物!知道那妞的花名吗?“口爆天使”!你不要说,这个道明臣经营他的三江阁舞厅还是绝对有一套的,据说他有个理想,要收集所有民族的美女在他的舞厅里。都是做咸肉庄生意的,这点天都的其他咸肉庄老板就都玩不过他。” “哦,是这样。”刘思甜点点头道,“这小子的目标是不小,不过太不实际了。你说我做咸肉庄没他有本事,可他做男色的生意上有我厉害吗?坝头你给出个主意,我的舞厅今后该弄点什么花样出来呢?” “办法有一个,不知道你行不行?”老坝头带着疑惑的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别卖关子了,我的实力你知道的。” ““梳弄”你行不行?”老坝头问道。 “什么是“梳弄”?别说老早的皇历话,我听不明白。” “就是“破处”,屁股下面垫张白绫,点点落红,让男人有无比的成就感。”老坝头笑的很淫亵。 “去你妈的,我到哪去找处女?现在哪有那么多的处女。”刘思甜的眼光一下子变的幽幽起来,“妈的,我老婆还不是、、、、、、、” 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说这话,赶紧住嘴,打岔道:“看,那个壮汉进场了,快看、、、、、、、” 老坝头果然扭头去看场内了,的确那个壮汉已经弯腰从预留的小门中跨到了场中。众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血腥上每个男人都渴望看到的,所有的下注都已经完成,个个都紧盯住了场中,生怕一个霎眼,就错过了精彩场面。 壮汉围着野猪慢慢转着圈,黄澄澄的老K皮鞋,在地上摩擦着很钝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喘气了,这时野猪忽然动了,这个畜生非常狡猾,它先往后退了退,让人误以为它只是要挪个方向,突然窜了起来,略带弯曲的獠牙向上一撅,直直捅向了壮汉的肚子,众人刚刚一声惊呼出口,壮汉已经双手一弯,侧过了身子,一把箍住了野猪脑袋,象钢铁一样的膀弯一下子收的紧紧的,野猪的半个身子也被他拎在了半空,这几下恍如天成,给人感觉就象他等着野猪送上给他抱似的。正当众人还在为他担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另外一只强壮的胳膊,只一下,就把野猪嘴上的獠牙一下子生生板断了一根,顺手就扎在野猪的眼珠子上,一声哀号,野猪的眼睛里涌出大股大股黑红相间的鲜血,见了血的野猪动的更厉害了,扭动的也愈加激烈,壮汉似乎也有点掌控不住的意思,猪脚腾空乱踹的时候蹬在了边上的铁丝网上,铁丝网大幅度的颤栗让所有人怀疑起道明臣刚刚关于铁丝网所做的保证。 担心毕竟上多余的,壮汉半跪在地上,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慢慢地把野猪脑袋板的一点一点向右扭去,场外的人听到了野猪头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喀吧”,猪头被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弧度,现在的脑袋已经长的对住了天空。 所有的人象傻瓜一样盯住了场内的汉子,看着他身上的虬结的肌肉,被鲜血和黏液沾湿的军裤,在阳光温柔的照耀下,他简直就是从神话里走出的参孙。 马表的计时被掐停了,只有两分钟,两分钟! 老坝头摇了三次脑袋,似乎都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家伙一定是军队出身,只有部队的侦察兵才喜欢用胳膊把别人的脑袋象甘蔗一样拧断,也只有军人才有这样的冷静!”老坝头激动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有什么,我以前看过公牛和母牛交配,比这个精彩多了,牛鸡巴要人托住才能塞进去,搞的时候,地都在抖动,比这强多了。”刘思甜心里震撼,嘴上还在兀自强硬。 “你吹吧”,老坝头心里暗暗说道,脸上是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略带高兴地说道:“我赢了,真没想到,想送钱却能挣,嘿嘿、、、、、” 这时候的道明臣却在心里把大牛骂了个七佛出世,跟他说多玩会儿多玩会儿,就玩了两分钟。道明臣心里窝火透了。 坐在台阶上的众人却站起来拼命地鼓起掌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呢。至于赌资,输赢是没人那么在意了,个个包工头在心里盘算今后请人办事的时候,来这儿玩上一把,肯定能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看到自己的广告还算圆满,道明臣总算放下了一点心,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大声吹嘘道;“大家不要忙着鼓掌,今后,这里还将有更多的比赛,我们承接所有的赌客的挑战,只要够胆子,你也可以徒手格杀野猪,我们甚至可以为你开出赔率的盘口。今后,这里还将有生死相博的拳赛,斗狗大战野狼等等,至于传统的牌九麻将之类,我们也会尽快完善的。” 众人一听,纷纷交头接耳,热烈议论起来。听到还有这么多听多没听过的项目,好象都是很刺激的那种,这些个好赌之人哪有不动心的。 “道哥,你快点弄好吧,我们都等不及了!”有人在下面嚷嚷道。 “是呀!” “就是!” 很多的人也在附和。中国人好赌,还真不是盖的。 看到大家的表情,道明臣就好象看到了财宝在往怀里滚一样,嘴已经裂的合不拢了。 “道先生,你这里既然这么有盼头,我们这些穷人也应该能分点残羹冷饭吧?”一个异常悦耳的女声传进了道明臣的耳朵。 捣乱的人终于来了,道明臣已经看到了刘思甜在一边的冷笑了。 道明臣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四十章 那一脚的风情 道明臣的视线一下子收紧了,侧着的身子,一下子扭转了过来,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旁人都发现青天白日下,道明臣的眼睛突然变的就象只正在捕食的大蟒一样,瞳孔里绽放着妖异的光芒。 那是食肉动物的眼神,每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说话的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斯文到你会误认为她是个还在学校念书的学生,有着东方女性所特有的恬静,两条小羊角辫子静静垂在上身的海军服上,散发着说不出的舒服味道。 漂亮的女人无其数,但让人看着舒服的女孩,一百个之中找不到一个。 道明臣的颜色稍霁,毕竟对着漂亮的女孩,谁也不能老是板着个脸不是,道明臣翘起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刚刚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我是在对大哥你说话。”女孩不卑不亢,仿佛这是是在和老师在谈心一样。 众人一片哗然。老坝头的视线也眯了起来,先朝刘思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思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小丫头,你是哪个宝号的?哪儿发财?刚刚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道明臣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连珠炮一样问出一堆问题。 “望厦路程青衣。”女孩精静地说道,她的视线悄悄地扫视了一下还在唧唧喳喳的人群。在冷冰冰的目光下,很多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让开了她炙热的视线。这里的人以包工头为多,这些人深知什么是自觉。 道明臣顿时脑袋变成了两个那么大,他已经听小贝介绍过这个女人了,出了名的硬吃,有胆识,但是他还是没料到,这个程青衣的胆子大到如此的地步。 道明臣没说话,他在等着程青衣开口。 “道大哥是道上的魁首,眼光也是超群,埋下这只聚宝盆在纣臣墩,上山一条路,神仙难插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诉个苦,青衣在这一方街道上行走,保一方平安,个中难处,道大哥应该知道,希望道大哥看在海内同道的份子上,每个月拨点茶水钱给青衣手下的弟兄们,青衣感谢不尽。”程青衣的脸红了一红,“今天来不是想给大哥难堪,只是想趁着大哥大喜之时,讨点好处而已。” 好个会说话的小娘皮!道明臣若是现在没人,只怕已经骂出口了,但是这辰光只好继续脸上堆着笑道:“讨点好处是吗?小贝!包个五百的份子给这位大姐。” 所有的人都以为程青衣一定是就坡下驴了,谁知道程青衣只是用手轻轻拨开了小贝的手,把散落下来的发梢向后掠了掠,继续说道:“饿死不食嗟来之食,渴死不饮盗泉之水。青衣只想每个月收点茶水钱。” 道明臣冷笑连连,“小丫头,你是想收保护费是不是?” “不是。”程青衣大声说道;“青衣只想在这里吃个长生俸禄,依照赌台规矩办就是了。” 赌台规矩其实也是老规矩了,就是当有个人想在赌场里每个月拿个份子钱,就要躺在赌台上,被赌台老板打够辰光,中间不能喊痛,不能求饶。这也是古江湖礼节中的一种。黄帮一向是最遵守这样的规矩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住了道明臣,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办。很多人也替程青衣捏了把汗,面前的这个魔头不是街面上那些怕事的饭店老板,他手底下捏着的人命是大家都知道的。 老坝头悄悄捅了捅刘思甜,低声说道:“这个丫头嘴够刁的。小月经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他给钱,面子坍台,不给钱,就要动手打,打出命来,江湖兄弟会笑话他打手无寸铁的女人,面子还是没有。”刘思甜贼兮兮地笑笑,“难啊,嘿嘿,今天有好戏看了。” 道明臣这时候何尝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花头精,(天都俚语:名堂的意思)鼻子都被气的歪了,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漠然;“既然如此,青衣姐跟我进房间里头吧。上得赌台,你撑的下来,就依你的条件。” 道明臣也横下心了,今天这个供奉是无论怎么样也不能给这个丫头拿走的,要不然就太坍台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今天的全武行看来是又要再看个饱了。 程青衣倒是昂然不惧,跟着带路的汉子往新造的房子里走去。镇定自若的派头让道明臣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刘思甜和老坝头也随着人流,一起想跟着向房子里走去。到了门口,小贝已经和几个挺胸凸肚的壮汉把门口封住了。个子高的都在踮脚往里看,却没人敢往里头挤,门口站的是出名的鬼神不认的小红袍,高高挽起的衣角下的斧头,一看就知道是刚磨过,上面的米粒缺口不知道是砍在哪个霉鬼身上的杰作,大家没人想做霉鬼。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来了,大家不妨处处转转,我们处理完家事,马上去大酒店吃饭,师傅已经定好了位置了。”小贝手叉在了腰里,嘴上恭敬,脸上却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刘思甜和老坝头相视一笑,老坝头摇摇脑袋道;“小月经这手够狡猾的啊,前头卖生姜,后头煮咸蛋。没吩咐,这些手下就把路封了,就凭手下这些人的眼头见识,就证明这小子还是有门道的。” “那有什么用,不管程青衣是站着出来还是躺着出来,道明臣都免不了有闲话给人讲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爱面子的人怎么收场。”刘思甜从口袋掏出了一只手帕,把鼻涕滗了滗,把手指在墙上蹭了蹭。 “这小子爱面子吗?我听说他在齐和尚的灵堂上可是表演的一点不要什么面子啊。”老坝头疑惑道。 “管他呢,我今天就想看看这出怎么收场。”刘思甜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的石凳子上。 赌场外的绿化做的很好,桂花飘香,还有几张点缀用的秋千和石凳。本来已经有人坐了,看到两个大人物过来,坐着的老早站起来,闪边上去了。 看到这么多人都散在赌场外,三三两两,扎着堆,脸上是诡异的笑,小贝恨不能抽斧头上去剁翻俩。 小贝的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道明臣的牙也咬的咯吱咯吱响。 “坐!”道明臣的手指向了椅子。荷花被道明臣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荷花,今天我要给儿子做个胎教。” 荷花笑的很灿烂。说起来虽然她已经快好了,可是现实总有点残酷。 程青衣是看着荷花笑起来的两个酒窝上写着的幸福坐下的。 道明臣斜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直勾勾的目光盯住了程青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文静的女孩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上门触他的霉头。程青衣的眼帘垂了下来,眼光避开了道明臣象刀子一样的眼神,道明臣的眼神不是人能直视的。他的眼神里只有无止尽的疯狂。 “抬起脑袋,小丫头。”道明臣把长发向后掠了掠,“你知道我是谁吗?” “晓得。”程青衣抬起头莞尔一笑。她的脸上也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你是龙腾的月经哥,大家都说你是“麒脚踏城西”,麾下全是亡命之徒,还是这个村的土皇帝,这里的村民只知道有你,不知道市长是谁。”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手下下手打人有多重么?”道明臣掏出了支烟,一根火柴在皮靴底一蹭,就点燃了。身后的一个红胡子拎起了一张椅子,“喀嚓”一声,上好的枣木椅腿被他象扳断了火柴一样扳断了。 “比我想象中更厉害。”程青衣实话实说。 “我现在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或者说是谁唆使你,怂恿你来的。”道明臣把头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嘲笑。 “没有人,是我自己来的。”程青衣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她不喜欢道明臣这样嘲笑的眼光。“我相信自己能抗住这顿打,我不是椅子。” “好,好,好!”道明臣有点气糊涂了,想不到这丫头有这么倔。“打!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浇的还是铜铸的。” 几个红胡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剩下的打手也是面面相阙。 “恩?你们耳朵是聋了还是怎么的?”道明臣眼睛盯住了几个打手。 “大哥,我从来都不打女人的。”阿坤嘟哝道,其他几个红胡子全低下了头,道明臣看向了另外几个,有个小子壮着胆子说道:“师傅,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尊重妇女么?” “呵呵、、、、、、、”道明臣笑了起来,“你们不来我自己来,她不是女人,她的胆子比你们还大!她可是望厦路的地霸!” 程青衣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是眼眶有点红了。几个红胡子你推我我推你来到她跟前,手刚刚扬起来,就看到了程青衣眼眶里的泪花在打转。红胡子们的手在空中凑了半晌,就是落不下去。 “妈的个巴子。”道明臣把外套一把扯去,穿着个背心冲了上来,一把推开红胡子,“我自己来,你们他妈也太没用了。” 他文的龙飞凤舞的胳膊扬到了半空,看了看程青衣的眼睛,怔了怔,手还是放了下来,回头对红胡子说道,“还是你们来,快点打,打完就算吧、、、、、、” 红胡子们相互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来开了架势打了起来,手抬的都要摸到屋顶了,落下了却是悄无声息;打了半天,除了程青衣的海军服背后多了几个四十五码的大脚印外,没什么醒目的了。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也是以后很长时间里,程青衣被人喊作“铁道游击队长”、“铁逼大青衣”的外号的原因。 “妈的,是哪个十三点,敢来我们这捣乱?还吃长生供奉?”大牛人没来,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刚刚去后面换了条裤子的他,听人说有人捣乱,连上衣都没穿,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也是揍人?没吃饱还是怎么的?马杀鸡那?”大牛蒲扇也似的大手一把推开了几个红胡子,几个红胡子每人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碰!!”大牛想也没想,就是一个撩阴腿,结结实实踢在了程青衣最隐秘的地方。 全傻了眼。道明臣手上的香烟烧到了手指才反映过来。大牛的舌头吐出来半截,他也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也怪他自己,没听人讲完个囫囵话,就冲了过来。只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红胡子出工不出力了。 “还打不打?”程青衣把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的脸上还是那种令道明臣光火的倔强。几个红胡子看着她的泪水转来转去的眼睛,面上满是不忍之色。 大牛看到道明臣的眼睛给了他一个颜色,咬了咬牙,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程青衣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扭着她的胳膊,象拎着一个鸡崽一样,将她提到了一张新做的赌台前。 程青衣没有一丝挣扎,她只用一双眼睛盯住了大牛,大牛没敢和她的眼神对视,大牛感觉她的眼光象极了一个人。 深邃的眸子里只有疯狂。 赌台是新做的,刨花和油漆混合成一股好闻的味道,铺在上面的天鹅绒在灯光下散发着童话里才有的光泽。四个角都古雅的直角,上面雕着古朴的花纹。 程青衣的眼睛被对住了这个直角。“还吃不吃供奉了?”大牛问道,他的舌头在舔嘴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牛舔嘴唇就是要见血的前兆,就和道明臣的笑一样有异曲同工的用处。他的脸左边写着狰狞,右边写着狠毒。傻瓜都知道,不答应的后果就是一只眼睛。 “大哥!”几个红胡子全都望向了道明臣,欲言又止。其实不只是他们,场内的所有打手都打心底忍不住有点佩服这个女孩子。 “当然吃。”程青衣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不屈。被倒着提溜着的充血过度的脸上浮现的只有倔强。大牛明白,这个女孩的脑袋就是被砍下来,大概也就是这句话了。大牛的手在发抖,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倔强的女人,他没有料到。 真的要废了她的眼?大牛抬头看向了道明臣。 “臣,算了。”荷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男人的手掌上。“这个妹妹一定受过很多苦,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道明臣拍了拍她的柔荑,朝大牛点点头。 青衣的嘴角依然咬的紧紧的,几乎要出血。 “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每个月拿五千块走,我保证你的兄弟手足会在一夜间全变成残废。”道明臣冷笑道:“还有一条路,你和你所有的人都跟着我,今天你被人指使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你是在威胁我。”青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努力想把衣服的皱折熨平。 只可惜,皱折还是皱折。 “你要是个男人,你今天就活着走不出去了。”道明臣活动了一下手指,“想知道为什么吗?” “、、、、、、、、、、、”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桀骜不训,你要是个男人,迟早会有一天和我分庭抗礼。我不喜欢把威胁留到最后才解决。还好,长着这双眼睛的只是个女人。” “为什么我是女人你就放过我?”程青衣似乎带着很多的疑惑,毕竟还是小女孩,问话的时候,天真的样子尽现。 “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女人不适合江湖。”道明臣带着一丝赞赏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算是个例外。但是你想在天都闯出更大的名堂,几乎可以断定是不可能的了。” “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个女人。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女人踩在脚下的,江湖尤其是这样。江湖不只是血勇的时代了。其实我倒是很希望,能在一个世界里,和对手们真刀真枪地对博,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的成天玩钞票。小丫头,我今天可以让你有一百种死法,你相信不相信?”道明臣的眼神从居高临下变成了欣赏。 “这个我相信。” “那你还不顺着我的意思?” “不管你怎么说,我只要我的供奉。”程青衣嘟起了嘴,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自尊和骄傲。 “我真是又喜欢又讨厌你这副倔强的表情!”道明臣拿出了一根香烟,旁边的红胡子马上帮他点着了,“我其实已经猜到了谁唆使你来捣乱的了,我更是喜欢你牙关紧咬,不出卖他人的样子,你符合了道上好汉的所有标准。” “我不强迫你,你自己看着办。”道明臣对阿坤说道,“去拿五千块过来。” 钱很快就拿过来了,全是崭新的十圆票子,码的厚厚的。房间里每个人都闻到了钱上的油墨的香气。 “你知道么?”青衣毫不示弱地盯住了道明臣的眼睛说道,“我要是男人,十年后,天都一定是我的。” “哈哈、、、、、、”道明臣笑得前仰后合,“除非天都没有我道明臣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就象在述说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的事情。 青衣的手已经伸向了钞票,突然,道明臣上来一把挽住了她的肩膀,“得了,小丫头,我在大酒店已经订了位子了,一起去喝一杯吧。”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道明臣居然会这么的无耻。大牛扭头看了看左右,好在都是自己人。青衣的脸红了一红,想挣扎,强壮的过分的臂弯,真的不是女孩可以抗拒的。 “这根链子你戴着一定很合适。”道明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银链子,套在了青衣的脖子上,回头对着所有人说道:“叫青衣姐。” 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还算玲珑,参差不齐地喊道“青衣姐”! “我甚至有个错觉,你今天就是故意这样博得我的注意的。”道明臣悄悄向青衣说道。 “大哥,你真会开玩笑。”青衣的脸红了。 “哈哈,这样比你扳着个苦瓜脸好看多了。”道明臣笑的很愉快。 大牛和阿坤悄悄说道,怎么以前没看大哥笑的这么开怀过,欧必斯拉奇! 谁也没注意,青衣在低头时偷偷地笑了笑。 门外的人全都傻了眼,怎么进去以后,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家人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马屁发挥。 刘思甜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猛地掐了把大腿,“妈B ,怎么会是这样?” 掐的是老坝头的大腿。 老坝头倒吸了口凉气,“你掐我干什么?这么个泼辣的女人还真是不简单,这个道明臣也够奸的,把这个妞一收,面子上也好看,这个妞弄了大靠山,双赢。” “她有什么不简单的,我怎么看不出?”刘思甜嗤之以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到她刚刚楚楚可怜的演技,这个女孩应该不简单。能让月经哥收的人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的。”老坝头回头看了看刘思甜,脸上全是坏笑。 “先别得意,这事还没完呢。”刘思甜暗暗想道。 第四十一章 当小鬼碰上了阎王 最豪华的“梅花厅”里,红木组套家具富贵的红光在两盏大型宫灯的照射下,把每个人的脸上都镶上了一层淫糜的枣红色。巨大的玻璃缸里,海草在轻轻扭动自己的腰肢,海瓜子、象拔蚌、太子蟹、美国红鱼在穿梭其中,鱼缸的后面还有个太阳灯,光线把鱼身上的美丽光泽全反射的清清楚楚;不过真正吸引人的还是鱼缸里那个美丽的女子,轻纱做成的衣服在水里象长了翅膀一样,随着水流和身体的运动,不时把最美的一面惊虹一瞥。没有人看请她的脸庞,因为长发在水中的曼舞将她的脸遮的隐隐约约,但是,光从水中动作着的匀称且修长的四肢,大家就都明白,这一定是个美女。 老坝头和刘思甜没有在大酒店吃饭的经历,第一次见到“美人捞”都有点惊艳的感觉。看到两个人惊喜交加的表情,道明臣丢给了管凌云一个眼神,管凌云会意,连忙清了清喉咙,拍拍手说道:“各位,请就坐!请就坐!喜欢吃什么海鲜,尽量点,本店的“美人捞”是特色服务,保证鲜活。” 个个都盯住了鱼缸里的小妞。没人挪窝。 “妈勒个巴子的,坐啊。”道明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顺手一带把青衣也拽了坐了下来。另外一只手想拽荷花的,荷花早跑到鱼缸边去看希奇了,一边看,还一边拍巴掌,一脸的开心。 所有的人才回过神,赶紧找位置坐下。“梅花厅”和“琼花厅”一样,都是大包厢,可以放三桌。每个人都自觉的扎堆,包工头和包工头坐在了一起,马崽因为太多,一桌没坐下,分了两个人去了外面,外面的有几十桌“黑屁股”已经吃得眉开眼笑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老江湖也被这迷住了?”道明臣笑道。旁边的漂亮女服务员正准备给他倒酒,被他拦住了,他指了指老坝头,“得尊老不是。”道明臣说道。 老坝头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算是回礼。“这饭店老板不简单哦,很有脑子。想不到现在西区发展的也蛮快的吗。” “你是说他?”道明臣的手指指了指正在忙的晕头转向的管凌云,“这个老板还算上路。其实现在做饭馆是蛮赚钱的,不过也还是要有势力,没势力还是不行。尤其是在高速发展着的西区。”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份子?”一直没说话的刘思甜问道,倒酒的服务员替老坝头倒完了酒,又回来给道明臣倒,这回道明臣没再谦虚。 “我从来不和这些生意人为难。”道明臣拿起桌布把筷子擦了擦,“我的钱都是正路上来的。” 刘思甜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别不相信。”道明臣放下了筷子,“你问问那些包工头,我的水泥大沙,基本上都是市价供应他们的,最多只加了点手续费。其实赚差价就非常不错了,我不想?(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6 部分阅读 淮砹耍也幌胩郑笳庋皇枪穆谩N业娜笪杼男〗隳母鑫铱丝酃堑难骨俊?br /> “那是,不抢光棍碗,不吞婊子钱。这是老规矩。”老坝头接口道。 “呵呵,我的小姑娘以前可是专门吃饭店的啊。”道明臣笑了起来,手拍了拍青衣的肩膀。 “没办法,我和手下的兄弟也要吃饭,只能这样。”青衣羞涩地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样子是会让男人心疼的那种女人。 “要说没用,黄帮四虎真是没用,我的地盘从来就没人敢立什么字号,不象他们狗屁倒灶(天都俚语:不行的意思),地盘上还有什么小字号敢收保护费什么的。”道明臣说话的时候毫不避忌宿云微尴尬的表情。 “那是那是、、、、、、、、”老坝头赶紧附和道;“我们听说月经哥你手下的火车站居然连扒手都没有,这在全国都找不到第二家啊。” “哦,有这么夸张?”刘思甜的眼神写满了不相信。 “呵呵,这事得问我。”小贝端起酒杯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众所周知,我们的地盘是抢来的,新疆人被灭掉以后,跟着轮到了阿莫,这两家摆平了,我招集过周围的小玩主开了个小会,我让他们今后全给我死回家去,如果有人敢再在外头欺行霸市,挖绝户坟踢寡妇门,我就不客气。结果我们的地方就没人敢再闹了。” “真的假的?这些人这么好收拾?”刘思甜还是有点怀疑。 “也有人也不肯来着,说大哥你吃肉,咱们喝汤不碍您啥事啊。我拖了个铡刀放在那儿,我就问了他们说了一句,你丫是不是活腻了?结果没人再说废话了。”小贝把手中的杯子晃了晃,眼睛眯紧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道明臣冷笑道。 所有的人的心都紧紧地揪了一下。 “你真的能对这些小人物开刀?”老坝头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的地盘我做主。他们要是有人越雷池一步,今天我也许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答案的。”道明臣有点惋惜地说道。 “骆四和大飞其实今天不是不想来。”宿云微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今天属他管的齐和尚的地盘出事了。” “这事我知道。是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和骆四闹了纠纷了。”青衣接口道。 “我听说那个菜场一直是鲜族人的地盘是不是?”道明臣饶有兴致地问道。“吃啊!怎么一个个全楞在这儿?” 凉菜只到现在还没人动筷子呢,气氛有点微妙。 青衣夹起道明臣刚刚搛给她的一块素鸭,说了声谢谢。 “那时鲜族人和齐和尚讲好了,每个月上供,菜场归他们。等换了当家的以后,现在他们就准备不认帐了。听说,他们又来了一帮贩马的鲜族人,专门把马贩到天都,宰掉卖肉。这些新来的一来,鲜族实力大增,加上齐和尚的地盘现在的确是很乱,骆四也是很头疼。”宿云微说道。 “朝鲜族很牛B的,我们在边境上时,听老毛子说,在他们那儿,最狠的就是朝鲜族黑帮,其次是越南黑帮,然后才是中国黑帮。”阿坤接过了话茬。 “穷狠穷狠,不穷怎么狠?玩命的只要有一个,你也会头疼的。”道明臣笑着看了看青衣,青衣低头在悄悄地吃着一只大虾,脸红的和虾子差不多。 “你跟骆四说吧,不行,就把地盘给我,我接手,三天之内,保证鲜族人服服帖帖。”道明臣丢下筷子说道,宿云微被他盯的有点起毛,赶紧摇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 “妈我要是骆四,我拿火药枪崩了几个,鲜族人再彪悍,又能怎么样?”小贝猛喝了口酒,脖子变的红通通的。 “骆四已经完了,自从被你放倒过了以后,江湖上已经没他的位置了,出来混,面子丢了就完了。如果他没被你放倒,今天的鲜族人也不一定敢这样。”道明臣略带嘲笑地说道,旋即又转过头喊道:“拣条大点的银雪鱼来蒸了吃吃。” “清蒸吗?”管凌云屁颠颠跑过来问。 “用橄榄菜蒸吧。”道明臣说道。 宿云微这时候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道明臣的话的确是有道理。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点刺激的玩玩吧?”老坝头打岔道。 “玩什么?”刘思甜这阵子光埋头猛吃,没找到话茬。 “坐怀不乱。”老坝头说道。 “妈B的老骚货!”刘思甜笑骂道。 坐怀不乱是一种下流游戏,黑话叫打波、观音坐莲。就是让一个女人坐在男人怀里,百般挑逗,谁老二硬了,谁罚酒三杯。这是黑帮的酒令。 “哦?”道明臣疑惑道:“人家不是说你老东西不行了么,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 “谁他妈的没事嚼舌头根子?妈我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老坝头梗了梗脖子。 道明臣打了个响指,管凌云赶紧会意,打了个手势,把鱼缸里的那个女人叫了出来。女人的身体被水泡的白的很,手指间上面全是皱折。虽然包厢里有暖气,刚刚出水还是打了个小小的寒战。她的头发被水粘成一缕一缕的附在头皮上,轻薄的纱衣把美妙的侗体勾勒的玲珑俱现;这是个有着雪白的大腿,眼睛会勾魂的成熟女人。 游戏很快开始了。女人先去换了身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件浴袍;她的嘴唇似乎还抽空补过了口红。 她坐在了大牛的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大牛强壮的胸膛,眼神迷离而空洞,粉红精巧的舌头慢慢在唇边舔了一圈,慢慢的,屁股也扭动起来,她的声音象鸽子在呢喃。两秒钟过后,她说,喝酒。 她又坐到阿坤的怀里,她的身体象蛇一样扭动,左手的中指含在了精巧的小嘴里,一进一出,有节奏地抽动着,鼻息有点粗重。她的手指轻轻地在红胡子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喝酒。 她坐在老坝头的怀里,慢慢把老坝头的手塞在了自己袍子下的雪白大腿间,老坝头立刻熟练地套弄了起来,她闭上眼睛, 很陶醉的样子。过了不久,她嘻嘻一笑,说,老东西,快硌死我了。 还没坐到小贝怀里,小贝端起了一杯酒说道,我喝。 刘思甜到底是吃女人饭的,这个女人折腾了半天也没反应,只得泱泱地下来,脸上大有悻悻之意。刘思甜得意地笑笑,舌头伸了出来把鼻尖舔了舔,女人笑了,笑得很媚眼如丝。 一桌子的人只有青衣把头扭了过去。 轮到了道明臣,道明臣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大家说不行,得公事公办。于是女人又坐到道明臣的怀里,女人笑的很浪,说老板你是干嘛的?道明臣说我是工地上的包工头。女人浪笑着还想说点什么,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矮的手里卷着个大包裹。看起来就象是来送礼的一样。半边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两个年轻人的眼神冷漠而空洞,看起来就象被雾笼罩着的远处的山一样,都是二十郎当的岁数。 每个人的视力都情不自禁地集中注视在他们的身上。就仿佛这两个年轻人身上带着磁铁一般。两个年轻人解下了脸上的口罩,口罩带子轻轻地挂在了腮边,飘来飘去。 “碰”矮个子青年把门带了上了,把门把手又反锁了起来。 “谁是道明臣?”高个子青年问道。 “我是。”道明臣也在看着他们,怀里的女人被他轻轻推开了。 “我是王宗玮,这是我二哥王宗坊。”高个子介绍着自己,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有种骄傲。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还在吃,还在说话。个个都跟哑巴了似的,四周一下安静了。有几个胆子小的包工头的腿已经在发抖了。“二王”兄弟是沈阳的两个逃犯,已经在全国枪杀了十几个警察。目前天都火车站还张贴着二人的通缉画呢。自从去年二人横空出世以来,全国某些地方的公安已经不敢穿制服值勤了,而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以惯杀警察著称。 叫王宗坊的矮个子年轻人从桌子上拿了块鸡塞到了嘴里,又拿了个杯子,杯子是高纯度的白酒,王宗坊把酒一口就抽掉了。喝完以后,用袖子擦了擦嘴,每个人的眼睛都收紧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赫然是一把乌黑发亮的五四手枪。 “找我干什么?”道明臣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咱们好象素昧平生。” “我们要钱,这一路上我们兄弟俩钱也用的差不多了,我们打听了一下,这里人都说道大老板白玉为堂金作马,兄弟俩想讨点零花钱。”高个子王宗玮说道。 “毛都没一根。”道明臣撇了撇嘴。 “是吗?”王宗玮将手从包裹里抽了出来,闪着幽光烤蓝的枪口直直对准了道明臣,小贝和红胡子都傻了,令大家没想到的是,青衣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把道明臣挡在了身后。 王宗玮一阵狂笑,把手里的五四挥了挥,“现在女人胆子真大啊,老子过衡阳时差点折在个女人手里,现在又出来个不怕死的。”他旁边的王宗坊仍然自顾自地在吃,没拿枪的手上吃的全是油,两只中山装袖子上揩的全是污渍。 道明臣一把拨开了护在身前的青衣,站起了身子,侵略的眼神毫无顾忌地盯住了王宗玮,“小赤佬,我不管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你今天拿枪指着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王宗玮狞笑道,“老子杀公安那会就不想什么叫后果了,少他妈废话,赶紧把身上的钱给我掏出来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身上有钱。牙齿里敢崩出个不,老子的枪可不认你。” “哈哈哈、、、、、、、、”道明臣一把扯开中山装,腰带上整整齐齐一排军刺和斧头。“你来的时候,让你来的那人也应该告诉了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就俩人,我们这儿这么多人,你开枪能打倒几个?”道明臣的眼睛微微瞟向了刘思甜。刘思甜眼神逼开了他。 小贝也回过了魂,什么二王不二王的,他的眼睛也红了,腰里衣服一翻,两把斧头斩在红木桌子上。红胡子们和大牛全站了起来。 “我们兄弟俩敢来,还真没把各位放在眼里。”王宗玮把手里的枪掂了掂,“你们这几把斧头能吓住谁?” “那你就开枪试试看。老子越南人枪林弹雨闯了过来,还真不信能死在你们两个傻B的手里头。”道明臣干脆坐了下来,拿起了根牙签掏起了牙齿。 王宗玮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催促他开枪,以前都是在生死相博的情况下,不开枪不行。现在的情形好象是被控制住了,但是却没人有印象中的那种“应该”有的紧张感觉;面前的这么一帮人明显都不是什么善类,想象中的害怕的表情基本上在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到。青衣从背后慢慢拔出了一把风钢锯条磨制的钢刀,用手帕在手腕缠了缠,两只眼死死盯住了二王兄弟。王宗坊已经停住了嘴,他也发现了气氛的异样,手里的枪都在胡乱不停的指来指去。 王宗玮突然发觉,原来这个包厢是这么的狭小,一旦开枪,恐怕也只有一枪可发的机会,然后真的有可能被这帮人砍死在这里,因为彼此间的距离真的是太近了。渐渐地,游弋的目光开始有了一丝忧郁和担心。他从对方的女孩的眼睛里都捕捉到了自己照镜子时常常看到的那种目光,他的心隐约有点觉得沉了下去。 “妈的,都呆着别动!”王宗玮把手中的枪在小贝身上抵了抵。小贝在悄悄的转身,幅度很隐蔽。 “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道明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王宗玮眼睛睁大了,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肚皮上的蜈蚣状疤口中间 有个鼓起的疤痕,曾经是部队校枪员的他知道这肯定是枪伤。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赤佬!”道明臣嚣张地看着他,“这是被苏联的AK近距离扫到后的后果,知道机枪子弹在你耳朵边滑过的声音吗?你居然敢拿把五四就来吓我?” 王宗玮看到了对方的眼神象在看白痴一样的不屑。 “妈我嘣了你丫的。”王宗玮咆哮了起来,手枪一下子顶在道明臣的脑门上,他在希望对方求饶,他在渴望对方求饶。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希望对方能求饶过,以前的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对方绝望的眼神里,轻轻抠动扳机,但是这次,手枪抵住的脑袋下的那双眼睛里,只有嘲讽和不屑,还有对生命的漠视,那是真正的漠视,对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都一样的漠视。 “手不要发抖。”道明臣慢慢说道,慢慢地把手伸了过来,把枪口轻轻地移了下来,含在了嘴里,“慢慢地,你一抠扳机,就会看到我的脑浆在你的面前飞溅,看别人的脑浆飞溅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五四手枪有这样的威力。”道明臣的嘴由于含了枪,有点口齿不清。 王宗玮的喉咙里发出了受伤的野兽般的声音,在场的人全都盯住了他的手,这一瞬间,他有种虚脱的感觉,他几乎已经没办法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干什么,王宗坊也频频地在回头,他拿着枪的手也在发抖。王宗纬几乎绝望了,他发现对面的文文静静的女孩都比他更安详平静,虽然拿着刀的手上的骨节已经用力过度捏的泛白。 王宗玮有种想逃的冲动,离开这里,不要看见眼前的这个疯子。 “不敢开枪了?”道明臣把王宗玮手上的枪慢慢地拿了过来,王宗玮想反抗,但是眼睁睁地却看着枪被道明臣拿在了手里,自己却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王宗坊的脸上的肌肉在痉挛,嘴角也出现了白色的泡沫,拿枪的手象中风一样在抖动,他的眼睛看着道明臣,目光里只剩了惊惧。 “噗嗤”刀光一闪,就在他回头看着道明臣的这一个瞬间,王宗坊拿枪的手已经被青衣砍得只剩层皮粘连在一起。惨呼都没来的及发出,大牛已经把一瓶西凤酒塞在了他嘴里,清澈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往王宗坊的喉咙中灌去,王宗坊另外一只手还想挣扎,青衣已经又是一刀扎了他的肋间。风钢锯条磨制的钢刀,锋利无匹,但是没有血槽,捅进去就拔不出来了,因为人体也有压力内。每个人都看到了王宗坊挣扎时,喉咙里的气泡和酒液在西凤酒瓶里作的愤怒的融合、翻腾,西凤酒瓶里象炖了锅开水一样在翻腾着。青衣没有拔刀,小贝上来一把揪住了王宗坊的头发,锋利的斧头一下子抹开了他的喉咙,喷溅的血液被一块餐布堵住了,所有人眼怔怔看着西凤酒瓶里的酒液在“咕嘟咕嘟”翻腾中变成了红色。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住了小贝和青衣,连喘气都在小心翼翼。“妈B,我再不出江湖了,这个江湖已经不是我们玩的江湖了。”老坝头面色煞白。 刘思甜面如死灰。 王宗纬痴痴地看住面前的这一幕,眼神涣散。道明臣把枪在手里潇洒地转了转,轻轻敲了敲王宗纬的脑袋;王宗纬清醒了过来,求生的念头让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哥,我眼睛瞎了,我是被人指使的,饶我一命吧。”王宗纬磕头如捣蒜。两个红胡子拿着斧头架住了他,另外两个拉开了架势开打,包厢里又响起了令人窒息的闷响和骨头断裂的声音,没有惨叫,红胡子已经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道明臣熟练地拉动枪机,黄澄澄的子弹从枪膛出弹口飞快的跳了出来,落在了地毯上,声音很钝。“好枪!保养的不错。”道明臣夸道。小贝王宗坊的断手拣了起来,把上面的手枪拿了下来,仔细地把玩起来。 大牛把王宗坊的包裹打开了,“哥,里头还有五颗手榴弹呢,乖乖!726子弹起码二三百发。还有两把五四手枪。” “你们没事的人就先走吧。”道明臣挥了挥手。大部份人都站了起来,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说,你们不会出去乱说吧?”道明臣把手枪举起来,向他们瞄了瞄。 “不会不会!”好多人都在摆手,每个人都竭力在脸上表现着真诚。 “谅你们也没这个胆。”道明臣把手枪插回了裤腰,侧了侧头,所有的人都向门口涌了过去。 王宗纬已经被两个红胡子打的面目全非了,弯着腰,大口大口往外吐着血块。“老管,去拿两个大箱子给我。”道明臣对管凌云说道。 “哦!哦!”管凌云机械地答应着,赶紧出去拿箱子,道明臣打了个颜色,一个红胡子也跟着出去了。 “这枪有四把,张枫不在,不过肯定有一把得给他,大牛你拿一把。”道明臣说道。 “我呢,师傅?”小贝急道。 “你又不会用,要了干什么?”道明臣撇了他一眼,“这一把给青衣。” “给我?”青衣很意外,荷花正在牵着她的手晃来晃去。 “就凭你敢替我挡枪口,我也得这么对你。”道明臣笑了笑,“我说,你一小丫头,怎么有那个胆子的?” “我、、、、、我不知道。”青衣的脸有点红,耳朵在发热。 “二位,我也不留你们了。今天的事,最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道明臣端起酒杯和老坝头、刘思甜碰了碰,一饮而尽。 老坝头和刘思甜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不会转头就去公安那儿拆我的台吧?”道明臣笑着问道,笑的很有内涵。 “这哪能啊。”刘思甜笑的有点牵强。老坝头被酒呛了一下,咳嗽的很剧烈。 “其实去也不要紧,这俩货杀了全国这么多公安,我就说自卫把他们干掉的,料想花点钱也没什么大事的。”道明臣冷笑道。 “宿云微你呢?”道明臣回头盯住了黄帮的“白纸扇”。 “咱们是自己人、、、、、、、、、” 道明臣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音,“那就好!” “招待不周,下次再慢慢聊。”道明臣拉开了包厢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刘思甜走出门时,看到道明臣的眼光象火一样在他身上烧,赶紧加快了脚步。老坝头本来还想和道明臣商量派人去火车站做扒手的事的,这下,想来想去没敢再提,赶紧走人。 天都黑道的新一轮势力划分随着枪械的出现,开始了微妙的转局。天都的黑恶势力也开始由冷兵器向热兵器过渡了。 那一夜,很多人都没能睡着觉。 道明臣也是。 兴奋的。 第四十二章 落毛凤凰不如鸡 骆四拿着一瓶四两装的分金亭,一边走,一边喝,脚步有点踉跄,后面的马崽跟的不敢太紧,生怕挨他的骂。骆四喝高了就喜欢没事找事,大家都晓得。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骆四唱着走调的天剧,天剧是天都的一种地方戏,类似于黄梅戏。 骆四这两天很不快活。 自打上次栽在了小贝的手里,被一把筷子捅倒以后,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开始变了,变的很怪。原本接手齐和尚的地盘是个好机会,可以把自己的势力更加巩固,事与愿违的是居然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人会跳出来。妈的个巴子! 鲜族人很厉害。 以前禹王宫菜场的地头蛇是回族人,回回是我们五十六个民族中少有的凝聚力强,能打架爱打架的民族(阿拉伯人都这样!),他们在禹王宫菜场霸占着肉市这一块,进进出出的肉贩子、蔬菜贩子都要给他们上供,风头一时无俩。每个回回都喜欢戴那种只能挂在脑袋尖上的那种小白帽子,腰里是一把小弯刀,不长,很锋利,用来宰羊子的,没走到人跟前,身上就有一股让人呕吐的羊膻味传过来。 汉族人在禹王宫菜场一直是说不上话的。不要看这里是天都,没用,往往汉族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汉族人最没能耐的地方。这不是我说的,这是禹王宫的回回们说的。他们长年霸占着肉市,控制着羊肉的买卖权和地皮税,用回回原先的话说,钱就跟大风刮来一样的。 这样的日子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年,直到朝鲜族人蹦了出来,鲜族人刚刚开始很不起眼,因为个个穿着素白服装,天都人都爱喊他们叫“白衣民族”。妇女穿着短衣长裙,叫“则高利”和“契玛”饶口名字。男人都穿着短上衣,外加坎肩,裤子宽大,睡觉乘凉时不留心家伙就从裤筒走火;鲜族人刚刚来时就牵着几匹马,在菜场外安了个大锅子煮起了马肉做起生意,每天四五点有人起来撒尿什么的,就能看见朝鲜女人穿着那种乳房下面勒根带子的古怪衣服,坐在那里扇火,“咕嘟咕嘟”翻腾的大锅里是香喷喷的马肉和茴香的味道。这放到现在有城管肯定是不行的,但当时没有城管这一说,鲜族人也就呆了下来。鲜族女人非常听话,朝鲜族男人很暴躁,喜欢吃狗肉,更喜欢打老婆,打起来毫不留情,女人们永远只会低着头垂泣,任由泪水把胸口的金达莱花打湿,露出胸口的黑色蓓蕾头。 朝鲜族男人平时是不怎么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女人做事,男人好象整天都无所事事的很,用咱们汉族的话来说,那叫游手好闲!也可以称作“二流子”、“瘪三”、“赤佬”! 这一幕倒是很让汉族男同胞们羡慕。怎么咱们的生活整个和他们调了个儿呢?(尤其是怕瓦落地老兄) 朝鲜族在天都虽然不是很多,但在海州市,也就是紧靠天都的那个城市,却是有个很大聚居点,国家对少数民族的扶持一向是不遗余力的,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少数民族依然还是穷!海州与南韩的一个岛隔海相望,很多的朝鲜族人都想办法偷渡去了韩国讨口饭吃,毕竟那里的人说话、写字都和他们是一样的,当然也有的朝鲜族人不愿去那么远,于是就想到别的大城市去碰碰运气,这样一来,天都慢慢成了个不错的选择。 逐渐地朝鲜族人就一步一步地渗透到了天都的禹王宫菜场,他们的马肉也的确好吃,等他们做大以后,摊子也开始转到了菜场里头的档口上来,一举革掉了门口烧大锅的命。天都人吃东西没什么讲究,你卖什么,他吃什么,朝鲜族的马肉档口连着开了几个,跟着还有不少的朝鲜族人从海州往这边赶,回回们才有了危机感,第一个危机感是因为羊肉的销量受到了冲击,第二个危机感是因为看到了朝鲜族人不停地扎堆。 汉族人没用,是因为他们不团结,所以回族人根本就不怕汉人。而朝鲜族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什么时候都象是过河的蚂蚁,紧紧地抱在一起,从不和自己族以外的的人打什么交道。虽然看他们吃的菜都清寡的泡菜咸菜,但是从他们桀骜不训的眼神里,回族人察觉到了挑衅的味道。 回回们开始征收地头税,其实也就是“敲竹杠”(天都俚语:敲诈的意思),朝鲜族人当然不会给,于是两帮人就在菜场人大火并,当天所有的商家都提前收摊,这次火并的猛烈程度,堪与八三年两帮卖生姜的山东人的大火并媲美。回回们虽然身高体大,体毛赛过了山顶洞的原始人,只可惜砍人的时候不是比赛谁的体毛丰美,让鲜族人手持那种一米长的陌刀,一阵好砍。朝鲜刀是仿照的东洋刀的格局制造的,非常的凶悍,回回们都是匕首、木棍,陌刀一刀就能把木棍削断,这让回回们上来在兵器上就吃了不小的亏,时间不长,就被砍晕了方向,象炸了群的鸟窝,一散而逃。 鲜族人开始在禹王宫菜场彻底站住了脚跟。其实大的开片和小的开片都是一回事,真正能下狠手的没几个,鲜族人够狠,虽然人少,但一样弄得所有人服服帖帖。齐和尚当时也有点垂涎这个菜场的利润,想来插一杠子,看到朝鲜族人的表演,这个念头有点开始犹豫起来。 朝鲜族人因为加入我们中国没有二百年的历史,纯粹是舶来民族,所有在潜意识里,对汉族人也有很大的敌视味道,他们很不喜欢别人喊他们为“鲜族”,再收拾了几个敢喊他们“鲜族”的人以后,这座菜场由排斥最终变为了接受他们。鲜族人也乖巧,每个月象征性地付点茶水钱给齐和尚,齐和尚面场上过的去以后,也没想再为难他们。 现在齐和尚暴毙,朝鲜族人也越发壮大,当然也就不希望再给什么钱给新来的人了。骆四更头疼的是,目前的齐和尚的地盘里,群雄并起,谁也不卖谁的帐,以前跟着齐和尚的捷克和巴西,现在都只想着自己上位做老大,雷猛的话也管不了他们,至于骆四自己的地盘里,还是一样,小字号遍地,各自为王。骆四情不自禁感叹,还是道明臣那货厉害,说一不二,一个铡刀扔在那儿,谁也不敢多鸡巴话。他开始有点后悔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骑虎容易下虎难,既然上了这条船,骆四只有硬着卵皮上了,谁知道先礼后兵,根本就不管什么用,鲜族人才不买这个帐呢,他们现在又来了帮贩马的同族,目光已经不只是在菜场里转来转去了。 “妈B的。”骆四听完派去的马崽回来传达的意思,心凉到了底,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只说出了这么半句话。 “大哥,我们干脆背大刀,上去砍他娘的!”马崽咆哮着打破了沉静。 真的要这样么?骆四一阵心寒,多年积攒下的名誉,被小贝这畜生一把筷子捅的付诸东流;以前谁在城西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现在呢,连自家兄弟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妈的! 要是和鲜族人开仗,手头的人手够是够,但是骆四还是觉得好象不保险,自打吃过亏走麦城以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胆子的确是变的小了,虽然这点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大飞。大飞同样吃过道明臣的闷亏,和自己也算是同命相怜。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让他带人过来帮自己一把,应该不是难事,而且人数多的话,鲜族人说不定就会知难而退。 大飞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口答应了这事。骆四看着大飞的脸,发现这个曾经是拳击高手的大飞,短短半年,一下子却苍老了许多。 我们都受过伤啊。大飞当时说了这么一句。骆四的眼泪差点淌下来,被忍住了。 骆四想“减压”。以往的他每逢大战前,都要去几个姘头那去“减压”,今天被大飞一说,所有压抑着的感触迸发出来,他又忽然失去了这样的兴趣。走过清真寺附近时,骆四看到了几个站路边的女子,这些女子是天都人口中的“老菜皮”,就是中年妇女的意思,以前卖淫是件很丢人的事,但是自从改革开放以后,看到电视里的男男女女都搂搂抱抱,天都人的窍在一夜间开了。很多外来的打工的男人,拖家带口,老婆放在身边,要花吃用,倒不如去让她们站在路边,勾搭两个老光棍之类的嫖客,补贴家用也好。这些人往往很为天都人所不耻,但是作为生存,谁又有权利去指责谁? 骆四的裤裆一阵发热,清真寺里隐约的灯光只能照亮几个老菜皮的侧面,看上去好象长的还差强人意,不过脸皮倒是很白,不知道是不是擦了很多粉的缘故,骆四摇摇晃晃地走近了,酒入愁肠的确更容易醉人。 “先生,做不做?”有个老菜皮夹着屁眼,扭扭捏捏地走上来问道。骆四的鼻子里钻进了一股桂花油的味道,很腻人。 “多少钱?”骆四打了个饱嗝,两只眼放出了光,以前这样的地方他是怎么也不会来的,但是今天,醉眼朦胧,面前的这个女子倒也屁股肥硕,奶子浑圆,又勾起了他“减压”的念头。 “五块。”女子把脸偏到了一旁说道,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些女子在和嫖客谈论价格的时候,总习惯把脸偏在一侧。 “欧必斯拉奇!”骆四把酒瓶扔向远远的墙角,那有个男人蹲在最黑暗的角落,在盯着他呢,“妈B,看什么看。” 酒瓶失了准头,没砸到那个男的,男人抄着袖子站到了更远的地方。一双眼睛,依然散发着无耻的光芒。 “大哥,”老菜皮拉住了骆四的手,“那是我丈夫,他只是在旁边看着,你别砸伤了他。” “呵呵,你丈夫?这男人也够贱的,喜欢看老婆被人操!”骆四脚步换了一下,身子围着女子转了个圈,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胸部,狠狠地捏了一把,说道:“日!胸部这么小,也要五块?” 老菜皮的眼泪差点没被捏出来,只有强忍着,陪笑道:“大哥,咱这是明码标价,五块是跟我回去睡大炕包夜的价格,还有二块钱的,和我回去就做一次,大哥你看样子就知道是有钱人、、、、、、、” “停,我哪是什么有钱人,妈的,我快穷疯了都。”骆四没说瞎话,他的钱的确被雷猛搜刮了干净,这次道明臣的上任,他也想把恩仇给相逢一笑了,一则觉得抹不开脸,二则也实在是没什么钱买高级礼物了,道明臣不是什么礼物都能看上眼的,与小贝那一仗,伤药钱花掉了他的几乎所有的积蓄。流氓的钱都左手进右手出的,象道明臣那样雇着会计管帐的实在是少的可怜。 老菜皮楞楞地看着骆四半晌,想想不能滑过这个主顾,便又开口道:“其实还有个阶层,是一块钱的,你肯不肯?” “肯。”骆四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女子,手从背后插进了衣服,顺着脊梁一直摸到小衣的位置,那时侯,穿胸罩的女人有是有,但也有很多的女人还穿着小衣,就象现在男士穿的背心一样的那种内衣。骆四摸女人的经验很足,从背后伸进去,女子的手是无法阻挡的,等到了胸罩附近,一把转到前面抓住乳房,仙女也挡不住。 老菜皮扭捏了一下,说道:“这个一块钱档次我是不和你去上炕的,就在街角弄。” 骆四把惺忪的醉眼瞄了瞄街角,清真寺边的巷子里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靠在墙上正在“上劲”呢,自己手里也没消停,不停熟练地捻弄着“老菜皮”松垮的奶头。 “妈的,这是五块钱,拿好它。”骆四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钞票,看的老菜皮眼睛都直了。虽然说起来穷,骆四的钱肯定比普通人要多点。 “老板,你真有情趣!”老菜皮极力地做了个妩媚的动作,眼睛闪着幽幽的光盯住了骆四拿钞票的手。 “狗屁!墙角,做五次!”骆四一把将她推到了墙角。 老菜皮有老菜皮的甜头,虽然就是靠住个墙角,这女人居然玩起来也能花样翻新,吃拉弹唱,弄的骆四云山雾罩,嘴里“呼哧呼哧”地快活的大喘气。要放到以前,骆四是绝对不可能去玩这样的路边货的;今天一试,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马崽们全识趣地跑的远远地,骆四是很传统的一个人,他干这事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盯着他,马崽们知道。 正当骆四猛力抽插,快到极限的时候,女人“恩恩啊啊”的呻吟里,蹿出一声闷响,骆四倒了下来。 一个男人丢掉了手中的石头,淬了口痰在血泊里的骆四。“孩子他爹,你可别把他砸死咯。”老菜皮用口袋里的卫生纸把下身粗粗地揩了揩,迅速地把裤子拎了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咧?妈他口袋里的钱呢,我刚刚看到有好多的。”男人把骆四的口袋翻了个转,花花绿绿的钞票掏了一大堆,末了,又把骆四胸口的钢笔和手表拽了下来。 女人把手表在耳朵边听了听,欣喜地说,“俺兄弟一早想要块这样的表,咱们捎回去给俺兄弟吧。” “妈呀!”男人手一颤,他从骆四的腰后摸出了杆锯短了枪筒的火药枪,他摸到时原先以为长长一根是什么好东西呢。 “这家伙不会是二王吧?”女人说道。 “谁知道呢,妈二王不是俩人吗,怎么就一个,咱快走吧,这货要是醒了,叫起人来,咱就完咧。”男人说道。 “中!孩子他爹。”女人眉开眼笑沾着吐沫在数钞票。 “快收起来,给人看到。这狗日的!”男人用脚狠狠踢了踢骆四的胯下已经绵软的货,拖着女人消失在夜幕里。 第四十三章 我本善良 骆四醒了。 看着头顶的柔和的日光灯,他心里有种刀绞的感觉。守在他身边的是他那个十七岁就嫁给他,跟了十二年的老婆,他已经不记的上次和老婆睡在一起的时间是哪一天了。老婆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已经被生育和岁月侵蚀的越来越臃肿,骆四以前看她是越看越难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又从老婆依稀的轮廓,仿佛看到了昔日老婆娇俏动人的模样。三个姘头一个也没来,骆四估计这三个白皙浑圆的肉体现在也许又在谁的胯下承欢呢吧。 “醒啦。”老婆从自己的愁容里勉强挤兑出一丝笑靥,端起床头的柜子上的一个保温杯,从里头倒出了滚烫的一碗鸡汤,鸡汤炖的很浓,炖的酥烂的鸡皮和着黄澄澄的鸡油在汤上浮了厚厚的一层。老婆细细吹去了边缘的漂浮舞,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在嘴边试了试温度,送到了骆四的嘴里。 骆四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哟,四哥醒了,来来来、、、、、、”边上有个高个子喊道,马上一群人簇拥了过来。 “四哥,你真有本事,被俩盲流给开了瓢。不要紧,有我捷克在,这两个傻B跑不掉的,我给你抓回来。”一个黑黑矮矮的汉子满面诡笑着说道,他的两颗门牙高高暴起,形态可憎,正是以前齐和尚的头马……………捷克。 骆四听到他的话里有话,心口一阵难受,面上一阵死灰色;“小兔儿他们呢?”骆四问道。 “雷爷说了,四哥你现在目前要好好养病,你以前的手下吗,先由我和捷克管理着。”高个子有点得意地说道。他以前也是齐和尚手下的金牌打手,叫巴西,齐和尚死后,地盘归了骆四,自然他也跟着骆四了。 虽然骆四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忍不住。江湖是一个最现实的地方,失势了就是失势了,栽跟头一旦接二连三,马上就会信用产生问题;信用出了问题,第一个就是身边的人会离开你,没有人喜欢跟个瘪三大哥后面唱戏。 “、、、、、、、都走了、、、、、呵呵、、、我就剩一个老婆了吗?”骆四掩饰不住的凄凉。 “四哥,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的,告诉的话说完了,我们走了。”巴西打了个呼哨,用骆四的床单擦了擦皮鞋面,和屋子里的小流氓裹着一身的辛辣烟味出了房间。 “日,以前也算个老虎,现在怎么象个鼻涕虫一样?”巴西一边走,一边笑道。 “老资格有屁用,骆老四刚刚出道那辰光,敢用枪,后来做了老大了,反而胆子变小了,能怪谁?他要是吃了小红袍的亏,伤一养好,立马把小红袍干倒,他还是他,可惜呀,他没这个胆子去惹小红袍。”捷克叹了口气,掏出一根良友含在了嘴上。 巴西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去惹小红袍?”巴西摇摇脑袋说道:“算了吧,那主就是一杀手,更何况还有个月经哥。”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你有本事,谁都买你的帐,你不行了,谁是你兄弟?有句话说的好,兄弟是干吗的?就是用来出卖的!”捷克忿忿地说道,“这个耸人一倒下,我们又要有事情做了,那帮鲜族的人雷爷大概又要我们去摆平,妈的!” “去个屁啊,和以前一样,管他们个屁,我们把地面上维持维持好,够吃够用就好,管他妈蛋子。老子可砍不过那帮朝鲜蛮子!”巴西翻了翻鱼泡眼。 “看那个小妞,长的真好看!”捷克的大龅牙一支棱,猛盯着一个和他迎面走来的女孩猛看。 “欧必斯拉奇!她穿牛仔裤比咱在舞厅弄的那个小兰还要好看,去划划看,她肯定也在舞厅玩的,看打扮就知道,看她的穿的海军服,还真是他妈俊!”巴西也瞪着一双色咪咪的大眼睛,死盯着女孩的胸脯看。 “等等大哥,她手里也是拿着花和水果,不是去看望骆四的吧?是熟人就不好弄了。”有个小马崽插了句嘴。 “你们有认识他的吗?”巴西把目光转向了几个新收的以前是骆四手下的马崽。 有个长着自来卷头发的小子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她不是望厦路的程青衣嘛,不是看她穿海军服还想不起来了,对队,就是她,长的清清秀秀的,她就喜欢穿海军服。” “是不是骆四地盘上的护龙寺那儿的小地霸?”捷克不屑地说道,“那没关系了,呆会打听下子,她在哪个舞厅玩,晚上咱们过去,划划看,弄点安眠药,塞在橘子水里,把她灌迷了,我们兄弟好好乐乐。” “别,大哥,这妞可厉害了,我听说、、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7 部分阅读 看,弄点安眠药,塞在橘子水里,把她灌迷了,我们兄弟好好乐乐。” “别,大哥,这妞可厉害了,我听说、、、、、、、、”卷毛急忙解释道。 “得了!”捷克看到女孩和他擦肩而过了,不耐烦地打断了卷毛的话,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死赖在青衣的身上不动弹了,青衣朝他笑笑,把捷克的骨头都笑酥了。 “妹子!晚上你一般在哪儿玩啊?”捷克浪笑道。 “三江阁。”青衣浅笑倩兮回头一笑,两个酒窝把所有的人的魂勾出了脑门。 “晚上我找你去。”巴西搓着手,左脸写着幸福,右脸写着性福。 “妈是我拍的婆子,你搀和个毛啊!”捷克不满地说道。 “日,咱们一起上啊!不是俩洞呢吗。”巴西搂住了捷克的脖子,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很淫亵。所有路过的护士都远远避开了他们,这些人一看样子,戴着蛤蟆镜,天还没冷成那样,白长毛围巾都挂在了脖子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卷毛,晚上提醒我们一下,不能忘了,她刚刚说是什么舞厅来着?”捷克傲气十足地吩咐道。 “三江阁。”卷毛说道。 “听着名字好象不在我们玉带路附近的,你们有玩过的没?”捷克问道,“不要连舞厅名字都不知道,要不知道,我们就候在外面抄她吧,不等晚上了。” “我知道、、、、、在哪、、、”卷毛吞吞吐吐说道。 “在哪?妞多吗?妈我们老在海马舞厅玩,那儿的妞都日遍了,想换个地方。”巴西佝偻着脖子说道,吐沫四溅,极态横生。 “妞多,还有少数民族的和俄罗斯的老毛子女人,都漂亮的很。”卷毛说道。 “欧必斯拉奇!我们今天多叫人去玩。捷克你带个手电筒,舞厅里黑,打火机照太麻烦。以前咱们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舞厅啊?是不是不在咱们城西的啊?”巴西疑惑地问了问。心里其实暗暗说道:要不在城西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一定是城西,我前天在人民商场看到过几个俄罗斯女人买大衣来着,妈比我还高,奶子有我头这么大!”捷克兴奋地把香烟踏灭了,碾了又碾。他忘了,就凭他的个子,是人都能比他高点。 “干脆把这个舞厅罩下来吧?咱们就能天天去了。”边上有个黄头发的小子垂涎三尺地说道。那时侯,黄头发的人特难找对象,说是有种病,叫白化病什么的来着,不象现在,好好的黑头发,不搞的似驴非马的还找不到对象。 “好啊!我捷克和巴西在城西还真不买谁的帐呢,妈说去就去,通知兄弟们,今晚带上家伙,去亮个相!”捷克两眼都放了光。 “估计不行、、、、、、、”卷毛泼了盆凉水。 “操!有什么不行的,我们黄帮在城西谁他妈活腻味了,敢惹我们?”巴西一个巴掌扇在卷毛的脑壳上,打的卷毛一个趔趄。 “不是啊,这个舞厅也是黄帮的人开的呀。”卷毛大呼冤枉。 “那更好了,自家兄弟来捧个场,谁都要给我们哥俩个面子不是。”捷克更开心了,得意地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里面的三角裤边缘敞在了外面,用现在的话说,他认为这样才够“炫”。 “可是、、、、、、那是月经哥的场子啊、、、、、、”卷毛假装委屈地看着巴西和捷克。 巴西和捷克瞪着双牛眼,嘴巴裂的象是个地瓜塞在了里面,半晌,迟迟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是他的?那这么说,刚刚那个小妞也是他的人咯?”到底是捷克伶俐点,反应了过来。 “那肯定是了。”卷毛看到他们的衰象,差点笑出来。 “玩完了。”巴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红袍来就能把我们皮给扒掉的。更别说月经哥了。” “不至于吧,我们又没干什么。”捷克嘴上硬,心里也在打鼓。 “你刚刚对她搭个讪,搭了干什么?”巴西两眼都红了,一把揪住了捷克的胸口衣领。 “妈你抓干什么?我搭讪,你不也冲她笑了吗?”捷克想一把推开巴西,个子没巴西高大,没推开。 “你疯了丫的!忘了老大是怎么死的了,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是我们能惹的么?那妞要是他的姘头,嘴是歪一歪,我们俩弄不好全要被扔到龙川河里种荷花!”巴西跟疯了一样。 “妈B,我当时哪里晓得是他的妞、、、、、、、”捷克眼睛一转,看到前方来了一大帮人,忙使了个眼色,巴西回头一看,估计是道上的人来看骆四,忙松开了捷克。 来的是一帮七八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汉子,都是紧俏的皮装,皮靴子,皮靴子的铁掌在水泥地面上敲击着一致的回响,领头的是个精干的青年,看上去又象很成熟,留着长发,颌下三缕长须,整个脸上有很深的江湖色,但又被掩饰的很好;一双眼睛就象是闪电,逼的人情不自禁地躲开。后面的汉子无一例外,全是强壮彪悍,面无表情,有几个光头,头上全是伤疤,几个红色胡子的男人,全抽着一色的黑棒子烟,手上的骨节暴起,一看就是经常打拳的人,剩下几个,高高挽起的袖子里的膀子上,全是朱砂文身。 卷毛嗫嚅着道:“我认识一个,里头靠左的是小红袍,就是那个光头,很凶的那个。” 说话间,这帮人已经到了跟前,巴西和捷克一帮情不自禁地闪到了一边,巴西看到有个红胡子瞪了他一眼,感觉魂差点飞出来,腿也软飘飘的,怕要是再看一眼,大概就要瘫坐下来了。 看到这帮人从眼前走远了以后,巴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的,这帮人真凶,是那种真正的凶!” “我的后背的汗都出来了。”卷毛说道。好几个马崽也说道,是啊是啊,我都看到那帮家伙裤带上别着的斧头柄子了。 “妈斧头算啥,这帮人已经五四手枪都有了,我听、、、、、、”巴西喘了口气刚想继续说,看到捷克狠狠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多嘴了,谁都知道月经哥和骆四的事,上次小红袍差点用筷子把骆四捅死,这次来不定是来干什么的,咱们快跑,要是来寻仇的,那帮人杀红了眼,别把我们一勺烩了。”捷克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地把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下。 “欧必斯拉奇!那还楞在这儿?快走吧。”巴西第一个站起来,拔腿就走。后面一帮人就跟赛跑一样,跟着蹿了起来。 边上的病人和护士傻楞塄地看着他们冲出了大门。“干什么呢这是?”有个病人问道。“不晓得,大概是家里死人了吧。”另外有个病人回答道。“真是好苗子啊!我们体工大队的短跑运动员最多也这个水平。”旁边有个体形壮硕的象运动员一样的病人感叹道。 道明臣这次并不是来找骆四麻烦的。道明臣接到骆四在街边嫖野鸡被砸成重伤的消息,重重地坐在了椅子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小贝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想拍手称快,被红胡子狠狠瞪了一眼,把笑声又生生咽回肚子。 “为什么?”小贝还是忍不住问道明臣;“这骆四不是我们处心积虑要做掉的吗?不是这个野鸡,我们也会下手的啊,听到这个消息,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闷闷不乐?” 道明臣把火柴盒轻轻地在大班桌上敲了敲,摇了摇头,“兔死狐悲啊!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在骆四的身上,看到英雄落寞的可怕。” “去看看他吧。”道明臣站起了身。 “呵呵,我也想去看看他的孬样儿。”小贝的脸上一脸的坏笑。 “别这样,我们说不好有一天也会这样的。”道明臣轻轻说道。 “而且欺负落魄的人也不是咱们的风格。”小贝接着话头说道。 道明臣点点头。 青衣是被道明臣打发早点来,先送点水果和花的。没想到,还引出这么个小插曲。 骆四没想到道明臣会专程来看他,脸上一脸的尴尬,他有点怀疑,道明臣是不是专程来看他的窘样的。这个念头当看到了道明臣的目光时,他才发觉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道明臣帮骆四把被褥掖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骆四。骆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两个字。骆四觉得自己一下子融化在道明臣的眼神里了,他忽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有种被父亲看着的感觉。 努力地摇摇头,骆四想摆脱这样的感觉,但是看到道明臣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就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骆四的老婆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个人肯定是大人物,手忙脚乱地找了碗就去倒水,找来找去,又找不到热水,急的汗都冒了出来。旁边床位上的病友好心地把自己的热水瓶借给了她,她赶紧倒了一碗热水递给道明臣,递过去的时候又发现,碗边有点脏,想换又来不及了,急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水很甜。”道明臣微笑着喝了一口,丝毫没有介意,“嫂子能不能再来一碗?” 气氛缓和了许多,骆四老婆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又倒了碗水,递给了道明臣。 “为什么来看我?”骆四开口就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这么问的直白。 “江湖路,多崎岖。我只是来看一个老朋友罢了。”道明臣掏出根紫光阁。旁边的青衣划了根火柴帮他点着了。 “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根。”骆四挣扎着坐了起来,老婆连忙帮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舒服点。 幽幽地抽了口烟,骆四的眼神也变的幽幽起来;“我完了。江湖再没我的位置了。” “你有今天,其实很大部分的责任在我。”道明臣摆了摆手,阻止了骆四要说的话,“不管怎么说,前阵子,我为了强出头,的确手段是太辣了点,这点我不想对你说抱歉,因为江湖原本就是如此。我来,是真心的想结识一下你这个老朋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不是动刀就动枪,我有点觉得无聊。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小孩子抢玩具那样,用武力来解决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喝小酒,叙叙闲话,唠嗑?” “不可能的。”骆四惨然笑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就是这样过一辈子。混的风光就象现在的你,混的蹩脚的就象现在的我。你我只是这个江湖的一个缩影罢了。” “真看不出,以前看你粗手大脚的,抗着个火药枪,跟个土匪一样,居然说两句话还蛮有哲理的。”道明臣笑了起来,边上的人也笑了起来。骆四老婆爱怜地看了骆四一眼,“我们家四儿以前返城前,做知青时也是很喜欢看书的,他十八九岁时候,最想的事就是考大学了。” “老了,白头发在照镜子时象一夜之间全冒出来了。”骆四笑笑,“现在好了,正好回家去陪老婆了。”骆四笑的很凄凉。 “我也老了。”道明臣感慨道,“今年一年,我回想起来,象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太漫长了。” 这回骆四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有句老话我记得很牢,相逢一笑泯恩仇。”道明臣拍拍骆四的手,骆四的手上的皮肤很凉,输液过多使皮肤变成了凉冰冰的灰色。 “以前的那挡子破事我早就忘了。不是、、、、、”骆四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是我怕了,怕小红袍这样的年轻后生了,老话说的一点不错,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早十年,你不也是天都风云人物吗!”小贝也被感染了,轻轻拍拍骆四的肩膀。 “青衣,怎么不说话,现在你也跟了月经哥了吗?”骆四把眼光落在青衣的身上。 “恩。”青衣微微笑了笑。 “这妮子人很好!”骆四抓住了道明臣的手,“她从小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对待她啊。”道明臣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我在望厦路刚出道的时候,四哥很照顾我的。没有他的照顾,我一个女孩不可能在望厦路混下去的。”青衣向道明臣说道,“今天大哥你不来,我其实也会来看他的。” “真看不出来啊,骆、、、、四哥你人也蛮好的吗。”小贝裂着嘴笑道。 骆四刚刚想说话,道明臣已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骂道:“驴蛋子!混黑道就没好人了吗?大多数人的是非观念都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很多的道上的人物私下里也是很好相处的,只有遇到利害冲突的时候,他们才杀相狰狞,我们和人家发生点冲突,不能把人一秆子全打到海里去,说人家什么都一无是处、罪大恶极。” “是是是!大家都是“为流氓一任,须造福一方”。”小贝被骂的赶紧学乖。 “月经哥,我想求你件事。”骆四诚恳地看着道明臣说道。 道明臣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求你,在今后,统一天都的时候,能不能对以前跟我的老兄弟手下留情点。而且、、、、、、、、” 道明臣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四哥,我说句老实话吧,真正要统一黑道的时候,你说我手软点行不行?” 骆四遗憾地把眼帘垂了下来,“嗨,这就是我们这些流氓的命呵!不是被人砍,就是砍别人。” “我答应你,以前你的弟兄我能照顾尽量照顾。”道明臣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谢谢!”骆四很感激,不顾还在吊盐水的胳膊,抓住道明臣的手一阵猛摇。 “黑道已经走到头了。”道明臣把香烟屁股弹到了窗外,“混的再好,不抵政府一次专政。想到八三严打,我心里就不寒而栗,现在每年都有严打,我们的堂口也在渐渐走上正行了,改革的春风也在我们黑社会里劲吹啊,你早点退出,对你也有好处。” “你下一步怎么办?你不是个只肯窝在小土墩上的人。”骆四问道,看了道明臣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问的;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没事的。”道明臣笑了一下,“城西迟早是我的,不止这样,天都迟早也是我的。” “你有这个本事的。”骆四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陷入沉思里。 “那我们先走了。”道明臣看到骆四的精神不佳便站了起来,青衣塞了个红包给骆四老婆,骆四老婆拼命的推。 “道明臣送的东西没人敢不要的。”道明臣嘴上说的狠,手上却很温柔,把红包紧紧塞在骆四老婆的手里。 “谢谢!”骆四老婆哽咽道。 “道哥、、、、、”骆四喊住了他,“你要小心雷猛,这个人是哑巴狮子,吃人不吐骨头的。他已经找人在打听你的家人了,你还有个妹妹吧?” “是的。”道明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小心他,这个人心很狠。这样的下作的事情他做的出来的。”骆四犹豫了一下道;“他身边有两个以前和我插队时的知青,都做个车床,会用枪,你要小心。” 道明臣把衣角掀了掀,角度很巧妙,旁家都看不到,骆四的眼睛并没被野鸡砸坏,他看到了腰带上的皮套里冒出一个乌黑油亮的手枪柄。 “他也有两个女儿是吧?”道明臣笑的很狰狞。 第四十四章 面前人是眼中人 “师傅,有份文件,是区里送来的。”小贝领着一个理着平顶的司机走进了道明臣的办公室。平顶头是区长老许的司机,宰相的门人七品官,那年月的司机和采购员同属于神通广大的一类人,平时都是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以前的翻身村,正常的文件都是由通讯员口头传达,没什么事,不会要“黑屁股”参加会议的,这个传统被道明臣打破了。 “道村长,这是文件。”平顶头司机毕恭毕敬地从考究的公文包里悉悉梭梭地掏出一张散发油墨芳香的文件,两手递给了道明臣。他的两只眼睛在转来转去,象个偷油的耗子。这里的装潢彻底将他镇住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大理石的大班台和桌子后面抄手而立的四个红胡子壮汉把什么叫“名不虚传”验证的很清楚。 道明臣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了文件,一目十行,扫了一遍,脸色微微一变,“专门发这个文件就是让我们西区的村长现在全去文化馆参加一个摄影展?” “是这样的。”平顶头司机哈了下腰,“道村长,你不知道,这次的摄影展已经开了好久了,各大厂矿企业的中层领导已经全去过了,据说、、、、、、、”司机欠了欠身子,扭头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地说道:“这可是个在省里大有来头的领导的侄女弄的摄影展,市里面把这件事可是当大事来抓的,专门派了个副市长来全权处理。” “这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道明臣把文件轻轻扔在了桌子上,“这是和老百姓的柴米油盐有关系?还是和生活水准有什么关联?” “是没关系。”平顶头司机搓搓手道:“可是和咱们市里的领导留给上面的印象有直接的联系啊,如果这次能把摄影展搞的风风光光的,省里的那个领导一高兴,那可比什么都管用啊。” “日!”道明臣叹了口气,“咱们社会主义要在这帮人手里,还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实现呢。” “呵呵,反正我们大概是看不到了。”平顶头司机笑了笑。 “小贝,拿包烟给这个同志。”道明臣说道。 “谢谢月经哥。”平顶头司机点头哈腰。 道明臣听了这话,把头抬了起来,朝司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兄弟,你现在这样称呼我不要紧,但我不希望你在别人面前随便喊我月经哥,你的明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司机看道明臣脸色变了,自己也吓的一阵心慌意乱,忙不迭一连串应声道。 “我在去区里开会时,很多正派的村长知道了我的身份,都拿那种异样的眼光看我。”道明臣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的刺青,“我很钦佩那种眼光,没有掩饰的厌恶。有这些村长在,我们天都就还有希望。” 小贝拿了包中华塞给了司机。司机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扭捏了一下。 “青衣,反正没事,你陪我走一趟吧。”道明臣回头对青衣说道。 “道哥,我开车正好顺路,我送你们吧?”司机谳媚地说道。 “这就不用了,我自己有车。”道明臣微笑着说道。其实他是不喜欢和看的不爽的人呆在一起。 车的确是有车,不过却是一辆永久自行车。 纣臣墩的盘山公路十分的陡峻,道明臣几乎是一路冲将下去,颠的后面的青衣在“格格”直笑,笑声就象串在风中摇曳的银铃。平顶头司机开的吉普车在山路上行驶的并不快,很快就被道明臣的自行车超过了,自行车碾过时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有几颗石子还蹦弹到了吉普车车窗上,平顶头司机在车里恨恨地骂了句傻B。当然,骂的声音很小很小。 “笑什么?”道明臣问道。他不是个很喜欢说废话的人,但是他发现,自己和青衣在一起时,特喜欢说些废话。青衣没说话,还是在笑。原本在他们俩推车出来的时候,红胡子想跟出来的,被小贝用眼神制止了,所以山麓上就剩他们两个人。 青衣把脸贴在了道明臣的后背上,天气虽然凉了,道明臣却依然只穿了件衬衫和中山装,贴在他背上,甚至能感觉到皮肤的温度传递过来。 “是不是冷?”道明臣没话说了,他自己的脸有点微微的烫人。 青衣摇了摇头,道明臣感觉象有只小猫在自己的身上蹭痒痒一样。“我在想,如果这山路一直能没有尽头多好。”青衣轻轻说道。 迎面过来一辆自行车,是山上的农民回家来,看到道明臣,轻轻按响了铃铛,算是打了个招呼。这山上的农民们一直觉得自己的村长是个不错的人,既平易近人,又关心人,加上村里的这么多人的工作问题全是他一手包办的,所有大家看到他也是格外的觉得亲切。青衣听到铃铛声,赶紧把脸从道明臣的后背上挪开了,当时,举止亲昵的人只有新婚的夫妇,没有关系的人举止亲昵是会被笑话的。上海虽然是个和天都一样大的都市,但是他们那儿的情侣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接吻,却着实让听说了这事的天都人感到不齿。 道明臣感觉到了后座上的小丫头的动静,嘴角扯过了一丝不容易觉察的笑。“青衣,你说骆四那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严肃的话题,青衣一下子把小女孩的昵态收了起来,细细地分析道:“很麻烦。现在还有个大飞在前头挡着呢。雷猛不会让我们再插手的。目前他在建筑原料上老是卡我们的喉咙,就是怕我们的发展太快。不过关于骆四,我一直弄不清楚大哥的做法,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他做过车床,会做枪,是个人才,我们为什么不把他吸收过来呢?” “算了,江湖太黑了,象他这样的人,有点愚忠,不适合让他趟进来了,我和雷猛很快就要翻脸了,这时候让他加入我们,他会在心里很难受的。这个建筑材料,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这个倒不难。我们城西的建筑供应商,凭大哥你的面子,还是有办法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观望,两边他们都不会太得罪。” “现在还是抢地盘要紧,雷猛什么都喜欢躲在幕后,这是好处也是短处。我现在有四条枪,都是正牌,他和我比,没有任何的优势。我现在不和他翻脸,先想办法把大飞搞趴下吧。你有办法没?”道明臣瞄了瞄四周,山路已经冲到了底,看到路边的行人和车子,大吼一声道:“……………………没得铃子没得刹车啊…………!!!!” 青衣看到路边的行人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脸上满是荷叶般荡漾的笑靥。“大哥你真逗!!” “其实把大飞很容易搞趴下的。只是,弄趴下后,齐和尚和骆四的残余势力怎么打理?这才是个难题。我们要不和朝鲜族人联手吧,把他们全整垮、、、、、、、”青衣说道。 “然后再把朝鲜族一锅端。”道明臣眉毛一挑。 “呵呵~~~~”青衣笑的很无邪。 “这事我交给你来办吧。”道明臣擦了擦鼻子,“我等着和雷猛最后来个了断。” “其实我们当务之急应当是赚钱。江湖纷争,不是长久之道。”青衣幽幽道。 “妇人之见!”道明臣嗤之以鼻。“严打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尽快把这事处理好,雷猛的事不着急。你记住了,江湖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这道理亘古未变。” “我晓得了。这段时间,我先把村联防队的编制确定下来。”青衣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道明臣回头看了一眼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觉得她很可爱。 “我在想,我把你拖到这泥潭里来,是不是正确。”道明臣正色道。 “没什么不正确的。你不拖我进来,当你想要吞并我的地盘时,我想我会和你血拼到底的。”青衣笑道,笑得有点伤感。 “我相信你。你有这样的血性,相比之下,天都很多道上成名的英雄倒是让我很看不起。咱们的联防队和村治保委员会的编制是多少?”道明臣问道。 “一百多个吧。”青衣轻轻把刘海掠了掠。她撩头发的样子很好看,路上很多和道明臣擦肩而过的小青年都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有几个小麻木,还吹起了口哨。 “我日!这么多?”道明臣吓了一跳。 “多什么呀。”青衣撇了他一眼,“知道我们这治安为什么这么好吗?还不是有了这么帮人在路上巡逻的缘故。” “他们是巡逻还是和人家下班的女工聊天?” “你管呢,反正套个红袖章能给人家安全感。我让大牛教他们打拳呢,赶明让他们全上台子去对练去,骗点赌徒的银子。” “大牛那些东西最好别学,他们当纠察的是以制服为主的。他们只要会砍人就好了,学那么多干什么?”道明臣说道。 “反正闲着也闲着,不练他们难道让他们天天呆在这?还是让他们去火车站卖茶叶蛋?”青衣又撇了道明臣一眼,想装严肃,自己又“噗嗤”笑了出来。 “得,你看着办吧。前面到文化馆了,你真肥啊,累的我一身汗。”道明臣抹了把汗说道。 “死滚!”青衣娇叱道。 所有的西区的村长全都在文化馆前面集合了。大家都属于基层干部,不是什么口袋里别钢笔的文化人,所以有几个村长还把裤管挽的高高的,黑黝黝的腿上全是黄泥巴,和上身的中山装明显有种莫大的距离。道明臣站在边上,裤管笔挺,皮鞋能把脸照亮。文化馆前已经有别的区的村长在进去参观了,西区的区长老许脸上忙的全是汗,正在训斥几个泥腿子,言下之意无非是对他们的造型出席在这样的场合,感到很光火。道明臣笑哈哈地和几个认识的村长打了个招呼,大家对道明臣基本上都是知道的,不过明显地,有几个村长还是下意识地远远避开了他。 “明臣,你来啦。”老许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对于道明臣他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全票当选的结果和一些耳闻,还是让这个官场老油条和道明臣保持着一种看似很近的关系。 “看看!看看!人家道村长也是穿衣服,你们也是,你们怎么就不能拿出点样子出来。刚刚北区过来的几个村长都在笑话你们了。”老许拍了拍手,“来来来,今天我们是响应市里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来参加摄影展,进去之后,大家不要喧哗,记住了,不要喧哗!” “怎么什么活动都要打着个大幌子?不就是那个小妞是省里的一个什么大人物的亲戚么。”道明臣悄悄问旁边的一个村长。 “我、、、、、、我不知道、、、、”这个老老实实的村长没想到道明臣这么直白,有点支支吾吾。 “来抽支烟。”道明臣没发现对方的尴尬,掏出那包没过滤嘴的“紫光阁”,拼命地散,所有的村长都摇摇手拒绝了。 “到底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道明臣自言自语道,自顾自叼上了支烟,青衣给他点着了。所有的村长都在偷偷地打量着青衣,眼睛里鄙夷、羡慕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等我们把翻身村建设成最好的村子时,好好气气他们吧。”青衣说道,她的声音说的不大,大家却全听到了,所有的人的眼神里都有了一样东西,名字叫鄙夷。一个流氓不鱼肉乡里就罢了,还能造福一方?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明臣暗暗说道,随着人流进入了大厅。大厅里有几副巨幅的照片首先映入眼帘,似乎是一些类似牛马的东西在吃草,以表达幅员辽阔的边疆,道明臣心里暗道,这样的狗屁东西,老子能一个上午拍一堆。 当然脸上不能有什么不满,还得装出很懂行的样子,仔细地评价起来,有几个村长文化不低,仔细地在一边讨论起微距焦距、后期加柔等等道明臣闻所未闻的名词。青衣也饶有兴致地和他们讨论起来,把道明臣唬得一楞一楞的。这小娘皮难不成拍的有点名堂不成?道明臣颇感无趣。 看他们讨论的这么有兴趣,道明臣也想搀合一把,但苦于没有话题,迟迟插不上嘴。随着人流涌动,夹混着渐渐走到一副大照片前,这副照片前围的人比较多,密密麻麻,道明臣一看大为开心,一边吆喝着,“让开,让开,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网友偷拍啊哈哈、、、、、、、、、、” 众人都厌恶地闪了个空当,道明臣挤进去一看,傻了眼了。照片的背景是个车站,铁路轨上是纷乱横陈的橘子皮和冰棍棒,废纸被风卷到了空中,底色被铺垫的苍凉无比。这一切本来没什么出奇的,出奇的是偌大的照片的主题却是一个年轻的军人,军帽下的那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漠然,看似年轻的脸上却是饱经世故的沧桑。就只一双眼睛,已经仿佛在倾诉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唇边的香烟在缭绕中,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更出奇的是,照片里的这个军人赫然就是今天站在这里,趾高气扬的道大村长。 傻了眼的道明臣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一个娇俏的眼神锁住了道明臣。习惯性的一个看似轻佻的瞥眼;道明臣也看到了这个正在笑咪咪地盯着自己的女孩。红色的大衣;红色的皮靴;红色的蝴蝶结;弱不禁风的会让每个男人都会产生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虽然道明臣认识的女人有限;但这个女孩的面容一踏进他的眼中;他已经想起了她是谁了;他这样的江湖中人的记忆力原本就特别好。 跟着看到的是女孩手里捧着的保温杯;这样的杯子是当时最好的玻璃钢杯;中国还没能力制造呢。透过玻璃;道明臣看到了杯子里泡着的麦黄色的麦饭石。麦饭石是种奇异的矿石;泡水喝有养生的功效;当时国内拿这个和日本人换外汇;普通人是不可能也喝不起这样昂贵保健品的。看到这里;道明臣越发明白;这个女孩肯定是哪个有权势的大官的亲属了;而且这个官估计还真的很大。 〃你好。〃道明臣很有礼貌地向红衣服女孩问好。谦恭的程度让某些看惯了他嚣张跋扈模样的村长直在心里骂虚伪。其实道明臣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礼貌就是用来作伪装的;不过这伪装;实在是太动人了。 青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海军服;鼻子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下。脸上还是一片漠然。当年最流行穿红色的衣服;有部很流行的电影叫;是把潮流带起来的罪魁祸首。青衣不是没有;前几天;她还带着三江阁的小姐们去北区的商贸城去集体采购了;她也买了,但她没穿;小贝问她;她说是不喜欢穿红色。 道明臣仔细端详了一下红衣服女孩;暗暗赞道;这丫头要去我那坐台;估计百分之八十能红。当然这样的想法不可能放在脸上;他依然是那副绅士的一塌糊涂的表情;继续麻痹着眼前的猎物。 〃上次火车站咱们分开了;一晃都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道明臣搓搓手;找了个话题。 〃这位是。。。。。。。。。。。。。〃女孩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道明臣身侧的青衣问道,眼神中满是欣赏和羡慕。 〃我的。。。。。。。。。。会计。。。。。会计。〃道明臣稍微楞了一下神;在脑子里找了个词敷衍道。 青衣的脸上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 〃呵呵。。。。。。真漂亮啊她;我叫卞惠惠;很高兴认识你。〃卞惠惠说是伸手想认识青衣;眼光却飘向了道明臣,尤其是说名字的时候。道明臣在一边掏出根火柴在点烟。 〃惠惠;怎么出去走走吧。好久没见你了,咱们好好唠唠嗑。〃道明臣含混不清地说道;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在嘴上抖来抖去。〃这儿太闷了。。。。。。。。。。〃 卞惠惠有点分神;给道明臣一说;大大方方就答应了。见过世面的女孩就是不一样;道明臣想。 周围的村长看道明臣的眼光,已经是说不出的味道了。 看到青衣在后面亦步亦趋;道明臣挠了挠头对她说道;〃青衣;你先回去做个报告给我;关于那帮鲜族人的。〃 青衣没挪窝。 〃快去啊;骑我的车。〃道明臣看着她;眼神有点理屈的味道,口气却依然强硬。 青衣咬紧了嘴唇。道明臣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还有大牛;大牛现在看到青衣咬紧嘴唇;马上愧疚的会暴走。道明臣心道;坏了。这丫头定是又犯倔了。 谁知道青衣默默摇了几下嘴唇;还是掏出了钥匙;走向了停车场;那时候大家的觉悟都很高;能自觉的排队啊;整齐的扎车什么的。停车场理所当然也离的有点距离。 〃她是你什么人?〃惠惠捅了捅道明臣。 〃会计啊。〃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 〃我看她。。。。。。。。好象。。。。。。。好象。。。。。〃惠惠偷偷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 〃什么好象不好象的;对了;你没回去上学吗?〃道明臣奇怪地问道;〃我记得你是哈军工的大学生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志向是创作;是摄影。哈军工是我伯父让我去读的;现在我毕业了啊。我伯父不想让我离开的太远,于是就来了天都了。〃惠惠淡淡地说道;脑袋上的蝴蝶结也晃晃悠悠起颤了一下。 〃哦。。。。。。。。。。。〃道明臣在脑海里开始搜索起姓卞的省城高官的名字起来,搜出的名字有点让他感到震惊,封疆大吏也该算是国家领导人了吧。 〃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惠惠站在了文化馆门口的喷水池前;质问道。 〃我打电话给你?〃道明臣想了起来;好象这丫头的确是临走前塞了张纸条给他的;那张纸条后来弄到哪儿去了;道明臣真的倒是一点印象也提不起来;弄不好上毛厕顺手给擦了屁股了。 〃对不起;我一直忙着;你看。。。。。。。。。。。。。。。” 〃我的车呢?”远处的青衣叫了起来。 道明臣惊的一下子掉转了脑袋,青衣站在停车场,一脸的怒容,自行车,道明臣的自行车不见了。青衣这一声叫,把好多闲人都吸引了过来,不管什么时候,中国人的好奇心都从来没缺乏过。 “日!”道明臣人没到,话先到了。“哪个B 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偷我的车。” “你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脏话?”惠惠的秀气的柳眉竖了起来,似乎有点不能理解。道明臣现在这样的形象和她想象中有着天大的距离。 “什么脏话?我说什么了?”道明臣有点被气糊涂了。 惠惠一时间语塞,她也不晓得怎么去重复这句不堪入耳的话。 “话是不会脏的,真正脏的是人的心灵。”道明臣看出了她的不高兴,赶紧辩解道。 惠惠倒底是没见过世道险恶的女孩,被道明臣三句两句又说动了,跟着向前走去。 “打个车回去吧,青衣。”道明臣看了看四周,找不到什么有嫌疑的对象,何况偷车的不会还停在这里的。人群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毕竟无论是谁,身边有两个漂亮的女孩,绝对是倍有面子和招人嫉妒的一事儿。当时的出租车在天都已经开始有了,是很豪华的皇冠,虽然数量不多。 “咱们报警吧。”惠惠说道,“我就是西区派出所的实习警员。” “不用了。”青衣把面前的发梢掠向了耳边,“我走回去,反正又不远,你们慢慢玩,我走了村长,报告我尽快做。”青衣给了道明臣一个旁人看来很暧昧,道明臣觉得看不懂的眼神,扬长而去。 “她真有个性。”惠惠看着远去的青衣羡慕地说道。 “咱们也走吧。”道明臣看到青衣走出了文化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妮子她说走回去就一定是走回去。 “真没想到,居然给你带来损失了,咱们还是去局里登个记吧。”惠惠说道。 “登记?登了也找不回来的。算了。”道明臣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倒看的透彻。”惠惠说道。 “现在天都的自行车一天不知道要丢多少呢,找回来?能找几辆?”道明臣笑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上次走的忙,一直没来的及问你呢。”惠惠转了个身,阳光下,她的红色大衣就象舞动的火焰精灵。 “日,我还没问你呢,干嘛偷拍我?”道明臣笑着质问道。 “我是看你的眼神比较特别所以才拍的,摄影师就是要捕捉刹那间的灵感。”惠惠的嘴角翘了起来,好象在申辩,我给你拍就是看的起你了。 道明臣看出来了,呵呵笑笑,没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不说我回去了。”惠惠假意扭转了身子。 “道明臣。” “有人姓道?真是个少见的姓。” “是少见了点。”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有点尴尬。毕竟两个人只是在火车上见过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道明臣是一肚子鬼胎,这个女孩家庭背景雄厚,跟她套近乎,有百利无一害,至于其他的想法,道明臣还真没有多想什么,那时不比现在,人还是老实的多。 “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惠惠的目光注视在路边一个拿着茶缸在向过路行人讨要钱币的老头身上,老头面目黎黑,身上是件破烂的棉袄,头发很长,都粘连在一起,上面满布着稻草屑和灰尘。 中国的文化在外国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我们往往仅仅靠几个字就能猜出对方的文化程度,而且这样的测量方式,其精准度几乎是可以达到完全准确的程度。汉语里的对仗,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法里所不具备的。 这个对子并不是很难对的,看来,这个丫头是在考较自己的文采呢,道明臣的眼光滑过了文化馆的后面,那里靠着龙川河的河埂,有几个人在那里垂钓。“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道明臣随口答道。 惠惠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能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8 部分阅读 有几个人在那里垂钓。“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道明臣随口答道。 惠惠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能这么快对出来,有点出乎意料。大眼睛里左面写满了惊奇,右面写满了好奇。 “别这样,虽然我曾经是个解放军,但是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的,你不要用看文盲的眼神看我好吗?”道明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哼!”惠惠想板着脸,没想到自己还是笑了出来。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惠惠还是有点不服气,好歹也是哈军工的大学生呢,怎么也不能被他盖下去。 “明臣。”惠惠叫出口,忽地觉得有点太亲热了,自己先有点脸红了。“我再来出一个对联: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 道明臣撇撇嘴,随口回道:“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路上有很多的女孩都在悄悄地打量着眼前这对璧人,羡慕的眼神让惠惠在心底偷偷的满足不已。 你真的是个村长啊?”惠惠有点觉得不可思义。当时当村长的没有这么年纪轻轻的。 “如假包换。”道明臣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其实在那时侯,村长这种村官,很大程度上有点让人感觉很蹩脚。到后来,天都进入了九十年代后,这里的城中村才让这些村长有了能吓死人的权利。 “你的村子效益怎么样?”惠惠关心地问道。 “我想提我们村开创个实业,但是屡屡碰壁啊。难啊。。。。。。。。”道明臣感叹道。 “为什么?现在改革开放了,机会应该多啊。”惠惠有点不解。 “也怪我不好,我这人心大,我看南区的纺织搞的不错,我就让我的。。。。。。。村里的干部去了个地方考察,结果差点吓死我们。” “吓死?为什么?” “你真的要我讲?” “我很想知道。” “你听了不准骂我。” “我肯定不骂你。”惠惠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以为这肯定是个商海佳话。 这件事是前段时间发生的,刚刚入主村长职位的道明臣,除了赌场外,一心想搞点转行的正当生意,看到南区的纺织厂不错,就让陆泊龄帮着联系了个江苏淮阴的毛纺织厂,去做个市场调查,道明臣没脱开身,就让小贝去的,也有锻炼一下他的意思。 小贝的英姿飒爽让“淮阴毛纺织厂”的女厂长一眼就看顺了眼,当年外面的跑采购的采购员基本都是英俊小生,女厂长虽然见多识广,还是被小贝的帅气给镇住了,加上出手又豪绰,更是印象好的不得了,自己亲自出面来招待,当天吃的是淮阴当地有名的“鳝鱼席”和“平桥豆腐”。小贝没说自己想搞个村办厂,酒席上吹的女厂长晕头转向。天都是个大城市,大城市的人说话总归不象穷地方的人那样让人起疑心。 喝完了之后呢,小贝借着酒意想去厂里转转,借着酒后真言,想在女厂长的嘴里套点市场行情什么的。小贝这人是小处糊涂,大处从来不犯混。很多人不明白,道明臣很了解,很多时候,小贝的粗鲁是迷惑人的外表而已,这点和道明尤其相象,要不怎么说是师徒俩呢。 “淮阴毛纺织厂”是轻工部的下属单位,这两年效益其实也不是太好,女厂子贪着对方要在这里进技术、设备,把这个厂吹的天上有,地下无。 “瞧瞧,瞧瞧,贝采购员,你看我这毛料西服,这质地,你摸摸。。。。。。。。。。。”女厂长拉着小贝的手,在自己胸口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当时穿毛料西服的女同志是很少的,除非是这样的女强人。 “是不错。”小贝捏了捏黑色的西服料子,质地滑润,是上品。 “我就说嘛,我们厂无论是技术还是产量,都是绝对的哦,现在的市场行情是毛料一路走红,开了这个厂,肯定发财!这也证明了你的眼光是独到的。”女厂长的脸上一片酡红。 说老实话,小贝真的有点动心了,实业是龙腾近来面临的改组难题之一,目前的龙腾,打打杀杀的人才一抓一大把,会挣钱的都是干歪门子的。 正当小贝动心的时候,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当时打鸟用的气枪比现在多多了,好多不学好的小孩,喜欢在半夜拎着气枪打路灯取乐,“淮阴毛纺织厂”门口有两盏,被小孬孩子打坏了一盏,只剩下一盏,象孤魂野鬼一样,洒着灰黄不堪的微光。 “淮阴毛纺织厂”的“淮”字根本就没有光线能照到,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小贝只瞄了一眼厂门口的牌子,酒就吓醒了大半。 “厂长。。。。。。。。。”小贝欲言又止,“你们这毛料西服真的是真毛?” “那当然了。我们的采购员常年在外,就是忙采购啊。”女厂长得意地吹嘘道,她想给面前这小崽子一个我们厂很繁荣的错觉。 小贝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那。。。。。。。。。这个。。。。原料供应怎么样?” “好搞好搞!我们这有专门的养殖专业户,专门搞这个的。”女厂长说道。 “这原料我们那不是太好弄的啊。”小贝面有难色,他说的是实话。 “不要紧,你可以来我们这儿进嘛。”女厂子满面春风,“来,你摸摸这质料,来啊。。。。。。。。。你摸摸。” 把小贝的手放在自己黑色的毛料西服上又摸了摸,女厂长得意地问小贝道:“怎么样?手感不错吧?” 黑色的毛料西服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黄褐色的反光。“呵呵。。。。。。。。。。”小贝傻笑了一阵,“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好吗?” 女厂长的性致还真高昂,非把小贝拉去了个舞厅,跳了半个钟头的舞才把小贝放回招待所。期间,她无数次夸奖小贝的舞技一流。 小贝一回招待所,赶紧连夜收拾包裹行李乘车去了火车站,逃回了天都。这就是龙腾堂第一次下海的全经历。 后来,人家通过陆泊龄来询问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一时间,引为笑谈。 惠惠听完这个笑话,傻了眼了,笑又笑不出,一脸的怨怒。道明臣在一边装酷,过了一会,惠惠还是笑了出来,虽然她不喜欢别人讲粗话,但这个笑话还真没粗话说出来过。 “看你这人还行,我给你找条财路吧。”惠惠还是“扑哧”笑了出来。 “啥财路?”道明臣再装酷就是傻子了,他可不傻。 “看你猴急的。我伯父在省城里接到了外商投资的项目,准备交给天都来做,我跟他说,让他交给你得了。”惠惠的表情就象在送一斤挂面给别人一样。 “是做什么项目的?”道明臣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进军实业界,一直以来是他的梦想,黑道生意要有一层糖衣包着才不显眼。 “是日商。投资来开个和服厂,需要地皮,其实建在哪儿都一样,我想给你解决点就业问题。”惠惠说道。 “怎么是日本人?”道明臣皱皱眉头。 当时的日本人,可以说是狠狠地让中国人吃了不少苦头,刚刚开始时,七八十年代,中国和日本还是有个蜜月期的,大家彼此都竭力忘掉了以前的不愉快。但是一起做了生意之后,日本人卑劣的天性还是毕现。 天都以前有家外贸公司和日本某个株式会社做生意,日本人来开船进口咱们的花生,天都的公司傻呵呵地帮人装运好,谁知道,日本跑到公海,把船一停,用船上的机器把花生褪了壳子,做成了花生糖,把花生壳子压成了三合板,又拉回中国,再卖给中国人,整个过程,他们就是带着机器和艘船,到中国来空手套白狼。 这还不算什么,中国的大型企业的很多先进设备全是购买的日本货,到后来一组装才发现,日本人尽出些残次品给中国人,惹火了国人,所以天都人都对日本抱有很大的反感。 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和服厂要是开了的话,倒是能推快翻身村的建设步伐,但凡是建设就少不了招商和引资。 “你不愿意就算了。”惠惠瞥了道明一眼。 “谁说我不愿意?”道明臣翻了翻白眼,心想,日本就日本,你娘的,到时候让你去跳大海游回家去。 “我看到你脸上的表情怎么突然这么象个奸臣?”惠惠捂着嘴笑道。 “呵呵。。。。。。。。。”道明臣赶快打了个花枪。 “太感谢你了,我代表翻身村一百大几十号村民感谢你。”道明臣抓住了惠惠的柔荑一阵猛摇。 “没什么,这只是小事罢了。“惠惠淡淡的说道。 “我给你提成。”道明臣正色说道。 “去你的。。。。。。。”惠惠娇嗔道。 “这样吧,我请你去吃饭吧。”道明臣说道。 “好啊好啊。。。。。。。。”女孩听到吃东西好象都很兴奋。 “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海鲜。” “风情大排挡去过没?” “和同事去过,那的虾好棒哦!就是菜价也不是很便宜啦,生意太好,弄不好就没座位。”惠惠拼命地点头。 “好,那就去那儿。”道明臣左右张望着,看有没有出租车。 “万一没座位怎么办?”惠惠有点担心地说道。 “日,我就是老板。” “你??你就吹吧,我听同事说,那家老板是个大流氓。” “别听他们瞎讲。”道明臣脸都红了。他偷偷地把刺青的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 第四十六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风情大排挡的香气老远就能闻到了。 道明臣利用职权,在广场这附近栽了很多的花,因为是秋季的缘故,基本是桂花和蟹爪菊的多数,全是从别的花木场挖来的最大株的,看上去繁星万点,没到跟前,就有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很多情侣最喜欢来这儿了,广场这现在有个花名叫“情人广场”,高大的桂花树和蔷薇灌木,将谈恋爱的小年青全吸引了过来。这里很隐蔽,谈情说爱,别人也不容易看见。 广场上的大排挡是最好的吃小吃的地方。经过扩建,已经搭起了两层的竹楼,有四个上下出口,每个人踩上去都会“咯吱咯吱”响。竹楼的下面还种了几棵椰子树,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死掉了两棵。 情侣们都喜欢叫这里“南国风光”。 虽然是下午,已经有不少人在竹楼上品尝道大老板独家配置的“英格兰奶油咖啡”了。道明臣和惠惠坐的皇冠车停在竹楼前,不是很起眼,竹楼边有很多皇冠车。好多司机喜欢在这里喝下午茶,天都人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而当年的司机恰恰是比较有钱的那种人。 惠惠闻到了竹楼里飘出的奶香,深深的皱了皱鼻子。 道明臣觉得她皱鼻子的样子很好看。 比荷花和青衣都好看。 道明臣把钱递给了司机,那时候没计价器,都是谈的价钱。道明臣上车并没有开价,他估计十块钱应该是够了。 “不够。”司机说道,“我送人来都是十五块。” 司机留着象说相声的马季一样的贴在头皮上的发型,一脸的老练。他看出来这是对情侣,情侣往往是最大方的,这是通律。 “不够?”道明臣扬了扬眉毛,把钱收了起来。 “咱们走。”道明臣挽住了惠惠的手臂。惠惠娇羞地挣扎了一下,看的出是比较象征性的。 “你钱还没给呢。”司机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吐沫四溅。 “你怎么可以不给钱?”惠惠把手抽出了道明臣的胳膊,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该多少钱。”惠惠回头问司机道。 “二十!”司机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的腿轻佻地晃荡着,眼睛也肆无忌惮地盯着惠惠,惠惠从皮夹里点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了司机。 “小伙子,做人要厚道。”司机把脑袋晃了晃,钻进了车。 “车船店脚衙,通通皆该杀!”道明臣咕哝道。 “你呀。。。。。。。。。”惠惠娇嗔着用指头点着他的额角,轻轻戳了戳。 “你知道不知道,刚刚只要十块钱就可以坐到这儿了?”道明臣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在惠惠面前,他有种想做个斯文人的感觉。 “谁说我不知道。”惠惠瞥了他一眼,“哼。。。。。我高兴。” 这就没办法了,道明臣耸耸肩膀,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掏出一把钱,想还给惠惠,惠惠看到那团被压迫的象堆狗屎一样的钞票递到眼前,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还给你。”道明臣把唾沫沾在指头上,点了二十块钱递给她,“我出来不喜欢别人花钱。” “你很有钱吗?”惠惠跺了跺脚,一脸的赌气状。 “不要就算了。”道明臣赶紧把钱收了回来。 “你。。。。。。。。。。。。”惠惠一时气结。 “走吧,去请你吃东西。”道明臣轻轻推了推她。 半推半就地,惠惠被道明臣拖上了竹楼,惠惠在一旁笑的很开心,当然,笑的也很隐蔽。 “英格兰奶油咖啡”的味道果然很好,蛋挞的味道也是不赖的,惠惠吃的眉开眼笑,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道明臣比较另类,他让厨房给他做了份“避风塘大虾”,拿了一瓶芝华士威士忌,自斟自饮起来。竹楼里有新招的员工,也有老员工,老员工认识他的都不说话,偷偷在一边看着,新来的根本不认识老板,小维回去待产,现在管事的是以前和荷花一起的桂花。 竹楼里还有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孩,看起来是服务生,其实个个膀大腰圆,全是看场子的,他们当然认识道明臣,不过知道规矩,外人面前,他们绝对不敢和道明臣打招呼什么的。顺便说一句,这规矩是道明臣准备漂白了,刚刚定的。 因为是下午茶的缘故,竹楼里人很多,有点拥挤,座位也不开阔,人和人之间坐的也还是很近。 道明臣把虾剥去壳,沾上蒜蓉,送到了惠惠的嘴里,刚开始惠惠有点想拒绝,但还是羞涩地接受了。道明臣自己喝威士忌,一口抽下去一杯。 “你喝这么快干什么?”惠惠有点嗔怪地看着他。 “男人不喝酒,难不成也和你们一样,喝这个咖啡?”道明臣喝的性起,将中山装脱去了,露出了里面的衬衫。 海风轻轻地将桂花的香气馥蕴送进了竹楼,竹楼窗帘在轻轻地摇曳着,惠惠看着道明臣的样子,竟有点痴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道明臣在嘴唇上抹了一把,好奇地问。 “怎么了,不能看你吗?”惠惠生气地说道,她在竭力掩饰自己的窘态。 道明臣笑笑,没说什么,把杯子里的芝华士又喝了一大半。摸出一包扁扁的“紫光阁”,叼上一根,刚刚想点着,却找不到火柴了,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 旁边有个女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帮他点着了。 “谢谢。”道明臣和蔼地朝她笑笑,这个女服务员并不认识她,他是由衷地谢谢她,这证明了这里的女孩被小维调教的还不错。 “看不出你还有点礼貌。”惠惠把蛋挞轻轻咬了一口。 “我一向是这样有礼貌的。”道明臣把椅子挪了挪,他背后有个四五十岁左右的老家伙,长的老肥了,老是把椅子和他咯在一起。 “去你的,刚刚你还想坐霸王车来着。”惠惠板着脸说道。 “哎。。。。。。。。不是我不温柔,只是你不懂我的温柔。”道明臣作长叹状。 后面吃饭的肥人把肥硕的脑袋转了过来,显然,他也听见了这句话,惠惠坐在他的对面,看到那个肥人回头和他们那桌几个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发出了一串暴笑。 道明臣回头看了看,肥人给了他个后脑勺。 “怎么了。。。。。。。。。。。?”道明臣问惠惠道。 “没什么。”惠惠笑了笑,摇摇头。”对了,你现在看什么书一般?” “我现在看书看的少了,村里的工作很忙啊,你呢?”道明臣把衬衫上考究的绳结扣子一颗一颗扭开,他的威士忌喝的太快了,身上比较燥人。 “我近来在看《血流》。恩,是本好书。你看过没?”惠惠低头浅浅蕞了口咖啡。“咦。。。。。。。。。。你怎么有文身的?” 道明臣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可是龙飞凤舞的,亏的他还算有点急智,“哦。。。。。。。。。这是。。。。。这是我们部队时的传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怕炸弹落下来,把你脑袋炸碎了,看不出你是谁,看到文身就可以确定了。” “胡扯!我在哈军工的时候,我们那也是军管,怎么没听说过这事。”惠惠根本就不信。 “你们那是什么军管,找一帮二线的官兵来教教你们的,我们前线作战部队,当然不一样了。”道明臣强辩道。 惠惠如果这时候站起身就会看到,他的腰里是一排军刺斧头,五四手枪别在腰后面用背心遮着,这是看不到的。如果这时候来质问他,一定会让他没话说。可惜,惠惠也就算了。(PS:恋爱真他妈是盲目的!) 惠惠虽然没开口,后面的那个肥人却开口了,“嗨,兄弟,你不能这么瞎吹吧,军队里的文身怎么可能文在膀子上呢?” 道明臣回过头看着肥人,肥人和他的同桌也在盯着道明臣,满是挑衅。桌上有几个是半老徐娘,有几个是和肥人差不多年纪的家伙。道明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这肯定是些改革开放后出来的暴发户,改革开放期间,真正富起来的全是些暴发户,这些暴发户全是没文化的二流子,出来混黑道又混不出来,干脆做生意,顺便说一句,当时做生意的人不象现在这么有地位。所以胆大,不象知识分子那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因为制度的不完善,结果他们这么乱闯,反而发财。发财后,这些人因为本身素质的原因,也喜欢缥赌之类,只是当时还没“二奶”这么一说,一般的小女孩都不怎么搭理这些老男人,所以,他们也一般是带着一些老菜皮出来鬼混。 “你在跟我说话吗?”道明臣问道。 “是呀。”肥人一脸坏笑,他老早就看惠惠垂涎三尺了,惠惠的漂亮让这里的女孩全部黯然失色,那几个老菜皮和她比起来,简直是一堆大便,而且还是变质的大便。这让肥人很觉得不爽,他年轻时也是个好惹事的二流子,到了现在,也还没变。 “知道了,没事了。”道明臣把头又扭了回去,继续喝酒。 “哈哈。。。。。。”肥人那边响起了一阵猖狂的笑声。 几个男服务生脸色全变了,全部朝这边走了过来,眼神全都盯住了道明臣,个个都把手反剪在背后,手里撰着一米长的镀锌钢管,等着道明臣开口发令。 “你们吃啊,吃完了,我带你们去三江阁跳舞去。”肥人得意洋洋的吹嘘道,他的眼神老是回过来看惠惠。谁都知道能去三江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和有钱人,肥人希望这么说,能吸引到惠惠的注意。他忽略了边上的服务生的杀人般的眼光。 可惜惠惠压根就没看他,惠惠把手按在了道明臣的手上,轻轻地说:“别生气了,这种人讨厌,咱们不理他不就行了。” “我是个斯文淫。。。。。。。。。。。我是个斯文淫。。。。。。。。。”道明臣喃喃地念叨着,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抽光,“咱们刚刚讲到哪儿了?” “我刚刚问你喜欢看什么书,我自己最喜欢看《血流》。”惠惠拿了个蛋挞塞在了道明臣的嘴里,道明臣看到了远处吧台上的桂花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一震,但还是把蛋挞吃了进嘴。 “我最喜欢看《终生制职业》。”道明臣说道,“只是现在没时间看了,都没看完。” “那是本好书,我最欣赏的是作者的传奇经历。”惠惠说道。 “你也看过那本书吗?”道明臣很诧异地问道,“那本书很血腥啊。” “《血流》不是更血腥,我还不是照看。你不懂,在血肉横飞里,你才可以看出什么是真男人,我喜欢英雄。”惠惠的脸上出现了少女普遍都会有的那种花痴的表情。 “得了吧。。。。。。。。。”道明臣心里一阵莫名的酸酸的感觉。 “我那个招商的事,你给上上心好吗。”道明臣不想再和惠惠谈论文学下去了,他觉得,惠惠谈到文学时对作者的那种崇拜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 “没事,你回去就把土地丈量好吧。”惠惠表情很笃定。 “这个和服厂的职工怎么弄?我的村民没什么文化的啊。”道明臣还是有点不放心。 “傻瓜,现在都是流水线啊。”惠惠“噗嗤”笑了出来。 “哦,那我放心了。”道明臣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现在大把大把的白头发往外冒,全是急的。招商引资真的要有门路的。”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搞啊,项目很多啊。”惠惠说道。 “我不知道搞什么好啊,我一个当兵出身,以前就在乡下种田,别的我还真不会。”道明臣把头皮屑挠的乱飞。 “还不知道你以前在乡下呆过呢,你家里人呢?”惠惠好奇道。 “我老子在大西北坐牢呢。他是右派。”道明臣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PS:历史上的右派在81年就已经平反,我这里不要和历史挂钩。) “对不起。”惠惠尴尬地说道。 “我还有个妹妹,叫蕾蕾,她长的和你一样漂亮。”道明臣想到妹妹,脸上泛起了红光,“她小时候和我吃了不少苦,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道明臣抽出了支烟,让边上的服务员给他点上了火,静静地抽着,他的眼神中出现了曾经让惠惠心动不已的忧郁。惠惠突然有种想把他搂进怀里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那蕾蕾现在在哪?”惠惠嗓子有点哑。 “在乡下念初中呢。”道明臣苦笑道,他其实好几次想回去看妹妹和刘妈妈,想起刘震撼,他就迈不动步子了。 道明臣悄悄用手把眼睛边的泪水擦去,深深吸了口气,晃晃脑袋,“是烟熏的。”他笑笑,把手里的烟比了比。 惠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背后一定有着很多的伤心往事,否则,他的泪水不会这么感人。 “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惠惠本想找个好点的话题,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提出了这么个敏感的问题,其实她的意思是在指刚刚分手的青衣。 很明显地沉吟了一下,道明臣说道,“没有!” 回答的声音很沙哑。惠惠的心跳了一下,她有种被欺骗的预感,但不怎么搞的,心里却有种强迫自己要相信的强烈念头。 惠惠勉强笑了笑。 桂花在吧台上一脸的哀怨,她已经听到了,虽然是荷花的好姐妹,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用眼睛看着道明臣,只能如此。 “还是教你一招发财的路吧。”惠惠不知道怎么搞的,心乱的很,眼光也很散,白皙的面孔上有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什么,你说。”道明臣把剩余的威士忌全倒进了杯子。 “你的村子在海边,可以搞个捕捞公司啊,现在海鲜很吃香的,山上的地方可以搞花木啊,花木比水果赚钱多了,而且,花木一年可以几个季度地栽,水果不行吧?”惠惠说道。 “可是已经有这样的捕捞公司和花木公司了呀,我又不是内行,怎么搞?”道明臣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睿智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眼里。 “笨蛋!现在市场又没饱和,你开了捕捞公司,马上就有拿着现金的进货商在你的村子里等货,他们要吃吧?要住吧?这样一来不就促进了你的村子的发展了吗?货源嘛,我可以让省城的最大的菜场来你这里进货啊。至于花木,虽然有人在做,你也可以竞争的啊,我有好几个同学就在园林局工作,一心想跳槽,我帮你把他们找来,你只管收钱管帐,给他们自由度和高工资,不就行了?”惠惠不经意地说道。 “我真是遇上贵人了。”道明臣笑了,竞争,他从来就不担心争不过别人。 “呵呵,你呀,你这个村长该我来当。”惠惠也笑了,看到道明臣脸上的哀伤散去,惠惠觉得自己也变的开心起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啊?”道明臣看着惠惠的眼睛问道。 惠惠的脸一下子火烫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说明。道明臣带着促狭的笑,看着她,惠惠嘴撅了撅,刚想反驳他,道明臣背后的肥人站了起来,“为什么帮你,这骚货看上你了,小蛋子儿。” 肥人在道明臣肩上拍了拍,径自向厕所走去。 惠惠脸色变了变,还是忍住了,“算了,我们不和他啊一般见识。” 道明臣把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什么也没再说,惠惠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现在就是让她再为道明臣再做一百件事,她也觉得没什么。 惠惠被幸福包围的满满的。 道明臣拿起毛巾把嘴擦了擦,对惠惠说道,“你等我会儿,我去下厕所。” 惠惠满面春风地点点头,道明臣前脚走,她就把服务员叫了过来结帐,她不舍得让道明臣花钱。 服务员说已经给过了,这是桂花关照下来的。桂花虽然在替荷花担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孩实在是比荷花更好看,更有情趣,惠惠的美是那种让人会心疼的美,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结过了吗?”惠惠在纳闷,怎么没见他什么时候给过钱了呀?这时竹楼的厕所里发出里一阵杀猪似的求救声。 所有的人全站了起来,看着厕所方向。 道明臣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个毛巾在擦手,“没事,刚刚有个人在里头跌了一跤。”道明臣说道。 自然有人不相信,刚刚和肥人一起的几个资深二流子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钻进了厕所,从里面架出了个鼻青脸肿的猪头,肥人现在肥硕的鼻子被“跌”的鼻涕拖的老长,眼睛肿成了一条线,左肋上一个大脚印,裤裆里也有一个。 “哼油,快把我打死了。。。。。。。。。哼油。。。。。。。。”肥人在一旁只唤哟,一口吐出颗牙齿,血脉脉地从嘴里淌出来。 “臣,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些?”惠惠指着道明臣腰胯上的军刺问道。刚刚没发现,现在站了起来,就没理由不发现了。 “众所周知,我曾是个军人,所以在我身上发现几把军刺也是在情理之中。”道明臣一脸的平静。 “那斧头呢?”惠惠指着腰肋那挂着的太平斧问道。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村长,所以在我的身上出现一两把伐木的斧头也是在情理之中。”道明臣依然是一脸的不相干。 “我们走吧,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道明臣拿起了衣服,将衬衫穿上了身。 “想走,你妈的还想走?”肥人的同伙把袖子卷的老高,径自走了过来,他们有三个人,全是肚子象粪桶一样的肥人。还没走出几步,各自脑袋上已经有啤酒瓶盛开了,几个肥人全躺在了地上,满脸是血,几个服务生一改往日的亲和的笑容,全是狰狞的杀气,手里全是半截啤酒瓶,另外一只手上,全拎着根镀锌钢管,高高挽起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刺青。 “打架了,我们快走。”道明臣把衣服迅速套好,拉着惠惠往外走去。 “我是公安啊,我得管。”惠惠挣扎道。 “你丫就是一户籍警,管什么?”道明臣把她拖拽着出了门。 “你刚刚是不是打他了?”惠惠把脸都争红了。 “我是流氓没错,但是今天我要当斯文人了!所以,就算是装,我今天也要装成斯文人! ”道明臣正色道。 “你是流氓?”惠惠越发不解了,“你没喝多吧。”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照我以前的脾气,今天那个司机会被我把车都给砸了,刚刚那个肥人会被我打断肋骨然后扔进茅坑。”道明臣深深吐了口气,“但是为了你,我今天想做个斯文人。” “把人打成那样为了我?”惠惠摇摇头,“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暴戾,随便就把个人打成那样!你以为你是西城麒麟脚吗?” “一般人家都是叫我“月经哥”。”道明臣掏出支烟,摸索了半天,没火柴。 惠惠联想起他腰里的斧头,身上的文身,“不!”惠惠叫了起来。 “随你。”道明臣扭转了身子,掉头往外走去,“我只想说一句,我只想在你一个人面前做斯文人!信不信由你吧。” 惠惠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发呆。 道明臣说出那句话之后,心里居然也有点发苦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道明臣在心里悄悄问自己道。 第四十七章 “骑士”的战争 道明臣回到山上就感觉到了青衣的不对劲。 以前的青衣看到他的眼神虽然很冷,但是不会有种气臌臌的表情,这种气臌臌的模样,在灯光下一照,更显得可爱ING,道明臣没来由的在心里一甜,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 晚饭一向都是大家在一起吃的,今天因为有场外地的赌徒和天都的赌徒组织的拳赛,所以很多马崽都拿着面包在维持秩序,饭厅里只剩下荷花、青衣和道明臣,小贝把蒜香吊烧鸡的两个鸡腿板了下来,一手撰了一个,他最喜欢吃腿。 道明臣把手在荷花如云的秀发上摸了摸,眼神中满是爱怜。青衣在喝汤,青衣喝汤喝的很细很慢,没有那种难听的呼噜呼噜声,道明臣在看着荷花,荷花因为妊辰反应,现在已经明显开始有点不爱吃主食了,道明臣每顿都要喂她吃饭,一边喂,一边还要用手帕擦去沾在荷花嘴角的米粒。道明臣擦的很细,象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荷花的脸因为长期的营养调理,皮肤吹弹可破,又细又白。 青衣不敢抬头。 她被自己倒映在汤水里的眼神吓坏了,汤水中的倒影里的那个青衣,眼神中的嫉妒可以将汤水沸腾。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听别人说“一见钟情”什么的,青衣是连嗤之以鼻的表情都懒的奉送的,但是自从碰上了道明臣之后,她开始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事,而且她有点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青衣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才可以真正的宽下心来,至于投奔道明臣,就象在做梦之间发生的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那个男人的眼神中,居然第一次有了无力抵抗的念头从而做了俘虏,看到荷花的幸福表情,青衣第一次发觉,原来业余的嫉妒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青衣,多吃点。”荷花象个小孩一样,俏生生夹了块鸡爪给青衣,她最喜欢吃鸡爪,所以她夹给青衣的也是鸡爪。 青衣抬头看见了荷花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的妒火一下子就黯淡了,“谢谢你,嫂子。”青衣说道。 道明臣掏出支紫光阁,还没点着,被荷花一把揪下来,扔的远远的,砸在门口在睡觉的旺财身上,旺财眼睛半睁了一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挪了个地儿。 “你呀。。。。。。。。。。。”荷花揪住了道明臣的耳朵,一边笑一边晃。 “又不准抽啊?”道明臣苦笑道。 “对!”荷花的小嘴撅的高高的。青衣觉得自己又是心里一阵没来由的难受。 “我出去走走。”青衣冷着脸站了起来,碗里的鸡爪只吃了一半。 “青衣,鸡爪你还没吃完呢?”荷花扭过头说道,“大哥说了,浪费不好的。”荷花一向是叫道明臣为大哥的,虽然这在某些时候,让道明臣有种极大的负罪感。(PS:大家猜,道哥是在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嫂子。”青衣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一个鸡爪吃。” “为什么。。。。。。。?”荷花的话被道明臣的手势打断了。 “吃了它。”道明臣说道,他的表情没任何的波动。 青衣没动。 “我让你吃了它。”道明臣把碗推的离她更近了。 青衣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她开始一口一口地吃了,鸡骨头在嘴里咬的“咯蹦咯蹦”只响。 “青衣,我很奇怪,虽然每次我都要看见你要流眼泪,但没有一次能看见你真正把眼泪流出眼眶的,这是为什么?”道明臣慢慢地笑了。 “我从来不会将眼泪流出来的。再苦我也不会!我觉得流血比流泪更加有用,所以我永远不会流泪。永远!”青衣冷冷道,鸡爪吃完了,一块骨头也没吐出来。 “青衣,你最好成个家吧。”道明臣的脸上全是爱怜,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的心也象被针刺了一下似的,这话怎么出口的,他自己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在心里有点害怕青衣回答应。 青衣的胸口象被块石块压住了,郁闷的喘不过气来,她的头扭转了一个方向,脸上只有倔强和骄傲,她又开始咬嘴唇了。 “知道吗,大哥,我有种想砍你的冲动。”青衣的脑袋转了回来,毫不示弱地看着道明臣。 “不奇怪,天都有这样的想法的不只你一个。”道明臣笑了,他的笑容里含有着怕人的嘲笑,那是对弱者的施舍时的笑。 青衣的手在发抖,腰后的封钢砍刀在皮鞘里也在颤抖。 “青衣,希望有一天,你能在我的怀里哭一场。”道明臣的眼神变了,变的那么的苍凉和悲悸。青衣一下子就能感觉出,这个男人,肯定也有很多悲惨的往事,和自己是一样的。这样的眼神很少能在现在的道明臣身上看到,现在的道明臣就象一把军刺,锋芒外露,很少把自己这一面给人看见。这样的眼神,青衣只在下午的文化馆的照片里见识过。 青衣有种被融化的感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忽然很幸福。 “你知道家里有个老婆,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女孩出去吃饭?”青衣的脸涨红了,她的话太露骨了,名义上是为荷花,弦外之意昭然若揭。 “你知道我们的情况么?青衣。”道明臣把香烟拿了出来,这次荷花没阻拦,她在把道明臣的长发绞在自己的手指上玩,两人的谈话根本没影响到她。 “这是架势堂。”道明臣把一只碗放在了北面。 “这是黄帮。”道明臣把一只碗放在了西面。 “这是菜刀队。”道明臣把一只碗放在了南面。 “这是卑田院。”道明臣把一只碗放在了东面。 “我在中间。”道明臣把一只碗放在中间。 “知道不知道,现在天都有多少杆猎枪吗?”道明臣问青衣道。 青衣摇摇头。 “四大帮,现在已经全部开始装备了,从农林系统,从大厂矿,他们在知道了我们拥有了五四的消息之后,一夜之间,全从冷兵器转成了热兵器,四大帮中,每家不低于五杆猎枪,黄帮可能要多点,达到了七八杆之多。”道明臣顿了顿,猛抽了口烟,“他们这是为什么?是怕了我们,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威胁,你明不明白?” “这是。” “也怪我。”道明臣叹了口气,“我一直以来,锋芒毕露,现在惹的人人侧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 青衣点点头。 “所以,我要给龙腾找条出路,生存的路,你明白吗青衣?”道明臣看着青衣的眼睛,眼神中的焦灼在跳动。 “所以你就去和那个女孩约会?”青衣话莆一出口,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里有赌气的味道。 “是的。”道明臣应道。 “我们的发展离不开有力的上层支援,仅仅靠陆泊龄、高局长他们行吗?他们是小人,关键时刻,还是不能依靠他们的,我不能把宝全押在他们这些人身上。而这个女孩,你知道她的伯父是谁吗?”道明臣问道。 “是谁?” 道明臣说了个名字,青衣虽然不是太关心时事政治,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熟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又能怎么样?”青衣咬紧了嘴唇,“她的家境这么好,是不可能和你有结果的。” “青衣你知道吗,认识些这样的人,比认识那些瘪三要好一百倍,她在关键时刻是能帮上大忙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她聊了一下午,已经给翻身村吸引了一项外资了。其实。。。。。。”道明臣补充道:“我也没想过和这个女孩有什么结果。” “你是玩弄人家的感情,你知道不知道,你有时候这么做是会让人误解的。”青衣象在自言自语。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道明臣苦笑道。 “你知道三江阁的小姐是暗地里多喜欢你吗?那几个白俄女孩说,要是能和你睡一夜,她们能忘记苏联的雪是什么颜色。” “太夸张了吧。” “没夸张,你该高兴了,每个小姐都说你比高仓健还要有男人味。”(高仓是八十年代比较流行的饿偶像明星,是日本人。) “让你失望了。。。。。。”道明臣把荷花的手放了下来,“好象我的魅力对那个女孩并没杀伤力,我和她后来谈崩了。” “为什么啊?”青衣一下子变的关心起来了,其实她在心里有点窃笑。 “这是个好女孩,她没经历过黑暗面,我只是和一个人打架,就惹的她很不高兴,看的出来,她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应该是美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19 部分阅读 “为什么啊?”青衣一下子变的关心起来了,其实她在心里有点窃笑。 “这是个好女孩,她没经历过黑暗面,我只是和一个人打架,就惹的她很不高兴,看的出来,她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应该是美丽的象彩虹一样吧。”道明臣吁出一口长气。 “彩虹虽然美丽,可又有谁注意过乌云的雄姿勃发的身影呢?”青衣的脸色灰暗了下来。 “是啊,我们就是那乌云,可是我们现在要变了,也要变的象彩虹一样。”道明臣的眸子里全是激情在四射。 “这个女孩和你闹翻了,不帮我们了,那怎么办?”青衣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剑拔弩张,关心起未来的走向了。 “哈哈。。。。。。。。”道明臣狂笑道,他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就象是长室中纵横的刀光,“我的路靠我的脚踩出来!有他们只不过是加快步伐而已,没有他们,我也一样能出人头地!” 青衣看着豪气万千的道明臣,竟又象痴了似的。道明臣总是什么时候都能有这样的豪气,青衣心里明白,这可能就是道明最最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我要修路,我要办工厂,我要赚钱,我要风风光光地做流氓团伙的龙头老大,我不要任何人骑在我的上面,作威作福。”道明臣的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豪迈。 “我也要我也要。”荷花听到道明臣的话,激动也在拍手。 “好。。。。。。”道明臣怜爱地把她的小手抓在了手心,轻轻拍了拍。 “既然不准别人骑在你身上,那你为什么天天晚上骑在我身上捏?”荷花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青衣傻眼了;旺财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道明臣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亏的他脸皮有够厚,竭力装出一副不相干的表情,“咳。。。咳。。。青衣,你不是和朝鲜人要谈判吗,计划书做好了没有,拿来我们探讨一下。。。。。” 青衣傻在了那儿,脸蛋上浮出了两道红晕,不知所措。 “噢。。。噢。。。做好了,我就拿给你。”青衣赶紧跑了出去。 道明臣才觉得这时自己的脸上有些烧的烫人。回头看到荷花还在笑吟吟地看着他,捏了捏荷花的小酒窝,道明臣苦笑着摇摇头,“你呀………………真是个幸福的负担啊!!!” 第四十八章 地下皇帝 道明臣翻开青衣做的报表,被娟秀的字体深深吸引住了,青衣的字是类似于柳体,但又是属于自创的那种,道明臣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灯光下青衣,不觉得眼光有点痴了。 “青衣,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去一趟禹王宫菜场吧,计划做的再好,也要去和人家面谈。”道明臣收回了眼光,把报表轻轻地合上了。 “可是没有预约啊?”青衣有点为难,“现在去是不是有点突然?” “去哪儿啊?”小贝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问,一边把桌上的酒杯端起来,抽了一口。 “我想和青衣去那帮朝鲜族人那里,把事情早点定下来,妈的,严打马上开始了,今年要把这事早点落实,不能拖了。”道明臣把报表砸在了桌上。 “我同意。”小贝把手高高举起来。 “你去找个小子过来,让他陪我俩一起去,今后,我出去做事,你轮流着找个小子跟在我后面,我让他们长长见识,不要成天待在舞厅里把胆子给磨没了。”道明臣站了起来,把敞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好。。。。。。。。不过。。。。。”小贝欲言又止。 “怎么了?”道明臣挑了挑眉毛问道。 “朝鲜族人很阴毒的,他们里面有个家伙叫朴臣性,听说以前是练过五虎断门刀的,我怕你们人去少了,万一有什么事,我看还是不要带小子了,把阿坤他们带上吧。”小贝说道。 “就是那个一把陌刀把回回们砍倒了十一个的那个鲜族人?”道明臣笑着问道。 “恩。就是他,据说这小子你和他同时拔刀,他的刀削在了你的身上,你的刀还没出鞘。他现在号称鲜族金牌红棍!”(江湖黑话:青红棍都是指打手的意思。) “有点意思,他不会敢把我怎么样吧?”道明臣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拿到了手里。 “谁知道呢,这帮鲜族的瘪三,这阵子据说又来了不少人,现在好象有点想往外扩充的意思,我怕他们会为了扬名,找你的麻烦。”小贝担心地说道。 “呵呵,干掉了老大,他们就是老大了。”道明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江湖惯例啊。。。。。。。。” “所以,我认为还是要小心点为好。”小贝说道。 这时候忽然停电了,一下子漆黑一片,远处传来赌徒们的大呼小叫,道明臣把火柴点着,把神龛上的蜡烛点着。 “妈的,明天自己去搞个柴油机吧,小贝你去先用摩托车把赌徒们那里的照明先弄好。”道明臣把一把旃檀在蜡烛上点燃了,恭恭敬敬地在神龛前唱了个肥诺。(偶现在还不懂,什么是肥诺,有知道的哥们告诉偶声。) “我这就去了,我把阿坤他们顺便叫过来。”小贝点点头。 “不需要了,阿坤他们留在这儿吧,赌场里要当心的,毕竟天都是什么人都有,告诉大牛和张枫,把子弹全上膛。”道明臣把自己的手枪抽了出来,习惯性地把枪机不停地抽动起来,黄澄澄的子弹不停地蹦出来。 “那你们去一定要小心点,那个朴臣性听说很好认,长的很帅。让小弟在外面,一旦有事立刻让他去火车站叫人。”小贝说道。 “朴臣性?他交给我了。”青衣把腰后的封钢砍刀抽了出来,用手帕轻轻抹了抹,封钢砍刀的刀身在蜡烛的幽豆般灯光照射下,似一泓秋水。 “剩下的归我。”道明臣把一梭子子弹推进了弹匣。 “明天找个老妈子照顾你嫂子,我老把这事忘了。”道明臣看到荷花已经戗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这事我明天就去办。”小贝点点脑袋。 ***************************************************************** 夜风猎猎,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往山下飞驰。 小马崽知趣地骑在了后面,让道明臣和青衣的车骑在前面。因为是第一次和传说中的大哥出去办事,小马崽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手脚都在发抖。 青衣还是习惯地把脸贴在了道明臣的后背上,每当这样的时候,道明臣都有种希望时间停止流动的幻想。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青衣,你知道禹王宫菜场为什么这么被人看重么?”道明臣问道。 “禹王宫菜场是西城最大的农贸市场,所以也是历来的天都流氓所必争之地,人说“民以食为天”,菜场就是个聚宝盆,在这个聚宝盆上,是人是鬼都想来上一口。”青衣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 “其实外界对流氓的看法有很多的误解,很多人在理解流氓的时候,都习惯将流氓定义成“欺压弱小”“敲诈勒索”之流,其实真正的流氓是用极端的武力为后盾,再来从事正当的行业。比如我的大排挡,为什么在西城没人敢开第二家?一个行业被你垄断之后,利润当然是滚滚而来,那时候,你做流氓的再去敲诈勒索,岂不是让人笑话。”道明臣苦笑道。 “我们把大飞干倒之后,怎么处理这帮鲜族人?”青衣问道。 “我现在是先圈地,大飞一扫平,整个西城大半落入我的手中,先把钱赚起来再说,那帮鲜族人小心伺候我还好,哪天不高兴了,想把他们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要注意的是和我们差不多实力的人,这些小虾米,我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道明臣猛蹬了两脚。 “我注意过了,赌场里经常有几个天津老板来玩,什么时候和他们叙叙吧,找两个三江的小姐来陪他们一下,让他们给我们搞点猎枪过来,天津那这玩意多。”青衣说道。 “这事你自己去办,别给其他人知道,明年还要收一批退伍兵,不缺玩枪的人,我的战友们今年肯定有人选择退出,也好,正是大浪淘沙。” “我觉得吧,我们是不是应该找点好的荷官,赌场里找的本地荷官有点上不了台面。” “也对,听说海州那儿有个人是在澳门学过赌术的,什么时候弄几个漂亮的女孩去那儿学习学习。”道明臣把头发抓了抓,“百废待新啊。。。。。。。。。头疼!” “我觉得吧,应该找两个真正的管理人才了,大哥你说呢?”青衣说道。 “恩,托人去找点大学生吧,学历高点的,哪怕来给我装点门面也好。”道明臣点点头。 “应届大学生不能要。” “当然!我其实最喜欢大学生了,尤其是女大学生。”道明臣笑的很坏。 “你真有品位。”青衣捂着嘴偷笑。 “哈哈。。。。。。。。。” ********************************************************************* 禹王宫菜场和所有的菜场一样,很脏,也很寂静。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两个极端化,每当白天的时候,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到了晚上,却冷清的捉的出鬼来。 朝鲜族人住的地方,也是他们平时卖肉的地方,靠菜场的最外头,这里的市口最好,道明臣还没到已经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花椒大料的香味了,门口的雨棚下面,少说养着三十匹左右的马,老远就能听见马儿的响鼻和马粪的味道。 门口有个朝鲜族男人戴着一顶古怪的帽子,正在打老婆,鲜族女人被打的在门口的污水塘里乱滚,男人的嘴里正在呼喝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他的眼神大而混沌,就和门口的五十瓦灯泡一样。 “你是鲜族同胞吗?”道明臣把自行车停在了门口,向正在打老婆的男人问道。 朝鲜族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道明臣,眼神咄咄逼人,没说话。 道明臣也盯着他看,双手把风衣敞开了,军刺和斧头的光芒也没有他眼神犀利。 “你来找谁?”鲜族男人开口了,他的普通话说的很不错,比起很多平舌和翘舌不分天都人都要好许多。 “你们的带头大哥是谁?我找他有事。”道明臣拿出一根香烟点着了,徐徐地吐出一串烟雾。 “你是谁?”鲜族男人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嘲笑味道,地上的女人把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刚刚想爬起来,一脚又被他踹倒在水泊里。 “道明臣。” 顷刻间,鲜族男人的骄傲顿时化为乌有。 “西。。。。。西城麒麟脚?”鲜族男人有点口吃起来。 “西城月经。”道明臣掏出了一张名片,名片烫金,散发着香水味道。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道明臣 名片背后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龙和电话号码 鲜族男人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大哥。”鲜族男人看到道明臣后面站了两个人,还有个女孩,心放宽了点,表情又恢复了一半的骄傲。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弄堂,小心翼翼地留意着狭小的石板路上滑不留手的青苔,深一脚浅一脚地,鲜族男人把道明臣三人带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跟前。 “跟我进来。”鲜族男人把木门推开,一股狗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一屋子的男人全围坐在大炕上,中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火锅,旁边的篮子里的蔬菜青翠欲滴。看到进来的人不只一个,还有三个陌生人,所有的人全部开始不说话了,全盯着道明臣三人,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火锅在“咕嘟咕嘟”翻腾着热气。 带路的男人跑到坐在左侧的一个年轻男人身边,用朝鲜语说了几句话,屋子里的人脸色一下字全变了。 年轻男人把手一挥,所有的人全闪开了个空挡,“坐!月经哥!”年轻男人说道,他的脸上忽然带上了笑。 他的普通话也标准的一塌糊涂。 “不敢不敢,敢问是?”道明臣也笑容可掬。 “裴俊永。冒昧地是这几十号人的头目。”鲜族大哥总算报出了字号。 刚刚领着道明臣来的那个鲜族男人又说了几句朝鲜话,所有的人听了,脸色又是一变。有几个把墙上挂着的陌刀还摘到了手里。 青衣抢上一步,把道明臣遮到了后面,凌厉的眼神扫过,所有的男人都在吃惊。 “哎。。。。。。。不要这样,月经哥身不离斧头军刺是江湖上谁都知道的,有什么好紧张的。”裴俊永朝后挥了挥手,所有的朝鲜人的敌意还是在眸子里闪现。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道明臣把那排军刺和斧头抽了出来,连皮鞘放在了桌子上,“青衣,把你的家伙也拿出来吧,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规矩。” 青衣掀起了衣服,从后腰的腰带上抽出了把寒光四射的封钢砍刀,砍刀的刀口磨的雪亮,上面的米粒缺口证明了人类的骨头曾经能证明的硬度。小马崽也拔出自己的斧头和军刺扔在了桌上。 “哦,差点忘了。”道明臣拍了拍脑门,把后背上掖着的五四也拿了出来,扔在了桌上,青衣也跟着做了。 鲜族人全傻眼了,乌黑油亮的手枪在灯光下闪着美丽的光泽,枪柄上的黑星似乎咧着嘴在笑。 “月经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裴俊永解释道。 “等会说,我闻到狗肉香味了,先让我吃两口好不好?”道明臣搓搓手道。“来啊,青衣,来来来,坐下,还有你。”道明臣指着小马崽说道。 小马崽怕个屁,看到老大招呼,也跟着一屁股扎在了那儿,“呼啦呼啦”吃了起来。 “青衣?原来她就是青衣姐?”裴俊永问道,眼神里全是钦佩。 “龙腾青衣。”青衣点点头。 “那这位一定是小红袍了吧?”裴俊永指着小马崽问道。 “不是,我是他手下的小弟兄。”小马崽夹起一块酸泡白菜,嚼的咯吱咯吱响。 “红袍今天没来。其实今天来我也没什么事找你,近来我们黄帮一直在找你们麻烦是不是?”道明臣问道。 “是的。”裴俊永道。 “本来一直是骆四管这事的,现在他出事了,下一步,不出意外,我估计不是我来管这事就是大飞来管。”道明臣把筷子在火锅里面一边捣鼓着一边说道。 “要是你管的话,你想怎么样?”裴俊永沉声道。 “小伙子,别这么冲动。”道明臣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大飞的可能性大点,那个家伙是打黑拳出身,算是个劲敌,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他的拳头再快,快不过我们的陌刀吧?”裴俊永冷笑道,边上的鲜族人也在冷笑。 “好胆色!”道明臣赞道,“不过,有我的枪快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裴俊永脸色大变。 “我就事论事,你自己说。”道明臣拿起毛巾擦了擦嘴。 “不管这么说,我们朝鲜族人也要试试看,你敢乱来,政府不会在那干看着吧?”裴俊永狡猾地笑道,虽然…………………笑的有点勉强。 “敢不敢,你是没机会看到了,因为我是来找你一起对付大飞的。” “什么?你是说你要帮我们?”裴俊永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能,大飞和我有过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刚好要找他晦气,既然你也要和他干,不如搭个手好了。”道明臣轻松地说道。 “他不是和你是一个帮派的吗?”裴永俊不解道。 “哈哈。。。。。。。你们朝鲜现在不也是两个吗?谁说是一个帮派就不能互相有仇吗?”道明臣拿出一根香烟,青衣帮他点着了。 “那你有什么企图?”裴俊永问道。 “菜场归你,别的地方全归我。”道明臣说道。 “我们出这么大的力,就得到个菜场吗?何况菜场本来就是我们的。”道明臣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道明臣的筷子伸到了一半停住了,他看着狗肉上的红油出起了神。裴俊永这次不说话了,盯住了道明臣,显然,他也是默认了。 “你们还想不想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道明臣问道,他抬起了眼睛,扫过了裴俊永的脸,裴俊永感到自己的脸上象被硕风刮过一样,有种撕裂的感觉。 “你威胁我们?”刚刚说话的声音走到了道明臣的面前,高高的帽子,灯笼裤子,很年轻的一张脸。 “你是谁?”道明臣问道。 “朴臣性。”年轻的脸上写着毫无畏惧。 “就是那个快刀?”道明臣笑了。 没有回答,年轻人的手已经按在了陌刀的刀把上,也许这就算是回答。 “我没有瞎说,你要是不和我合作,明天你们大概再没机会看到明年的金达莱花盛开了。我会和大飞先把你们灭掉。”道明臣邪邪地笑道。 “我们算是人民内部矛盾,解决了你们再慢慢解决我和他的事。”道明臣继续说道。 “要合作也行,不过条件得重开,我们不接受你刚刚苛刻的条件。”裴俊永说道。 “你给我记着,你们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条件可讲。”道明臣把筷子晃了晃。 “是吗?”朴臣性在冷笑。 “是的。”青衣看着他的脖子说道,青衣的眼光象清冽冰水中的刀锋,所有的人都肯定地这么认为。 “我这人没什么耐性,你主意拿好了没?”道明臣看着皱着眉头的裴俊永道。 “~~·!##!#¥·%”朴臣性大吼一声,刀光一闪,裴俊永的瞳孔一阵收缩,他忽然想起了干掉道明臣的后果了,但是朴臣性的刀法他是知道的,他的心拎了起来。 血光四射的场面根本没能上演,朴臣性的陌刀被青衣的刀架住了,青衣的刀是放在桌上的,很多人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快的刀啊。”大多数人都在感叹。 朴臣性的脑门上已经顶上了一把枪,手枪,桌上的两把手枪已经全部被道明臣抓在了手里,一把顶着朴臣性的脑门,还有一把顶住了裴俊永的脑门,机头都已经大开。 “妈你开枪吧。”朴臣性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人比他的刀还快。 “哼哼。。。。。。。”道明臣笑了,这样的笑一出现,就是他动了杀机的时候,江湖上已经传遍了,裴俊永的心凉到了底。 道明臣用手枪挑了只青化瓷碗,将碗抵在朴臣性的脑门上,“你知道吗?这样开枪的话,你的脑浆就会被碗挡住了,不会溅到我的身上来。”道明臣笑的很狰狞。 “我再给你个机会,裴俊永,合作还是不合作?”道明臣把枪机板开了,他的眼睛开始眯起。枪下的朴臣性在微微发抖,罩在脑门上的青花瓷碗显得很可笑,但在场的人一个也笑不出来。 青衣用刀把朴臣性的脸挑高了一点。 裴俊永咬着牙。 “呵呵。。。。。。。别怪我了。”道明臣的眼神收紧了。 “我答应你了。”裴俊永咬牙切齿说道。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傻瓜,他妈我是在帮你们,居然还跟我挑三拣四的,真搞不懂你们。自讨无趣!”道明臣骂道。 他的枪也收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仗就通知我们,今后,咱们是一家人了。”青衣帮朴臣性把衣领翻好,朴臣性的两条腿在打晃。 “门口的马是你们的吧?”道明臣问道。 “是的。”裴俊永低着头说道,他的锐气被道明臣打击的干干净净。 “有多少?” “三十几匹吧。” “全归我了。” 所有的朝鲜族人全都愤怒地看着道明臣,眸子里怒火可以将岩石融化。 “怎么了,你们好象很不满吗?”道明臣把手枪在手里转了转。 所有的不满的眼神立刻被刻意地掩饰了。 “我不欺负你们,我开来的车归你们,就当是买马的钱。”道明臣说道。 许多人都又有了笑容,一辆车可比三十几匹马值钱啊,可惜他们不知道,以前的道明臣就是靠这辆车换过一辆佳娃摩托。 “好了,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你派两个人把马给我赶着跟我走。”道明臣拍拍裴俊永的肩膀。 裴俊永点点头。 “你们朝鲜族人真有点彪乎乎的。”道明臣耸耸肩膀。 第四十九章 白马啸西风 静静的晚风悄悄拂过道明臣的脸庞,温柔的就象是荷花的呼吸。浓浓的夜色能将整个人融化、陶醉。三十几匹马全部跟着道明臣的自行车,马蹄“的的”声声,在水泥马路上敲击出一片天籁,在寂静的夜传出了好远。 一路上遇到了几拨巡逻的龙腾的子弟兵,铁血少年团的小伙子居然老远就认出了道明臣的身影,站在路旁,象卫兵一样,伺立路边,等道明臣走过之后,才全部上路。把几个押运马匹的朝鲜族人看得眼红无比,什么是家教?什么是尊师重道?这就是。 面前这个男人的嚣张不是没有道理的。朝鲜族人想道。 道明臣依然骑着原来的那辆自行车。朝鲜族的裴俊永老早就纳闷,怎么这家伙会那么好心,用辆“车”来换马,看到是自行车,干脆就乐得顺水人情了。 “青衣,你在哪儿学过刀法?”道明臣忍不住问道,他回过头去,青衣的眸子就象夜空里的星星一样熠熠。 “没有学过。”青衣说道。 “哦?那怎么会这么厉害?张枫的刀法也很厉害,他们那时学的是解放前的武术家韩幕侠编制的抗日时期刀法,如今的中国军队,大概只有他们学这个了。什么时候你去和他讨教讨教。”道明臣很惊讶。 “所谓的刀法其实是胡扯,冷静比什么都重要,心乱了还能有什么刀法?我只是在街头火并里得出的经验。”青衣说道。 “呵呵,这么说那个快刀朴臣性肯定是心也乱了?”道明臣有点乐不可支。 “没有谁看到你,心能保持不乱的。”青衣幽幽地说道。(幽幽是云的马子。) 道明臣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今天有什么好电视啊?”道明臣找了一个话头,问旁边的小子。 “恐龙特辑克塞号!”小子两眼放光说道。 “妈是不是那个人间大炮一级准备那个?”道明臣问道。 “让时间停止吧!!”青衣“格格”笑道。这句话是里面的台词。 “蛮经典的一句话,呵呵。。。。。。”道明臣也笑道。 “大哥,我总觉得吧,这地盘要是圈了下来,我们做什么行业好呢?”青衣忽然又正色问道。 “你给我点根烟。”道明臣侧头想了想,“这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呢。” 青衣把香烟在嘴里点燃了,交给了道明臣,自己被烟草呛的咳嗽了几声。 “做饮食业吧。等今后有钱了,再开商场啊什么的。”道明臣沉吟了一下,别的行业,他想来想去,没这个行业适合。 “搞垄断?”青衣问道。 “谁说的?”道明臣笑道,“要百花齐放嘛。。。。。。这是主席说的!当然,要开家超过五张桌子的饭店还是要经过你我的同意的。” “呵呵。。。。。。。”青衣看了一会道明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明臣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傻瓜!”道明臣骂道。 “黑不可怕; 可怕的是和政权勾结。”道明臣感叹道,他嘴里的香烟的火星也跟着点头,似乎表示也同意这一看法。 “黑社会就是拉拢腐蚀国家干部并以暴力手段垄断市场的经济犯罪组织。 ”小马崽接口道。 “哟。。。。。”道明臣偏过头看了看他,对青衣说道:“看看,我说吧,他们这些小子的可塑性很好吧。” “有时候真佩服大哥。这些小子再过几年就成大小伙了,能派上大用场了。”青衣佩服地说道。 “那当然,我将来还要靠他们开疆辟土呢,怎么样,小蛋子儿?”道明臣向小马崽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小马崽一只手做了个巴顿式的搭额礼。 “三江阁那现在怎么样?我有几天没去了都,过了年就是“八千湘女下天都”的高峰期了,我们要组织人去火车站筛选,好看的女孩一个不要拉下,全抢过来。”道明臣说道:“色情业是我们起家的行当,不能丢啊。” “这事我明年会提醒你的。还是替你找个秘书吧,你进进出出带着帮红胡子,把很多正派人都吓坏了都。”青衣说道。 “这事你做主了,我不管那么多。”道明臣说道。 “今天那帮俄罗斯小姐刚刚又增加人手了,我让她们的鸡头给你物色几个正宗的高加索美女吧?听说格鲁吉亚现在政局动荡,鸡头说,他弄来女孩当中有两个是正宗格鲁吉亚空中小姐。”青衣说道。 “妈不要个子比我高啊。”道明臣摸了摸鼻子。 “那说不准。” ******************************************************************************************* 阿坤他们一帮红胡子远远地守在文思观前的路口上,从这儿看下去,一览无余。看到道明臣后面晃晃登登带了这么多马回来,个个全楞在了那儿。 “大哥,这是。。。。。。。??”阿坤问道。 “敲诈来的,我不能空手回来啊。”道明臣说道。 阿坤围着这一批马转了半天,又看了看押运马的朝鲜族人,朝鲜族人被他象铜铃一样的眼睛一瞪,全把脑袋低了下去。朝鲜族人感觉面前的这个汉子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马不错,是军马。”阿坤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青衣好奇地问道。 “马屁股上有五角星的烙印。”道明臣说道。 一帮红胡子全围了过来,爱惜地摸着马身子,把凌乱的鬃毛用手指梳理的整整齐齐。马也象看到了亲人一样,全部象撒娇一样打着响鼻,马嘴里呵出的雾气,在朦胧的路灯下,显得很是潇洒。 阿坤翻身跃上一匹马,双腿一夹,嘴里发出一声“呼哨”,就骑着匹光屁股马从山路上冲了下去,象战鼓一样的马蹄声很快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又从路口折了回来,快要冲到道明臣跟前时,马儿一个长嘶,人立而起,鬃毛在夜风里激荡,哪里还有刚刚萎靡不振的模样。 “这么好的军马,为什么要把它卖给你们啊?”道明臣一边抚摩着马儿的鼻梁,一边问那两个朝鲜人。 “这是海州军马场自己的马匹培育的后代,和塞边骏骑比,差了一截,国家在裁撤骑兵部队,海州军马场就把这些毛色差、年齿略大的次货折价卖给我们了。”朝鲜族人说道。 “部队这么能这样!”道明臣脸色变了一变。军队做生意,是中国的一个奇特的传统,很多时候,不要说外国人,就连咱们自己也看不懂。军马就是骑兵的战友,能将自己的战友卖掉换钱,尤其让道明臣这样上过战场,最重视战友情的人反感。 “这些战马真不愧是军马,有灵性啊,昨天杀了一匹,居然还会淌眼泪。”朝鲜族人唏嘘不已。 道明臣掏出一叠钞票,抽出两张,扔在了地上,“你们俩可以走了。”道明臣对两个朝鲜族人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屈辱,两个人默默地转过头,想走,但是路被几个魁梧强壮的关东红胡子挡住了,红胡子的眼睛里闪着嗜血动物的寒芒。 “我送东西不喜欢送不出去。”道明臣看着两个朝鲜族,他最喜欢把屈辱交给这些潜在的对手。 两个朝鲜族人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钞票,回头走了。 “这些人很桀骜不训!”青衣望着鲜族人的背影说道。 “恩,他们的自尊心还蛮强的。这样的人不能养肥,给我多注意他们的动向。”道明臣吩咐道。 “知道了。” “知道我把这些马带回来做什么吗?阿坤?”道明臣转过头看着阿坤说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给我们吃马肉的。”阿坤说道,红胡子说话时的样子有点象骄傲的公鸡。 “我要组建一支黑社会骑兵队!我要让你们的铁蹄踏遍整个天都,我要在械斗时,用你们冲垮对方的斗志!不是说红胡子最爱是骏马、烈酒和钢刀吗?我要你们把“龙腾铁骑”的威风在下一仗里打出去,怎么样。阿坤?”道明臣眼光灼灼。 “大哥!你一声令下,我把前方挡路的杂碎全踏成肉饼!”阿坤激动地说道,红胡子一般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现在,阿坤的胡子在上下抖动着。 “哈哈。。。。。。师傅,你怎么搞了这么多马回来啊?”小贝从观里走了出来。 “看看吧,师傅我的骑兵队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道明臣搂住了小贝的脖子说道。 “也只有他们了,别人也不会骑马啊,这儿的马似乎很多啊。。。。。。”小贝看了看马匹的阵容吐了吐舌头。 “三十几匹呢。”道明臣说道。 “这么多?阿坤他们前前后后也就来了二十来个,干脆你把多余的马全给我得了。”小贝向道明臣笑嘻嘻地说道。 “给你?给你做什么?你又不会骑马。”道明臣瞥了他一眼。 “我可以学啊,骑马带个妞一定很帅的。再说了,还可以杀匹来解解馋什么的。。。。。。。。”小贝越说越小声,因为道明臣的脸色在变。 “我说着玩玩的哈。。。。。。”小贝赶紧申明。 “里面的拳赛打完了没?是谁赢?”道明臣问道。 “没呢,今天有歌舞表演,还要等会儿。”小贝说道。 道明臣给了个疑问的目光给青衣。 “是这样的,黑拳速度太快,往往几十秒就能分胜负,所以我组织了个歌舞团表演暖场,把时间上拖一拖。”青衣解释道。 “今天是谁对谁?” “是海州那边过来的一个老板,对咱们天都的一个老板,全是私人养的保镖,俩人全是包工头,身家全是百万左右的,都带着小秘来的,忽忽拉拉带过来一帮看热闹的。我们的盘口并不热,虽然赛后可以抽头,但是这样一帮人在这儿,倒不如搞帮赌徒开个“扎金花”的台子了。”小贝说道。 “你懂什么?这是宣传和影响力的问题,我们要把这儿变成富翁的俱乐部和销金窟。现在不是光想着挣钱,要有品牌意识。”道明臣教训道。 “青衣,你先去打个电话,把那两个格鲁吉亚小妞给我叫来,万一出台陪了客,给我来当小秘不被人笑死啊。”道明臣说道。 “哦!” “师傅,这俩妞我下午见过,还穿着空姐制服,一头金发,眼睛会说话一样,两条大腿又白又长,皮肤象豆腐一样嫩。。。。。。”小贝的口水都拉了出来。 “小贝,我定的规矩你没忘吧?”道明臣问道。 “什么规矩?” “这些三江阁的女孩也是人,也是我龙腾的员工,你以后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自己想想后果先。”道明臣狠狠剜了他一眼。 “师傅,我说着玩玩的啊。”小贝脖子一激灵。 “阿坤,你明天要什么装备,到会计那取钱,该买的就买,没什么不舍得花钱的。”道明臣说道。 阿坤点点头。 “你妈勒个B!你小子什么时候要向阿坤这样让我这么省心就好了!”道明臣搂住了小贝的脑袋,亲热地说道。 “我不省心?我小红袍也算是条人物啊!师傅,什么时候再去把南风搞一下,这鸡巴的伤大概也好了差不多了吧?上次没搞死他,还让刘思甜搞了个职业杀手,差点摆我们一道。不搞他我咽不下这口气。”小贝擦了擦鼻子。 “也好,等你青衣姐和那几个天津人谈好,弄几条猎枪回来你再去,这家伙吃了亏,现在肯定防着呢,到时你拿着猎枪朝丫脑门上一架。。。。。。” “呵呵,砍过这么多人,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死在我手里,我这次一定把丫的脑袋打成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亲眼看着有个人死在我手里。”小贝舔舔嘴唇。 “小贝你错了,我并不想让你杀他。” “为什么?”小贝疑惑地问道。 “一个人,最让他痛苦的事莫过于整天活在未知的恐惧中。我要你让南风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他的那个宝贝儿子你也照看着点,先残废了吧,呵呵。。。。。。”道明臣笑笑,仿佛在述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个我拿手。”小贝也狞笑道。 “找个外地盲流下手吧。盲流消失的快,给他点钱,让生面孔的小弟出面,妈的,玩江湖?南风也配?干倒他,道上的人全睁眼了就。我等着丫来求我呢。”道明臣补充道。 “干脆搞死拉倒,这样留着是个祸害啊。”小贝不放心。 “哈哈。。。。。。你小子记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能够隐忍的豪杰壮士,能死在这样的人手里也是种光荣。南风?他要是那样的人我就是死在他手里也心甘,不过…………他最多只能算是个落伍的流氓,他没那个魄力。”道明臣不屑地说道。 “焉知鱼不化为龙啊!”小贝还是一个劲怂恿他师傅宰了南风。 “去球!一条泥鳅也能翻大浪?他的老板刘思甜我还没放在眼里呢。”道明臣握了握拳头,“那个刘思甜也是个阴险的家伙,迟早我跟他都要把帐算上一算。” “青衣姐要找的天津那几个人今天也在,这几个人我其实老早就认识了,咱们赌场刚刚开,他们就来捧场了。他们是天津大邱庄驻天都办事处的几个头头。荷!原来这帮家伙是天津静海县大邱庄人(注一),全国第一村!”小贝翘起了大拇指,“有钱是有钱,就是没天都人会玩,天津那儿本来就乱,他们大邱庄自己就有个猎枪厂,专门造五连发,每个民兵一人一杆,他们的村长姓什么来着,挺怪的一个姓,我给忘了,这家伙,老厉害了;谁的帐也不买,我听他们吹的时候,怎么听怎么象说的是您老人家,整个也一黑社会。” “人家这才牛B啊,我们算什么?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感叹道。 “嗨。。。。。师傅,这你又错了,这几个天津大麻花,听到你的名字还是很尊重的,都说您这样的到了哪都是条汉子。” “去告诉你青衣姐,跟那几个女孩一起,再带上几个漂亮的少数民族女孩,给这几个土包子尝尝鲜,联络下感情先。我们今后要鼓励这些女孩被有钱的老板包养,这样既可以增加财源,又可以让这些女孩从良。反正做这行的女孩多,我们人手不缺。”道明臣抓了抓脑袋,“任重道远啊……………我们这些色情业人士!” “我这就去。”小贝转身欲走,被道明臣一把拖住了,“告诉厨房,给你青衣姐炖碗鸡汤。”末了,又补充了句;“不要说我关照的啊。。。。。” “我也要喝。”小贝踢飞了颗脚边的石子。 “你干吗不去吃屎?”道明臣翻了翻白眼。 “你对她比对我好多了。”小贝不满地咕哝道。 *********************************************************** (注一)大家不要认为我说的天津静海县大邱庄是现实中的那个,偶也没提禹作敏的名字。这是个虚构的故事,如有什么雷同,全属于巧合。 我想在下章里增加段床戏吧,既然那么多兄弟认为艳遇太少。其实性和爱完全是两回事,大家说对吗?道明臣我在这里申明,他这辈子只会爱上一个女人,这是基本上确定了的。汗~~~~~偶不会写床戏啊,去看看〈白水小传〉先,巧克力兄弟厉害啊~~~~~ 床戏女主角锁定两个格鲁吉亚美女怎么样?惠惠是天使,我不舍得啊~~~~大家记得留言给我,我还暂时不能下决心的说,反对的人过多,我就不写。 第五十章 让我半兽人的灵魂翻滚 清脆的汽车喇叭穿透了夜晚的薄雾,两个射灯照亮了还在气鼓鼓的小贝的脸。道明臣已经脱去了衣服,赤裸着身子在门口练拳。拳靶是文思观前面的一棵古松,古松经历了百年风霜的树皮上厚厚地绑着一层马粪纸。每一拳击打出去,都会将马粪纸的一些纸皮打的激荡四溅,收拳,直击,道明臣的每一拳都象教科书一样的标准,古松粗大的枝干在道明臣的拳头下,不停地发出痛苦的颤栗,栗子大的松塔随着固定的节奏往下落。 汽车是送那两个前格鲁吉亚空姐来的,接到青衣的电话,在三江阁的人赶紧把人给送了过来。跟随着过来的还有俄罗斯鸡头谢里琴科,这厮以前是个在佳木斯和齐齐哈尔一带贩皮货的商人,后来渐渐地改行了,红胡子阿坤他们以前帮这家伙和其他俄罗斯商人打过架,后来出了事,从东北逃过来投奔他,谁知道这家伙跟了道明臣现在混的蛮好,于是也跟着入了伙。 顺便多句嘴,以前叫“鸡头”,后来象这样的家伙咱们道上管他们叫“淫媒”。 车停了下来,谢里琴科殷勤地跑了出来,先把车门打开,把手搭在车顶,把几个小姐搀扶下来,看他的神情,哪里搀扶的是几个小姐,简直是在侍侯沙皇时期的贵妇。小贝站在门槛上傲然地看着他,小贝不是太看的惯谢里琴科,他看不惯所有吃软饭的男人。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难怪有那么多妞肯跟着他,的确够会讨小妞欢心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0 部分阅读 妞欢心的。中国古时候,管这样的人叫“帮衬”,意思就是指会陪小心,会讨女孩欢心。不相信的可以去翻翻《三言两拍》,里面有个“秦卖油”可以说是谢里琴科这些人的开山师傅。用打骂的方式控制出来做皮肉生涯的女孩是最不可取的,谢里琴科在这方面也很得道明臣的欢心。 “贝哥儿好!”谢里琴科朝小贝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小贝转过身给了他个后脑勺。谢里琴科的中文讲的很地道,一口标准的东北话。 见到小贝没理他,谢里琴科自感无趣,看到道明臣在那里打拳,也不敢打搅,只好静静地看着他。几个红胡子赶着去帮马打掌子,和谢里琴科寒暄了一下也走开了。 几个美女和谢里琴科就象傻瓜一样,看着浑身肌肉象水银一样滚动的道明臣,不停地出拳。 “哎。。。。。。。来了就进来啊。”青衣在台阶上招呼道,“快点快点,那几个天津人已经在看比赛了。。。。。。。” 谢里琴科在两个女孩的肥臀上拍了拍,两个俄罗斯姑娘朝青衣走了过去,用中文生硬地叫了句“青衣姐!”,“好啦,快点跟我走吧。”青衣一手拉了一个,赶紧进去了。 谢里琴科和两个空姐只好还楞在那儿看着道明臣,等了半天,终于道明臣结束了运动。谢里琴科傻傻地看着道明臣,只知道傻笑。 “小谢来了。”道明臣朝他笑笑。谢里琴科的岁数远比道明臣大,这是道明臣对他的爱称。 “老板,人我带来了。”谢里琴科鞠了一躬,把身后的两个女孩推到了身前,道明臣眼前一亮,外族美女见得按说也不少了,但这么出色的真还没见过几个,两个女孩都身材高挑,有着典型欧洲美女动人的曲线和天使也嫉妒的白皙的皮肤,尤其是在空勤制服窈窍包裹下,露在外面的两条美腿,雪白修长,更是有种能引诱男人犯罪的冲动,两个女孩没有一般的东欧女孩的较大的脸型,金发掩映下的小脸显得很精致,鼻梁很高,地中海一样幽蓝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风情。 “不错!是极品。”道明臣忍不住赞道。他的秘书其实就是撑场面的,只要胸大,不要有脑。说句老实话,他真的很满意。 看到老板这么夸赞,谢里琴科自己也觉得有点面子,身躯也抬高了许多。“老板,她们俩。。。。。。。恩。。。。。”谢里琴科有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道明臣不耐烦道。 “是这样的,她们俩不知道来中国是干这行的,我还没给她们俩“转弯”呢”。谢里琴科鼻翼上沁出一层汗珠。“转弯”是行业术语,鸡头把女孩从国外“马扁”来之前,一般都有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把真实情况告诉她们,这就是“转弯”,也就是透露底细的意思。俄罗斯女孩以及一些东欧女孩在东北从事丑业的也很多,加上本身贞操感也不强烈,所以“转弯”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但目前这两个女孩在国内肯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所以这就有难度了,谢里琴科的脑袋里有点乱,如果这两个女孩闹出什么事的话,他怕道明臣到时会翻脸无情。 “你说让她们是来做什么行业的?”道明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谢里琴科赶紧帮他用火机点着。 “是做饭店经理。” “那你告诉她们,现在两个人都做我的秘书,酬劳不按美金结算,按人民币,每个月五百块,其它的津贴照发,你以什么名义把她们带入境的?”道明臣问道。 “我是通过劳务公司把她们弄进来的,最近都这样,偷渡太危险,中国法律太严,我刚拿到入籍证,我不想被枪毙。”谢里琴科叹了口气,“原本我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的,我也是想帮三江搞个镇店之宝啊。” “爱店如家啊!好!”道明臣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谢里琴科松了口气,全因为道明臣脸上的阴霾已经消失了。 “你跟她们说一下啊,不要把两女孩傻站在这儿。”道明臣说道,“我的俄语不好,全还给了老师了他妈的。”道明臣上学时不是象现在教英语,他们那时候教的全是俄语。 “不用说都会答应的,她们不答应怎么回去?身上连一个大子都没!”谢里琴科贼笑道。 “你个狗日的,今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会折寿的。”道明臣骂道。 谢里琴科回头对两个女孩悄声说了几句,一脸的严肃,两个女孩哪里知道这家伙在这刚刚谈的是把她们差点给卖了的事,被他逗的笑嘻嘻的,完了,两个女孩还朝道明臣浅浅地矜持地笑了笑。道明臣看到她们这一笑,差点灵魂被勾出窍,赶紧把脸偏了过去装酷。“尤物啊。。。。。”道明臣心想。 “老板,还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谢里琴科把车钱给了等了半天的司机,挥手示意他先走。 “跟我进来吧,我弄个火锅,和你一边吃一边聊。” “这里还有火锅?” “欧必斯拉奇!我这里养了五六个厨师呢,还有个小子是个兼职的作家呢,叫“静。。”。。。静什么的,就挂在嘴边上给忘了,这小子烧的一手好菜。” “咱们龙腾真是卧虎藏龙啊!!”谢里琴科马屁随杆上。 ****************************************************************************************** 火锅驱走了最后一丝寒风的凉意。虽然山上长的野菌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自己养的两只仔鸡也不是什么高档菜,谢里琴科和俩妞还是吃的眉开眼笑,看到两个女孩使不惯筷子,道明臣便让厨房又送了副刀叉过来,看到两个女孩的比较斯文的吃相,道明臣更满意了。 相比之下,谢里琴科的吃相和当年的震撼绝对有一拼。 “你丫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的吗?怎么光埋头猛吃了?”道明臣不解地问道。 “老板,你不晓得,俺这次去东欧,差点没憋死,尤其是从阿塞拜疆去格鲁吉亚,一路上尽吃黄油面包了,吃的腻味死我了,我在飞机上就在想咱们天都的盐水鹅头的味道了,我发誓,回来我要和鹅头睡在一起。”谢里琴科两只眼滴溜溜地在火锅里转来转去。 “那你小子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了叫我。”道明臣拎了瓶啤酒,自己去书架上取了本书看书去了。 谢里琴科是俄罗斯男人中罕见的异类,他不喝酒精类饮料,连啤酒也不喝,只喝奥林可乐。(呵呵,还有谁记得奥林可乐的?)胡吃海塞了一番,过饱了吃瘾,谢里琴科抹了抹嘴站了起来,两个女孩也丢下了刀叉,谢里琴科示意她们继续,不要管他。 “老板!”谢里琴科叫道。 看见道明臣没听见,又提高了声音叫道:“老板!” “恩!”道明臣合上书,“吃过啦?我看书看上瘾了,没听见你说什么,来,坐!” “呵呵,老板真是好学不倦啊。看的什么书啊?”谢里琴科问道。 “上次没看完,《终身制职业》,我们流氓也是个终身制职业啊!”道明臣扳起啤酒瓶就抽了半瓶。 “我这次去东欧,拜访了几个以前的朋友,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谢里琴科得意地说道。 “继续说。”道明臣把书放下了,从椅子靠背上抬起了身子。 “老板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谢里琴科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道明臣。 “联邦婴儿止咳露?(注一)”道明臣把瓶子翻来翻去,看到了上面的繁体中文字,“这是止咳药水啊,没什么希奇的。香港货,天都就有的卖,只是贵了点而已。” “这是没什么希奇的,但这玩意儿和啤酒混在一起,就不简单了。”谢里琴科打了个饱嗝,眼睛里闪烁着中国人才有的狡桀。 “会怎么样?”道明臣来了兴趣了。 “会产生置幻作用。会让人有抽大麻的感觉,会随着音乐情不自禁地甩头,会。。。。。。。”谢里琴科板着指头在数。 “等等。。。。。你刚刚说这东西和啤酒掺起来会有抽大麻的感觉?”道明臣问道。 “千真万确。”谢里琴科点头道。 “有象抽大麻一样的后遗症吗?我是指上瘾。”道明臣知道目前的天都已经有人在碰毒品了,不过还是在探索阶段。 “没有,只有象宿醉一样的情况,头痛欲裂,不会上瘾。”谢里琴科肯定地说道,“这在东欧一带已经成了瘾君子们的第二选择,没钱的时候,有的人就用这个代替。” 瘾君子是很疯狂的,没钱买烟抽,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尝试着解决生理和精神上的煎熬,有人甚至能用阿司匹林磨碎,当烟抽。于是各种古怪的实验下,还真诞生出了这一古怪的发明。 “我们发财了。”道明臣说道。三江阁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子弟和一些一心想找刺激的爆发户,这玩意很适合给他们尝鲜。 “你尝过这玩意儿了没?你能确定它的用处了么?”道明臣还是不太放心。 “尝我倒没尝过,不过我那些朋友应该不会骗我的。”谢里琴科唯唯诺诺道。 道明臣什么也没说,把“联邦婴儿止咳露”的瓶盖扭开,闻了闻,“你去拿个杯子给我。”道明臣说道。 谢里琴科找了找,没找到杯子,便把桌上的空汤碗拿了一只过来,道明臣把一瓶“联邦婴儿止咳露”全倒了进去,又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倒了进去,一阵泡沫翻滚,甜甜的味道和着琥珀色的酒液在碗里荡漾。 “你喝。”道明臣拿着碗说道,他的目光看着谢里琴科。 “老板我不能喝带酒精的东西,我过敏。”谢里琴科为难地说道。 “妈你是不是男人啊。”道明臣不满地骂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喝吧,这小孩喝的东西能有多大的事。” “咕嘟咕嘟”道明臣喝了一大口,“欧必斯拉奇!象娘们喝的,甜的腻人!” “咋样?老板感觉咋样?”谢里琴科现在说句老实话,心里一阵忐忑,他有点后悔多这句嘴了。 “瞧你那破马张飞的样!这小孩的东西能怎么着我?你们也喝。”道明臣晃了晃脑子,他的眼睛开始有点发花了。 老板叫喝,谢里琴科不敢怠慢,赶紧先让两个女孩过来喝,他自己缩在最后,把剩下的酒液稍微喝了点点。 道明臣打开了录音机,录音机买了已经很久了,他一直没时间听,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喝了这酒之后,心里好象烦躁的很,有种想听音乐的冲动。录音机里传出了时下最当红的苏小明的《军港之夜》的歌声,现在最流行的海军服就是因为这首歌的走红才火的,青衣最喜欢听这首歌。 道明臣觉得头有种要裂开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晃动起来,一晃不要紧,只觉的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再也刹不住车了,脑袋象拨浪鼓一样,双手伏在墙上,疯狂摆动起来。 谢里琴科有点头皮发炸,他知道这东西的确如他朋友所说,真的有那样的效果;但他的朋友也告诉他,这玩意不能多喝,多喝了会产生严重的迷幻效果,意志力差的人弄不好就要出岔子。 道明臣把他的大班台的台灯抓起来就砸了过来,谢里琴科一闪身,没砸到他,台灯飞出老远,落在了天井里,“砰”一声,化作碎玉。谢里琴科发现自己带了两空姐也趴在了墙上,不停地甩头,嘴里发出象猫一样的声音,她们长长的指甲在墙上划出一种令人很难受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台灯怎么飞出来了?”小贝跳了进来,后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青衣也进来了。 谢里琴科飞快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的口齿简直太伶俐了,还没来的及有什么别的想法,小贝的一个八斤重的嘴巴子就抽了过来。 “丫挺的!你把我师傅当你自留地了是吧?做实验?你丫怎么自己不先尝?”小贝眼睛红了,他的手往腰上摸去。谢里琴科腿一阵打飘,他晓得面前这个祖宗是什么样的货色。 “小贝!”青衣手按住了小贝的手,“不要怪小谢了,他也告诉大哥这是迷幻药了,是大哥他自己不听罢了。先问问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吧?” 小贝听到青衣说话,把火气压了下来。恨恨地看着谢里琴科,谢里琴科摊摊手道:“我想应该没事的,药劲过去就得。” “什么叫你想?”青衣眉毛蹙在了一起,“这东西药劲要多久,会有什么后果?” 谢里琴科还没回答,道明臣搬起了一张大班椅就砸了过来,几十斤的大班椅就象个手榴弹一样,“忽”地带着一阵劲风擦着谢里琴科的脑袋飞出了门,把刚刚进来的大牛和张枫砸了个滚地葫芦。 “妈快逃。”小贝看到道明臣在搬大班桌了,吓的一个虎跳,逃出了门。 一行人屁滚尿流地逃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还没来的及说话,大理石桌面的大班桌就飞到了门口,砸的门口花花草草一片狼籍。 “欧必斯拉奇!”小贝吐了吐舌头。谢里琴科脸都白了,“他现在神智不清了,我们不要去招惹他。” “我们去把他打晕吧?”青衣说道,她问询地望向了大牛和张枫,大牛耸耸肩膀,“道明臣一旦发火,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制服他的,反正我是不能,他当年兄弟被越南人打死,自己开刀做手术没三天,就把五个越南特务赤手空拳杀掉了,我当时不在场,听我们的战友告诉我说,他哪里还是人,整个一刽子手。找张枫吧。” 张枫摇摇头,“你想我死,给我把刀就可以了,干吗这样臭我?”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们就看着他在那发疯啊?”青衣的眼圈红了,“你们不去,我去!” “妈我跟你去。”小贝跟着青衣又冲回了房间。 两个人站在了门口傻眼了,张枫和大牛纳闷的一塌糊涂,怎么了,被吓傻了?大牛和张枫也冲了过来。 道明臣正怀抱着一个金发小妞,一只手使劲在她的胸口搓来搓去,空勤制服已经被拉开了一半,还有个金发小妞半蹲在地上,从门口这儿看过去,她的手搭在了道明臣的某个突出部位,她的嘴正在凑在道明臣的胯下做着吞食美味的举动,道明臣原本就光着上身,现在下身的那条考究的西裤拉练似乎已经解开了。 道明臣的另外一只手正在拿着一瓶啤酒猛灌,喝完了,啤酒瓶在脑袋上一敲,剩余的酒液和着玻璃渣在他的脸上缓缓流下,怀里的女孩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了他的身子上,和他狂吻,整个房间里全部弥漫着淫靡的唾液流动声。 “师傅,你太猛了!双飞啊!!”小贝砸着嘴说道。 青衣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两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我忘了说了,这玩意儿还有催情的作用,在东欧某些“群交”帕体上,这也是主菜。”谢里琴科的话正好惹到了青衣的痛处,话刚刚说完,青衣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 “你们慢慢看吧。”青衣铁青着脸扭头就走。 小贝想安慰她一下,话到嘴边,没敢说,他怕也挨上一脚。 “看个屁啊!”大牛把门带上了,自己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 “我在门外面守着吧。”小贝把大班桌翻了过来坐了上去,桌子质量真是好,除了磕坏了点漆皮,其他没什么地方损坏的。 “我们把这小子带走吧,你看着点啊小贝。”大牛把已经昏迷了过去的谢里琴科抱了起来,“青衣下手够黑的啊!” “这算黑?没抽刀砍丫挺的,算他有福气了。”张枫说道。 “这倒也是。” 房间里已经有了“叽里咕噜”的女孩的高喊声,小贝心被喊的一阵荡漾,“这俩妞不但条子好,喊起来也真够销魂的。”小贝心道。 春眠不觉晓,处女变大嫂。 是公鸡的鸣叫把小贝给弄醒了,小贝被昨晚的浪叫折磨了大半夜,刚刚睡着没一会儿,揉揉眼睛,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房间里已经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笃笃笃”小贝轻轻地敲着门,“师傅……………师傅!” 小贝刚刚收回手,门就拉开了,道明臣一手挽着裤子,把门又轻轻带上了。 “欧必斯拉奇!妈的我怎么搞的?”道明臣用手敲了敲头。 “师傅!你牛B啊!”小贝竖起了大拇指,“能把两个175公分的洋妞弄的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除了你师傅,我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去你妈的,青衣知道这事了吧?”道明臣一脸的恼火。 “知道了,你完了师傅。” “你嫂子呢?她在隔壁厢房没把她吓着吧?” “没,她睡的死。我在这看着呢,我可是替你守了一夜呢。” “怎么了我这是,那玩意儿可真歹毒啊,妈一口把我弄成这德行。” “什么时候我也喝点那个,昨天我还听你念诗呢,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哈哈,师傅,那时候你还记着毛主席啊。。。。。。” 道明臣翻了翻白眼,欲言又止。 “你准备怎么和青衣姐交代?”小贝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什么怎么交代?大丈夫做了便做了,又能怎的?装装酷吧,糊弄过去得了。”道明臣摇摇脑袋。 “我给你到前面拿件衣服吧,你光着身子,上面全是吻痕和指甲印,给人看到会笑死的。”小贝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娘的,吃了笑药啦?我衣服给两个女孩当被子去了,妈这事千万别给你嫂子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操!”道明臣懊丧地说道。 “看不出你倒挺传统的,呵呵。。。。。”小贝捂着肚皮,“哎哟哎哟”直叫唤。 道明臣把小贝的外套扒了下来,先穿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小谢呢?我猜他一定挨你们打了吧?” “我可没打他。”小贝白眼一翻,“是青衣姐给了他一脚,好家伙,当场晕了过去。” “妈的,昨天这事不能怨他,是我自己不好,乱逞能,迷幻药这玩意儿要控制用量的。”道明臣叹了口气,“带我去看看小谢吧,我感觉青衣下手重了点。” 谢里琴科虽然挨了一脚,好歹体魄也算强健,没什么大碍,坐在了台球室发呆呢,大牛和张枫在陪着他,看到小贝和道明臣过来了,大牛把球杆一摔,“呵呵,出来啦?” “张枫去给拿点油条豆浆过来。”道明臣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老板,我昨天不是有意。。。。。。。。”谢里琴科嗫嚅道,看到道明臣没事,他的心口的大石头塌实地落下了。 “不要说了。”道明臣手摆了摆,“不是你的错,马上去会计那领点钱去医院看看吧,我听说青衣给了你一脚是吧?对了,青衣呢?” “昨晚就去三江阁了,现在还没回来。”大牛说道。 “她。。。。。。。她昨天怎么说?哭了没?”道明臣忍不住问道。 “眼圈红了,但没哭。”大牛说道,“谁知道啊,说不定在路上哭呢。” 听到青衣居然没哭,道明臣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拿起了一杆台球秆子,“小谢,我跟你打局球来。” 谢里琴科看了眼大牛,大牛努了努嘴,谢里琴科赶紧拎起杆球杆,“打什么,老板?” “你擅长打什么就打什么。” “那打。。。。。。司诺克吧?” “随便,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谁先打?” “你先请。”谢里琴科的表情象个小童养媳。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一秆子挥过去,把白球击落底袋。 “~!··##¥%¥!·#!”谢里琴科随口说了句俄语。 “妈的,说中文!”道明臣很不爽,谢里琴科被吓的一哆嗦。 “别动!”小贝嘴里塞满了张枫拿来的油条,突然说道。 “娘西皮!你小子又发什么神经?”道明臣眼睛瞪住了他。 “小谢,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实交代!”小贝压根不看道明臣,一对鹰目紧紧看着几乎发抖的谢里琴科。 谢里琴科吓坏了,“怎么了,我说的是俄语啊,不是骂人的话!我发誓!那句话是“打错了洞”的意思。司诺克是要先打红球的啊。” “哈哈。。。。。。。我昨天在外面听了半夜,那俩妞全在重复这句话。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打错洞了。。。哈哈。。。”小贝笑的在地上打滚。 “你娘的。”道明臣把球杆砸了过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的,大牛,让厨房烧火的老阿每给两个女孩送几件衣服去吧,他们那几件衣服全给我扯坏了。”道明臣拈起根油条,又摇了摇脑袋,今天一早上,他的脑袋好象还有点没恢复,动不动就要摇上一摇。 “好。”大牛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师傅,外面来了你一个朋友,说是找你的,姓卞。”一个小子急冲冲跑了进来说道。 道明臣嘴里的油条落了下来,嘴裂的象个蛤蟆。 “我是撞邪了吧?”道明臣自言自语道。 *************************************************************************** 注一:“联邦婴儿止咳露”目前已经禁止销售。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说的,呵呵~~这是虚构的文学,有雷同不能怪偶啊~~反正现在摇头丸是贼多啊~~有兄弟尝过没?毒品不能碰啊!!!忠告!!!道明臣都挨不住啊!!! 第五十一章 双面人 门口的古松下,绿叶掩映,惠惠穿着双排扣短风衣,黄色的马裤,正在看着漫天的荒草出神,梅花鹿皮的靴子更是显得她的气度高贵。她身旁还站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看上去似乎带着点紧张。 道明臣躲在道观的门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惠惠把头回了过来,浅浅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初晨的阳光光晕洒在了她的肩上,道明臣不觉有点痴了。惠惠这样的女孩是每次看到都会让你有不同感觉的女孩,套句俗点的话来说,这叫“贡品”。 看到惠惠的目光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道明臣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衣领往上翻了翻,脖子上有几个很重的吻痕,如果被惠惠看到了,估计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关的。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道明臣搓了搓手,笑嘻嘻地凑进了问道。 “怎么了,你这儿我就不能来吗?”惠惠把头昂了起来,很调皮地把嘴嘟的高高的。 “哪的话,我还指着你给我们翻身村指条发财的路呢。”道明臣擦了擦鼻子,兴奋不已,他知道这小妞大概是回去想通了,要不她不会过来。不过他想想还是觉得有点点懊恼,目前这几天和女人真的是太有缘了,他是个传统的男人,有女人缘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哼。。。。。。原来你希望我来只是为了发财!”惠惠冷冷地说道。 道明臣尴尬地抓抓脑袋,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平时的口才还算过的去,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却有点理屈词穷的感觉。 “师傅,这是谁啊?”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撸着自己的光头,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忘了?我们前不久刚刚见过的。”惠惠朝小贝笑笑。笑的很大度,这是元帅对士兵的笑。 “是吗?不可能吧?我对漂亮的女孩一向记忆犹新的啊。。。。。。”小贝拼命在脑海里搜索。 “上次你在天桥下帮白寡妇打架,被抓到派出所,我可是当时的笔录员啊。”惠惠笑笑,“你当时的态度好象有点嚣张哦。” 小贝忽然想起,当时是好象有个女警,但自己光顾着骂人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记得那天在派出所里又狠狠地揍了那帮流氓一顿,是当着所长和预审员的面。小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丢脸,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同学,现在在农林所工作的詹赛娜。我上次和你提过的,她学的是花木栽培。农林所的领导男女作风有问题,她想换个地方工作。你如果搞项目,花木上可以来找她。”惠惠拉过了身边站着的女孩,介绍道。当时的领导如果有“作风问题”,一般都是指在女色方面的。 道明臣一直没注意到惠惠身边的这个女孩,他的眼光全被惠惠给吸引住了,这么一说,才发现惠惠身边居然还有个女孩。 “认识你很高兴,我是翻身村的村长,我们马上要开展三产,诚恳地邀请你过来,参加四化的建设。”道明臣绅士的一塌糊涂地把手伸了出来。他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觉得这个女孩长的还真有点象四化,目前正在处于建设中。不过她的脸却是让道明臣有种熟悉的感觉,道明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想了起来,有点象《平原游击队》中的李向阳。 “你好,我叫詹赛娜,詹天右的詹,比赛的赛,女字旁那边的娜。惠惠的同学。”女孩把小手伸了出来,在道明臣的手掌上搭了搭,算握了个手。 道明臣忽然有了种错觉,是不是惠惠故意找的这么难看的女孩给自己呢?她不敢把漂亮的女孩介绍给自己。道明臣偷偷地看了一眼惠惠,惠惠看到他盯着自己,什么也没问,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漂亮的牙齿。 小贝看到两个女孩的眼睛就跟长在了道明臣身上似的,自己忍不住在一边狂撇嘴,心道:完了,又是俩呆丫头,楞是被美色勾引了。 “小贝!”道明臣推了推自己正在发呆的徒弟,“在想什么呢?把詹小姐带到山上去转转吧?看看我们这的环境,今后我们就是一起创业的战友了。” “对,我也对这里的土质很感兴趣,正有此意呢。”詹赛娜说道。 小贝嘴上答应了,心里其实狂撇嘴,心想师傅不厚道啊,嘴上喊着叫着不能乱找女人,自己倒好,一下办掉俩,早上又来俩。不过,今天早上来的女孩的确是漂亮,是真漂亮,配的上师傅。师傅发话,小贝也不敢老是杵在这儿,赶紧带着詹赛娜往后山去了,走的跟投胎一样急,把詹赛娜跟在后头跟的气喘吁吁。 “你比你朋友好看。”道明臣把惠惠的手拉住了。 “胡说!”惠惠想把手抽回来,没得逞。白了道明臣一眼,脸上却是甜蜜的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她的脸,跟鞋拔子似的。”道明臣说道。 “瞎说!人家那叫正宗的猪腰子脸。”惠惠可能觉得这么说自己朋友有点过分,于是把面孔正正经经地板了起来。 “你今天不上班吗?我记得你昨儿个应该是摄影展的最后一天了吧?”道明臣问道。 “我上不上班有很大的随意性的。”惠惠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外面说话也不象样子,跟我进去吧,我请你吃早茶。”道明臣没等惠惠答应,生拉硬拽地把她拖进了门。 “你那辆车找到了没?”惠惠问道。 “没。算了,不见了就算了,我不会在意的。”道明臣宽容地笑笑。其实这事他已经交代下去了,查出来是谁干的,先打断两条胳膊,再拖过来见他,敢偷他的车,简直是活腻味了,这车可以换军马换摩托的,能就这么平白给人偷了么? “我听了很多你的事迹,发现你这人应该还是可以改造好的,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的。” “说说看,都有什么事迹?” “你在火车站不允许扒手出没,这是怎么办到的?” “很多乡下人,乘着火车来天都看病,都带着巨款,这要是被偷了,岂不是造孽?所以我就不允许扒手出没了。”道明臣正色道。 他讲的是实话,以前不象现在,可以带张卡,走遍天下,那时候,无论干什么,都要自己带着款子出门,所以那个世道,也是个扒手横行的世道,现在都变成抢了,哪还有什么人去练什么扒手技巧。不过道明臣这么做的确是出于好心,当然,对待那帮扒手的手段可能有点损,这些惠惠当然不会知道,要不扒手能有这么容易就听话? “看不出你的面子还挺大的。”惠惠看了一眼道明臣,目光里有钦佩的成分,女孩都是喜欢英雄的。 “哪里哪里,邪不压正而已。”道明臣特谦虚地说道。 “你也不是好人!”惠惠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少给我打架,听到没?你在西城的名气太大了吧?不觉得丢脸那!” “我现在不打架了。”道明臣笑死了,这丫头以为流氓就只是打打架这么简单,真是太纯洁了。 大牛和张枫端着早餐,在桌子上布置着,看到俩人进了门,点了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这两位是?”惠惠看着穿着外贸出口的短袖条纹水手T恤的大牛和张枫问道,两个猛男肌肉虬结,身板魁梧,看上去就象是两具人形坦克。 “这是我的。。。。。。。我的治保主任。。。。。村治保主任。”道明臣支吾道。 “你的治保主任长的象个暴徒。。。。。呵呵。。。。。。昨天你的那个会计呢?很漂亮的那个。”惠惠坐了下来问道。 “她昨天有点事,今天可能不来上班了。”道明臣说道,他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红。 “是吗。。。”惠惠似乎有点惋惜。 “她长的真好看。”惠惠说道。 “谁?”道明臣很做作地问道。 “你的那个会计!”惠惠白了他一眼。 “我给你盛碗皮蛋瘦肉粥吧。”道明臣打了个岔。 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惠惠嘟着小嘴,很秀气地在吃,她皱了皱鼻子,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了?”道明臣问道。 “没怎么。”惠惠瞥了他一眼。 大牛和张枫相互间看了一眼,扯了扯嘴唇,没敢笑。 “我也要吃。”荷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道明臣的身后,只穿了件毛线衣,那时还没睡衣这么一说,这件毛线衣就是荷花的睡衣。 道明臣把自己身上这件大衣赶紧脱了下来,把有点瑟瑟发抖的荷花裹了起来,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好的,也给你来一碗!” 惠惠从道明臣的眼睛里看到了柔情,这样的表情让惠惠有点心里觉得堵的慌。她的目光顺势看向了荷花,荷花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她,彼此间,她们都从对方的目光里感觉到了硝烟的味道。 荷花看着面前的粥碗,使劲地摇了摇头,两只胳膊紧紧抓住了道明臣的臂弯,“不,我要你喂我。”荷花的嘴努的很高。 道明臣这时候已经觉得头皮在发炸了,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敢看向惠惠。 惠惠也低着头,在喝粥。整个房间里只剩“溪流…溪流…溪流”的喝粥声,气氛一时间显得很特别。 道明臣一边把汤匙舀起粥送进荷花的嘴里,一边在担心两个格鲁吉亚空姐会不会起床。 微妙的气氛被詹赛娜和小贝打破了。 “道村长,你们这的土质很不错啊!”詹赛娜一进门就喋喋不休地说道,猪腰子脸上满是激动,“你知道我在你的文思观后发现了什么?” “发现?这破地方能有多么值得你这么激动的发现?”道明臣很意外。 “我发现了野生植株的琼花!”詹赛娜把手里的围巾摊了开来,坐在了椅子上,小贝赶紧给盛了碗粥递给了她。围巾里放着一株刚刚折下的花,花白似雪,金蕊玉质,沁芳袭人。 “这不就是我的后山上的那几棵野花吗?你没弄错吧?不是它的花开的还算讨喜,我老早把它给砍掉了。琼花?是隋炀帝想看的那个琼花吗?”道明臣问道。 “是啊,这种花在宋末已经绝迹,后代有个道士叫金雨端,用“聚八仙”补种,古琼花为阳为雄,不结子,今天的聚八仙为阴为雌所以结子。古琼花的叶子煎茶可治病,今天聚八仙则不能。今天的聚八仙花开过后都落地,而古琼花则随风而消,有人说古琼花是一种仙花,所以有诗曰“落英不与凡人见,分付东风莫乱吹”。”詹赛娜接过了粥,快速地将话说完,向小贝说了声谢谢。 “这花不是只有扬州有么?”道明臣晃了晃脑袋,“给你这一说我真想起来了,看到这花开过,倒是从来没见它落下的花瓣子在哪。这就值得你这么激动?” “你这是什么话?”詹赛娜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我国的瑰宝,你知道不知道?扬州琼花源于唐,繁于宋,而绝于元,经历了大约四百年的风风雨雨和朝代的更替、历史的变迁。琼花在名声大振后,北宋的仁宗皇帝及后来的哲宗皇帝都把扬州的琼花分植到开封和杭州。然而,第二年便枯萎,只得送回扬州后土祠,植回原处后就又花繁叶茂了。到了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十月,金主完颜亮率兵渡过淮河到扬州,直入琼花观,将琼花揭本而去,又将“小者剪而弃之”,十一月完颜亮被帐下纳哈所杀,那么他们所劫走的琼花也不知去向了。在金兵入城时,琼花观的观主道士唐大宁避乱出逃,十二月唐大宁返回观内看见被毁的琼花树旁有小根儿微露在地面,于是,移回原来的长花的地方,精心呵护。次年二月十五日,一夜大雷雨。三棵小苗从根生出。观中负责管理和培育琼花的道士唐大宁在琼花生长的地方筑起八角形琼花台。从此,很快长大,琼花便又重新树大花繁。但是到了1276年元军占领扬州后,第二年琼花枯死,以后绝迹。三十三年之后,道士金丙瑞将和琼花相似的聚八仙补植在琼花生长的地方,以代替琼花。所以现在我们看的琼花都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琼花而是聚八仙。能在天都发现真本的琼花,对于我们搞植物的人来说,就是件很大很大的事!” “你怎么确定这是真本的琼花呢?”道明臣总算见识了这些文化人的固执,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来看。”詹赛娜把折下的琼花花瓣一瓣一瓣掰开,一朵朵数过来,一共是九朵。 全部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詹赛娜。 “聚八仙是八瓣的,而真正的琼花却是九瓣的。扬州琼花观石刻上,刻有一幅琼花图,上有清朝体仁阁大学士、太傅阮元题“琼花真本”四个大字,我当年分配实习时就是分在扬州,我怎么会看错?”詹赛娜脸因为太激动,变的一阵潮红。 “听你说了那么多,我也明白了,真想不到,这植物绝迹了这么多年,仍然能存在于世上一隅,它的不事外族的品质很让我钦佩,值得我们龙腾的人学习。”道明臣点点头道。 “难能可贵啊!这琼花开花的周期一般是在每年4…5月份,想不到居然还能在初冬绽放,更想不到的是我居然能碰上。”詹赛娜眼睛里有东西在打转。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天都又不是扬州,为什么琼花能活在咱们这儿?”小贝问道。 “这个我知道,扬州原本无山,据说是四川峨眉山的“飞来峰”落在了扬州,这才有了蜀岗,我们天都的“纣臣墩”另外一个名字就叫“飞来峰”,据说也是从峨嵋山飞来,看来这两块山峰都沾了天地的灵气了,所以琼花才能活下来。”詹赛娜急急说道。 “太吹了吧?”小贝吸了吸鼻子,“你们这些学者,不是我说你们,也居然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吗?” “去你妈的。一张凳子也是有人造出来的,你以为你这么大个活人就是你老爸老妈给折腾出来的?冥冥中自有定数,我相信这解释。这琼花简直就是我们中华人民的精神化身,我们始终在默默中散发芬芳,谁也别想妄想改变我们。”道明臣心里一阵窃喜,总算找到个话题了,还可以叉开惠惠的注意。 果不其然,惠惠的眼睛看着道明臣时又多了一种深深的敬佩。道明臣心中一阵得意,自不待提。 “我认为是不是先通报学术界?”詹赛娜问道明臣道。 “不用,你先辞职吧。然后到这里来,好好地培育这琼花,今后咱们村就指着它卖钱呢。”道明臣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很贪婪。 “这花不大可能卖的出去,它肯定不适应别的土质的。”詹赛娜争辩道。 “你弄个花盆,全用咱们山上的土做培植土不就行了。”道明臣砸了砸嘴,“你要是把这些花培育出来,推广出去,也不枉你发现它一场,这种仙花能否在世界上传播下去,就看你了。” 詹赛娜的眼神也炙热了起来,和道明臣一样。 “这个项目你尽快搞起来吧,关于人手和资金问题,你可以今后找小贝,这个小子做事情还是很认真的。待遇你放心,你在研究所时的工资,我按它的三倍来付给你,今后你的房子,由村委会统一分配,标准不会比你在单位时候差,如果你同意,马上就去和小贝把协议给签了。”道明臣惬意地抽出了支香烟,还没点着,就被荷花抢了过来,荷花还笑呵呵地揪了下他的耳朵。 惠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赛娜,要不我们先走吧,合同的事你就这么定了吧,反正都是熟人,也不急着签。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1 部分阅读 惠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赛娜,要不我们先走吧,合同的事你就这么定了吧,反正都是熟人,也不急着签。我在百货公司看了件衣服,你和我去瞧瞧。”惠惠不动声色地说道。 “别介。。。。。。”道明臣急死了。惠惠已经拉着一步一回头的詹赛娜走出了大门。 道明臣追了出去,跨出门槛的时候被拌了个趔趄。 “惠惠。。。。。。”道明臣看着惠惠嗫嚅道。 “招商引资的事情我给你在办。”惠惠咬了咬嘴唇,她这个动作象极了青衣,“你赶紧规划土地吧。日本人喜欢办事迅速,你放心,他只是在你这租用你的地皮,坑不到你。” “惠惠,我啥也不说了!”道明臣忽然觉得很羞愧,打心眼底觉得。 “别以为我不知道!”惠惠几乎是咬着牙用手指在道明臣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还扭转了一圈。“你和那个荷花反正还没办结婚证,不属于合法夫妻!我是不会退缩的!哼!!!” 道明臣虽然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估计一定是很糗,只好裂着嘴,忍着腰里的痛楚,尴尬地傻笑。一旁的詹赛娜在捂着嘴偷笑。 “你什么都知道啦。。。。。。嘿嘿。。。。。。”道明臣象个白痴。 “趁早办个“大哥大”吧,以后我也好找你点。跟你说,别想躲着我。”惠惠眼神又温柔了下来,手上也不再用力了。 “妈的三万多呢,我舍不得,我想给乡亲们修条路呢,这玩意忒贵的邪门了。”道明臣摇了摇脑袋。那“大哥大”他看过香港的电影里偶尔放到过,看上去象块砖头,据说,老坝头和刘思甜他们刚刚办。“万元户”在当年就能算是小康了,而一部“大哥大”就抵的上三个“万元户”的家当,难怪道明臣不舍得。 “你倒有点公仆的意识啊。”惠惠的眼神又温柔了许多。 “惠惠,我觉得你有旺夫运!你看你一来给我带了多少好事啊!”道明臣恬不知耻地说道。 “放。。。。。。。”惠惠忍住了没说,脸也变的红仆仆的。 “不跟你胡扯了,我们走了。”惠惠向山路边停着的两辆女式坤车走去,嘴角却满是笑意。 “我找辆车送你们吧。”道明臣说道。 “不用。”惠惠回头对道明臣笑了笑,道明臣感觉自己的魂飞了一半,他突然感觉自己原来也是个很好色,很不负责任的人。 “师傅,人都走了,你在看啥?”小贝推了推还在发呆的道明臣。 “啊………?哦,我在想事情呢。”道明臣掩饰道,他在这一刹那,又恢复了以前的精明强干。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把衬衫挽了起来,腰肋上被惠惠拧出了个大乌紫的印子,刚刚还没感觉,现在疼的道明臣“咝咝”倒抽凉气。 “豁!谁干的?”小贝嚷嚷道。 “闭上你的鸟嘴!这是惠惠干的,这小丫头一准在中美合作所呆过。”道明臣一脸悲愤。 “这丫头文文静静,吃起醋来也是挺怕人的啊。师傅你自己保重吧!”小贝想到目前的他师傅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同情。 “你去把南风给我找来,我今天要触触他的霉头,日,我气坏了,这两天老是象中邪一样,我要用血来浇一浇这霉运。”道明臣的眼光象刚开了锋的匕首,亮的逼人。 “好咧!我也想着这事呢,不是惠惠和那个找到琼花的妞过来,我就去着手办这事了。”小贝笑道,“不过师傅,你说是霉运就不对了,你这叫桃花运啊,怎么能。。。。。。” “妈的,她们怎么也出来了?”道明臣看到了俩格鲁吉亚空姐穿着他的衬衫裤子站在门口看着他,冻的有点象个雪地里的鹌鹑,无辜茫然的眼神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原本想开骂的,想想真有点舍不得,又把脏话咽了回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那!道明臣暗暗叹了口气。把两个空姐拉进了门,又看到荷花正撅着高高的小嘴坐在那里,道明臣心里又是一阵杂乱,什么样乱七八糟的滋味都涌了出来。 “吃早饭吧。”道明臣摇摇头道。他觉得这前后两天,他把这辈子能摇的头全摇完了。 第五十二章 相逢一刀泯恩仇 南风并没有那么顺心的就给逮过来。 自从上次在混堂喋血的事出了之后,南风就一直在养伤,伤好了之后,也一直深居简出,刘思甜雇了两个杀手想干掉道明臣的事已经在道上传疯了,连“二王”这样的亡命也给道明臣一个照面就拿下,更是让无数道上的好汉凭添无数的谈资。 南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本不应该活下来,只是医生的水平高,他的运气好而已。北城的好汉们,对于上次小红袍这样嚣张的做派,也有很多人感到很光火,私下里有人也在扬言,龙腾的人只要敢进北城,就等着躺着回去吧。 小贝当然不会被这句话吓倒,但事实上的确是找不到南风了,小贝在北城区很多舞厅里转过,都没能找到。北城很少有人认识小贝,舞厅里的女孩都用爱慕的神情,盯着面前这个不停用深邃的眼光打量所有人的英俊小伙。 有几个小玩主,人眼比较熟,也认出了这就是西称大名鼎鼎的小红袍,都带着崇拜的炽热眼神看着他,没人敢找他的晦气,因为谁也不想变成南风第二。 道明臣听到小贝的回报,想了想,只说了四个字“找他儿子”。 小贝犹豫了一下,还是执行了。 南风的儿子就是上次被道明臣手下四个红胡子差点把手给剁了的那个小子,为了他,整个天都黑道差点酝酿了一次大火并。这个小子目前念高中,还是个学生,摩托车被道明臣抢了,但是他很快就换了另外一辆,他所在的学校里,他俨然是个小霸王。 小贝自己当然不会动手,他去了跃进桥劳务市场,跃进桥劳务市场是个地下市场,每年有无数的外来劳工站在路边,怀揣着焦急的心等待着用人单位的雇佣,这些人基本上是文化偏低的农村人和山里人,都揣着一颗悸动的心想到天都来发洋财。 小贝没费事就挑中了十来个民工,这些民工都是红黑脸膛,艰辛的劳动生涯给了他们一身的好力气。小贝给他们每人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又请他们吃了顿饭。民工们都拼命地把肥肉往嘴里送,平时难得吃肉的他们,不喜欢吃瘦肉。二两分金亭大曲下了肚子,小贝提出要他们在学校门口拦住一个小伙子,把他绑到一辆出租车上来。民工们都沉默住了。 “他爸欠了我爸的钱。我想把他绑过来吓吓他爸爸。”小贝说道,小贝的口音是正宗的普通话,民工们听不出他是哪里人,小贝的普通话隐约带着点南方口音。 民工们的酒醒了泰半,有好几个脸上露出了难色。 “放心,我就是吓吓他爸爸。不会拿那个小伙怎么样的。”小贝把手上的玉扳指转了转,他满是疤痕的光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牛仔帽,身上的黑羊绒衫,将他的儒雅一面毕现。 “你们看我的样子象会干那种出格的事的人吗?”小贝给周围的民工散了圈烟,是最好的良友烟,很多人没舍得抽,把烟架在了耳朵上。 “谁去干的,我给一百块劳务费。”小贝继续说道。 民工们当中立刻有几个人的脑袋上暴出了青筋,嘴唇在颤抖。 “我只要五个人。”小贝从口袋里抽出了厚沓沓的大团结,象扔的一团毛仓纸一样,扔在了桌子上。 “俺们能看看你的身份证不?”有个年纪稍微老成点站起来说道。 “可以。”小贝从考究的皮夹子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扔给了老成点的民工。 林子栋。 很普通的名字。地址是上海的,上海的男人最胆小。 相片上的人似乎和面前的人有点象又有点不象。民工的手在颤抖着,他还在考虑。 “我出二百块一个人”。小贝竖起两根手指说道。 “妈的,我干了。”旁边有个铁塔一样的汉子站了起来说道。他已经来天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事做,眼前的二百块钱可以抵上他在农村小半年的收入了。“大不了干完了这事,我乘车去上海找事做。”汉子在心里想。 小贝目无表情地将一叠钱丢给了他。汉子接过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兴奋占的成分比较多。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雨后春笋一般,五个人很快就凑齐了,而这时,那个拿着身份证的老成汉子还在傻傻地发楞。[奇+書网…QISuu。com] “我也干了。”老成的汉子说道。 “迟了,我只要五个人。”小贝用戴着玉扳指的手拿回了身份证,这张身份证是真的,那时候还没有办理假证这么一说,小贝的身上总带着一张备用的身份证。这是在火车站的那帮泗阳扒手走了之后在他们的租住地翻出来的,泗阳扒手走后,他们的租住屋里留下了无数的真皮包和身份证。人的面容其实有很多相象的地方,道明臣让手下这些小子基本每人都准备了一张备用的身份证。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小贝看着几个欢天喜地的民工说道,这些民工都在用手指醮着吐沫,不停地数着手里的钞票,旁边几个汉子眼睛里露出了不甘和嫉妒,简直要将钢铁熔化。 几个汉子裹着寒风和小贝上了门口的皇冠车,绝尘而去。 *************************************************************** 道明臣看着眼前的南禅,嘴角轻轻地扬起了,他的腿在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南风怎么给你起了个这么个名字,南禅?为什么?”道明臣问道。 南禅微微抬起了头,看了道明臣一眼,拳头紧紧地捏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他有点不知所措。 “问你呢。”小贝推了南禅一下,他的牛仔帽早已经脱掉,现在的黑羊绒衫的儒雅再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狰狞。 南禅的腿在发软,他盯住了自己脚上的三截头皮鞋,皮鞋还剩了一只,刚刚被五个身高马大的民工揪着头发塞进出租车时,挣扎中踢飞掉了一只,现在他的脚还有一只是光的。 “我爸爸说我妈养我的时候听到了和尚念经的声音。”南禅带着哭腔说道。 “你和那个刘阿斗一样,真没叫错名字。”道明臣拿出一根火柴,“嘶拉”在南禅的脸上擦着了,将嘴上的香烟点着了。南禅没敢躲,一动都不敢动。 “小贝,给他爸爸打了电话了吗?”道明臣问道。 “打了。”小贝说道。 “他来吗?” “他说他马上来。”小贝回答道。 “你说这王八蛋不会带公安来吧?”道明臣说道。 “他敢。” “刘思甜呢?还有刘忆苦。” “关东铁骑等着他们呢。”边上的红胡子在冷笑,门外的战马在长嘶,这些马自从来到山上后,天天高梁酒和着棒子面,养出了一身膘。 “要是青衣在就好了。”道明臣在心里想道。青衣自从那天后,一直住在了三江阁,就是不回山上,道明臣感觉自己好象丢了魂似的,做什么也不得劲。 南风果然很快就来了,没有带人,事实上也找不到敢和他一起来的人。在西城,架势堂的人想和道明臣架梁子,需要很大的勇气。南风不是没去找刘思甜,找到刘思甜时,刘思甜皱着眉头道;“我给你找人说合说合吧,道明臣是条疯狗。”说合?我儿子肯定会被这个家伙剁成八瓣的。南风心想道。但这些话肯定说不出口,现在的他,已经让很多自己人看不起了,认为他丢了架势堂的脸。人倒霉时,往往是自己身边的人最早落井下石。他已经全然没了以前的威风了,小贝的斧头将他的江湖生涯过早地划上了句号。架势堂里当然也有人为南风说话,可惜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多数人觉得这事是南风自己惹出来的,得自己去解决。 “那怎么办?”南风不敢去,却又不敢不去。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儿子就完了。于是他还是来了,至于要怎么处理这事,他心里根本没底。 “坐!”道明臣指着椅子对南风说道。 南风看到自己儿子还站在这儿,虽然衣衫凌乱,脸上有几条划痕,但是明显地并没有什么受什么虐待,心里稍微安定了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我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道明臣把香烟扔了一根给南风,南风注视着面前的香烟出了神。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个小人,因为我的心胸并不宽广。”道明臣把自己的烟灰弹了弹。 “你说咱们这事怎么算?”道明臣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南风问道。 南风没说话,他还在盯着面前的香烟出神。 “还不说话?”道明臣冷冷地说道。 南风抬起了头,紧紧地看着道明臣的眼睛,仍然什么也没说。 道明臣也看着他。 “我们爷俩到了这,你道大哥想怎么办还不是句话吗。”南风开口了,他的话有点哽咽的语气包含着。 “呵呵。。。。。。”道明臣笑了,“是吗?我要怎么办你是不是都照做?” 南风没有点头,他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多年积搌的自信让他不愿意服软。 小贝把桌子下面的铡刀拖了出来,铡刀在地上拖出很钝的摩擦声,乌黑的刀身,雪亮的刀口,耀眼的糁人。小贝把铡刀从刀纽上板转了下来,雪亮的大刀被他抗在了肩上。南风的眼睛收紧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道明臣笑了笑,没再说话。这是道明臣经典的动作,江湖传闻,他这样笑的时候就是要杀人的前兆。果不其然,小贝把南禅长长的头发分开,露出了脑后的一片光溜溜的后颈。 “爸爸。。。。。”南禅两条腿在筛糠一样乱抖着。 “别动!”小贝扇了南禅一巴掌,南禅抖的反而更加厉害了。 南风已经不能动了,道明臣手里一把乌黑澄亮的手枪对住了他的脑袋,枪口将他坐在那儿的身子顶的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斜。 小贝吐了口吐沫,先把铡刀在南禅的后脑勺比画了一下,将铡刀举到了半空中,他的胳膊上全是坟起的臂肌。红胡子们用桌布把小贝身前挡的严严实实,这是用来挡住喷溅出的鲜血的。 “救。。。救命。。。。啊”南风的声音完全走调了,语无伦次地嘶哑着嗓子叫道,他发现自己永远斗不过这帮人了,面对快要杀人的场面,这些人脸上大多是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这是很应该的一件事。 “叫吧,下一刻就没得叫了。小贝,我喊一,二,三,你砍脑袋我开枪,让这爷俩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道明臣把嘴里的香烟屁股在南风脸上碾了碾,散发出一阵嗤焦的味道。 南禅已经跪倒在地,整个人在哭的梨花带雨,现在的他就是个小女孩,哪里还有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 “道大哥,求你放了我儿子吧。”南风缓缓地跪倒在地,他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道明臣说道。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逼红袍哥喝了那杯酒,要不大哥你废了我吧,你杀了我也行,求大哥你给我留点香火,留条根,放了我儿子吧,要不,你废他一条胳膊。求你了大哥!”南风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老泪纵横。 “哟,舔犊情深那。”道明臣把枪收了起来,拿了张椅子又坐了下来。 “大哥,我求你了。。。。。求你了。。。。。”南风不停地磕着头。 “小贝,你看呢?”道明臣回头看着小贝问道。 “杀。”小贝牙齿里嘣出个滚烫的字。 “红袍哥,我是个混蛋,求你放了我儿子吧,他才十七岁啊。。。。。。”南风在地上爬到了小贝的脚边,拉着小贝的裤管哀求道。 “瞧你,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别人求我了。”道明臣把眼角的眼泪水擦了擦,“我偏偏又不喜欢放过以前对我有仇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月经哥。。。。。”南风又爬了回来,“我还有点积蓄,我买命还不成吗,今后我再也不趟江湖了,求大哥给条活路啊。。。。。。” “我不要钱。”道明臣摇摇头,“我穷的只剩下钱了,你再说个别的我感兴趣的。” “我。。。。。。”南风语塞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特长能打动道明臣。 “其实我也不想逼你,这样吧,你今后在架势堂里给我留点心,有什么值得我感兴趣的风声给我提前说一声,我就放了你们爷俩,你看怎么样?”道明臣在南风脸上摸了一把。 “你是让我做。。。做。。。做内贼?”南风惊恐地问道。道上的人最恨出卖同门的人,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下场往往也是最可怜的。 “我在等你的决定呢,南风。”道明臣犀利的眼神盯紧了南风的眼睛,南风知道自己再迟一秒答应,自己和儿子就会立刻完蛋,忙不迭地点点头。 “呵呵。。。。。废你一只脚,我给你留两条命吧。”道明臣拍了拍南风的肩膀。 南风连滚带爬地把已经晕过去的儿子抱了起来,南禅的裤子上一股污浊的骚味,显然已经吓坏了。 小贝从背后掏出了把剃须刀,锋利的刀面白花花地耀人眼,小贝一把按住了南风的脚脖子,一把将鞋子、袜子给扒拉掉了。 “哪儿是筋啊,师傅?”小贝问道。 “你捡脚脖子后面一刀切下去不就完了。要不你弄个八磅的铁锤,把他膝盖给砸碎也成。”道明臣美孜孜地品尝起茶水来。 “谢谢月经哥。”南风感激地说道,他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的凄凉。 “别这么说,我这人就是心软。”道明臣朝爷俩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 小贝一刀砍将下去,血光毕现。 第五十三章 麒脚踏城西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凌上走; 五九六九隔河看柳; 七九六十三;路上行人把衣担; 八九杏花开; 九九燕子来。〃 〃天越来越凉了;我还是给青衣送点衣服去吧。〃道明臣对小贝说道。 〃随你。〃小贝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没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道明臣不悦地问道。 〃我看你不如把衣服送给詹赛娜吧;她们这帮搞花木的;来的时候行李基本上没怎么带。〃小贝说道。 〃你去帮他们买几件不就行了。〃道明臣说道。 〃又是我?〃小贝苦笑着摇摇头。 还没等道明臣出门;门外已经响了汽车喇叭声。 〃哎呀!道大老板。。。。。。〃陆伯龄用力地握住了道明臣的手;来回地晃动着;他身边带着个扎着马尾的清秀女孩。 〃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山上来的?〃道明臣有点意外;〃你有阵子不怎么来我的地盘了。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我好歹也是个官;也要有点形象不是。〃陆伯龄笑了笑;伸手把身边的女孩来了过来;说道:〃看到没有;天都市芭蕾舞团的;长的漂亮;床上功夫也好;现在我们那几个全在天都的几个大专院校和剧团转来转去。〃 女孩娇俏地拉住了陆泊龄的胳膊晃了晃;眼睛却盯住了道明臣没挪窝过。陆泊龄一脸的得意。 两个格鲁吉亚空姐悄悄地出现在道明臣的身后;陆泊龄的骄傲刹那间化为乌有。 〃我发现练芭蕾的女孩基本上胸都很小。〃道明臣对陆泊龄笑道。 〃那是那是。。。。。〃陆泊龄把盯着空姐的眼神收了回来;〃咕嘟〃吞下口口水;女孩在他腰上猛掐了一把。 〃抽支烟吧;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道明臣刚把口袋里的紫光阁掏了出来;陆泊龄就把烟挡了回去;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健〃牌;叼了根在嘴上;还发了根给身边的女孩;女孩猩红的嘴唇含着香烟的模样;有种堕落的美。 〃说吧;是什么事?〃道明臣点着了嘴里的香烟问道。 〃我就喜欢你这个做派;干脆直接。〃陆泊龄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 〃别。〃道明臣把他的手推开了;〃大话就别罗嗦了;你有事说事吧;我还赶着去接人呢。〃 〃我的小姑娘;你先去外面转转;我和人说点事。〃陆泊龄把腻在自己身上的小妞的屁股拍了拍;小妞就是不愿意;磨蹭了半天;总算扭着屁股出去了。道明臣也对两个空姐指了指隔壁房间;两个空姐的脸羞起一朵红云;站起身走进了房去。 〃还是你有办法啊。。。。。。〃陆泊龄感叹道。 〃快点说事吧;我时间有限。〃 〃噢;其实这事我几天前早就想里找你了;你现在是不是和西城派出所的卞惠惠走的很近?〃陆泊龄局促不安地抬头看了看道明臣的脸。 〃继续说。〃道明臣脸似冰面。 〃我想告诉你;这个女孩的来头实在是太大;你是否还是算了吧;万一有个好歹什么的;我怕你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好了;你不要多说了。〃道明臣从椅子上直起了身;〃我的事你就别费心了。〃 〃我是为了大家好;你也该为我们想想。。。。。〃陆泊龄涨红了脸。 〃有我在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道明臣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了。 〃你知道不知道那么卞惠惠的背景有多大么?要是被她的伯父知道你这个流氓头子和他的侄女谈恋爱;你就真的完蛋了;到时候。。。。。。〃 〃碰!〃道明臣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陆泊龄张大了嘴;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我跟你说;我这人有点贱脾气;越是不能做的我偏偏越要去做;你不要说了;老陆;再说下去;我怕你会自讨无趣。〃道明臣把烟头掐了。 〃我越来越害怕你的眼神了。〃陆泊龄摇摇头道。 〃你得了吧;我就是个生意人;马上就快年底了;等着收你那份吧;别的东西你就不要操心了。〃道明臣把陆泊龄的眼袋用手指剔了剔;〃该吃吃;该喝喝;天大的事有我抗着呢。〃 〃按理说;你的本事我是信的过的;但是。。。。。。算了;你自己好自为知。〃陆泊龄勉强地苦笑了一下;他的话被道明臣的眼神制止了;〃真不明白;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吗。〃陆泊龄咕哝道。 道明臣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个厚厚的信封;扔给了陆泊龄;封住了他的嘴也封住了他的心。 〃反正年底给你也是给;干脆我就把压岁钱先给你吧。怎么样;还满意吧。〃道明臣问道。 〃满意满意!〃陆泊龄把信封拆开了;只看了一眼已经心花怒放;嘴里忙不迭地应声道。 〃跟你说个事。〃道明臣扶住了陆泊龄的肩膀。 〃说!〃陆泊龄的脸象朵盛开的向日葵。 〃能不能帮我找点想赚外快的女芭蕾舞演员;女大学生什么的来三江阁坐台?〃 〃欧必斯拉奇;不会吧?〃 〃日!你以为这些女孩有多正经呢;能跟着你这样的歪瓜裂枣;证明她们已经看开了;操!这一行蛮适合她们的;你帮我问问。〃 〃我是歪瓜裂枣?〃陆泊龄把头发努力地向脑袋中央聚了聚;〃我昨天在镜子里看自己;发现其实我还是挺帅的。〃 〃你家的镜子生病了吧?〃道明臣抬腕看了看表;〃得;我的时间也不多;我送送你吧。〃 〃有你这样赶客人走的吗?〃陆泊龄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 〃我帮你把那妞叫回来。〃 〃对了;差点把大事给忘了!〃陆泊龄一拍脑门。 〃瞧你一惊一咋的;啥事?〃 〃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和大飞要火并的消息你知道不知道?〃陆泊龄问道。 道明臣暗暗好笑;何止是知道啊;这事也有我一份儿呢。脸上依然是一脸的不相干;〃真的;有这事?好象听说过点风声;不是很清楚。〃 陆泊龄显然也是不大相信道明臣的话;反反复复在道明臣的脸上打量着;道明臣掩饰的还不错;没给陆泊龄找到什么端倪。〃真的不清楚?〃 道明臣点点头;〃我近来脱离了这个圈子了;我在做生意;搞实业。〃 〃你落伍了;这次你们黄帮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传到你耳朵里来;我们市局老早就知道这事了;我们对你们的事可是非常的关心啊。〃 〃我只对赚钱的事关心。〃道明臣淡淡道。 〃能帮我个忙么?〃 〃什么忙?〃 〃帮我给这两家说合说合;能不火并就尽量不要火并了。〃 〃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也知道是不大可能能找人说合的开的;毕竟是关乎地盘的大事。这事我们市局其实也研究过了;市里的安定团结的场面不容的有人破坏;但是你们这些流氓地痞;说要火并就一定火并;我们总拦着也不是个事;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一次闹个够;闹完了就清净了。所以我想和你借个地方。〃 〃哦?和我借地方?给他们谈判吗?〃道明臣挑起了眉毛。 〃谈个逼啊;我想把你的万人广场借来用用;给他们两帮人来场大火并;那个地方一面靠海;一面靠龙川河;后面是山;地方也够大。等他们一进去;我让局里的警察把路一堵;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让他们一次打个够。谁胜了;反正西城也就太平了。〃陆泊龄说道。 〃这就是你们人民公安?〃道明臣鄙夷地说道。 〃你不要说得轻松;你以为公安好做啊?现在的小年青全是夯货;打架斗殴就跟吃肉一样快活。不是八三年枪毙了一帮祸害;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这两年在收枪;光看见几支鸟枪缴了上来。剩下的不知道窝在什么角落;等着开荤呢;我们也是没办法。〃陆泊龄撇撇嘴;作痛苦状。 〃你们这招驱虎吞狼的确是妙计。〃道明臣点点头道;〃行;我就把大排挡关一天;让给天都道上的朋友们去闹。〃 〃嘿嘿;我等着你这句话呢。〃陆泊龄得意地笑笑。 〃具体是哪一天?你给我个准信。〃 〃我和两边的老大说一声;就约在三天后的晚上吧;天气预报说那天晚上有雷阵雨;万一他们动用猎枪土炮什么动静大的家伙什;天上打雷也好掩人耳目。记住;你那天约束好你的村民;让他们千千万万不要出来;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泊龄挠了挠头;侧着脑袋想了半天;〃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你最好不要去帮你们黄帮强出头了; 这帮鲜族人听说可是凶悍的很呢。〃 〃关我屁事。〃道明臣耸耸肩膀;〃我很久不趟江湖浑水了。现在我看到别人打架就害怕;现在的小年轻太离谱了。〃 〃你就可劲吹吧。〃陆泊龄〃呵呵〃一笑。〃得了;不耽搁你办事了;把那妞叫出回吧;我今天趁我老婆不在家;回去放一炮。〃 *************************************************************************************** 道明臣和小贝看着陆泊龄走出了大门。 〃都听见了吧?〃道明臣问小贝道。 〃听到了。师傅;我们怎么办?现在难得官方也默许了;我们这仗是不是再玩大点?〃小贝说道。 〃当然了。〃道明臣翻了翻白眼。 〃我的手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张枫他们怎么样;我总觉得师傅你对你那帮战友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这帮人整天就是玩儿。再有就是青衣姐怎么办?那几个天津人已经把枪送到了三江阁去了;人家眼里;青衣的分量似乎比师傅你还要大。〃小贝用脚踢了踢椅子。 〃别扯了。我早说过;我这帮战友要是也动用的话;就是真的到了一决雌雄的关键时刻;恩。。。三天后;能算是这样的时刻了;这趟浑水趟完;我让他们全回家去吧;我不想他们一条道走到黑。青衣那儿我马上就去;青衣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孩;我和她好好说。〃道明臣道。 〃真是到关键时刻了;这一仗就决定今后的西城是谁的了。〃小贝兴奋地说道。 〃恩!〃道明臣的目光坚定;〃念在曾经是同门的份上;我们的手段可以温柔点。〃 〃我的字典里没有温柔。〃 〃我也没有。〃道明臣长长吁出了口气;〃这趟事完了;我也该找个机会回去看看了;我有点想蕾蕾了。〃 ************************************************************************************** 三天后;天都万人广场。 自打夜幕降临之后;拖拉机就将一车一车的人运到了这里。大飞的底气很足;雷猛将自己的精锐也基本上全拨了出来支援他;黄帮再也输不起了。大飞把两尺长的马刀用毛巾在手腕上细细地缠绕起来;他缠的很细;自打被道明臣废了只手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外面抛头露面过;今天是他重出江湖的日子;大飞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朝鲜族的王八蛋怎么才这么点人?〃老耳轻蔑地说道;他是当初雷猛和道明臣初次见面的时候躲在布幔后面的一个金牌青红棍。青棍;红棍是天都道上对打手的尊称。 大飞眯起了双眼;朝鲜族人连一百人大概都没得;但是个个都是三尺多长的陌刀;此时;有几个领头的正在往周围的人的刀上抹着黑色的油漆;大飞知道;这是为了在黑夜里舞动起来看不见刀光;方便砍人。〃这些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大飞把自己手腕上的毛巾紧了紧。 〃怕什么!〃老耳骄傲地笑笑;手里的发令抢改造的口径枪;也得意地摆动了一下身子;〃我们的人是他们的三倍还多;欧文还带了喷沙枪过来了;全是灌的自行车轴承;一枪能撂倒一片。〃 〃这小子人呢?〃大飞在人群中搜索着。欧文也是那天在布幔后面埋伏的另外一个青红棍。 〃我们站到最前面去吧;他看见我们就出来了;这样找太难找了;人太多了。〃老耳掂着脚看了一会儿;回头对大飞说道。 果然俩人站出来不久;欧文也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手里托着个门球袋子;沉甸甸的。大飞和老耳相视一笑。 两帮人虎视耽耽地互相呈犄角状站好。刀枪并举;天边的闪电象火蛇一样一闪;暴雷在海面上〃轰隆隆〃炸响;急促的雨点很快就落在所有人的身上;每个人的汗毛都在激起;就如同闻到了血腥的滋味野兽一般。 原先死气沉沉的民族风情大排挡瞬间亮起了灯光;雪亮的射灯照在了竹楼下一个赤裸着上身;露着密密麻麻刺青的男人身上。 夜风激荡起他的长发。 道明臣手持双枪;犀利冷竣的目光扫视着面前这群罪恶的人类。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第五十四章 西城战事 〃怎么把我给忘了?〃道明臣说道。他的背后黑暗处闪出了一群壮汉;繁星点点般的文身在夜空里闪着幽幽古怪的光芒;就象是夜狼的眼一般。 大飞的刀从手上无声的坠落。张开的嘴几乎已经可以看见了扁桃体。 〃怎么不说话了?〃道明臣静静地看着面前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两帮人;朝鲜族人被他的眼神一逼;全都低下了头去。 〃月。。。月经哥。。。〃欧文站了出来;刚刚想说点什么;道明臣已经摆手制止了他。 〃你不要说了。〃道明臣朝他咧嘴一笑;〃我这次来并不是来帮你们的;你不要套近乎了。〃 〃你想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大飞的嘴唇在颤抖。 〃错了。〃小贝从道明臣的背后站了出来;他的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我们原本就不是黄帮的人;我们是龙腾的人!〃 〃龙腾!龙腾!〃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一大帮半大小年轻站在了道明臣的背后;个个脸上闪着邪恶嗜血的光芒。跟随着小贝的吼叫;全部兴奋地做着响应。 他们手中的斧头和军刺雪亮而夺目。 〃我们也有几百号人;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吧?〃老耳对道明臣一直不是怎么太鸟;现在也一样。 〃是吗?〃青衣说道。半空中突然打出一道闪电;将道明臣的阴影里的青衣瞬间照亮;她的手里托着一杆形式古雅的五连发猎枪;正宗的天津大邱庄造;出口赚外汇的好货。青衣的身后闪出了五个面无表情的汉子;人手一把五连发猎枪;大号的猎鹿弹一发一发被压进了枪膛。 欧文和老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径枪和喷砂枪;俩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五味杂陈。他们身后的人在交头接耳。 〃我数到三;手里的家伙全给我扔地上;要不然我保证我会给你们开上另外一个窟窿。〃道明臣说道;他说的异常认真。 〃1!〃 〃2!〃 〃3!〃 很多人都在面面相阕;互相观望着;青衣的猎枪迸发了;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她扎头发的白手绢;闷雷也似的枪声连续不断地从她的身侧响起;欧文和老耳没有反应已经被撂倒在地;身后的人群象暴风吹过的麦田一样;七零八落倒了一片。 雨点越来越急促;道路的尽头又恰如其份地响起了重重的马蹄声;战鼓一样的蹄声敲击着每一个黄帮马崽的心。万人广场的尽头出现了一大群骑士;他们的嘴里发出狂野的呼喝;赤裸的上身全是象岩石一样的肌肉虬结。坚硬的马蹄掌在青石板路面上荡出一溜耀眼的火花;他们的手里人手一根两米二的自来水镀锌管;管头上的螺纹嵌着二十四公分的军刺;马鞍的右面全斜挂着铡刀改造的巨型战刀。 军刺下面用铁链缠着一个铃铛;每一次颠簸都发出了一串悦耳的铃声。半空又忽闪下一个闪电;骑士的脸上都留着长长的红须;被劲风拂的向后飘去;他们的高统皮靴上的马刺狠狠顶了顶战马的肚腹;战马全部加快了频率;他们右手的加长军刺全部在一瞬间对准了黄帮马崽们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他们的左手全部拨开了铡刀的皮套;按上了刀柄。 大飞脸若死灰。 一根加长军刺最先刺穿了他强壮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就象一张纸片一样被轻易地洞穿了;就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马上的骑士已经抽出了巨大可怖的战刀;抽出一道圆弧;向人群扫去。 〃我们完了;黄帮完了。〃大飞倒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的身体上还插着那柄有着银铃摇风的加长军刺。 所有的黄帮马崽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些人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夺命的!但是这个道理显然已经知道的迟了点;第一拨的冲击完成以后;红胡子们全部绕了个大弯;又加速来了个冲刺;两次冲锋过后;所有的黄帮马崽已经被分割成零零碎碎的几块;如同被锋利的餐刀割成几块的牛油。 致命来自道明臣和他身后的主力军团;小贝吐出嘴里叼着的烟;把刚刚灌完的分金亭酒瓶狠狠砸进了溃不成军的黄帮混混当中;〃砍…………!〃 无数的酒瓶在人群里绽开;很多的黄帮混混当即被砸的倒地不起………这是幸运的;道明臣打头;身后是青衣红袍;一大帮子弟兵紧随其后;手里全是明晃晃的长柄太平斧。 很多人因为害怕;跳进了龙川河和大海。更多的人选择逃跑;狂奔。红胡子们的马轻易地追上了他们;重型的铡刀挥舞着一片血色的圆。 〃阿坤!〃道明臣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没打响;只好扯着喉咙嚷了起来;〃停手吧;不要再继续追杀了;山水有相逢。〃 所有的红胡子全部将马勒住;任由血糊糊的人从自己的马前跌滚爬过。他们的铡刀全部半垂;粘稠的血液将阔大的刀身整个全部染红。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傻站在这儿?〃道明臣斜瞥了一眼朝鲜族人;〃你们手中的陌刀难道是女人的镜子么?〃 裴俊勇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却发不出哪怕一点声音;他觉得自己象陷入了沼泽一般;浑身无力。 〃师傅;这些放倒的人怎么办?〃小贝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急促地问道。 〃全部〃种荷花〃!〃道明臣把太平斧重重地砍在了石板路上;石板被他生生斩开一道龟缝。 裴俊勇打了个寒战。 〃别楞着了;阿坤;我们去走一趟;把黄帮的老巢给端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道明臣说道。 〃好!〃阿坤把插在大飞身上的加长军刺拔了出来;淡淡地说道。 道明臣一跃而上;跳上了阿坤的坐骑。 〃我也去。〃青衣说道。今天她和道明臣并没有讲几句话;显得很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用了。〃道明臣说道;〃你留在这好好照应着吧。〃 〃我呢?〃小贝说道。 〃你也留在这儿。〃道明臣说道。 远处隐约亮起了几束雪亮的车灯;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狼狗的叫声朝这边急弛而来。 〃他妈的;弄不好是公安来了;有枪的先走!〃道明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青衣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青衣把枪插在了阿坤的马鞍绳上;又跳了下来。 〃我不走。〃青衣掠了掠头发;神情坚决。 道明臣叹了口气;把阿坤的马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快走!〃 到底是训练有素;就象潮水一样;龙腾的人马退了干干净净;朝鲜族人也跟着闪人了。 〃妈的;这次我们麻烦大了。〃小贝说道。 〃我们怕是上了陆泊龄的当了。〃道明臣说道;他的嘴角紧紧地抿起。 青衣看了道明臣一眼;什么也没说。 〃妈这么多人被放倒了;不会坏菜吧?妈我们会不会被枪毙啊?〃小贝有点慌乱地说道。 〃一切有我呢;你怕什么。〃道明臣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不怕;我就是不心甘罢了;妈我都要做爸爸了快。〃小贝兀自嘴硬道。 〃大不了我们亡命天涯去;谁也奈何不了我们。〃道明臣咬牙切齿道;他把腰上的两把手枪取了出来;远远扔进了龙川河。 〃你到哪儿我都跟着你。〃青衣说道;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语气幽幽。 道明臣觉得自己心头一热;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的出。 第五十五章 山雨欲来 天都的老百姓们都在第二天谈论着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公公和媳妇在家悄悄地〃扒灰〃;(天都的俚语里;〃扒灰〃就是指媳妇和公公通奸的意思。)结果被当天晚上被个响雷给吓坏了;结果弄的是进不能进;出也不能出;折腾了一夜;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裹着被子上医院来找医生解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2 部分阅读 媳桓鱿炖赘呕盗耍唤峁氖墙荒芙怀鲆膊荒艹觯徽厶诹艘灰梗皇翟谑敲话旆ǎ恢缓霉疟蛔由弦皆豪凑乙缴饩觯蛔阕闳寐繁呶Ч鄣娜诵Φ袅舜笱馈?br /> 第二件事就是;昨晚西城大名鼎鼎的月经哥被捕了。 每个人见面的话题无非就是这两个;尤其是月经哥被捕这件事;十足的震撼。道上的小道消息也是漫天飞。 〃他真的被抓了么?〃老坝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报信的马崽。 〃真的。〃马崽兴奋的脸上全是潮红。 〃你亲眼看见的吗?〃老坝头也激动了。 〃没!但有人看见了;绝对是真的;一起被逮的还有青衣和红袍。〃马崽急速补充道。 〃哈哈。。。。。。〃老坝头仰天长笑道;〃火车站我老早就垂涎三尺了;这下我们不是有机会了吗?〃 〃爷;您说这次西城月经进去是生是死?〃马崽问道。 〃你不明白;现在的公安都是不轻易的抓人;他们等你作恶作的多了;给你一趟把新帐老帐给一齐算了;这样可以把你一竿子打到底;翻身的机会都不给你留。小月经平时太过于嚣张跋扈;枪打的就是他这样的出头鸟;以我看;他这次大概是完了;象他这种货;手头上本就是罪恶累累;再加上这次是被抓了个现行;估计他背后的那些大伞也遮不住了。〃老坝头拈着胡须微笑道。 〃那我们把他的〃三江阁〃个抢过来吧?我去玩过几次;里头的妞真是。。。啧啧。。。〃马崽淫笑道。 〃不急!〃老坝头收敛了笑容;〃道明臣还没死呢;他只要不死;我们就不能下手。〃沉吟了一下;老坝头继续道;〃这个小月经;他活着一天;始终是个祸害。〃 ******************************************** 刘思甜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抽了半天雪茄;等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时;架势堂的几个负责人已经叫齐了人马准备等他一声令下;直捣望厦路;太平南路的龙腾老巢而去了。 〃你们干什么?〃刘思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表情;他的眼睛熬的红红的。 〃哥;我们趁他病要他的命;去西城寻晦气啊!〃刘忆苦说道。 〃胡闹!〃刘思甜把雪茄扔了地上;狠狠地踏上了一脚;碾了又碾;〃谁让你们集合的?这么多人;想去干什么?我们自己的生意不做了吗?恩?〃 〃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刘忆苦不解地问道。 〃是啊;大哥;你还在考虑什么啊。。。。。。。〃下面的几个负责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们呵。。。。。。〃刘思甜摇摇头说道;〃我又何尝不响吞掉西城这块肥肉啊;但你们想过这后果没有?〃 〃道明臣这个人你们有谁可以说是了解他的?〃刘思甜继续问道。 一片沉默。 〃听我的没错。〃刘思甜掏出另外一根雪茄;〃吧嗒〃一声点着了;〃先缓缓;看看风向;这个道明臣。。。。。。。〃 刘思甜捏着雪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变成了雪青色。 〃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呀;大哥!〃刘忆苦不甘心地说道。 〃错!〃刘思甜粗暴地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头;〃你们给我想想新疆人;黄帮的那些人的下场;你们知道昨晚在万人广场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天都市自建国以来最大的流氓团伙火并的真实场景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们了解不了解龙腾这帮流氓是什么样的装备和战斗力?〃 〃还是再看看吧。。。。。。〃刘思甜挥了挥手;示意都不要再说了;自己扭头又进了房间。 〃妈的!〃刘忆苦把手里的砍刀恨恨地扔在了地上。 ************************************* 菜刀队的宰将军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自打从西城抢到了修外环高速公路的工程之后;宰将军就再也没把黄帮放在过眼里过;〃昨日黄花了;现在是我们的天下了。〃这是宰将军最喜欢和手下的兄弟吹牛时讲的。虽然后来出了个道明臣;一时间出够了风头;但宰将军还是抱着〃且看你能怎么的〃的心情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果不其然;没过这个年;就被逮了起来;怎么不让他高兴。 宰将军带着四五十号人;走在了西城最繁华的兰陵路上;路上的车和行人纷纷侧目躲避着他们;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架着一杆蛤蟆镜;长发在凛冽的寒风中不停地飞舞着。 〃老大;我发现这里的女孩比我们那儿的好看。〃疤刺李说道。疤刺李是宰将军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还有个黑头肖三这趟没跟来。 〃你不懂;咱们那全是厂区;女孩全是在纺织厂上班;天天是工装上下班;当然没这的女孩子好看了。〃宰将军微笑道。菜刀队的地盘是在南城;那里基本就是国营第一纺织厂的厂区;而菜刀队的主要构成;也基本上是纺织厂的工人子弟。 〃就是就是;我都看到好几个穿踩脚裤的女孩打我面前走过去了。〃有个小马崽把墨镜拉的低了点;贼兮兮地笑道。 〃兄弟们;喜欢不喜欢这里?〃宰将军意气风发地大声问道。 〃喜欢!〃 〃今后咱们就是这儿的主人了!〃宰将军很牛B地挥手道。 〃既然这样;我先找个女朋友。〃疤刺李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晃荡着颗光溜溜的脑袋;睁大了混沌的双眼在街上巡视了起来。 〃妈的;刚刚女孩儿倒挺多;怎么现在反而看不到了?〃疤刺李骂道。 〃一定是人家看你长的丑。〃旁边有人起哄道。 〃长的俊有屁用;老子又不是架势堂的白相公;要好看做什么?脱光了屁股;大家还不是都跟猴子一个样?〃疤刺李翻翻白眼。 〃别闹了;我们去三江阁坐坐吧;听说好久了;还没见识过呢。〃宰将军没忘正事。 〃这倒也是;前面就是汽车站;这街上的汽车可被我们堵惨了。〃有个蘑菇头的小马崽说道。 〃别动!我看到个女孩子了;妈我就喜欢这样的。〃疤刺李双手展开;阻住所有人的去路。路的尽头;有个相貌青纯的女孩儿和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在躲避着车流;女孩和老太婆都是农村人;穿的都很朴实;碎花底的对襟小袄;黑色的卡其布裤子。女孩的头发很长很长;扎着跟红色的头绳;一对眼睛〃忽闪忽闪〃;仿佛能说出话来。 疤刺李看着女孩已经挪不动脚步了;他把身边的一个兄弟的帽子摘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光头上;又把围巾重新围了了脖子上;把脚上澄亮的皮鞋又在裤管上蹭了蹭;迎着女孩的去路走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狼前虎后 疤刺李诞着脸迎了上去;伸开的手挡住了女孩和老太婆的去路;眼睛里闪烁着抢掠的光芒。 〃妹妹;跟哥哥去耍耍去!〃疤刺李仿佛看到了亲人似的;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胳膊。 〃滚!〃女孩也很倔强;梗了他一眼;狠狠地推开了他。 〃还挺冲!〃疤刺李揉揉被女孩摔开的手;侧着脑袋又逼近了;〃做我老婆好吗?〃 〃不要!〃女孩尖叫道;〃你想干吗?〃 女孩的手又被疤刺李抓在了手里;这一次;疤刺李用上了力气;把女孩掐的身子都偏了过来。女孩拼命在挣扎;长发在料峭的寒风中无力地挥舞着;不远处的行人都漠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跟着疤刺李一起的菜刀队的兄弟们全在环抱着手在笑;宰将军在一旁接电话;他的电话是当时要五万块才能买一部的大砖头大哥大;中国是在八五年刚刚引进这洋玩意的;当时有这样大哥大的;用现在的话说;全是〃腕〃儿! 宰将军的脸上也挂着笑;他很得意。天都的道上人物一般都不是很看得惯菜刀队的人马;因为他们有时候完全是地痞式的作风;不够江湖四海。宰将军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马崽全是一些中技没毕业或刚刚辍学的纺织厂工人子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一些够刺激的事怎么能拢住他们的心呢。 有什么比调戏妇女更能让涉世未深的小年轻更加兴奋的呢? 老太婆上来在苦苦地哀求着什么;她的话是正宗的〃下河话〃;也就是属于天都市管辖的几个附属市的乡下话;和很多中国的地方一样;语言也是衡量一个人身份的标志。疤刺李听到老太婆的话是乡下口音;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把女孩的手紧紧地圈住;他想把手伸进女孩的袄子里去。刚刚还在哀求他的老太婆却象头被激怒的雌狮;一把抓在他的脸上;把疤刺李的脸犁出五道深深的血印。 〃他妈的!〃疤刺李扯开了头上的帽子;用脖子上的围巾按在了伤口上;白色的拉毛围巾很快被血浸成了红色;斑斑点点。 老太婆毫不示弱地把女孩拉到了身后;紧紧地护住女孩;眼神充满了不屈。〃流氓!〃女孩把自己全是皱折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愤怒地骂道。 〃流氓?〃疤刺李把手里的拉毛围巾扔到了地上;〃我今天就让你个小娘皮知道什么叫流氓;把她给我拖走;兄弟们今天晚上轮大米。〃 〃小疤刺!〃宰将军赶紧一把扯住了他;〃你疯啦;这儿是哪儿?是大街!〃 〃撒手!〃疤刺李拧着脸吼道;〃我数三声!〃 数到〃二〃时;宰将军咬牙切齿地松开了手;〃妈的;出了事你自己兜着;我管不了你傻B了。〃 〃该做的事我一定得做了;妈我在南城谁敢碰我一指头;到了这给一老太婆给我上了彩;我不把这口气讨回来我还怎么见人?〃疤刺李梗了梗脖子;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邪恶。 〃玩玩是可以;可这是大街上哪;你听哥哥的;咱们回去给你找个漂亮的厂花。〃宰将军不想把事情弄大了。 〃不要!〃疤刺李一口回绝道;〃哥你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你不要再多说了;我放出去的话还没不算数过。〃 〃那你不要当我的面做这事!〃宰将军说道。 〃黄毛;帮老大拦辆车;让他回家。〃疤刺李回头吩咐道。一个马崽站在马路中央截了辆出租车。 〃我日;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牛B;我是管不住你们了。〃宰将军忿忿地说。 〃哥你别这么说;我还真不是不听你的话;大事你做主;小事我自己拿主意就好!〃疤刺李傲然道。 〃随你吧。〃宰将军伸手把出租车的门打开了;径自钻了进去。 〃大哥;这样宰爷不会生气吧?〃一个兄弟看到宰将军的车已经远去;忍不住问道。 〃生气就生气;妈我现在也是老大了;凭啥处处是他做主;等这次把西城占了;过个几年;咱们也学那个月经哥;弄几个窑子;几年一过;谁也不敢小看咱了。到时还鸟他个毛啊;混了这么久也没出南城;亏他还好意思做老大。〃疤刺李朝马路上吐了口痰;浓稠的液体在柏油路上噗的白花花一片。 〃还楞着干什么?〃疤刺李吼道;〃把这小妞给我掐走啊。〃 立马上来几个愣头青;又站在路中央截了辆出租车;拽着女孩的胳膊往出租车上拉;老太婆毫不忧郁地想护着自己身后的女孩;奈何敌不过几个年轻人的力气;被狠狠地摔出老远;她尖叫着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了过来;被一个年轻人一拳打倒了。 女孩被捏着胳膊;象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塞进了出租车;开出租的司机有点犹豫;他复杂的表情被疤刺李看在了眼里;疤刺李在车头跟前转了转;他的目光停留在车牌上;然后又停留在司机的眼睛上;凝视着司机;司机的嘴咧了咧;把头转开了。 女孩的尖叫让喧闹的街道变的寂静的糁人。〃叫吧;越叫你哥哥我越爽!〃疤刺李得意地走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刚刚被打倒的老太婆居然又挣扎着爬了起来;风一样卷了过来;狠狠地揪住了疤刺李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拼命地敲打着疤刺李光凸丑陋的脑袋。已经扭头走开的马崽们惊呆了;疤刺李一把挣开;他的手捂住了耳朵;指缝里流出一串鲜血。 疤刺李把手掌在面前翻转了一下;浓稠的鲜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老鸡巴!〃疤刺李狞笑道;〃你丫还真是有点不知道死活!告诉你;我生气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不管;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老太婆毫无惧色。 〃给她开开眼!〃疤刺李说道。 几个马崽从路边的绿化带里检出几块半截砖头;朝老太婆围了过来;一块接一块地往老太婆的头上身子上招呼;抡圆的胳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 〃娘!〃女孩在车里疯狂地挣扎着;居然被她挣脱了束缚;刚刚跨出车门;又被疤刺李一巴掌扇了回去。 〃你知道我哥是谁吗?〃女孩瞪着眼睛看着疤刺李;眼神中全是复仇的怒火。 〃呵呵。。。。。。〃疤刺李拿过一块手帕捂在了耳朵上;狂放地笑道;〃管你是谁;这天都市还没谁的妹妹是我不敢碰的人!〃 〃大哥!〃车里抓住了女孩的黄毛马崽幽了一默;〃过了今晚;咱们不全是她哥哥了么?〃 〃哈哈。。。。。〃 几个马崽扔掉了手里的砖头;被他们围住的老太婆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几个经过的路人在一边都用手捂住了嘴;瞳孔里流露出畏惧的神情。路边的法国梧桐也被风卷起了树梢;发出轻轻的叹息。 〃妈的;这老太婆倒是挺抗的住的。〃一个马崽擦了擦手上的泥说道。 〃全他妈开开眼今天;这就是和我们菜刀队做对的下场!〃一个马崽对着不远处的一大帮菜刀队的小年轻说道。年轻人中也有人流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但被淹没了。大多数的年轻人看的是眉飞色舞;议论纷纷。 〃你们自己去玩儿吧;过会子我到工农路燕都台球城来找你们。〃疤刺李挥手说道。 一群年轻人裹着寒风;得意地远去了。 〃去三江炼钢厂。〃疤刺李关上车门;拍拍车门;对司机说道。三江炼钢厂全是废弃的厂房;很偏僻;那里据说出过不少的命案。 司机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别做傻事兄弟!〃疤刺李从后视镜看到了司机的表情;随口说道。 司机打了个冷战;〃不会不会!〃 〃知道哥们是谁就好。〃疤刺李把衣服敞了敞;两把得胜桥1号大菜刀冷幽幽地嘲笑着。 女孩已经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了;她的嘴也被捂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不屈的眼睛。 〃你倔啊;哥哥我越看真是越是爱你这副小模样!〃疤刺李禁不住得意了。 出租车刚刚启动;就被一辆斜刺里冲出的皇冠挡住了去路。 〃谁啊!〃出租司机怒吼道;他刚刚险险撞上了皇冠车。不过话甫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对面的皇冠里下来了几个汉子;个个气宇轩昂;一身西装。 领头的汉子三十来岁年纪;脸上凝聚着岁月留给他的霸气;眉宇间的骄傲呼之欲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斯文的年轻人;儒雅不凡。四个体格高大魁梧的年轻人抄着手站在了车门附近;脸色冷竣。 疤刺李摇下了车窗;和来人凝视着。 疤刺李的表情变的暧昧起来;来人扭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太婆;又扭头看了看疤刺李;笑了笑。 疤刺李很勉强地笑笑;他觉得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踢上了铁板;要走麦城了。 〃知道我是谁么?〃来人问道。 疤刺李很努力地点点头;坐在车里的几个年轻马崽也是争先恐后地点头哈腰。 〃知道这女孩是谁么?〃 〃是。。。。。。是您的妹妹?〃疤刺李咽下一口口水;很困难地咽下。 〃不是!〃 〃那是。。。。。。?〃 〃不过是我请来的;她就是道明臣的妹妹;亲妹妹!〃来人说道。他身侧的年轻人接口道;〃道明臣就是那个〃月经哥〃;你们口中西城麒麟脚;正在派出所的那个龙腾老大!〃 车里的人全部惊呆了;疤刺李的嘴张大的象一只濒死的河马。 第五十七章 九州铸铁终成恨 〃嘿嘿;雷爷你不是说笑的吧?〃疤刺李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人不是 别人;正是黄帮大龙头雷猛和座下白纸扇宿云微。 〃你看呢。〃 〃嘿嘿。。。。。。〃 〃要不你把这小丫头带走吧;我正好省事。〃 〃我。。。。。。我。。。。。。〃疤刺李支支吾吾。 〃既然你没这个胆子;还不把她交出来;难道等我自己进去揪么?〃雷猛拿出根雪茄;身边的宿云微帮他点着了;青烟袅袅;疤刺李的喉头在紧张地上下蠕动着。 〃您和月经哥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我哪敢啊。。。。。。〃疤刺李嗫嚅道;看看雷猛的脸还算和善;继续说了下去;〃我也就是出来玩玩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雷猛把雪茄扔在了地上;用脚踏灭了;碾了碾;〃我们还没死呢;菜刀队什么时候这么猖狂了?直接过界捞世界了?〃 〃不是。。。。。。。嗨。。。。。。您老是误会了。。。。。。。〃 〃住嘴!〃雷猛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车上带着双管猎枪?你信不信我崩了你狗娘养的?我现在天天不离这玩意。〃 〃我相信我相信;我这就把这女孩还给您。〃疤刺李飞快把女孩推出了车子;女孩跌倒在车旁;刚刚想站起来;宿云微打了个眼色;过来两个壮汉把女孩硬拎着塞进了皇冠车里。 〃你们是谁?〃女孩已经无力挣扎;趴在车窗口问雷猛道。 〃我们就是发电报通知你们道明臣被抓进派出所的那个人;严格来说;我曾经还是你哥哥的领导。〃雷猛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你是我哥的朋友咯?〃 〃朋友?〃雷猛的眼睛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呵呵。。。。。。或许是吧。〃 〃那帮我杀了他们!〃女孩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坐在了出租车里的疤刺李一帮人;女孩在喘气;很激烈;胸口起伏的厉害。 〃这你不用操心了。〃雷猛把头又转向了疤刺李;〃听听。。。。。道明臣的妹妹也是刚烈的不得了的主儿;你居然想办她?呵呵。。。。。〃 疤刺李的瞳孔在收紧;他看见了对面的两个马崽从车里拖出了两个门球杆袋子;袋子里的长筒形东西让他有点情不自禁有点心虚。疤刺李的心几乎沉到了底。 〃走江湖;自己该有点规矩;我今天替你门里的师傅教训教训你;疤刺李;你自己给个交代吧;让你这么走出西城;是我西城黄帮和雷猛的耻辱。〃雷猛淡淡说道。 疤刺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几个兄弟全是面如死灰;疤刺李一咬牙;拔出腰里的得胜桥一号菜刀;左手扶在车窗口上;右手刀光一闪;一根手指跳出了窗口;在马路上蹦弹了一下;落进了阴沟。 〃山水有相逢!雷爷!〃疤刺李手右手扔掉了菜刀;紧紧捏住了断指部分;鲜血喷薄而出。 〃是吗?〃雷猛的眼神凝视住了疤刺李;两个年轻人托着门球袋子冲了上来;顶住了车里所有人的脑袋;他们的眼神闪着嗜血的光芒。 几个菜刀队的小马崽都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惊惧的神情将他们原先骄傲的形象彻底颠覆了。 疤刺李和雷猛眼神对视了片刻;还是低下了头去。 〃小崽子就是小崽子!泥鳅永远成不了龙王!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的。。。。。哈哈。。。。。。〃雷猛笑道。 〃把那个老太婆扶到他们车上去。〃宿云微转头吩咐道。 看到老太婆被扔到自己的副驾驶位置;她的脑袋无力低垂着;司机的心揪到了半空中。 〃滚!〃雷猛对疤刺李喝道;〃不要在西城让我再看见你。〃 车子弩箭一般蹿了出去。 〃娘。。。。。。。〃 女孩从皇冠的窗口里探出身子尖叫道。余音袅袅。 ********************************** 〃大哥;我们就这么忍了么?〃一个马崽问疤刺李道。 〃放屁!〃疤刺李的脸因为疼痛已经变了形状。〃我们回去找云柱哥;不把这口气讨回来;我誓不为人。〃 〃对;去找云柱哥。〃马崽们附和道。 〃明天我们也去搞两条枪吧;妈的;被人指着的感觉不爽的很。〃疤刺李弯着腰说道;失血过多的他;脸上一片雪白;身子冷的开始发抖。 〃云柱哥卖药时认识几个云南平远的黑道人物;咱们去找那些家伙吧;他们贩药的身上全带着喷子;我那天和云柱哥陪他们喝酒;他们喝多了;把喷子拿出来亮过;听那些家伙说,那玩意就是六四;小巧的很;可以放在裤子口袋里;抽冷子干公安。〃一个马崽道。 〃妈的;那得不少钱吧?〃另外一个马崽接口道。 〃钱不是问题!〃疤刺李抖动着嘴唇道:〃我一定要买枪!〃 边上有个兄弟脱下皮衣搭在他身上;可是疤刺李连把衣服拉好的力气也没有了,缓缓地从座位上滑倒了。 〃哥!〃〃哥!〃〃大哥!〃 马崽们紧张地叫道。 〃座位下面全是血;操!是失血过多晕倒了;司机;你个傻B;快点开到医院去!〃有个马崽嚷道。 〃去中医院吧;就在前面岔口。〃司机说道。 〃放屁!去我们南区的医院!〃马崽骂道。 〃别!〃有个马崽阻止道;〃在前面医院停一下;我们把那个老太婆推下去吧;留着不好弄;至于那医院救的活救不活就不关我们屁事了。〃 〃那好;前面中医院你丫停一下。〃 ************************* 皇冠车很平稳;车窗外的风景象倒退一样;渐渐远去了。 〃雷爷;你为什么。。。。。。〃宿云微欲言又止。 〃我晓得你要问什么。〃雷猛摆摆手;〃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不干脆就让疤刺李把这丫头片子给带走;给糟蹋了算了;是不是?〃 〃恩。〃 〃我原本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又改了主意了呢?我真的是很不明白。〃 〃因为我想道明臣死!〃雷猛咬牙切齿道。 〃。。。。。。。。。。。〃 〃不明白吧?呵呵。。。。。。〃 〃是有点不大明白。〃宿云微侧头想了一下;问道:〃雷爷;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把这妞安顿好了先;我们去派出所看看道明臣去。顺便告诉他两个消息;两个关于他的妹妹和老娘的消息。〃雷猛笑笑道。 〃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了;我终于知道了。〃宿云微也笑了。 〃真不愧是我的白纸扇;闻弦歌就知雅意。〃 〃雷爷;我怎么总觉得有点好象不大妥当似的。〃 〃哪里不妥当了?小月经他还以为他和鲜族人私下的那些勾当我是不知道;他哪知道我们一早猜出他想干什么了。先由在上面的内线检举揭发天都市存在的巨大黑恶势力;省里派出了个铁面无私的领导下来督察工作;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道明臣他也在上面烧了香;但这次也不没接到任何消息;一直按照我们设好的圈套;一步步踏入彀中。除了我们没想到小小的道明臣居然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之外;别的我们好象算无遗漏啊。〃 〃我倒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这次道明臣肯定有人替他顶缸;不是青衣就是红袍;这家伙这次虽然栽了;却没伤到筋骨;上面的人替他说说情;他自己再花点钱;反正有人顶缸;关一阵子也许就把他给放了。所以我才发电报把他妹妹和老娘骗过来;这家伙地址还真难找;我托了人武部一个朋友;查了他当兵前的档案才找到的。〃雷猛回过头摸了一把女孩的脸;〃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我雷猛的手里;自己的老娘被菜刀队的人马殴成了重伤;你说他会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以他的个性一定是要出来报仇的。〃 〃可是他现在被羁押着。所以他要出来就必须逃出来;从戒备森严的分局看守所里逃出来。可是;武警的冲锋枪不是吃素的;会把他打成一只漂亮的马蜂窝。〃雷猛忍不住笑了;〃小宿;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点毒?〃 〃有点。〃宿云微道:〃要怨就怨他怎么会对上你雷爷的吧。〃 〃钱啊!〃雷猛躺倒在座背上感叹道:〃其实就是因为钱;其实说老实话;小月经除了为人狂放嚣张;办事倒的确是把好手;可惜了。〃 〃但是他真的会跑出来吗?他万一忍气吞声怎么办?〃宿云微担心道。 〃这点你放心;我哥肯定会出来的;肯定会让你们后悔今天做的事情!这世界上没什么能拦的住他的;我保证。〃一直在听他们俩讲话的女孩开口了。 〃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雷猛点点头;〃只是有点我不大同意;我觉得你哥不大能从那个地方完整地出来。我也保证;向毛主席保证!〃 宿云微不再说话了。他心底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想说给雷猛听听;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是多余的担心吧?宿云微自己在心里想道。 〃雷爷;这小妞咋处置?〃后座上的一个马崽垂涎三尺道。 〃便宜你们了。〃雷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生的皮嫩;看起来象三十开外;其实今年的他已经四十三了;他的女儿和面前也就差不多年纪。他的话甫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但是马崽的欢呼和大哥的尊严让他把反悔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这句话也是导致他后来惨绝人寰的后半生的起因。 〃我们这就去看守所吧。我和你换辆出租;让他们自己回去。〃雷猛对宿云微说道。 〃带上条中华吧;给看守所的秦所长。〃宿云微说道。 雷猛点点头;没说话。他看见了后视镜里的女孩的眼神;绝望中带有怨毒;就象一条冻僵的毒蛇。雷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停车!〃雷猛说道。 寒风轻轻吹拂着站在了路中央的两个人;冷的澈骨。 〃走吧;雷爷。〃宿云微奇怪地拍拍雷猛的肩膀;雷猛的目光看着早以远去的车在发呆;眼神空洞。落叶随风飘落在了雷猛的面前;萧瑟凄凉;雷猛叹了口气。 〃走吧;是对是错;反正已经踏出来了。〃 第五十八章 悲伤的抉择 〃是你?〃道明臣显然有点吃惊。 〃你们快点啊!上面本来关照说这人不让安排会面的;我是相信你不会来和他有什么串供的可能才让你们见面的。〃看守所的秦所长面带着不悦地说道。秦所长是个四十奔五十的半老头;短寸头上有一半花白的头发;面色红润;肚皮明显地凸起;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目光委琐。 〃我们就和他说几句话。〃宿云微把掖在怀里的中华悄悄地塞进了秦所长的怀里。 秦所长把香烟抽了出来;颠来倒去地看了半天;〃妈的;不会是假的吧;这年头中华基本上全是假的。〃秦所说道。 〃不会吧;我这是托人专门在上海带的;应该不会吧。〃宿云微说道;〃你看封口这儿;还有钢印呢。〃 〃是吗?〃秦所低头瞧了瞧;〃呵。。。还真有啊;行;你们聊;快点啊!〃;说罢;拎着烟;打开了会客室的门;对着门外喊道:〃小张;你进来一下;哎。。。。他们的会客手续就不要办了;你进来撒。。。。。。〃 一个黑脸的公安小跑着进来了;〃秦所;又是帝国炮啊?〃叫小张的公安诞着脸说道。 〃屁啊;是中华。〃秦所把怀里的香烟又掖了掖;压点声音说道:〃盯着点;这俩货是对头;其中一个是来看笑话的;别闹出啥事来。他妈的;全不是好鸟!看着点啊!〃 迈出了门后;秦所又把头探回来叮嘱道:〃今天让道明臣会客的事;当着省里的督察组的面你可不能说啊!〃 〃你放心吧;这个我明白。〃黑脸点点头。 〃别闹出乱子;盯着点。〃秦所从身上掏出半包烟;塞给了黑脸;黑脸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道明臣和雷猛就坐着对面;互相看了半天;谁也没说话。黑脸公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百无聊聊;他用手不停地将手里的电警棍在手心敲来敲去。 〃找我什么事?雷爷。〃道明臣开口了。 〃你真厉害啊;小月经;要不是运气不好;这次西城真的是要变天了大概;我想知道;你这么做对的起我吗?〃雷猛点燃了一根雪茄。 〃呵呵。。。。。。大家都不是笨蛋;这种幼稚的话;雷爷没必要说出来吧。〃道明臣笑了。 雷猛也笑了;他竖竖大拇指;什么也没说。 〃月经。。。。。。道明臣。。。。我们这次来;有两个消息带给你;你想听哪一个。〃宿云微忍不住了。 〃你说;我听。〃道明臣用手拨弄着手铐。 〃你的老娘;就是在龙川县乡下务农的老娘;半个小时前;在西城大街上被菜刀队的人当街围殴;打的和可怜啊。年纪老大了;遭罪啊。。。。〃宿云微边说边向道明臣的脸上寻找着异样的端倪。 道明臣忽地抬起头;目光炯炯。 〃我妹妹现在是在菜刀队手里了?〃道明臣问道。 〃错!是在我们手里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你快要做大舅子了;你很有福气啊;一下子就有了四个妹夫;全他妈是壮汉!你看;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宿云微看到了道明臣的整个脸已经扭曲了;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快活;他吃道明臣的瘪已经很久;现在有这样可以揶揄道明臣的场合;对他来说真是有说不出的畅快的感觉。 黑脸感觉出了道明臣的异样;缓缓地走了过来;手里的电警棍被他一开一关;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声。 〃是你们让我家人来的吧?〃道明臣盯住了雷猛的眼睛。 〃补充一点;你这次被抓;也有我们的作用在其中。〃雷猛把雪茄灰弹了弹;借着弹灰;他把视线避开了道明臣。 〃哦;原来是圈套!〃道明臣咬牙说道;〃是设好的圈套!〃 〃有句话叫〃请君入瓮〃;我想形容你很贴切!〃宿云微笑了;笑的好惬意。 〃不愧是〃白纸扇〃!真是刁毒!〃道明臣把头扭向了宿云微;〃可是〃祸不及家人;难道这句话你不明白?是男人就该真刀真枪的干;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雷猛猛地抬起了头;眸子里也闪着精光〃我再教教你;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规则;混江湖的人;自己就是规则。〃 〃现在我想跟你们说的是……………〃道明臣深呼吸了一口;〃我出去以后;我绝对会善待你们的家里人的。你雷猛的;还有你宿云微的;我〃只〃会杀了他们……………这已是我最仁慈的方式。〃 〃随时奉陪。〃宿云微说道。〃哦;差点忘了;我那几个兄弟估计现在已经到家了;你妹妹想必已经很快乐了;真是的;我忘了她大概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了;你现在如果有办法的话;不妨去救她去。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她可是一直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哥哥来救她的………………可怜的小丫头;她忘了;她哥哥现在可是身陷囹圄;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对不对;道大哥?又或者是我们的西城花麒麟大哥?〃 〃你他妈的!〃道明臣身形暴起;铐在一起的双手砸向了宿云微;身后的黑脸公安早已看了半天;准备的好好的电棒狠狠地捅向了道明臣的腰间。 道明臣被电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俩人从眼前走出接待室。 ****************************** 〃咋办?〃小贝听到道明臣回来后说出的前后原委;整个脸已经青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道明臣一声叹息。 〃妈的;我们得出去;我们不能看着蕾蕾被糟蹋啊!〃小贝看着道明臣。 〃要是青衣在就好了;我现在心很乱;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道明臣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道。 他们是关在单间里;青衣因为是女的;被分开羁押了。 〃欧必斯拉奇;急死人了!〃小贝跳脚骂道;恨恨地在门上踹了一脚。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办法了。〃道明臣抬起了头;目光坚定。 〃什么办法?〃 〃杀出去!〃 〃师傅你是说强行越狱?〃小贝呆住了;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但实在是太荒唐了点。 〃没法子了。〃道明臣站了起来;〃这事我不能拖累你;这是掉脑袋的事;你不要搀合了。〃 〃师傅你这是什么话?〃小贝的脸挣的通红;〃你做什么我都跟着。〃 〃这是掉脑袋的事!〃 〃我不怕!〃 〃你的儿子明年就要出生了;你忍心见他一生下来就没老子?〃 〃十个手指伸出来有长短;这时候;我已经管不上他们了。〃小贝的语调悲愤且苍凉。 道明臣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他喉头哽咽了。 〃要是军刺和斧头都在就好了;我们现在连裤带都被收走了。〃小贝透过气窗羡慕地看着外面塔楼上巡逻着的武警;武警的手里端着半自动步枪;威风凛凛。 〃问题现在怎么走呢;这门现在被锁着;我们手上还带着铐。〃小贝苦恼地说道。 〃我有办法。〃道明臣说道;他用手拼命地敲打着门;〃管教!干部!我有情况要交代。〃 喊了几遍;门上的观察孔打开了;一个锐利的眼神巡视了一下;又把观察孔合上了。 〃干部去报告了。〃小贝紧张的有点发抖;〃马上就要提审了;前几次提审我们都在打马虎眼;这趟他们肯定高兴了。〃 〃一开门我就动手;你躲开点;人多拥在一起反而不好。〃道明臣恢复了以前的冷静。 〃妈的;以后我们就要亡命江湖了居然。〃小贝凄凉地笑了笑。 〃怨不得我了。〃道明臣说道;〃我尽量不下杀手吧;他们也算是好人。〃 外面的牢门被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听到声音;小贝和道明臣都面上闪现了杀机。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青春可人的卞惠惠身着警服站在了门口。 第五十九章 骑雄 街道上。 皇冠车呼啸着前进;车里的几个汉子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女孩挺倔;一直拼命挣扎。 〃妈的;我们就在这车里干了她!〃一个马崽被她抓破了脸皮;恼羞成怒。 〃你们揿住了;我来扒她裤子。〃一个马崽接口道。 〃放屁!这地方这么小;我们又是四个人;怎么弄?车窗又不是毛玻璃;给人看到笑掉大牙。〃有个马崽不赞同。 〃快到我们的门市部了;忍忍吧。〃还有个马崽淫笑道。 〃妈这丫头怕还是个处女呢。〃 〃我还没和处女做过呢;呆会我第一个上。〃 〃欧必斯拉奇!我也没碰过处女;我先来。〃 〃妈的;你们知道不;这可是强奸;是他妈重罪;我胆大;我不怕死;我先来。〃 〃去球!我们管这叫通奸;强奸?我回去喂她两颗药;管叫她叫我爸爸。〃 〃流氓!〃女孩还在玩命的挣扎;眼睛里流出不屈的泪水。 门市部悄然在望;门口却是一片狼籍;很多人在门口驻足观望着;很神秘的交头接耳。 〃怎么了?〃车停在了门口;司机很诧异。几个马崽们全部下了车;面面相阕。 地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基本上是以建材为主;黄的琉璃瓦;黑的脚手架;油漆桶;摔的遍地都是;白色黄色的油漆泼了一地。 一个重重的响鼻声;一匹健硕的高头大马从正门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马上的骑士高大魁梧;红色的胡须熠熠生辉;手里的两米二的镀锌钢管上的军刺暴闪精芒;军刺的末端上的铃铛正在轻轻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总共约有二十几匹端坐着骑士的高头大马随着领头的红胡子鱼贯而出;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闪开个大大的空挡;马上的骑士全是红色的胡须;神情彪悍;强壮的就象神话中的巨人。所有的人全傻傻地看着他们鞍旁的铡刀改造的巨型战刀;手里还在有铃声摇曳的长矛;在风里〃嗡嗡〃作响的靴子上的马刺;黑的刺眼的依丽皮夹克。 皇冠车里下来的几个马崽也惊呆了;他们并没有参加当天的大战,虽然听那晚广场大战后回来的人说过当天的恐怖情景;但怎么也想不到;黑道骑兵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居然有这么的震撼;四个马崽一个司机全傻傻地站在了那儿。 红胡子骑士们亦已经看到了他们了;全围了过来;马缰绳一带;乖巧的马儿就把皇冠车围了个水榭不通。有个马崽想去拿车里的门球杆袋子;袋子里是双筒猎枪;但他的手被其他人按住了;两米二的加长军刺;几乎能刺穿大象了;这几个人凑一起没一个大象强壮。 "呵呵,这么多"8",太牛B了,雷猛呢?"阿坤问道. 四个马崽没人说话. "梆梆",阿坤用长矛敲了敲一个马崽的脸,"问你话呢,说啊!" "不知道."马崽的眼神盯住了阿坤;他的眼神中喷射着对立的味道. "算他命好,今天是第一次来,还算客气,只打伤了你们几个人,砸了几样东西.这可是我大哥教我的,叫"先礼后兵"!但明天在西城如果还让我看见你们,那事情就严重了,你啊明白?"阿坤又用镀锌管敲了敲马崽的头,马崽被敲了个趔趄. 马崽翻了翻白眼,什么也没说. "小样还挺冲?"阿坤把马缰绳轻轻一提,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蹄子带着股劲风冲着马崽的脑门飞来,"哎哟妈呀。。。。。。"马崽吓的脸都白了,一跤坐在了地上. "哈哈。。。。。。"旁边的红胡子全狂放地笑了起来. 就连在车子里抹眼泪的女孩也被吸引住了,看到欺负自己的瘪三这么吃鳖,她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滚进车里去."阿坤用镀锌管吆喝着几个马崽和司机,有个人退的慢了点,被阿坤一杆子砸进了车. 几个马崽心里忐忑的不得了,挨了一秆子的马崽满脸是血,敢怒不敢言,每个人都看着座位下的门球袋子,都心想再逼我;奥秘我就拼了. "他妈老早看这辆车不顺眼了,我们大哥还没车,这鸡巴已经开上车了,还这么多"8"!兄弟们,大家给他放鹞子怎么样?"阿坤嚷道. "好!"红胡子们全怪笑了起来. 二十几杆长矛没有任何征兆地刺进了汽车,车窗上的玻璃,真皮坐垫被刺的面目全非,惟独没伤到人,几个马崽看着面前犬牙交错的闪亮军刺,哪里还有勇气弯腰去拿座位下面的猎枪,更何况面前的镀锌管也把空挡基本上塞满了. "记住了,大爷我姓杨.想报仇的,下趟来,大爷我陪你们玩到底."阿坤坏笑道. 二十几杆加长军刺挑起了皇冠轿车,甩向了空中,车子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重重地在撞上了屋顶,倒着顺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碰!" 挡风玻璃如漱玉飞花般溅落;车子重重地扣在了地上;象只变了形的龟壳. ############## 看守所里。 〃是你?〃道明臣没想到会是惠惠。小贝也楞住了;他的目光巡视过去;卞惠惠的身侧站着这两天提审过他们的省里的督察组组长;是个姓贺的干部;还有政法委书记陆泊龄和其他几个干警;这两天他和高副局长轮流过来;美其名曰是关心案情进展;其实是怕道明臣把他们捅出来;这两天他们也在托人在向专案组说情;希望能大事化小。这事陆泊龄已经和道明臣私下说过了;这事的?(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3 部分阅读 阉峭背隼矗徽饬教焖且苍谕腥嗽谙蜃ò缸樗登椋幌M艽笫禄 U馐侣讲戳湟丫偷烂鞒妓较滤倒耍徽馐碌娜凡荒芄炙牵蛔ò缸槭窃诔龇⑶巴蝗焕吹模坏烂鞒加置淮蟾绱螅凰酝ㄖ患埃怀隽苏饷创蟮溺⒙?br /> 小贝扁了扁嘴;侧过了脑袋。 〃你太让我失望了!〃惠惠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滚动;〃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臭名昭著的大流氓西城花麒麟!〃 〃算了;惠惠;现在知道也还不迟啊;好小伙子多的是。〃专案组的贺干部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很亲昵。 道明臣昂起了头;脖子上青筋坟起。小贝看的出他的脸上神色极其复杂;显然内心是在天人交战;小贝的心里;师傅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而今天似乎师傅的心开始乱了;小贝的心也揪紧了;蕾蕾可是在等着我们啊;小贝在心底呐喊道。 〃原本今天想来帮你求求我姨夫;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惠惠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干部;冷冷地对着道明臣说道:〃你还是真本事啊;人在这里面;居然外面的部下还在耀武扬威;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大刀;楞是把巨鹿路的建材门市部砸的一通烂;打伤无数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人民政府?〃 〃巨鹿路建材门市?〃道明臣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 〃那不是黄帮的老巢吗?〃小贝小声嘀咕道。 〃你好意思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影响么?骑马的暴徒全是来自你纣臣墩翻身村的治保联防队的民兵!〃惠惠更气愤了;〃这帮人居然逢人就打;建材门市部的老板的皇冠车居然刚刚开到门口就被这帮人用铁矛挑起来;扔到了屋顶上。〃 道明臣怔住了;他苍白的面容上就回复了一丝希望;他朝惠惠友好地笑笑;刚想说点什么;又被惠惠打断了。 〃你还好意思笑?〃惠惠气的都要哭了;眼眶红红的;〃我刚和伯父帮你讲情;你就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出来;你对的起谁啊你。〃 〃惠惠;我想问问你;现在公安局同志去了没?〃道明臣问道。 〃去了。〃惠惠赌气地说道。 〃有什么收获没有?〃道明臣献媚地问道。 〃不说还好;越说越令人生气!〃惠惠愤懑地说道:〃你这个村子的联防队的民兵居然和我们派出所的同志说;这个建材门市里藏着通缉犯;他们是来见义勇为来着;虽然有几把在门市里发现的管制刀具;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见义勇为是这和样子的吗?分管那片的警察是我的熟人;人家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赶紧打电话告诉的我。〃 〃有没看见个女孩?〃道明臣着急地问道;〃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和你差不多高。〃 〃我又不在那儿;我哪知道。你哪来那么多认识的女孩?〃惠惠撅起了嘴。 〃我要先出去一下;我要保释!〃道明臣说道。 〃你开玩笑那?〃贺干部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道明臣把眼光转向了陆泊龄;老陆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姨夫;我做担保行不行?〃惠惠看着贺干部说道。 〃不行!〃贺干部断然拒绝;〃你晓得他的性质吗?天都建国以来大概都没这么大的流氓火并;虽然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我们在现场抓住了他;他必须把情况交代清楚;这是政策。〃 〃那我打个电话吧;我马上就要交代问题了;你也得让我宽宽心;我妹妹今天来看我;我想让她和我说句话。〃道明臣平静地说道。 〃道上的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临了不认帐!〃贺干部说道。 〃我道明臣可是那种人?〃道明臣傲然道。 〃好;让你打!〃 去电话室的路上;道明臣打了个眼色给小贝;小贝心里一紧;他知道;如果蕾蕾没被红胡子他们在建材门市部发现的话;道明臣还是一样会动手杀出去的;面前的人是惠惠啊;还有惠惠的姨夫;这丫头的亲戚还真是多;而且好象全是官。一想到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小贝的脸都有点绿了。 〃喂?喂?〃道明臣拿着听筒的手在微微发抖。 〃是张枫吗?〃道明臣终于等到了电话那头接通了。 〃是我;哥你在里面怎么样了;怎么能打电话的?〃 〃我问;你回答;今天阿坤他们去巨鹿路的建材门市部了?〃 〃是的;你说过;这次要把黄帮连根拔起来;你交代的事;我们不敢怠慢;得快点完成;争取你出来时完成任务。〃张枫挺轻松地说道。 〃过程我就不问了;我问你;那里有没有看到个女孩?他妈的;我妹妹蕾蕾来看我;被雷猛掳走了。我妈被菜刀队的王八蛋打伤了;还不知道在哪个医院呢。〃道明臣呼吸急促了起来。 〃啥?这帮坏蛋!我要宰了他们!我一人在家留守的;他们还没回来呢;现在具体情况我说不准啊。〃张枫说道。 〃能找到他们吗?〃 〃要不我去骑车找吧。〃 〃妈的;来不及了;还是以前买几部大哥大的好。蕾蕾要给他们糟蹋了;我就公开杀他雷猛全家!〃道明臣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请注意你的措辞!〃贺干部在旁边义正词严地训斥道。 道明臣拿着听筒转了个身;白了贺干部一眼。 〃黄帮没什么落脚点;就那个破建材门市;前两天那一仗;已经把他们打蒙了;剩下一帮乌合之众不经打的;只要蕾蕾被掳到那;我相信他们会把她救出来的;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医院找咱妈;你放宽心。〃张枫安慰道明臣道。 〃屁啊!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妹妹和我妈究竟在哪!〃道明臣吼道。 惠惠走上来把电话按掉了。 〃你干什么?〃道明臣的眼睛几乎射出了火;刚刚跨出一步;两个高大的公安就站在了他和惠惠的中间。 〃我来帮你问问看。〃惠惠一边淡淡地说道;一边拨出了个号码。 〃喂;廖叔叔;您好;关于刚刚巨鹿路的流氓斗殴事件;您处理完了没?我想问你件事。。。。。。。。。是这样的。。。。。。那个建材门市里;殴斗中有没发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个子和我差不多吧。。。。。。应该长的不错吧;她哥哥反正挺好看的;她也不会差到哪去。。。。。。知道了。。。。。。知道。。。。。恩那。。。。谢谢你啊。〃 〃有消息了!〃惠惠说道。 〃在哪?〃道明臣带着企求地看着惠惠。 〃在医院。她和那辆皇冠车一起甩上了房顶;被震晕了;那辆车里起出四把猎枪和几个男子;几个男的也被震晕了;因为有大量的管制枪械;我们分局把他们监控在中医院了。〃惠惠用手拂了拂刘海;平静地说道。 〃她。。。。。她没被侵犯吧?〃道明臣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惠惠柳眉倒竖;〃你们这些人;平时你砍我我砍你;到头来全是家人跟在后面受罪;这条路有什么好的?非要值得你们都这样走下去?白面馒头还不是一样养人?你们就得这样天天血雨腥风下去?〃 〃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道明臣怒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没事;就是有点脑震荡;得住院观察。〃惠惠被吓的一楞。 〃好了;电话也打过了;咱们好把问题交代交代了吧?〃贺干部说道。 〃交代就交代;他妈的。〃道明臣好象也豁出去了。 小贝长吁了口气;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地。 第六十章 狡辩 小贝被单独送回了羁押室。 〃能交代情况了吗?〃贺干部把自己舒服地绻在了椅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道明臣。 〃给我支香烟好吗?〃道明臣说道。 贺干部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支给道明臣;给他点上了火。 〃你想知道什么?〃道明臣被烟雾熏的眯起了双眼。 〃那天的广场上的有组织的大规模流氓械斗是不是你也参与了?〃贺干部显的很高深莫测。 〃呵呵。。。。。。〃道明臣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得问你们了;当时是你们把我抓来的;而且是不由分说;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知道你很会说话;我来之前也大致上了解过了你这个人;你的情况;包括你在前天组织的这场大规模械斗;我们早在前一段时间其实就已经掌握了情况。〃贺干部一脸的〃你早被我看穿〃的表情。 坐在一边的陆泊龄明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不自然。 〃掌握我的情况?〃道明臣很诧异;〃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贺干部鼻子里发出一声很不屑的声音;〃你做过的坏事情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污蔑!〃道明臣一脸的平静;〃这是污蔑!〃 〃那我来问你;你在部队虐杀战俘也是污蔑吗?〃贺干部叮住了道明臣的眼睛问道。 〃我是军人;杀戮对我来说是天职;不会杀人;国家养我不如养条猪算了。〃 〃战俘应该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护。〃贺干部提高了音量;神色凛冽不可侵犯。 〃你错了;我杀的并不是战俘;那是来渗透的敌特;是来杀害我们医务人员和伤兵的敌特;而且其中甚至还有我以前俘获过的女特务。你说这样的人留着不杀岂不是祸害?〃道明臣的目光落到了惠惠的脸上。 惠惠的脸色一片苍白;眼神也变的陌生起来。 〃狡辩!〃贺干部喝道;〃军人必须要有纪律性;我也是行伍出身;没有纪律的兵是什么?是野兽!你这样的行为枪毙你也不为过!〃 〃你今天坐在这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道明臣悲愤地问道;〃我参军入伍;父母亲是右派;在秦城蹲苦窑;一起入伍的兄弟死在了越南;就是这个纪律;害的我四大皆空。我们的生活怎么过?国家考虑过吗?79年牺牲在越南的战友你知道有多少?今年是86年了;再过三年马上就要十年了;你知道有多少贫困的家庭的父母;甚至连去云南的麻栗坡烈士公墓看一眼自己儿子的坟墓的钱也出不起吗?〃 〃这就是你走向堕落的理由吗?这就是成为社会的害群之马的原因吗?你读的书呢?你受的教育呢?你的父母既然是右派;应该也是有文化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败类?〃贺干部鄙夷道。 〃黑帮分子怎么了?〃道明臣的脖子上昂起了一条青筋;〃我就是黑帮分子。我们也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创建的龙腾社团;一年之中;赶跑了新疆人;就是那种推着小车;挎着库车短刀卖糖膏;葡萄干的新疆人;你知道这帮新疆人是怎么做生意的吗?你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流窜在中国各地的吗?他们的糖膏你只要称了一块;就是十几块钱;你不买;可以;他们的刀子就会亮出来。他们给社会的治安带来多大的隐患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的督察组在哪里?我赶跑了天都火车站最狂的扒手团伙;现在的天都火车站;找不到一个扒手的痕迹;整个京天线;有哪个火车站有这么好的治安?而在一年前;这个火车站被人称为什么?京天线好坐;天都难过!那时侯;你们这些犯罪的克星又在哪儿?我在城西地界;我的手下全是拿着正当工资;不偷不抢;我们做正当的生意;我的建材门市的价格一直是市场价格供应给建筑商;西城在兴建的高楼大厦里;有我的血汗。我从来不欺男罢女;我也从来不惹事生非;我的翻身村联防队;常常义务地帮助公安在夜间巡逻;抓获过不少的小偷盗贼;难道这也是犯罪?现在的西城的治安形势;比起一年前可是好过不少了吧?我自己花钱在翻身村往市里的道路上栽种绿化;我的付出有没有见到过回报?我解决了我的村子里所有劳力的工作问题;天都这么多偏僻的村子;有多少象我的村子这样全部实现脱产变工人的?而在一年前;他们是被别人怎么称呼?〃黑屁股〃!有人对我的付出讲过一句好话吗?有过一句称赞吗?难道加入了黑帮;就一定成为一个终生的污点;难道加入黑帮;就非要鱼肉乡里;横行无忌;天怒人怨?你对黑帮的理解太过于狭隘了吧?〃 贺干部怔住了;他没有想到道明臣居然能滔滔不绝讲出这么多的名堂来;一时间;似乎听起来也十分有道理;不由的一时语塞。好在他也是见过了世面的人;马上把话题岔开了;〃那我问你;你说你做了这么多的好事;那你为什么还要搞这种大规模的械斗?如此恶性案件;就是在八三年严打之前;也是很罕见的;不管你怎么狡辩;你也逃脱不了干系;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 〃你也不要绕圈子了。〃道明臣冷笑道;〃明白点告诉你好了;就和你们的官场上的斗争一样;我们流氓也一样有斗争;大家都是一个目的;就是扳倒对方;这样的场面也就是一次性出现;一了百了;只不过给你抓到了现行;由的你说的嘴响。〃 〃那你是承认咯?〃贺干部狡猾地说道。 〃我承认个吊!〃道明臣傲然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你还真够蠢的;我们江湖有自己的规则;与时俱进;但传统仍然是传统。我只告诉你;天都要是我来当家;就绝对不会出现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我会把天都管理成一片净土;我那样不也是一样配合你们的工作吗?〃 〃谬论!谬论!〃贺干部脸都被气红了;他把中山装的口子都撕开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如果真的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不妨考虑一下;我这人出来混;就靠三样东西;够义气;够猛;够钱多。只要答应放了我们仨;我马上奉上三十万;你们一人十万!〃道明臣眼神扫过;陆泊龄的脑袋低了下去;尴尬地咳嗽了起来。 〃公然的行贿?你。。。。。你。。。。〃贺干部手指连续地指着道明臣;整个人已经惊呆了。 〃十万块跟前谁也不是人!〃道明臣静静地说道;〃我这次是被人下了套了;按说我不该到这步的;我也透个底给你;实在不行;我还是可以找人来抗罪;你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明着跟你说吧;就是把我抓起来;判个死刑;我的钱砸出去;还是能变成死缓;还是能变成无期;还是能变成有期;更何况。。。。。。。。〃 道明臣狡猾地笑笑;〃你还没什么确凿的证据指正我就是主谋;现在的雷猛已经被我赶的走投无路;肯定跑路了;我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他也在上头有人;但我们这种江湖人;全是马前卒;没有利用的价值;第一个办你就是这些所谓的上头的人。我推心置腹的和你说这些话;你应该考虑考虑。〃 贺干部已经从慌乱和暴怒中平静了下来了;〃我带来了你前天被我们抓获时身上携带的军刺。〃贺干部从手畔的皮包中拿出了一把军刺;从考究的皮套中缓缓将军刺拔了出来;三棱军刺的中央有用白垩写的〃保家卫国〃;〃道明臣;你今天自己看着这把军刺;这是你当初在越南时的武器吧?你抚摩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今时今日做的一切;对的起这把军刺上的字吗?〃 道明臣的视线凝固了;军刺上的烤蓝已经被磨蚀;露出刺眼粗糙的白色;上面的划痕;凝聚了岁月。 〃我今天可以自豪的宣称………………〃道明臣严肃庄重地回答道:〃我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我对的起军刺所赋予我的责任。〃 贺干部神色复杂;面上的肌肉都在痉挛了。 〃好好想想我话吧;我爬到今天;早已经豁出去了;我这条命老早就不应该活到现在了。抓了我;整个天都又要群雄逐鹿;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到时是谁倒霉?还不是无辜的百姓。你要是有点为人民服务的良心;自己回去考虑考虑;好好的考虑考虑吧。我不是求你;我这辈子从来不求人。天都的黑道与其这样下去;不如交给一个不会鱼肉乡里;敲诈勒索的好流氓手里。〃道明臣说道。 贺干部还是没说话;胸口在起伏;不知道是压抑着怒火还是在思索。 〃我有句话;还得告诉你。〃道明臣补充道;〃〃为流氓一任;需造福一方〃。这是我对流氓事业的理解。〃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想想吧!好好想想。〃道明臣意味深长地笑笑;〃这里反正都是熟人。〃 道明臣看了一眼惠惠;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将永远的失去这个女孩了;几乎在一瞬间;不甘;无奈;郁闷;所有的愁绪几乎全涌了上来。 〃我这是怎么了?〃道明臣心里问自己。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我就注定把背影留给这世界。〃道明臣对着惠惠轻轻地说道。 惠惠的泪花一下子涌了出来。 〃流氓!〃惠惠几乎是喊着说道。 道明臣凄凉地笑笑;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堵的难受。 〃有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现在想想还是告诉你吧。〃贺干部抬起头说道;〃国家关于右派平反的指示已经下来了;你的父亲道大海以前蒙受的冤屈已经昭雪;省委组织部决定;让他官复原职;继续回天都担任原先担任的副市长的职务…………他现在大概已经在秦城回天都的路上了。〃 〃是吗?〃道明臣眉毛略微挑了挑;神色依然平静。 第六十一章 劈开金锁走蛟龙 道明臣是在年前放出来的。大街上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红色的碎屑把马路装扮的姹紫嫣红;喜气洋洋。 来接他的人很多;有警车;也有龙腾的兄弟们包的豪华轿车;天都的好车要算皇冠和富豪;皇冠是日本车;兄弟们没敢租……………都知道道明臣不喜欢日本的东西;租的是韩国富豪;长长的排成了一溜;把警车掩映的象几只害羞的甲克虫。 陆泊龄近来为了道明臣的事一直在奔走;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更加的猥琐。他一直对道明臣在羁押期间;从不用以前的把柄来要挟自己感到很欣慰……………他还不知道道明臣曾经一度动了杀机;动了杀机的人是不需要什么后盾的。 真正在这次的风波里起了大作用;花了最大心思的是卞惠惠;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很奇怪的是;直到道明臣放出来;也没有人再见过她靓丽的身影。 夕阳下;小贝和兄弟们热烈的拥抱了。道明臣和青衣的身影被阳光斜拉着;很诗意。 〃你壮了许多!〃大牛狠狠地拍了拍小贝的肩膀;又亲热的拥抱了他。 〃我天天在里面做倒立俯卧撑;师傅说过;干我们这行;没个好身板不行的。〃小贝的眼神飘向了道明臣;道明臣的脸消融着夕阳里;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落寞。 没有人敢上去打扰他。 〃走吧。〃青衣轻轻地拉了拉道明臣的衣角。 道明臣低头对青衣微微一笑;手指梳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荷花被几个兄弟们簇拥着从车上下来了;荷花姣好的脸庞因为怀孕的关系开始有点略微浮肿;肚皮已经明显地看到了凸起。 荷花扑向了道明臣的怀抱;泪水四溢。 〃不要哭了。〃道明臣爱怜地拭去了她的泪水;〃怀孕的女人不能哭;否则会对眼睛不好的。〃 〃我在大酒店已经定好了座子;替你接风洗尘。〃张枫上来说道。 〃不了。〃道明臣抹着荷花光滑的长发说道;〃我先去医院看看我妹妹和我娘吧。〃 〃你瞧我给高兴的!〃张枫把脑门拍了拍;〃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兄弟们先去酒店;该吃吃;该喝喝;我呆会过来。〃道明臣对着乌泱泱的人群说道。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陪你去吧。〃青衣说道。 〃你也得快点来啊;有好几个火车站新收的小弟还想一睹老大的风采呢。〃大牛说道。 〃你们又收了人了?〃道明臣稍微皱了皱眉毛。 〃我们现在也在卖黄牛票;不招点人手不够用啊。〃大牛摊摊手道。 〃你自己做主。〃道明臣点点头;轻轻地握住了青衣的左手;怀搂着荷花上了一辆轿车;绝尘而去。 〃欧必斯拉奇!〃一个小马崽忍不住说道;〃我们大佬真是帅!〃 〃那当然了。〃小贝骄傲地说道;〃因为他是真正的男人!〃 〃听说老大曾经阳痿过?〃小马崽很八卦地问道;问出口才知道犯了忌;小脸憋的通红。 〃有!〃小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他这样的男人就是脑袋砍下来也能长回去的;何况只是一根鸡巴而已。〃小贝傲然道。 〃喝酒去。〃小贝大手猛一挥。 ************************************************* 〃妈;蕾蕾;好点了吗?〃道明臣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刘妈妈的手;和蔼地问道。蕾蕾的脑震荡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近来也是在照顾刘妈妈的身体;还一直呆在了医院。刘妈妈被踹断了几根肋骨;虽然接上了;但目前还是一喘气就胸闷。 〃哥!〃蕾蕾扑进了道明臣的怀抱;鼻涕眼泪把道明臣考究的衬衫弄湿了一大片。 〃好妹子;你受苦了。〃道明臣哽咽了。 〃明臣;你怎么会被抓到派出所里去了?你从小就淘气;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你还是没变;但是犯王法的事咱们不能做啊。。。。。。咳。。。咳。。。〃刘妈妈拉着道明臣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现在就你和蕾蕾了;我。。。。。怕啊。。。。。。〃刘妈妈老泪纵横。 道明臣的泪水滑出了眼眶;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荷花在一旁轻轻地帮他拭去了泪水。 〃阿坤。〃道明臣叫道。 阿坤从门外探出半截身子问道;〃咋了;大哥?〃 〃你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守在这儿的吧?〃 〃恩那。〃 〃有人来找过你麻烦没?〃 〃借他俩胆儿。〃 〃菜刀队呢?〃 〃宰将军来过;说想把这事说合说合。菜刀队愿意出五万。我不敢做主;什么也没说;他后来叫人给捎来了不少的荔枝。〃 〃五万?〃道明臣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仰天长笑;〃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恩!〃 〃黄帮的人呢?〃 〃哪里还有黄帮啊;现在的马崽全是顺风草;有奶便是娘。黄帮的骨干已经跑的跑;完蛋的完蛋;剩下的基本上替你背黑锅去蹲苦窑了。宿云微和雷猛也跑了;跑的无影无踪。雷猛的一家老小倒是还在;你看。。。。。。〃 〃不要说了。〃道明臣蹙紧了眉毛;〃道上的人都看着呢;我们要玩的漂亮点;他家人的主意就不要打了。我们不是那种没人性的流氓。〃 阿坤低下了头;〃知道了。〃 〃还有。。。。。。〃道明臣问道;〃听说你和你二十几个兄弟把雷猛的皇冠车挑上了天空;这么牛B?〃 〃别说了大哥。〃红胡子的脸已经变的和胡子一个颜色了;〃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多兄弟一使劲就起来了。后来我自己也想想挺玄的。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蕾蕾在车里。。。。。。〃;越往后说;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这倒是和古时〃李广射石〃的典故有点雷同啊。〃道明臣把手轻轻拍了拍蕾蕾的手;〃还好;我还要感谢你保全了蕾蕾;这情算大哥欠你的。〃 蕾蕾把脸深埋在哥哥的臂弯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道;〃坤哥哥;我真要谢谢你;你那天的样子好厉害啊;象战神下凡一样。〃 〃嗨!〃阿坤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脑袋;很腼腆。 〃我想出了个奖励阿坤的办法。〃青衣在一旁说道。 〃你说;我听。〃道明臣转过头道。 〃我找个摄影师来吧;拍些照片;就给这些有功劳的弟兄们拍;我们把照片映成挂历;今后在一年里;都时刻可以看到;这些挂历还可以做为福利分发给下面的小弟们;谁对社团有功劳;一目了然。〃青衣说道。 〃好主意。我也准备选几个青棍红棍出来呢;今后这挂历就用泥金做底色;我们就管这叫金榜青棍;金榜红棍怎么样?〃道明臣笑道。 〃大哥;这。。。。。。这咱受不住啊。。。。。〃阿坤面带难色。 〃就这么定了。〃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青衣;这事就交给你了。〃 〃青衣姐!〃蕾蕾叫了一声。 〃怎么了?〃青衣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蕾蕾甜蜜地笑了笑;依旧把脸贴在了道明臣的臂弯里。 〃明臣;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刘妈妈开口说道。 〃娘;你瞧我;居然半天都没跟你说话了;真该死。〃道明臣赶紧坐到了床侧;轻轻地摩挲着刘妈妈干枯粗糙的手。 〃没事;娘的病也好了差不多了;你就不要糟践钱了;咱们回去吧;我和你这个朋友说;他就是不让我出院;不但不出院;还搬到这有电视的房子里;咱们村上现在还没几家有电视呢;顿顿吃的还是白馍夹肉。我睡在这儿也腰疼;这床垫忒软和。〃刘妈妈说道。 〃娘;你的伤还没好;得休息;儿子的钱这点还是有的。〃 〃家里的猪怎么办?我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听娘的话;去和人家看病的先生说说;咱们不住了。〃 〃这事你儿子的;家里你不用担心;隔壁的婶子她们不会看着咱们的猪不管的;你放心。〃道明臣帮刘妈妈把散乱的鬓发理了理;〃娘;你的白头发又多了;比我参军前多了许多;一定是蕾蕾惹你生气了。〃 〃瞎说!〃刘妈妈板起了面孔;〃我这闺女不知道有多争气;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倒是你和震撼。。。。。。。〃 刘妈妈的话噎住了;道明臣和道蕾蕾的眼圈也红了。 刘妈妈悄悄地抹了抹眼角;〃不说了;我和你说个事;你平心静气地听我说。〃 〃娘;你说。〃道明臣抿紧了嘴角;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爸爸了。〃刘妈妈说道。 〃我知道;他回来了。〃道明臣一脸的平静。 〃你们两父子啊!〃刘妈妈长叹了一声道;〃我前几天让你的朋友去帮我送了封信给你爸爸;告诉他我也在天都呢;蕾蕾也在。〃 道明臣什么也没说;嘴角抿的更紧了。 〃他昨天来看我了;说再过几天就把蕾蕾接回去;他现在住在一套大房子里;和你妈妈;两个人很孤单;正想着接蕾蕾呢。〃 〃休想!〃道明臣咬牙切齿道;〃我和他除了血缘;再也没什么可剩下的了;他不要想把蕾蕾抢走;当初为了他的狗屁伟大目标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我们兄妹可怜的处境?那个女人什么成了我妈了?我妈就一个;就是你。〃 〃你。。。。。。畜生!!!〃刘妈妈愤怒了。 〃娘;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蕾蕾从小就跟着你;没有你我们兄妹早饿死在那凄风冷雨里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时候;咱们家的芦花鸡每天下的蛋你都留给我们兄妹吃;震撼想吃一个都没有。〃道明臣几乎是咒骂道;〃他居然还意思来和你要蕾蕾?〃 〃可是他毕竟是你爸爸啊!〃刘妈妈泪眼模糊了;鼻涕亮晶晶地拖出一条长线;〃我也舍不得蕾蕾啊;她是我的心头肉啊。。。。。。〃 〃让他跟我来要吧!〃道明臣站了起来;〃阿坤!〃 〃大哥;要我干啥?〃阿坤跳了起来。 〃谁要是来带走我妹妹;我唯你是问!〃 〃您放心;关东铁骑的名声是靠拳头打出来的。〃阿坤冷然道。 〃娘;我先走了。〃道明臣决然地走出了病房。 刘妈妈和蕾蕾都泪眼模糊地看着道明臣走出了房间;悲伤仿佛凝固在了她们的喉咙中;连哽咽都变得那么的无助。 ******************************************************* 〃他妈的!〃道明臣一脚踢翻了一只果皮箱。 一个护士看了他一眼;就象看着一个神经病。 〃看个屁!〃道明臣狠狠地盯住了她;〃我现在把你强奸了你信不信?〃 〃二百五!〃护士白了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扭着腰走了。 道明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青衣递过来一罐奥林可乐。 〃没事。〃道明臣一仰脖子;抽了半瓶。 〃你好象和。。。。。和你爸爸之间有点问题吧?〃青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止是问题啊!〃道明臣长叹一声;〃我小时候;从来没听到过他对我哪怕一句赞扬的话;他赞扬的话全部是给了别的小孩。我妹妹生下来时候;妈妈难产死了;他居然和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很快的结了婚。为了他的所谓的政治理想;我和蕾蕾也跟着因为这个〃右倾主义狗崽子〃的称号;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被关进监狱那时候;我妹妹还小;我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我的成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的。〃 〃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是不得不依靠他的关系;去找他一个老战友;才勉强当上了兵;很可笑吧?〃道明臣苦笑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咬在了嘴里;烟丝被他咬的扭曲变了形。 青衣想劝他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荷花也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先不管这些。〃道明臣把嘴里的烟〃吧嗒〃一声点着了;〃好好过完年;我再收拾菜刀队那些小子。说合?哼;钱我要了;仇;我也得报!〃 〃恩。听说菜刀队的黑头肖三和云南的大烟贩子走的很近;有意图想在天都搞大烟;贩大烟的家伙全都是亡命徒;手上全是缅甸那边的正规枪支;得小心点。〃青衣提醒道。 〃上次你不是说有几个福建赌徒在我们那赌钱时说过;他们的老大有意思想在天都找个合作伙伴搞走私吗?帮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我想过年后和他们老大谈一下;这些搞走私的有本事;我让他们替我搞点别的国家的枪械过来;听说有些欧洲国家买枪就象是菜场买根茄子一样简单。〃道明臣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青衣说道;〃他们的确有这个意向;这些福建人在厦门有自己的远洋油轮公司;叫远华公司;据说做的挺大的。他们对我们龙腾社团的地理位置满意程度还是很高的;我也有意思和他们合作;我们村有海滩;用渔船走私应该很安全。〃 〃我要做就收买西城海关的官员;直接油轮进出。小打小敲干什么。那个福建老大叫什么名字?〃道明臣问道。 〃叫赖长星。〃青衣他们这种人的记忆力一向都是很好。 〃赖长星是吧?好!〃道明臣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 第六十二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赖长星其实很早就来到了天都市。赖长星是福建厦门人,靠在石狮做外贸服装起家,在别人还在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准备放手大干的时候,他已经形成了原始积累,开始和海外关系勾搭起来,搞起了走私活动。这时候的走私有最有利的便利条件,沿海各地基本上每个地方都很猖獗,大到家电,摩托,小到衣服裤子和被称为“帝国炮”的外烟。到了九十年代以后,更是形成一套产业链,甚至连人也可以走私。赖长星在福建沿海一带以走私起家,深知这里面的利润是如何的巨大,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具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战略目光,中国的版图里,天都市的范围是在海壤上最接近国外的,天都市正对着的海的那一边就是韩国矢尾岛。这里的走私条件也很成熟,海关虽然也有,但是对于天都复杂漫长的海岸线而言,打击力度存在很大的难度。 赖长星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之后,起点还以为能为自己的走私帝国纳下新的版图,稍微地了解了一下天都市的近况后,赖长星的心凉到了底。 天都的流氓团伙恶势力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赖长星的正常理解范围。其错综复杂,千头万絮,让见惯了世面的老赖叹为观止。赖长星也是道上的过来人,深深明白着金钱下面是用血腥在堆砌的道理,作为走私界响当当的大佬级别人物,赖长星早就告别了血雨腥风,刀头舔血的生涯,他现在已经收集了以前的暴戾,开始做个生意人了,生意人讲究的是最小的回报达到最大的收益,老赖第一个想到是与架势堂合作。 每个帮会每个社团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帮会文化,就象我们渊源流长的历史文化一样,这些文化也通过各种途径,把属于自己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帮派成员的身上。架势堂,就这点而言,是整个天都黑道中的翘楚,他们玩刀,更玩派。他们前一秒西装革履在参加冷餐会,下一科说不定就会挥刀上阵。他们连听《茉莉花》也只听意大利的作曲家普契尼改编的《茉莉花》小提琴独奏,而绝对不会去听什么扬州小调。正是这点,给予了赖长星很大的信心,赖长星不是个古板的人,他认为能赚钱,你就必须得首先跟的上形势,走在了时代尖端的架势堂无疑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再加上架势堂那几十个著名的“白相人”,赖长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美孜孜地打起了小算盘。赖长星在厦门也豢养着不少的绝色女子,全是用来做糖衣炮弹拉拢腐蚀一些政府要员的,他深知有的人其实并不贪钱,因为他们贪的已经够多,他们需要的是另类的发泄。在女色上面,赖长星使用的是顺心所欲,无往而不利,但是在男色上面,赖长星已经在和香港一个富婆合作走私“红油”的时候,就曾经吃过大亏。 那时候的赖长星刚刚起步。当时的他和另外一伙走私贩子正在抢占市场分额。那个在香港专门走私“红油”的富婆准备在他们两帮人中间挑选出一个来作为内地的合作伙伴。“红油”是香港政府用做特殊供给的汽油,里面添加了红色素,所www奇shubao3书com网以称之为“红油”,由于售价极其低廉,所以走私到内地后,赚头很丰富。香港的富婆因为有两个选择,所以分别地和厦门当时赫赫有名的两个走私团伙的领头人见了面。当时的赖长星虽然在厦门已经是闯出了响当当的字号,但是毕竟是一笔大生意,和香港的富婆会面时,赖长星特意换上了当时刚刚传到国内的名牌西装,西装崭新的商标还刺眼地挂在了袖口没有撕去,赖长星的西服里穿了件内地当时最流行的开司米,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富婆开始从下到上的打量着他,他从富婆的眼里读到了城里人看乡巴佬的那种淡淡的鄙夷。 赖长星被对方的目光盯的一阵发毛,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还是金利来的西服嘛!”富婆娇嗲地说道,然后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被厚厚的的粉底埋葬的皱纹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是金利来吗?”当时的赖长星把袖子凑到眼前仔细辨认了一下,傻笑着说道:“呵呵,我还以为是美国货呢,谁知道是汉语拼音啊。” “金利来的曾老板我认识,他看到你这样穿他的衣服会气死的。”富婆继续乐不可支道:“西服的袖口上的商标要撕掉的,难道大陆的西服就是这样直接穿在身上的吗?赖生?” 赖长星的脸红了。 富婆一下子来了性趣,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大陆崽虽然有点傻忽忽的,虽历江湖却不失童真,仔细看看,也是眉清目秀,身材健硕。富婆一下子动心了,象她这样的女人,基本上是夜夜换新郎的,古人管那叫“面首”,面者,取其肤白,首者,取其发美。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可以忽略了。赖长星傻人有傻福,掘得第一桶金,富婆也遂了自己尝鲜的愿望。 这事过了一阵子后,有兄弟问赖长星那晚究竟干了些什么,怎么见你回来老是在那刷牙?赖长星恨恨地吐了口吐沫,大骂道,“妈B的,那个女人真他妈是个变态。” 自那之后,赖长星就有了豢养几个小白脸,专门伺候这些有特殊要求的女关系户的想法,试了试,那些香港的女关系户似乎并不是太满意。现在如果能和架势堂结盟,不仅开辟了新的走私航线,又可以给自己添加一个重重的筹码,何乐而不为呢? 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赖长星的想法。 第六十三章 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两天在帮个朋友代两天班,所以有了点空。自己的工作还是没着落。他妈的。没五行兄弟,自己保重啊!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多吃点流质,自己注意点。前几天我在家挑大粪,越想越窝火,日,我怎么混这副德行来着?? 赖长星到天都的接待,是由架势堂志大才蔬的二当家刘忆苦一手操办的。架势堂大当家刘思甜正在海州和当地的黑道大佬洽谈着合办货运站的事,没能赶回来。刘思甜打电话和刘忆苦交代了,就是拣最好的吃,拣最好的玩先把赖长星拢住,等他明天回来再跟这个福建佬谈谈细节。 刘忆苦抓耳挠腮了好久,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帮会里的老臣子南风,才把安排赖长星一行的行程给定了下来。 中午的酒席是在西城新开的一家名叫“紫气东来阁”的大酒店举办的,这是整个天都装潢的最好的饭店,原先这里是一座关闭的东正教的教堂,解放前的建筑,全部是花岗岩的结构,雄浑大气。这是南风向刘忆苦推荐的,刘忆苦也是第一次来,结果在震撼了老赖的同时也震撼了他自己。当天的宴席是最高的规格,喝的茅台,酒席是八十年代最牛B的“红楼宴”,“红楼宴”是从一代名著《红楼梦》里整理发掘出来的一套宴席,服务员全部以古装服务,期间有古筝谈奏。端的是潇洒气派。 赖长星是个有点钱的人,和大部分有钱人一样,他也喜欢附庸风雅。看到了架势堂的招待,赖长星的心里由衷的感到高兴。出了门的时候,赖长星特意看了看“紫气东来阁”照壁上的标志,那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龙爪里正抓着一个球,是地球。赖长星觉得那玩意真是吊到了极点。 觥杯交错,酒足饭饱之后,照例又是玩乐。 一行人驱车来到了一家舞厅门口,下了车的赖长星一眼就看到这家舞厅的门口的招牌…………“三江阁”,旁边的照壁上又是一条怒目暴睛的巨龙手里正撰着一颗地球。 赖长星眯起了双眼,窄窄的眼缝里不经意地射出一道不易察觉的赞赏。 “天都就是天都,人人都说“大天都”,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真是当真名不虚传啊!”赖长星打了个重重的酒嗝说道。 “呵呵,这倒也不是盖的,这几年我们天都的发展,比起上海北京还真不是落后。”刘忆苦面容划过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地方怎么样?小姐的质素高不高,现在内地很多地方的舞厅小姐都不是太放的开,不是让人很尽兴嗳。”赖长星伸了懒腰。 “赖总,这点你大可放心,这地方,就是全国能和这里比的大概也挑不出几个来,待会儿我们先玩,到了夜里十二点,我再带你去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4 部分阅读 “赖总,这点你大可放心,这地方,就是全国能和这里比的大概也挑不出几个来,待会儿我们先玩,到了夜里十二点,我再带你去看一场黑市拳赛,真正的肉搏,拳拳见血的。”刘忆苦用牙签剔了剔牙齿,笑咪咪地说道。 “哦,是吗?”赖长星来了兴致了,“我在香港赤柱军人监狱倒是看过一两场这样的拳赛,想不到现在的内地也已经开始有了?” “也是刚刚有。”刘忆苦摆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昂首挺胸进了“三江阁”的大门。 走南闯北的赖长星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大厅中的舞池中,两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个吹着洞箫的的女孩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站在了舞池中央,洞箫的迷离的曲子伴着迷离的灯光,一下子把赖长星胸中的烟火气荡涤的干干净净。 赖长星看着吹箫女子圣洁的不可方物的脸庞,心底忽然忍不住起了邪念,一股压制不住的欲火燃烧着他的血液。 “赖总!赖总!”刘忆苦拉了拉他的胳膊,赖长星方才回过了神。 “赖总,我们进包厢吧?”刘忆苦意味深长地笑着,笑的很淫亵。 “这里有点鬼门道。”赖长星点点头,“一般的风月场所,完全是用赤裸的挑逗性的音乐和装扮来打动客人的心,这里却用一种高傲的,高雅的一切来打动人,把每个人压抑在内心里和潜意识里那种想放纵的感觉真正的激发出来,践踏高雅与神圣,哪个人心里不曾做过这样的梦啊!”赖长星说道。 “这里有不少大学生在坐台哦!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那种。”刘忆苦熟络地挽住了赖长星的胳膊,跟随着领接小姐的脚步,众星拱月般地把赖长星簇拥进了包厢。 琉璃果盘和射灯的光芒耀花了赖长星的眼。一行人刚刚坐下,忽然之间,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几个大盖帽上面的国徽闪耀着冰冷妖冶的光芒,无情地嘲笑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敞开的包厢门涌进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风,混杂着脂粉的香气,暧昧之极。 “我操!”赖长星被醇酒和灯光熏陶的晕忽忽的脑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跟随着赖长星的马崽也在一瞬间展现了多年积累的敏捷身手,全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光冷漠地盯住了门口的几个黑暗笼罩着面庞的大盖帽。 赖长星瞄了一眼马崽手里的皮包,那里面有手枪,那是常年携带的家伙,这里不比在家门口福建,过多阴沟翻船的故事让赖长星的脑门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他把目光慢慢转向了刘忆苦一行,眼神犹如藏在荆草丛中的黎棘一般。 第六十四章 声色犬马 “借光,借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过了人群。他的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两瓶红酒,滟滟的酒光透着离迷的光线,散发着动人的贵族情调。 “几位老板,这是今天豪包的陪酒小姐,你们就忍心让她们站在门口吗?”小伙子把红酒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对着几个还在各自心怀鬼胎的流氓说道。 “什。。。。什么?”刘忆苦张大了嘴,犹如一条缺氧的鱼。 小伙子擦了擦鼻子,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天真。 “少爷,你是说这几位是我们的陪酒小姐?”刘忆苦指着门口的几个大盖帽问道。 “呵呵。。。。。。今天的小姐全是以警服作为工作服待客的。”小伙子皱了皱鼻子,笑嘻嘻地说道。 “日他妈!”刘忆苦抚了抚胸口。 “你们这么做倒是很有特色!”赖长星眼神也缓和了,伸手把几个站在门口穿着赫人的警服的陪酒小姐招了进来。几个女子全是东欧人,金发碧眼,身材全是撩人“S”形。 “啧啧。。。。。。”刘忆苦不客气地拉过了一个,摸着白皙的脸庞,赞不绝口道,“我上次来也只是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小妹子,怎么这次就是金丝猫了?” “哦,这是我们的管理条例,服装是基本上每天都在更新,我们的豪包才有外国小姐陪侍,几位老板不要有什么看法,如果你们觉得不好,我可以让她们再去换一套衣服。”小伙子搓搓手说道。 “别介!”赖长星挥着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还蛮好的,很特别!这些金丝猫身材高大,穿上警服就是有样子,我喜欢。” “那最好不过了。各位老板,你们慢慢玩,这几个女孩不是太会讲中国话,你们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话,那边的柜子里有菜单,是中英双语的,你们点一下,她们就明白。豪包的尽头有暗房,一切随意,有什么要求可以通过内部电话通知总台,电话号码是四个“8”。”小伙子笑容可掬地说道。 刘忆苦把沙发旁的柜子打开,找出了一本漂亮的菜单。 “冰火两重天?罗马恺撒?西班牙骑式?这他妈是什么鸡巴玩意儿?”刘忆苦看的一脸的坏笑。 “我是服务生,不知道这些,老板你试了就知道了。”小伙子也笑了,他的嘴唇上还长着稚气的茸毛,笑起来还是个孩子。 “好了,你走吧,有事我再叫你。”刘忆苦“啪”地把菜单合上了,挥手对小伙子说道。 “等等。”赖长星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个考究的皮夹,打里面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小伙子。 “谢谢老板!”小伙子朝赖长星鞠了一躬,随手带上了房门。 刘忆苦看在眼里,脸上微微一红,嘴里悄悄地用天都话骂道:“B格式!(天都俚语,装模做样故弄玄虚的意思)”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赖长星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忆苦一眼,“刘老板以为我说的对不对?我们现在是生意人了,又不是土匪山贼,必要的排场还是要的对不对?” “对对!”刘忆苦换上了一副陷媚的嘴脸。 “刚刚刘老板看到的那个什么什么“冰火”啊什么的,究竟是什么?”赖长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镀银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粗大的雪茄递给了刘忆苦,自己也叼上了一根,边上马上有个马崽掏出一个雪亮的打火机,随手一抖,“当”一声,一簇鲜艳的火苗跳跃着把雪茄点燃了,又是一声清脆的“当”,余音袅袅,合上了。空气中飘过了一阵蓖麻油的味道。 刘忆苦自己拿出了一个打火机,按了几下,把雪茄点燃了,飘飘然地抽了一口,:“嘿嘿,这是这个舞厅玩的噱头,我也是色情业中人,这点难不倒我。赖总,你那个打火机挺漂亮的,是什么牌子的?” “哦,那是我一个香港朋友送给我的,美国的“塞泊”,烧的是蓖麻油,你喜欢送给你好了。”赖长星把那只考究的打火机从马崽的手里拿了过来,随手就递给了刘忆苦。 “那太谢谢了!”刘忆苦眉开眼笑,“我老早就想搞只这种会响的打火机了,我哥哥有一只,他不肯给我。” “说到这,我倒忘了问了,令兄什么时候回来啊?”赖长星把胳膊揽在了怀里的佳人的肩上问道。 “明天。明天肯定会回来的。”刘忆苦说道,“这次他刚刚把几个“白相人”送到海州去,另外还跟海州的一个大哥谈点事情,明天肯定会回来。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就是个吃现饭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哥。” 赖长星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还是同意刘忆苦对自己的评价。 “赖总,你是先唱歌,还是先进里面试试这几个小妞的成色?”刘忆苦自己似乎倒有点迫不及待。 “不忙。”赖长星把烟灰嗑了嗑,“你先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忆苦把菜单翻开,指着上面一行字,然后带着身边的金丝猫进了豪包尽头的暗房。 豪包里只剩下了赖长星一行和刘忆苦带来的两个马崽,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止有音乐在轻轻飘荡。 “你们说这人怎么样?”赖长星用福建话问自己的马崽。 “白痴一个。”马崽回答的很干脆。 赖长星笑了。 “想冒昧地问一问,你们架势堂平时是谁问事?是你们这个刘总?还是他口中的大哥?”赖长星和蔼地问刘忆苦带来的马崽道。 “我们的龙头大哥是刘思甜,这个二爷平时也就是呆在家里玩玩。”两个马崽中的一个说道,语音压的很低,但不屑却掩饰不住地蹦弹了出来。 “讲讲你们架势堂的事给我听听吧,反正也是在消遣。看二位面貌俊郎异常,也应该是传说中的“白相人”吧?”赖长星把红酒杯和两个马崽碰了碰。 “哪里哪里。。。。。。”两个马崽风度翩翩地浅蕞了一口红酒,“我们也是添陪末座,和刘哥混口饭吃而已,“白相人”的称号只是江湖朋友们看的起而已。我们架势堂也算是个有点历史的帮派了,虽然比不上“袍哥会”“黄帮”这些老字号,但也是解放前就开始有了,帮会里的老龙头原先在大上海也是一号人物,还和胡蝶周璇拍过电影来着。” “渊源流长啊!”赖长星惊叹道。 “那是。”马崽的眉宇间掩饰不住的骄傲,“我们的刘哥也是顶级的人物,皮尔卡丹知道不,世界著名的品牌,这几年一直想来中国拓展业务,我们可能今后会成立一家模特公司,皮尔卡丹先生一直希望由我们天都白相人代言他的品牌。” “厉害!”赖长星继续道,“那现在天都的帮会也应该是你们架势堂执牛耳了吧?” 马崽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现在的天都应该是群雄割鹿吧,以前大家全都相安无事,谁也不敢擅自挑起争端,毕竟捅出大事大家全遭殃,但现在不同了,西城出了个厉害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兵强马壮,象个土匪一样,就连西城的黄帮现在也。。。。。。。” 马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再说下去了。 “嗨。。。。。。”赖长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狠的人在中国也没屁用,一个专政下来,神仙也难逃。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中国就没有黑社会!别看今天跳的欢,小心将来拉清单!我们现在是生意人了,和这些黑社会牵不上关系。来,喝酒!” “艾。。。。。”马崽一声叹息,“可惜这家伙也不是笨蛋,他现在也是转正行了,今天中午吃饭的酒店就是他新开的,他放话了,天都的餐饮业份额归他了,就连现在我们玩的舞厅不也是他的吗。” “操!”赖长星把鼻梁上的金丝眼睛拨了拨,“他就这么NB?” “嗨,那家伙是搞建材供应的,他现在开了一家饭店试试苗头,光开张时收的礼金就吓死了人,另外场地什么的还是赊帐,怎么可能不赚?中国没有黑社会?他就是!专政他?他进了局子两趟了;按说怎么也不该出来,可不还是放出来了,还是警车送回来的。” “他老子还是我们天都的副市长呢。”另外一个马崽接口道,语气中羡慕和嫉妒错综交杂。 “原来是有大伞罩着,难怪,算了,要怪就怪咱们怎么没个好爸爸呢。”赖长星笑笑。 “也是。” 这时刘忆苦也完事了,提溜着裤子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日,我以为什么冰火两重天呢,就是含着冰帮我“吹萧”,过会换热水吹。赖总,你也试试吧,绝对!”刘忆苦说道。 “不了,我这人在外地一般不干这事儿,这是我的规矩。”赖长星摇摇头,拒绝了刘忆苦的推荐。“都说架势堂的“白相人”天下闻名,来给我表演一下怎么样?” “欧必斯拉奇!你原来好这个,好办!李学兵,胡冰,你们俩就在这儿给赖总露上一手。”刘忆苦指着他的俩马崽说道。 “二爷,这。。。。。。。”两个马崽一脸的不情愿。 “蹬鼻子上脸了不是?难道我哥的话你们就听,我的就不听了?”刘忆苦有点挂不住脸了。 “刘老板,算了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赖长星劝道。 “不行!”刘忆苦昂起了头,他凝视着两个马崽继续说道,“还要我请你们脱裤子吗?” 两个马崽咬了咬牙,眉宇间是遮挡不住的怒火。 “恩?”刘忆苦继续凝视着他们。 两个马崽低下了头,把玻璃茶几上的东西全抹在了地毯上,各自解开了裤子的纽扣。 第六十五章 碧酒洗银枪 “白相人”我在《天都黑势力一揽表》中已经交代过了呀,大家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在35章的和36章之间。“白相”其实是天都话“玩”的意思,白相人就是玩角,玩主的意思。我的书中的白相人就是训练有素的“鸭子”,台湾人叫“牛郎”。这个称呼应该没什么恶意,属于爱称。呵呵,兄弟们原来没把我给忘了啊。。。。。。挺想大家的,看到以前一直熟悉的名字,心底的感动真是“岗岗”的!有个兄弟说什么是福建话,呵呵,陈忠和说的就是福建话啦~~~~~ ******************************************************* 两个“白相人”缓缓地抽出自己的牛皮腰带,再一颗颗解开裤子上的纽扣(当时的裤子大多数还没安装后来普及的拉链)。 他们的手纤长而有力。 当裤子完全揭开的那一刹那,饶是赖长星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仍然被赫呆在当场,雪茄烟烧到了手指也没感觉到。几个陪侍的外国小姐睁大了双眼,俏丽的眸子里写满了深深的惊讶。 “凶器!凶器!他妈的!”赖长星甩了甩手,雪茄灼热的烟丝烫的他龇牙咧嘴。 两个“白相人”傲然挺立,强烈的自信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胯下,一个纹着一只下山猛虎,虎尾硕大无朋,天然造就,栩栩如生的虎势被一条过于巨大的虎尾给破坏怠尽。另外一个纹的是一条四爪苍龙,龙身盘绕踞居,随着“白相人”的手指蓄意玩弄下,苍龙逐渐膨胀,须鳞毫现,只是龙首上只得一只巨眼,也有点象花间喝道,焚琴煮鹤一般的煞风景。 赖长星拍手抚掌称妙道:“老早就听说天都白相人的大名,尤其是胯下文身,更是独步江湖,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是厉害!” “牛B !” 跟着赖长星的马崽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复杂的眼神中,嫉妒和羡慕在激情燃烧。 “怎么搞?”两个白相人问刘忆苦道。 “就来个平常训练的给赖总看看吧。”刘忆苦跷起了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道。 两个白相人各自把一个小姐搂到了胸口,手指探入到衣服里面只几下,两个外国小妞已经忍不住发出了令人消魂蚀骨的呢喃。两个白相人各自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百雀翎”,把里面的雪花膏仔细地抠出了一点,两个手指一带,已经把怀里的小妞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他们把沾着雪花膏的手指轻轻向小妞的私处轻轻地抹了抹,自己打了几下手铳,腰一挺,就着茶几干了起来,起落的程度和频率让老赖一阵艳羡。 “这还不算啥,他们还在热身,等他们活动开了,还要激烈呢。”刘忆苦有点得意洋洋,似乎在上面跃马横枪的是他一样。 赖长星看的目不转睛,听了刘忆苦的话,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二十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大地方!什么才叫大帮会!” “哈哈。。。。。。。”刘忆苦嘴已经合不拢了,“这算什么,你再往下看着。阿兵,阿庆,来个鹞子翻身给赖总开开眼。” 两个白相人闻言停止了疯狂的抽插动作,刚刚一系列的活塞式运动,已经让他们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随着他们忽然开始温柔的举动,胯下的金丝猫却不干了,她们象水蛇一样,把腿缠在了白相人的腰间,大声的呻吟着,大声的用听不懂的语言求欢。两个白相人把外套连着毛衣一把脱去了,露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 “简直象是罗丹的雕塑《思想者》一般的健美!”老赖继续惊叹。 两个白相人闻言微微一笑,把环绕在腰间的腿轻轻解开,将两个东欧小妞头靠头按了玻璃茶几上,两个人同时向后飞奔,一脚踏在沙发上,再一脚踏在墙壁上,一个倒纵,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噗嗤”一声,两个人平落在了东欧小妞的身上,不偏不倚,又重新结合成一体。 两个小妞的嘴已经象一个怒放的玫瑰般大张,就是不见声音。 老赖和手下几个马崽的嘴也未必比这两个小妞好到哪儿去。 “今晚我真是收获了太多的惊讶,不好意思,刘老板让你见笑了。”赖长星说道。 “哈哈,哪里哪里。。。。。。”刘忆苦情不自禁地得意了,言语之间还真有了顾盼自雄的味道。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刚刚的服务生又进来了,这次他的托盘里装着几瓶啤酒和一瓶联邦婴儿止咳露。 “几位老板,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加料啤酒?”服务生把门推开一道细缝,探着脑袋问道。他的目光转向了趴在茶几上的两个光着屁股的白相人,只看了一眼,目光就转开了,显然是见怪不怪。 “谁他妈让你开门的?”刘忆苦有点光火。 “对不起。” “你妈的,对不起?美国要是炸了中国大使馆,也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卖大烟是不是?告诉你,我见识多了去了,天都卖大烟的黑头肖三,连他们大哥宰将军都给我几分面子,你丫居然卖药卖到我头上来了,你知道我是谁不?” “。。。。。。。。。。。。。。” “滚!”刘忆苦怒喝道。 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你们天都也有人卖大烟了?”赖长星的眼睛不再注视着那两对鸳鸯,转移到了刘忆苦的话头上来了。 “卖了。天都是什么都走在全国的前列的,好多富贵人家子弟很喜欢这个,他们女人什么的全玩腻味了,好上了这个,说这里面要什么有什么。我有几个老板朋友也抽这个。”刘忆苦说道。 “干这个很来钱。”赖长星说道,“就是危险也大。” “恩那。”刘忆苦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其实我也想干这个,我哥不让,其实云南平远的人在我们天都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那鸟样混的跟什么似的,自从这两年贩上了大烟,一天天拽起来了。他妈的!” 老赖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盯着手上的雪茄出神。房间里就剩下“噗嗤”“噗嗤”的抽插声和若有若无的呻吟。 “赖总。”刘忆苦凑近了说道,“你要是有意思,我们也来搞这个吧,这个东西好赚,抽一口,一辈子他就忘不了。不要多,手头上有个百把号人吸着,保管发财。我们这边有关系,你要是通过海路能搞点内地现在紧缺的四号过来,保管我们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 “对不起。”赖长星说道,“我们帮会里的规矩是,不能碰毒品。要是碰了,废掉一手一脚。我不能坏了这规矩。” 刘忆苦失望地坐回了沙发,愤鞔之情溢于言表。 “赖总,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刘忆苦不死心道。 “喝酒。”老赖端起了酒杯。 “妈B!”刘忆苦嘟哝道,也端起了酒杯,“还干个屁,给我停下!”刘忆苦一杯红酒泼在了白相人雪白的臀部上,两个白相人全呆住了。 赖长星的红酒刚刚人喉。 “我本有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啊!”老赖在心底一阵长叹。 “他妈的,结帐!”刘忆苦拧着脸对着几个小姐嚷嚷道。几个小姐明显花容失色地跑了出去。 过了不一会儿,刚刚推销啤酒的小年轻又过来了,依然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你说多少钱?”刘忆苦用手抖搂着帐单,侧着脑袋问道,一脸的刁恶。 “八百块。”年轻的服务生一脸的灿烂。 “我算算。”刘忆苦拿过了帐单拨拉了一会儿,一把将帐单砸向了小伙子稚嫩的脸庞,“我怎么算出来只有七百?你他妈想搞胡涂帐是怎么的?” “还有一百是你刚刚骂我的精神损失费。”服务生淡淡地说道。 “什么。。。。。。什么?”刘忆苦楞住了,“你说什么什么?” “精神损失费。” “你知道我是谁?” “鸡巴上文身的能有谁?架势堂的呗。”小伙子满脸的不在乎,这种不在乎深深地激怒了刘忆苦。 “我日,还挺牛B 。”刘忆苦狞笑着站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卑微的懦弱 刘忆苦的手一把揪住了小伙子的头发;兜头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 〃妈今天让你认识一下我是谁。〃刘忆苦傲然凝视着小伙子;他身高马大;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相比之下;小伙子身体单薄;活象一棵洋葱旁边站了棵蒜苗。 〃九百了。〃小伙子擦了擦嘴角;他唇边的淡淡的茸毛上沾满了血珠;嘴角也沁出了一串红色的痕迹。 〃什么?〃刘忆苦递过了耳朵;不相信地问道。 〃这一百是我的汤药费。〃小伙子让刘忆苦见识了什么叫不卑不亢。 〃你妈的个把子!〃刘忆苦一叫踹向了小伙子;被赖长星一把拦腰抱住拖开了;没能踹着。 〃兄弟!〃赖长星说道;〃我们是干大事的;犯不着为了小事计较;这钱我来出好了。〃 〃你撒手。〃刘忆苦挣扎了几下;无奈赖长星的臂弯很有力;没能挣脱。 〃我让你撒手听见没有。〃刘忆苦回过头来瞪住了老赖;目光中闪现着的是土匪般的野性。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片刻后;老赖松开了臂膀。 老赖的马崽全站了起来;个个怒目相向刘忆苦;有一个把手伸进了皮包;被老赖的眼神制止了下一步动作。 〃你刚刚说什么?小孩;你有胆子给我再说一遍吗?〃刘忆苦凑进了问小伙子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么?〃小伙子昂起头问道。 〃舞厅他妈的;卖B的地方!怎么了。。。。。。〃忽然之间;他的话语停顿住了;桀骜不逊的神情顷刻间消失了。 〃知道红胡子中的坤哥吧?〃小伙子说道。 刘忆苦点点头;神情中已经搀杂着畏惧。 〃是三江阁的经理。〃小伙子说道。 〃哦;哦!〃刘忆苦搓搓手;有点茫然失措。赖长星又坐回了沙发上;他发现事情已经朝有趣的一面在发展了。 〃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会会诸位?〃小伙子的眼神扫过了众人的脸庞;凌厉的眼神过处;架势堂的两个白相人全扭过头避开了;就连老赖被他的眼神一看;也不由的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不要不要!〃刘忆苦忙不迭回答道。 〃那帐呢?〃 〃我给我给。〃 〃再告诉你一声;我也是龙腾刚刚创立时的铁血少年团的老人了;我们的老大就是小红袍;今后有什么心里不快活的;不妨来找我;想知道我是谁么?〃小伙子笑着说道。 〃。。。。。。。。。。〃 〃道上的人没人讲名字给人听的。我的外号叫〃四林彪〃!我师傅月经哥说我就象四个林彪一样猛。你今天很有运气;我是在上班;所以我的脾气不敢发也不能发;放到平时;嘿嘿。。。。。。〃小伙子笑了;笑的纵横飘逸;气象万千。 〃再跟你明白的说一句;知道你们是架势堂的。我们欢迎捧场;但不要拿江湖架子;这里有钱的我们都当是大爷给供着。但是要是想狂的话;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要想牛B;首先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奉劝你一句;这个世界还是一山比一山高的;别这么拽;听到了没?〃小伙子摸摸刘忆苦的脸说道。 刘忆苦脸上表情复杂;五味杂陈;脸上的肌肉跳动着;痉挛着。 〃这里是单据;还是按八百来结吧。我那一百快汤药费就算了;也算给你们架势堂一个面子。好歹我现在也带人了;红袍哥一直让我做事三思而后行;以前我都觉得他在嚼蛆;现在试了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忍让的确也感觉很好。〃小伙子从衣领中掏出一根项链;坠子是一块银牌;上面刻着一个〃忍〃字;醒目非凡。 ********************************** 刘忆苦一行几乎是飞速地走出了三江阁。 〃妈其实我是不想给我哥添麻烦。〃刘忆苦对老赖说道;〃这个小王八的老大是个疯子;又护犊子;要是顶起来肯定会开大战;那样就不值得了。〃 老赖点点头。旁边的几个马崽则把脸偏到了另外一边。 刘忆苦清清喉咙准备开口再继续说点什么;老赖等了半天;却光看到刘忆苦张着嘴不说话。 刘忆苦的表情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长白山前知……,纯着……绵背裆。长矟侵天半,轮……日光。上山……鹿,下山吃牛羊。忽闻……至,提刀……荡。譬如辽东死,……何所伤。”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随着夜风飘进了老赖的耳朵,“无向辽东浪死歌?”老赖募然转过头去。(呵呵,九宵!) 三江阁的门外不远处;宽阔的马路上;正有十余骑骏马缓步而来;马背上的骑士全是虎背熊腰;留着古典的长发;发鬏在脑后挽成一束长辨。每个人的颌下留着三缕潇洒的红色胡须;胡须被夜风激荡着飘散;一如骑士们激扬荡气的歌声。每个骑士都穿着贴身笔挺的制服,制服烫着金边,下摆上绣着抓着地球的金龙,配合着骑士们坚毅刚忍的表情,气势咄咄逼人。打头的汉子肩上装了个铁坎肩,上面落着一只弯啄铁羽的海东青,嘴里叼着一只跟在身边很多年却没有点燃的烟。 走到了近处;老赖发现;他们每个人的鞍子上还挂着一杆镀锌管加长了的军刺;伴随着马儿每一次迈步;军刺上挂着的鸾铃都要发出一串长长的铃声。 “我们快走吧”刘忆苦拉了拉老赖。 “忙什么?”老赖撇了刘忆苦一眼,他在心底开始对架势堂重新做了个评价,光凭架势堂的马崽质素来看,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负责人的质素太差强人意了点。 “这些人是东北虎?”老赖压低了声音问刘忆苦道。当时的东北虎啸聚大江南北,他们无视当时道上的所谓的规矩,自成体系,以武力横扫一切障碍。 “算是吧。。。。。。”刘忆苦支吾道。 “能玩海东青的除了东北虎还有谁。”赖长星自己摇了摇脑袋,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想走了,但发现已经没法走了,十几骑骏马已经把三江阁的出路全堵住了。 骑士们全部一个骗腿下了马,每个人的手里提溜着一把带着乌黑皮鞘的巨型砍刀,刀身的巨大程度也只有他们那样的体格才能轻松地抓在手里。三江阁门口的门童全部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坤哥!”领头汉子点点头,后面的红胡子提溜着一个捆的五花大绑的人扔在了地上。 “又是逮住的小贼?”门童问道。 “我们巡逻的时候在龙川桥下抓住的,身上揣了把跳刀,鬼鬼祟祟地猫在那儿,这傻狍子还想跑,结果被我的海冬青给撵上了,脑壳上揪掉了一块皮,我叫住的快,要不天灵盖就被揭掉了。”坤哥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他的目光到处,围在门口的人自动形成了一个巷道。老赖和几个马崽没挪窝,眼神和红胡子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彼此都读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刘忆苦这时已经让到了角落里去了,他的身影被阴影淹没了。 “腿打断,肋叭骟打骨折送派出所去。听说东城出了几起下夜班女工被强奸的案子一直没破,要是这小子干的,廖所又要立功了,呵呵。。。。。。”坤哥抚摩着海冬青的羽毛,笑着说道。 两个门童从门后拖出两根铁棒,把五花大绑还在哼哼唧唧的小贼拖到远处的树阴下去了,不一会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小年青紧步从大堂里跑了出来,带头的正是刚刚的那个四林彪。 “坤哥!”四林彪叫道。 “彪子,咋了?脸上怎么有印子?”坤哥吧嗒一声把烟给点着了。 “没怎么,有几个客人喝多了忘形,现在没事了。”四林彪眼神掠过了老赖,想找刘忆苦,没能找着。这时的刘忆苦在人群里正手脚发凉呢,他又朝后挪了挪。 “小子现在长了见识了,以前的你和小红袍一个炮仗德行,现在懂事了,呵呵,我就不进门了,我们的宵夜准备得了吧,赶紧提出来,再找几个漂亮小姐,月经哥在大排挡那儿拍挂历上的照片呢,青衣大姐说了,得找几个小姐去陪衬陪衬,你看我今天衣服穿的帅吧?呆会我也得留影呢。”坤哥笑道。 “帅的一B!”四林彪说道,“葛瓦斯大列吧秋林红肠和面包是天天替你备着的,要我说干吗来这呢,大排挡不是什么都有的吃吗?” “嗨,现在堂口分开了,我们总不能老是去白吃白喝,这样帐就不好弄了。你看你张枫大哥现在带建筑队老板过来消费,不也是自己掏钱。”坤哥白了四林彪一眼。 “也是,我这就去,你稍等会子。”四林彪跑进了大堂。 ************************** 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骑士,刘忆苦又蹦弹了出来。 “他妈的,龙腾就是一帮没大脑的粗人,夜里面还拿着凶器到处走,一群黑社会!”刘忆苦往骑士们的背影吐了口浓痰,污垢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了柏油路地上。 “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个疯子的手下?东北虎也会服人?”老赖惊讶了。 “他妈的。。。。。。是的。”刘忆苦刚准备骂,看到两个门童架着血人似的小贼走回来了,小贼的腿在柏油路面上拖出了两条粗粗的血痕,堵住了刘忆苦的半截没说出口的话。 “这是龙腾老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赖长星摸了摸下巴,自己心里想道。“刘老板,现在我们是去看黑市拳赛了吧?” 刘忆苦明显不情愿地犹豫了一下,“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呢,你瞧。。。。。。” 看着老赖递过来的复杂眼神,刘忆苦咬了咬牙,心道去就去吧,反正我是来捧场的,又不是来扫场子的。狗日的南风,给老子出的这是什么主意啊! “既然赖总高兴,没问题!”刘忆苦一拍大腿。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在天都给我找了个这么个合作伙伴?”老赖回过头用福建客家话问自己的马崽。 马崽咬紧了唇,什么也没说。本来他想说,刘思甜是个厉害人物的。但他最终还是没说。 赖长星讨厌别人办不好事还找借口。马崽深深地知道。 第六十七章 狼烟再起 就在赖长星和刘忆苦一行浩浩荡荡奔向纣臣墩山的时候,有两个人也出现在天都苍凉的夜幕中,直奔纣臣墩山而来。 雷猛和宿云微挟着月色出现在了天都的街头。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潜伏在广州,广州的龙洞有黄帮的一个秘密的潜逃据点,广州龙洞位于广汕公路旁,向东是广东增城,向南就是广州市区,依山傍水,交通发达。这里盛产龙眼,气候湿润,山上淌下的泉水据说有不一般养生功效,这里的百岁老人也是比比皆是,据说就是喝了山泉水的功劳。 黄帮早在十年前就专门派了个人在龙洞街上租了个门面,开了间半大不大的饭店,请了几个四川厨师做起了买卖,在广州街头,这样的饭店一点也不起眼。黄帮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作为潜逃来讲,一般起码在外地要待个几个月,等风声平息才能回去。如果到了小地方,一个生人太显眼,会不方便。象广州这样的地方,原本外地人就多,而且有固定的落脚点,看上去就不是那么的碍眼。这一点上,大的帮会都有自己的一套。以前雷猛当家的辰光曾经安排过人过来避过风头,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自己带着宿云微到了这里,雷猛在一夜间一下子变的苍老了许多,每天都要宿云微拿着镊子帮他把耳边的白头发一根一根拔掉。 雷猛和宿云微是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上面人的电话的。雷猛在天都也有自己烧香拜的靠山,这一点上,几乎所有的帮会全是一个模式。雷猛的靠山在天都也算是个老字号了,出于对领导的尊重,我们这里暂时称其为“黎叔”好了。 雷猛是在出了看守所,春风得意地往家赶的时候收到的消息。 黎叔只在电话里简简单单地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你马上出去,不要再待在这里了。”第二句是,“你知道吗,这次是省里的卞**在帮道明臣说话,我也无能为力。”第三句是,“我知道,我会替你说说话的,过一阵子吧,你现在先出去躲躲再说。” 春风得意的雷猛一下子颓落了,大哥大从手中无声地滑落,他深深地知道,这些上层人物用你时是一副模样,要是你走了麦城,说不定落井下石的最狠的也是这种人。如果是光是道明臣,雷猛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眼前的家业的,他其实是在躲着那个黎叔,江湖中的血雨腥风教会了他太多太多,黎叔的话只要说出口,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不走,就意味着全完。 雷猛和宿云微几乎是丧家犬一样逃出了天都,谁也没敢再通知,原本按雷猛的意思是还要再叫上几个忠心耿耿的马崽和老婆女儿的,宿云微摇头打断了他的念头,出逃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保险。 风光无限的雷猛和宿云微挟着月色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天都。来到了广州后,饭店里的那台电视机在宿云微的摆弄之下,总算收到了满是雪花的天都电视台,电视里每天七点准时播放的“天都新闻”里,播放的正是一个流氓恶势力团伙被政府铁拳摧毁,十几个要犯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刑车,其中一半被炮打头,一半被送往大西北喝棒子碴粥去的天都要闻,这十几个要犯的脸庞格外的熟悉,全是雷猛没来的及通知的嫡系马崽。公审大会上,黎叔还排在第二个发了言,言语中充满了慷慨激昂的愤慨以及刚正不阿,彰显了人民政府打黑除恶的决心。这条新闻的后面正是翻身村村长道明臣向天都几家敬老院捐献大量物品的简单新闻,新闻里的道明臣一脸的道貌岸然,风光无限。主持人煽情肉麻的吹捧还在耳边回荡,这台当时尚属于奢侈品的电视机就在雷猛的怒吼里变成了一坨废铁。 第二天有个侥幸脱逃的马崽给宿云微的大哥大打来了电话,他现在在上海猫着,靠带着的一个妞在外面的咖啡厅里卖淫养活他。“我们全完了,我刚好在外面旅游的,接到家里的电话,我现在不敢回去。电视里放的太可怕了,就是回去自首,我怕也躲不过月经哥的毒手。。。。。半是同根生啊,他怎么这么狠?云哥,你和大哥在哪?我想你们。。。。。。”马崽在电话那头哽咽了。 宿云微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他的泪水喷涌而出。他知道这个马崽是说的真的,但他不敢说出这里的地址,万一要是公安拿着枪在逼他呢?宿云微在挂电话的那一刹那,心如刀剜。 这一切雷猛并不知道。 这时候的雷猛已经完全颓废了,每天就是喝酒,喝完了就去玩游戏机。当时的广州已经开始有了最原始的游戏机出现,玩的是“双截龙”“魂斗罗”之类的游戏。雷猛每次喝的醉熏熏地都喜欢去玩上一会儿,当地有很多不良青年也玩在这个,而且靠这个赌博,一盘几毛钱输赢。雷猛穿戴象个有钱人,又是外地人,被他们瞄上了,围住了雷猛,硬是要和他打一盘,雷猛喝了酒,哪里受得了这个,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一拳刚刚打趴下一个就被人用板凳砸晕了过去,还被抓到了联防队里,结结实实挨了顿揍,这边的接头人和宿云微去保他的时候,雷猛已经被拇指拷拷在了狼狗笼子里过了一夜了。 “妈的,我受不了了,我忍受不了再这样沦落下去!这一切一切全是那个道明臣搞出来的,我要回去找他报仇!”雷猛在回去的路上,对着大山疯狂呐喊道。他的脸上被皮鞋踢开了几个豁口,血已经凝结了,成了几块红色的痂。昨天的一顿毒打,彻底唤醒了沉寂在他体内多年的江湖烙印,澎湃而出的血性燃烧着他的心他的肺。 夜风如刀。宿云微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心头却一阵火烫。两个人当晚就踏上了北归的列车。带着仇恨,两个人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重新出现在了天都市。 雷猛和宿云微两人全都刻意地经过了改装,两人剃了光头,戴着在广州买的假发,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高高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们的下半张脸,无时无刻不在透放狡黠歹毒的眼神被宽阔的墨镜盖的严严实实。两个人就象正赶回家过年的采购员一样,脚步匆匆地涌进了火车站的人流。 “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女儿。。。。。。。”雷猛颞颥道。 “近乡情更怯啊!雷爷,算了。。。。。。不看也许更好。”宿云微道。 “你呢,不想回家看看你老婆?”雷猛问道。 “不了。走到这一步了,我也管不了她了。我的命是雷爷的,不是她的。你看,火车站现在挺漂亮的。漂亮的东西哪都有不是。”宿云微说道。 “恩那,连以前讨厌的小偷也没了,一个也没了。”雷猛呆了呆,摸出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 “其实道明臣。。。。。。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个人才?(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5 部分阅读 “恩那,连以前讨厌的小偷也没了,一个也没了。”雷猛呆了呆,摸出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 “其实道明臣。。。。。。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个人才。”宿云微沉吟斟酌着说道,他的眼神微微瞄向了雷猛,他发现雷猛的脸上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忍不住地一阵痉挛。 “吊个人才!”雷猛恨恨地说道,“我刚刚去上厕所尿尿,看门的老阿每居然还问我要二分钱,这种主意只有这样钻到钱眼里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雷爷,我听你的。”宿云微低声问道。 “怎么办?干掉道明臣!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雷猛手颤抖着点着了香烟,他的声音也带着颤音。 “我知道。。。。。。但是该怎么办呢?”宿云微说道,“这个家伙出了名的能打,越战时是侦察兵出身,一个人能徒手格杀几个越南特工,据说他是被部队赶回来的,就是因为虐杀战俘。” “怎么办?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说能怎么办?他也是肉做的,不他就不会死?”雷猛瞪住了宿云微。 “我不是这个意思。”宿云微说道,“我的意思是,硬拼肯定不是办法。” “你是我的白纸扇,我听你的。”雷猛迅速地吸了口气,努力地使自己能平静下来。 “我有两个办法,第一,搞枪,打冷枪。争取一枪毙了他,我们从此亡命天涯。第二,慢慢来,我们黄帮在城西这么多年,烂船也有三斤钉,我们重新发展,再把他挤垮弄死。”宿云微的眼睛抽紧了。 “重新发展?谈何容易!我们的马崽全树倒猢狲散了,枪秆子里出政权吧?我们拿什么去挤兑他?我们的地盘呢?虽说我们身上有点钱,可这点钱跟道明臣比起来,算什么?再说了,我们帮会的事还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说的呢。”雷猛苦笑道。 “雷爷!”宿云微急道,“政府已经打掉了一个,短时间之内没听到抓捕的风声,证明这事注定是完了,我想这时候黎叔没理由再出卖你我,毕竟他自己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不是。至于地盘,道明臣他也是白手起家,我们为什么不能?我有办法。。。。。。” “你不要说了。”雷猛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怕了?” “雷爷!”宿云微怔住了。 “你是不是怕了?”雷猛呼吸粗重了起来。 “我是有卵蛋的爷们!”宿云微噙着泪花说道,“我跟了雷爷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叫怕过,为了雷爷,我可以去死!” 雷猛沉默了,阳光下,他顾不得一切,紧紧地搂住了宿云微,紧紧地。 “好兄弟!”雷猛嘶哑着嗓音说道。 “我们就去搞枪,干掉道明臣!”宿云微也嘶哑着嗓音在低吼。 “怎么搞?” “雷爷,你忘了一个人吧?” “谁?” “骆四!”宿云微眯起了双眼,“这家伙以前是搞金工的,造枪可是他的强项!” “我怎么把这碴给忘了。”雷猛一拍脑门,旋即又苦恼道:“只是这小子已经不趟江湖了,好象道明臣和他关系不赖,我们这样搞,他会不会把我们给卖了?” “你以为他还能再活着向道明臣报告吗?”宿云微冷笑了,笑的就象一条捕食前的毒蛇。 雷猛看住了他,也笑了。 “那还等什么?”雷猛说道。 第六十八章 无法更改的宿命 天都的夜在八十年代时,还完全处于相对比较封闭的大背景之下的。这个历史在后来跨入九十年代之后被结束了,九十年代后全国称天都为“不夜城”,翻天覆地。 这时候的大多数天都人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很单纯的,每天一到夜晚都喜欢早早地窝在家里看看电视。全国当时的电视普及率,天都也是在前列的。当时的金星牌电视和跃进牌电视在天都搞销售竞争搞的轰轰烈烈,一如水面下的黑帮火并。 骆四的家位于西城的红光小区,这套房子以前几年前是骆四刚刚买给老婆和儿子住的,他自己常年不归家,周旋在几个风骚靓丽的情妇间,风光得意。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的骆四被这个世界彻底的背弃了,帮派,荣誉,势力,女人,现在的骆四穿起了最平常的中山装,恐怖的光头也蓄上了头发,胳膊上的文身被刻意的掩饰了,每个邻居都不知道每天提着篮子打豆浆油条的男人就是以前西城赫赫有名的四虎一员,都以为这大概是个生了什么富贵病,在家调养的工人。骆四的老婆现在满面红光,这个善良的女人现在心满意足,骆四的陪伴让她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骆四的温存呵护让她觉得整个世界什么都是彩色的了。 “我家孩子他爸以前是在江苏上班,在那里“打摆子病”,我家老骆所以回来了,在家调养调养。”骆四女人如是向邻居介绍道。“打摆子”是疟疾的天都叫法,以前的中国很多地区曾经流行过这一疾病。 “真的,嗨,那啥,到单位里给办病退得了。”好心的邻居关切地给出主意了。 骆四自己听了也不觉有点好笑。 这时的骆四已经开始学着做些解闷的小东西。骆四的人虽然长的粗豪,手却很灵巧,他用竹蔑能编出小蚱蜢,活灵活现,他做的陀螺永远是儿子向小伙伴显耀的最好法宝。闲来无事,他也去渐渐相熟的街道办工厂去用车床车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部件。街道办工厂平时眼高于顶的八级车工对骆四熟练地使用车床的手法赞不绝口,私心里两相做了个比较之后,这位车工再看到骆四的时候,目光里的高傲彻底消失了。 骆四用车好的这些部件,躲在自己家的阁楼上组装成猎枪,然后再拆掉,细心地抹上机油,再藏好。骆四其实还能把发令抢改装成能打两颗子弹的口径枪,但他怕别人看出名堂,没敢试。骆四女人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很奇怪,自己男人为什么喜欢对着几根管子弹簧老是发呆。过多的幸福,淹没了她额外的想法。 骆四组装枪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江湖的烙印已经深深映在了他们这些人身上,就算已经脱离了江湖,他们的血液里依然在流淌着隐约关于江湖的记忆。 除了玩枪之外,骆四最喜欢的就是看电视了,骆四不喜欢赌博,他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看电视。即使是一些诸如“爱得电饭锅”“燕舞音响”之类的广告,他也能看的津津有味。当时的天都电视台每晚八点都要播放电视剧《上海滩》,骆四很喜欢看。他觉得里面的人有点象他们这一代人的痕迹,尤其是那个冯老板。唯一遗憾的是,他觉得电视里这个冯老板似乎还没有天都黑帮老大道明臣看上去有派头,演许文强的演员也没有道明臣帅。 不过这一切依然无法抹杀他对这部电视剧的喜欢。 今天正是《上海滩》的大结局。 骆四已经猜到了结尾是什么,但是他仍然还是想看下去,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许文强是这样的下场。在这一点上,其实无论是多么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都和一个善感多愁的小女孩是一样的,我们看电视,喜欢看大团圆结局,喜欢看弱者能够咸鱼翻身,喜欢看勇士惩罚恶人,喜欢看圆满的爱情。骆四也不例外,他也在内心希望这部电视剧能以喜剧结尾。 一家人早早地吃过了晚饭,坐在了电视剧跟前。骆四的儿子已经上三年级了,很天真烂漫,这两天他一直在问骆四,许文强和赵云两个人哪个更厉害,这个问题让骆四很是头疼。 骆四的老婆这时候正在厨房洗碗,碗筷的撞击和父子间的大声分辩形成了一道和谐的天籁。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骆四的眼睛离都没离开电视,手推了推身边的儿子,“儿子,去开门,去看看是谁。” “我才不去呢。我要看电视。”儿子嘟起了嘴。 “你作业写了没?”骆四假意怒道。 “写了!”儿子一点也不怕骆四,孩子的印象里总是只记得眼前,面前的慈父让儿子没一点恐惧感。孩子在沙发上蹦弹着,想骑到骆四的脑袋上来。 “瞧你们爷俩!”骆四的妻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满上水迹的手,“我来开吧。” “娘,要是找你打麻将的,你不准去!老师说了,赌博有害!”儿子煞有介事地把手插在了腰间,骑在骆四的脑袋上,威风凛凛地说道。 “去你妈的!”骆四娘子轻啐了一声,“吧嗒”一声,开了门。 门外的寒风裹着刺人的凛冽灌了进来,让屋子里的温煦瞬间消失殆尽,骆四的后脑勺顿时被激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请问,你们找谁?”骆四娘子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外面很黑,但他们仍然戴着宽墨镜,竖着高高的衣领。 “骆四在吗?”其中一个来人裂嘴一笑问道,嘴里一口烟熏火燎的板牙闪着幽幽的光,就象赤炼蛇的信子一般。 骆四从沙发缓缓站了起来,这个人的声音虽然用浓重的鼻音刻意地掩饰着本来的口音,但骆四还是听了出来。 “是。。。。。。是雷爷。。。。。”骆四手脚一阵冰凉,“你现在变样了。”。 “不欢迎?”雷猛和宿云微摘下了宽墨镜,摘下了假发,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想请我们进来坐坐?” “不是。。。。。。阿梅,你带小军进房间去。。。。。。快!”骆四急促地对老婆说道。 “不!我要看电视!”儿子倔强地叫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儿子稚嫩的脸上。骆四娘子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惊恐地看着这个陡然又开始陌生起来的丈夫。 “听不到我说的话吗?”骆四的手痉挛了,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婆。 骆四娘子赶紧抱着儿子逃也似进了房间。 “。。。。。。。雷爷。。。。。。”骆四搓搓手,“哦,我给你们去沏茶。。。。。。” “不用了。”雷猛按住了骆四的肩膀。 “四儿,知道我们的事了没?”雷猛问道。 “。。。。。。没有。。。。。我已经脱离了道上了,现在。。。。。。道上的消息传不到我这儿。。。。。。。”骆四有点紧张。 “四儿!”雷猛面容凝固了,“你在说谎呢吧?” “没,我真的没,道上的风一般都是在熟人间传,但是传不到外面不相干的人耳朵里来。”骆四有点着急了,“我现在真的是谁也不接触了,所以。。。。。。” 骆四说话的时候,宿云微正好脱掉大衣。黑色的风衣下面,宿云微的腰间插了两把雪亮的点红刀,点红刀是天都的屠夫杀猪用的,专门用来捅喉咙的。宿云微的腰杆因为这两把刀嘣的笔直,他把两把点红刀抽出来,轻轻拍在茶几上,骆四的话也截断了。 “四儿,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也是我们黄帮老臣子了,我就给你直说了吧。”雷猛从口袋摸出一盒烟,一捏,里面却空了,骆四连忙抖索着掏出一支烟给雷猛上了火。 “我们黄帮完了。”雷猛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话语中一阵扑面的沧桑。 “怎么会?”骆四咽了口口水。 “是道明臣。”雷猛说道,“是我引狼入室,我原以为他只是条草狗,谁知道却是条养不家的狼。他在上面有人,背景太厚了,黎叔也无可奈何。” 骆四一阵沉默。 “我们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四儿,天都谁都知道你会造枪,当初黄帮的辉煌,军功章有你的功劳,现在黄帮有难了,你得再帮帮我们。”一直沉默着的宿云微开口了。 “怎么帮。。。。。。我好久不造那玩意了。。。。。。”骆四嗫嚅道。 “四儿!”雷猛把烟头狠狠掐在了沙发坐垫上,“我现在不怕对你明说,我要枪,我要拿枪把道明臣的脑袋打成碎片,现在,我在问你要枪,你给是不给!” “我没有。。。。。。”骆四嘶哑着嗓音说道。 雷猛侧了侧头,宿云微拣起茶几上的两把点红刀,向骆四老婆儿子呆着的房间走去,雪亮的点红刀刹那间让整个屋子里变的寒冷彻骨。 “不要!”骆四刚刚喊道,脑袋上已经挨了一记重重的肘击,雷猛一探手将骆四的脑袋按在了茶几上,一把闪着腥味的点红刀擦着骆四的眼睛戳进了茶几面,逼人的寒气让骆四的眼睛一阵猛跳。 “我已经走到这份了,骆四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再问你一遍,就一遍,有枪没有?”雷猛一只脚踩在了茶几上,另一只手上拿着刀轻轻拍了拍骆四的后脑勺。 “。。。。。。。”骆四内心在挣扎。 妻子和儿子的一声尖叫唤醒了他,“不要伤害我老婆儿子!”骆四喘着气说道。 房间里传来两声重重的倒地声。宿云微冰冷着脸走了出来,刀上没有血迹,宿云微活动着手腕,“没事,打晕了而已。”宿云微淡淡说道。 “现在说还来的及。我保证,今后你继续过你的日子,我万一被抓住了,我不会把你咬出来。我们都是黄帮的老人了,怎么说,这点道义我还是要讲的。”雷猛又换上一副缓和面孔说道。 “我去拿。”骆四要站起来。宿云微一脚踹在了他的腰眼上,骆四又蹲了下去。 “告诉我在哪,我去拿。”宿云微说道。 骆四说出了藏在什么地方,宿云微转身上了阁楼,捧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的零件一应具全,还有一牛皮纸包猎枪子弹。 “给装上。”雷猛说道。 骆四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异样。他低下头,迅速地把枪组装好了,枪托是三角铁的,整个枪虽然粗糙,却散发着赫人的威势。 “好家伙!四儿,好手艺啊!我们这种人,永远不会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的,就象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样!”雷猛把子弹压进了枪膛,“怎么只能压两发?不是连五的?” “连五的我做不出来,工序太复杂。”骆四发现枪口似乎在指着自己的脑袋,他微微挪了挪脑袋。 “我想试试这枪的威力。”雷猛笑了。骆四的脸一阵死一般的黯淡涌现出来。 宿云微将雷猛的枪口按下了。 “四儿,给你两条路选,我这有瓶乐果,你把它喝了,我放你老婆儿子一条活路,你不喝,我把你全家干光。你自己选,我数三声,没动作的话,这枪就打响了。”宿云微把一瓶乐果农药放在茶几上,自己走到骆四的身后,点红刀重新架上了骆四的咽喉。 骆四看着雷猛,目光凝重。雷猛偏过了头,不与他的目光对视。 屋子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一!”宿云微道。 骆四的手颤抖着伸向了乐果。 “二!” “你们如果在我死了后,还对我老婆孩子下手,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骆四眼里饱噙着泪水。 雷猛看着他点点头。宿云微没有数“三”,因为骆四已经将一瓶乐果一饮而尽。雷猛用沙发上的靠巾将骆四反绑了起来,还在骆四嘴里塞进了一团棉花。 “动手吧。”雷猛对宿云微说道。 “不用了”宿云微说道,“我把她们娘俩打晕了之后,用电话线把她们娘俩的脑袋栓在了床上了,现在应该勒死了吧。” “去看看,以防万一。”雷猛道。骆四这时候在沙发上象一只濒死的野兽一样,居然鲤鱼一样跳了起来,他嘴里往外涌的泡沫被棉花挡住了,那团棉花也挡住了他歹毒的咒骂。 雷猛拿起板凳在骆四脑袋上正要砸,又被宿云微拦住了。“不能砸!不要破坏现场,他杀了老婆孩子,又自杀了。”宿云微说道。 “我们抽支烟吧。”宿云微拾起那包骆四的烟。 骆四的沉闷的嚎叫渐渐平息了,挣扎也越来越来越小,只剩下抽搐,然后再没有了动作。 “妈的,眼睛居然没闭上!”雷猛骂道。 宿云微把房门打开看了看,进去踢了两脚,出来道:“全死了。” 雷猛把猎枪掖进了风衣里,“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他一枪崩掉?” “我这是故布疑阵,枪响了就是大案了,我们报仇不能有一点意外发生。这样杀了他,虽然费事,动静不是小多了吗?”宿云微说着拿起了沙发边的风衣。 “我以前真该多听听你意见的。”雷猛说道。 “雷爷,走吧。”宿云微说道。 电视里的《上海滩》里,许文强最后被乱枪扫死正在上演。与之交相辉印的是沙发上僵直的骆四眼边那一颗浑浊的泪水。 在数小时后,雷猛向道明臣抠动了复仇的扳机。 第六十九章 放虎归山 赖长星的车子刚刚到万人广场就被拦了下来。拦车的是联防队,一水的军大衣,个个身材魁梧,腰上毫不掩饰地隆起一块。态度却还好,虽然是职业性的微笑,但起码不怎么让人反感。 “对不起了,前面有点事,如果是上纣臣墩山上的,先下来一下,我们请各位去前面的大排挡喝口茶。”联防队员敲敲车窗玻璃和蔼地说道。 赖长星把头转向了刘忆苦,刘忆苦无奈地耸耸肩膀。 风情大排挡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是生意人模样,每个人都梳着奸狡万分的大背头,头发一丝不苟地雪亮着,每个人都得意地叼着雪茄,神气六谷地吹嘘着什么,身后无一例外地站着一个两个马崽情妇什么的。 赖长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里面极具民族特色的装饰,悄悄地拉了拉刘忆苦,“我们坐角落里吧。”赖长星说道。 刘忆苦有点什么兴趣也缺缺的感觉,随便地“恩”了声,算是回答了。赖长星也懒的和他罗嗦,自己坐到了临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窗口悬挂着的玉米棒子和麦穗的掩映下,举目看去,广场大排挡楼下的停车档已经被满满的小车给停满了,几辆当时还是很牛的雪铁龙把刘忆苦的皇冠给遮的已经找不到了。 “还是你们天都人牛啊!这么多好车,我还以为我这是在香港的茶楼里呢。”老赖用勺子搅动着刚刚送来的咖啡道。 “这些人很多是海州的商人,要说有钱还是这些商人,他们现在就喜欢闲暇的时候,带着情妇来看场拳赛,这样的拳赛一个礼拜就这么一回,要说这些人也有钱,我听说上次海州有个大老板觉得自己的保镖很厉害,上去和黑市拳的拳手较量了一下,一局就输了两万,眼不带眨的。”刘忆苦说道。 “商人是有钱。我们现在不也正在向商人转型吗,呵呵。。。。。。”赖长星笑了。 刘忆苦也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拈起一只蛋挞塞进了嘴里,什么也没说。老赖忽然发现刘忆苦其实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是收集了一身的轻浮时,看起来也是很英俊的,老赖不由得深深羡慕起架势堂的优秀基因来。 这样的羡慕很快被转移了。 广场上的大射灯被陡然打开了,当年为了万人大会而设计的射灯把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照的纤毫毕现,赖长星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大堆的人正在把遮阳伞撑开,铺设着很多的电线,不停地忙碌着的人群里,一个年轻的男人深深地吸引住了老赖的目光。他的目光很迷离,看的出那是用距离去拒绝喧嚣;他喜欢将脸埋在暗调里,炽烈的光线似乎会灼伤了他的灵魂;阴郁不仅是他对往昔追恋的仪式,亦是他对生活的抗议或者他品调出的色彩。 “那个人是谁?”赖长星指着这个人问刘忆苦问道。 刘忆苦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反问老赖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很特别。这样的人就象永远藏不住的刀锋,说不出什么原因,很吸引我的眼球。。。。。。恩,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很帅气。”老赖慢悠悠地说道。 “唔。。。。。。我哥曾遗憾地说过,没在第一时间把这个人挖到架势堂做白相人,鲥鱼多刺,海棠无香,红楼梦是太监是平生四大憾事。”刘忆苦复又摇头道,“不过这也好,要是真要来了我们架势堂,怕是架势堂要遭殃而不是现在的黄帮。” “昔年天下闻名的青黄红帮里,现在也只剩下黄帮了。俱往矣啊,浪淘尽风流人物。”赖长星唏嘘道。 “黄帮也完了。如果说青帮红帮是因为杜月笙的式微渐渐淡出黑道舞台的话,面前这个家伙就是黄帮垮台的罪魁。”刘忆苦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么?”赖长星的眉毛跳了跳。 “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现在的人什么都玩,就是不再玩义气了。赖总挑上我们架势堂这么讲义气的可说是慧眼独具啊。”刘忆苦百忙之中不忘的自我吹嘘差点让老赖把咖啡喷出嘴。 “哦。。。。。”老赖赶紧擦了擦嘴角,“这个人就是你刚刚提过的龙腾大哥了吧,后生崽就有这么大的成就,后生可畏啊。” “你看这些家伙怎么全下楼了,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去,听说这小子在拍啥挂历照片,请了个张一谋来指导打灯光。”刘忆苦站了起来。 “张一谋?《红高粱》的导演?”赖长星的眼睛亮了。 “那是。据说他把巩丽也带了,就是为了给这小子配个背景而已。”刘忆苦有点艳羡地说道。 “是吗?”老赖陷入了深深的嫉妒。 ********************************************************* 道明臣今天的心情其实有点不怎么样。蕾蕾被他的父亲道大海派了小车接走了,道明臣看出了妹妹其实对许久没见面的父亲其实很挂念,所以什么也没说,让蕾蕾上了车。 几年没见的父亲没有任何话捎给他,他的心底其实有着巨大的失落,道明臣的内心其实比谁都渴望着亲情的温暖。 过去的生活也彻底的背弃了他。 青衣这次请来了大导演张一谋指导挂历的拍摄,谁都知道这位大导演是摄影出身,天都电视台本来也想采访一下张大导演和带来的当红影星巩丽,但是被龙腾的人给挡回去了。这次请他们来是龙腾付出了高昂的费用的,而且张大导演也力求低调。 大导演就是大导演,他给道明臣设计的造型分为两个单元,包括复古装扮和现代装扮两个部分,复古装扮已经拍摄完毕,晚上拍的是现代装扮的场景,他带来的巩丽小姐也准备客串一把模特,原本这位大导演带着这个女明星的目的也只是出来散散心的,他一般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女明星的,这是大家都晓得的事,只是这个女明星看了上午的拍摄时的道明臣造型后,晚上自己自告奋勇地要求在道明臣边上做业余模特,友情客串一把。张大导演其实不大愿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反对。面前的这帮子主顾明显地不是什么简单的生意人,张大导演是久历江湖的,当然是非常明白这一点。其实当时的生意人手里不干净的多的是,张大导演也没往深处多想。 拍摄刚刚开始,圈内圈外已经围了很多人,男人们基本上目光全是围绕在大明星巩丽小姐饱满的胸脯上,广电总局把《红高粱》在高粱地里那场激情戏删了个藏头露尾,挠的大家心头一阵难受。而女人们的目光基本上被两个帅气的男子所吸引了。 按说跟着刘忆苦的两个架势堂的马崽是够帅气的了,身高都在185公分左右,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段有身段。可跟眼前的两个男人一比就有点荧火与皓月争辉的味道了。这两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龙腾的两个大佬……………道明臣和小贝。 江湖撕杀的洗礼,让两个人的浑身散发着令人侧目的强悍,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不经意之间,他们象长室中的纵横刀光一般的眼神就虏获了大多数女人的心。 今天的道明臣也梳着那种属于奸狡类型的大背头,穿着黑色的西服,打着红色的领带,坐在了一张巨型靠椅里,这个造型看上去就象是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教父。小贝一身红色的礼服,也蓄起了三缕长须,腰间一根黑色的皮带,彪悍霸道。青衣也站在了道明臣的另外一侧,一身青衣,辫子扎的高高翘起,露出一张纯净到极点的脸庞。 “真潇洒!”张导演赞赏地说道,“三位的镜头感真的是一流!你们要去拍戏,保管一炮而红!” 道明臣一笑,“对不起,我演不了激情戏。” 大导演的面皮红了一红,倒是幸亏转弯的快,“灯光,布景,下一个场景。” 下一个场景是穿着朝鲜民族服饰的朴成性,手按陌刀的朴成性明显有点紧张,造型摆了几次才过。现在的朴成性已经被道明臣带到了身边做事,朝鲜帮在道明臣的高压下,已经开始学会了听话,那晚的大战交够了学费,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黑帮火并的真正残酷。 红胡子和兵哥们悉数登场,美女掩映下,铁血中柔情毕现。 “我呢?”巩丽小姐嘟起了红扑扑的小嘴,今天的她换上了最好的行头,却还没能登上场和道明臣拍上一张照片,委实有点让她不高兴。 “道老板!”大明星撒娇地看向了道明臣。 “来吧来吧。”道明臣把领带松了松,他不怎么习惯带着这个勒脖子的玩意。 “巩小姐穿的这么性感,大哥你的装扮不怎么和她和谐,这样吧,把衣服脱掉,来张狂野点的。”青衣促狭地挤挤眼睛。 “偶比斯拉奇!我这么大岁数了,你也真想的出来。”道明臣笑了,但还是听了青衣的话,把考究的西服和衬衫全脱掉了,露出了一身漂亮的腱子肉。 “豁!”大明星忍不住抽了口凉气,旁边围观的群众们也配合地发出一阵惊呼,道明臣不脱衣服时是个冷酷的帅哥,衣服一脱,一股流氓气扑面迩来,醒目的文身,倒挑着的眉毛,哪里还有点温文尔雅,就是个黑帮打手。 “这。。。。。”大明星哪里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文身和疤痕,被赫的有点手足无措。 “快点上去啊。”大导演心里乐不可支,脸上却假意着急的不得了,显得敬业万分的样子。 道明臣的两个格鲁吉亚空姐已经很配合地把手环绕在道明臣的胸口,目光呢喃,风情万种。大明星只得扭捏着上前,一边紧张地看着道明臣腰间插着的斧头和军刺,一边回头看着大导演。 “哎,面部表情再冷一点,再靠近点,头再偏过一点,对了,好!”大导演指挥着自己的御用演员,摆着机械的造型。 “完了?”道明臣拎起了椅子上的衣服问道。 “好了。”大导演指挥着布景的美工们开始收东西了,这些美工们刚刚举着遮光板,一度让边上的观众们联想到砍人时用来遮血的床单。 “去吃点消夜吧。”道明臣拍了拍导演的肩膀。 导演还没来的及开口说声谢谢,人群里响起了雷猛熟悉的声音,“道明兄,别来无恙啊!” 突然伸出的枪管让人堆象炸了窝的兽群,雷猛和宿云微大步而出,一面走,一面扯下了头上的假发。大明星看到乌黑的枪管近在咫尺,眼睛睁到了极处,软绵绵地躺下了。 “怎么不说话了?”雷猛咬着牙道。宿云微擎出两把点红刀,冷冷地看着围住了他们俩的龙腾打手们。 “还能说什么?”道明臣摊摊手,“你有枪,要开就随便你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求饶?你能饶了我?” “那不一定,我听说道明兄你从不说服软的话,今天你说一句,说不定我真的能罢手也不一定。”雷猛说道。 “去你妈的!”道明臣掏出一支没有屁股的紫光阁塞进了嘴里,“老子行伍出身,你光凭支枪能把我吓到?” “你不怕死?”雷猛的手收紧了。 “你这样的瘪三,我给你下个评语吧,叫入佛界六根不净,入商界狼性不足!我倒想看看连个流氓都做的这么失败的瘪三怎么个把我打死?”道明臣吧嗒一声点燃了香烟道。 “好。。。好。。。”雷猛狞笑着,“我让你嘴硬!” “知道你女儿怎么了吗?”道明臣说道。 雷猛的手怔住了。 “雷爷!不要被他岔开,开枪!”宿云微急道。龙腾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再不开枪极有可能要被打黑枪了。 可惜的是有这个分神已经够了,道明臣一个侧滚,动作无声而急速,雷猛的手已经抠动扳机了,只是已经跟不上瞄准的节奏了。枪没有响,雷猛怔住了,没来的及拔刀,就已经被几只有力的手掐住按倒在了地上,几只强而有力的大脚同时招呼向了他的脸,几个豁口登时乍现。道明臣拾起了地上的衣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猪头三!”道明臣骂道。 雷猛被按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兀自在挣扎,宿云微也被打翻在地,肚子上不知道被谁扎了一刀,黑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怎么说?”道明臣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雷猛的脸。 “我不服气!”雷猛吼道“枪要不哑火,我在人群里就能毙了你丫的!” “蠢货!”道明臣怒斥道,“我在你走后从没动过你家人一个指头,你居然还想出这么下作的一招,搞偷袭?嘿嘿,雷猛,你越混越回去了。” “不要多说了。”小贝拣起地上的点红刀,对准了雷猛的咽喉,“杀了他!” “别急。我其实倒有点想念雷爷的,小贝,先把刀收起来。”道明臣拣起了自制的猎枪,三下两下就拆开了,“我日!雷爷你买了伪劣产品了,这枪连撞针也没有,怎么打的响?” “妈的个B的骆四!”雷猛悲戕地以头撞地喊道。 “得了吧!”道明臣看住了他,“想当年黄帮收留过我,饮水思源,我想放你一马。” “师傅!”小贝叫道。 道明臣摆摆手,示意不要插嘴。 “你不杀我?还放了我?”雷猛被拎着站了起来,脸上的血水和着泥灰,狼狈的神情不掩惊讶。 “我说话一向算数。”道明臣笑了。不是传闻中那种要杀人的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道明臣穿上了衣服,“这也不符合我的个性其实。但是我真准备放了你,不过就这一次。下次再见你,你一定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为什么?”雷猛问道。 “当然,我有条件的。”道明臣眦牙一笑,“黄帮的“八根系”是谁?” 雷猛登时了解道明臣想要什么了。“八根系”是道上关于理财的管事的称呼,掌管钱粮的“八根系”是帮派的命脉,一般都是处于暗处的。 “如果我不说呢。”雷猛问道。 “你试试。”道明臣微笑道。小贝饶有兴致地看住了雷猛的咽喉,手里的点红刀在闪光。 ******************************************************** 刘忆苦几乎是傻着眼看着雷猛搀着宿云微离开了,石板路上洒下了一路的班驳的血迹。 “不会吧!”刘忆苦叫道,“这家伙把仇人给放了?这还是不是道明臣?怎么可能?” “他把想杀他的仇人给放了?”老赖自己咕哝了句。 “看不懂,真看不懂!这个祸害他真敢留着?”刘忆苦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人不是自大成狂,就是真的很有魄力。老赖给道明臣下了个断语。也从这时候开始,老赖开始对这个谜一般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他的心中的天平开始逐渐倾向了道明臣。 是我老了还是江湖变了?老赖自己问自己道。 第七十章 兄弟情深 “日,这帮家伙还真自信,走了两公里了,没见一个来跟梢的。”雷猛频频回头凝视宽阔的马路,只到现在才放下了一颗心。 “雷爷,偶走不动了。”宿云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右手紧紧捂在了腰肋上,那里不知道被谁扎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指缝滴洒在路上,触目惊心。 “先拿块手绢堵一下。”雷猛从口袋掏出一块脏不拉叽的手绢塞给了宿云微,宿云微看了看手绢上面残留着的鼻涕风干的痕迹,犹豫了一下,还是捂在了伤口上。伤口扎的很恐怖,厚厚的大衣也挡不住鲜血在上面肆虐。 宿云微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过多流失的鲜血和看到伤口后的恐惧抽干了他的体力和热度,这一点连搀扶着他的雷猛也经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慢慢地哆嗦着,宿云微想竭力控制自己,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你会休克的。”雷猛着急道。看到路前方依稀有着一家小饮食店还亮着灯火,雷猛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批在了宿云微的身上,搀着宿云微向灯火处走去。 小小的饮食店是做夜店生意的,很肮脏,店的角落上积满了蛛网和灰尘,守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男的一脸猥琐,女的雕栏粉砌,只是变猪颜,夫妻俩都长的一脸的市侩。 “给我们先拿一瓶最好的酒来。”雷猛扶着宿云微拣了张可以看到外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座位是当时流行的火车座,人一往里面靠,就看不见了。 “要不要菜哪?哎哟,这位老板是怎么了,大衣上全是灰,还捂着肚子,肚子疼啊?”老板娘脸上的肉已经松弛了,一笑起来,满脸的肉和粉都在“蔌蔌”颤动。 “来四个简单的菜吧,我这个朋友肚子饿了,饿的胃疼。老板娘你这有香烟没,有就顺便拿一包凤凰过来。顺带着捎点针线过来,我裤子炸了裆。”雷猛拍了拍宿云微的肩膀,抬头对着老板娘说道,宿云微勉强抬起了脑袋,脸上一阵煞白。 “你的家伙太大了!”老板娘贼兮兮地看了一眼雷猛的裤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扭着屁股走开了。 “妈的骚货!”雷猛看着老板娘被踩脚裤绷紧了的屁股,狠咽了口口水。 “雷爷,我们黄帮“八根系”。。。。。。什么时候。。。是你老婆了?”宿云微一边呼哧喘着粗气一边开口问道。 “毛啊!我是骗那个小月经的!”雷猛肥厚的手掌拍了拍大腿,“想把我的钱就这么全拿走,做他娘春秋大梦!” “那我们的“八根系”究竟是谁?你这样会不会使道明臣最后的邪火全撒到嫂子身上去?”宿云微急了。 “那也没办法,我说别人他也不会相信。他太自信了,他没想到,我照样敢骗他,嘿嘿。。。。。。”雷猛狞笑着说道,“黄帮“八根系”怎么可能是我老婆呢,帮规里明白写着钱财不能由后院掌管,到底是个“空子”,把这点都忘了个干净。” “那我们不管嫂子了?”宿云微张大了嘴。 “管个屁啊,女儿我都准备不要了,还要老婆做什么?他妈的道明臣…………”雷猛牙齿咬的咯嘣直响,“这笔钱怎么能落在他手里,我宁可把钱扔进龙川河里去也不可能给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宿云微道。 “先去“八根系”那儿取钱,取了钱我们再跑,天下这么大,又不是他道明臣家的,我就不信他能找着我。到时我们再从头来过。”雷猛脸上终于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宿云微眼睛亮了,因为看到了老板娘端着酒菜过来了,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宿云微的脸上居然挂上一丝红晕。 “花生米,猪头肉,鹅肫,粉皮这四样怎么样?还有一瓶分金亭特曲,呶,这是一包凤凰香烟,这是针线。”老板娘把东西全搁在了座子上。 “这就是最好的酒?欧比斯拉奇!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们了,我们兄弟俩说会事。”雷猛说道。 老板娘没挪窝。 “怎么了?”雷猛怔住了。 “老板,要不要我给你缝裤裆。”老板娘笑着问道。她笑的很迷离。 雷猛怔了怔,也笑了,“你这是不是还有其它服务啊?” “有啊。”老板娘扭捏着道。 “有什么?”雷猛眼睛放了光。 “敲个大背吧?”老板娘说道,“不贵的,五块钱就得。” “嗨。。。。。。我们还要谈事情,你先走吧。”雷猛心里有点痒痒,但是想到宿云微,还是把火压了下去。 “寿头!(天都俚语,笨蛋的意思)”老板娘一扭头走开了,象一只骄傲的孔雀。 看到老板娘已经走开,雷猛悄悄地从裤兜里掏了一个纸包出来,从里面抽出一个用锡纸包住的小包,显得神秘兮兮。 “这是。。。。。。”宿云微不解道。 “好东西!”雷猛笑道,“还得有他,不然把你伤口绞起来,你可能会受不了。” “这是大烟?!”宿云微惊道。锡纸包打开了,里面是黄褐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似药非药似烟非烟的味道。 “是好东西啊,吃了他,要什么就有什么了。”雷猛深情地看住了大烟,就象看的是个多年未见的情人。 “雷爷你什么时候抽的大烟?”宿云微绞紧了眉毛。 “还是在广州刚刚学会的。要说人家才是大城市,香烟里面都加料的。抽了这,我才明白,什么叫人生是美好的。”雷猛惬意的砸砸嘴。 “这一小包得多少钱?”宿云微问道。 “得30块。”雷猛回答道。 “雷爷你疯了是不是?”宿云微道,“这玩意怎么能碰?” “寿头!”雷猛斥责道,“我们也该和国际接轨了,这点大烟抽了怎么的?人家外国嬉皮士就靠这过日子呢,美?(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6 部分阅读 “雷爷你疯了是不是?”宿云微道,“这玩意怎么能碰?” “寿头!”雷猛斥责道,“我们也该和国际接轨了,这点大烟抽了怎么的?人家外国嬉皮士就靠这过日子呢,美国总统里根还抽过这个呢。” “雷爷!”宿云微忿忿道。 “你不要说了。”雷猛挥了挥手,“我要给你把伤口绞起来,听我的,把它给抽了就不觉得疼了。。。。。。” “我不要抽这个,你就这么给我绞上针线。”宿云微别过了脑袋。 “笨蛋!”雷猛骂道,“你不抽我抽。”说罢,把座子上的香烟壳子里把锡纸全抽了出来,用火柴燎了燎,把里面的纸皮全燎去了,把锡纸折成了个角槽,把黄褐色的粉末全倒在了角槽里,再划了根火柴,在锡纸角槽下面一燎,黄褐色的粉末在锡纸上翻滚着,变成了褐色的水珠,腾起了一股袅袅的青烟,雷猛凑过了鼻子,狠狠地一嗅,青烟全钻进了他的鼻腔,锡纸上的水珠也变成一堆干涸的灰褐色的斑点。雷猛嗅了几下鼻子,用手指掏了掏牙齿,又干呕了几口,眯起了眼靠在火车座上,做起了神仙。 等他回味完毕,一睁眼,只见宿云微已经用牙齿咬住了衣摆,自己拿着针线在绞着伤口了,每一次插针都将肌肉逼的一阵颤抖,线头的没一次走过,白色的线身上都挂着浓浓的血浆。 “帮我打个结。”宿云微对雷猛说道。 雷猛傻了眼。“哦,哦,哦!”雷猛忙不跌回答道。 宿云微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用白酒在伤口上浇了浇,放下了衣服,“雷爷,我们赶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恩。”雷猛看着手上的鲜血,眼睛直了。 “走吧。” “去。。。去哪儿?”雷猛结巴着问道。 “结帐,去找“八根系”。”宿云微捂住了腰肋站了起来。 雷猛手忙脚乱地将锡纸包卷了起来,丢到了角落里。“结帐!”雷猛叫道。 老板娘跑了过来,“咋?这么着就吃完了?这么快?” “得,你别问了,这是钱。”雷猛从皮夹里抽出了两张钞票,一边递给她一边问,“你家有三轮车没?卖给我,我这朋友喝高了,走不动了。” 老板娘看见雷猛的皮夹里厚沓沓一叠钞票,眼睛都绿了,“有有有,我这有买菜的三轮车,还是新的,你得多给点。” “得,给你一百块,够你买辆新的了。”雷猛数给她十张大团结。 “下次你还来哦,我好好招待你。”老板娘风情万种地说道。 ******************************************************************************** 纣臣墩山上的拳赛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始着。每个人都兴奋地喘着粗气,看着台上的两个拳手在殊死搏斗,1:10的巨额的赌注,刺激的每个人的肾上腺素玩命的分泌。 今天的海州老板带来的是一个东南亚拳手,胳膊上缠着厚厚的麻绳,整个人虽然瘦,却非常精干,胳膊肘和腿肘尤其厉害。 老赖和刘忆苦也是目不转睛。 “赖总,你见多识广,你说说,这个黑了八叽的家伙,膀子上套着个麻绳是做什么的?”刘忆苦问道。 “这是泰国的泰拳高手,缠绳泰拳在泰国不是一般人能练的。你们这个天都拳手真不错,身段这么强壮却这么灵活,胳膊上绑着这么层铁链居然不影响他的灵活,不简单。阿龙,你是南拳高手,你说说名堂给我们听听。”赖长星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一个马崽。 “这个天都拳手的步伐和气息很均匀,一看就是高强度训练出来的,他缠着铁链的打法我没见过,不过我们南拳里头有种“铁线拳”是在胳膊上套钢环的,估计这大概是和“铁线拳”一个派系的吧。”老赖的马崽沉吟了一下说道,老赖的这个马崽体格魁梧,手上老茧丛生,目光彪悍。 “我刚刚买的是泰拳手赢。这样的泰拳手我在香港黑市上见过,别看细胳臂细腿,厉害着呢,尤其是敢缠绳的,全是打生死仗的,你帮我看看,谁会赢?”老赖说道。 “不好说,泰拳又名“八条腿”,好的泰拳手能轻易地将戴着摩托头盔的脑袋踢碎,但这个天都拳手也不差,老板你的胜负指数在一半一半左右吧。”马崽盯着场内,眼睛刹也不刹。 话语刚刚让老赖点了点头,格斗场里胜负已经分了,泰拳手的一个飞膝刚好和天都拳手的拳头拼在了一起,“咯哒”一声闷响,泰拳手已经跌倒在了拳台上,还没来的及反应,天都拳手已经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看向了台下端坐着的道明臣。 道明臣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台上的拳手点点脑袋,一个收臂,“咯哒”一声骨节碎裂的闷声传来,再松开,泰拳手的脑袋已经软绵绵地垂下了。 “日!大牛现在聪明了,知道打个半天让我们眼花缭乱了,杀人杀的太快,还有个屁人来和我们打。”道明臣悄悄地和小贝说道,“怎么没看见青衣?哪去了?” “青衣去布置外围了,她说要吸取今天的教训,要把外围布置好,要不然有人打冷枪就坏了。”小贝说道。 “我们在越南那会儿,再牛的前线老兵也不敢和大牛这样的纠察老卵,他们全是全军挑选出来的精英,论杀人速度或许不抵我们,论到打架经验的丰富,呵呵。。。。。。有谁能和他们比?”道明臣瞟了一眼海州那帮摇头丧气的大款,一阵奸笑。 “以后这钱就没这么好骗了,这帮家伙已经输太多场了。”小贝说道。 “赌场发家是靠放高利贷,我决策上有点失误了,贵族路线不应该现在就走,我们以后还是带着走走平民路线,多斗斗蟋蟀,斗斗狗什么的,把天都的市场先打开。妈的,先期投资哪里都要钱,捉胫见肘啊。。。。。。”道明臣耸耸肩膀,“去黄帮“八根系”那儿收钱的人出发了没?” “我打过电话了,我们的人已经到了,这个婆娘死不承认,在下招治她呢,真金白银那!换我也不会这么快承认。不知道能有多少钱,一百万有没有?”小贝有点垂涎欲滴。 “毛!有个三五十万就不错了,黄帮的收入大部分靠的“搬砖头”,前几年这块没什么大财,今年政府刚刚开发,又碰上了我。你以为这么大的家业不用钱?黄帮要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几个老大人浮于事,又再不检点再贪污点,还有个屁钱。”道明臣掐着指头数到,“你就看我们吧,每个月的份子钱,自己兄弟的开支,打仗后的抚恤,做慈善装门面,琼花品种的培育以及建造十里花市这都要钱,新开的饭店我居然连场地租赁费都是赊帐,表面上风光,其实无奈的很。”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黄帮怎么就不节约点呢?”小贝很懊恼。 “节约了给我们?哈哈。。。。。”道明臣笑死了。 “别这么笑,海州那帮老板还以为我们赚了钱还卖乖呢。”小贝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赚钱门路。” “说来听听,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抢劫的心都有了。”道明臣两眼放光了。 “我们在黄帮总堂雷猛的办公桌抽屉里搜到过一封信,是台湾来的,黄帮在解放前有个香堂跟着蒋光头去了台湾,现在混了蛮好,也改了名字了,现在叫“竹联社”,说是想跟总堂把祖先的遗影“借”过去开香堂,认祖归宗,人家信里说了,可以考虑给予适当的金钱补偿。邮戳是前个月的,估计雷猛没肯卖祖宗。”小贝说道,“我看。。。。。” “就那几张代图?画老家伙的画儿?”道明臣问道。 “恩。听说最早的是清朝康熙年间意大利传教士郎士宁的真迹。” “卖了。按地址回信过去,把价钱开大点,好歹也是文物不是。”道明臣乐了。 “真卖?” “废话!找几个会画画的弄几张赝品过去好了。到时一推二五六,就说这就是真的,竹联社他还能过海来杀我?”道明臣摸摸鼻子,“别他妈怪我,我也是钻点空子,台湾要是回归祖国了,出于江湖名声考虑,我还真不好意思给赝品给他。” 俩人又是一阵奸笑。 此时老赖的眼睛盯住了道明臣,就象发现了四十大盗宝藏的阿里巴巴。*********************************************************************** 宿云微坐在了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处处都在“卡卡”作响的破三轮车上,心潮澎湃。他的怀里抱着个蛇皮袋子,雷猛在埋头猛蹬车。 “你可真重,看不出来啊,你那么瘦。”雷猛回头抹了把汗。 “是袋子里的钱重。真看不出,我们黄帮的“八根系”居然是个在食堂烧火的糟老头。”宿云微把怀里的钱搂紧了,咯的肚子上的刀口火辣辣一阵生疼。 “黄帮老前辈了。解放前那阵你知道他是谁?跟着王亚谯的杀手!赫赫有名。”雷猛猛蹬两脚,直起了身子。 “日!现在佝偻着腰,象随时快翘辫子的老家伙,居然是当年跟着杀手之王王亚谯的大好佬!真看不出来。”宿云微说道。 “你和他冷森森的眼神对视看看,呵呵,宝刀不老啊!不过话说回来,谁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啊,英雄总有老去的一天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雷猛感慨道。 “夕阳无限好,最是近朝晖才对。”宿云微纠正道。 “呵呵,只有他们那种老人才对江湖道义看的这么重,我们黄帮这么多年的资金全被他一个人掌着,这老家伙重来没吞过一毛钱,要是换了我守着这么多钱这么多年,可就难说了。”雷猛嘴角扯了扯,很有内涵地笑笑。 “现在的江湖中人都市侩了,什么都看着钱。江湖道义已经被遗忘了。”宿云微也感叹道。 “也有例外。你不就是吗!我雷猛这辈子没白活,有你这么个兄弟我知足了!我们现在有了钱,再重头开始,先去外地做点生意什么的,凭你的头脑,我相信今后的日子,谁能说的准呢?我想过了,奇……書∧網这个道明臣,暂时不是你我能斗的过的。先等着,哪天他走了麦城,我们再来落井下石,要他的命。”雷猛意气风发。 宿云微双眼噙满了泪花,“雷爷,我说了,你到哪我跟到哪,我们一起看着道明臣怎么死。” “可怜了我的孩子老婆了。”雷猛回头看了一眼宿云微,眼睛也湿润了,“但我也是没办法的,这叫壮士断腕,舍军保帅。” “总有一天会什么都拿回来的。”宿云微正色道,“我保证。” 雷猛的目光碰到了他坚毅的眼神,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先离开这儿,我们再考虑一下以后。”雷猛向在已经在望的火车站深情地宿云微说道。 ******************************************************************* 火车在飞驰着。 雷猛睡醒了,虽然买到两个卧铺,但他和宿云微还是换着睡的,脱离险地的高兴并没有让他们放松应有的警惕。火车上也是个鱼龙混杂的江湖。 雷猛活动了一下手臂,习惯性地晃了晃脖子,看到了茶几上搁着的几个茶叶蛋和挤好的牙膏,雷猛心里甜丝丝的,还是有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好啊。一边啃着个茶叶蛋,一边闻着对面铺上还在睡觉的女人的长头发上飘来的香味,雷猛心潮荡漾,好久没碰过女人,这次到了广州得好好找个婆娘泻泻火。 不对!雷猛打了个激灵,对面的位置不是宿云微昨晚的位置吗?怎么换了个人睡在了上面? “喂!醒醒!他妈的醒醒!”雷猛粗暴地推醒了还在熟睡的女人。 “干什么?”女人恼火地问道。 “你干什么睡在这儿?昨天睡这的人呢?”雷猛喘着粗气,象一条饿极的荒原狼。 “昨天夜里3点就下车了,这个位置还是我花钱和他买的呢。”女人说道。 “蛇皮袋呢。。。。。。蛇皮袋呢?”雷猛掀起了女人身上搁着的毛毯,疯了一样地寻找着。 “你干什么。。。。。。干什么?耍流氓啊。。。。。耍流氓啊。。。。。”女人凄厉的嗓音惊醒列车上大多数人的好梦。 雷猛双目尽赤,颤抖的嗓音已经变了形:“宿云微,我操你妈!!!!!” 第七十一章 小鳅生大浪 宿云微是在雷猛刚刚睡着打起呼噜的时候,悄悄地提着蛇皮袋下的火车,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宿云微独自一人走在了这个列车临时停靠的小车站,热血沸腾。 三三两两的小贼也猫着腰,把衣领竖的高高的,出来开工了。宿云微看到这一切,把怀里的蛇皮袋搂的更紧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很扎眼,穿戴的还好,怎么象个拾荒的垃圾汉一样抱着个蛇皮袋?想到这里,宿云微的一腔热血冷静了许多,他拣了个小小的路边摊子坐了下来,叫了碗稀粥,就着腌蒜头,吃了个淅沥哗啦。 蛇皮袋被他塞进了桌肚。 小路边摊子上的油锅里不时传出一阵阵香气,宿云微吸了吸鼻子,是熟悉的炸油条的香味,宿云微不怎么喜欢吃油条,但他觉得很有意思,很细的面条,放到油锅里,三下两下,就变的鸡巴一样又粗又大。这倒有点象自己,看不起眼的人说不定哪天就窜起来了。宿云微自己解嘲似地想道。看着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逐渐膨胀变大,宿云微的思绪从想象又回到了现实。 外面的漂泊始终没有那份安全感,什么时候都得提着一颗心。还是回天都吧。宿云微自己终于下了决心。这个决定其实老早就有了,只是没能下决心,因为宿云微还没想好,怎么能悄悄地回去生活而又能不被熟悉的人发觉。 现在他想好了。 “老板,你这油条炸的不错。”宿云微站了起身,端着粥碗走到油条锅前,炸油条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黎黑的面孔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 “呵呵”老汉憨厚地笑笑,“俺这是祖传的手艺。” “听说你们为了让油条变的更大,有人往里头加洗衣粉是不是?”宿云微蹲下了身。 “俺不赚那昧心钱!”老汉愤怒了,“钱这东西,只要够用就成,赚那黑钱,小心将来遭报应。” “是吗?”宿云微凝视住了冒着气泡的油锅,又一锅金黄的油条出锅了,菜籽油泛着微黑的光泽在锅里荡漾着,照出了宿云微英俊清秀的容貌。 这大概齐是宿云微这辈子最仔细看自己模样的时候。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行将失去的时候,每个人才会去真正的注意它,宿云微也不例外。 宿云微闭上了眼,将脸凑近了锅,手一倾斜,那半碗还在兀自冒着热气的白粥一股脑倒进了油锅里。 “噼里啪啦”,油锅瞬间炸开了锅,飞溅的油花欢呼着扑向了宿云微英俊清秀的脸庞。 “俺娘哎。。。。。。”老汉傻了眼,一个屁股墩,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 ************************************************************************** “师傅!”小贝风风火火闯进了道明臣的办公室,道明臣正在写毛笔字,被他这么一吼,笔一歪,错了个字。 “咋了?”道明臣问道。 “雷猛老婆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了,还是不承认有钱,去的兄弟问怎么办?要不要。。。。。。”小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我虽然需要用钱,不过还没到对妇孺下手的程度。这不符合我们的风格。”道明臣扔掉了毛笔,“雷猛够厉害!居然还真舍得老婆孩子。这一点,我不如他。” “我们就这么算了?”小贝翻翻眼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道明臣白了他一眼,“给点汤药费吧,人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易。” 小贝楞在了那儿。 “杵在这儿做什么?”道明臣说道,“审批地皮的事已经下来了,明年的日本人就来开厂了,还不去去挨家问问,看看谁家女孩子还搁家里的,统计一下,明年开了春,让她们来厂里上班。” “雷猛怎么办?”小贝纳闷道:“不找他了?” “谁说的?”道明臣嘿嘿笑了;“他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不过。。。。。这只鸟总会回巢的,外面的世界虽然好,却不一定适合他的。” “对了,赖长星那边已经有了回复了,过几天我得出门一次,去上海,赖长星邀我过去聊聊。你在家把印好的挂历夹着份子钱给高局和陆泊凌送去。”道明臣吩咐道。*********************************************************************** 大半个月后,天都市跃进桥劳务市场上,宿云微意气风发地出现了。他的脸现在如同月球表面,只有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当年依稀的轮廓。 虽然民工的返乡潮因为临近年关,已经开始出现了。但这个地下市场上依然还是人头篡动,无数的外地民工依然蹲在了人才市场的角落里,面前放着木工瓦工的家伙什,等待着别人的雇佣。这些人基本上是文化偏低的农村人和山里人,都揣着一颗悸动的心想到天都来发洋财。 宿云微已经在这转了几天了,他一直在看。今天他总算开口了,他挑选了七八十个块头大胳膊粗,身高马大的民工,全喊到了饭店里去吃饭。 一帮民工不明就里的浩浩荡荡跟着这个大麻脸进了饭店,包了饭店的一层楼,蹬的楼板“腾腾”作响。看的饭店老板和服务员眉毛胡子拧成了麻花。 “想吃什么?点!”宿云微大手一挥,一个桌上扔上了一条带过滤嘴的香烟。 “不要抢他妈的!”宿云微吼道,“每人一包!” 民工们基本上点的是大荤,他们的红烧肉也刻意地要求老板尽量上肥肉,因为瘦肉他们嫌太嵌牙缝。宿云微让老板给每桌都上酒,一桌一扎分金亭。 民工们都吃的满嘴流油,兴高彩烈。 支开了服务员,宿云微大声地问他们道;“想今后天天吃肉不?” “想!”回答震耳欲馈。 “跟我走,以后不但每天有肉吃,还有钱拿,干不干?”宿云微问道。 “干!”回答依然是被酒精烧热的沸腾。 也有清醒的,问道:“麻脸老板,您叫我们这些大帮人是去干啥?造大楼还是修桥那啥的?” “是做马崽,当打手的!”宿云微大声说道。 民工们都沉寂了,这顿饭也明显没有刚才好吃了。 “都怎么了?没卵蛋的东西!”宿云微骂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四肢发达,我在市场里转了几天了,你们有谁被雇佣过?抽黑棒子烟,吃馍馍就凉水填肚子。发什么春秋大梦?你以为你们能凭一双手发家致富?天都的洋财是你们做苦力扒分能挣来的?有谁挣过一百块一个月的?举手我瞧瞧!” 一片沉默。这话戳痛了大多数民工的心里最疼痛处,淳朴的他们已经被大都市冷漠的目光抹平了原有的棱角。因为跃进桥劳务市场是个地下市场,来这里雇佣他们的也多是一些不合专业资格的建筑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是辛辛苦苦跟着老板披星戴月,吃糠咽菜干了大半年后,老板结了工程款大卷包跑了,剩下他们连回家路费也凑不出来,只得呆在天都继续碰运气。其中有人也去过有关部门反映过,有关部门象踢皮球一样推委着,后来跑的次数多了,连机关大门都不让他们进了,际遇和凄凉的冷风一样冷透了他们的心。 “怎么不说话了?我出五百一个月,愿意干的就留下,不愿意干的现在就滚!”宿云微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牛皮纸包扔到了桌上,一扎扎白花花的钞票蹦弹着洒在了桌上,撞翻了一大碗红烧肉。 民工们的呼吸停止了,一张张被生活艰辛折磨的红黑脸膛憋的更红了,好多人脖子上梗出了青筋。 有几个民工站起了身,看看大多数人还瞪着眼看着钞票,犹豫着,既没坐下,也没走。 “知道不?以前你们那有人被雇佣过,绑架个小伙子,不知道听说过没?就是你们跃进桥市场里的,知道雇佣你们的是谁不?天都的黑道老大小红袍!见谁被抓没?没有吧!这个世界就是拳头的天下,谁胆大谁有饭吃,象你们这样的,不是饿死就是还滚回老家修地球去。我给一分钟考虑,答应的,每个人拿上五百块钱跟我走,全换衣服去。我带着你们出去闯世界,我上面也有人。一年下来,保管你们吃香喝辣的。”宿云微继续着煽动。 民工们交头接耳起来,当天被小贝雇佣过去绑架南蝉的民工,刚好有相熟的老乡在这儿,知道这事,传开了。 “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吧?”又有胆大的站起来问了。 “欧比斯拉奇!那是糙活,我最看不起干那个的了。我带你们去白马湖采沙子去,知道白马湖在哪不?东城区往东走八十里,那条河是长江的支流,河里全是沙子,那里全是采沙子的,都是非法的,国家不允许采,因为那会毁坏堤坝,知道那些采沙子的多赚钱?你们在工地上用的沙子可大多是那儿产的!我带你们把他们砍跑,我们来发财。只要你们有胆子,保管能成。来去随意,觉着干得不好可以随时退出。”宿云微的麻脸上一阵兴奋,吐沫横飞。 “我不能保证别的,但是今后我可以给你们带来尊严、钱和女人!没人能再欺负你们!以前有欺负过你们的人吧?只要答应了,咱们一勺烩,全给收拾了。”宿云微说道。 被困苦的生活折磨的够戗的民工们动摇了。白花花的钱耀花了民工的眼,也耀花了他们的心。先是一个两个,最后是蜂拥而上,宿云微扔桌上的钱一眨眼被瓜分一空。 此后的时间,宿云微带着这帮新收的马崽,一人怀揣着一把雪亮的点红刀,以雷霆万钧之式把白马湖的采沙贩子全部干跑,自己面团团做起了大哥,至于那帮民工,有好酒好肉女人陪着,每天不干事干拿钞票,有电话来就拎刀上阵的生活也彻底地改变了他们的思想,轻易飞来的财富烧晕了他们原本就不坚定的立场。手上渐渐地沾了血迹后,也不再有人再嚷着要退出了。 宿云微怀揣着巨款,又重新敲开了“黎叔”的大门。有了靠山的撑腰,宿云微在天都的外围渐渐成了气候,没有人知道这个麻脸汉子居然就是当初天都黄帮赫赫有名,英俊清秀的白纸扇。 谁也没想到。 道明臣当初的一个心慈手软,放走了雷猛,却没想到给自己种下了宿云微这么个祸胎。 道明臣也没想到。 不久后,宿云微又拉开了江湖血腥的序幕,挑起了菜刀队和道明臣的冲突,荷花和肚子里没出世的儿子第一个成了他的祭旗。 宿云微漂亮的咸鱼翻身多年后在江湖上也传唱为一道传奇。 第七十二章 生命的旅程 正当宿云微在白马湖领着一帮民工雇佣军横扫六合,意气风发的时候,道明臣也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赖长星的电话里讲的很亲切也很含蓄,但是谁都知道含蓄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 架势堂也从赖长星驻天都办事处的代表那儿知道了老赖的意思。老赖的代表讲的很委婉,但弦外之音就是不找你们了,我们看上了别人。这让风尘仆仆地从海州赶回来的架势堂老大刘思甜尤其窝火。 从海州赶回来以后,居然连赖长星的背影都没看见。刘思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那天陪客的两个白相人叫了过来,问明了事情的前前后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劈头盖脸把刘忆苦骂了个昏天黑地。 “操你妈B的,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窝囊废的弟弟!你居然连招待个人也招待不好?”刘思甜暴跳如雷。 “我怎么没招待好了?”刘忆苦脖子一梗,青筋鼓的老高,“我拣最好的饭店给他吃,拣最好的地方给他玩,妈还他妈想咋的?去做皇帝老子?”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玩?小月经的地头!你在帮人做广告那?还让自己的兄弟在外人面前脱裤子做表演?你当我们架势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白相人是马戏团的猴子啊?你这个白痴奥运会的冠军!”刘思甜气的花枝乱颤。 “怎么了??”刘忆苦鱼泡眼一翻,“我们这虽然是天都最繁华的地方,你看看,有哪个饭店拿的出手的?全他妈小吃部一样。看看人家西城那家“紫气东来阁”,瞧瞧那装潢,看看去。我他妈哪知道那是小月经的爪子一会已经伸到这行了。你再看看那“三江阁”,那里面的小姐是什么素质。。。。。。” “够了!你以为小月经就是那种手保护费的瘪三了是吧?你千万不可以小看这个人,这个家伙野心很大,很大!知道吗,猪猡!”刘思甜把“千万”两个字咬的很重。 “拉倒吧。”刘忆苦鼻子里不屑地发出一道鼻音,“不就是个赖长星吗?就有那么值得你挂在嘴边唠叨个没完么?” “操你妈个B!”刘思甜愤怒了,“你知道个屁!他是福建侨乡石狮人,知道那个地方不?九十万人口,却有一百万的海外华侨。你知道不知道,赖长星是当地的什么人物?你知道人家一年光走私就能赚多少钱?你知道不知道董文化还是他养的姘头!你知道你破坏了可以让我在他身上赚到多少钱的机会吗?” “董文化?那个娃娃脸唱《十五的月亮》的那个甜姐儿?欧比斯拉奇!狗日张一张吊样,艳富不浅。”刘忆苦涎着脸笑咪咪地问道。 “你这个白痴!有钱谁包不起?我们这有出海口,人家有关系和设备,这事要是成了,大把的银子滚进来,咱们也可以把龚雪也包下来。”刘思甜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哈哈。。。。。。”刘忆苦笑得前仰后合,“那我还要包下巩丽,小骚娘们浑身上下喷着欲火。” “操你妈B!你个近亲养的驴蛋球!”刘思甜被弟弟折磨的彻底绝望了。 “我妈也是你妈,他妈的!狗日不去操她!” **************************************************************** 没有告别和欢送,道明臣轻装简行,只带了身边的几个走动就跨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其实道明臣骨子里还是个比较简单的人。 现在红胡子已经被安排到了中层领导干部岗位上去了,目前的走动基本上是提拔上来的小孩,这些小孩自打出了校门就跟上了道明臣,是龙腾里血统最纯正的嫡系。道明臣把他们带到身边也有见见世面,磨砺磨砺他们的意思。 当时道上的打手和马崽基本上是由两劳人员组成,象龙腾这样小鬼当家的局面简直是另类的很。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两劳人员虽然久历江湖,同样脑子也早灵了,一有风吹草动,最先滑脚的也是他们。龙腾的小孩们却不同,他们自打十六七岁浑浑僵僵跟着道明臣闯上这条路,传说中的江湖道义就感染着他们一门心思跟着道明臣向前闯。等着大家都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时间已经跨入了九十年代了,到了九十年代以后,道上的老大们开始大肆收揽少不更事的小弟们,有事就是小弟们抗刀上阵,出了事自己去兜着去。八十年代蹲苦窑是资历,就象学生上大学,中状元。九十年代后,坐牢就是负担了,没能耐的才去坐牢,等放出来也是人老珠黄,江山代有才人出了,一旦坐牢时间长了,就彻底被时间和社会遗弃了。 龙腾的小弟们都很听话,道明臣已经被他们在内心神话了。以致于龙腾的小弟们全部都在刻意地模仿着道明臣的一言一行。每个人都在以为组织出力而感到由衷的自豪。也正如道明臣当年所言,越是张白纸,就越可以书写最美的图画。这些龙腾的小崽子正是他苦心经营的作品。 列车轰鸣着奔跑,把天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过了海州线后,列车上明显地开始窜来了很多面目不善之辈。天都火车站虽然是宁静的,但天都外面的世界却依然如故。 戴着墨镜刻意掩饰着自己的道明臣忽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奈。 火车上越来越乱了,有外出的民工提着鸡鸭什么的,混合着人的体味,在车厢里裹成一股难闻的气流。窗外也开始下雪了,呼啸的列车撞开了飘扬的雪花,一头扎向遥远深邃的前方。 “今年是暖冬,想不到现在才下雪。”有个小马崽说道。 “以往要是这时候,我们能在学校里打雪仗了。”另外一个小马崽接口道。 道明臣笑了笑,这些孩子虽然已经跨上了江湖,但是还带着孩童的稚气,这是道明臣希望看到的。老气横秋装深沉,那不是龙腾的年轻人的性格。 一拨拨的人行过,道明臣觉出了熟悉的江湖味道。 当时道上风闻东北人和西北人的彪悍,人称“东北虎”“西北狼”。而且他们的色彩被传奇化了,以致很多人一听到东北和西北口音都会捂紧自己的钱包。 东北虎西北狼都是以人多取胜,每次出现,不下二三十人,多的可以达到七八十甚至上百人。叫他们名声大振的是他们豺狼一样的性格,他们无视国家的法纪,奔波于各个列车线之间,以武力横扫一切障碍。 许多靠手艺吃饭的都看不起东北虎,尤其是老坝头这样的,花了多年的功夫练就了一手“反弹琵琶”之类的扒窃绝技的扒窃高手,每每说起他们,越发嗤之以鼻,说最看不惯他们这些没技术水准的,这哪里还是靠手艺吃饭,纯粹是劫道的长毛发匪!而且不止一次地感叹着。多年后,道明臣旗下的电影公司还拍过一部这样的影片,名字叫《天下有贼》,含蓄地讽刺了东北虎西北狼一下。 这列火车上的东北虎西北狼各有两三伙,都是在海州刚上的车。这几帮人在车厢里象窗外的大雪一样呼啸而过,脚步象狼一样轻捷,目光里都闪着掠夺的光芒。 道明臣把脑袋偏过了一旁。他的提包就放在面前,里面塞了一万块钱,显得鼓鼓囊囊,明眼的老贼一看就能估摸出八九不离十来。小方桌上还有包香烟,道明臣嘴里叼了一支,袅袅冒着青烟。有一伙西北狼曾想凑近了,眼睛死死盯住了桌上的包。四个龙腾的小马崽“豁”站了起来,冷的就象窗外飘落的雪花一样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了群狼贪婪的视线,他们的腰上毫不掩饰地隆起着。西北狼和他们的目光对视着,泱泱地退开了。西北狼也从他们身上嗅出了江湖的血腥味。一般这些群狼不咬人多势重,不是怕,只是担心费手脚。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怕是要完。”有个小马崽看到群狼走开了,悄悄咕哝了句。 “那是。”有个小马崽附和道。 “也不一定。师傅不在这吗,他怀里掖着五四呢。”另外一个小子说道。 “人家怀里也掖着家伙,你看那群西北狼,胳膊肘都打不过弯。要是青海狼就坏了,青海那里有个隆化,造枪造的厉害,能造仿五四,射六四的子弹,天都有人就用着。他妈的。”还有个小马崽伸舌头说道。 “没事。”道明臣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那种枪用的是打过的子弹壳做的翻新子弹,土作坊里为了火力猛,往里猛灌药,特容易炸膛。没那个必要,他们也不会乱射。” “车厢那头还有一群头上扎着白布带子的,是干什么的?”一个小马崽问道。 “那是袍哥。四川人。白布带是他们给诸葛亮带孝,几千年的传统了,一看就明白是袍哥。”道明臣说着把袖子卷开来,露出异常醒目的文身。 远处的袍哥们和刚过来的西北群狼目光也相遇了,就象是戏台上的名角一般,彼此都带着惺惺相惜。西北狼从袍哥们身边鱼贯而过,带着罪恶的气味窜入了下一节车厢。 道明臣把窗玻璃用力朝上一拉,风呼的灌了进来,吹走了一室的污垢。 不多时,前面一节车厢人声鼎沸起来,很快的又安静了,静的很异常。道明臣摘下了墨镜,站起身走了过去,拥挤的过道立马给他让出一条巷道,很多人是不由自主地让开的,道明臣的眼神让他们想起了乡下收割麦子时,那挥舞镰刀时呼啸而过的刃影。手臂上的醒目文身和腰间斜出的军刺肯定了他们想法的睿智。 通过洗漱间,已经看见了前面一节的车厢。 那节车厢里,刚刚过去的西北狼正刀枪并举,团团围住了两个乘警,乘警的脸上左边写满了惊慌,右边写满了失措。有个带头模样的大哥正从他们俩的身上摸索着,不一会掏出了一把亮晶晶的钥匙,打开了拷在过道上的一个贼。有几个人拿着包正在挨个收钱,一叠叠厚薄不等的钞票,象废纸一样塞进了编织袋。他们干的从容而熟练。 有三个坐在了最后位置上的年轻人轻轻拂开了伸来的手,站起了身,径自向道明臣这节车厢走来,目光冷漠而坚决。这伙西北狼最后把门的马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方凝视了半晌,把门的马崽笑着让开了路,还用手拍了拍领头的年轻人的肩膀,笑声中的欣赏多过了挑衅。 三个年轻人镇定自若地推开了门,站到了过道上。目光和道明臣在空间里交错了一下。三个年轻人目光漠然,腰杆笔挺,精干瘦削的脸上,划满了坚毅和刚强,就象永不折弯的军刀。领头的年轻人嘴里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挟着一股寒气出现在道明臣面前。 落寞的光线消融在道明臣的脸上。三个年轻人敢于越过西北群狼阵中的脚步在道明臣面前停住了。道明臣从他们的眸子里看到了惊讶和欣赏种种不一而足的表情。 三个年轻人驻足了,背靠在了列车车厢衔接处,优游然抽起了香烟。道明臣转过身,也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了,师傅?”小马崽们都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道明臣,周围不相干的人也纷纷支起了耳朵。 “没事,有个探路的,失了手,被乘警抓住了,这帮西北狼刀枪齐上,营救同伙。” “把乘警干掉了?” “没有,拷那儿了。” “这么狂?”爱伸舌头的小马崽又伸了伸舌头。 “这些人纵横四海,了无牵挂。自然什么也敢做,不过这样的日子总归有翻船的一天,那时下场和结局也是注定可悲。”道明臣说道。 “要真一锅端了,肯定是炮打头。” “所以我才让你们走上正行,黑道注定是要转为正当行业的。象他们这样,啸聚山林,威风是威风了,就是不长久。”道明臣就象是个智者一样循循善诱道。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吧?他们是土匪,我们是流氓啊。”有个小马崽不怎么认同,他这个年纪还不曾领会的圆滑,让他直白地反驳了自己师傅的教诲。 “都一样!小子!我们都是黑社会。性质或许不同,本质却是一样。一样的属于社会寄生虫。我们是一群从无奈走向黑暗,又从黑暗走向灰暗的人,我们也一直向往着光明,可是没有,我们的世界里注定只有一片乌云密布的黑暗,连短暂瞬间的一点闪电带来的光芒,也只是对幻想中的那一丝明亮的追求。我们不是摧毁别人的一切,就是摧毁自己的一切,当然有时是不知不觉的,有时是明知故作的,还可以是两样交替进行的,但毫不例外的结果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道明臣爱怜地抚摩了一下小马崽还带着稚气的脸庞,“我一直在找这条出路的尽头,西北狼还是东北虎,注定会被时间淘汰,而我们,我坚信,下一个季节,即将是收获的季节。” 看着小马崽似懂非懂的表情,道明臣笑了。 看着三个年轻人孤高傲气的背影,道明臣的心头一阵莫名的感伤。有句话他其实没说,江湖的路,究竟什么是尽头。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下个站台,西北狼呼啸着从三个年轻人的车厢口下了车,沉甸甸的编织袋里装满了丰收的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象凯旋的勇士一般微笑着。 道明臣不知道,自己在生命中,居然和中国的三个赫赫有名的黑社会成员擦肩而过,这三个人就是楚建明,老哨和黄老歪。(想认识他们?去看《江湖》吧。) 人生的路岂不是总是这么错综复杂。 我的路,靠我的斧头砍出来。道明臣想道。他慢慢地倚靠在了座位上,捏紧了拳头,紧紧地。 第七十三章 龙生九子 随着拥挤的人流,道明臣一行五人一马当先出了上海火车站。道明臣一身合体的中山装,外面一件毛呢长大衣斜批着,走的从容不迫。人流中很多人都在自觉不自觉紧随着这一行五个人的脚步,看上去浩浩荡荡,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情况在上车时也有过一次,即使在越南打仗时,很多人也习惯跟着道明臣后面往前冲,连长老耿多年前就说过,?(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7 部分阅读 倒烂鞒荚诓恍Φ氖焙颍泄晌叭税愕倪瓦推啤?br /> 陌生的犹如繁星落地的大都市闪着迷离的灯火出现在了道明臣的面前。雪已经停了,雪花被夜风从高楼大厦的顶上吹的幽幽荡荡地洒落下来,空气清新而澈人。 “终于到了上海了。不愧是大都市!和我们天都一样气派。”有个小马崽语气中带着点自傲地说道。 “真是流氓!就搁那居然还亲嘴?”另外一个小马崽指着不远处一对情侣张大了嘴说道。这对情侣旁若无人地粘在了一起,嘴对嘴,“吧唧吧唧”亲的一脸口水。 〃呸!”有个小马崽吐了口吐沫,“真不要脸来着。” 刹那间,有一只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这只手的主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头发卷成了大波浪,嘴里咬着根金黄的油条。 “干啥?”小马崽纳闷了。 “罚款!”老太婆含混不清地讲道,手臂抖了两抖,上面有条黄色泛着黑垢的臂章。 “罚款?”小马崽惊讶了,“凭啥?” “乡巴子!”老太婆一脸的公正严明,“随地吐痰!罚款五分!” “我就吐了口吐沫罢了。。。。。。”小马崽挣红了脸。 “那我管不着,我就看见你吐痰来着。” “算了算了,呶,给你五分。。。。。。单据我们就不要了。”道明臣从口袋里摸出了个钢蹦,递给了老太婆,“阿婆,我想请问您一下,出站口是不是就这一个,还是。。。。。。” “不知道。”老太婆很直接地回了一句,扭过头就消失在人群中。 道明臣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人这是。”小马崽们卷起了袖子,要追上去。 “算了,一个老太婆你和他计较啥。我们自己再找找看吧。”道明臣拦住了他们。 几个小马崽掂着脚尖开始在接站的人群里寻找着接站的赖长星。赖长星在电话里交代的很清楚,一定准时在出站口接道明臣一行,而且他还说了,道明臣的样子他一准能猜出来。出站口两边好多人都举着自制的纸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人名,找了一圈,没看见牌子上有写着道明臣的字样,倒看到了个熟人。 这个熟人是老坝头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以前和道明臣见过几面,外号叫做“圆月弯刀”,这家伙练的一手的好剃刀,能将人造革皮包瞬息间切开一个斜口,而不发出声音。现在他正猫在不远的地方,抱着膀子,左手斜担着外套,带着冷冷的表情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身边隔了不远,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也象闻见了血腥的鲨鱼一样的眼神,盯住了人群里采购员打扮的阔佬。 火车站广场上星罗棋布地散坐着不少四肢不全的乞丐,衣衫一律褴褛,面容肮脏,面前的缺着边的大茶碗里散落薄薄一层钢蹦和一分的纸币。 道明臣的目光和他对上了。 圆月弯刀冷冷的表情顷刻间消失怠尽,换上了一副献媚的表情,略带着一丝惊讶,小跑着走上前来。 “月经哥好!”弯刀的手从绒线衣领口伸了进去,从里面的衬衫兜里摸出了一包“健”牌,笨拙地撕开了封,抽出几支匀给了道明臣和身边的小马崽。 “什么时候来的上海?”道明臣把过滤嘴给掐掉后衔在了嘴里。 弯刀赶紧用打火机给他续上了火,“得,赶着年关,出来走一趟,老大老二他们奔北边,我和老三来上海,还有几帮人上广州去了。” “收成怎么样?”道明臣问道。 “还成。大钱不偷,也不敢偷。这儿的地盘咱们占了几年了,现在突然来了帮新疆贼,老是和我们顶缸,还喜欢点人,人家全是高大的汉子,武的也玩不过,只好避让着点,越发不如以前好做了。再加上火车上出了东北虎西北狼,人们都警觉了,不好做了。”弯刀叹了口气。 “那几个娃娃是你的人吧?”道明臣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家伙问道,那几个小孩现在已经尾随着一个胖乎乎老板模样的人,一个上去撞了一下,胖子一回头,另外有个小孩已经转到了另外一侧,蹑手蹑脚地把手伸了过去,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皮夹。胖子看了一眼撞了他那一下的那个脏不垃圾还拖着黄鼻涕的小孩,掸了掸衣服嘟嘟哝哝骂了句“操那!”回头走了。 几个小孩立刻消失在人流中了。 “没办法啊,现在也难做,他们人小,人家也不在意他们。就是抓住了,也只是被遣回原籍,不会拿他们怎么着的。”弯刀说道。 “几个娃娃身手不错啊,他们这是去哪儿啊?”道明臣问道。 “去洗钱。得把皮夹扔掉。马上就过来了。”弯刀说道。 一转眼,几个娃娃全过来了,一脸的颓丧,身上全是灰尘,有个脸上还有五道印子。 “咋了?”弯刀问道,揪了揪脸上有印子的小孩的脸蛋,小孩鼻涕和着泥灰把脸上弄的乌七抹糟。 “被抢了,新疆人吃二馍抢了我们的钱!”小孩有点害怕地说道。 “你们是猪啊,看到他们不会跑啊!”弯刀恼火地骂道。 “跑不过,他们腿长,三俩下就撵上我们了,还扇了我们。”小孩搂着脸蛋,低着脑袋颞颥道。 “我他妈的。。。。。。”弯刀急了,刚扬起胳膊,被道明臣拦住了。 “真他妈的没蛋子!你拿他们撒什么气?有本事找新疆人去!”道明臣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塞给了还站在身边的小孩,“去,一人买瓶橘子水。” “师傅,我们肚子饿了。”拖鼻涕的小孩说道,他每说一句,就把黄脓鼻涕往鼻孔嗅一下,“哧溜哧溜”只响。 “滚!”弯刀飞起一脚,踹了他个趔趄,“今儿的指标是每人一百,还差好多呢,找不完,今儿就别吃饭了都!” 拖鼻涕小孩擦了擦鼻涕,站了起来,和剩下几个小孩默默地走了。 “月经哥,我请您老去吃饭吧,咱去梅龙镇整两盅。”弯刀擦了擦手,局促地说道。 “得了。。。。。。”道明臣看住他冷笑了两下,“我还有事,不耽误你发财了。对了。。。。。。你帮我个忙,本来有人来接我站的,现在人我没找着,你江湖经验丰富,你帮我找找。” “我去给你去大喇叭那报一下吧。”弯刀屁颠屁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道,“月经哥,您叫啥名字?嘿嘿。。。混了这么久,楞是没记住。。。嘿嘿。。。” “我叫道明臣。”道明臣把烟蒂弹出了好远,落在了一个新疆人打扮的瓜皮帽身上,瓜皮帽正猫在一个旅客后面,鬼鬼祟祟用条白毛巾捂住了右手,里面撰着的飞鹰刀片刚刚削人造革皮包,被这个烟蒂把脸烫了个正着,手一抖,刀片在人造革皮包上面划出了一道糁人的响声。旅客一下子警觉了,回过头愤怒地看住了新疆人,新疆人鹰鼻勾目,块头巨大,这么冷的天还依然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旅客泱泱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目光里有压抑的怒火在涌动。 弯刀太保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往前快走几步,挤进了人群。 “这帮上不了台面的货!老坝头手下怎么全是这些瘪三?”龙腾的小马崽们张狂地笑了起来,一旁好多人都在向他们行注目礼。 道明臣和四个小马崽抱住了膀子,目光和新疆人对上了。新疆人正在四处张望着,看到这么赤裸的挑衅目光,明显怔了怔。边上望风的几个贼也过来了,两帮人就站在了出站口,互相虎视眈眈地瞪着。四周的行人都自觉地悄悄从他们身边擦过。 道明臣笃着大步走到了新疆人的面前,依然看着新疆人。新疆人比他高出半个脑袋不止,也是个愣头青,看到对方就几个小孩和一个青年,胆气为之一壮,一把揪住了道明臣的领口。 “依你妈的,你敢坏我的事?”新疆人带着一口浓的化不开的卷舌音道。他的衣服拂开了,皮带上掖着一把雪亮的英吉沙小刀,刀身在灯火中依稀泛着赫人的青色。 道明臣掰着他的腕子一翻,新疆人整个就矮了半截,一串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此刻他强壮的身子绵软的就象处女的侗体。边上的新疆人大怒,纷纷擎出了短刀,八把锯短了柄的太平斧已经比他们更快有步压上了他们的脖子,冰冷的斧刃打磨的极锋利,阵阵寒气让他们脖子窜起了一排鸡皮疙瘩。有个贼还想反抗,被斧刃压了压,怒火被割破的皮肤上的刺痛给压了下来。 新疆人全傻了眼了。 被道明臣掰住了腕子的新疆人还在混含不清,不依不挠地骂着什么,道明臣的脚已经踹向了他的裤裆,一连几脚,踹的新疆贼的身子半边离了地。再松开手,新疆人已经捂住睾丸在地上吐白沫了。随着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几个戴着黄臂章的老头老太猛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远处一大帮新疆人,约有一二十个蜂拥而至,个个气势汹汹,带起的劲风连地上的纸屑也刮的飘荡起来。路上的旅客赶紧四散躲避着这一帮凶神。道明臣双肩微微一抖,斜批着的风衣一下子鼓荡着落到了地上,腰带上一把金黑酲亮的左轮手枪大张着机头,屁股后面还有一排军刺在冷笑着。一大帮人犹如栓了马缰的骏马,全部刹住了脚步。一瞬间,“戗郎戗郎”铁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新疆大汉们都擎出了家伙,长长短短的刀子全都亮了相。 新疆大汉们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一群人片刻间就把道明臣一行四周围了个团团实实,着实是训练有素。 “丫挺的,全给我站着。哪个敢动一下,老子先崩了丫的。” 道明臣的目光冷象天边翻滚着吹过的朔风,浓的化不开的杀气一拨一拨从他眼睛里蹦出来。 “有喷子又怎么样!我们这这么多人,你能打几个?”新疆人群有人吼道,就是谁也不敢迈开第一步。 听到这句话,道明臣笑意更盛了。搁到天都,这样的笑就是被道上人尊称为“见血前的微笑”。 一个龙腾的小马崽用斧头撬起了绿化带上的半截砖,胳膊抡的圆圆的,挟着飘落的零碎雪花,直不楞登砸向了地上还在嚎叫着的新疆扒手,新疆扒手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脑袋被砸的“砰砰”和地面一通闷响。被斧头架着的几个新疆扒手眼睛里几乎要喷火了,有个年纪嫩点的,刚刚站出一步,已经被道明臣用左轮手枪顶着脑门推了个趔趄。 呼啸着的砖块继续把新疆扒手砸的一口一口往外呕着血疙瘩,小马崽直起了身子。 “他妈的。”地上的新疆扒手居然还吐出了句口齿不清的骂声。 “好汉子。”道明臣上去用脚踢了踢,新疆扒手庞大的身躯已经象一只软体动物一样的无力了。小马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里呵出的白练和手上犹自在滴着鲜血的半截砖,组成了一副印象派的大写意图画。 道明臣的脚狠狠踏上了扒手的手腕,这只赖以谋生的手腕发出了一声脆生生的爆响。 “一起上,宰了这小子!”新疆人群里终于爆发出了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道明臣笑嘻嘻地把脸转了过来,一探手,拔出了那把左轮枪,对准了扒手密集而蠢动着的人群毫无征兆地抠动了扳机。 “吧嗒”一声,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灵魂几乎要出了壳。枪打响了,一股硝烟和着火药味袅袅散开,每个人都打了个激灵,手心都润润地。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摸了摸自己,才发觉什么事也没有。每个人都缓过神了,这枪只是把玩具枪,是仿制的,给小孩玩的,里面塞的是火药版子,一抠,撞针一敲,就炸响了。 “呵呵。。。。。。一把玩具枪把你们吓成了这样?”道明臣带着轻蔑地笑看着他们,新疆扒手们的脸全变了颜色。几个被斧头架着新疆扒手刚刚想有点动作,超过他们腰里撰着的小刀三倍长度的斧头柄随即已经砸到了他们脆弱的腹部,几个人全部痛苦地弯下了腰。手里撰着半截砖的小马崽顺势还一家伙拍在了一个扒手的脑袋上,板砖彻底的碎了,鲜血顺着新疆扒手倔强的面容不争气地喷涌了出来。 新疆人群情激愤了。嗷嗷叫着逼近了过来,道明臣又是一探手,从腰后面擎出一把五四,新疆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个个都阴沉着脸逼了上来,侮辱和愤怒已经彻底让他们有了把面前这家伙大卸八块的心。 “喀嚓”一声,道明臣拉了下枪栓,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到了地上,在水泥地面上蹦弹了一下,清脆动人。 新疆扒手们又是一个收缰马。 “哈哈。。。。。。这回还是假的,你们谁有胆子再上来一步试试?”道明臣一阵狂笑。 新疆人群中一阵死一般的沉寂。有胆子大的,但被道明臣咄咄逼人的眼神一逼,把一腔热血又吞了回去。道明臣眼睛里炙热的杀气叫他们由衷感到胆寒。 道明臣好整以暇地从地上赖在了血泊里,象蠕虫一样挣扎着的扒手腕上摘下了块手表,“欧比斯拉奇,是西铁成的,好货!”道明臣凑到耳边摇了摇。 广场上大喇叭里适时响起了,“天都来的道明臣先生在出站口等待接站”的声音。 一群人就这么尴尬地看着道明臣收刮着地上的同伴,面面相阕,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两个西装打扮,气宇轩昂的汉子分开了人群,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新疆扒手,转过头看了眼道明臣,又看了看他掂在手里的手枪,问道:“是天都来的月经哥吗?” 道明臣把最后从扒手身上搜出的钱包掖进怀里,把手枪也插进了腰后,点点头,“怎么了,这么晚才来?” “我们出了点事,老板被人给绑架了。”来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新疆人,“这些人干什么?得罪月经哥了?”说罢把衣角一掀,也从里面拽出一把乌黑酲亮的手枪。 新疆人群又猛抽一口凉气,都情不自禁退后了几步。 “欧比斯拉奇!谁他妈这么干?什么时候的事?”道明臣掂起脚尖向人群那头看了看,“操,弯刀这货大概看到我们和这么多人顶起了起来,不敢过来了,我还准备把这抢来的钱给他让他带那帮小孩去吃顿好的呢。” “月经哥还等人?”西装汉子问道。 “不等了,他妈的,老坝头手下这帮货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我还准备替他挣回面子呢。我们走,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了。老板住在酒店里,今早就不见人了,房间外面的保镖受了重伤,被人齐耳跟砍了一刀。”西装汉子说道,“忙着忙着我们差点耽误了接月经哥的计划,后来绑匪来电话了,要钱,要10万块,我为了确定老板没被撕票,让老板接了电话,老板第一句就是让我们先来接你,然后才说筹钱赎人的事,我们没敢耽搁,这才过来接您,紧敢慢敢,还是迟到了。” “就冲你们赖总这句话,我得掺和一棒子。”道明臣感动了,“走!回你们那,我们合计合计怎么把赖总给救出来。” “天山在,雪莲花就会盛开;琴师走了,都他尔也一样奏响。朋友,敢留下字号吗?”新疆扒手中有人高声问道。 “他你们居然也不知道?天都市赫赫有名的月经哥!天都火车站他是老大。有本事你们去天都找他去试试。你们要觉着不行,约个地儿,我们就在上海干一场。”西装汉子郎声笑道。 “瞧你,说这干啥,这是上海,又不是天都。什么天都老大的。”道明臣也笑了。 “扒手禁地的老大?”一帮新疆扒手倒抽了口凉气,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谈笑风生渐行渐远,没有一个人有勇气追上去。 人群刚刚散去,几个戴着黄袖章的老头老太和保安蹦弹了出来。乱嚷嚷着说道,人哪儿去了?哪儿呢?谁持械行凶?这是上海~! 第七十四章 双“劫”龙 赖长星这件事其实说来也霉。 按照原来他的打算,本来是应该和道明臣在福建碰面的,没走成。原因说来其实很简单;董文化,也就是老赖的相好,来上海参加一个商业性质的演出了,赖长星是属于那种和道明臣很类似的,看中一个女孩就眼里就没有其他女孩的人;按照文雅一点的说法,他们都是属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类型。于是他就留了下来。当时的明星走穴很普遍,尤其是董文化这样的一线歌手,更是受到热烈的追捧。 赖长星的心里很惬意。 身边的女人很大程度上也是衡量一个成功人士的最直接的方式。 在接道明臣的前天晚上,赖长星心情不错。福建帮在上海有自己经营很久的产业,专门派人在打理,把道明臣叫到上海来其实也和回厦门一样。为什么不在天都和道明臣直接碰面,老赖是在肚子里有一盘小九九的;天都市是道明臣的地盘,怎么谈气势上也压不倒道明臣,换个地方,道明臣就会有所收敛,在利润分成上,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退让就代表着无数的人民币。赖长星从在天都发生的几件事已经看出来,这个合作对象绝对是个人才,但也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对此,赖长星很满意。当一个人让你感到头疼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你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敌人。 一般来说在以往的时候,老赖的身边不会低于两个保镖陪寝的。但这晚是个例外,看到董文化来了,三个保镖都自觉地搬到了隔壁,三个人轮流值夜。晚上的时候,新闻里还播放了东北某地有个人大代表去外地开会,结果在机场把一个公安给揍了的消息。 赖长星看的津津有味。 “睡了吧?”董文化象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老赖的怀里,修长的指甲划过了赖长星粗糙的胡碴,她就穿了件真丝睡衣,这件睡衣一看就是香港货,内地这时候,大多数女孩还只穿着小褂裤睡觉呢。 老赖贪婪地摸着文化的修长洁白的腿,“你瞧,电视上这货真他妈牛,眼都不眨居然在飞机场就把警察给揍了,厉害!” 文化把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了两下,“你难道不敢吗?” “当然不敢。那小子是白痴!这么明目张胆,迟早得坏菜的。你有了钱,自己去造个飞机场好了,谁的气也不用受。”赖长星吻了吻文化的脸庞,她的娃娃脸让他情不自禁地动情了。 文化娇笑着推开了他的脸,“我不相信。。。。。。别动。。。。。不要这样。。。。。。呵呵。。。。。。我就不相信你没这个胆子。。。” “为什么?”老赖来了兴致,停下了躁动着的禄山爪。 “你上次带我在沈阳见的那个人,叫什么。。。刘勇的,眼睛象刀似的那个家伙,我在北京听我们圈子里的人说了,那家伙,老厉害了,杀人都敢。”文化搂住了老赖的脖子,乌黑漂亮的短发轻轻在摇曳着。 “混黑社会手上沾点血不算什么。刘勇这两年是混的不错,澳门的一个黑帮老大到中国旅游,就是我给安排给他接待的,这小子人眼不错,和人家把关系给搭上了。我蛮欣赏他的。”老赖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文化爱怜地抚摩着老赖的大脸问道。 “人才是人才,就是太招摇了。弄的连你们圈外人都知道就不好了。树大招风啊~但是说穿了,混流氓的,没那股招摇劲也不行,老象个蔫豹子也没人怕你。”老赖又摇了摇头,感叹道,“两难啊。” “这次你要在上海见谁啊?”文化看到老赖的心情变沉重了,赶紧乖巧地岔开话题。 “哦,见个天都的老大。这家伙也是个厉害角色,出道时间短短的,干出几件漂亮事,这家伙不允许有人在天都火车站混饭吃,有魄力啊!东北虎里据说有人不服气,想去试试,后来听说几个赫赫有名的东北边境上被通缉的杀人犯全在这家伙手底下,吓的没敢去。”赖长星说道,“这事还是上海扒大轮的老大韩三喜刚刚告诉我的。” “不会吧。”文化抚了抚胸口,“没有公安去追捕他们吗?” “得了吧。”老赖笑了笑,“去了有什么用?这家伙是官,爸爸是市长,自己是个村的村长,土皇帝一个,当地的警方和他是一家人,你去抓,连毛都逮不住。算了,不说了,你这次没跟我一起去,这家伙。。。啧啧。。。。那阵仗,老厉害了。” “你这次找他是和他做什么生意啊?”文化侧着脑袋问道。 “女人家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老赖面容上忽然正经了起来。 “哼。。。。。。”董文化把脑袋赌气地偏过了一边,眼眶里湿润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小乖乖~!这趟谈成了生意,我给你在香港带一套首饰回来,南非的全钻,怎么样?”老赖又软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文化又破涕为笑,捧住了老赖的大脸一阵“吧唧吧唧”的乱亲。 ******************************************************************** 老赖这会风流快活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盯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都黄帮曾经的龙头老大……………雷猛。 雷猛自从被宿云微把血汗钱给拐跑之后,也就没脸再上广州。自己身上的钞票也剩余不多了,又没路可走,穷途末路的雷猛寻死劫道的歪脑筋全有了。 这时大哥大响了。 宿云微走时,这个大哥大就搁在了雷猛的枕头边,宿云微想拿的,毕竟值五万块呢,却又没有敢拿,原因是怕把雷猛给惊醒了。这个一时的无心之失,又给雷猛带来了转机。 打通大哥大的,还是那个宿云微和雷猛在广州避难时打电话过来的那个马崽,当时雷猛被抓到联防队去了,接电话的是宿云微,这事宿云微也一直没和雷猛提过。雷猛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听到这个马崽现在在上海,雷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仅剩不多的钱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马崽现在也不行,好歹不歹带了个姘头在身边,靠着这个姘头在咖啡店里卖淫,租了个小房子,衣食虽然不愁,和从前比,就天差地远了,寂寞和压抑让他象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虎。 两个大男人老窝在一起也不是事,自己的理智告诉雷猛,两男一女住在一个房间实在里太扎眼,上海弄堂里的老太婆又会搬弄是非,赶紧换个地方比较好点。而且半夜里“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也让他老失眠。 雷猛就在外面转悠了老半天,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工作,先安住脚。八十年代正是中国餐饮业空前发达的黄金时期,管理人才尤其奇缺。雷猛就随便找了家大酒店去应聘做大堂经理,成不成也没放在心上。雷猛知道很多人在潜逃时都是去那种偏僻的矿厂,工地什么的地方做事,他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那样的江湖同道。顺便说一句,雷猛早年也是返城知青,在乡下做知青那阵,他已经自修完毕了高中课程,这么多年丢拉下不少,底子还在。他的相貌本就不俗,谈吐和穿着也好,平日里的花天酒地也没白吃,让他对美食和管理谈起来更是滔滔不绝;加上脸上被道明臣手下前一阵的狂扁,落下的几道伤痕,更是平添了几道沧桑的性感。饭店的总经理一眼就满意了。 酒店老总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上海女人很会收拾自己,她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实际年龄大,虽然长的不是太好看,但处处能散发着不一样的风韵。雷猛看出了她眼睛里的异样的欣赏,这样的眼神想瞒过雷猛,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在天都发展?上海和天都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呀?”酒店老总问雷猛道。 “我有一桩很失败的婚姻。”雷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我的妻子是父母指定的婚姻,结婚后,我一直想有更大的发展,我的妻子性格上比较狭隘,她不允许我和任何女性接触,我很痛苦,也很无奈。百般无奈之下,我只有离开天都,到上海来寻求发展。” “是吗?”老总情不自禁地有点怜惜地看着雷猛充满了男性气概的脸,那张脸上的忧郁让她有点心疼。 “我也很无奈。我很渴望有一个发挥自我空间的平台,我希望总经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雷猛不停地把自己脑海里最拉风的造型换着法的摆来摆去。 上海这地方不同于别的地方,非常在乎一个人的外在,至于心灵美反倒是其次。雷猛也是大城市人,换到个安徽或者苏北地方人过来应聘,说不定老早就被用笤帚疙瘩赶出去了。 于是雷猛被安排到了客房上先做经理。 经理当了没两天,就碰上了来住宿的赖长星。意气风发的赖长星雄睨四方,不可一世,前呼后拥。当时,雷猛还忍不住多看了赖长星几眼,他觉得这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刻意被掩饰着的江湖的痕迹。想到这里,才想起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相似,雷猛苦笑了。 这时候,雷猛压根还没有绑架他的意思。直到赖长星去旋转餐厅去吃饭时,雷猛看到赖长星的马崽从皮包里拿钱结帐,里面那叠厚沓沓的钞票时,雷猛不可抑制的心动了。当时的有钱人虽然多,也很少有给服务员一出手就是一张大团结的小费的大阔佬。 穷途末路的雷猛对钱财的渴望就象撒哈拉对雨水的渴求。而且他的大烟也不多了,光靠工资和手下的马崽姘头卖淫是很难满足的。 他装着漫不经心地向老总旁敲侧击地打听起赖长星这个人来,老总告诉他,面前这个人是酒店的大主顾,最豪华的几个套房是长年包着的,有钱海了,是福建的大老板,得好好伺候着。老总还很八卦地向雷猛说了,那个唱“血*的风采”的女星就是他的姘头,每年只要这个福建老板来住,基本上也能看到这个女明星陪伴在他身边。 “你们男人真不是好东西!一有钱就喜欢找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了。”老总娇嗔地对着雷猛发了个嗲。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总和雷猛说话也开始没了当初的那种距离感。 “也不一定。”雷猛说道,“一个女人真正的黄金年龄是有了成熟感之后,象总经理你这样具有成熟感的女性,才能说是真正的美丽!” “咯咯。。。。。。。”老总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粉底“漱漱”地往下落,却又板着脸说道,“我都是老太婆了,你还拿我开心。” “我说的是实话。”雷猛诚恳的就象个圣徒,一脸的庄严。 “死相!”老总娇笑连连。 “这家伙一看就厉害,你看他身边的那些跟班个个长的跟土匪似的。你交代楼层服务员,千万得服侍好他,咱们肯定惹不起他。”老总最后说道。这句话也彻底提醒了雷猛。 雷猛回去和马崽商量了好一阵,结论还是干一票,再远走高飞。 “凭着这婊子卖B赚钱,我们啥时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干了!雷爷,我听你的。”马崽给雷猛下了定心丸。 “丢人哪!”雷猛感叹道,“以前我们瞧不起人家绑匪,说人家那是糙活,蠢货才干!现在老了,自己反倒做起了绑匪了。” “大丈夫龙门跳得,狗洞也要钻得。雷爷,你拿个主意吧。”马崽继续劝道。 “有些细节,我们再商量一下。”雷猛说道。 ********************************************************************* 到了当天晚上,雷猛带着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马崽大摇大摆走进了酒店,一直窝到了晚上。雷猛的算计的确完美,他知道福建人是出了名的爱喝功夫茶,不喝浑身都难受,而喝茶必须得有热水,赖长星和他马崽的两个房间里的热水瓶全是雷猛亲自提进去的,里面被雷猛下了“三唑仑”,这是一种强效安眠药,雷猛的大烟不多了,他原来准备这玩意是打算掺在大烟里面和着抽的,这样做可以省点开支,常抽大烟的人都备着这个,有时没大烟的时候可以拿这个顶一顶,有时候他们还用头疼粉,安定。这次雷猛用板锉把药片碾得细细的,倒在开水瓶里,里面的药剂量是十倍的正常量。 作出关怀员工的模样,把当班的服务员早早地支回了家。雷猛一切做的都完美无缺。熬到了半夜三点多钟,两个人从值班室里偷偷摸摸地蹙摸到了老赖的门口,两个人的手里都撰着一把雪亮的菜刀,森冷的刀锋把一条过道逼的寒气澈骨。 老赖的门口还守着一个保镖。坐在椅子上,脑袋斜靠在墙上,已经睡着了。雷猛掏出备用的钥匙,用吐沫湿了湿,想塞进钥匙孔里,塞了几次才塞进去。 雷猛的手抖的厉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门口的保镖居然睁开了眼,眼皮无力地翻了翻,手居然还慢慢伸向了怀里,动作虽然迟缓却有着异常的坚决。雷猛的马崽在一旁一直在盯着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免不了还是吓了一跳,一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蹦出来,想也没想,一刀就挥了过去,“喀嚓”一声闷响,齐耳跟一刀把保镖从椅子上剁翻了,墙壁上洒上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雷猛从倒在了血泊里的保镖西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沉甸甸的五四手枪,从枪膛里褪出了六发子弹。 “妈的,子弹上了膛了都。好险!”马崽抹了把汗水,紧张地说道。这毕竟和在街上砍人是两种气氛,压抑的感觉让两个亡命徒感到特别扭。 “十倍的药量居然还能醒过来,真是他妈的。这家伙体质真是强悍,要硬拼估计一个照面我们就被摆平了。”雷猛也有点后怕,这会他已经平静了,有的事没干之前的确紧张,真要干了,反倒放开了。 马崽把衣服脱了下来,兜住了血流不止的保镖的脑袋,把他拖进了房间,用到里面拿了个拖把,把地上和墙上的血迹胡乱擦了擦,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就看到一男一女浑身赤裸,四叉八仰躺在了床上,床头边茶几上搁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开水。 “他妈是办货办渴了才喝的水大概。”马崽笑了。雷猛也笑了,手里的枪却还是指着床上的两个人,马崽觉得雷猛有点过度的谨慎了。 雷猛跪在席梦思上,把赖长星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准备好的电线,把老赖四马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马崽开始在房间里翻找值钱的物事,一个皮包从床头柜子里被翻了出来,里面全是满满的钱,马崽眼睛直了,赶紧把皮包拉链拉好,刚想塞进衣服里,被雷猛夺了过去。宿云微的教训让雷猛已经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一个人。马崽略微嘀咕了一句,顺手从床上拿起了赖长星的大哥大想往怀里揣。 雷猛又阻止了他。 “不能拿。”雷猛说道:“明天要靠这个给他们电话呢。” “他们要报警怎么办?皮包里有好几万呢,要不我们现在就收手吧?雷爷?”马崽心跳的厉害。 “估计不会。这家伙肯定不是好人,保镖全掖着手枪呢,一看就知道不是好鸟,报警的话,他的脸面就毁了。到时再看吧,这家伙这么有钱,能多敲点是一点。实在不行,再说不行的话。”雷猛紧紧捂住了怀里的皮包,脸也因为兴奋而挣红了。 “怎么走出去呢?”马崽想起了关键问题。 “你出去推辆车过来,就是过道里收被单脏衣服的那种小车,咱们把他塞进去,上面放上一层脏被单什么的,直接从电梯下去,从后门走,后门外面有停着的早起买菜的三轮车,这时候,后门看大门的老头该睡死了,咱们到外面撬了车锁骑三轮走,我码好了。”雷猛坐到了床上,抽出支烟,点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床上还在酣睡着的女子,女子面朝下躺着,曲线窈窍,身子象银鱼一样雪白,雷猛的眼睛挪不开了。 “快走吧雷爷!”马崽有点着急了,他把自己身上有血迹的衣服脱了,换上了老赖的西服,再把捆好的赖长星丢进了推车,用床单什么的乱七八糟一股脑罩上了,赖长星死猪似地哼了哼,马崽赶紧把床沿上挂着的一条小巧的蕾丝内裤塞进了他的嘴里。 “别急。”雷猛把香烟在席梦思上碾了碾,掐熄灭了。 “我还想劫个色儿!”雷猛裂嘴淫笑道,露出一口烟熏火燎的板牙。 **************************************************************************** 夜幕把两个委琐的身形笼罩的很好。一场忽如其来的小雪下的飘飘荡荡,雷猛的心情就象飘荡的雪花一样摇曳起来。特意钻进的小弄堂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整个城市都在熟睡。偶尔有几个擦肩而过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这些肯定是我们的同行。”雷猛说道。 “谁他妈知道呢。要在天都,这时候那帮红胡子就出来转悠了,出事前,我听说不少小偷被他们放的鹞子把脑袋给抓伤了。还是上海好!上海治安没那么严!”马崽激动地蹬着车,屁股一掀一掀。 “道明臣!”雷猛眼睛红了,“又是道明臣!我这趟事完了,有了钱,会再去找他的!”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雷爷!”马崽回过头说道。 “别说了!”雷猛嘴角咬的紧紧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怕他,我不怕!我除非死了,这帐还是得和他算!” 马崽闭嘴了。 “这事不能给你的妞知道,这几天让她陪着我们,哪儿也不准去。”雷猛吩咐道。 “这我知道。”马崽说道,“她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说什么她还是听的。” “回去好好睡一觉!”雷猛心满意足道,“我也得好好抽口烟了,快憋死我了。” 雪花把他们的痕迹彻底地湮灭在了这个陌生的都市里。一切就静悄悄的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第七十五章 绑匪之花 酒店里的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拧紧了眉毛。 酒店没有敢报警,这是在福建帮的高压下的后果。纵横四海的福建帮居然在上海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着实让福建帮的人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坍台。整个江苏地区的福建帮负责人全部赶过来在上海的这家酒店里集中了,商讨着下一步行动的方案。酒店已经停业了,损失全部由福建帮来支付。 酒店老总几乎是惊恐万状地打量着这一伙一伙开着私家车赶来的人,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每个人的眉宇间都是呼啸一方,俾睨笑傲的狂放。酒店老总心里也很忐忑,她已经知道了是自己饭店的客房部经理,昨晚支开了应该当班的服务员自行守夜,一向守时的他,居然只到现在也没来上班,请假的电话也没打来一个。老总的心里已经没了任何的绮念了,她已经靠着自己女性特有的敏锐第六感,觉察了其中的不妙。原本这是个应该来说很重要的线索,但她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把这件反常的事告诉面前的这帮人,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饭店老总深深知道其中的利害。 道明臣看出的是福建帮的训练有素和临危不乱。天都的黑帮成员和他们相比,气势上也许不输给他们,论到组织能力和素质也许就逊色了不少。 “人齐了吧!”赖长星身边的贴身马崽问道,他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里涌动着暗流。 “还有连云港的兄弟没赶过来。路太远了。”江苏地区的总负责人说道,在这里他的发言权明显没有这两个贴身马崽更有权威。道明臣已经知道了这些江苏地区的负责人主要是做什么事的了,这些人手下管理着的全是赖长星从全国网罗来的盗墓高手,全年象打游击一样流窜于全国各地,大肆进行盗掘,再把盗来的文物通过走私船运到香港,赖长星在香港有合法的公司,而这些文物一到香港,就能通过合法的索思比拍卖,变成金钱,源源不断涌到赖长星的帐上来。由于这些出土文物都是第一次重见天日,只要不被当场抓住现行,谁也不能拿赖长星怎么的。 巨大的利润,促使着赖长星极力想开辟其他的航道,光从福建这边出海,和走私红油走一条航道,难免树大招风,而且从陆路到福建的运输也是问题,天都市的杰出地理位置也是让老赖竭力想把道明臣拉进伙的最大原因。这次,赖长星手下的江苏地区负责人正在组织着盗掘苏州虎丘剑池,接到这件事的消息,是放下了手头的所有的工作赶过来的。上海本地一直和赖长星有着来往的龙头老大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 这件事的轰动程度已经超过了想象。 每个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道明臣一直在听,没有任何的表示。很多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几个上海老大还明显带着敌意地看了道明臣几眼,面前的这个男人,留着古雅的三缕长须,抽着蹩脚的紫光阁,这样的烟在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8 部分阅读 每个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道明臣一直在听,没有任何的表示。很多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几个上海老大还明显带着敌意地看了道明臣几眼,面前的这个男人,留着古雅的三缕长须,抽着蹩脚的紫光阁,这样的烟在上海已经没人抽了,连老头也不抽,太冲。他们不是看不惯他抽烟,只是对这个男人坐在那里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由衷地感觉到了一种咄咄逼人的威胁。就如同很多猛兽用自己的尿液来划分地盘一样,这样的气势,让这些地头蛇和坐山雕就象是发现了有只同样凶猛的野兽踏入了自己地盘的野兽般,觉察出了压迫感。 就在讨论还在继续时,赖长星的大哥大响了,接电话的是赖长星的保镖,短短的几句话,电话又被挂断了。 “对方说了,要钱,要十万!”保镖面容还是象冰山一样的冷竣。 “交钱在哪儿交?”江苏地区的负责人问道。 “没说。对方让我们在三个钟头之内凑足这笔钱,三个小时后,他会准时来电话,那时再来告诉我们在哪里交钱。”保镖把手腕上的手表抬起来看了看。 “要交钱就没问题。”江苏地区的负责人舒了口气,“十万块没问题。” “到时候,我要把绑架老板的杂碎脑袋打成四瓣儿。”保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从腰上动作漂亮熟练地拔出了一把手枪,把弹匣退了出来,又塞了进去。 “一定要有把握。”江苏地区负责人说道。 “没问题。”另外一个保镖依在墙壁上说道,他的嘴里咬着一根牙签,“噗”一声,吐了出来。 这两个保镖身高都是在一米八开外,太阳穴高高坟起,手背上青筋鼓露,走路和动作迅疾而无声,眼睛里的光芒时不时地闪出,一看就知道是好手。 “半秒钟之内保证将他格杀。”拿着枪的保镖把手枪在手掌里转了几圈,狠狠地掖进裤带上,他的目光中的自信感染了每一个人。 “阿拉啥事体啊没咯?”上海的老大里有一个洒脱地笑了笑,摊了摊手。上海的老大有时候很喜欢用上海本地话和外地人说话,尤其是在外地人多的情况下。道明臣连他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点也没听懂。 “还有点事要拜托几位大哥。”江苏地区的总负责人谦恭地说道:“我们初来乍到,几位大哥还是帮我们掌掌眼,在这里把把舵,能不能暂时先在这里看看情况,轧一下苗头?” “没问题。”上海老大用普通话回了一句,他的普通话标准极了,潇洒地笑了笑,又用上海话问道:“铜钿哪那?” “不用了。”福建帮江苏地区的负责人淡淡地说道,“这点小钱,我们福建帮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 时针很快就划过了三个小时。已经超过了十分钟了,还没见大哥大的铃声响起。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几个上海老大在用上海话旁若无人地吹着牛,福建帮的人则一脸的凝重,桌子上摆满了酒店老总送来的点心,有上海的生煎包子,糯米糍饭,还有茶叶蛋和牛奶。道明臣和四个小马崽吃的个淅沥哗啦,他们的确有点饿了,在火车站时消耗了他们不少的力气………………打人的确是个苦力活。几个上海老大不时看他们一眼,几个小马崽脸上还没脱稚气,吃的满嘴是油,鼻尖上有的还沾着点糯米。上海老大们直到现在还没看出这一伙人干什么的,眼神中已经带了点鄙夷。 “你们说这五个人是做什么的?”一个上海老大问其他人道。 “谁晓得,一帮小人。也不知道是做啥个。”有个上海老大转头看了看道明臣,“就那个三撇小胡子还有点气势,大概是个老大。” “侬窥窥伊,居然还穿中山装?哈哈。。。笑煞人了。。。。。。”有个老大放肆地笑了起来。 几个老大也跟着笑了起来。 道明臣吃的有点嫌热,脱去了中山装,里头就一个弹力背心,嚣张猖狂的文身散发着狂放霸道的味道,腰间斜插着的两把枪和一排军刺让几个上海老大的笑声戛然而止。 “豁!”老赖的一个保镖看着道明臣的腰里瞄了一眼,“这把左轮枪是美国密林吧?” “不是。”道明臣喝了口牛奶,“这是我上车的时候买着玩的,村里有个小孩看了《小兵张嘎》,也想要把枪,缠着我好长时间了,我给他带的。铜做的,一把玩具枪,才五块钱。” “造的真象。”保镖说道。 “这枪在解放前能去拦路抢劫。”道明臣吃完了,把身边的小马崽鼻子捏了捏,上面有一颗糯米粘在了上面。 “你在火车站是不是拿着那一把假枪唬过那些新疆人?”保镖笑着问道。 “恩。”道明臣掏出了香烟,叼在了嘴里,示意保镖也来一支,保镖摇头婉拒了。 “当时那些新疆人如果不服气怎么办?真要冲上来呢?”另外一个保镖也来了兴趣。 “他们没这个胆子。”道明臣猛吸了一口烟,“真要那样,东突厥斯坦老早就能建国了。” “呵呵。。。。。。”两个保镖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大哥大突然响了。 两个保镖迅速按着桌子一个后空翻,身子还在空中折弯,手一抄已经把大哥大拿了起来,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手也朝近在咫尺的大哥大伸了过去,眼睛一花,大哥大没了,面前多了两个壮汉。 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准备好了。。。。。。恩。。。。。。乘中巴?110路?乘到哪里?五角场车站?知道了。。。。。。恩。。。。。。能让我们老板接一下电话吗?没什么意思。。。。。。确定一下他的安全。。。。。。。恩。。。。。。老板吗?咋样了?哦。。。。。月经哥已经接到了。。。。。。您放心。。。。。。我们马上就来赎你。。。。。。恩。。。。。”保镖拿着电话紧张地说道。 “对方要我们在五角场车站交钱,而且特别交代,必须乘110路公交车,钱要用皮包装着,不允许超过两个人送钱,不许带武器,不许报警,否则后果自负。”保镖放下了电话。 “我们马上赶去扬埔五角场车站。你们俩按照他们说的做。”福建帮的几个地区负责人“腾”地站了起来。 “电话号码是多少?”上海的一个老大问道,“我看看这是哪的。” 保镖摇了摇脑袋,“这也是大哥大号码,不是上海本地的号码。” “哦。。。。。。这伙绑架老赖的家伙看来不是善类啊,一般的绑匪哪会有这样的气魄,配上个大哥大来绑架?你们自己小心了。”上海老大遗憾地摇了摇头。 “公交车上小心点,小心被人割包。”道明臣提醒了两个保镖一句。 “放心吧。”保镖说道,“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只要有人拿了钱,再悄悄跟着他,到时一勺炖了。” “等着你们凯旋!”道明臣拍了拍两个保镖的肩膀,老赖的屡次提起他,让他有点莫名的感动。 “这样的小角色我们兄弟应付的来!”两个保镖挥了挥手,全部福建帮人马蜂拥着出了会议室。 ********************************************************************* 一个小时后,人马全又重新杀了回来。 两个保镖一脸的失落,后面跟着的福建帮人马也是失魂落魄。 “怎么了?”上海的一个老大站了起来。 “被人耍了。”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说道,“110路公交车到了眉州路长阳路附近要经过一个立交桥,绑匪和他们俩一直保持着联系,电话频频,始终问他们到哪儿了,知道上了立交桥之后,居然让他们俩把装钱的包从车窗扔到立交桥下去,不扔就撕票。我们阴沟里翻船了。本来我们公交后面也有车押阵,只是到了立交桥上,没法下去追,眼睁睁看着立交桥下面一个家伙把皮包拣了,打着摩的滑脚了,我们只看到了对方一个背影。” “妈的!”一个保镖硬生生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上好的梨木桌子被夯的木屑横飞。 “那现在怎么办?”上海老大们面面相觑。 “我们答应的太爽快了。现在对方还要钱,要得更多了,给我三个小时时间,去筹五十万。到时候再来电话。”还有一个保镖嘶哑着嗓音说道。 “这伙家伙不简单。”上海一个老大说道。 “策划的很周密。”另外一个上海老大也说道。 “这会儿得和几位老大打个商量了,我们得和你们借点钱,我们手头没这么多钱,我今天就带来了四十万现金,现在还缺点。各位老大,你们看看能不能周转点。”福建帮江苏负责人看向了几个上海老大。 “我们手头没这么多钱。”上海老大们异口同声。 “数目太大了。”还有个老大补充了一下。 “我可以用苏州虎丘掘出来的古剑做担保。”福建帮江苏地区负责人眼睛红了。 “是吗?”几个上海老大顿时来了兴致。 “没有任何问题。”福建帮江苏地区负责人掏出了大哥大,拨了一串号码,“他妈的,把掘出来的古剑全拿到上海来,快,包辆出租,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我们再想想办法?”一个上海老大对其他几个老大说道。 “不用了!”一直沉默着的道明臣开口了,“这钱我来出好了,不需要什么担保。” 所有人全瞪住了他。几个上海老大眼里更是闪着火花。 “你身上带了这么多钱吗?”一个上海老大不屑地说道,他的眼神瞟向了道明臣面前的那个皮包,看那个包的鼓胀程度,上海老大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江北人顶多是在充门面而已。 “没有这么多!”道明臣说道,“不过,只缺二十万而已,不算太难。” “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才能筹到这二十万。”有个上海老大跷起了二郎腿。 道明臣拿起了保镖手里的大哥大,从裤兜里掏出个破本本,找了一个号码,一个一个按了上去,“然后怎么办?”道明臣问保镖道。 保镖帮他按了下通话键。几个上海老大“扑哧”一口笑了起来。 “乡下阿木林!”一个上海老大说道。 “老坝头吗?我,小月经!恩。。。。。。你徒弟圆月弯刀在上海是吧?我也在。。。。。。找你没什么事。。。。。。借点钱。。。。。。二十万。。。。。马上让他送过来给我。。。。。。华亭大酒店。。。。。你这个徒弟收的不怎么样。。。。。。被一帮新疆人欺负的够戗。。。。。。我把那帮货给治了!你徒弟却滑脚了。。。。。。好好教教他。。。。。。恩,就这样,回去我请你喝。。。。。。别。。。。。。我不是借钱不还的人。。。。。。就这样。”道明臣将大哥大扔还给了保镖,保镖把按键一揿,把电话给关了。 所有人都瞪住了他。 “等会儿。”道明臣说道。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来。几个上海老大开始嘀咕起来。 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福建帮的几个负责人也开始嘀咕起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道明臣的脸色变了。 “江北戆大!”上海老大有个用上海话说道,几个老大笑吟吟地看住了道明臣。 会议室被撞开了,进来的正是老坝头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圆月弯刀。 “不好意思,月经哥,我走错地方了,我去了华亭宾馆。”弯刀摸了把汗,他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子。 “钱带来了?”道明臣站了起来。 “二十万。”弯刀太保把蛇皮袋口解开了。一袋子的钞票耀花了眼,油墨的香气象情人的呼吸一般温柔地抚摩着所有人的心。 上海的老大们傻了眼。张开的嘴就象口深邃的看不到边的水井。 他吗的。上海老大们连连说道。 第七十六章 守株待兔 赖长星的大哥大再响起时,福建帮还没商量出一个方案来。面前的这伙绑匪的狡猾让福建帮的高层们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论到武力,福建帮兵强马壮,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形,再强悍的武力,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他妈的,怎么办?”赖长星的贴身保镖恼怒地将大哥大摔了出去。大哥大很结实,在枣红色椭圆桌上蹦弹着滑出去好远。 “老大怎么样了?”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问道,“我担心这帮人会把他给撕票了,这伙人明显地有着机密的策划,我怕钱一到手,他们就会灭口。” “这钱不能给了。”有个上海老大也插了嘴,“再给下去,你们老大肯定没命,这是在害他。”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有个地区负责人也说道。 “不给?不给老大现在就没命了!”保镖恼怒了,他的眼睛象被激怒的公牛一样被激的血红一片,被他的眼神一扫,刚刚说话的人全扭头避开了。 “你们快拿个主意。”另外一个保镖也开了口,“我不想把时间扔在这上面,你们再不拿个主意,我们俩就去了。” 他提起了面前的蛇皮袋,目光看住了几个主事的大哥。 “他们这次让你们在哪里交钱?”有个上海老大问道。 “普陀区真光路的真如火车道,还得乘公交去,要换乘三路公交,54路,48路和127路。”接电话的保镖回答道。 “妈那里是个偏僻的不得了地方!”上海老大说道,“那里的铁道是货运铁道,绑匪怎么想起来在那里交钱?他们又想出什么招?还想在路上从立交桥上扔钱下去给他们?这一路上有不少立交桥啊!” “这次再这样,我就从车窗口爬出来直接跳下立交桥去。”保镖说道。 “摔死你这戆大!”上海老大在肚子里暗暗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吧。实在不行,我们就跳下立交桥去吧。”另外一个保镖对拿着大哥大的保镖说道,“我们俩走吧。” 剩下几个福建帮的负责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还是跟去。老规矩,我们先开车在前面走,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路公交线梳一遍,有立交的地方下两个兄弟。”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开口了。 “也只能这样了。”有个上海老大说道。 道明臣在一旁笑了笑,惹的所有人出门的时候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福建帮出了门,几个上海老大又嘀咕了起来。很奇怪,他们这次全是说的普通话。 “老赖这次凶多吉少了。” “怕是了。现在绑票案子很少有留活口的。” “这伙绑匪太狡猾了,这事幸亏没发生在你我的身上。” “哈!我们没这么多钱给,说不定一早就被灭口了。” “呵呵。。。。。。” 道明臣站起了身,小马崽帮他批上了大衣,还有个小马崽帮他扣好了扣子。 “我出去一趟。”道明臣摸了把小马崽的脸。 “哦。”小马崽说道。 “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赖死了,这笔钱我跟谁去要。”道明臣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几个上海老大说道,几个上海老大也看着他。道明臣也是用普通话说的,道明臣的普通话也讲的极好,象电影佐罗里的配音。磁性。 小马崽们笑了。 “江北卵淞!”一个上海老大看着道明臣消失在木门后的背影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惯道明臣的做派,他们觉得这人有点讨厌。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个服务员不明就里闯了进来,又不知道被谁揪着头发扔了出去,飞摔在了会议室外面的地上。 一个小年青站到了会议室的门口,身材彪悍,敞开的衣服里露出了强壮的胸肌,里头的刺青纤毫毕现,两把斧头交叉着插在了腰上。小年青揉了揉拳头,冷冰冰地看了看惊恐万状的服务员们,“砰”地关上了大门。 ******************************************************************** 这时候的雷猛还在数钱。 他数的很仔细,一张一张滩在了被子上。赖长星被捆的象个粽子,丢在了墙角里,嘴被那条蕾丝内裤塞的严严实实。赖长星已经醒了,象他这样的人体格本就不凡。马崽和姘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钱,就象两只见了血的蚂蝗。 “雷爷。。。。。。”马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做什么?”雷猛头也没回,他正把一张有点旧的纸币对准了灯泡,鉴别着。窗户被窗帘遮的很严实,屋子里只好开着灯。 “我们下一步怎么着?要不还是让我去立交桥下等着?”马崽试探着问道。马崽心里有点懊悔,这次光顾着赶回来,心里有点怕,忘了抓点钱塞裤腰里了。 “空城虽好,只能一次。”雷猛心满意足地把钱放下了,鉴别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什么。。。什么意思?”马崽结巴着问道。 “就是不能用第二次了。”雷猛说道,他把被子上搁着的钱全撸进了皮包。 “为。。。为什么?”马崽又问道。 “哼!”雷猛不屑地发出了个鼻音,“这次你再去,我怕你回来时就带回来一帮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马崽问道。 “你瞧好了,我说什么你按着做就行了,保证这次又是盆满钵满。”雷猛情不自禁有点得意了,“上次的事他们一定有了防备,但谁又会想到我又换了一招呢。他妈的,呵呵。。。。。我发现我真有点绑匪的天赋。” “那好,这趟这事完了,我们杀回天都,一个一个报仇,一个一个绑了他们,敲榨完了,全绑块煤气罐子扔龙川河里去。”马崽兴奋地说道。 “有了钱咱们就结婚吧?”姘头搂住了马崽,动情地说道。 “去你妈的!”马崽一把推开了她。 “这事先不忙,这趟活完了,我们仨可以吃穿不愁一辈子。这家伙真是有钱,他妈的,我有点后悔少敲了点,我该说一百万来着。”雷猛摇了摇脑袋,有点后悔莫及。 赖长星在墙角翻了翻白眼。 “我们把他干掉吧?”马崽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根电线,在手上用力抻了抻。 赖长星的脸“刷”地白了,身子也抖索起来。 “瞧他那熊样!哈哈。。。。。”雷猛乐开了怀,一阵大笑。 马崽姘头的脸也被吓白了。 “命是不能留了。”雷猛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能现在动手,钱要到手,才能灭口。” ******************************************************************** 赖长星的手下时刻都在提着心。保镖的手心里全是汗,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来不曾有过,保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了,今天却不可扼制的紧张起来。面前的绑匪的狡猾让两个保镖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保镖起先还想帮自己的伙伴和老板报仇,而此刻,却只有把老板赎出来的心了。 公交车静静驶过了上海城区。两个保镖已经是换乘了第三辆公交了,去真光路的路程有点辗转。一路上,有几个小蟊贼偷偷摸摸地噌来噌去,被两个保镖用眼神制止了。从上路开始大哥大就一直没有响起,两个保镖的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两个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真光路到了,下站之前,保镖还向售票员问了一下火车道怎么走,售票员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了他们,售票员觉得他们俩提着个蛇皮袋子,看上去象拾荒的瘪三。两个保镖下了车站在了街心,有点茫然。几辆车迅速围了过来,里面坐的都是福建帮的负责人们。 “怎么办?火车铁轨那很空旷,我们一起过去肯定扎眼,怎么办?”有个负责人问道。 “绑匪怎么说?”另外一个负责人也关切焦急地问道。 “大哥大直到现在也没响。”保镖低落地说道。 “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 “那还是你们俩去吧。说老实话,我们现在都晕头转向了,凭你们的身手,其实我们就是跟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听天由命了只好。”江苏地区的总负责人摊了摊手。 “你们待在这别走开,以防万一。”保镖也用难得的谦虚口气吩咐道。 两个保镖硬着头皮走向了火车铁轨方向,穿过了几条小巷,这里已经是上海的外围了,破败的民居和周围不远处的大厦相互辉映,两个保镖一边走一边观望着地形。警惕并没有被纷乱的思绪所左右。 “操,我总感觉到有人用目光在盯着我们。”一个保镖对另外一个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保镖说道,“别转头看了,我们就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只要他来了,就迟早会出现的。” “他妈的,等他等好久了。”保镖浑身的凝固的血液尖叫着沸腾了起来,一个能看见的对手,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威胁。 天地间一片苍凉萧索。荒草象蓬头野鬼一样矗立在铁轨的两旁,遥远的天边一只离群的孤雁凄凉地叫着,飞越过了远处的铁道高架,向南飞去。 两个保镖站到了铁轨跟前,铁轨被路基垫的很高,两旁的路基下面全是铺的碎砂石,踩上去“噶蹦”做响。不远处,似乎漫无边际的铁路线旁,有几个手里拿着挠钩,衣衫褴褛的拾荒人,正在东一下西一下地在铁轨旁翻检着垃圾,不时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骑着自行车擦过,笑声爽朗。 两个保镖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视线里所能看到的人,连骑自行车的小孩也不放过,拿着大哥大的保镖,不时还会把手里的大哥大翻转着看一下,生怕铃声响起,自己没听见。 大哥大始终没响。 两个保镖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滚滚而下。南来北往的列车呼啸着卷起一阵狂风,却吹不散他们身上的汗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期间大哥大曾经响起数次,保镖手忙脚乱地把大哥大按通,结果却发现是守在了外围的自己人打来的,一次次把保镖的心折磨的够戗。保镖忍不住了,想照着原来接过的号码打过去,绑匪的电话是关着的。 光线越来越暗了。两张气馁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绑匪这是什么意思?”有个保镖愤怒了,他用力将一颗石子踢飞了。 “我猜他是在折磨我们的脾气。”另外一个说道。 “他妈的!” “我猜他天一黑就要出现了。”另外一个保镖眯起了双眼说道:“我有种预感。” “也只好这么等下去了。”保镖说道,“这辈子我现在活的最窝囊了。” 夜色很快就吞没了一切。两个保镖已经躺在了铁轨的路基下面,闭着眼睛养神。外围的人马买了点吃的东西,想送过来,被他们拒绝了。有个保镖看了看手表,他心里在想,如果过半小时还不来,就只好先撤了。 过了半个小时,果真还是没电话。 “走吧。”保镖站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今天估计没戏了,这伙绑匪是在耍我们哥俩呢。” “也只好这么着了。”另外一个保镖叹了口气,拎起了蛇皮袋。 两个人踟躇着向远处的灯火走去,垂头丧气。 异变陡生。就在他们已经走回去一半时,绑匪的电话姗姗地到来了。 大哥大响起时,两个人明显地楞了楞,看了看电话号码,两个人欣喜若狂,错愕地傻笑着,过了好一阵才想起接电话。 “妈的,怎么不接我们电话?”绑匪怒号道。 “不是。。。。。。”保镖激动地想解释。 “什么也别说了,快来火车铁轨那儿,我等着你们。”绑匪按断了电话。 “他妈的,他在火车铁轨那儿等着我们呢。”接电话的保镖“嗖”地拔出了手枪。 “别!”另外一个按住了他,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激动,别忘了,老大还在他手里呢。” “我跑过去,你悄悄乘着夜色溜过来。这回我看他长了几个翅膀!这回不要想着什么跟着他了,抽枪把他腿打断,我要一根一根剁掉他的指头,非逼问出老大被藏在哪儿不可。”保镖用力地吐出一口长气,和另外一个保镖飞速地说着,说完就提起了蛇皮袋狂奔向铁轨方向。另外一个保镖手脚并用匍匐在地上,和他岔开了方向,也飞快地向前爬去,无声而疾速。 保镖的脚力很快,铁轨已经在望了,不远处一列火车呼啸着驶来,汽笛轰鸣,雪亮的车灯照着路基的两旁,高高的路基旁却连个鬼影也没有,保镖喘着粗气跑近了,四处张望,保镖本想跨过铁轨,看见飞速的列车驶近了,又退了回来。 大哥大响了。 “喂?”保镖大声道。火车越来越近了,汽笛声让他不得不大声对着电话呐喊。 “把钱扔到对面的铁轨这边来!”电话的那头也居然有了火车的呼啸声。保镖猛一抬头,飞驰的列车滑过了他的身前,他的面前是一节又一节的车厢,从车厢与车厢间的短暂间隔,保镖看到铁轨的那一边有个人象幽灵一般站了起来,他的胯下还有一辆嘉陵摩托,摩托已经被踩的发动了,车头灯耀眼地拧亮了。 “妈的快扔!”对方也怒吼了,里面夹杂着摩托的油门声音,显的分量很重。 保镖犹豫了一下,双臂一抡,蛇皮袋子“腾”地飞过了火车的上空,越过了铁轨。 保镖就是保镖,呼啸而过的列车卷起了能让人睁不开眼的飓风,却没有能扰乱保镖的思绪,只见这个保镖先随着火车一个方向狂奔了一阵,一个姿势干净利索的飞跃,跳上了火车壁上的扶手,火车强烈的离心力把他甩的几乎和车厢呈了直角,保镖顺势一个倒翻,重重地落在了车厢中,车厢里全是煤堆,保镖被砸的一声闷哼,没有任何的犹豫,保镖又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一个纵跃,向这边的路基上跳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保镖已经半跪了地上,手枪已经抽在手里。 因为已经随着火车的飞驰,虽然保镖的反应也足够的快,但这里还是和刚才的扔钱的地方起码已经间隔了有五十米了。黑蒙蒙的夜色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保镖把枪收了起来,这个人影一看姿势就知道是另外一个同伴。 “妈的。”这个保镖头上也沾满了草屑,脸上衣服上也全是煤烟灰,“我们又被耍了,火车一过来就让我们扔钱,正好靠火车挡住我们俩的路,又生生让他跑了。我是反方向上的火车,虽然已经手脚并用了,但还是被火车带出了好远。” “有没有看到人?” “隐约看到了,好象是骑了辆摩托,蹿的很快,我就看到了个尾灯。再给近二十米!”保镖恨恨地拍了一记大腿,“再给近二十米,我就能一枪把他撂倒了。” “我操他老母!”另外一个保镖气的手脚冰凉,浑身乱抖,“霍”地拔出了手枪,对着夜空“乒乓”一阵猛射,飞曳的红色流弹划破了天空,照亮了两张沾满了草屑煤灰因为狰狞而变形的脸。 ********************************************************************* 雷猛的马崽心花怒放。 一阵飞驰以后,已经把铁轨远远抛在了身后,开进前面有亮光的棚户区里再拐两个弯就到雷猛和他接头的地方了。马崽深呼吸了一口,踩了一脚刹车,新车就是新车,稳稳地停住了。回头掂着脚尖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人跟来,四周枯败的苇子也把自己挡的很严实;马崽赶紧把架在了油箱上的蛇皮袋的袋口绳结解开了,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解的很缓慢很仔细。他听好多人说过,越是紧张时候,越不容易解开绳结。他的表现让自己感到很满意。蛇皮袋子里散放着一股澈脑的钱香,马崽的眼睛在夜色闪着妖异的绿光,就象一条刚刚冬眠醒来的蟒蛇。他疯狂地抚摩着袋子里面坚实的钱堆,从里面拿出了两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裤腰里,想了想,又再拿了两叠塞进了裤腰,裤腰里原本掖着的菜刀被他拿了出来,远远摔进了身边的苇子丛里。他又拿了两叠,裤腰已经塞不下了,马崽看着手中的钱一阵发抖,还是没舍得塞回蛇皮袋里去。他把蛇皮袋猛地紧紧搂在了怀里,仿佛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吧唧吧唧”亲的一袋子鼻涕口水。 宿云微的形象犹如一道灵光滑过了他的脑海。 马崽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蛇皮袋,整个人又是一阵不可遏止的激动。一阵天人交战之后,马崽把嘉陵挪了一下,往后退了退挪了个方向,短短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别怨我雷爷。。。。。。我留了个妞给你了。。。。。。。菩萨保佑。。。。。。将来我给你重塑金身。。。。。。马崽象念经一样喃喃道。 手一松离合器,印象上应该箭一般窜出去的车居然没挪窝。马崽的后脑勺顿时出现了一排痱子,是因为紧张。他慢慢回过了头,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道明臣正对他彘牙一笑,一口白牙闪着幽幽的银光。他的手拎住了嘉陵的后车架,轻轻地提高了几公分,就是只几公分的距离,让嘉陵摩托的后轮胎与地球脱离了。 “你。。。你是谁?”马崽傻眼了,一颗心也跟着轮胎脱离了地面。 道明臣摸出盒火柴,用手指褪出一根,在马崽脸皮上一擦,幽豆一般的火光照亮了马崽的脸,道明臣也傻了眼了:“呵呵,这不是捷克吗?差点认不出你了,呵呵。。。。。。他乡遇着故知了。。。他妈的怎么可能?” “月。。。。。。月经。。。。。”叫捷克的马崽已经浑身乱抖起来,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 道明臣手一提,整个摩托连着车上的人都被翻了个身,“哐当”倒砸在了地上,捷克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敞开的蛇皮袋子里哗哗地洒了一地的钞票。道明臣弯腰把蛇皮袋拣了起来,把钞票拢进了袋子里,他也拢的很仔细。 “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儿?”捷克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几乎是在呐喊着问道。 “什么不可能?”道明臣抬了一下头,很惊讶地问道。 “我们的计划那么的完美,你怎么可能跟上来的?而且。。。。。”捷克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而且你怎么会出现在上海?怎么会??” “我也纳闷这事呢。”道明臣笑了笑,“唉。。。。。。你们黄帮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靠打劫为生?流氓不干变绿林好汉了?改行了?虽然你们是下岗了,但也要挺起胸膛做人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捷克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天呵。。。。。。” “猪脑袋!”道明臣已经把钱理好了,舒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流氓已经做不好了,还来做什么比较具有技术含量的土匪?知道哪出错了没?” 捷克躺在了地上缓缓摇了摇头,道明臣的出现已经让他脑子里只剩下茫然了。 “我来告诉你。”道明臣先叼上了支烟,向捷克招了招手,“来,先帮我把烟点着。” 捷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打火机,颤抖的火苗点燃了紫光阁,馥郁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 “你们的计划里最致命的错误出在利用铁道线上。”道明臣说。 “铁道线?我们最完美的计划就是利用铁道线上呼啸的列车替我们挡住追兵啊,我们等了一天,磨掉了两个交钱人的所有耐心,乘着夜色,算准了时间,在火车经过的刹那,让他们把蛇皮袋隔着飞驰的火车扔给我们,然后迅速离开,这没有一点漏洞啊。”捷克还是想不明白。 “蠢货!”道明臣轻蔑地笑了笑,“任何地方的铁道线都是直来直去,真如铁道线由东向西贯穿,西面是要上铁道高架,铁道高架不可能是你们来的方向,那么你们来去的方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东面这些棚户区穿出,然后去收取赎金。虽然不晓得你们用什么方法去收赎金,不过这钱不会自己飞到你们手上来;所以我这要把这一头堵上,你再完美的收钱计划也是泡汤。福建帮的家伙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么简单的事都居然看不出,彪忽忽地就这么傻不溜丢去交钱,比你们还蠢!” 捷克彻底的傻眼了。原本以为是完美的计划突然被指出这么巨大的漏洞是他所料不及的。这样的漏洞没有缜密的逻辑能力进行推理,也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漏洞。 “我刚刚该一带油门开过去的~!”捷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弱智!”道明臣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逃跑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什么?你该庆幸,你要是带足油门的话,我会一斧头把你的车和你的脑袋削成两半,哪里还有这工夫在这唠嗑。” “知道不知道?”道明臣从腰里抽出了太平斧,手指在上面试了试锋刃,“我一直在幻想着,一斧头下去,高速运行的摩托车和骑手跟我的斧头撞在一起是什么情景,会不会冒出火花??” 道明臣看了捷克一眼,眼神里的可惜呼之欲出。捷克后脊梁一阵凉气飕飕直抽。 “别得意,月经哥,我们手里还有人质,你也出了个昏招不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我想你和被我们绑架的人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吗?我回不去,那个家伙肯定被撕票。”捷克忽然灵光一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闪着狡躞。 “捷克,你要我说实话吗?”道明臣笑了。 “你。。。。。你说。” “我这次来上海,是要和沿海福建帮洽谈一笔生意,刚刚来就碰上这档子事,而且。。。”道明臣顿了一顿,“赎这个被绑架的老板的钱还是我拿出来的,具体原因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我拿出这笔钱之后蛮后悔的,之所以我也跟过来,也就是担心那帮四肢发达脑袋秀逗的家伙把钱又砸进水里,到时候我跟谁去要这笔钱?现在钱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你说我下一步怎么办?” 道明臣笑的很快活。捷克的心一下子落进了冰窖里去了,这个地方还是很偏僻的,远出的棚户区隐约传来的灯光也那么的没有安全感,道明臣笑的越快活,就证明他心中杀机越盛,这点,天都的道上已经传疯了。 “别。。。。。。你不能这样。。。。。我们都是黄帮的。。。。。。”捷克手按地上往后退了几步,把地上的石子擦的哗哗作响。 “我和你做个游戏。”道明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个五分的钢蹦,放在了嘉陵摩托的油箱上,一脚踏了上去,油箱瘪下去一大块,钢蹦也被踩的变的薄薄的走了样。“我前几天看电视,说有个武警能用缝衣针甩出去扎穿玻璃,我也想试试,用这钢蹦看能不能也飞出去切开一个人的脖子,我先试试。” 道明臣两指挟着钢蹦,一个转身,臂膀风车般抡了开来,五分的钢蹦夹杂着一阵银洋般的“嗡嗡”龙吟声擦过了捷克的脸庞,把他长长的头发削断了几绺,钢蹦过去,劲风刮的捷克的脖子先是一阵凉飕飕,而后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唰”一声,捷克旁边的苇子被齐刷刷削断了一排。 “他妈的,居然没打着,我下次得准备点袁大头。”道明臣惋惜地揉了揉手腕。 “救命啊。。。。。。”捷克狂叫道,发癫一般站起了身,踉跄着向前跑去。“砰”的一声枪响,捷克的脚步前面的地上闪过一团火光,让他一个刹车。 捷克慢慢地回过了头。道明臣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向他招了招手。捷克站在那里没挪窝,脸上写满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哈哈。。。。。。怎么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道明臣板起了脸,“捷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同志有个缺点啊,就是太开不起玩笑!” “月经哥你真的不杀我?呜呜。。。。。。。”捷克扑到在了道明臣的脚边,磕头犹如月宫捣药玉兔,坚硬的路基砂石把他磕的满脸是血。 “恩!”道明臣点点脑袋,“我说话一向算数。” “谢谢月经哥!谢谢!谢谢!”捷克哽咽了,语无伦次起来。 “你们绑票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道明臣问道。 “在武宁路扬泰旅社,就在华亭大酒店附近那,我租的房子。哦,对了,雷爷就在前面不远等着我呢,你去找他,他不是和你有仇吗?你去找他。。。。。。”捷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一共还有几个人?宿云微在那吗?雷猛逃的挺快,怎么也到了上海了?他不是有不少钱吗?怎么还出此下策搞起了绑票?呵呵。。。。。”道明臣的眼睛亮了,一想到雷猛身怀巨款,道明臣也有点热血沸腾了。 “屁啊!”捷克说道,“他的钱全让小云哥给吞了,小云哥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他自己身上除了点大烟就剩一根鸡巴了。” 道明臣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我上次就说了,我只饶他一次。想当年在天都倒不经常见面,来上海了倒要碰碰头,雷猛啊雷猛。。。不是我不留条活路给你,是你自己倒霉啊!”道明臣不胜唏嘘。 “您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了,我先走了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29 部分阅读 “您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了,我先走了。”捷克掏心窝子地说道。 “别急。”道明臣用枪拍了拍他的脑袋。 “月经哥你说了不杀我的!”捷克抽了一口凉气,又是一屁股坐仰在了地上,屁股热似熔岩,心却冷若冰山。 “是不杀你啊,我说话一向算数。”道明臣说道。捷克刚放下了半颗心,一只四十三码的大脚就踢在了他脑袋旁的太阳穴上,捷克一声闷哼,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道明臣看了看崭新的嘉陵摩托,颇有点可惜地摇摇头,他不会骑摩托车。当年在越南时,侦察连主要教授的是丛林作战,藤蔓遍布的原始森林中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脚。 道明臣把捷克倒拖到了火车的铁轨旁,两条腿搁在了铁轨上,头朝下垂着放的整整齐齐;道明臣拍了拍捷克两条修长匀称的大腿,一声叹息。 “你得感谢我。”道明臣把枪掖回了腰带上,提起了蛇皮袋,对着捷克轻轻说道:〃你今后乘火车就是半价了!〃 远处响起了火车的汽笛鸣叫声,雪亮的车灯照亮了黑暗的苍穹。 第七十七章 意淫之王 这时候的雷猛就在棚户区拐弯处这边的一家供销社附近徘徊着,等待着捷克。供销社正对着去铁道附近的路口,路口的尽头是一条田埂,几颗歪脖子的柳树伫立两旁,树上还有几个老鸦的巢,树下是几个低矮的竹棚子。 不知道为什么,雷猛的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总觉得好象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心老是吊着。在内心里虽然对自己的计划感到相当满意,但他还是没有敢和捷克一起去。 雷猛这个人已经变的谨慎起来。 供销社附近有几张破旧的台球案子,有几个闲汉在打球,旁边有一张案子边围了一圈人在赌博,玩的是摇骰子赌单双。赌注也不是太大,雷猛觉得一个人老是在四周晃来晃去太扎眼,就也挤进了人群里,也跟着下起了小注。眼睛却还是盯着来去的必经之路,捷克去了已经有一阵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他估计没出什么问题应该要回来了。雷猛的心悬的厉害,眼皮老是跳,是右眼。 管赌台的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一双牛眼巨大而又混沌,就象两只没孵化出的鸡蛋,脸上满是坑坑凹凹,胡子拉碴,穿了一件满是异味的军大衣,一看就是个市侩无赖。看到个生面孔挤了进来,几个当地人有意的挤兑他,不一会,雷猛身上的零头钞票就已经输了个干干净净。雷猛根本就没在意输赢,他的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来去的路口,每过一辆摩托都要偏过脑袋张望一下。看到自己的零头票子没了,雷猛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大团结来,拍在了台子上,眼神还是凝望着路口。 旁边有人捅了捅他,指了指赌台,雷猛回头看了看,那张十块的大团结已经被管赌台的汉子搂到了身前。 “我没有全押。”雷猛想把钱拿回来。 “那我不管,你扔的是十块,要是你赢,我也照赔十块给你。”管赌台的汉子说道。 雷猛的脸一下子挣红了。他妈的,现在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我了。雷猛把手伸回到了怀里,怀里是那把从赖长星的保镖那里搞来的手枪。枪柄被胸膛温暖的热呼呼的。 雷猛深呼吸了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觉得和这样的无赖汉子纠缠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正事要紧。他想从人群里挤出去,几个面目不善的汉子抱住了膀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玩了还不行?”雷猛也发怒了,他也盯住了面前的几个无赖,怀里掖着的手枪让他底气十足。 又有几个无赖模样的汉子聚拢了过来,手里都提溜着台球杆子,台球杆子轻轻地敲着各自宽大粗糙的手掌。“要走也可以,把你赢我们的钱全还给我们。”管赌台的汉子手按在了台球案子上说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一脸的坏笑。 “我什么时候赢你们的钱了?”雷猛摸了摸鼻尖问道。 “你怀里揣着的那一叠钞票不就是吗?还有你夹的那个皮包?”无赖汉子先把脏兮兮的军大衣脱去了,然后又拉开了里头的衬衫,敞开了胸膛,右边胸膛上刺了一只骷髅头。无赖汉子歪着脑袋看住了雷猛,用手指住了雷猛腋下夹着的皮包,眼里闪着掠夺的光芒。 雷猛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真叫大水冲上了龙王庙了。怀里这叠钱还是中午去买摩托时剩下的,没有塞回皮包里去,没曾想,居然也被这帮无赖搭上了眼。雷猛考虑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抽出了一沓子,递给了领头的无赖,“算了,我多也没有,这点钱给几位哥哥喝个晚茶好吗?” 领头的无赖看了看那叠钱,也考虑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雷猛,雷猛的身形高大孔武。无赖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钱。 “我不是太在乎钱,我这人喜欢交朋友!”雷猛拍了拍无赖汉子的肩膀说道,气度不凡。 “伙计,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无赖汉子也拍了拍雷猛的肩膀。 “来抽支烟。”雷猛掏出了一包中华,天女散花般扔给围在边上的无赖们。一群无赖都立刻换上了一副面孔,把台球秆子也放下了,双手接过烟,在鼻子上嗅了嗅,欢喜孜孜地点上了烟。 “伙计!”管赌台的汉子亲热地搂住了雷猛的肩膀,“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老往路口那瞧,看什么那?” “嗨,有个朋友说让我在这等他。”雷猛随嘴就编。 “我猜你朋友是飞车大盗。”无赖汉子撇了雷猛一眼,猛抽了口烟,徐徐吐在了雷猛的脸上。雷猛偏过了脑袋,被无赖的手又板了回来。 “不说话干什么?”无赖汉子继续说道,“我们这比邻铁道线,每天上钢五厂发往全国各地的列车都要打这儿走,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来这里扒火车偷钢锭,别看你穿的不错,我一眼看出来了,你也是个贼。” 雷猛眼睛里暴射出了一道精光。捏了捏拳头,雷猛硬是勉强着自己笑了笑,僵硬的笑容让雷猛的脸部表情看起来很滑稽。 远处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推着一辆车向这边灯火明亮处走了过来。雷猛的方向正对着他,雷猛暗道不妙,捷克是推着车过去的,没理由还推着车回来啊。雷猛一边吹捧着面前的这个无赖,一边悄悄地挪动着脚步往雨棚下面的阴影里钻去。 “你这是干什么?”无赖汉子看到雷猛忽然敏捷地钻到雨棚下面的咸菜坛子旁边,感到很滑稽。 雷猛还是盯着那边那个隐约模糊的人影,理也不理他。无赖被他看的也起了兴趣,也用手搭起了个凉棚,掂起了脚,看不大清楚,又跃到了台球桌上去看,还是看不大清楚。 “操!”无赖汉子骂了一句,“小三,把咱们的望远镜拿过来。” “你们怎么有望远镜?”雷猛在咸菜坛子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们也是扒火车偷钢锭的,这望远镜就是用来观察火车运行的吧。” “是又怎么地?”无赖汉子接过了同伙递来的望远镜,“公安都管不到这块儿,你算老几?我跟你说,这块是我们的地盘,你的同伙要是偷了钢锭,我可要见者有份。” “我们不是偷钢锭的。”雷猛分辨道。他不喜欢偷这个词架到自己身上。 “不是?”无赖汉子放下了望远镜,跳下了台球案子,“我都看见了,油箱上搁着个大蛇皮袋子,不是偷的钢锭是什么?摩托车都不敢开了,可见这钢锭有多重!瞧你妈B的就一副贼相,还他妈说不是。” “给我来看看。”雷猛想伸手把无赖的望远镜拿过来也看看。 “看一眼十块钱。”无赖把望远镜藏到了身后。 “你妈的。”雷猛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再骂一句试试?”无赖汉子跳下了台球案子,把胸膛一挺,把雷猛撞了个趔趄,雷猛从无赖的眼神里看到了肆无忌惮的罪恶。 “给你十块。”雷猛把手伸到了怀里摸钱。手抖抖索索的,不是怕,是气的。“喏,这是十块。”雷猛把一张大团结塞到了无赖汉子的手里,自己伸手拿过了望远镜,也跳上了台球案子。 “他妈的!”无赖在下面吐沫四溅地嚷嚷道,“上了台球案子得再加钱!” “吧嗒”一声,望远镜摔在了台球案子上,蹦弹了几下,落在了地上,镜片也碎了一块,台球案子上面的绒子上全是碎裂的玻璃。 “你他妈的个B!”无赖看到望远镜被摔碎了,抬头就骂。 雷猛已经彻底傻了,嘴张大的就象条干渴至极的骆驼。他在望远镜里看的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老熟人………………道明臣。那张脸,雷猛就是烧成灰也不会忘记。道明臣行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推着那辆属于捷克的摩托车,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过来,路边的棚子里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的影子在灯火的背面拉的很长。 “怎么可能?”雷猛喃喃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象得了中风的迟暮老人。 “可能你妈个头啊!”无赖在下面一台球秆子甩在了雷猛的屁股上,把雷猛也打醒了。 “我给你们钱!”雷猛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塞给了无赖汉子,“前面那个家伙是我的一个仇人,你们帮我揍他一顿。” “哦?”无赖挑了挑眉毛,捏了捏手里的这叠钱。 “你干不干?”雷猛问道。 “为什么不干?”无赖说道,“我只帮你揍他一顿,砍人我可不干。” “好!”雷猛赶紧猫着身子往东面往市区方向的岔道口走去,不时还仓皇地回头看着。 泼皮无赖的头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几个无赖被啸聚了,无赖头子交代了几句,几个无赖点点头,抄起了身边的台球秆子迎着人影方向走了过去。其他的一群无赖簇拥在了一起,全部抄着手抱着膀子,站在了原地想看热闹。这时候雷猛已经跑到了岔道口,岔道口有两个方向的路,路旁还有个垃圾堆,正对着供销社那边。雷猛怔了一怔,看看没有人注意他,就猫着腰躲到了垃圾堆的后面;垃圾堆又臭又脏,污水横流;四周黑黢黢的,狗尾巴草茂盛地在垃圾堆上面生长着。雷猛的眼睛就从狗尾巴草的间隙里透出一道精光。他怀里的手枪也被掏了出来,在大腿上一搓就上了膛。 雷猛也准备玩命了。 道明臣哪里知道几个泼皮无赖准备修理他一顿。仍然推着车往前走着,后背上一阵大汗,被风一吹,凉飕飕地。推到了一棵老歪脖子柳树下面,道明臣停下来歇了会儿,点了支香烟,远远看见了几个泼皮打扮的无赖汉子站在远处灯火通明处,道明臣哪里想到这些人是来找他的麻烦的,看他们手里提着秆子状的东西,道明臣心想,兴许是出来打老鸹的人吧。那时候,拿着气枪打鸟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件挺时尚的休闲运动。 道明臣把大衣脱了下来,担在了车笼头上,继续往前走,正眼也没瞧这些泼皮无赖。 路口的几个泼皮老早就准备好了,等这人一过来,走上去就和他撞在一起,然后再讹诈点钱,如果不给,就用台球秆子揍他。以前他们也干过这事,轻车熟路,套路是久已练惯的。 就在道明臣推着车和他们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泼皮假意脚上一滑,倒在了道明臣的摩托车轮前面,“哎哟哎哟”的一阵狂叫,抱住了嘉陵摩托的前轮胎,“妈呀,撞死我了!”泼皮嚎丧一般地嚷嚷道。 边上的几个无赖“刷”地围住了道明臣,个个横眉竖目,怎么骑车的?啊?找死啊?抢台词一样地恬噪起来。树上正在歇息的老鸹被惊的“扑棱棱”地飞走了。有两个毛手毛脚的无赖还推了道明臣两把。 “你们想怎么样?”道明臣知道碰上了瘪三了,冷笑连连。 “口气还挺冲?”一个瘪三拿着台球秆子连连戳了道明臣三下,道明臣被捅的向后退了两步。 “真牛B。”道明臣对着这群无赖说道,“想要赔点汤药费是不是啊?” 几个无赖泼皮都把台球秆子杵在了地上,连连晃动着大腿,目光里毫不掩饰张扬着霸道。远处的泼皮们口哨响起了一片,几个无赖越发得意了。 道明臣把摩托车往前一推,狠狠碾上了躺在了地上还抱着车轮的无赖,无赖一声凄凉的惨叫,他的手指抠住了车轮上的钢丝,整个手面被绞了进去,手掌已经被绞的变了形。车轮碾在了他的肚子上,道明臣还用手按了按车笼头,无赖惨叫的更加激烈了。 “这样才叫受伤,才能赔医药费。”道明臣扬起了嘴角,香烟在他的嘴上,嘶嘶地冒着火光。 几个泼皮愤怒了。道明臣的张狂让他们感觉到了无比的羞辱,几条台球秆子抡成圆弧,狠狠地招呼过来。远处站着的几个泼皮全部摔掉了香烟,站到了台球案子上观察起战况来。打斗很快就结束了,几个泼皮被道明臣三拳两脚全部撂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象一堆蠕虫一样扭动着身体,眼见爬不起来了,他们的台球秆子被道明臣砸飞的远远地落在了田埂那头去了。 “还是个硬碴?”远处领头的泼皮把指节捏的“噼里啪啦”一阵暴响,“兄弟们,抄家伙!” 台球案子那边的无赖们纷纷在身边抄起了板凳,台球秆子什么的家伙什,有几个还踹开了供销社的大门,钻进了里面,不一会,又风一般地卷了出来,手里掂着明光瓦亮的大菜刀,一窝蜂地汇聚在一起向道明臣狂奔过来。 想也没想,道明臣就把嘉陵摩托两只手抡了起来,直砸了过去。有个泼皮掂着把菜刀冲在了最前面,被腾空飞砸来的摩托车砸了个正着,脸被撞瘪下去一大块,扑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一帮泼皮倒抽了口凉气,全站住了。摩托油箱上的蛇皮袋子也被摔开好远,袋子上破了个洞,风一吹,几张漏出来的钞票被吹的悠悠荡荡地飘了起来,有一张被吹到树枝上,被拦住了,“哗哗”作响。 “这货有钱!”领头的无赖眼眶都变红了,拎着板凳的手颤微微地,一帮无赖的眼睛也全死死地看住了那个不起眼的蛇皮袋,呼吸也都越发粗重起来。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所有的邪念。 泼皮们发现,对面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朝天徐徐地冒着硝烟。道明臣又是抬手一枪,打在了对面的雨棚上,雨棚的钢筋冒出一道火花,把所有的泼皮都吓得一个下蹲抱住了脑袋。 几个机灵点的泼皮拔腿就跑,跟着剩下的无赖泼皮们也恍然大悟,没头苍蝇一般狼奔豕突化作鸟兽散。道明臣又开了三枪,射的对面雨棚一溜火光四溅,支架呻吟了两声“哗”一下坍塌掉了,砸的下面的咸菜坛子一阵破裂。 躲在垃圾堆后面的雷猛不敢再看了,翻转了身,躺倒在垃圾堆的后面,心“嘣嘣”地跳个不停,他想打冷枪,又怕打不中,心里矛盾的很。以前就知道道明臣身手敏捷,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家伙的反应是多么的快,已经不是他能够匹敌的了。雷猛双手握住了手枪,腿忽然抽筋起来,疼的钻心,雷猛把枪柄塞进了嘴里,木头枪柄被雷猛咬的咯吱直响,枪柄上一股咸咸的汗味。等抽筋的疼痛缓过去之后,雷猛取下了手枪,慢慢地爬上了垃圾堆,把头谨慎地伸出了一点,透过狗尾草的空隙,又打量起场内的情景来。 道明臣正站在了原地,有个反应比较迟钝的无赖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道明臣正看着他,一发一发地往打空的弹匣里纳着子弹,无赖睁着一双空洞迷茫的眼睛,道明臣压一发子弹,他眉毛跳一次。 “有没见着一个大圆脸,脖子挺大,长的象个茄子苞似的中年男人打这儿过?”道明臣俯视着蹲在了地上的泼皮用好听的普通话问道。 泼皮的眼睛始终随着枪转来转去,没回答。 “问你话呢!”道明臣没心没肺地揪了揪泼皮的头发,泼皮的脸被揪得痛苦的一个后仰,清醒了过来。 “大哥,你说什么?”泼皮脸已经变白了。 “问你有没在这的拐弯这见过一个中年男人,圆脸,挺大个脑袋。”道明臣比画着雷猛的模样。 “见过见过!”泼皮一下子听明白了。“就是那家伙,长的挺壮,啤酒肚子,穿的也讲究。就是他让我们来找你麻烦的。我见过!我见过!”泼皮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他怎么看见我过来的。”道明臣回头看了看,“这黑灯瞎火的。” “他用望远镜看的,那是俄罗斯老毛子的虹膜望远镜。”泼皮没敢说这望远镜是他们给的。 “日!”道明臣把枪掖回了腰里,“这货人呢?” “早跑了。”泼皮指着前面的岔道口说道。 “你会骑摩托车不?”道明臣问道。 “会骑。”泼皮紧张的不得了。 “去把摩托车推过来。”道明臣指着躺在了地上的摩托车说道。 “哦。”泼皮一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摩托车那儿,地上的那个泼皮被砸的满脸是血,半边脸已经模糊了,车把手上全是血迹,泼皮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脑勺后面出了一排痱子。 发动了几下,摩托车又吼叫了起来。泼皮看着道明臣正背对着他把地上的蛇皮袋拣了起来,用大衣把破的地方又包好了。泼皮手抓住了离合器,心里开始犹豫着要不要骑车逃跑,看了看道明臣插在背后的手枪,这个念头又被按了下去。 此时的雷猛心情也和泼皮一样也在犹豫。 他颤巍巍地把枪架在了垃圾堆的顶上,瞄了半天,觉得还是没把握,他的手抖的厉害。 “雷猛!不要怕!他也是人!”雷猛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刻意压抑的粗重呼吸把嘴唇边的狗尾巴草吹的拂来拂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不时地在衣服上噌一噌。 “再等一等吧。”心底里又冒出了一个念头,“等他靠近点。” 身边的垃圾堆忽然发出一声“啪”声。吓的雷猛的亡魂冒出了半截,赶紧矮下了半截身子,雷猛一口气也不敢出了,憋的脸都涨红了半边。听了一刻,好象外面的道明臣根本就没听到这声响,雷猛长吁了口气,手摸了过去,原来是刚刚夹在胳肢窝下面的装着巨款的皮包滑落了下来,因为一时紧张,雷猛差点忘了,自己腋窝下面还掖着个皮包呢,里面装的全是上次搜刮来的巨款,雷猛把皮包搂到了胸前,就象在拥抱初恋的情人洁白的胸膛。 雷猛把头又探出了一点,看见道明臣已经跨上了车,拍了拍骑车的泼皮,摩托车开动了,车子在糟糕的路上歪歪扭扭地开向了这边的岔道口,不知道是不是骑车的瘪三太紧张还是路况差劲,摩托车开的速度并不快。 雷猛把手枪又架在了垃圾堆上。 “机会就只一次!”雷猛提醒着自己。越是这么想,越是紧张。摩托车的越来越近了,车灯把坑坑凹凹的路照的雪亮,车越来越近了,雷猛又把身子往下压了压,闭上了眼睛祈祷起满天神佛来。 。。。。。。。。。。。。。。。。。。。。。。。。。。。。。。。。。。。。。。。。。。。。。。。。。。。。。 “啪啪”两声枪响。道明臣的脑袋被飞弋的子弹被打成了碎片,脑浆飞溅到了小路的两旁,道明臣晃了两晃,整个人从摩托上重重地摔下,鲜血就象盛开的玫瑰,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 雷猛痉挛着睁开了眼,不停地颤抖着的双手,正捏紧了那个装满了巨款的皮包。他抑制不住地抱住了喉咙一阵干呕。架在了垃圾堆上的手枪依然静静地卧在了草丛里。 望着已经远去的摩托车尾灯,雷猛跳出来压低了喉咙破口大骂道,“狗日的道明臣,老子已经在幻想里宰了你一回了!” 第七十八章 魔女的条件 老赖的情形也不坏。 至少看到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出了门,赖长星情不自禁地先舒了口长气。他知道自己的命是暂时保住了,对于自己的保镖,老赖的信心一向强烈,这三个马崽跟着自己鞍前马后,血雨腥风,出生入死。他们的身手,赖长星一度认为是自己最宝贵的财富。澳门的赌城大老板,当地黑帮的龙头大佬何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流露过想把这三个马崽借调给他开个地下拳赛的意思。 “价钱随你开。”何先生基本上每次都是这么说,谁都知道,何先生有着乌鸦也飞不过的产业,他这样说,和财神爷向你开口,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老赖每次都摇头拒绝了,赖长星很少这么直白的去拒绝一个人,惟独在这件事上他表现的很坚决。老赖有时候自己也在想,如果何先生是开口要董文化,自己没准真的会答应。 拒绝归拒绝,赖长星也给足了何先生面子,但凡是何先生旗下的SNPN收费电视台要拍摄一场地下黑拳实况之类的要求,老赖还是主动会提出让自己的马崽参加客串的。回内地之前,赖长星刚刚在香港赤柱军人监狱里,由自己的马崽参加了一场激烈的黑拳比赛。何先生对阵日本的黑龙会,这场黑拳比赛由SNPN电视台进行了实况转播,通过租用的俄罗斯卫星向全球收费频道转播,在崇尚暴力的北美地区创下了超过职棒联盟决赛的收视记录。 黑龙会请的是俄罗斯黑拳训练营的高手,一个身材巨大的黑人。经过三分钟的鏖战,黑人被赖长星手下的头马,一个干净利落的摆腿踢断了头颅。这一仗,何先生满意极了,他在澳门的盘口,也获得了大胜,自己的电视台也赚的盆满钵满。作为答谢的条件,何先生给了赖长星百分之三的SNPN电视台的干股。干股就是不计算在帐上的股份,但花红是双倍的,赖长星一下子就坐拥了不少的财富,虽然老赖的钱并不少,但他自己仍然是相当的满意。那天的庆功会上,老赖酒喝多了,据后来他的马崽告诉他,他那天曾经宣称,只要手下的三个保镖在,哪怕就是赖长星现在折戟沉沙了,凭着三个保镖,他能在三年里再东山再起。 老赖事后有点后悔,话说满了。自己的保镖告诉过他,这世界上永远是这山更比那山高,封闭的大陆里,有无数的高手,正虎势眈眈地看着这个世界。要不拿破仑也不会说东方有条睡狮之类的话。 但事实上来说,老赖对自己手下对付两个不入流的绑匪这个问题上,还是充满了自信的。他因为服用了安眠药的原因,醒来的比较迟,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两个不入流的绑匪,居然把他在香港赤柱军人监狱里打的黑龙会屁滚尿流的那个保镖给一刀剁倒。不仅成功收取了一次赎金,而且顺带还给他安上了老大一顶绿帽。 老赖痴迷在自己的美梦中不可自拔了。小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个看守他的女孩,女孩的脸上脂粉虽然厚,却掩饰不了涉世未深的神态。老赖的心里安心了,现在的他就等着自己的保镖驾着七色的云彩,威风凛凛地来救他了。 可惜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如果不是一个英雄横空出世,老赖的下场顶多是被塞进一条麻袋,然后被扔进一个肮脏的下水道。历史总是因为一件小事而改变了进程。如果没有那帮上海老大的刺激,如果不是道明臣这个穷鬼怕收不回本钱,如果。。。。。。。。 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老赖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弃过自己求生的念头,可惜嘴里的那卷蕾丝内裤挡住了他的发挥,从两个绑匪离家开始,老赖就开始用舌头顶自己嘴里的那团蕾丝内裤,两个绑匪很老道,他们把蕾丝内裤一直塞到了老赖的喉咙口,任凭赖长星怎么努力,也始终没把内裤用舌头顶出来。老赖徒劳了很久,身子也不免有点挣动。 坐在床上的那个绑匪的姘头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什么大作为,又趴在了被子上看起了书来。 赖长星被捆的很结实,绑匪把他的四马捆蹄般的绑法,让他的身子扭动起来对嘴里塞着的蕾丝内裤没有丝毫的助推力。老赖苦苦挣扎了好久,还是放弃了。他开始使用另外一种方法起来。 男人和女人一样,到了某种困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自己的天赋本钱起来。何况老赖是个长的并不难看的男人,他这样的年纪浑身上下正散放着充满了男性气息的荷尔蒙,除了被捆着的姿势有点难看之外,老赖对自己无可挑剔的脸型拥有着强烈的自信。 于是老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住了躺在了床上的女孩。 女孩倒是没觉察出他的苦心,一直在看书,看的性起还唱了几句老赖听不明白的山歌,一会看的伤心起来,又吧嗒吧嗒地落眼泪。老赖看着她足足有两个多小时,她连正眼也没瞧老赖,眼睛只管盯着那本书。 老赖绝望了。 他开始在心里咒骂起写这本书的作者起来。连一个暗娼都喜欢看你的书,你他妈也太没素质了。由于老赖的话过于刻毒,俺在这里就不一一做叙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赖终于看到女孩扶起了身子,把书合了起来。老赖兴奋了,开始继续使用媚男神眼。可惜女孩还是没看他一眼,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从床底下拖出了个痰盂,把裤子往下一拉,一屁股就坐到了上面。 “卜。。。。。噗。。。。。”女孩坐在了痰盂上面伸了个懒腰,撅起了屁股,一连串地放出了连珠响屁。有道是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是又臭又响。狭小的室内一下子飘散起一股熏人欲倒的骚臭味,可怜老赖只能靠两个鼻孔出气,一下子闻进了若干,避无可避。老赖的喉咙口原本就臊气冲天,已经是在苦忍,这一下又闻进了这许多臭气,一下子感觉到了喉咙口象抹上了一层油腻腻的大便,再也忍受不了,张口“哇”地吐了出来。 这一吐倒还因祸得福了,污秽的胃分泌物一下子把嘴里那团塞在了喉咙眼上的蕾丝内裤给冲了出来。老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就象刚刚从月球返回的阿波罗号宇航员。 “唉油。。。。。。。”女孩抬着屁股正在用毛仓纸擦拭着秽物,看到了老赖的嘴里喷出了一团灰糊糊的东西,一下子恶心的不得了,顺手就用粘着秽物的毛仓纸帮老赖抹了一下嘴角。 老赖嘴边粘满了唾液,眼睁睁地看着脏到了极点的毛仓纸在自己嘴边抹来抹去,老赖心里直滴血,但脸上还得装出一副真诚感激的样子来,并且还在已经被恶心的走了形的瞳孔里努力释放着媚男神功来。 老赖的意图落空了。 女孩还是没正眼看他一眼。在咖啡厅里的皮肉生涯已经让她对男人彻底的免疫了。架势堂的白相人老早就说过,你如果天天是对着女人,一年下来,这个星球上,你最不想看到的动物就是女人。这个道理对于娼妓一样适用。 女孩把自己褪到了腿弯的内裤脱了下来,看来是要继续塞进了老赖的嘴里来。老赖急疯了,媚眼没用,那还能靠什么来打动这个女孩呢?眼看到女孩提着内裤过来了,老赖看到内裤中间的黄色粘粘的污秽马上就要加入嘴巴这个大阵营,眼眶一红,泪水差点落下来。 灵光总在瞬间闪现。老赖忽然福至心灵,开口说道,“小姐姐,你原来也喜欢看《终身制职业》啊?” “是啊!”女孩果然停下了脚步,带着点惊讶地看着赖长星。 老赖这时候真恨不得把这本书的作者拉出来打个啵,谢天谢地啊,刚刚让我看到书背上的书名了!老赖在心底里向上苍呐喊道。 “我也很喜欢这本书!”老赖被塞了过久的嘴巴并没有失去应该有的灵活,“你知道吗?这本书也是我最喜欢的书啊!” “哦?”女孩笑了笑,把内裤又套上了脚,轻轻一提,内裤又恢复了自己原该艰守的阵地了。 “我喜欢这书里的血泪!我感觉这书是作者一字一字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老赖其实根本就没看过这书,信口胡编。 “说的是!”女孩也正色道。 还他妈真蒙对了~!老赖心里狂喜啊。这作者一定是犯了痔疮时在写作的,要不哪来的血泪浇灌啊,老赖在心里说道。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探讨文学的学究造型。 “那是那是!”赖长星跟着附和道。 “唯一的遗憾就是结局挺悲情的。”女孩抹了抹还在有点微红的眼圈。 “瞧不出你还是个感性的人!”老赖砸着嘴啧啧赞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暗娼就不该有文学爱好了是吗?”女孩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赖长星弄巧成拙了。 老赖的汗珠滚滚地在额角泛滥了。 “不是不是!”赖长星急忙分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女孩都很浮躁,象你这样的比较少了,我是这意思!” 看到女孩的脸上阴云稍霁,老赖把心放下了点点。他在脑海里寻找起适合的词语来,防止再刺激面前这位小姑奶奶。 “我觉得吧,你干个别的职业也一样啊,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老赖和颜悦色地说道,心底里只喊晦气,原来是个暗娼,刚刚那张毛仓纸擦完了屁眼,又抹在了我的嘴上。老赖想到这,脸都白了,看上去,倒也衬托的正气凛然。 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女孩说道,“我从小生在了一个小山村里,家里有个继父,我十三岁时就被他凌辱了。我小时候成绩很好,作文一直很好,我的继父不让我上学,我逃走过,被抓住就吊起来用皮带打!”女孩用手比画着皮带的宽大程度,继续说道:“后来我下了决心,我想跑远点,我从我们那跑到镇上,求一个长途货车司机把我带走,随便带到哪儿都成,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汉子,他让我陪他睡一个礼拜就答应我的要求,我答应了他。反正已经是破鞋了,我也无所谓了。后来司机把我带到了天都,把我扔在了天都车站。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后来遇到了现在的这个。。。。。。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吧,他让我跟着他,我也心死了,跟就跟吧,反正跟那么老的男人我也睡过觉了。没想到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的男朋友又得罪了人,带着我逃到了上海,没吃没喝,只好又让我干起了这个。。。。。。呜呜。。。。。。” 女孩说到了伤心处,趴在了床上哭泣了起来。 “这个。。。。。。还是有好人的嘛。。。。。。你把我放了,我给你安排个体面的职业!”老赖想安慰她几句,没曾想,一漏嘴,把意图给暴露了,老赖本想找个婉转点的方式给说出来的。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转头骂了一句,泪水把她脸上浓厚的粉底冲开了条条沟壑,露出了原本稚嫩姣好的脸庞。 “我不是!”赖长星努力分辨着,“你看看我,我象坏人吗?坏人是你的男朋友和他的同伙,绑架在中国可是枪毙的罪!”老赖威吓中带着利导,“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也是受害者。我同情你,希望你也同情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女孩嘴角抽动了一下回答道。 “天哪!”老赖如丧考仳,“丧尽天良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小女孩?” 女孩停止了抽泣,开始打量起老赖来,目光中已经带着点柔和了。老赖竭力地把自己的面容装扮的象个大义凛然的烈士起来,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看起来象个烈士,象个被押赴刑场五花大绑的烈士。 “噗嗤!”女孩破涕为笑,她这一笑,老赖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你捆的象个粽子似的,还知道关心人,还算不错。”女孩说道。 “我是个好心的商人。”赖长星说这话时担心地看了看窗外,他怕雷公发火。 “你是我出了家乡后,说话说的最多的一个人。”女孩哀怨地说道:“其他的男人见了我就想扒我的衣服,你的眼睛里最干净,没有那些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很高兴认识你。”赖长星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被捆了几个小时了,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好象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你想继续看书吗?想有个环境给你写作吗?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条件,假如你不愿意跟着那两个坏蛋浪迹天涯的话。”赖长星继续诱导着女孩。 “我想!”女孩坚决地点点头,“知道吗?我这些年也在试着写作,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稿子了,我给我的书起了个名字,叫《魔女的修炼》。” 女孩脸红了一红,“就是不好意思投出去。我怕我的文笔不怎么样。” “文笔哪有天生就好的。”老赖急道,“你放了我,我给你一个最好的写作环境,找最好的老师指导你。” “是吗?”女孩的眼睛亮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把你捧成八十年代最耀眼的女作家!”老赖什么许诺现在也敢开,就是这女孩说要拿诺贝尔文学奖,老赖现在也是一口答应。 “我姓云。妈妈喜欢叫我岚岚,出来后我男朋友在咖啡厅里给我起了个艺名,叫之之。他说外面混的没人叫真名。”女孩说道。 “没问题。我一定让你的名字响遍大江南北!”老赖说谎时眼睛也不带眨的。 “我来帮你解开。”女孩高兴地说道,绚丽的梦飞舞在她的面前,一下子让幼小的她忘记人世间的险恶卑鄙。 老赖的瞳孔一下收紧了,心也撞的胸口“砰砰”作响起来。 租住屋的木门就在这一刹那被“蓬”的一声撞开了。 女孩傻了。 老赖傻了。 一辆嘉陵摩托车带着纷扬飘落的木屑,停在了屋子里。 道明臣挟着一股劲风和杀气,手持两把太平斧,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两个文学爱好者的面前。昏黄的灯光照射下,他就象批上了一层金色的盔甲,嘴唇间的没屁股香烟氤氲下,就象五色的云彩。 老赖看清楚了是这张早已经熟悉的面庞,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明臣!”老赖哽咽了,“我感动的岗岗的!” 第七十七章 贫穷贵公子 会议室里响起的饕餮声,八丈远之外就能听个明白。服务员已经送了两次餐进来了,虽然知道面前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但服务员的脸上不经意之间还是流露出了上海人所特有的藐视神情。 “慢点吃!”道明臣在老赖的身上看到59年大饥荒的起因了。 “我。。。我这辈子就这顿饭吃的最香了。”赖长星差点被噎着,赶紧喝了口水。 酒店的会议室里,所有的福建帮马崽们全傻了,大哥和这个外地大哥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还没赶的上和他们讲上一句话。无数的疑团,全浮现了福建帮马崽的脑海里。 “好饱啊!”老赖终于吃完了,伸了个懒腰,重重地打了个饱嗝。 “大哥!”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刚刚开口想说点什么,就被老赖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也别说了,知道你们辛苦了。”老赖揉了揉被捆的全是紫色勒痕的手腕,“每个人支取五千块,作为奖金。” “老大!”两个保镖惭愧地低着头,目光湿润了。 “阿龙呢?”赖长星在人群里找了一圈,还差一个最能干的保镖的人影。 “阿龙他。。。。。。”剩下的两个保镖哽咽了。 “怎么可能??”老赖怔住了,他从自己保镖的神情里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了他的心头。 “你文化姐怎么样没?”老赖脸上冷的就象冬日里澈人的溪水。 “文化姐没事,就是。。。。。。”保镖羞愧地抬了一下头,观察了一下老赖的表情。 “说!”老赖一声暴喝。 “就是。。。被绑匪强奸了,别的倒没受什么伤。”保镖的头低得更厉害了,话语也嘟哝起来。 “人没事就好了。”老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除了手有点抖动之外,别的还算正常,“阿龙怎么样了?快说!” 老赖的眼睛盯死了两个保镖,保镖头低的已经快及了腰,老赖又向身边的几个坐馆大哥看去,几个坐馆大哥们全部也低下了脑袋。 “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赖长星嘶哑着嗓音问道。 大家全缓缓地摇了摇头。 “妈的快说!”赖长星暴怒了。 “死了。”坐在了一旁的道明臣把香烟掐熄灭了。 老赖傻了,喃喃说道,“怎么。。。。。。怎么可能。。。。。” “大哥,你节哀顺变。”旁边的一个保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 “阿龙!!”赖长星狂喊了一声,“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惯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老大!?(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0 部分阅读 “大哥,你节哀顺变。”旁边的一个保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 “阿龙!!”赖长星狂喊了一声,“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惯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老大!”所有福建帮的马崽们全拥了过去,七手八脚扶起了他,保镖伸手在老赖人中上掐了掐,老赖方才幽幽地醒转了过来。 “阿龙!”赖长星老泪纵横,整个人也苍老了十岁。 “大哥!”两个保镖也泪流满面,“你节哀哪!” “不!”老赖把身边的椅子抄了起来,拼命地砸着椭圆的会议桌,椅子被砸的木屑横飞,里面夹杂着老赖纷飞的泪水。 “大哥!”一个保镖跪在了老赖的脚下,紧紧地抱住了老赖的大腿,“大哥你要砸就砸我吧!是我们无能啊!我们给人下了迷药!是我们的错啊!” 老赖从保镖怀里猛地拔出了手枪,一下子抵住了太阳穴,“阿龙,我来陪你!” 一大帮人扑了上去,把手枪夺了下来,全跪在了老赖的面前。 “罢了。。。罢了!”老赖瘫坐到了地上,“龙游浅水啊!龙游浅水!” 福建帮的马崽们哭成了一片;感动的道明臣在一边眼圈都红了。 “老大,你带回来的这个妞是谁?我们怎么处置?”马崽们指着墙角边窝着的女孩问老赖道。 “妈的!这小婊子就是绑架我的那俩货的姘头!”老赖整个眼睛变的象个发情的公牛一样,充满了血丝,“血债血偿!把她直接套个麻袋扔黄浦江里去喂王八!” “不要啊!”女孩尖叫着,撕打着,不让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靠近,反抗对于这些人来说,明显有点显得徒劳,她很快就被制住了。 “你这个骗子!你说帮我出书,要我放了你,你这个骗子!”女孩不屈不挠地挣扎着,“噗”一口痰吐了出来,正好落在赖长星的脸上,老赖的头发被粘的一绺一绺垂在额头上。 马崽们也怒了,沙锅般大的拳头,不停敲打着女孩软弱的腹部,女孩被打的一口一口往外吐血,依然不依不挠地痛骂着老赖。 有个马崽从墙角的一个木箱抽出了一把形态古雅的青铜剑,剑柄一转,重重地在女孩后脑勺上一磕,女孩的眼睛睁到了极处,软绵绵地倒下了,马上有个马崽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孩的脑袋裹了起来,这一切他们干的利落漂亮,一气呵成。拿着剑的马崽看到道明臣的眼光死死地盯住了他手中那把青铜剑,犹如刚刚见到了饭菜的老赖。马崽心底一寒,有点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战,赶紧把青铜剑塞进了木箱里。 “打听出来是谁绑架的我没?”老赖没看到这一幕,正回着头仰着泪眼,咬牙切齿地问其他人。 “这个我知道。绑架你的是我们天都的黄帮老大……………雷猛。”一旁的道明臣开口了。 “黄帮老大?”老赖楞住了。 “这个家伙是逃窜到这里来的。是碰巧,他和你没仇,就是想捞点钱。”道明臣擦了擦鼻子。他本来想看戏的,老赖的演技不错,道明臣一直在觉得挺羡慕。 “我要公开扫平黄帮!”老赖对着身边的马崽怒吼道,“下江湖追杀令!通知所有澳门的职业杀手团体,有能干掉黄帮一个人马,美金2000!坐馆大哥级别人物,赏金10000美金!” “他妈的!”老赖气咻咻地。 “拿来!”道明臣把手伸到了老赖的面前。 “什么?”老赖错愕了。 “美金啊!”道明臣说道,“我已经扫平了黄帮了,这钱当然得给我了!有一个人不能算,因为我曾经也是黄帮的四虎一龙单麒麟中的那只麒麟,我的命可不在其中。” 老赖看住了道明臣,眼光中满是不解和陌生。 “你是黄帮的人?”老赖目光中有点挑衅。 “错了。”道明臣嘴上叼上了一根香烟,“现在黄帮是我的了。” 老赖看住了道明臣半天,笑了,热情地拥抱了道明臣,把道明臣的香烟也给挤飞了。 “老弟!真有你的!”老赖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还没谢谢你亲自去救了我呢。” “举手之劳。”道明臣笑了笑,心里暗道,不是怕钱收不回来,谁他妈管你。 “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老赖说道。 道明臣便从事情的起因讲起,一直讲到怎么把他救出来,说的口干舌躁,才把事情说了个梗概。 “天都人真都是好厉害的角色!”老赖心里暗暗说道,表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流露。 “明臣,你把我给救了,我啥也不说了!”老赖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天都那块的线路,我肯定和你合作了!我们是兄弟,五五分成!”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的手下有渔民,我到时让他们把文物送到公海,你只要接货就行。安全大可放心,天都只要有我在,你的货就不会出问题。分成嘛,你既然开了口,我就啥也不说了。随你给点好了。”道明臣朝老赖眨了眨眼,五成的利润是道明臣做梦也没想到的,道明臣很满意老赖的魄力,不管怎么讲,这才是一个做老大的风范,草鸡毛一样讨价还价永远是小市民。又不是山顶洞人时代的黑社会,一个骨头都要算计来算计去的。 “我们是有福同享的兄弟嘛!”老赖的手一直在拍着道明臣的肩膀,显得很亲热。 “不是这么叫的。”道明臣说道,“我和他们一样,还是叫你老板吧,我们现在都是生意人了,还是按生意场上的规矩办。今后你就是我的老板。” “明臣!”老赖重新打量了一遍道明臣,眼睛亮了,“你是我合作过这么多的坐馆大哥里,最特别的一个你知道吗?” “老板谬赞了!”道明臣呵呵地笑了。 “就冲你叫我一声老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给澳门的何先生,我把有我控股的澳门SNPN收费电视台介绍给你,你今后的所有黑拳比赛,全部由我们SNPN电视台进行拍摄转播,给你添上一笔收入,你放心,你现在是我旗下,我不会亏待你的!”老赖笑声越发爽朗起来,他要是知道道明臣这个黑道扫把星加入一个帮会就吞并一个,他保证后悔死这个决定。 “我缺钱缺的快疯了都!”道明臣兴奋地跳了起来,这货听到有钱赚,比什么都来劲。至于谁做他的老板,这货一向是无所谓。这反正是句空话,道明臣要是翻脸,现出痞子相来,谁是老板也不认的。 “你怎么会缺钱?”老赖纳闷了,“你现在也是个坐馆大哥了,手下的产业不少啊?你不要想马扁我,我曾经去天都认真考察过你,你的手笔是我见过的中国新一代势力里最牛B的一个!” “牛B个毛啊!”道明臣把大衣翻转了过来,里面就一件衬衫,“你瞧瞧,这么冷的天,我连件毛衣都穿不起。为什么?一个字…………穷!” “你是在开玩笑。”老赖和手下的马崽全笑了起来,老赖忽然发现道明臣其实挺风趣的。 “没有!”道明臣正色道,“我最来钱的是“搬砖头”,就是搞建材批发,餐饮业我是刚刚起步,色情业是我做的最早的,但现在的消费层次还停留在很低的起点上,我们的国家毕竟封闭了很久了,封建意识还是很强烈的,而且我的起步迈的很高,我要么不搞,要搞就是最高档次。” “这我承认。”老赖点点头,“你的舞厅,从装潢设计都是亚洲最好的。” “嗨!”道明臣拍了拍大腿,“我原以为反正那些施工队水泥大沙全是不要钱的,就海装吧。我花大钱请了个天都大学土木工程系的一个教授设计的,这老小子受了美帝国主义的毒害,把图纸设计的跟白俄老毛子的皇宫似的,吓的现在很多有钱的土包子都不敢进我的门了,赚钱就是要面向大众啊,你说这事把我害的。” “那怎么办?色情业是很赚钱的,你看荷兰,我们华人帮派在那里呼风喝雨,靠的是什么?就是色情业!荷兰政府的收入都和妓女的裙子是连在一起的。”老赖拧紧了眉毛。 “知难就要必改!”道明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准备向深圳上海学习,先依靠小咖啡店的来发展色情业,然后保持原有的高层次消费,双管齐下。我准备趁明年八千湘女下广东时,在天都火车站截流,拣年轻貌美的色情业从业人员挑,有一个留一个,全送到天都的咖啡厅里去,然后再辐射我们周边地区。我们是流氓,有时候必要的武力还是需要的。” “很不错的构思。”老赖说道,“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色情业是块大蛋糕,我在福建已有这个构思,现在好多实权单位的人物,已经不满足吃喝、钞票了,他们想寻求刺激。我准备起个红色的大楼,造就一个淫欲的天堂。我预计准备花一个亿砸进去。但是色情业的未来走势,我估计还是以大众消费为主,你走大小结合的套路,这样看来比我还要高出不少。” “问题是钱啊!”道明臣叹了口气,“天都太大了,帮会林立,有的根深蒂固,想把他们全斗垮,必须要钱,发展势力也要钱,还有每个月的份子钱,再加上我的决策上的失误,你想想看,是不是够我喝一壶的?都说老大风光,我从头到尾都在烦神,我的白纸扇劝我安心收敛,过了这一阵,钱就缓开了,我也知道熬过这阵,等什么都上轨道就好了,但我天生是急性子,等不了啊!你知道我们天都其他帮派的老大背后怎么评价我吗?他们说我抠完屁眼还要舔指头,说我只到现在还骑自行车,抽没屁股的香烟,十足的小气鬼!他妈的!” “你连辆轿车还没配啊?日!你现在缺多少?”老赖问道。 “缺的太多了,给我20亿也用的完。”道明臣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我准备先在我们西城区造就一条十里花市,我的手下有一批正规的花木学专家,培育了很多的名贵花卉,我要近早成立规范的市场,以便于管理。还有西城区的改造,说来我也是个村长,好歹也要为村子出点贡献不是,好多天都人都嫌我那个村的人穷,骂他们是黑屁股,我做村长之前就发过誓,我道明臣哪怕是穷死,我也不会穷我手底下这帮农民,我要在三年内,让他们全奔小康!正行其实都非常赚钱,我也一心想朝这上面发展,黑道产业还没挣到钱,你让我拿什么去实现梦想?怎么去漂白?就说我那几张赌台看起来是很赚钱是吧,但你知道不,因为我老是赢,现在客人也精明了,难赚他们的钱了,我又不敢耍诈,打黑拳的是我的手下,我不能因为点钱就把他们的命乱送掉,而赌场里的荷官全是没受过职业训练的,碰上个高手,陪钱能陪死。我的赌场里又不是没有高手来拆过台,我手下的荷官知道人家耍诈出钱,却又捉不住人家,白白丢了我的脸。” “这个不是难事。”老赖说道,“你安排人去澳门,我找葡京的赌王训练他们,现在都是高科技了,谁还凭双眼睛去和人赌钱啊!现在澳门葡京大赌场里面,全是小姐坐赌台,收的是真金白银,马来西亚有个云顶大赌坊,造在了山顶上,和你一样,人家赚钱比你厉害多了。你这个项目是盲目上马的,吃点亏就当交学费了吧。” “欧比斯拉奇!”道明臣晃晃脑袋,“就是因为我的盲目,白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手下那么多人要养,你说我的钱还够吗?现在我又加进了餐饮业,我胃口虽然大,想吃进餐饮份额的百分之三十,但我有这么多钱去砸吗?饭店装潢、请管理人员这些哪一样不要钱?不是因为你是黑帮,人家就帮你白干不是吗?我的客源是有的,天都西城的企业机关都要给面子给我,但你没地方给人吃饭不能怪别人不捧场吧?看到钱赚不到真他妈的窝火!” “别上火了。”老赖安慰道。 “怎么能不上火!我还准备办个大型的村医务室呢,我们那儿太偏远,求医麻烦。最主要的是我们和别人火并时,难免有什么受伤之类,治疗起来特别麻烦。我如果办个全中国最大最好的医务室,请最好的医生护士,我还怕个屁啊!其实说穿了吧,我做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走回正道。现在混迹到了这份上,老是在黑道上趟来趟去,我也担心有后遗症啊,所以只有赶紧漂白了,只是漂白走正行,一下子,我的资金投入实在是过大,现在是捉胫见肘了。不瞒你说,现在我什么心都有了,再这样下去,我说不定哪天也去绑架哪个有钱的老板去!”道明臣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在这一瞬间散放着铜臭。 “你别这样。”赖长星皱了皱眉毛,他现在有了绑架后遗症了,“漂白是必须的。国外的黑道,比如意大利黑手党,人家生意做到了美帝国去了,怎么没见美国拿他怎么样?你走正行了呀,对人家经济有促动啊!你有长远的目光是好的,但你必须认清楚,漂白不是这么快的,我当初走了捷径,我专攻了一项走私,现在有了钱,在家乡办了几个厂,不时捐点钱什么的,和上边关系处理的也好,所以才一下子转了过来。你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你想多项齐上,黑白道一齐来就算了,还担负着一个村的累赘,市政建设是最花钱的了,国家都花不起这么多钱,你想凭你来?是不是太夸张了?十里花市?整那么漂亮干什么?把你那弄的象天堂,全是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又怎么的?功劳又不在你身上!反而坏事。你不想想,你出道才这么长时间,有了今天已经很不错,我的原始积累可是花了近十年才完成的,你看看你们天都的帮会,有的也是几十年的老帮会了,几代人的积累和进展不也和你差不多。” “不行!我必须加紧建设,西城是我的根据地。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能有一天,住在一个细雨敲蕉,蔷薇满墙的地方。谁说黑社会就不能为市政建设出贡献了?城市漂亮了,我们这些地头蛇也有面子不是吗?”道明臣断然否决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现在就指望着走私文物能赚点钱了。” “书生意气!”赖长星笑道,“你不要先想的这么好,你以为找个文物这么简单啊!我手下的盗墓贼全是以前四川唐门的人马,这些人全是从小就学风水易经长大的,是全国最好的盗墓专家。中国的古代墓穴全是根据风水学建造的,摸透了山川地形的走势,才能去盗,盲目去盗,里头的机关宰你就象宰只鸡似的。其中的曲折不是几句话就能讲的清的,陕西那边的盗墓贼现在也很牛B,他们也是中国一个南方大老板麾下的,我们现在和他们岔开了道,各行的竞争都很激烈啊!干我们这行,本来就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交易。你想一下收到效益,真金白银地拿给你,哪有这么快,除非让我们找到秦始皇或者成吉思汗的墓穴,我想其他国家的博物馆会立刻给我们一大笔启动资金,除此之外,三个字一个音,吊吊吊~!” “那要不老板你借我一两千万好了。”道明臣盯住了老赖道,“老板你反正有这么有钱,我们又是一家人了。” 老赖很直接地回答道,“不可能!” 道明臣的痞子相一下子就浮了出来。流氓的暴戾瞬间在道明臣身上展现。 老赖却好象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我是不会借给任何人钱的!小道你记住,混我们这行,钱就是命,你会不会把命借给别人?我只有送钱给别人,从来不借!” 道明臣的脸上失望溢于言表,场面一下沉默起来。 “有倒是还有个办法。”老赖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赚大钱,而且还快,不知道你敢干不?” “现在最来钱就两样。”道明臣说道,“一是劫道的,二是卖药的。你是想让我卖大烟是吧?” “这个东西你我都是碰不得的。”老赖看着道明臣贪婪的眼光说道,“贩大烟的一般都吸,一但吸上了大烟,人就会变得极度自私,有的大烟鬼能把自己小孩卖了买大烟抽,所以这个最好别碰。我的帮会里,不允许碰大烟,沾上了就要打断一条腿,然后强戒,戒死了拉倒,省的祸害。这样的人,你不这么做,一旦哪天他没钱吸大烟了,他能把你卖给雷子,为了吸大烟,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那你想我干什么?”道明臣笑道,“不会真让我劫道吧?呵呵。。。” “对!”老赖异常认真地说道。 “他妈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个流氓!不是土匪!”道明臣脸“腾”地红了,霍地站了起来,后面的四个小马崽也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老赖拉了他两下,心想真是匹烈马。 “你听我把话说完。”老赖把道明臣按回了椅子上。 “你知道福建帮派里有个莆田帮吗?”老赖问道明臣道。 “不知道。”道明臣硬邦邦地回答道。 “我们福建是侨乡,以前好多人都出了洋做番客,所以我们福建人在国外的亲戚是很多的,海外的生活造就了我们福建人团结奋斗的性格,所以比起别的地方来,我们福建人也相对团结一点。”老赖说道,“莆田帮是福建帮派中比较另类的一支,他们不和其他地方的福建帮派发生什么瓜葛,这两年,他们大肆踏足香港,疯狂进行抢劫金铺等活动,因为销赃的原因,才和我们其他福建帮会发生了一些联系,以前他们穷的很,属于蹩脚货,没想到这两年甩起来了,个个不可一世,凭的是什么?就是在香港的抢劫,他们抢上一票就回大陆,香港政府属于英国管辖,没办法到中国来抓人,他们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回来就吃香喝辣的。你去福建莆田看看,起了楼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家里有人在香港玩命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胆子,就也去香港捞上一票,我弄船给你们过去,来回我负责,别的我不管,你抢来的东西,自己销掉也行,我帮你也行,反正给我手下点茶水钱就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两年香港政府已经在英国的苏格兰场训练出了一批干连的警察,叫做飞虎队,专门对付我们大陆的强匪。知道香港人怎么称呼我们吗?大圈崽!从另外一个大陆来的悍匪!” “妈的我干了!”道明臣霍地又站了起来,“抢帝国主义的钱财不丢人!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上战场时,枪林弹雨中飞了过来,还打的就是这些帝国主义反动派!。” “有魄力!”老赖抚手称赞道,“军火我可以支持你点,好货是没什么,莆田帮有钱,人家已经用上了AK了,我只能给你点手枪,回来还给我就行。” “不用!”道明臣冷笑道,“我们有太平斧和八磅锤!” “操!小样你还是个党员啊?”老赖想到了锤子和斧头交叉在一起了。所有的福建帮的人也全笑了起来。 “党旗上是锤子和镰刀好不好。”道明臣也笑了。 老赖拧了下眉毛,所有的马崽全止住了笑。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老赖问道,“我要事先安排偷渡线路,以及那边的地段资料什么的。” “这事先搁一下。”道明臣说,“先把手头的事理一下,我回去把渔民队组织起来,先把走私的航道理一理。然后把去澳门的学习人员名单列一下。七七八八的琐事全处理完,安安稳稳过个年,明年春暖化冻之时,就是我们天都大圈崽血洗香港之时!” “没问题。”老赖眯紧了眼睛。 “没什么事我明天就回去了。”道明臣走向了屋子里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木箱旁边,木箱半开着,里面的稻草都露了出来。道明臣拿开了箱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把把黝黑的古剑,剑鄂剑身上遍布着奇妙的花纹,刃口历经千年的风霜依然雪亮。 “好东西啊!这就是苏州虎丘里掘出的古吴越王的三千名剑吧?”道明臣弹了一下剑刃,古剑“铮”一声龙吟,剑锋嗡嗡抖动起来,余音不绝。 “是好东西,多少年了,早被盗掘一空了,我们费尽周折打开了其中一个密室,只找到这二十一把,全是吴王阖闾时期打造的,我们打开地宫的时候,里面的瓦砖已经有点坍塌了,这里面有把剑被砖块压弯了,我们把砖头拿开,这把不知道被压了多少年的青铜剑居然在瞬间又绷的笔直!真是好东西啊!”负责开采古墓的江苏地区负责人说道,言语间颇为自得。 “靠!这叫记忆金属!现在的工艺还没做到这点呢。”道明臣有点爱不释手地摸着古剑说道。 “阿定,你把这些惹眼的东西拿过来做什么?”老赖看着道明臣带有掠夺的目光,心里有点担心地问自己的手下。 担心是对的。 福建帮江苏地区的负责人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这东西拿过来是因为。。。。。。因为绑匪的赎金太高,我们钱一下子不凑手,回去调拨,我们又没有这么的权利动用过多的资金,所以我想了个歪辙,原本拿来和上海的几个老大做抵押,想先充点钱的。还好,月经哥说赎金他来出,不需要什么抵押,这才保全了这几把名贵的古剑。” 老赖又看住了道明臣。 “那话我可没说过。这几把剑是我的了。”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就象跟人拿几根甘蔗似的随嘴张道。 老赖脸上肌肉一阵乱抖,肉痛不已。 “不舍得?”道明臣凝视住了他们。 “不是。”老赖马上换上了一副表情,“你救了我,这怎么说也比古剑更名贵,我可以。。。。。。” “那就好。”道明臣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剑姓道了。” 老赖连忙打了个眼色给江苏地区的那个负责人,负责人会意了,连忙开口说道:“月经哥,你不能讲话不算数啊!再说了,你要这东西反正也没地方销,我们把古剑运出去,按照红利算你一份子就是了。” 道明臣听了这话,吟吟一笑,一剑就挥了下去,从两个保镖面前擦着鼻尖而过,砍在了枣红色的椭圆会议桌上,桌子的一角被齐刷刷削去一截,两个保镖吓了一跳。 “好剑!”道明臣点点头,“这么好的剑不用来砍人,送给鬼佬用来展览,你们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砍人?”所有人全傻了眼。 “我决定了!”道明臣说道,“下次上香港,就带上它去了,只要谁敢挡住我抢劫,一剑剁翻他!” “呵呵,宝剑赠英雄!没问题!”老赖假惺惺地笑道,一边又狠狠地剜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一帮人都在苦笑着摇头,大多数人心里都在可惜,这么名贵的古剑居然落到了一个文盲流氓的手里。 会议室的大门又被冲开了,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领头的几个鼻青脸肿,满连纱布,一伙人手里都掂着明晃晃的大砍刀,领头的正是先前的一帮上海老大们。 “妈的!就是这帮小畜生!”领头的乌眼青用刀指着道明臣身后小马崽嚎道。 “米疙瘩?”老赖也呆住了,“谁把你打的象猪头一样了?” 第八十章 转世韩信 领头的上海老大长的酷似个皮球,两只眼睛被打的乌七抹紫,就象个戴了面罩的佐罗。嘴唇破裂了,翻卷着,肿的又大又红。 “干什么干什么?”道明臣问道。 “操那!”上海老大口齿有点漏风了都,“老子的脸被你手下的几个小瘪三打成这副德行,你说怎么办?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他身后的一帮打手个个躁动了起来,“砍了这几个小瘪三!” “为什么会打他们?”道明臣回头问几个小马崽道。 “他们居然骂你!”小马崽里有个伶俐点立刻说道。 “骂我?”道明臣现出了一脸的流氓相,又转过了头,问肥人道,“你骂我了?” “怎么了?就骂你了。”肥人偏着脑袋说道,没见一丝的退让。他只是随便看了看道明臣的腰上,道明臣从来就没有掩饰自己的习惯,两把手枪和斧头军刺就那么随便地露在了外面。肥人的神情据傲,看到了那两把枪,只是鼻子微微地哼了声。 “欧比斯拉奇!以前有个公安被我用砖头在脑袋上拍了四个窟窿,到现在他脑袋上有地方还长不出头发。”道明臣俯视着肥人,肥人也仰头看着他;“因为他就骂了我徒弟一句,一小句!” 道明臣肩膀一抖,身上的大衣就落到了地上,露出了被衬衫紧紧裹着的强健肌肉,两手一抄,两把青铜古剑已经拿在了手里。 “小道!”老赖看出来自己再不出面就要坏菜了,赶紧拉住了道明臣,“都是自己朋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上海淮海路最赫赫有名的大哥…………肉面飞龙米疙瘩米大哥。” 道明臣看了一眼老赖,什么也没说,还是看着面前的肥人。老赖看有点还是不对劲,又拉着肥人的手说道,“米疙瘩,来来来,这是我手下的头号打手,我们福建帮有名的金榜青棍道明臣。来认识一下,今天肯定是误会,来来来,来嘛。” 米疙瘩极不大情愿地伸出了手,道明臣也伸出了手,松开的时候,米疙瘩的脸上全是汗珠,手掌上五道红色的烙印,痛的裂开了嘴,却还在脸上楞是装做无所谓的表情。 “金榜青棍果然是一身好筋肉!”米疙瘩疼的直歪嘴。 “肉面飞龙果然面上好多肉。”道明臣浅浅地矜持一笑。 “我们给赖老板你面子,不过得把那几个小杂种给我交出来!”肉面飞龙后面站着的几个老大不乐意了,他们想板回点面子。 “喀嚓”一声,两把青铜古剑笔直地插在了椭圆的会议桌上,灯光照在了古剑上,浮现出流苏一样的冷芒。 “我跟你说实话。”道明臣抄着膀子站在了那里,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挑衅味道,“我的手下的这些小徒弟,从出了校门就跟我趟江湖,我重来没开过刑堂,这份骄傲,我们天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人家都说上海男人最怕事,上海的流氓却也是上海最大的。想来盛名之下,定是名副其实。不过你想动他们,还先得问过我手里的剑。” “你以为这是天都?就你这几个毛孩子和我们斗?”米疙瘩和身后的几个老大冷笑连连。 “我想试试。”道明臣说道。 几个老大狂撇嘴,稍微偏了下脑袋,几个壮汉立马窜了上来,掳的高高的袖子下面,是粗壮的胳膊和雪亮的大刀片子。道明臣身边的四个小马崽“刷”地擎出了太平斧,每个人的嘴里咬上了一把24公分的军刺,眼睛毫不示弱地盯上了几个壮汉。几个大汉怔住了,面前的几个小孩哪里还带着什么稚气,活脱脱几条小狼崽子。 “上啊!”几个老大叫道。 “妈的!”老赖发火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几个茶杯全跳了起来,泼了一桌子的水。 “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老赖怒睁着圆目,全部扫了一遍,身后的两个保镖挤到了他的身前,都把手掖进了怀里,神情冷竣的就象一座雕象。 几个上海老大都沉默了,只有领头的米疙瘩冷哼了一声,神情中的不屑隐约可见。 “给个面子怎么样?”老赖说道,“我们福建帮只是生意人,但也会点江湖把式,大家让一步,我让小兄弟给你们斟茶认错怎么样?” “你手下这货太狂了!”米疙瘩气呼呼指着道明臣说道,“把我们打成这样了,一句软话也没有,真当上海滩是你们江北地方吗?你把我米疙瘩当成什么了?” 老赖打手势止住了一脸坏笑的道明臣,“几位,你们想怎么样?” “打我裤裆下面钻过去!”米疙瘩傲然叉开了腿,用手指了指裤裆下面的自留地。 道明臣拔出了两把长剑,对老赖说道:“没说的,咱们开砍吧,看看是上海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 “你得了吧!”老赖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因小失大!这里毕竟是上海滩,多少好汉到了这里都要低低脑袋的。” “低个吊!”道明臣一声冷笑,“你想让我钻这货的裤裆吗?” “不是你。”老赖急忙分辩道;“是让你的徒弟吃点亏,他们小孩子,丢脸无所谓的。” “这样吧。”道明臣说道,“你跟他们说,我们弄个代表出来,一对一单挑,怎么样?谁输了,就按谁的规矩办,怎么样?” “我来帮你说说看。”老赖说道。 “不用讲了,你说的我们都听到了。”米疙瘩说道,“我们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道明臣剑眉倒竖了起来,走到了米疙瘩的跟前,用手中的古剑拨弄了一下他手里的砍刀,刀剑相交,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上海朋友,你不懂得宽容这种美德,我真是感到很遗憾。” “别跟我装神弄鬼!”米疙瘩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道明臣剑交左手,右手潇洒利落地在裤腰上抽出了手枪,抵在了米疙瘩的下腭上,动作浑若天成。“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用枪把头打暴;二,剁掉一只胳膊。你选。”道明臣冷冷说道。 “你敢吗?”米疙瘩冷笑了。 “回答错误。”道明臣抠动了扳机,“砰”一声,枪响了,米疙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吓的已经变了形状。米疙瘩着魔似的摸了摸自己,还好,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道明臣吹了吹手上的手枪冒出的硝烟,手枪在手里转了转,又插回了腰里。看到那把假冒的左轮又蒙住了个傻瓜,两个保镖差点没笑出来。老赖的心被提到了极点,又放回了原地。 米疙瘩脸变的一片血红,羞辱使得他差点没晕厥了过去。 “这回还是假的。”道明臣笑着又抽出了一把手枪,这回是五四了,又抵上了米疙瘩的脑门。米疙瘩这次带着点悲壮,迎着枪,什么也没说。 “还是刚刚的条件,你选什么?”道明臣又问道。 “妈你开枪吧,我丢不起这人了。”米疙瘩闭上了眼睛。 “你们有什么意见没?”道明臣用枪指着米疙瘩身后的几个上海老大问道,几个老大都避开了他的枪口。 “我再问你一遍,米疙瘩,你选什么?”道明臣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老赖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会意,一边一个,抱住了道明臣的胳膊,还没来的及有什么动作,道明臣臂弯一抬,两个保镖的面门被道明臣的臂肘重重地击中了,两个保镖痛苦地弯下了腰抱住了脸。 “明臣!”老赖喊时已经迟了,两个保镖已经全跪在了地上,所有福建帮的人马全傻眼了,这就是两个身手敏捷,百步穿杨的保镖吗?怎么可能? 道明臣的手枪依然定在了米疙瘩的眉心,米疙瘩睁开了眼睛,毫不示弱地看向了道明臣,目光中只有不屈。 “求我,求我一句。”道明臣说道;“人家都说上海流氓全国最大最硬气,我一直不相信。只要你开口,我就不杀你。” 道明臣明显在学雷猛。 老赖忍不住叫了起来,“老米,这小子真的能这么做的,他这货是越战老兵,杀个人就象杀个鸡子似的,你千万别惹毛他!” “还是那句话,你是个江……北……卵……凇!”米疙瘩依然是硬气十足,一字一顿。老赖的话他就跟没听到似的。 “终于看到个不怕死的了,不简单。”道明臣点点头,把枪收了起来,“算了,不杀你了。难得碰到这样的汉子。” 米疙瘩张大了的嘴能塞进个鸡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出来混,其实就是一口气。咽下去就什么也没事了。”道明臣蹲下腰,把膝盖转动了两圈,揉了揉,“来吧,我钻你的裤裆,准备好了。” 所有人全傻了。没想到这个前一刻还杀气纷涌的混世魔王,居然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弯。 米疙瘩自己更是傻。 “明臣。。。。。。。你。。。。。这是?”老赖赶紧拉住他,一脸的不解。 “优秀的流氓不滥杀。”道明臣说道。 “得了,我早看出你是个杀人越货的土匪。”老赖白了他一眼,“究竟你想做什么?就是钻龙门也不该你来啊。”。 “优秀的流氓更不应该被滥杀。”道明臣说道,“就这么简单。玉面飞龙米疙瘩除了骂人之外,已经具备了做优秀流氓的基本素质…………威武不能屈。我不想就这么无聊地打死一个优秀的流氓,所以只有钻裤裆咯。” “你。。。。。。”老赖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了。 “米疙瘩,你准备好了没?”道明臣问道,米疙瘩还在发楞,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师傅。。。。。”几个小马崽想站出来,被道明臣的眼神逼退了。 “师傅的事师傅自己来,这事本来就因为我而起的。”道明臣对他们说道;“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是很难遇到的,这事丢人吗?不丢人!” “让你们去钻,你们这辈子都会有心理压力的。”道明臣说道,“我不想杀掉面前的对手,就只有自己来把这一切来承受。” “师傅。。。。。。。”几个小马崽哽咽了,泪水在眼眶,模糊了一面墙,都深陷在感动的海洋。 “别象个娘们似的。”道明臣怒喝道;“龙腾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小道。。。。。。”米疙瘩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砸着嘴说道,“这么做,也太。。。。。。。太那个了。”米疙瘩搓着手,有点找不到措辞的感觉。 “没什么。”道明臣说道,“能面对着我的手枪直对我的眼神的,你是第一个。凭这点,你配的上让我给你钻一次龙门。” “日!”米疙瘩脸都涨红了,“我他妈的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海的老大果然够胆色,上海滩的大名果然不是盖的!” “不行!”米疙瘩愤愤地说道,“你不能钻我的胯下,我米疙瘩也是条汉子,是带着把儿的汉子!你这样的朋友,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我米疙瘩打心里佩服你!你如果要钻,不如一枪打死我!如果你不嫌弃我,你这样的朋友我交定了!” “我嫌弃你做什么?”道明臣和米疙瘩紧紧地拥抱了。米疙瘩鼻青脸肿的脸上的笑意就象菏叶上的露珠在荡漾。 “咱们拜把子做兄弟吧?去摆一桌,我开的饭店,老米蛇岛!”米疙瘩擦了擦鼻子。 “我今年肯定没你大,今后就叫你大哥了!”道明臣摸了摸米疙瘩的疙瘩脸。 “老弟!”米疙瘩动情地喊道。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为了朋友能把命豁上。大哥你不嫌弃我的话,今后小弟这条命一半就是你的了。”道明臣看住了米疙瘩,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真诚。 “我相信你!”米疙瘩说道,“我从小到大,踏上这条道开始,就觉得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但今天看到你对你的小弟说的这番话,我就知道,这个黑道里,至少还有真性情的汉子,没说的,兄弟,你真是。。。。。。我啥也不说了。” “怎么了?米疙瘩,你脑子进水啦?”有个上海老大说道。 “没你的事,谁今天要再找我兄弟麻烦,我米疙瘩就和谁玩到底了。”米疙瘩回头冷冷地说道,道明臣和他并肩而立,手持长剑,木门缝里的风掠过了他的头发,恍如远古中走来的战神。 “随便你吧。”几个上海老大明显有点忌惮米疙瘩,泱泱地走了。 “兄弟,我们去我的饭店好好叙上一叙!走!”米疙瘩拉住了道明臣的胳膊,“我迫不及待地想把你介绍给所有的手下看看,看看我这位英俊威武的弟弟,瞧你站着这里这股气势。。。。。。啧啧。。。” “不说我是江北卵凇了?”道明臣笑道。 “谁他妈再说你是江北卵凇,我把他筋给挑了。”米疙瘩翻起了白眼。 “米疙瘩,你先走。我们帮派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好,给我们十五分钟,你的店名气那么大,不怕我们找不到。”老赖已经沉默了半天了,一直在冷眼旁观,忽然插了句嘴。 “哦。。。。。。”米疙瘩点了点头,回头握了握道明臣的手,很用力,“兄弟,我等你!” 道明臣努力地点点头。 看着米疙瘩已经出了门,老赖迫不及待地问道明臣道:“你小子刚刚不会真的准备下跪钻龙门吧?” “是啊。”道明臣说道。 “你真是。。。。。。”老赖发现面前这个新伙伴真的是没话可以形容。 “你还真以为啊?”道明臣笑了。 “看你刚刚。。。。。。你不是。。。。。。”老赖有点糊涂了。 “欧比斯拉奇!”道明臣冷笑着说道,“我真要跪在地上他还没反应的话,他的脑袋会被我在一秒内打成在空中交织出血色云彩的斑斓图画。” “日!”老赖傻眼了。 “你以为呢?”道明臣说道,“我就是演戏而已,演戏!要不怎么给人下台?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让人家吃这么大的亏不是吗?” “妈你怎么不去当演员!”老赖骂道,“吓死我了,还真当?(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1 部分阅读 “妈你怎么不去当演员!”老赖骂道,“吓死我了,还真当你下跪钻龙门呢,那样我们福建帮丢人就丢大发了!” “狗日的!不过你要真杀了他恐怕是更麻烦!这家伙在上海很有地位!人家今天没带枪过来,估计没想到几个小屁孩这么难收拾。人家今天要是带枪来,你就完了!”老赖继续骂了一句。 “嘿嘿。。。。。。你怎么不说,他们今天是拣了条命?”道明臣笑嘻嘻地说道,“杀戮不是阻止暴力的方式,这我也知道。优秀的流氓不应该滥杀,这我也知道。可是我是优秀的流氓吗?” 是吗?不是吗?老赖什么也没说,只竖起了大拇指。 “我有个预感。”地上的两个保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上一片乌青,高耸的鼻梁现在也软胯胯的,鲜血流了半拉脸。 “香港要遭殃了。”保镖捂着脸说道,指缝里,鲜血红似宝石。 第八十一章 碧血照丹青 道明臣有点傻眼了。 自从来了上海之后,为了老赖的事,他也在普陀和闸北跑了几趟了,感觉上海也还过的去,比起天都也算大差不差。除了在每个角落都能碰到的搂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猛亲嘴的情侣,道明臣几乎对上海没有任何其他特别的印象了。他甚至已经带着点天都人特有的自傲下了结论,这大概就是大上海的全貌了。 不过,他显然有点低估了上海的城市魅力了。 由于淮海路是一条步行街,再大的牛B也得把车停在了外面,一行人只好下了车步行。刚刚坐车上倒还没感觉出上海的夜景是多么好看,可是一下了车,道明臣才发现,自己刚刚对上海的看法是多么的可笑。淮海路上此时已经是华灯绽放,霓红溢彩,媚影重重;淮海路的地面是用一种特殊的瓷砖铺成的,看上去光滑如镜不说,被四面的装潢一新的店面里的各色灯光一照,直要把人的眼睛耀花。更稀奇的是,无数的如织一般的行人走过,这地上却始终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干净。由于是冬天的缘故,路的两旁的绿化带上的光秃秃的花木上全批着霓虹灯和彩缎,一条路从头到尾,放眼望去,就象是一条雍容华贵会发光的彩带。 路边的还有几个穿着重金属风格,皮衣上镶满了铁链的小痞子打扮的年青人,不停地跟随着一边录音机里的音乐,跳起了霹雳舞。道明臣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看现场倒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有点落伍的了。 “明臣,你们天都比不上上海啊!”老赖很直接地说道。 “给我一年时间。”道明臣说道,“也许只要半年。别的不敢保证,我的西城保证也能给你“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的感觉。” “你的自信都感染我咯。”老赖笑了,“有件事我不是太明白,想问问你。” “你说。” “你的一身好功夫连我最好的保镖居然也吃了亏,所以我有点不大明白,你为什么那时候在军队里不好好干下去呢?”老赖说道,“凭你的能耐怎么会来踏上黑道的?” “一言难尽。”道明臣把大衣脱了下来,担在了手上。 “你也不要说了。”老赖挥手说道,“我也基本上看出点名堂了。我们的社会体制还远没达到那种能贤尽其用的时代。我听我的两个保镖说,你在天都的黑拳比赛上场上的那个拳手的身手甚至还比不上你,有这回事吗?” 道明臣被问得一声苦笑,“呵呵。。。。。你知道吗,正因为我的黑拳手太强大,弄的我的赌场很尴尬啊,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对手了,以前还有海州老板过来赌拳,把人家输的太快,现在人家不来了。我还养了条军犬,人家有人带藏獒过来和我比,结果一口把人家几千块的藏獒脑袋给喀嚓了,搞的现在个个都怕和我们赌了。可见实力太强大也不是好事啊。我在部队干的是侦察兵,那时候学的东西比较多,实战方面,我学的是美国的马捷尔技艺。这是我们部队的前辈们在朝鲜战场上和美国空降兵学来的,马捷尔技艺本就是一种讲究杀伤力的实战手段,这几十年里,被我们部队改进后,更是杀伤力巨大,基本上每击毙命,所以我正常不怎么出手。” “赫!是这么厉害的啊?我回去打个电话给澳门方面,尽快替你安排拳赛!”老赖有点拣到宝贝的感觉了,脚步也轻快起来。 “你也别那么的得意。一山更有一山高!”道明臣说道。 “明臣,有件事我还想告诉你。”老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道明臣见他说的很正式,连忙停下了脚步。老赖掏出一支雪茄,给了道明臣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道明臣摸了半天,从身上摸出盒火柴,帮老赖点着了。 “你发现没有,自打你进了这条步行街以后,多少人在盯着你看?”老赖喷出了一口雪茄烟,用手戳了戳道明臣的胸膛。 “我没注意过。我注意这干什么?我们流氓是在人群中寻找出那些陌生带有敌意的目光,别人看我,并不代表敌意,我注意这做什么?”道明臣有点不解。 “你错了。”老赖说道,“一个厉害角色应该能掩藏在人群里,就象绵里针一样。你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不敢逼视你,你今天看到米疙瘩的目光没有,他这样的顶级老江湖也不敢和你对视,可想而知,你如果这样去了香港,带的人全是跟你差不多的,往香港大街上一站,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不同,你的这种威势是令人侧目的,你知道吗?太过于彪悍了。我的保镖也彪悍,站在你的边上,却一点也显不出来了。你就象一把出鞘的长刀,所过处,能让人感觉到那种刀光纵横的威势。我也知道,这是你在血与火的战斗里培养出来的神情。但是我想告诉你,你想去香港,必须还要再进行包装,你回去好好请教一下礼仪方面的专家,最好把自己弄的象个绅士。你懂我的苦心吗?” 道明臣楞楞地看住了老赖,说老实话,他心里确实有些感动,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知道了!”道明臣拍了拍老赖,“我回去请架势堂的人教教我,这帮货现在成立了中国第一家模特公司,个个搞的象贵族一样牛B。” “你请教他们我就放心了。”老赖也笑了,“白相人的确是天下一绝!光凭他们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很多人模仿一辈子说不定也学不来的。你只要回去让他们把你的这股时不时迸发出的杀气收敛一下,就没什么事了。” “你这次回去得找条最有钱的街来给我抢。”道明臣说道,“我真的缺钱。” “一条街?”老赖手一抖,雪茄差点都落到了地上,他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对啊,一条街!”道明臣说道,“不要多好,就象上海这个淮海路差不多繁华就成。” “你个B货胃口也太大了吧?”老赖白了他一眼。 “胃口不大怎么干大事?我们天都大圈崽扬名立万就靠这一仗了,干的好,以后香港就要常去了,反正又不是很远,多抢点回来,说不定自己就开家金店银楼什么的,让我们天都出嫁的新娘也戴上美帝国主义腐朽的奢侈品!”道明臣心驰神往地说道。 老赖眼皮一阵狂跳,他没想到道明臣居然准备拿这个当主业了,说句老实话,原本他拿莆田帮说事也就是随嘴这么一带,他没料到,这个天都的流氓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胃口,把老赖原先对他的判断又在心底全盘推翻。 “呵呵。。。。。。。”老赖只有苦笑了。 “我得给他们完成最初的原始积累啊!”道明臣的眼光看向了自己手下的那四个小马崽,目光中充满了慈父般的深情。这几个小马崽非常兴奋,“唧唧喳喳”象几只出了樊笼的小鸟一样走在了最前面,已经超出众人很远了。而老赖的马崽们则是规规矩矩抄着手跟在老赖的后面。 路边有个卖冰棒的杂货摊子,几个小马崽挪不动脚步了,个个盯住了冰箱里的雪糕,透过冰箱的玻璃盖子,可以看到里面的雪糕漂亮的包装纸。道明臣快步走了上去,扔掉了雪茄,手伸向了口袋。老赖看了只摇头。 “小道。”老赖拍了拍正在给几个小马崽买雪糕的道明臣,“你得有点大哥风范,瞧你快成孩子王了!喂,小道!!” 道明臣给几个小马崽正在每人买一支“花脸”雪糕,这种“花脸”雪糕现在已经再也难觅芳踪了,当时却还是最奢侈的雪糕之一。道明臣自己没给自己买,道明臣对自己一向比较抠门。卖雪糕的是个漂亮的上海女孩子,给了道明臣四根“花脸”雪糕之外,还悄悄塞给他一块泡泡糖。 上海女孩有点肆无忌惮地看住了道明臣英俊的脸庞,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侵略。道明臣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偏过了头去,脸都有点红了。以至于连老赖和他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喂!”老赖又推了推道明臣。 “恩?”道明臣这才发现老赖叫他。“咋了?” “呵呵。。。。。。”老赖爽朗地笑道,“你在看什么呢?我怎么看你被人家一个卖雪糕的女孩给把脸弄红了啊?” “胡扯。”道明臣脸更红了。 “按道理不应该啊,你可是色情业的大佬啊,怎么在这上面这么的放不开?”老赖作恍然大悟状道:“你是跟我扮纯情吧?” “没有。”有个小马崽舔了一口雪糕说道,“师傅一辈子只对师娘一个人专情,他从来没碰过我们旗下的那些舞厅里的女孩子。” “小毛孩子,你们知道什么。”老赖笑了,他有点不相信。 小马崽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顾低头啃吃雪糕了。几个小马崽都吃的很香,天都市只有夏天有雪糕卖,冬天是从未见过有人卖的。小马崽们在这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孩子气,他们都觉得天都没上海好了,就在这一瞬间。 “他们说的是真的。”道明臣嚼着泡泡糖道;“但是我还有两个外国小妾,那是一次意外造成的后果。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老婆。” “你真可怕。”老赖肃然起敬了。他的印象里,象道明臣这个年纪的坐馆老大,基本上都是色情狂,恨不得天下美女都能尽其所欢;道明臣这样的清新寡欲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看出了道明臣应该没吹牛。 “不过我也喜欢看美女。”道明臣说道,“美女很养眼的!不过我不看脸型好看的,脸型好看的美女轻易不能一见。我都是看人流中的身材好的女孩,我喜欢在她们背后看,脸型好看的虽然少见,但体形好的却比比皆是。” “知道吗,我有个侄子,叫文风。才十六岁,就嚷着跟我说,要把今后中国最红的女明星包下来。这小子!”赖长星歪着脑袋问道明臣道:“连个芋头大的小子都知道去占有最美丽的女人,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没兴趣?” “谁说我没兴趣了?”道明臣鼻子哼了一声道,“我既然有了老婆,就必须要有责任感。清白就象战士手中的钢枪,没有它,夫妻之间就会失去安全感。(经典不?)我的家属为我牺牲了太多,我再背叛她,我心里会不安的。” “你真恐怖!”老赖没话说了。他不知道这一刻,道明臣心里浮现出了两个女孩的身影,一个是青衣,一个惠惠。没有荷花。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称霸天都黑道?还是向全国发展?”赖长星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看过我的徽章吗?”道明臣问老赖。 老赖摇摇脑袋。 道明臣脱去了身上的衬衫,拉掉了里面的紧身背心。露出了一身嚣张霸道的文身,全然无视四周行人的目光。老赖的眼睛先是从手臂上的史可法和关云长的文身一路看去,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背后,一条怒鳞暴睛的黑色巨龙,手里正撰着一颗球……………地球,各大洲的版块勾勒的很清晰。老赖呆若木鸡,看直了眼。路边有几个外国人吹响了口哨,猛伸大拇指,有一个看上去艺术家气质比较浓厚金发女子,还从背包里拿出了铅笔和纸做起了素描。 “你这货蛮不要脸的。”老赖看了看道明臣刀刻一般的肌肉,情不自禁地捏了捏自己的腰上的肥腩肉。“你这是什么意思?称霸全球?向全世界黑道宣战?” “白痴!”道明臣和老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条龙不是抓住地球吗?”老赖当然不会在意这位手下的冒犯,他很快就接受了小道这种说话方式。 道明臣没有解释。他的表情就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了。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思念了很久的人,这一点他是从自己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从心底涌现出的那种欣喜来判断出来的。 马路的对面款款走来了一对情侣。男孩高大威武,女孩娇小玲珑,红色的麂皮靴子,一头卷发,还有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脸庞。清纯空灵的她就象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时时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个女孩正是卞惠惠。 惠惠还没有看见不远处的道明臣。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不会象道明臣这些江湖中人一样,时不时地将人海中筛选一遍,将熟悉的面孔找出来。惠惠已经被幸福包围满了,她的手臂正套在了男孩的臂弯里,两个人亲密地谈笑着,已经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道明臣的神情让老赖看在眼里,奇怪在心里。小道谜一样的过去,吸引着老赖想去探询个究竟。 道明臣就这样赤裸着上身,站在了淮海路的中央,静静地看着走过来的那对情侣。四个小马崽已经觉察出自己师傅的不对劲,一看到师傅看到的居然是惠惠,小马崽们也惊呆了,他们虽然不是隶属于中层管理人员,但他们作为道明臣首届徒弟的超然身份,已经听说了,在上次的道明臣二进宫事件里,是谁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把道明臣拯救出来的。而且听他们的师兄小贝说,如果不是这个女孩,自己深深爱戴着的师傅,说不定那次就会大开杀戒,杀出重围。他们对惠惠一直感激着,也听说了她和师傅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看到今天居然惠惠手挽着一个男子出现在上海淮海路,几个小马崽的心里觉的有点苦涩。 惠惠也看到了道明臣了,毕竟道明臣是那么的扎眼,他的三缕长须,他的挺拔身资,一直也萦绕在女孩曾经的梦里。 惠惠站住了,目光和道明臣对上了。她身边的男子有点诧异地看向了道明臣,又看了看惠惠,低头说了句什么。惠惠把手臂从男子的臂弯里抽了出来,拢了拢头发,径自向道明臣走来。 “你好。”道明臣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也来上海玩啊?”惠惠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个男子,对道明臣咬着嘴唇轻轻地笑了笑。笑的很客套。 “有句话一直没能跟你说。”道明臣说道,“我一直没说谢谢你!” “没什么。”惠惠依然低垂着头,肩膀有点微微抖动。 “那位。。。。。。那位是你的男朋友么?”道明臣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他觉得自己特没水准,但这话还是问出了口,鬼使神差。 “恩。”惠惠从口袋里拿出个手帕,把眼角擦了擦,抬起头,把头发甩了甩。 “很不错。”道明臣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也是公安。”惠惠看着道明臣的眼睛说道,“年后就调到天都来了,他是警官大学毕业的,今后你们免不了要打交道的。” “又是大学生!”道明臣苦笑着把大衣套在了身上,他在惠惠的面前,总是刻意地掩饰着自己的文身,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每次都这么做。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惠惠说道。 道明臣的手伸出去点点,又缩了回来。他的心忽然之间很乱,有种想喝酒,想抽烟,想砍人,想放纵的感觉。 “你自己好自为之!”惠惠说道,“我救你不可能救两次的。”其实有句话她始终没说,这次救道明臣时,她去求她的大伯时,她大伯原本不同意,后来拗不过惠惠,同意了。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就是惠惠永远不能再见这个道明臣,永远不要再过问他的事。惠惠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了心底,这个男朋友,也是她大伯刚刚介绍给她的,也是名门子弟,惠惠觉得对方也的确很出色,虽然没有道明臣那中特别的气质,但也是相当的出类拔萃了。她想时间会让自己忘记道明臣的。没想到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惠惠发现自己再不走眼泪说不定就要喷薄而出,于是毅然地回头了。那个高大的男子迎了上来,把手环抱住了惠惠的肩膀,惠惠就这么半靠着他的肩膀,和道明臣擦肩而过。 男子还特意看了看道明臣,道明臣的大衣挡住了背后和手臂上的文身,却挡不住胸口上浮现出的那条酒红色的巨龙,巨龙随着道明臣的呼吸,血液的循环,让这条巨龙似乎游走起来。道明臣也看清楚了面前走过的这个惠惠的男友,的确很英俊,眉心中间一颗红色的痣,更是在他刚毅的脸上增加了些许儒雅风流的气派。男子还朝道明臣客气地点了点头,只是道明臣眼神中的冷然让男子脸上客套的笑容顷刻间消失。 老赖走上前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仅仅是一瞬间,道明臣又恢复了原来的神采,对着老赖笑了笑,一起肩并肩向前走去。他不知道,就在他和惠惠擦肩而过之后,惠惠曾经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晶莹滚动。 道明臣没有回头。如果回头就真的不是道明臣了。 米疙瘩的“老米蛇岛”伫立在淮海路的当中,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派头,他的墙壁全是纯平的玻璃构成,分成三层,到了晚上,射灯一打,就象座从童话中走出的水晶造就的城堡,无数的蛇被楼层间的玻璃箱放养着,全凭客人现点现宰。现在正是人头攒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米疙瘩也早就待在了门口,一看到道明臣和赖长星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早就等着你们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米疙瘩搂住了道明臣,倒把老赖撇在了一边。 米疙瘩带着顾盼自雄的神态,带着道明臣一行进了大厅。所到之处,吃饭的人全站了起来,个个都叫了声“米哥!”米疙瘩肥手一挥,全又坐下了。道明臣看的真切,朝米疙瘩笑了笑,米疙瘩朝他眨了眨眼。 包厢是准备的好好的,已经一桌菜摆的好好的了,几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服务员靠墙站了一溜,米疙瘩招呼大家坐下了,四个小马崽全部抄着手站到了道明臣的身后,老赖的人比较多,桌子坐不下,被米疙瘩安排到了另外一个包厢去了,米疙瘩让几个小马崽也过去,道明臣点点头,几个小马崽跟着也出去了。 “既然到了我这里,今天就全吃蛇,喝蛇酒!”米疙瘩兴奋地说道,一边招呼服务员倒酒,服务员拿着泡成了青绿色的蛇酒上来斟,道明臣挡住了,老赖也按住了酒杯。 “咋了?”米疙瘩有点生气,“这是我珍藏的雪莲七步摇!不是什么滑头货!” “不是这意思。”道明臣说道,“我以前在部队时,搞生存训练时,这玩意吃多了,现在反胃。” “我是怕。”老赖说道,“我可不是广东人。” “这么大的福建帮你也管理的这么好,这条小长虫你居然会怕?”米疙瘩笑了。 “我还怕老鼠。”老赖说道,“我怕的东西多了。” “那好。。。。。。”米疙瘩回头吩咐服务员道,“去拿几条竹叶青过来,要活的,带上刀。” “我请你们喝蛇胆酒吧,这下你们该敢喝了吧?”米疙瘩说道。 “这我敢。”老赖笑了,“我眼睛不怎么好,得吃点蛇胆补一下。” 竹叶青是送来了,全用铅丝把嘴绑得牢牢的,青绿色的蛇身不停地翻转着,米疙瘩熟练地捞过一条,提起一把匕首,在蛇肚子上划了一刀,挤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蛇胆,一把就扔进了嘴里。 “要吃自己动手!”米疙瘩咽下了蛇胆,作了个请的姿势。 老赖笑了笑,也捞起一条,用刀在蛇肚上挑了个洞,搅了搅,绿色的胆汁流到了酒杯里,老赖拿起一瓶白酒,倒了点酒进去,把酒和胆汁摇了摇,一口吞了下去。 “这叫碧血照丹青鸡尾酒!”老赖说道,“蛇胆要这样吃才有营养,就是有点苦而已。” 米疙瘩看到道明臣没动,推了推他,“咋了?兄弟你这个还是吃不惯?” 道明臣拿起了一条蛇,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放下了。 “我不敢杀蛇。”道明臣说道。 “那你以前怎么敢杀的?”米疙瘩问道,米疙瘩明显已经有点怒意了。他觉得道明臣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他。 “那时候是生存训练,不吃这个只能饿肚子。所以只好杀。”道明臣静静地说道,“现在的我从来不杀动物,我怕见到它们凄惨的挣扎。在天都的菜场买菜,杀鸡杀鱼我都是给摊贩杀好了再买回来。” “你这货杀人怎么杀那么干净利落?”老赖奇怪了。 “人不同。”道明臣说道,“人类里最善良的人比最善良的动物还要善良,但是人类里最歹毒的人却也比最歹毒的动物还要歹毒。” “我也不大相信。”米疙瘩说道,“你不是想让哥哥伺候你吧,是的话你就言一声,哥哥来帮你!” “不是。”道明臣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我手下的几个小家伙去。我一直不敢杀动物,是真的不敢杀。不要说杀了,小时候,不要说杀猪宰牛了,就是生产队里阉猪阉牛我都不敢看,我怕听他们的惨叫,我甚至会替他们流泪。” 所有的人全盯住了道明臣,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 “瞧不出你居然这么细腻!”米疙瘩相信了,重重地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 “当然了,对我构不成威胁的人我也不杀的。”道明臣笑着说道,“但只要感觉到了你对我构成了威胁,我身体最自然的反应就是干掉你,这是在部队养成的坏毛病,改不了了。” 道明臣的确没说谎,他的翻身村里,村长的和善是出了名的,小孩子尤其喜欢和他玩耍,这趟来上海,道明臣还替一个很淘气的孩子买了一把左轮枪带回去,那孩子看了《小兵张嘎》之后,一直想要把这样的手枪,哭鼻子哭了几天,家里人也不愿意给他买。道明臣在村子里看到年纪大的,都是叔叔大爷地叫,他发香烟给长者时,甚至还要替人续上火。有次去区里开会,还因为帮一个老大娘推板车上桥,把衣服给勾破了,被其他开会的村长们暗地里嘲笑了好一阵。他只有在感到威胁时,才会瞬间爆发出不顾忌任何后果的暴戾和狰狞。天都的西城派出所所长说道明臣这叫“傲上忍下”,和三国时的关云长是一个德行。 “你是个最优秀的流氓!”米疙瘩举起了杯子,和道明臣撞了撞。道明臣的杯子里被斟满了白酒,服务员也被感动了,没有人想再强迫他干不愿意干的事了。 “哥哥。”道明臣向米疙瘩挤了挤眼睛,“你这人有个毛病。” “就是太喜欢讲真话!”道明臣一口抽完了一杯酒。 第八十二章 黑社会的转型 当天晚上,道明臣酒喝醉了。他一直在叫着惠惠的名字,叫的很伤感。 第二天早晨醒来后,道明臣并没有在上海再继续多做停留。原本米疙瘩还是想带着道明臣再去逛逛上海的老城隍庙和豫园的,但是道明臣谢绝了。米疙瘩没有挽留,他已经看出了道明臣的心情现在其实是愁肠百结。老赖和米疙瘩带着一大帮人马浩浩荡荡地把道明臣送到了上海火车站,挥手作别。新疆贼还在火车站附近晃荡着,当他们看着一大帮的人马欢送着的正是道明臣这个大熟人,很多的新疆贼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恐惧。他们当中有人知道那个米疙瘩是什么角色,跑江湖的人,对于这样的地头蛇原本就是如数家珍。 卑田院的圆月弯刀太保也带着一帮伸手大将军来给道明臣送行,道明臣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了他。弯刀太保觉得自己倍有面子,居然能和上海的重量级的大哥站在一起送人,这可以给他在以后增加不少吹牛时的谈资。老赖和米疙瘩却觉得有点丢脸,他们是重身份的人,跟一帮伸手大将军站在一起,明显有点掉架。 道明臣的古剑被用大木箱装的严严实实,由这趟列车的车长带上了车,在任何发车至天都的列车里,道明臣的大名都如雷贯耳。本来列车长还准备安排一个软卧给道明臣的,道明臣没接受。 道明臣的上海之旅到这里也圆满完成。一路上的回程却还枯燥,道明臣一路基本上是睡到了家,这几天的他太累了,已经没有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囫囵觉了。几个小马崽听到道明臣在睡梦里,还不停地重复叫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几个小马崽感到了一阵心酸,不可抑制的心酸。 到达了天都以后,道明臣下车第一个电话就拨给了架势堂的大哥刘思甜,刘思甜目前在海州和人合办托运站,忙的不可开交,听到了道明臣说想要派几个白相人教授他们礼仪,刘思甜差点没把下巴落下来。这个活土匪什么时候变性了?刘思甜暗暗想道。疑惑归疑惑,这个面子还是要给道明臣的,刘思甜立刻通知了几个架势堂的金牌白相人,立刻赶到道明臣的山上去。 道明臣对刘思甜的帮忙也感到很感动,电话里告诉了刘思甜,今后他和老赖的生意里,留下一份干股给刘思甜。 “这趟财原本是该你发的。是兄弟我的不对了,这点心意你就不要推却了。”道明臣很诚恳。 刘思甜非常非常的意外,他感觉到道明臣好象去了趟上海,就象换了个人似的了,以前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一下子在他身上好象消失了。意外归意外,刘思甜当然是敬谢不敏了,他现在也缺钱,托运站,又是组建模特公司,什么都要钱。 道明臣和四个马崽回到纣臣墩山时,架势堂的两个白相人已经在等待着他了,刘思甜办起事情来确实雷厉风行。两个白相人早就听说过月经哥的大名了,一向是闻名却没见面,看到传说中的月经哥居然是如此的温文尔雅,两个白相人显然有点吃惊。纣臣墩山上的景色也震撼了他们,没想到已经是严冬了,这里依然是花团锦簇,整个山已经变成了一座花的海洋,白相人觉得在这个地方生活真的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 道明臣和他们一一热情的拥抱了。这份热情让两个白相人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谁说月经哥是个杀人越货的混世魔王了?两个白相人对于江湖谣言中的描写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晚饭就安排在了赌场里,很简单,都是家常菜,简简单单五菜一汤,青衣和红袍不停地布菜,两个白相人又是一阵受宠若惊。 “月经哥,您老是让我们来是做什么的?”有个白相人还是忍不住问道,刘思甜说让他们来教道明臣礼仪,他们有点不大相信。 “别叫我月经哥,那样就见外了。”道明臣笑了笑,“叫我大哥吧,一般我喜欢人这么叫我。” “那好,大哥,刘哥让我们来说是教你礼仪,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刘哥是拿我们开心吧?”白相人笑着问道,看到青衣又给他搛了块鸡肉,他连忙矜持而优雅地对青衣点点头。 “先不忙说这个。”道明臣说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白相人中间头发长点的说道,“我叫云飞扬。”他指了指身边的另外一个有着一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的白相人说道:“我这个兄弟叫李楷模。” “我想起来了。”道明臣挠了一下脑袋,说道,“李楷模?我听你们大哥说过,这次你们要去韩国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人家指明要你作为压场秀是不是?” “云哥还要厉害。”叫李楷模的白相人很潇洒地甩了甩头,指着叫云飞扬的白相人道:“范思哲明年春季的时装发布会,已经确定要云哥去领秀了。” “云飞扬?呵呵,你小子名字有点意淫啊!”道明臣笑了。两个白相人也笑了。 “不是盖的。”青衣也笑着说道,“几个大帅哥在一起,还真是养眼!” “我他妈可不帅!”小贝低着头啃着块猪蹄,吃得一嘴油。 “红袍哥就是那种彪悍的气质最能吸引人。您如果高兴,我们什么时候带你去走一场秀试试,凤牌牛仔服一直想在内地举办发布会,我们架势堂选了几次了,还没找出一个真正能体现牛仔服粗犷彪悍文化内涵的模特来。我们老板说了,天都其实只有两个人才能表达出来那种牛仔服深层次的粗犷味道,一个就是红袍哥你,还有一个就是我们道哥。”李楷模正正经经地说道。 “我?”小贝傻了。 “小贝。”道明臣说道,“你倒是不妨往这方面发展一下,都是一个天都的帮会,红莲花白莲藕,就当是帮忙也好,你什么时候也去试试。” “你让我去我就去。”小贝把骨头扔开了,没心没肺地说道。 道明臣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了两沓厚厚的钞票,塞到了两个白相人的手里面,两个白相人都有点傻眼了。“我没有别的意思。”道明臣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这一两个月里,你们要陪着我,帮我把我身上的劣习纠正一下,我可能要去香港做生意,我怕丢我们大陆人的脸。” “道哥,你这。。。。。太隆重了!”白相人有点不好意思。 “我送出去的钱不喜欢人家不要的。”道明臣抽出了支烟叼上嘴,青衣帮他把火续上了。现在的道明臣不喜欢发烟给别人了,他的烟只有村里的老头才和他有共同语言。 “你们不要为难了。”青衣说道,“都是在天都的自己人,何必分这么清呢?你们都是很优秀的,今后道明哥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还会求到你们的,你们不会第一次就这么不给他面子吧?” 两个白相人感激地看了看青衣。 “你们架势堂的白相人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个个优秀。我真的都很欣赏。虽然现在我们现在都在走白道挣钱了,但是毕竟还是同道。我倒是也很希望,什么时候,你们也能来帮我做事。”道明臣继续说道:“其实这也不难,我开家电影公司,到时把你们借过来拍几部戏,找个大导演,花点钱弄点绯闻把你们炒红,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给我做事了。” 两个白相人觉得这钱现在变的有点烫手了。两个人面面相阕,有点不知所措。 “呵呵。。。。。。”道明臣笑了。“我也就是随嘴这么一说罢了,你们也不必这么当真。” “我们帮道哥你的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跳过来帮道哥做事,我们怕。。。。。。。。嗨。。。。。怎么说呢。。。”云飞扬一脸的为难。 “什么叫忠心?忠字就是一把剑插在了心里!”青衣说道,“道明哥现在只是随嘴说说而已,你们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今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再合作的。” “反正你们这个把月就跟着我好了,把我和几个手下都培养的象是个绅士就行。”道明臣说道。 “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李楷模问道。 “明天。”道明臣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和几个手下,需要你们教我们怎么样才能象个真正的绅士一样的走路,吃饭,以及谈吐。” “这没问题。”李楷模笑道,“道哥的你的派头已经很好了,如果去香港,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人敢小看你的。” “我不是要人高看我。”道明臣说道,“我就是想让自己变的文雅一点,这次是去干件体面的事,我得不能象在国内这样耀武扬威的。” “我们一定尽力!”云飞扬也说道。 “如果自己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言一声。”道明臣很真挚地向两个白相人说道,两个白相人心里一阵温暖。 ********************************************************************** “师傅!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小贝送走了两个白相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什么。”道明臣摸了他一把脸。 “大哥,你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啊?”青衣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这次去了上海,开了很大的眼界。”道明臣说道,“我们天都的局限性太明显了,我们必须有更大的发展,就必须要调整一下战略,以前我以为光凭着我们的拳头和斧头就能杀出一片天。其实不是这么简单的,很多时候,武力只能让人屈服你一时,不是一世。我们在天都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所以必须学会变通了。你知道吗,雷猛那货居然在上海绑架了老赖,非常的成功地榨取大笔钱财。” “不会吧?”小贝呆住了。 “老赖厉害不厉害?”道明臣苦笑着说道;“你知道人家手下的有多少马崽吗?保镖是什么样的角色吗?” “雷猛这么牛?”小贝奇怪了,“欧比斯拉奇!那怎么还会被我们赶出了天都?” “人家现在学会动脑子了!”青衣推了下小贝的光头。 “青衣说对了!”道明臣说道,“武力强大有什么用?现在是靠脑子打天下了,一个失着说不定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幸亏我这次出了趟门,才开了眼界,这个道理明白的还不迟。” 小贝抓了抓光头,还是有点不明白。 “我跟你们俩说实话吧。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香港,不过不是去做什么生意,而是去抢劫。”道明臣说道。 “不会吧?”小贝和青衣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请这两个白相人过来,其实是为了让他们教教我们,怎么象一个体面人一样混迹在人群中。毕竟是去帝国主义的地盘,不学习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想挖架势堂的墙角是我临时动的歪脑筋。现在我们不能一味靠着武力去抢地盘了,人才也是重要财富。青衣你马上通知我所有的战友,党员和共青团员带头,让他们自己拟出个名单出来,我带队,人不要多,控制在十人以内,两个月之内,杀进香港,狠狠地抢上一票。” “我能不能去?”小贝擦了擦鼻子,兴奋地问道。 “不能去!”道明臣说道,“我需要有人在家坐镇,家里必须有我熟悉的人在这里卡着,我现在要防着所有人,我们想动歪脑筋挖人墙角,不代表别人对我们就不觑觎着我们。” “我们的计划表已经列出来了。”青衣说道,“明年的计划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现在就是在等着付诸实施罢了。” “我知道。”道明臣说道:“现在就等着资金全部到位了。” “那你的战友今年是走不了?”青衣说道。 “那是肯定了。”道明臣道:“去香港,必须要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才能保证顺利。下一步,尽快制度武器装备的报备,家里的枪械不能全带出去,这就是核武器,要威胁其他帮会的。我们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全搞些冷兵器去也不要紧。” “找点雷管吧,我去跟开山的施工队搞。家里还有几个手榴弹,是以前二王兄弟的,你去时也带上。”小贝说道。 “没枪也不行,被警察围住怎么办?这是把脑袋吊在裤带上的事,我来再想想看。”青衣蹙起了眉头。 “干脆去抢人武部好了。他妈的。”小贝说道。 “放你妈的屁。”道明臣否决了他的提案。 “天都新闻里昨天播放了一个老民兵的事迹。这个老家伙是1957年在中南海被毛主席接见的民兵标兵,和海南的双枪妹子是一起被接见的。朱德委员长还颁发了一支半自动步枪给他们与会的代表。这枪在新闻里我看到了,就和天安门依仗队用的是一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亮闪闪的,我们想办法把它搞过来怎么样?”青衣说道。 “我明天就去抢!”小贝跳了起来。 “白痴!”道明臣还是否决他的提案。 “这事交给我吧。”青衣拢了下头发,“我昨天看完了电视,心里其实就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 “青衣办事我放心。”道明臣拍了拍小贝垂头丧气的脑袋,“你这货就是一笨蛋!” “我就看不惯你什么都听青衣的。”小贝气鼓鼓的,象只捕食的赖蛤蟆。 “明天我再给你去买点布。做件体面的中山装,好歹马上是去香港,不能就这么随便。”青衣笑着对道明臣说道,她的眼里全是柔情在涌动。 “妈我也要。”小贝吸了吸鼻子,连忙说道。 “好,也给你带一件。”青衣笑吟吟地说道。 “师傅你要去香港的话,在中山装外面口袋上插两支钢笔,那样显得有文化。”小贝说道。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2 部分阅读 “好,也给你带一件。”青衣笑吟吟地说道。 “师傅你要去香港的话,在中山装外面口袋上插两支钢笔,那样显得有文化。”小贝说道。 “日!小子长见识了,你到现在就这句话说的有点道理。”道明臣觉得这创意是不错。 “好了,你回去陪嫂子吧。她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好,老喜欢赖床,还想家。”青衣对道明臣说道。 “我这一阵好好陪陪他,等我去香港了,你把她送回安徽老家,我其实知道,她现在想家想的厉害,只是不说罢了。”道明臣说道。 “今晚还要两个格鲁吉亚的小空姐陪伺吗?”青衣朝道明臣挤了挤眼睛,她在挤兑道明臣。 “我要你来陪伺。”道明臣脸都被说红了,随嘴就回了句。 青衣的脸“刷”地红了。清秀可人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象只熟透的苹果。 小贝在一旁则是一阵狂笑。几声巨大的响声过后,小贝的身体被扔出了大门外,两个眼睛肿成了金鱼泡。 “有本事永远别在一起睡!”小贝指着门口骂道,双手叉腰,眼睛肿的老高,气势却一点也不减。看到青衣冲了出来,小贝连忙花街狂奔,卷起一道黄尘溜了。 小贝的一句无心之言后来一语成谶。道明臣去了香港后,宿云微凭着自己的智慧轻易挑起了处于真空期的天都两大帮派……………菜刀队和龙腾的大规模冲突。应正了道明臣此前所有的担心,动脑子的流氓永远比动用武力的流氓可怕一百倍。 第八十三章 狡狼 白马湖地处于天都市东城区以东,是长江的支流,地域宽广,烟波浩淼。这里是天都帮会势力最贫瘠的地方,这里的老百姓民风淳朴,他们每年辛勤劳作为天都市数百万人口输送着粮食,却只换来一句“黑屁股”的雅号。白马湖拥有着长江上流被冲刷下的丰富江砂,这样的砂子质地晶莹,在阳光照射下,能发出漂亮的红色,人称“彩虹砂”,天都的建材市场上一直是价高货少。宿云微以前一直分管着黄帮的建材销售,对这个情况他也掌握很透彻。多年前其实宿云微就和雷猛提过,要不要把“彩虹砂”的源头控制起来,这样赚钱就能更多。雷猛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保持现状不是蛮好,至少不需要操心什么,只要做二道贩子搬搬砖头就可以了。宿云微只能叹口气做罢。私下里他也对别人说过,雷猛的思想最多也就是个低级流氓的水平,没有长远的目光。 时光蹉跎而过,现在的宿云微已经成为了白马湖淘砂贩子中响当当的一员了,麾下的这帮马崽,都是身高马大,头脑混沌,干起架来一个能抵仨。他的出现,让以前在这里采砂的贩子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宿云微一次性买来了四艘采砂船,在其他人还是传统吸砂进行作业的时候,宿云微已经运用起最新的卷扬机进行采砂作业了。 要知道采砂这件事本身就是件违法的事,要知道采砂会严重破坏堤坝,国家一直是明令禁止私自采砂的。能对抗国家法律的采砂贩子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白马湖的采砂贩子很快就和宿云微发生了冲突,冲突的原因就是因为争夺上游的优质砂场,而冲突的直接后果就是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在这一带继续生存的权利。宿云微在来到白马湖的头几天里,平均每天要四五场架,半个月以后,这片水域已经全部知道了麻皮哥的大名了,谁都知道了麻皮哥的麾下全是带着点红刀的壮汉,心狠手辣。 这其中,让宿云微真正扬名的一仗,是来自和郭大山的火并。 郭大山也是天都西城人。西城以前有个有名的狠角叫郭小山,就是他的弟弟。郭小山一度风光无限,他纠集了一帮退伍的武警,剃着一色的光头,全部风衣墨镜,专门替人家收债为生。他收债很有特色,第一次上门,你只要不给,马上把你砍伤,记住,只砍伤你。过几天,估计你在医院缝合的伤口快拆线了,他就会再次登门,二话不说再把你砍伤一次。如此这样三次一来,管你是谁,也得乖乖地掏钱买平安。好景不常在,后来郭小山和黄帮搅合在了一起,专门帮雷猛做打手。时间久了,积累了一点资本之后,郭小山觉得寄人篱下始终没什么意思,又萌生了自立门户的念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躺在了废弃的三江炼钢厂的厂房里,他的脑袋半枕在了一个废旧机床上,还有半边脑壳被火药枪掀飞到了厂房的门口,鲜血把机床的黄铁锈冲刷出了一道道壑沟。郭小山在武警部队时也是出了名的好身手,能将他埋葬在这个地方的,除了势大财雄杀手如云的黄帮还有谁,况且天都老牌帮会里,对叛帮的反骨崽也是最忌讳的也是黄帮。郭大山带着一帮武警弟兄气势汹汹的想找雷猛找个公道,还没能见到雷猛的面,就中了几个手持火药枪的黄帮红棍的埋伏,被生生打残了一条腿。郭大山从此黯然从天都的流氓势力中消失了,他的父母,已经白发苍苍,咽不下这口气,天天在市政府门前喊冤,胸前还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大字。有关部门一直在推委,两个老夫妇就一直不停地上访,事情闹到省里,省有关部门督促天都市尽快解决。于是在一个无风的早晨,一辆飞驰而过的拖拉机将正在准备跨过马路的老夫妻俩撞得象一对南归的候鸟一样,横飞过了人行道的护拦,结束了老两口的上告生涯,也解决了天都市政府一直头疼的难题。据江湖传闻,这个拖拉机司机不久就被释放了,赔了点钱,由于老两口的直系亲属全不在了,这笔钱由生产队党委研究决定,用来给老俩口做了火化费,剩下的钱又给生产队的社员们海吃了一顿。 含恨而去的郭大山并没有远走他乡,他来到了天都市流氓势力最真空的白马湖,凭着自己手下铁杆跟随的退伍武警,一刀一刀又砍出了一片天,控制了白马湖最上游的黄金水域采砂权;不仅如此,每个采砂贩子还要按比例给他上贡。他的砂子只卖给海州的工程队,因为他痛恨着天都的一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兄弟和父母流过的血。他一直也在隐忍着,他在等待着出手的机会,一个能把雷猛彻底打沉的机会。他的采砂队是所有白马湖采砂贩子中实力最强劲的,拥有着两杆双筒猎枪,这是以前的惨痛教训教会他的,为此,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郭大山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风风光光杀回天都,向雷猛讨回一个公道,他也想着能有一天也把猎枪架着雷猛的脖子上,把他的脑袋轰成八瓣。为此他一直卧薪尝胆,磨砺自己的锋芒。就在他还在筹备报仇计划的时候,一个黑道奇才横空出世了,就象一个百年难遇的黑道神话一样,这个黑道奇才让天都市一代枭雄雷猛过早地从黑道中消失了,曾经不可一世的黄帮也土崩瓦解了,也让郭大山的报仇大业无限期搁置了。 宿云微毁容后,来到白马湖的第一天就听说了飞瘸子的大名。宿云微并不知道这个众人口中的能跃上飞弛的拖拉机的“飞瘸子”就是当年的郭大山,但他却知道了这个“飞瘸子”手里拥有着两把双筒猎枪,知道了这个“飞瘸子”曾经让几个和他顶缸的采砂贩子永远消失在了这烟波浩瀚的白马湖水面下,也知道了水面上动不动响起的枪声就是“飞瘸子”正在练枪。 这时候的宿云微手里没有一把火器,有的就是用麻袋装的钞票和一帮腰揣点红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强壮打手。宿云微没有退缩,他买来了采砂船,买来了卷扬机,他依靠着这些先进设备,虽然只是占着下游低砂水位,却每天以别人十几倍的速度聚敛着财富。别的采砂船眼红了,于是纷争便到来了,几场架打下来,郭大山也听说了这条过江猛龙。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郭大山放出了风,三天之内,要么按一半收成来上贡,要么等着被修理。 所有的人都擦亮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宿云微没有任何的犹豫,漂亮的打出了一场被后世黑道尊封为经典的水上大战,奏响了他称霸白马湖第一个音符。 宿云微请铁匠用汽车底盘的刹车板制作了七十八副“Y”字形角铁,从医院搞来了一百五十六只听诊器,他把听诊器的橡胶皮管全卸了下来,每两股拧成一根,用汽车内胎做了包皮,做成了七十八副大号弹弓,连他在内,麾下马崽每人一副。宿云微自己拉了试了试,拉的很吃力。 他精心挑选的那些专门干苦力的马崽们果然没让他失望,基本上都能轻松扯个圆满。宿云微给每个马崽都发了件屁股后面带兜的电工服,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塞满了大号的六角螺丝帽。个个人怀里掖着两把点红刀,乘着五条挂桨船,摸黑围上了郭大山的采沙船。郭大山霸占的是最好的黄金多砂水位,他的船是白马湖上最大的双并联采沙船,拥有八台吸砂器,周围三千米范围没有一条采沙船敢停泊,采沙器日夜轰鸣着,大量优质的“彩虹砂”象一条红色的长龙源源不断的被吸砂器从江底被发掘出来。宿云微的挂桨船围上来的时候,被轰鸣着的吸砂器严重干扰了听觉的郭大山的马崽们根本就没听见,也根本没料到。 宿云微的呼哨划破了夜空,他手下五大三粗的打手们每人先一个酒瓶砸上了对方的船,来开了血战的序幕。扔过去的酒瓶里灌的是满满的工业硫酸,这是宿云微和道明臣学来的,道明臣开片之前都习惯喝壮行酒,喝完了四两装分金亭酒瓶往往就是他进攻的号角,宿云微把这个发扬光大了,宿云微一直善于学习别人。郭大山做梦也没想到,对方来的居然是如此的迅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工业硫酸泼在了采砂船的铁皮甲板上,把铁板烧的直冒烟,正在采砂作业的人群里有人捂着脸惨叫着倒下了,然后响起了更凄厉的惨叫。宿云微手下的马崽蹬着石油工人的老K皮鞋,半踩着挂桨船的船沿,个个头戴安全盔,手持强力弹弓,每一颗螺丝帽射出去,就打的对方一个人仰马翻,落空的螺丝帽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把铁皮的船身打出一个又一个瘪坑。郭大山和几个贴身马崽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提着猎枪从船舱里冲出来时,战局已经无法扭转了,四周都不绝于耳地传来螺丝帽破空的那抹凄厉的长啸,四周已经是人影重重,还有很多人正踩着梯子正在往上爬,一个接一个的弟兄被人抬着扔下了水,漆黑的湖水中全是“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因为落水的人已经不可能有力气再浮上水面了。 郭大山只放了一枪,就被无数的螺丝帽击倒了。这样的螺丝帽击打在人的身上,就和被汽车撞上的感觉基本上是一样的,一颗螺丝帽狠狠击中了郭大山的眼睛,他的眼睛瞬息间变成了黑暗,原本属于眼珠的位置已经被一颗硕大的螺丝帽给篡位了,乌黑的鲜血咕嘟咕嘟地从螺丝帽边沿渗出来。郭大山重重地倒在地上,另外一只独眼看到了无数脚下正在冒着绿烟的大头皮鞋围住了自己,然后他看到了有个身资挺拔的麻脸汉子,正在指示人在他脚上绑上了角铁。郭大山怨毒地看了一眼麻脸汉子,他第一眼的感觉这人怎么这么的似曾相识。还没再有什么想法,他就又被人踩住了脑袋,又是一弹弓,呼啸的螺丝帽象一颗彗星撞上了他的后脑勺。极度眩晕的他忽然感觉自己在飘,在荡,然后好象一下子进入到了一个冰冷的世界里,接着就是不停下坠的无尽空虚感。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兄弟和父母的脸在朝着他微笑,张开了双臂在欢迎着自己。 这时的麻脸云微正看着水面上溅起的涟漪在得意的狞笑,正是他为郭大山的黑道生涯划上了遗憾的句号。 第二天的宿云微开始冷笑着出现了。他的采沙船得意地在白马湖最黄金的上游水域轰鸣着,所有的采砂贩子们惊异地发现,昨天还嚣张跋扈的郭大山的采沙船却象一只幽灵船一样,飘荡在白马湖的水面上,死一般的沉寂。有好事的壮着胆子上去看了,没有看到一个人,只有明显水冲刷清洗过的痕迹和仍旧刺鼻的味道。 每个采沙贩子这才如梦初醒。 宿云微当天就收到了大量的进贡。宿云微一夜之间就把白马湖的天下轻易地更改了姓名,他特地指示,原先郭大山的那条船谁也不允许动,他要让这艘无主的孤舟继续漂浮在白马湖的水面上。采砂贩子们知道,这是麻皮哥给所有的采砂贩子一个警示,一个敢于挑战他权威的警示。虽然没有人知道哪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学会了沉默这个美德。 白马湖水面上只剩下了一种船不用给宿云微交提成。是水利局的采沙船。虽然水利局分管着严禁采砂这一块,但是巨大的利润使的天都水利局也在采,这听起来有点搞笑,不过这的确真实地在发生着。宿云微不是怕,而是不愿意得罪官场中人。他想的比较长远。 宿云微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下子跃居为了天都白马湖的头号强人。不过他并没有满足,他的触角还在延伸。 每年的白马湖在冬天都会迎来一年中最大的鱼汛,长江上游的白吉鱼,鲥鱼,刀鱼,河豚都会回游进入内河产卵,这四种鱼并称“长江四鲜”,肉质鲜美绝伦。这时候正是白马湖的渔民每年最忙的黄金季节,长江四鲜的巨大消费市场刺激着每一个渔民的脑神经。宿云微想在里面掺一棒子,他想独霸这个同样有着巨大经济效益的项目,于是他通知了所有的渔业捕捞队,要统一的把长江四鲜批发给他,然后由他再转手卖出去。 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威势,应该能轻易把这些老实巴交的渔民给镇服,他的算盘打空了。这条黄金水道已经有人在插手了,渔民们带着揶揄的表情让宿云微派出的人马都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 宿云微愤怒了。 “他妈的!”宿云微手里正提着一支双筒猎枪,瞄准了水上的鸥鹭,听了马崽的报告,手一抖,枪声响了,被枪声惊到的鸥鹭尖叫了一声,飞向了更远的水面。 “在白马湖谁吃只苍蝇也得掰条腿给我!”宿云微说道,“他妈的,这帮控制长江四鲜的是谁?这么大的利润,是哪个老大?他不想想,这片水域他吞的下吗?” “人家说了。”马崽有点丧气,“是天都的禹王宫菜场的鲜族人。” “禹王宫菜场的鲜族人?”宿云微也倒抽了口凉气,宿云微忽然想起了这帮人背后的老板。 “管他是天王老子呢!咱们干跑这帮货吧,他们人不多,就是几个收鱼的。管他呢,是个馍得掰给我们一半。”马崽并不知道谁是这其中的内幕。 “又是你!”宿云微咬的牙咯嘣直响,“我走遍天下还是离不开你,你的爪子还真长啊,都伸到这儿来了。” “麻皮哥,我们动手吧!”马崽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了,每一次的干架,宿云微都有巨额的奖金犒赏。 “不用了。”宿云微冷笑道,“你们今后还是采砂,这些渔民,我们今年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马崽很不解,白马湖的呼风喝雨,都让马崽们信心暴棚了。 “你们不需要知道。”宿云微又举起了枪,这次他瞄准了一只正在凫水的鱼鹰,一枪下去,鱼鹰在水里翻起了一串血沫,倒翻着肚子浮到了水面上,脑袋和脖子已经不见了。 “给我听好了。今后全力给我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他的名字叫道明臣,也就是天都市赫赫有名的月经哥。我要他所有的消息。”宿云微眼睛眯成一条线,持枪的手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变成了青色。 “月经哥?”马崽们听到了这个名字,个个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暗中打听!”宿云微强调道,“记着,是暗中打听!” 宿云微举起枪又瞄准了一只猎物,他的眼睛因为仇恨,已经开始变成了赤红色。 第八十四章 连横之计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了。1987年的春天终于向天都市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新的一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很多人都在磨拳擦掌,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开始大展宏图。 刘思甜前一段时间一直忙着到处拜年,天都市公安局的几个主要领导,他全跑遍了,没拉下一个。这种事拉下了谁你就等着挨收拾吧。那年月的拜年基本上送礼都比较猖獗。刘思甜除了包个大大的红包只外,还没忘了给几个主要领导的家属带上了点外国的口红,布拉吉什么的。布拉吉是天都舶来语,就是裙子的意思。刘思甜这阵频频出国,他的模特公司把亚洲几个比较大的男子时装品牌和运动品牌给彻底垄断了,这一切都离不开领导们的关心和照顾。 老坝头他们也拜年,大同小异。老坝头毕竟是老了,送东西也送的很土气,全是一些麦乳精,蜂皇浆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早已经吃腻了,如果不是还有红包在垫底,老坝头估计就被领导清正廉明地严词拒绝了。 刘思甜听说了这事,直感到一阵好笑,都什么时代了,还送这些东西?刘思甜去年送的是洋酒了,绿色的一瓶叫人头马,黄色的一瓶叫马爹利。领导们一般不喜欢喝白酒,白酒平时喝是迫不得已,是工作需要。闲暇的时候,他们喜欢喝点比较帝国主义的东西,借此从精神层次对这些堕落腐朽低俗的舶来品进行批判。 唯一让刘思甜有点泄气的是,几乎每个领导的家里,都在醒目的位置悬挂着一副精美的挂历,挂历上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软玉温香,左拥右抱的道明臣,上面居然还有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巩丽陪衬着。考究的挂历比起同期在世面上面世的那种小剧照挂历,无论是在做工和拍摄,都要漂亮讲究出不止一星半点。当然了,更吸引人的就是那个大明星巩丽了,领导们都看过了那部《红高粱》,而且是看的内部没经过删节的完整版,每个领导对在高粱地里发生的那段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这个刚刚获得了柏林金熊奖的大明星,每个领导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着异样的好感。 刘思甜有点羡慕起道明臣来了。以往这样出风头的事,往往只有架势堂的人才能干出来,今年却被道明臣给一头压了下去,着实让他有点不服气。不过,刘思甜也不得不承认,架势堂里的白相人想找比道明臣更帅的,的确大有人在,但是只要和道明臣站在一起,就会莫名其妙地被道明臣比下去,矮下一大截。刘思甜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但他总算也明白了件事,倘若自己也和麾下马崽也拍摄一套挂历,估计这些领导们多数也只会挂上道明臣的而不会挂上架势堂的。这不光光是有那个巩丽的缘故,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道明臣最近的确是大红特红。他的翻身村成了第一个自主建造十里花市的村子,自打道明臣从上海回来之后,从万人广场到翻身村一条道路上,毫无预兆地变成了花的海洋,月经哥一声令下,所有的单位企业,所用的花卉布景必须要来翻身村的十里花市,否则。。。。。。这个否则的内容被人刻意的掩盖了,其后果就是年前和年后这段时间内,十里花市空前繁荣起来,虽然那只是种病态的繁荣。 道明臣又岂是个那么简单的人物?真正的好戏在正月十五在他的导演下开始开锣上演了,翻身村自己培育的野株琼花一经推出,震惊了国内的花卉培育界,无数主流花卉杂志的记者纷至沓来,争相报道。国内的主流报刊人民日报在副版也报道了这一盛况,发现野生植株琼花的翻身村村长更是倍受关注,发回报道的记者用详尽的文笔尽情描写了翻身村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对于村长做出的巨大贡献,不仅从宏宽的角度加于赞扬,更从客观的角度肯定了农村新一代企业家的风范。对于怎么开展农村产业链的整合,政府也一直在探讨着打开思路的方法。经过了文字包装的道明臣,已经收敛了一身的暴戾,温文尔雅地向世人展现着自己新一代农村企业家的翩翩风度了。媒体的报道很大程度上左右了大多数天都市领导的感觉,所有的领导都感觉到了这是个可深挖,可塑造的典型的时代前沿开拓者的典型。 道明臣没想到自己的原本是为了赚钱的炒作,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轰动,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万人广场上由政府出面,请来了山东的牌坊厂的师傅们,以最快的速度竖起了一个巨大的青石牌坊,牌坊坚实厚重,恢宏华丽,上面还有天都市市委书记的亲笔题联一副“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这是政府赠送给翻身村十里花市的新年礼物,而且市政府研究决定,花市今后将受到特殊低税政策的照顾,以表彰翻身村花卉研究室给中华植物界的巨大贡献。作为项目领头人,道明臣也意外地获得了“天都市十佳劳模”的光荣称号,本来人大代表也有他的份的,后来不知哪个领导在会议上多了句嘴,说了道明臣以前的过去,道明臣的人大代表提案被搁置了。据说那天有个副市长在会上拍了桌子,骂了娘。官僚主义害死人啊!同志们哪,不能从一个同志有污点的过去,就全盘否定他的现在!那个副市长义愤填膺的声音还在天都市政府大楼上空回荡,道明臣已经成功地举办了一次琼花节了。 十里花市从此彻底火了,不再是前段时间的强行摊派了。无数怀揣着现款的外地花商,赶到了翻身村的十里花市上来,想求购野株琼花的植株而不可得。根据翻身村的特殊情况,市公交公司开通了由史以来第一辆发往纣臣墩山的公交车,一举革掉了此地不通车的历史。 道明臣做梦也没想到,居然开办实业是如此的顺利。他幸福的几乎有点晕眩了。这段时间里,他也成了天都最耀眼的明星,频频出现在天都大大小小的媒体上,有很多的记者不约而同的都报道了他的简朴他的勤劳他的正直。这段时间,每一个天都政界的领导们眼里,道明臣也开始变成了带领农民致富的领头人,他的十里花市也变相地为几位领导添加了政绩,西城正在悄悄成为着天都的城市名片。 这一切别的帮会只能有羡慕的份。别的帮派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以前还曾经关在号子里的流氓团伙恶势力的头目,为什么能摇身一变,陡然变成了天都最炙手可热的政界新星呢?不光是他们,道明臣自己其实也是莫名其妙。直到多年以后,大家方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在改革开放的那个最初阶段,国家和政府这么迫切地树立致富样板和典型,其实只是为了告诉当时思想还不算开通的老百姓们,国家允许一部份人先富起来,你们大家快走向市场经济吧。 那时候从商下海的,只要干出点大动作,基本上都能享受到国家政策方面的优惠。这样的举措,到了九十年代后就全部取消了,致富已经不再是一件丢人的事了,每个人已经了解了这个概念,国家就再不必为这事去再树立什么典型了。 道明臣赶上了这趟。天都其实不只是光有他一个民营企业家,比他干的大干的好也多的是,为什么政府选中了他?为他大造声势?许多人都在后来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道明臣原来就是现任天都市副市长道大海的公子,天都市市长位置一直空缺,下设了几个副市长,道大海是其中的一个,分管着经济建设和教育。大家都说他妈的。难怪。 这事刘思甜也知道了。他觉得有点将信将疑,不管怎么说,他不敢相信,如果自己的老爸是身居如此显赫高位的大官,道明臣又怎么会从头到尾一直在趟黑社会这趟浑水?他干过的事,即使是天都混迹江湖一生的老流氓也感到胆寒。刘思甜对于这样的小道消息一直抱着审慎的怀疑态度。不过怀疑归怀疑,毕竟道明臣最近很红就是了,官场上的领导们看他的眼光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刘思甜忽然觉得很泄气,小道是做生意,自己也是做生意,大家都是做生意了,为什么还是不如他?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年虽然已经过了,但刘思甜忽然有了要去给道明臣拜年的冲动,近来道明臣和架势堂的关系一下子缓和了,缓和的程度有点出乎刘思甜的意料。刘思甜猜想道明臣估计接下来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否则不会这样。两个国家之间打仗之前,都会和别的国家搞好关系 。他估计道明臣最近就有大动作,他估计道明臣去香港谈生意纯粹是胡扯,香港人是出了名的看不起大陆人的,怎么可能是谈生意去呢。他想到的是菜刀队。菜刀队和道明臣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按照道明臣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道明臣要动手了。 刘思甜其实也并不想和道明臣把关系搞的太僵。卑田院的老坝头说道明臣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善良,刘思甜向来认为他是胡扯,他在心底最深处,其实一直就认为道明臣就是匹狼,狼是永远不会不吃肉,道明臣就是这样的狼,有他一天,就是架势堂最大的威胁。其实在刘思甜深深地对道明臣有种畏惧感,这种畏惧感被刘思甜刻意地掩饰了。现在天都的所有帮会中,刘思甜最最担心和忌惮的也正是道明臣。现在道明臣能和他主动搞好关系,刘思甜也正中下怀,但是刘思甜也在有另外一种担心,担心道明臣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虽然菜刀队和架势堂不是一个体系的帮会,但唇亡齿寒的道理是不需要别人教的,龙腾已经越来越显出了种霸道的王者风范,单一而言,天都的帮会在武力和财力上已经没有人能比的上它了,刘思甜也看了出来,道明臣的内心根本就没把天都作为停泊的港口,他的心太大了,大的可怕。刘思甜能看懂龙腾的徽章是什么涵义,那是令人胆寒的涵义,没有极度的自信,就是拥有着极度的自大。 刘思甜想知道道明臣真正的打算。于是就想到了给他拜个晚年,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刘思甜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了,硬着头皮来了。 刘思甜自己开着车去的纣臣墩山。很长时间没来了,他意外地看到了万人广场上巨大的牌坊,意外地看到了路边花卉市场上的繁荣景象。说起来是花卉市场,其实也就是在路边搭建的一长溜的玻璃长棚,长棚下面是各种各样色彩纷呈的艳丽花卉。这和电视里看起来,要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刘思甜从心底有点佩服起道明臣起来,这个家伙一向只靠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就从这个花卉市场来说,他又向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刘思甜见到道明臣时,道明臣正在练枪。他的身边站着五六个高大健硕的大汉,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脸的漠然,刘思甜依稀觉得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看到道明臣正在作分解动作,刘思甜没有打扰他,找个位置坐下了,脑袋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歪脖子大柳树的节疤上,柳树已经在抽条,一片毛茸茸的绿意盎然着。 刘思甜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他刚刚看到了道明臣动作漂亮一个转身,抽出手枪,将挂吊在树上的几个酒瓶全部打成了粉碎。刘思甜鼓了起了掌来,他是真心的,他觉得道明臣这货真是不得了。 “呵呵。”道明臣看到了刘思甜,给了个微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刘思甜把手里的一个礼盒递给了道明臣,“这是给伯母的一点小意思。” “你太客气了。”道明臣接过了礼盒,拍了拍刘思甜的肩膀,“谢谢了。” “你的枪法真不错!”刘思甜羡慕地说道。 “人可不是酒瓶,打碎酒瓶又能说明什么?”道明臣说道;“我现在部队时你知道人家怎么叫我吗?快枪手!我比别人总是能快上一枪。现在不行了,我正在练习枪感,因为我马上就要用到了。” 刘思甜听得心头一阵凉气直冒,他心里觉得自己的猜想估计是正确的了;道明臣一准要拿菜刀队开刀了。他不能眼看着菜刀队就这样傻乎乎被道明臣算计,要不菜刀队完了,接着就该轮到架势堂了吧?得想辙告诉你菜刀队。 “今年老是能在电视里看见你啊,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呵呵。。。。。。”刘思甜心里虽然在嘀咕,脸上却仍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说来也倒霉。”道明臣说道,“今年过年我基本上没怎么过好。你手下的两个白相人我也没抽出多少时间和他们去学习礼仪,我被十里花市给弄的焦头烂额。每天都要接待一拨一拨的采访,好不容易才把这阵给熬过去了。” “那你还准备学礼仪吗?”刘思甜问道。 “学个屁啊!”道明臣苦笑道,“时间越来越紧了,我得赶着上香港去一趟,只能先算了。” 旁边响起“乒乒乓乓”的枪响,刘思甜看到那几个大汉也在轮流练习着拔枪和射击,动作和道明臣如出一辙的干净利落。刘思甜的心下坠到了螺旋时代。 他发现其中有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杆线条流畅,外露的零部件依然闪着银光的步枪在射击,他射击的频率很奇怪,有着异乎寻常的节奏。 “这枪不是小口径,是哪来的?”刘思甜被吸引住了,这枪流畅的造型让他简直有摸一摸的念头。 “很漂亮吧?”道明臣“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是7。62口径的56半自动步枪,中南海的警卫就是拿这个来站岗的。弹仓容量是10发,国家自打70年之后就再也没生产过。” “好货。”刘思甜心里一阵艳羡,说不出的艳羡。 “它的有效射程是400米,我把他当狙击枪来用了,这是我手下的第一狙击手。”道明臣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向刘思甜介绍了拿着56半自动步枪的大汉。 刘思甜的心凉到了底。道明臣虽然一直在学礼仪,但骨子里还压根就是个嗜血的流氓,这一点没有任何的更改。刘思甜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家伙的爸爸就是天都的副市长了。同时他也更加肯定,道明臣这么磨兵励马,这么杀气腾腾,肯定是要向仇人下手了,仇人是谁?无非就是架势堂和菜刀队。他们这种人报仇都是拣最后一个仇报的,十有八九可以肯定是菜刀队了。 “你看着吧。”道明臣站在山顶,指着遥远的大海对刘思甜说道,“凭着这只枪,我要在它身上淘换回一座金山来。” “道兄弟!”刘思甜开口了,“能不能帮我也买几支这样的好枪回来?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刘思甜这辈子就这时候最诚恳了。 “不是我不帮你。”道明臣说道:“这枪压根就是我马扁来的。” “骗来的?”刘思甜楞住了。 “对!” 刘思甜不说话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通知宰将军,肖云柱他们,一定要小心这个道明臣的黑枪。他没有想到的是,道明臣这次居然是真的去香港而不是找菜刀队的晦气。而他这个无心的决定,从侧面对日后宿云微一计双雕挑起两大帮派争端,造成龙腾大量骨干流失,菜刀队彻底瓦解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道明臣示意把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扔给他,接过了枪,他一连对着空中抠动了五枪,清脆悦耳的枪声敲响了天都大圈仔血洗香港的序幕。 刘思甜也为菜刀队的黑道之路在脑海勾画出了毁灭的轨迹。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第八十五章 龙腾白纸扇 春暖化冻的时候,道明臣终于踏上了去香港的旅程。 出发之前的动员大会在市电影院举行。龙腾包下了电影院,美其名曰:新春茶话会。龙腾的势力一次性在这里集中了,随着一年中不断的扩张,龙腾已经拥有了以几何速度增长的人马。除了涉黑背景的人马之外,龙腾也拥有了大量的正行从业人员。会议场上两派人马壁垒分明,各自分开坐着。左边的位置是正行人员,男的穿西装,女的穿着毛线衣,最前排坐的是詹赛娜这些中层领导。不苟言笑。右边是涉黑人员,全部是敞着胸膛,把强壮的胸膛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最前面的坐着的全是红胡子阿坤这些坐馆大哥,他们身边散坐着肆无忌惮和男人在打情骂俏的风骚女子。各个堂口之间也是派别分明,道明臣最早收的徒弟们带着自己收的小弟和一帮红胡子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意气风发的就象中了状元的天子门生;青衣以前手下的望厦路的大连哥们坐在了角落里,他们中有不少人是同性恋,所以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排挤着他们,比他们还蹩脚的是那些鲜族人,他们被黑暗给湮没了,他们的位置是最靠里的,就象阴影里的影子。道明臣的战友们全部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大喜欢理会他们,大家都觉得这帮人有点阴森,就那么二十来号人,却给人感觉就象千军万马似的,这样的人注定是难以亲近的。 道明臣把工作全部统一安排了一下,青衣被提拔到了最重要的领导位置上,红袍辅助。除了正行的从业人员之外,涉黑成员们并不吃惊这样的安排,青衣自打加入了龙腾之后,位置一步一步被飞速提拔着,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今年的她一共干出了两件漂亮事,让道上对于她的评价好评如潮。 第一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年前,青衣独自一人去了天都乡下的一个老民兵的家里,身穿警服的青衣温柔中带有妩媚,端庄中散发着一股正气。老民兵是50年代的民兵队长,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斗,负伤退伍后来到地方上,兢兢业业,把一支基干民兵队搞的有声有色,当时很多敌特还在渗透大陆,天都地处海边,正是敌特的渗透多发地点,老民兵带领基干民兵队抓获了大量的敌特,还曾经用一杆三八步枪打下过一架低空飞掠散发传单的台湾飞机,那一枪是怎么打的已经不知道了,反正传的挺神奇的。纵观历史,只在多年之后,在一个叫伊拉克的地方,才发生过和这事一样的事件。(PS:呵呵。。。。。。) 1960年4月,党和国家在北京召开了全国民兵代表会议,来自全国各地的6161名代表和特约代表被请进中南海,受到毛**、朱德、宋庆龄、邓小平、陈毅、贺龙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荣获党和国家领导人授予的国产新式半自动步枪。现在的老民兵就是当年民兵代表中的一个。 青衣和老民兵侃侃而谈,从当前安定的大好局面说起,阐述了新中国诞生以来,我们党和国家对坚持民兵制度是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而且是紧跟国际国内形势,不断改革,不断创新,使民兵制度与时俱进的道理。并且最后指出,现在的社会上枪支泛滥,对当前的大好形势构成了严重的影响和造成了极大的不安因素;希望老民兵能从大局出发,支持党和国家的决策,把枪支上交,并且强调,这是自愿的,不带有强迫性质。老民兵起先非常反感,这把枪是朱德总司令亲手颁发给他的,这对老民兵意味着是最高的荣誉,是可以用生命去交换的。青衣不厌其烦,前前后后来了十几趟,每次来就是和老民兵闲话家常,从小处讲起,然后再讲到当前的治安形式的严峻,老民兵一直不同意,青衣没有勉强他,还是一次一次的来,偶尔还捎上点蜂皇浆什么的,最后一次来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给她,说有事可以找她。老民兵虽然没同意交枪,但对青衣,他感觉却是很好,他觉得这个女孩子非常的得体。老民兵的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有个儿子,娶了个老婆,是出了名的滚刀肉,经常对老民兵横眉竖眼,老民兵现在已经不和儿子一起住了,他现在每天就是自己挑点自己种的菜到镇上去卖,自己养活自己。镇上和村里来做过几次调解工作,被老民兵的儿媳妇骂回去了。镇上要把老民兵接到敬老院去养老,儿媳妇说他只要敢去她就喝农药。老民兵终究是没敢去。 老民兵有时候想,要是自己的儿媳妇是这个女公安该多好。不过他很快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这女孩。 一件事让老民兵终于交出了枪。 那是一个太阳很好的早晨,老民兵自己挑了个货担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3 部分阅读 一件事让老民兵终于交出了枪。 那是一个太阳很好的早晨,老民兵自己挑了个货担,左边担了点新鲜的马兰头,右边担了点自己腌的腊肉咸鱼。马兰头是他自己在田埂上挖的,他想挑点野菜到市里去卖,顺便买点年货回来。老民兵生活一直很拮据,他的脑海里也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个节日概念,就是春节。 他是走着去的,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走走歇歇,到中午时分才到了天都,天都的改变很大,老民兵挑着担子,走的很茫然,他基本上已经不怎么认识路了。于是他干脆就坐在了路边卖菜,马兰头很新鲜,卖的也快,老民兵人公道,不短称,菜也好,现在的天都人蛮喜欢吃点乡下的菜,可口。菜卖到一半时,来了一拨收税的大盖帽,说是老民兵无证经营,罚了点款。 老民兵心里还是很高兴,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乡下的野菜,又不花本钱,能挣到钱已经不赖了。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还真想天天挑一担来天都来卖。看到菜卖的差不多了,老民兵醮着吐沫仔细地把钱数了数,把钱纳进了手绢里,挑起了担子收摊了,一边走一边逛着,看到了一家供销社,想起了得买点年货,老民兵一头钻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头篡动,夹子在线上飞来飞去,那时候买东西不和现在同,那时候是开票,然后用夹子夹好,在电线一样的铁丝上飞给收票的。老民兵买了点煤油,乡下老是停电,儿媳妇又把小火表和他分开了,所以老民兵基本上是靠点煤油灯照明的。老民兵又买了点春联就出来了,他觉得很多人看他的眼光有点让他不舒服,他的裤脚上挽的比较高,鞋子上虽然有点泥水,但他今天毕竟穿的是新鞋啊。 老民兵的好心情有点被破坏了。 出了供销社之后,老民兵觉的身子疲倦,想坐在供销社的台阶上休息一会,刚刚坐下,就被供销社的女营业员赶走了,女营业员插着腰叫骂的样子象极了他的儿媳妇,老民兵越发想起了那个女公安的和气。 无可奈何的老民兵坐到对面人行道的法国梧桐下,吃起了午餐,他的午餐就是就个用袋子装的馍馍,原本来之前他想发狠也去吃顿面条的,但是临行前他还是想想带上了几个馍馍。 他不舍得。 担子里剩下的腊肉和咸鱼他准备带回去给儿子吃,他自己腌的这些腊肉咸鱼基本上是给儿子一家吃了个干净,他自己反而很少吃。这些腊肉咸鱼他儿媳妇唯一肯接受的来自自己公公的东西。 馍馍很硬,咽的老民兵一直伸脖子,阳光从稀疏的枝杈上洒落,轻抚着老民兵花白的头发。这一刻,老民兵挺满足的。 几个小年青吹着口哨从他身边走过了,本来在人群里的女孩身上流连着目光一下子被老民兵吸引了,老民兵身上穿着虽然破旧,但是他腰里的那条皮带却是异常的漂亮,皮带头被阳光照射出了辉煌的反光,银光闪闪的刺眼;皮带透放着那种时间久了之后才会有的红色,宽阔优良的皮质看上去就非常的舒服。 几个小年青挪不开步子了,打了几个眼色,点点头,上来围住了老民兵。 老民兵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面目不善的小年青的目光了,他知道大概是自己这条当年在朝鲜战场上缴获的皮带在吸引着别人了。老民兵不大喜欢这些打扮有点古怪的小年青,他住的镇上就有不少这样的小年青,成天吆五喝六,打架斗殴。这样的小年青在思想境界上和当年的老民兵简直不能比,老民兵讨厌之余也带着深深的痛心和可惜。 他站起了身,想走。蹲坐的时间有点长了,老民兵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眩晕,他把馍馍放回了袋子,擦了擦嘴,想离开。 路被几个小青年挡住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让路的意思。 “麻烦让一下好吗?”老民兵挑了挑眉毛说道。他的眉毛是潇洒的斜刀眉,有点象古时候的那句形容词“眉飞入鬓”,很象那时正在播放的《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黄药师。 “你把皮带给我看看我就放你走。”领头的小青年是个长鬓角,鬓发留的很长,垂在了肩膀上,看的出明显是用火钳烫过的,有点卷。看上去有点《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风采。 “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民兵有点厌烦了。 “呵呵。。。。。。”长鬓发小青年和身边的几个小青年都笑了起来,他们都叼着烟卷,脸上充满了青春的无知和狂放。 老民兵挑起了担子,想挪开个方向走,被一只手拦在了面前。 “你这皮带不错,卖给我吧?”长鬓发说道。 “不卖!”老民兵脸都红了,他的裤子是自己在乡下做的,裤腰很肥硕,腰带卖了,这个裤子岂不是要落篷也似的坠落,老民兵可不是个不爱面子的人。再说了,这根皮带的意义和那把步枪是一样的,是荣誉,不是用来换钱的。 “蹬鼻子上脸了!欧比斯拉奇!”长鬓发把烟卷扔掉了,有点恶狠狠地说道。 “哼!”老民兵一点也不怕他们,一把推开了阻在面前的小年青。 “你想干什么?”几个小年轻全拥了过来,推搡着老民兵,个个横眉竖目,胸膛挺的老高。 “扒了这老货的裤子吧!”有个家伙提议道,旁边的几个年轻人的眼睛亮了。 老民兵就象背着一袋化肥一样把这个说胡话的家伙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到了地上。说话的年轻人在地上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老民兵拍拍手,冷笑频频。 “妈你等着!”长鬓发带着几个小青年一边向后退,一边慌张地说道。 老民兵压根就没把这放在心上,他虽然老了,但是旧日里的身手让他对付这几个小地痞还是绰绰有余,看到几个小年青知难而退了,老民兵继续挑着担子向回家的路走去。 走了没十分钟,身后响起了马达的轰鸣声,一辆偏三轮“嘎吱”一声在老民兵面前来了个急转,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人影跳下了车,正是刚刚那个长鬓发。 “就是他!”长鬓发指着一脸愕然的老民兵说道,他身后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你刚刚打人了?”公安走到了老民兵的跟前,气势威严地问道。 “我。。。刚刚有人要抢我的腰带。。。。。。我不卖。。。我。。。”老民兵急促地想解释着一切。 “别乱扯蛋,我问你你刚刚打人了是吧?”公安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是打了。可是。。。。。。”老民兵极力想解释。 一副手铐拷上了他的手腕,也打断了他的解释。 “没什么可是的了,打人是违法的,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公安的脸上冷的象块冰。旁边的长鬓发年青人笑的贼兮兮的,很得意。 老民兵就这么被抓到了派出所,派出所一直问他家在哪,有没有可以电话通知的家属,老民兵哪丢的起这样的人,起先一直分辨着自己是冤枉的,公安火了,把他已经被拷在窗子。一拷就是足足五个小时了,皮带也被抽走了,老民兵一手拎着裤子,可怜兮兮,最后老民兵想起青衣留给他的电话号码,这号码用纸条写着,一直被老民兵放在了怀里的衣兜里。 青衣来接他的时候,老民兵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抓着裤腰的手已经垂到了腰间,露出了半截瘦骨嶙峋的骨头,再下降几公分就要春光大泻了。 “我好冤枉!闺女!”老民兵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青衣穿的是便衣,“正好我今天休息,要我在就好了,大爷你就少受罪了。” “我真是冤枉的啊。”老民兵泪眼模糊地说道。 “大爷我相信你!”青衣也眼眶都红了。 “闺女!今天不是你来,我可就丢人丢到家了啊!”老民兵系好了皮带,感激地说道。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无论谁用五个小时去抓住裤子,他的手保证和老民兵一样。 “大爷,是我们不好。我代表大家向你道歉。”青衣安慰他道。 “闺女,那枪我交了!就冲你!我不冲别人!”老民兵感动了。 回到家的老民兵没有食言,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帆布套子,套子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磨的发亮的套子一解开,里面是一支崭新的56半自动步枪。老民兵摩挲着步枪,很深情。 “你永远是我们中国民兵的骄傲。”青衣最后对老民兵说道,这句话是发自她的真心,她说的很诚恳。 “国家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时候,我还会继续站出来的。”老民兵对着青衣和装着步枪的帆布套子行了一个军礼。 青衣的眼眶湿润了。 老民兵的这把有着光荣历史的56半自动步枪就这么的到了龙腾的手里,在以后的日子里为龙腾闯下了一个又一个荣耀。 另外一件事在天都道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年后在天都火车站,正是她干出了一件令南方黑帮气愤不已的大事,她手腕漂亮地把所有想南下广东淘金的北妹们在天都火车站截流了,经过和所有带队的鸡头谈判,愿意留在天都的全部以现金形式买断,青衣一切都做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有的带队的鸡头看她年纪轻轻,又是和颜悦色,纷纷有点自抬身价起来,青衣的脸在瞬息间绽放出了暴戾的一面,鸡头们有敢牙齿蹦出半个不字的,全部拖下了火车,当着满火车站的人的面,用镀锌钢管打的满地找牙,打完了,送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扔下车继续再打。在武力的高压下,所有的鸡头们无一例外的臣服了,所有的北妹们全部被分派到了各个大中小的咖啡厅里坐台,按提成上交所得;每一个咖啡店里安排了一个马崽全程负责,杜绝了小姐逃跑的可能性。南方的色情业龙头们最后接收到的小姐全是青衣挑剩下的歪瓜裂枣,龙腾的大名一下子在全国范围传开了。后来有两个被南方黑帮买通的职业杀手过来想找一下青衣的晦气,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两个杀手被挑断了全部的手脚筋,被扔上了南归的列车,南方黑帮听完了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南方的杀手哭诉,才知道这个北方不起眼的帮派不但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火器,而且个个身手不凡,两个杀手正是掏出枪的那一刹,就被几把枪指住了脑袋,眼睁睁看着别人用剃刀挑掉了自己的手脚筋。 “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们这儿变成血和火的海洋。”这是青衣通过两个杀手捎给南方黑帮的最后一句话。起先,南方黑帮一直嗤之以鼻,他们还策划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天都,好好杀杀这个北方黑帮的锐气,不久后在离他们一海之隔的香港发生的故事,让他们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青衣依靠着自己不同寻常的手段和干练,一下子跃居成了龙腾的二号人物。天都道上传闻的她和道明臣非同寻常的关系,更是给人添加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道明臣在这次的茶话会上,除了确定和公布了青衣坐馆大姐的地位之外,也颁发了大量的奖金下去,尤其是詹赛娜她们这些花卉培育专家,每人的奖金额都是令人咋舌的十万块。真金白银让今年刚刚加入龙腾的高知识份子们掌声雷动,越发坚定了知识份子们报效的决心。 “我不怕掏钱,这点奖金算什么?你有这个能力,可以给龙腾产生几千万的效益,我掏五百万给你也不多,没有你们贡献自己的才智,我们根本就赚不到这个钱,正是你们的创造效益,正是你们的知识在做企业的坚强后盾,龙腾才能在商海大潮中搏击风浪!今后但凡是对企业提供明显经济效益的,一律重奖!”道明臣的话把知识份子们的雄心全部点燃了。很多人在国有企业奋斗了多年,自己的奉献全变成了领导晋级的资本,个人仍旧是两袖清风。道明臣的超前的眼光,造就了日后龙腾人才蜂拥的盛景。 “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道明臣讲完了这句话,在如雷的掌声中结束了这场茶话会。 就在每个人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道明臣却因为资金上的重大缺口,不得不踏上去香港的抢劫之路了。青衣曾经劝过道明臣,是不是可以从银行先想想办法,哪怕是高息贷款也无所谓,反正很快就可以收回效益的。道明臣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认为银行其实就是黑社会,国家的高利贷,你一旦有什么资金周转问题,它落井下石起来,比起任何的帮会还要恐怖。 “算了,去抢帝国主义的钞票不算是丢人!”道明臣横下了心了。 青衣什么也没再多说。这点是道明臣最欣赏她的地方,一个白纸扇,只能提供自己的意见,不需要最后拿大主意。多嘴永远是副手的最大缺点,青衣没有。 道明臣背起了行囊,带着五个战友,踏上了南去的未知之路。 兄弟们等久了~~不好意思~~丈母娘要开刀~~~我最近忙死了~~ 第八十六章 鸟朦胧 他有你难以想象的善良,但是,也有你难以想象的凶残。…………………………………………………………天都老牌流氓卑田院大瓢把子老坝头对道明臣的评价。 ***************************************************************** 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老赖安排的偷渡最后居然沦落成了让道明臣他们从深圳蛇口游水去香港,老赖在电话里和道明臣说了声对不起,说近来查的严,偷渡的船被香港的缉私艇给抓了个现行。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样的。年前,为了迎接新年到来,穷凶极恶的莆田帮老大“大头鱼”带领着一帮悍匪在中环周大新金铺实施抢劫,不巧碰上了一队军装警察,情急之下和警察驳火,慌不择路,原本想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钻,逃避抓捕,谁知道人群中偏偏有刚刚结束了到中国国事访问的英国外务次官白莱士,白莱士是顺道来香港视察的,在中环演艺中心接见立法局和行政局的议员,另外还有不少的太平绅士。香港警方鉴于他的特殊身份在他身边安插了大量的警卫。“大头鱼”也是倒霉,撞到了枪口上,当场被乱枪击毙,余党也是悉数被抓获。 在枪口下镇定自若的英国外务次官白莱士不知是不是揶揄香港陪同的警务处长,向陪同的香港警务处长竖了竖大拇指。新上任的港督卫奕信大光其火,勒令警务部门必须在短期内解决大圈泛滥的问题,卫奕信是个中国通,普通话讲的比所有的香港人加起来还好一大截,他知道大陆和香港现在的微妙关系,所以特地向警务处长提出了“以圈制圈”的方案做参考,即利用大圈来压制大圈的策略,深挖他们的内部,用香港居留权等等优先条件,制造眼线,安插线人,然后一网打尽。 警务处长采纳了这个意见,几场漂亮仗打下来,莆田帮被伏击,大伤了元气。吓的老赖也不敢利用自己的关系帮道明臣偷渡上香港了,他其实有这个能力,只是担心万一出点纰漏怎么办?他毕竟在香港还有正规的公司,走私文物在香港是最好的中转站,犯不上为了道明臣冒这个险。 道明臣在深圳蛇口看着漆黑的海水,遥望着对面的花花世界,不由的冷笑连连。 “大佬,你们准备怎么办?”来接道明臣的福建帮马崽做了个游水的动作,“还是先回去,等老板有了船之后再说?” “回去?”道明臣狂笑着说道;“我认为我是那种做回头事的了么?” “你要是游过去的话,我们在那边有人用电筒打灯光给你,三短一长,你。。。。。。。”福建帮马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内幕他自己还是知道的。 道明臣开始脱衣服了,后面的五个战友也全部不吭声,开始脱下了穿在身上还没多长时间的中山装,这套衣服是青衣亲自买来了布,替他们请了师傅赶制出来的。 “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就说,香港报纸上见!”道明臣回头对福建帮的马崽说道,目光中的寒意澈人心脾。他是第一个跃下了冰冷的海水的,他的手上高举着自己的衣服和武器。 福建帮马崽眼睁睁着看着几个大汉全部没有一丝犹豫地跟着跳下了海,心里一阵狂跳,赶紧给老赖打了电话。 “老板他们还是去了,是游水去的。”马崽目光紧盯着海水,只听见海浪翻滚和海风的呼啸。 “忠和。。。。。。。”老赖在电话那头沉吟着说道,“你说我要把这小子卖给香港警方,你说能不能换点经营特权?” “老板!”马崽手颤了颤,“你不看好他去香港么?” “你不懂。”老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我和他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可以和他合作,也可以和任何人合作。香港是我们的根据地,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险,现在那边的风声已经大的不得了,我很担心,他这次去万一出什么事,会不会把我抖搂出来?” “香港近来风声很紧么?”马崽急促地问道。 “风声鹤唳他妈的。” “那我们就把他们卖了吧。”马崽轻描淡写地说道。 “恩?”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啊!老板这不是你说的吗?”马崽贼笑道。 “再看看吧,这小子潜力很强,他们的黑市拳赛已经录制了一期了,何老板看了很满意,我有点舍不得。现在就这么着吧,通知香港那边的伙计们,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刻把他们甩掉,我们背不起这个黑锅。”老赖在电话那头也郎郎地笑了起来。 “您瞧好吧!”马崽说道。 “看不出来,去了北京排球队,现在京片子说的倍溜啊?”老赖呵呵地笑着掐断了电话。 马崽掂了下大哥大,望着漆黑的海面,愤愤地吐了口口水。 “义字是个叉!操,这他妈是我们福建帮的帮规!”马崽的眼中流露着一个超级帮派人员才有的江湖味。 道明臣还在使劲游水。他的身边有腥咸的海水,也有江湖的漩涡。 ************************************************************************************ 道明臣和五个战友终于到了香港了。 看到了岸上的三短一长的暗号灯光,道明臣一行游过去上了岸。接他们的福建帮马崽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家伙,一身花格子衬衫,轻佻而张狂,旁边一辆旧雪铁龙,车灯雪亮。看到他们落汤鸡一样的造型,眼神里明显划过了一丝嘲讽。 看到有个人手里提了个帆布袋,其他的人手里基本上就是掂着一串军刺,福建帮的马崽嘲讽的眼神更重了。 “大佬,你们好犀利啊!就靠这几把小刀去抢劫?”福建帮已经从气质上看出了道明臣肯定是大哥,转头就问道。 道明臣正在把腿上的海藻给掳掉,八一大衩被他脱了下来用手绞的水哗啦哗啦往下滴,道明臣抬眼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说。他的身上有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血腥味,虽然被海水冲刷的很干净,但马崽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的背后亮给了这个马崽。 马崽首先看到的是那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黑龙的血盆大嘴巨张着,象是要把爪下的那颗球给吞掉。道明臣正在把一个塑料包打开,塑料包里有把连着皮鞘的黑星手枪。黑星是香港对五四军用手枪的爱称,来源于枪柄上的那颗五角星。 道明臣把裤衩又套回了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从他的身体上蒸发了出来,他把长发和胡须又抹了抹,把黑星手枪又扣回到了连着军刺的皮带上。 “这不是小刀。”道明臣抽出了一把军刺,亮了亮,上面的用白垩刺着四个小字“保家卫国”,车灯照耀下,军刺闪着蓝幽幽的碧光。 “这叫三棱军刺。”道明臣说道,他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住了福建帮的马崽。 “你们的武装太烂了!”马崽直白地说道:“你知道莆田帮是用什么武器吗?” “不知道。”道明臣依然是冷冰冰的,福建帮的马崽觉得他有点讨厌,尤其是说话时这种冷冰冰的表情。 “莆田帮用AK47,全是正宗的苏联货,来去香港人家都是用集装箱过来,哪象你们这样还游水过来的,抢劫完了你们准备怎么办?我们老板说了,没船,你回去还是游着回去吗?”马崽冷笑着说道。 “游着来当然游着回去了。”道明臣说道。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马崽问道。 “不忙!我们决定先查看好地形,你们不是给我们做了计划了么?”道明臣说道,“而且我们的衣服也没了,你总不至于让我们光着屁股去抢劫吧?” “你们的衣服呢?”马崽有点明知故问。 “来时碰到了鲨鱼。有点慌了手脚,扔了,可惜了,那是套新做的中山装。”道明臣脸上浮现着惋惜。 “鲨鱼?不会吧?”马崽笑了起来,笑的很轻佻,他明显是不相信。 “游了二十分钟左右遇上的。第一下撞了撞我,我看到海面上依稀有个鱼鳍,都警觉了,大家全扔了衣服,第二下来的时候,被我一军刺捅在了脑袋上,扎的太深了,当场就毙命了。”道明臣说道。 “你真是好运气!”马崽的笑容凝固了,他开始有点信了。蛇口到香港这段海面是鲨鱼经常出没的场所,无数从这里想游水去香港捞世界的大陆人葬身海底,成了鲨鱼鱼腹中的排泄物。 “哦?”道明臣挑了挑眉毛,也斜着福建帮的马崽。 “这种海底霸王喜欢在捕食前先戏弄一下猎物,它喜欢看着猎物惊慌失措,然后再慢慢的猎杀。它的巨吻能轻易撕开一条木制舢板,怎么说没运气呢?”马崽说道。 “我又不是舢板!”道明臣笑了,笑的飞扬跋扈。马崽忽然才发现,面前这个家伙的脸长的倒是极为帅气,一张年轻的脸上时不时透露着纵横天下的豪气。 “后来呢?没有群鲨来追杀你们吗?”马崽似乎很希望道明臣葬身海底似的。 “没见到。”道明臣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也是,这个时间是香港最冷的时候,偷渡的人比较少,鲨鱼大概也知道,所以也就没成群结队的过来。要是再有几条,估计你们就完蛋了。”马崽说道。 “谁知道呢。来了才知道。”道明臣说道。他的眼光就象是狼群在面对着沉默的羔羊。 “我叫阿灿!”马崽伸出了手,握住了道明臣冰冷有力的手掌。马崽的骄傲顷刻间已经消失殆尽了。 “道明臣。”小道也用力握住了他,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道哥我们先去给你们接风怎么样?”叫阿灿的福建帮马崽说道,他的语气中不无尊敬。他开始觉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几个大陆表叔虽然武器简陋,眸子中却个个绽放着不同寻常的杀气,以前莆田帮没发家之前,基本上每次来香港也是通过老赖的走私船,阿灿接待过他们几次,阿灿觉得那些人真不亏为亡命之称,个个眼睛里时不时透露着死亡的讯息。不过和今天接的这帮人比起来,以前的那帮莆田大圈,简直就是帮小屁孩在瞪眼放电。 “先找身衣服吧。”道明臣捏了捏自己的蛋子,海水浸泡了许久,都缩成了一团了。 “立正!”道明臣一声响亮的暴喝。 五个战友全部一个立正,赤裸着的胸膛一下子挺立在冰冷的海风中,阿灿看到了手拿着个帆布套子的壮汉胸膛上有只老虎,车灯照不着他那儿,老虎却在幽幽闪着磷光,可以看见清晰的獠牙,老虎似乎在咆哮着,脑袋半扭着,一对虎眼时不时暴射精芒。 阿灿的身子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上车!”道明臣手一挥,五个壮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鱼贯而入。阿灿觉得这些人走路有点象猫,迅疾而无声。 “走吧,阿灿兄弟!”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地处新界的元朗,荒凉而破败。雪铁龙不时从一片棚户区边滑过,不时还有狗叫的声音,凄凉而暴躁,余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拉的很长,路边种着不少的芭蕉和龙眼树,道明臣想招呼阿灿停车,下去随便找件衣服,不过想想,还是作罢。 车子驶了好久,终于来到一片灯火通明处,是一排大排挡,三三俩俩的人闲坐着,穿着衬衫短裤汲拉着破八字拖鞋,在聊天喝酒。大排挡外面的雨棚上蒸腾着露水,人声鼎沸。 阿灿的车停住了。 道明臣的身上基本上已经捂干了,可他的眼睛还在瞄着窗外。香港是南方,虽然现在是很冷的天,可温度基本上也在零上十几度,所以倒也不怎么冷。 “走吧道哥,给你们接风,喝点香港的小酒。”阿灿把发动机熄灭了,拧下了钥匙。 “就这么下去吗?”道明臣笑了。 “没事,这样倒好,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少。你真要穿中山装过来,大家一眼就掐出来你是大陆的表叔了。元朗这儿偷渡客多了,谁管你啊。”阿灿说道。 “欧比斯拉奇!我可没这么不要脸,你找个巷子,我们去找身衣服。”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愿意,道明臣看着他,他终究还是把汽车又发动了,三拐两拐进了个巷子,巷子和内地不大一样,下面铺着石板,路边是一棵不知道名字的老树,冠盖巨大,洒落着庞大的阴影,树上的藤蔓延的很长,旁边是祠堂一样的老建筑,古老而破败;这里乍一看上去简直比内地更富有中国的味道。阿灿把车熄了火,缓缓滑进了树下的阴影里。 “道哥,别惹出什么大乱子来。”阿灿有点担心地说道。 “我有素。”道明臣哼了一下,表示道。 等了有支烟的功夫,不时走过一两个人,阿灿催促着道明臣快下去,道明臣一直在说等等,要干就一次性解决。过了一会,前面走来了七八个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凌乱,不时用脚踢起了路边的野草,露水被踢的飞溅开来。他们的衬衫半敞着,个个是蓬松的长发,典型的烂崽模样。 “就是他们了!”道明臣敲敲车窗的玻璃,五个在后座拥挤在一起的大汉们“啪”地推开了车门。他们的目光就象是看到了糟糠的野猪。 几个醉汉被镇住了,傻傻地任由着几个大汉扒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短裤拖鞋;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莫名,道明臣的几个战友扒完了往回走时,有个醉汉还脱下了三角裤衩摇摇晃晃追了上来,手里的裤衩在夜风中摇曳的象一面旗帜。 “香港的兄弟们真的是很热情啊!”道明臣把花格子衬衫套在了身上,衬衫的胸围显得有点窄,不过道明臣还算满意,就是觉得上面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难闻。后面那几个战友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嫌小了点。 阿灿简直差点没笑死。正在发动着车子,那个醉汉敲了敲车窗,道明臣摇下了车窗,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个也给你们吧!”醉汉脚只打晃,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手里晃荡着那条蓝色的三角裤衩。虽然是用粤语说的,但道明臣还是听懂了,感动的眼泪岗岗的。 “象香港的兄弟们致敬!”道明臣拍了拍车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把余音留给了醉汉。 醉汉的手里还晃着那条内裤,象烟尘起处的汽车摇动。 第八十七章 两岸交流 道明臣被阿灿带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里接风。 原本按照阿灿的意思也就是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子随便吃点,道明臣死活不同意,最后眼睛也拧了起来,说妈的,我来趟香港,连趟大点的地方也不钻,怎么对的起自己?阿灿没敢回嘴,他甚至有点怕再继续和道明臣相处下去了,道明臣拧起眉毛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副海报上面的人,那时候他还在大陆混世界,海报上那个人摔死在了温都尔汗,眉毛象一拧象极了道明臣,特别威严。 阿灿一赌气干脆就把他们带到了兰贵坊。兰贵坊是香港比较有名气的一条街,里面集风月、餐饮、娱乐为一身,是比较集中的在港外籍人士爱光顾的地方之一,这条街78年就开始在香港名声大燥了,是多金人士和豪门公子一掷千金的绝佳场所。 阿灿带道明臣他们来这里,其实私心里有羞辱一下几个大陆表叔的意思,他有点觉得这几个表叔特别不好服侍,以前的大圈崽过来,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猫起来再说,哪有象他们一样张狂着要拣最好的风月场所进的。 他本想让几位表叔知难而退,谁知道弄巧成拙了。 阿灿停下车才发现,他的雪铁龙停在了这家位于兰贵坊中段的夜总会的门口,就象一只毛驴闯进了马群里一般寒碜,周围的奔驰和卡迪拉克把这辆车衬托的象个进城的农民赶的马车。起码坐在车里的阿灿是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就象个驾辕的车夫。阿灿高估了道明臣了,道明臣这货知道什么叫奔驰什么叫卡迪个屁啊,他只有辆自行车,还被偷了;反而很自然。 道明臣看到车停住了,探出头看了看,是座象宫殿式的舞厅,就打开了车门下车了,他的脚上汲拉着双破八字拖鞋,上身的衬衫把胸口绷的紧紧的,下半截掖在大短裤里。敲了敲车门,几个战友也全出来了。门口的泊车的小弟抱着膀子看着他们六个人,泊车小弟觉得有点不可思义,这么辆破车怎么可能在后面坐下五个壮汉的?几个小弟都懒得上来问这辆车的主人是不是要泊车了,他们在冷眼看着,这辆车是不是要自己开走。 “阿灿下车啊!”道明臣在车外面用脚踢了踢车门。 阿灿没挪窝。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道明臣,他觉得这人真有点寡廉鲜耻,就这副衰仔模样居然就想往里面钻吗? 他轻视了道明臣的脸皮了,道明臣显然很想进去,他已经被这个舞厅的外表吸引了。 “道哥,我们还是别进去了!”阿灿为难地说道。 “咋了?”道明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磁性中带有难以抗拒的威严。 “你们这样衣衫不整是不可能进得去的。”阿灿说道。 “放屁!都是中国的地方,我有什么进不去的?”道明臣俯身从车子里仪表板上拿出一包香烟,这香烟是阿灿的,555。 “有谁敢说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吗?”道明臣在频频冷笑着。 白痴!阿灿心里大骂道。脸上依然赔着笑。 “你不去我自己进去了。”道明臣叼上了支烟,咬着,没点,把烟在嘴里嚼的移来移去,香烟的过滤嘴被嚼的变了形状。 阿灿知道他身上没钱,想想自己老板交代的话,真想就这么开走车了事。但是看到外面那个拎帆布套子的壮汉正瞪着他,阿灿的心猛跳了一下,还是怏怏地下了车,“碰”地关上了车门。 “跟我来。”道明臣侧了侧脑袋,后面的人全跟上了,阿灿赶紧上去把壮汉手里拎着的那个帆布套子想拿过来塞车里去,背着帆布套子的壮汉回头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把他的一条腿拎离了地。壮汉的眼睛里明显有了敌意,凶芒暴射。 道明臣示意放手,壮汉才冷哼了一声,松开了胳膊。几个泊车的小弟看到似乎有人想闹事,本来倚在墙上的身子全部立了起来。这些人本来就是帮会势力的一支,专门防止有人闹事的,泊车其实也算是个掩护。 阿灿痛苦地捂住了喉咙,干呕了一阵。 “把那玩意放车上去吧,别带过去了。”阿灿咳嗽的脸通红。 道明臣把嘴里的香烟“噗”地吐在了地上,点了点头。壮汉把帆布套子放回了车上,塞进了座位下面。另外一个汉子也过来了,他的腋窝下面夹着一个大塑料包,塑料包包的很严实,从外面看,有几个鼓鼓囊囊的圆筒形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其实就是道明臣一行的光荣弹。汉子也把塑料包照猫画虎扔进了车子里,又把车门关了关,试了试把手;阿灿把钥匙扔了过来,一个汉子伸手一招,接住了,“喀嚓”一声把车门给锁住了。 阿灿还在搓着脖子,脖子上五道红印,猩红而清晰。 道明臣带着一行五人龙躯虎步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大门。有个壮汉路过阿灿的身边还揉了揉他的脑袋,阿灿想避开,又没敢。看他们一行想要进夜总会,阿灿以为泊车的小弟肯定要来阻拦的,所以他刻意溜在了最后,谁知道没有一个小弟上来阻挡,阿灿觉得有点不可思义,所以一边走他一边回头看,看见几个泊车的小弟还伸着脖子在回头看他们,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欣赏味道。 “这个一定是美丽岛来的大哥级人物。”阿灿听到有个小弟这么说道。 “老大就是老大,我猜他们是故意坐着破车来的。哪瞒的住我们啊,现在就流行破烂,连衣服也是破烂装。。。得学会讲国语了,要不97一过,就无法交流了。哈哈。。。。。。。”几个小弟笑的有点幼稚中夹带着猖狂。 阿灿当场差点没背过气去,美丽岛就是香港人对台湾的简称,台湾人也是讲国语的,没想到这帮小弟把道明臣当做是台湾来的黑社会大哥了。 其实也不怪这些小弟,大陆的大圈崽一般不怎么懂这些风花雪月,就是玩乐,也是去一些抵挡的地方。香港的法律允许“一楼一凤”,卖淫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象一般的大圈顶多是去找些山寨里的“柚子”解谗,到“级”(香港俚语:夜总会的意思。)里来玩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这是两岸的文化使然,究其原因,也不怎么好解释的清。所以几个香港小弟把道明臣当成美丽岛的大哥也是合乎逻辑的,就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群家伙是大圈,估计这几个小弟也不一定会相信,大圈有打杀的胆魄,却不一定有来高档的“级”消费的胆魄。有时候花钱也是种学问,有句老话最中肯,“一夜可以爆发一个富翁,三世养不出一个贵族。” 原本想作弄道明臣的一场笑话,临了却折磨了自己,阿灿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看到道明臣一行已经走远了,阿灿赶紧快跑几步,赶了上去。夜总会的走廊里,很多打扮入时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悄悄地打量着道明臣这一帮人,几个老外也在穿着衬衫,碘着啤酒肚子也在看,这里很少看到能穿着这么简单就进来的客人,尤其是这几个面目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几个清一色的肌肉棒子,衬衫被鼓胀的肌肉绷的原形毕露,腰里也鼓鼓囊囊毫不掩饰。道明臣扫了一眼,几个老外避开了他的眼光,老外觉得这货肯定是个黑帮成员,他们也怕事,黑帮份子倒哪都是这吃香。 很快就有嬷嬷上来招呼了,这种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道明臣的领袖身份,一个劲地问道明臣有没有相熟的小姐,听出了道明臣是普通话之后,马上就问是不是来自台湾还是泰国,要不要包厢等等。 道明臣说自己是来自大陆。嬷嬷很淫荡地笑了,说道,大陆后生平时种田的多,虽然花头不足,但是有力气!她压根就不信道明臣的话。 阿灿一旁气得哼哼的。 道明臣一个大子也没,居然叫了一个豪华包厢,一行人大喇喇地坐将了进去,不一会来了几个眉目妖娆,身段火辣的小姐。个个粘着道明臣,要他陪唱歌,道明臣惊异地发现,有几个女孩居然是内地口音,一问才知道,的确是北妹。所有的花费全是阿灿掏腰包,居然没一个小姐上来侍侯他,把他弄的尴尬无比。所有的女子全把一个“仙”也没有的道明臣当成了豪客。台湾人那阵的确是有点傻,老是在香港一掷千金,搞的许多小姐纷纷当台湾恩客是凯子起来。 阿灿越发的生气了,就象只溺水的蛤蟆。 “你叫什么名字?”道明臣掐了掐一个小姐的脸蛋,这个小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一张脸蛋清秀可人,只是浸染了太多的世俗沧桑,显得有点未老先衰,她的粉臂第一个勾上了道明臣的脖子。 “我叫露露。”小姐娇嗲地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撅着嘴,显得格外的可爱。以前阿灿也喜欢来夜总会,以前他觉得小姐这样做挺销魂的,现在则觉得有点做作。 “你刚刚说你是哪里人?”道明臣把手向阿灿打了个响指,阿灿掏出了香烟,递了一根给道明臣,又洒了一圈。女孩很乖巧,拿出个打火机帮道明臣把香烟燎着了,道明臣一把将烟屁股掐掉了,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我是湖南邵阳人。”女孩的手指甲上全是油彩,手指洁白丰腴,这样的手让男人就能遐思一片。女孩的手指滑过了道明臣的胸膛,还把道明臣的手抓了起来,用手指甲一划,顿时象过电一样,道明臣打了个激灵。 “是吗?”道明臣看的出来挺享受这个细节的,舒服的香烟也在不停的冒着火星;“怎么跑来香港的?” “大陆那边活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4 部分阅读 “是吗?”道明臣看的出来挺享受这个细节的,舒服的香烟也在不停的冒着火星;“怎么跑来香港的?” “大陆那边活不下去了啊。”女孩说道,她的眼睛很迷离,眯成了一道缝,看上去有点象书里说的“媚眼如丝”。 “扯蛋!”道明臣把她的手推开了,边上又有几个女孩想纠缠过来,被他的眼神给赫退了。 “欧比斯拉奇!最瞧不起你们这样的货!位卑未敢忘忧国知道不?看过《羊脂球》没?你妈的,没出息的破鞋!一个劲就知道损自己国家。”道明臣说道。 看到几个舞女都在摇头,道明臣忽然又觉得没意思起来了。 “日他妈!这地方的小姐素质和我的场子简直没法比,我手下的红小姐卖艺不卖身,会作诗会唱歌会跳民族舞。香港蛮让我失望的。”道明臣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 阿灿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心想你就可劲吹吧。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你也居然有枪?”有个小姐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道明臣敞开的衬衫没能把枪柄给遮掩好,黑星粗大的枪柄探出了半截。不过女孩的话中显然并没有过多的惊恐。 “怎么了?”道明臣喷了口烟,他看出了这些女孩一定是见过点世面了,“你们这带枪的人多不多?” 女孩笑了笑,没说话。刚刚道明臣有点伤了她的自尊。 “还是香港好,带枪的连这些小姐也看多了,见怪不怪了。不象我们天都,就跟偷情似的,还得藏着掖着。”道明臣冷笑道。 “你身上这道疤很特别。”有个舞女看到了道明臣腹上象蜈蚣一样的疤痕,忍不住爱抚了一下。 “是枪疤。”道明臣说道,他的眉宇间一下子涌现出一股肃杀之气,身边的几个壮汉也是一样,他们忽然之间的变化,让阿灿的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道哥你居然中过枪?”阿灿有点吃力地咽了口口水。 “不提这个了。”道明臣的眼睛里忽然有晶莹在滚动,今天的他风光了,醇酒美女,而刘震撼呢?想到这里,道明臣的心里更难受了。 阿灿本来就是个会查言观色的逢迎高手,看到道明臣不怎么高兴,连忙把话给岔开了,问老大在家是做什么的啊? “我在家是企业家,是市里的劳模。”道明臣不无自豪地说道。 阿灿一边撇嘴一边点头狂赞,“看的出来,看的出来。老大办的是什么企业啊?” “我办的是花市,还有菜场啊,酒店啊,舞厅啊,多了去了。”道明臣很高兴地说道,他知道这家伙也不会信,也就故意逗他。几个舞女纷纷撒起了娇,说今后回去找你啊老板,你赏碗饭给我们吃。几个舞女也是在胡扯,她们故意在逢迎客人。直到几天之后,道明臣手持五四,大开杀戒,震撼了香港的大地,掳走大笔金银珠宝。阿灿听老赖的介绍才知道他说的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最后连说他妈的不敢相信什么的。 “真有钱啊道哥!”阿灿装出一脸崇拜的表情,“那以前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道明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呵呵,我以前可惨,我老头子给我起名字叫道镇东,反右的时候,老头子被打成右派,连我这名字也成了把柄,说是镇压东方的意思,他妈的。不过现在好了,平反了,现在国内也是蒸蒸日上啊。” “那是。我们那以前有个老实芭蕉的农民,买了个毛主席的塑像回去,怕在路上跌坏了;就系在扁担上,结果被抓去判了十五年,罪名就是阴谋对主席不利。哈。。。”阿灿也说道。 “不过那时的日子还是忘不掉,我听比我大的人说,那时候徒步上北京见主席,一路上还能管吃管喝呢。我没赶上,要不我也去。”道明臣眼神中满是往昔的追忆。 “呵呵,我只记得那时候武斗了,妈的,厉害,所有石油闷罐车上面全架着机枪,奶奶的。”阿灿也兴奋了。 “你来香港几年了?”道明臣问道。 “好几年了,赖总一开始我就来了,还是这边好,不想回去了。”阿灿说道,脸上满是献媚的笑意在滚动。 道明臣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就觉得一阵恶心。 “现在好了,阴霾散尽了,大陆发展的也很快。。。。。。。。”道明臣说道。 “哈哈唱歌。。。唱歌。。。”阿灿显然觉得这话有点刺耳,开始乱扯了。 又胡扯了一阵,阿灿和几个女孩唱起了歌,那时候香港的卡拉OK也刚刚风行,比较流行一些重金属的音乐,道明臣听他们吼的声嘶力竭的样子,想想好笑,看了看歌曲的名字,叫《光辉岁月》。道明臣觉得这歌肯定不是他们这样唱的,他们这是在糟蹋这首歌曲。胡思乱想了一阵,道明臣有点倦了,就倒了沙发上睡觉起来,睡的很香。 阿灿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没心没肺的抢匪,也算开了眼界,也不多废话继续唱他的歌,他觉得这几个壮汉倒也挺恐怖的,居然也这么耐的住性子。和几个壮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还真是当过兵打过越战的,难怪气势那么凶悍。阿灿问他们为什么不找个小姐唱唱歌,揩揩油什么的。几个大兵哥摇摇手说不用了,以前在部队听报告文学,说在上甘岭高地上,有个女勤务兵用嘴帮排不出尿的伤兵吸“导尿管”排尿,几个伤员后来都管这个女勤务兵叫“妈妈”,听说这事后,自己觉得自己特庸俗,现在基本上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老板,你只要给钱,我们姐妹也能给你吸啊,保证爽!”一个舞女不知道死活地多了句嘴,被一个耳光扇到了角落里去了。舞女站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走了。阿灿暗暗有点怪这几个大兵多事。 “兄弟,火气咋这么大呢?”阿灿说道,他从口袋里的皮夹抽出张金牛给另外一个舞女,让她去拿给刚刚挨打的那个舞女去。金牛是香港千圆大钞的别称。 “丢他妈B!一个婊子还他妈侮辱我们士兵,那样的事也是她能侮辱的?”几个大兵哥目光喷射着怒火,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知道我知道,能够理解。《上甘岭》我倒是看过,没有你说的那个,就好象记得有个女卫生员帮战士用胸膛暖脚。“阿灿说道。 “妈那怎么拍的出来。”大兵哥们也斜了他一眼,继续喝酒。他们现在喝的很从容,两个白相人的调教没有白费。 阿灿见没人理他了,耸耸肩膀,自己则继续搂着个妞唱歌。 “那些人好凶!”有个舞女对阿灿说道。 “呵呵,他们是黑帮份子当然凶啦!”阿灿说道。 “那个在睡觉的是谁啊?看上去蛮帅的,是拍电影的吧?我知道现在很多黑帮都在拍电影。”有个卷头发,长的象洋娃娃一样的舞女说道。 “那个人是疝气。”阿灿压低了声音说道,“后来动了手术把蛋子给拿掉了。不能人道!惨!” 几个舞小姐全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的惋惜呼之跃出。 阿灿的心里快活死了。 “你们俩去跳舞,我来唱歌。”阿灿对身边的舞小姐说道。 两个舞小姐跑到了包厢的中间,轻轻扭起了腰肢,跳起了双人贴面。阿灿继续嚎丧;“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 包厢的门被踹开了,打断了他的优美的歌声。几个横眉竖目满脸横肉的大汉闯了进来,肆无忌惮的岁月经历留给了他们少年般的轻狂,他们的眼神就象秃鹫在俯视着死尸。 “谁打了我的马子?”领头的汉子说话了,他的脖子上的金项链足有十二两,一颗硕大的脑袋,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他的目光在扫视着,就象看着糟糠的野猪。道明臣伸了个懒腰,他醒来了。汉子凝视着他,他也凝视着汉子,汉子的金项链耀着道明臣的眼,道明臣的眼睛亮了。 “差点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道明臣咽了口贪婪的口水,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这条金项链在闪光了。 他的眼神就象是秋风中挥舞着镰刀,满是收割的喜悦。 第八十八章 谁动了我的项链 是手艺,抢是武艺。能大偷特偷的是超级神偷,能大抢特抢就是拍电影了。道明臣例外,他是个不同寻常的人,要做什么都是往大里干的,这样的人除了能做个好战士,还能做个好土匪。………………………………………………………………………〃4。18〃惊天大劫案发生后赖长星对道明臣的评价 *********************************************************************************** “谁打了我的马子?”汉子眼睛盯住了道明臣用粤语问道,“是你吗?” “傻B讲什么呢?”道明臣缓缓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如同一条冬眠中刚刚醒来昂起了脑袋的毒蛇。 “阿灿!”道明臣回头说道,“欧比斯拉奇!翻译一下,这货说的是什么,叽里咕噜,一句我也没能听明白。” 阿灿掂着个话筒,赶紧走了过来,神色紧张地对道明臣说道:“道哥!刚刚你的手下捅了大篓子了,甩了人家小姐一巴掌。人家是这里地头蛇,这里的小姐都是人家豢养的,硬碰硬没意思的,看来得出点血了。。。。。。。”说到后来,阿灿的言语中已经不无嗔怪了。 “我身上有个屁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说我们没钱,爱咋咋的!”道明臣手一摊,一脸的无赖相。 “那。。。。。。那我来试试吧。”阿灿心里猛叹气,今天是衰到了位了,这几个大陆表叔是光着屁股游水上的岸,还真是雄鸡一唱天下白,典型的无产阶级,这个屁股还真是自己得来替他擦。 道明臣接过了阿灿手里的话筒,让舞小姐帮他点了首歌,清了清喉咙就唱了起来,好象这里一点没他什么事似的。他唱的是《我的中国心》,曲调有点悲凉,道明臣一向喜欢语调比较悲凉的歌曲。这首歌被他演绎的不错,洋溢着拳拳稚子真情,他唱的很有专业水准,就象个挣了百八十亿没地方报效祖国的华侨。 一帮港崽意外中夹杂着愤怒,都盯着道明臣在看,有几个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好意思,老大,刚刚我们这儿喝多了,已经赔偿了你的马子一点钱了,都是江湖同道,能不能。。。。。。。”无奈之下的阿灿只好做了出头萝卜,对着这位戴着金链子的地头蛇点头又是哈腰,连连致意。 “同道?”港崽地头蛇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了阿灿的头发,手腕一翻,阿灿的脸痛苦地对住了天花板,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揪着他的这条粗壮的胳膊。 沙发上坐着的五个大兵哥全部放下了酒杯,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看住了戴着十二两金链子的香港烂崽。港崽吓了一跳,这几个大汉全比他结实高大出了一截,个个长的都象电视里的拳击手一样的雄健,眼睛里闪着无所畏惧和抢掠的光芒。香港烂崽情不自禁地被赫得退后了两步,阿灿的脸因为痛苦而有点走了形状。 “谈的不怎么样啊阿灿!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圈崽,杀人放火的大圈崽!打了他个女人怎么了?我来香港还没拿人开刀呢,我一点也不介意就拿他祭旗。”道明臣的歌声戛然而止,不再唱歌的道明臣死死地盯住了港崽脖子上那条金光灿烂的项链。 白痴!哪有大圈自己嚷嚷着说自己是大圈的。阿灿在肚子里把道明臣骂了个底朝天。这时候的港崽已经松开了手了,他也看了出来这里道明臣才是个管事的,阿灿捂着脑袋,头发被揪掉了一把,着实是痛的厉害。 “大佬,这点钱算汤药费,不成敬意。”阿灿理理头发,赶紧掏出了几张金牛票,塞到了戴金链子的烂崽手里。 “算你识相。”港崽和道明臣的眼光对视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港崽再次在道明臣的目光中退缩了。显然他也不怎么想再和面前这帮人冲突起来,尤其是他看到了面前的那个家伙在飙歌的时候,肚子上正赫然插着一把手枪,虽然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但是面前这帮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港崽不想再给自己找事了。 现在刚好可以就坡下驴。 香港烂崽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但伸不回来了。 他的嘴里插进了一把枪,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枪口把他的最堵的满满当当,一直插到喉咙里,港崽几乎差点吐出来。 是道明臣。谁也没看清他的举动,就觉得眼前一花,枪已经捅进了烂崽的嘴巴里了。 “阿灿!你没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我听出来了,你是在服软!”道明臣细眯着双眼,眼缝里乍射着精光,他的眼睛没盯着面前的烂崽,他在看着港崽身后的几个马崽们,几个马崽脸全部变色了,所有的舞女都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有个胆小的,裙子下面的细白匀称的大腿正在哆嗦。 “既然是大圈,就要有大圈的派头!我们出来干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们是那种听人摆布的人?”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冷汗“刷刷”地往下流着。他不是怕道明臣,而是担心自己怎么能出这家夜总会了,香港的黑社会是出了名的记仇和排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道明臣怎么会莫名其妙忽然就变了这副德行了,这副杀气狰狞的造型,让阿灿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主角进门的时候,四周黑暗,中间一团光亮,主角站在当中眼中的杀气弥漫,就和现在的道明臣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似的。 “别!”阿灿急道:“道哥,你别这样。这钱我来出。” “陪钱?你陪的了我的心灵上所受的创伤么?我早看出来了,你和他们的思想一样,已经被帝国主义腐朽的精神物质享受给腐蚀了,刚刚的那个破鞋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没听到么?侮辱我们的卫生员?知道卫生员在我们心中的位置么?他妈的。。。。。。。”道明臣冷笑连连,手枪一个前倾,港崽的脸后仰的更厉害了,嘴里的口水把手枪浸的濡湿一片,港崽觉得嘴里有股腥咸的金属火药味。 “叫他千万不要乱动。”道明臣说道,“我的枪里压了七颗子弹,知道什么叫压了七颗子弹么?五四的弹簧不一定支撑的住的,万一走火我就不好意思了。” 烂崽和身后的马崽们的眼神全齐刷刷地变了,全部黯淡了下来,象风中摇摆的蜡烛。阿灿在紧张地翻译着,有点语无伦次。 “把那条金链子给我摘下来。”道明臣把手枪的保险合上了,又把枪掖回裤带上。烂崽捂着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包厢门被一个大兵哥又踢关上了。 阿灿又把道明臣的话翻译了。 港崽的脸涨红了。是因为愤怒。 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直接把金链子从他的脖子上给拽了下来,烂崽的脖子上被拉破了块皮肤,猩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烂崽没有反抗,只是沉默。 “我们是大圈!”道明臣说道:“你们可以报警,完全可以。跟你们玩,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报警,你们永远不知道我们大圈是谁!” “不用再翻译了,我能听懂国语。”香港烂崽眼中明显闪烁着不甘,他的国语虽然说的和他的造型一样烂,但起码道明臣能听懂了。 “呵呵。。。。。。”道明臣笑了,“你小子刚刚是在摆造型是不是?装B装得还真象!” “不是猛龙不过江!好!你们是哪里的大圈?湘军还是莆田帮?”烂崽的牙关紧咬着,咬关不住的愤怒。 “我们是………………”道明臣看了一眼阿灿,一道狡桀的光芒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福建远华帮!” 阿灿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沙发,才没晕过去。 “你没事吧?”道明臣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确是和你一个帮会的,老板没跟你说还是怎么地?” 阿灿摆了摆手,好好的把气息匀了匀。 “好好好!”烂崽敏捷地站起了身,咬着牙说道,“山水有相逢,福建帮是吧?我们和记会讨回这笔帐的!” “你很嚣张啊!”道明臣围着港崽转了一圈,“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嚣张的,就凭你今天这句话,我今天还真就不这么把这事给算了。” “你想怎样?”港崽气咻咻地说道。 “从我腿下面钻过去。”道明臣叉开了双腿,把短裤往上扯了扯,用手拍了拍大腿,“钻过去,不钻的话你完全就可以见识我们大圈是怎么发怒的。” “我很希望你不钻!”道明臣说道,他又拔出了那把黑星手枪,这把枪上的硝黄味道还在马崽的嘴里回荡着,但凡是能有这样味道的手枪,都是经常发射子弹的,如果是没打过的枪,一定是股黄油味道。 港崽倔强地昂着脑袋,并不想钻。这么多的小弟都在盯着看呢,怎么也不能丢这人。 “我最早打枪时,老打不准。有人说我适合顶着别人脑袋放枪,那样比较万无一失。”道明臣把手枪搁上了港崽的太阳穴,“吧嗒”一声板开了枪机。 “道哥!”阿灿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能这样!” “阿灿!”道明臣枪交左手,依然抵住了港崽的脑袋,只不过从太阳穴移到了眉心,右手一把就掐住了阿灿的喉咙,“老赖没跟你交代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道哥你做主吧!”阿灿双手抱住了那只象铁钳一样的大手,呼吸开始局促起来。 “彪忽忽的!”道明臣一把松开了手,回头又盯住了港崽,“兄弟,你呢?考虑清楚了吗?你就一句话的权利了。” 港崽用行动回答了他,他爬过道明臣跨下的速度赶的上世界记录了,敏捷迅速。 “瞧你!”道明臣笑了,“一看就知道是干大事的人,这不就结了。人家以前有个古人就这么干了,以后成了大将军,你也一准将来能成个将军!” 港崽的眼帘低垂着,一双手在微微的颤动。 “还想求你件事。”道明臣又说道。 港崽抬起了头,狠狠地看着他,呼哧呼哧喘气,就象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们今天的所有的帐也就干脆一客不烦二主了,就这么拉倒了吧。行不?”道明臣说道。 烂崽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点着头。 “别这么看着我,就跟我没钱付帐似的。我有钱!真是的!我不是不给,而是你们的小姐侮辱了我,知道侮辱了我的代价是什么吗?一是拿钱,二是拿命。”道明臣笑了,笑的很张狂,旁边的大兵哥们抱着膀子也在笑,笑的个顶个的猖狂。阿灿的脸和港崽们一样铁青。 “我马上就这么走出去。”道明臣把衬衫敞了开来,“谁他妈敢挡我的路,我有一个崩一个。” 道明臣的枪响了,对着天花板打响的,吊灯被打熄灭了一盏,玻璃石灰“扑漱漱”落了一大块,有的砸在了港崽们的脸上,把港崽的眼睛迷的成一道缝,就是没一个敢动弹。道明臣的眼睛一个一个轮着看了过去,他的眼神里闪着陌生可怕的光芒;黯淡的灯光照射之下,几个围在他周围的大兵哥也是瞪圆了眼,凶光四射。 阿灿的眼睛也直了,一个劲咽着口水,他觉得自己现在极度的缺水缺氧。 “瞧你这货给吓的!”道明臣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枪其实就是把玩具枪!” 几个港崽哪里还听的进他的话,耳朵里只剩下心跳在撞击着腔子的声音了。 道明臣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手里掂着那条十二两的大金链子,有对男女在走道上搂着亲嘴,被他抓住头发拉了个趔趄,扔到了边上。旁边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看到他走了过来,赶紧贴到了墙壁上,避让着这个凶神。 阿灿走在最后,频频回头看着,那帮港崽还站着包厢门口看着呢,眼光中的怨毒在泛滥着,有个拿着帐单的少爷想追上来,被港崽们喝住了。有个穿西装的过去了,烂崽们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语音局促而慌乱。穿西装的望向了这边,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在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阿灿的心在乱跳着,他看到前面的大兵哥们已经把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军刺撰在了手里了,这种三棱刺刀其实并不适合肉搏用,不靠枪重和枪长基本上很难发挥应有的杀伤力,阿灿在国内的时候也和人打过架,棒槌才拿这个去捅人。但是几个大兵哥雄健的体魄已经可以忽略这项要求了。阿灿想起了以前听说的解放军的传统,三十米内刺刀见红!这帮大圈为什么敢带着军刺来打劫,阿灿总算想明白了。他们压根就没把这趟打劫太看在眼里! 夜总会的人马还是迟迟的没敢有什么动作。虽然人马越聚越多,但明显都在张望,而不是追上来。阿灿呼出了一口气,把心放下了半截,港崽虽然记仇,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不是不敢惹事,而是不愿意惹事。道明臣已经挑明了话了,他是大圈崽,港崽们也看出来了,他的确真是大圈崽。如果是台湾黑帮,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台湾黑帮都学日本的派头,在外面一个比一个讲究礼貌,看上去都象个绅士似的。这帮大圈是烂命一条,港崽值不上和他们拼命,而且明显有个家伙手里掖着枪,一开枪的话,后果不是一般的难以收拾,两岸三地的黑帮基本上都差不多,还没到全部是热兵器上阵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枪支还处于威慑阶段,只有亡命徒才满世界的拿这个乱干,乱干的下场就是被政府给收拾掉,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允许有人在地盘上拿枪乱射的,“大头鱼”就是例子。后来大圈崽为什么能在全世界范围泛滥,基本上靠的就是和今天的道明臣一样的招数…………………………穷狠,只有一条烂命,爱咋的咋的。 “下面去哪?”道明臣到了夜总会的门口了,回头问阿灿道,边上有个老外在吸烟和个舞女聊天,被道明臣把烟从嘴里拿了过来,把烟屁股给掐了,塞到了自个的嘴里。 老外诧异地看了道明臣一眼,眼睛被后面辉煌着的军刺给耀花了眼,赶紧跌跌撞撞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叫着“噢卖轧得!” “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看到了这一幕的阿灿可不敢再跟他乱出去溜达了,今天这事是什么后果,阿灿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阿灿!”道明臣吧嗒吸了口烟,搂住了阿灿的脖子,“你说今天我替你省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还得替我们去买身衣服啥的?恩?” “啊?”阿灿的嘴咧成了一个深邃的看不到边的黑洞了。 “我这不是敲诈你。”道明臣换了个姿势,“你看,今天本来也得不少钱的,小姐小费,红酒啊什么的,现在省下来了,给我们买两件衣服不行吗?” “行行行!”阿灿心里面真的是恨透了他了,嘴上却一个劲的答应着。什么时候有你吃苦头的地方!阿灿心里暗暗说道。 “那可不就谢谢你了。”道明臣边说边把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得意地笑着。 谢你妈啊!阿灿自己肚子里骂了一句,径自上了雪铁龙。门口又聚集了几个烂崽,往这边指指点点。 道明臣坐上了车,拍拍车门手指往前一伸,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夜总会的大门里冲出了一帮手里掂着砍刀铁棍的烂崽们,冲着道明臣他们绝尘的地方狂奔了一阵,手里的家伙全飞砸了起来……………………当然,肯定是砸不到的了。 “仆街!算你逃的快!”丢失了项链的烂崽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威风凛凛。 与此同时,一辆没打开车灯的本田悄无声息地从一侧的停车场驶了出来,向雪铁龙远去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八十九章 狂人战书 此地人傻,钱多,速来。………………………………“4。18”大案事发后,道明臣给福建帮老赖的一封明显带有揶揄色彩的电报。 *********************************************************************************** 冷月的清辉凄冷的照耀着大地,几朵云彩孤单地挂在了天边,偶尔有只飞鸟从林子中被惊起,“扑楞楞”飞向远方。阿灿的车终于驶到了目的地了,阿灿自己先舒了口气。 阿灿安排的驻地是在新界盘山公路边的一家士多店里,这个小地方的名字叫做台涌,香港很多的地方名字都是这么的古怪。这里多山,又偏僻,犹如阴暗的猛兽的巢穴。士多在粤语中的意思就是杂货店,就跟内地的供销社差不多。士多店是阿灿打理的,他已经在这里娶妻生子,彻底安家落户了。 道明臣他们就住在二楼。这是个两层半的建筑,最顶上有个阁楼。阿灿的老婆孩子被打发出了大屿山的老丈人家里,这是阿灿事先安排好的。道明臣真是心满意足。一路上,阿灿停了两次车,一次是买衣裤鞋袜,一次是买吃的东西。衣裤和鞋袜虽然都是地摊货,可毕竟也是鳄鱼牌的,就是脑袋扭转了个方向而已,尤其是每人一件的长风衣,下摆能遮到膝盖,拉风的要死。试穿了风衣的道明臣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原来衣服还是可以这么穿的。阿灿多了句嘴,说要是有个墨镜就更帅了,于是他的荷包里又送出了一笔钱。买完了墨镜的阿灿差点没踹自己个一窝心脚。食物是买了三只深井烧鹅,阿灿强烈推荐了深井烧鹅的美味。本来道明臣还准备叫上几个按摩小姐的,他有点喜欢上了用指甲划拉掌心的那种感觉了。阿灿好一番劝说之下,才用大无畏的精神感化了他,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是多么的卑鄙可耻。 一回到暂住地的道明臣一帮子,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买的衣服,惹得阿灿在心里又暗骂了一阵骚包骚包。道明臣一帮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吃烧鹅边看起了阿灿准备好的资料。资料做的极为简单,有三个选择,一是铜锣湾商业街,一是尖沙嘴的弥敦道,一是中环的演艺中心。这三条道路集中了香港最繁华的街道,里头金铺林立。大圈是以火力和亡命著称,智慧和细节并不在考虑的范畴。 阿灿以前就是给莆田帮这么做资料的,他觉得这么做其实蛮有点可笑的,不就是抢劫么,进去搂上一梭子,什么都解决了,香港人胆小是出了名的。 道明臣正在吃鹅腿,他喜欢吃多肉的部位,那样牙齿咀嚼起来才有快感,翻阅着阿灿的计划,道明臣笑了,笑的阿灿心底一阵发毛。 “这就是你做的计划?”道明臣把油手在阿灿的衬衫上噌了噌,他的鹅腿已经啃完了,现在的道明臣吃的一向不是很多,前段时间有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还因为他的吃的比较少,专门写稿赞扬了他的节俭。 “是啊。”阿灿的心里一阵忐忑。他看着自己的花格子衬衫上面的油腻腻的指痕一阵发呆,脑袋里又开始悬了起来。 “撤退的路线怎么安排?金铺中的护卫是多少人?持枪还是不持枪?警察局离的有多远?最值钱的金铺是哪一家?最值钱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你都没有标明。”道明臣把风衣掸了掸,拿起桌上的计划书擦了擦凳子,这才一屁股坐下来,直直地盯住了阿灿。 “这个。。。。。。。我会开车接送你们的,金铺嘛。。。。。。。护卫肯定是有的。。。。。。。”阿灿没料到他会连珠炮一样问出这么多的问题,汗“刷刷”地冒了出来。 道明臣把手指伸出来抖了两抖,阿灿会意赶紧掏出香烟,给道明臣装好续上了火,道明臣抓了抓后脑勺,把香烟叼在了嘴里,继续盯住了阿灿,目光仍旧犀利的象一只三国赤壁时的长箭。 “道哥我。。。。。。。”阿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是想让我送死还是怎么的?”道明臣跷起了二郎腿,徐徐地吐出了一口烟,几个大兵哥全部不再吃深井老鹅了,个个围住了阿灿。 “这是哪跟哪啊?”阿灿一脸的无辜,表情生动的犹如是在风波亭的岳飞。 “我在国内看过香港的地图,告诉你我看过。香港很小,弹丸之地,还没我的天都市大!我来告诉你,中环和铜锣湾都要过海,走海底隧道,对不对?”道明臣问道。 阿灿狂点头。 “抢劫讲究的是来去如风,我们如果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谈的上来去如风吗?”道明臣继续问道。 阿灿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汗珠摔在了地上,蹦成了八瓣。 “明白了?”道明臣拿出两把军刺,分别扎在了计划书上的铜锣湾和中环两个意项上面,“这两个取消!” “取消!应该取消!”阿灿说道。 “操!”道明臣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么只剩下了九龙这边的弥敦道了,这条街可不简单啊!据我所知,这条道路是九龙到尖沙嘴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以前是叫罗便臣道,后来改了这个名字的。我是看的以前的老地图,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对对对!”阿灿心底由衷的开始有点佩服起道明臣来。他觉得面前这个人虽然是粗枝大叶,没心没肺,但是论到杀人放火,还真不是一般的细致……………………当然,他的细致也仅限于此。 “我们既然只有这一个目标,那么就要对他有所了解才能下手,你是坐山雕,你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吧?大致上是什么样子?警察局在哪?金铺的位置如何?保安力量的强弱?”道明臣问道。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好象金铺是不少,而且基本上联在一起,周瑞麟,生生记,祥福和,全在这里有分店的,我也去买过首饰,里面就几个印籍保安吧,另外还有一些卖名表的店,全是瑞士的帝舵,浪琴,有金表卖,纯金的金表,那个值钱。警察局应该靠的不远,香港就这么大,我估计在五分钟之内撤离应该来的及。”阿灿把思绪理了理,连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什么叫印籍保安?”道明臣有点不明白。 “就是印度的保安。香港是英辖殖民地,印度也是,香港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印度人不要脸,他们认为自己是英联邦一份子,所以很多印度人也在香港做保安,还有做警察的。”阿灿说道。 “欧比斯拉奇!是伪军啊!”道明臣笑了起来。 “是二鬼子!”阿灿抹了一把汗说道,他也笑了。 “早知道他们了,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印度就有支部队一起参加过,那支部队叫捷克联队,全部一色的尼泊尔土伦士兵,人手一把“库克锐”弯刀。他们抢了一座纯金的大藏菩萨送给了英国女王,号称是刹帝利武士。事隔多年,没想到这帮不要脸的,现在又和帝国主义绞在一起了!”道明臣一阵狂笑。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阿灿有点意外。 “他在部队的连长就是参加62年对印自卫反击战中,歼灭捷克联队的侦察兵,一把绳子一把刀,一夜摸走十几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捷克联队的联队长,腰里那条英女王御赐的狮头皮带成了他的战利品。”拿着长帆布套子的大兵哥开口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口,帆布套子也对着窗口,就象个思乡的游子在眺望着远方的故土。 “哦!”阿灿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崇拜在跳跃了。 “都是一样,现在不轮到我们来向万恶的帝国主义走狗宣战了吗!”道明臣狠狠砸了一拳头在桌子上。 “那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去抢?”阿灿问道。 “急什么。”道明臣把烟蒂弹出了窗外,双腿跷到了桌子上,“你踩的点太简单了,你必须再按照我说的再去踩一次点,这次务必要把警察局位置和金铺具体位置确定下来,我只要这两样东西。给你十天左右的时间你能办到吗?” “这我能!”阿灿说道。 “我们就不抛头露面了,连这里的话都不会说,出去难免碍眼。另外,老赖跟你说枪的事了吗?他不是说要支持我几支枪来着的吗?”道明臣问道。 “枪没有!”阿灿一脸的坚决,“我是良民,没办法搞。” “是吗?”道明臣点点头,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没事你们先休息吧。”阿灿点点头道;“这里简陋了点,你们将就一下,回到国内,你们可就是大富翁了!” “休息?”道明臣笑了,“你以为呢,窗子外面的朋友干吗还不进来?” 两把扎在计划书上的军刺被他抄在了手里,一甩手就扎在了窗沿的木头边缘上,玻璃被震一阵“漱落落”乱响。一个短平头忽然之间就从窗沿壁上冒了出来,然后是整个身子,他的手指明显是象壁虎一样巴在了墙壁的砖沿上,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弓着身子就轻盈地跳到了房间里,象一只捕鼠的狸奴。 阿灿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栽到了地上。他觉得这个不速之客的眼神简直就象是莽原上在猎食的孤狼,一双眸子里散发着的是幽幽的磷光,填满着死亡的气息,这个目光犀利的短平头嘴里横叼着一把匕首,花纹诡异,刀身透露着饮血的渴望。 短平头的脑袋上居然还顶着个烟蒂,短短的头发和着烟蒂在燃着细细的烟,一股焦味隐约弥漫着。这个烟蒂是刚刚道明臣扔出窗外的。 “你是谁?”阿灿的声音几乎走了调了,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了老远。 “别紧张阿灿!人家是夜总会的人,来讨债的。”道明臣呵呵地笑着摸着脖子上的十二两的大金链子,他旁边的大兵哥也“吃吃”在笑。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短平头从嘴里拿下了匕首,拂去了头上的烟蒂,脑袋中央被烫出了块有亮泽的黑疤。他的话也是普通话,标准的普通话,冷僻的嗓音就象金属片在摩擦,从他粗壮的喉咙就可以看到他粗壮的身躯。短平头的目光落到了窗沿上的军刺上,他的目光象蛇一样收紧了。 “56三棱刺?”短平头的目光有了一点异样,说不出的异样,就象是流落荒岛一百年的鲁滨逊,忽然之间看到了以前的仇人,亲切中杂着混乱的情愫。 “是69军的侦察兵吧?呵呵。。。。。。”道明臣也笑了,“你这把匕首出自苏州刃具厂,聚胺脂刀柄,打越南的时候,只有你们69军是有非制式装备的,我没猜错吧?” “你们究竟是谁?”短平头全然无视四周敌视的目光,径自走近到了桌边,坐在了一张板凳上,眼睛盯住了道明臣。 道明臣把一只烧鹅腿撕了下来,递给了他。短平头摇了摇脑袋,继续看住了他。 道明臣把烧鹅放下了,手指在阿灿的衬衫上又噌了噌,一把扯开了衣领,一个狰狞的龙眼露了出来,酒红色的龙角就象荆棘一样怒伸着。 “红色赤龙!”短平头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言语中有激动的岔音,但立刻被刻意的掩饰住了。 “还有夜虎呢。”拿着帆布套子的大汉一把扯下了衣服,把背露给了短平头,一条荧光颤动的下山虎,露着獠牙在咆哮,大汉隔着帆布套把枪机合上了,看的出来,他手中的步枪刚刚是随时处于击发状态的。 “难怪能够发现我!原来是越南人也害怕的侦察兵。看来我不应该来。”短平头的眼神已经不再象刚刚那么犀利了,他的表情就象受了什么打击,一下子变的苍老了许多。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道明臣把手枪搁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很钝的摩擦声。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短平头眼睛死死盯着五四手枪说道。 “我不要回忆,枪炮声离开你我已经很久了,要的话留下你的人。”道明臣把手放在桌上托住了腮帮,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意了,谁会料到呢,没想到威名赫赫的红色赤龙和夜虎居然也会沦落到大圈这个地步,我该带枪来的。”短平头有点沮丧,神情中有阻挡不住的落寞喷薄而出。 “带枪来也一样,我是86年红色赤龙连队半移动侧身靶第一名。”道明臣手指伸出来,摸到了手枪上,他的手指坚强而有力。 “能不杀我吗?”短平头抬起头问道。 道明臣和大兵哥们笑了,笑的很苍凉悲劲。 “你什么时候见过红色赤龙和夜虎留下过活口的?”道明臣反问道。 “可我们曾经是战友!”短平头愤怒了。 “可现在是敌人了!”道明臣回答道,他的手枪已经对准了短平头的脸。 “我也是没办法!有办法我会来香港吗?我退伍后被分配在公安系统,被人栽赃嫁害,说我参与了一起轮奸杀人案,我没办法才逃到了香港,先是在工地上做苦力,后来工头在工期结束时报警说工地上有黑工,不是我的身手好,已经被香港警察逮回去遣返内地被打靶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加入和记的!”短平头怒号道,“我不能死,我没死在越南,难道要死在香港?” “给你个机会,叫我声爸爸,我就不杀你!”道明臣眼光收紧了。 “爸爸!”短平头毫不犹豫喊道。 “留下根指头,快滚!”道明臣收起了枪。 短平头的眼神明显抽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5 部分阅读 “爸爸!”短平头毫不犹豫喊道。 “留下根指头,快滚!”道明臣收起了枪。 短平头的眼神明显抽搐了一下,就象只受伤的野兽。匕首一闪,一道寒光掠过,伏在桌上的左手一根尾指被硬生生的斩落,指节在桌子上蹦弹了一下,划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阿灿的面前,指节还在抽搐着,弯曲着,好象心有不甘。阿灿的嘴一下子闭的紧紧的,他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 “告诉你们大哥!”道明臣目光冷若冰霜,“从今天开始算起,十天之后,也就是4月18号尖沙嘴弥敦道,我们不见不散!香港是97回归祖国,我是代表祖国人民来提前收利息占地方的。我喜欢大场面,我们一次性大火并吧,那时国内的大圈将在这里云集,你们不来,我会彻底的鄙视你们!” 短平头的手指还在滴血,面容却一点也没变色,“你不要小看香港黑社会,你们在丛林里能干光一个军团我也相信,但这里是香港的水泥森林里,你们会死的很难看的。” “不要这么说。”道明臣笑道,“我知道你很窝火,我知道!那你就擦亮眼睛看着,我们是怎么把香港的地盘抢在政府前面收回来的。” “后会有期!”短平头的眼神又恢复以前的强悍,一按窗沿,双腿一撩就跳了下去。阿灿急忙跑到窗口去看,只见到一辆本田车打开了雪亮的车灯,碾过了路边的青草绝尘而去。那个短平头是从车窗鱼跃进飞驰着的车身内的,动作利落敏捷。 “为什么放走他?国内还有你们的人再过来?”阿灿回过头紧张地问道。 “没有人过来了,就我们六个人,到哪就我们六个人!”道明臣看住了阿灿已经因为紧张而变了形状的面孔。 “那你刚刚和他们吹什么牛?”阿灿急死了。 “我高兴啊,吹牛是我的强项,要不然人家知道我们就几个人,还不得天天来找我们麻烦?我这是激将,这么大个帮会不会咽下这口气吧?那天在弥敦道,我想他们不会失约吧?”道明臣依然是好整以暇的派头。阿灿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流氓相。 “你应该杀了他!你应该杀了这个家伙!”阿灿两眼一片血红。 “到底是自己曾经的战友,我也不忍心啊!”道明臣长叹一声。 “那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兰贵坊里的夜总会全是香港有势力的帮会控制的,你知道那家夜总会的后台是谁吗?是和记!知道和记吗?他有多少分支你知道吗?”阿灿着急了。 “不知道!”道明臣继续优哉游哉的表情。 “你会死的很难看的!是真的!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是来抢劫的,不是来和香港黑社会火并的!我得打电话给赖总了!你是疯子!”阿灿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着。 “你试试孩子!”道明臣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灿摔门而出,木门撞的“碰”的一声巨响。 “脾气挺大?”道明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说道。大兵哥们全笑了起来。 “欧比斯拉奇!十天之后啊!”道明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木门又重新开开了。阿灿又站到了门口,胸口兀自起伏不定。 “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没打电话!”阿灿吼道。 “嘘!”道明臣把中指放在了唇边,“小声点。” “我没打电话!”阿灿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 “为什么不打?和赖总说说这事啊?”道明臣笑咪咪地看着他。 “打电话你肯定会杀了我的!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在国内肯定是个土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阿灿血涌上了脑袋,有种就义的冲动。 “我象吗?”道明臣站了起来,在窗户的玻璃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自己,回头对阿灿裂嘴一笑道:“孩子!你长大了!” 你等着。阿灿咬紧了嘴唇,自己心里暗暗说道。 “明天不要忘了踩点啊!这可是大事!”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脑袋。 “您瞧好吧!”阿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陌生可怕的光芒。 第九十章 喋血街头 “那天你不是去接我们的吗?你去哪了?”道明臣问阿灿。 “我。。。。。。。我去。。。上厕所了。。。对!上厕所了。”阿灿掩饰不住的一脸意外和慌张。……………………………………………………………“4。18”惊天大劫案之后,道明臣和阿灿的对话。 *********************************************************************************** 幽幽是香港一家名字叫做〈二周刊〉的杂志的记者,按照香港的惯例,这样的记者我们习惯上还有另外一种称呼………………狗崽队。狗崽队是干什么的?在香港,他们如影随行,只凭车牌就知道这是哪位明星的坐驾,哪位明星喜欢上哪里吃饭购物,他们更是倒背如流;他们只关注艺人的隐私绯闻。幽幽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只是干的并不怎么样出色罢了,如果不是杂志社的老总是自己哥哥的话,她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继续在这一行立足。 今天是四月十八号,湿润的春风吹在身上就象走的很慢的云,空气旋转着总在指尖,袖口徘徊。 一大早,在杂志社做老总的哥哥就把幽幽拉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告诉了她一件大事。台湾著名艺人秦汉和林轻霞居然秘密出现在香港,就住在弥敦道九龙半岛酒店里。圈内对于“二秦二林”一直很关心,有关他们的绯闻也一直极度畅销叫座。做哥哥的语重心长地告诉幽幽,这次,你一定要把这事给完成的漂亮点,也给哥哥争点脸!不拍到秦汉和林轻霞亲昵的镜头,你就别回来见我了!这次不把秦汉搞的离婚,我们的香港狗崽队的面子在哪里? 幽幽努力地点点头。 手持着高倍数莱卡相机的幽幽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弥敦道往佐敦方向的人行天桥上。四周人流如鲫,擦肩而过。幽幽一直注视着半岛酒店的正门,她知道,这两个大明星虽然深爱着对方,却迫于男方的家庭压力,所以想出门游玩必须得趁早。而她手中的相机无论是对方坐在车里还是行走在人行道上,都能第一时间将自己想要的镜头抓拍下来。 跺了跺站的发麻的双脚,幽幽解开了背在身后的水壶,套在嘴上喝了口水。天桥和半岛酒店离的其实并不远,光凭目测,幽幽其实也有把握在一秒钟之内识别出两个大明星来。这些大明星其实很奇怪,尤其在公众面前,他们似乎很热衷做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天气明明很清爽,不把自己弄的象阿拉伯来的寡妇一样包的严严实实,他们还真不会出门,生怕别人不注意他们似的。幽幽觉得他们真的很白痴,有时候幽幽甚至还这样想,这是不是这些明星们故意这样干的呢?以吸引大众的眼球?她曾经问过自己的哥哥,哥哥笑了笑,很有内涵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佐敦道和弥敦道交界的地方是这个香港九龙半岛的精华所在,这里集中的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品牌。 幽幽已经站在这里等了足足有三个小时了,还是没看见半岛酒店里的两个大明星出来,幽幽开始有点心不在焉起来,哥哥曾经劝过她多次,做狗崽队最大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就是忍耐力。现在的幽幽显然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幽幽的脑袋开始频频东张西望起来,她用高倍数的照相机当望远镜,时不时把天桥下两侧范围内的俊男靓女纳入自己的相机镜头当中,幽幽喜欢看俊男,尤其是那种阳刚威武,高大强壮的那种,她一直梦想着自己能有一天也有个那样的男朋友…………………………女孩的梦一直都是绮旎的。人流中能让幽幽满意的帅哥并不多,香港人大多数长的并不是太好看,用中国的审美观念来看,这里的人基本上多数偏瘦偏黑了点。 不过幽幽还是找到了几个中意的目标,她注意到了在半岛酒店前侧的一个停车道上,泊着三辆豪华车,车牌子因为是侧着的,看不清楚,但从车身流畅的造型来看,一定价值不菲。车子停泊了已经有段时间了,车里的人本来是坐在里面的,现在站了出来,三辆车一共是九个人,全是男性,穿着一声名牌西服,都理着精干的短平头。幽幽把高倍数照相机套在眼睛上猛看了一阵,不由得心头一振,好帅气的九个男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散放着野性的冲动,就象是九头正在潜伏着等待猎杀羚羊的猎豹,他们彪悍狂野的气质让每个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幽幽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有个男人扭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幽幽赶紧一个下蹲,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她知道这个人不一定是在看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蹲了下来,心头象揣了只小鹿,脸也红了。幽幽擦了擦脸,暗自骂了自己句骚包,又勇敢地站了起来。 继续观察着型男的幽幽心头忽然划过一道灵光,为什么这些男人这么的有型?这种独特的气质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演艺圈的?幽幽的心头一阵窃喜,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几辆车一定是两个大明星安排好的,那几个面容冷竣的壮汉一定不是助理就是经纪人,只有演艺圈的人才有这样的气质,才会随时随地摆出“莆士”(香港舶来语:造型的意思),散放着致命的吸引力。也只有秦汉和林轻霞这样的大明星才能让他们躲在角落里等待,他们一定是在等着半岛酒店的两位大明星出来,一定是! 幽幽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忽然之间,一个大新闻好象就要被自己发掘出来了,幽幽的心欢喜的仿佛要飞了出来。她把自己的高倍数莱卡的镜头调到了极限,她必须要在一瞬间,把自己相机中的菲林全部拍完,幽幽低头看了看表,恩,快10点了,虽然是大明星,估计也不会再摆谱了。幽幽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把镜头凑进了眼睛。 “碰”的一声巨响。幽幽的眼睛一下子从镜头上离开了,什么事?幽幽的脑子一团雾水,她顺着响声响起的地方极目眺去,弥墩道上最著名的“生生记金铺”的豪华玻璃大门碎了满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印籍保安,保安显然是被强大的力量摔出了门外的。保安的手正按着脖子,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的脖子上几乎是射着往外飙,保安想用另外一只手扯下脑袋上戴着的那厚厚一圈头巾,只是鲜血已经把他的力气带出了体外,他的手在徒劳着,咫尺就象是天涯那么远。几辆行驶着的小汽车一个惯性的前刹,想避开路中央的印籍保安,前面的车是避过了,后面的车却乱成了一团,一声声凄厉的刹车声交织在一起,路中央留下了一道道刹车后的黑色滑痕,如同雪地上的鸿爪一般醒目。几辆车终于还是没能避免撞击的后果,前磕后碰之下,一辆甲克虫冲上了旁边的护栏,居然爬了上去,夸张的摇晃了两下,静止住了。 幽幽的嘴被捂住了,她从来也没看过如此夸张的场面,简直是拍电影一样。总算没忘了一个记者的本分,高倍数的照相机又被她套上了眼睛,本来她想先看看那个保安的情况的,但是她鬼使神差一般,居然把镜头先转给了那九个型男,具体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想看看几个型男在不同状况下的面部特写吗?还是想看看他们继续耍酷?幽幽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在这个情况下她就是这么干的就是了。 情况出乎意料,九个型男每个人从怀里居然掏出了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大步向出事地点跑了过去,有一个还掏出了个大砖头大哥大,一边跑一边对着大哥大里在喊叫着什么,离了这么远,幽幽还能感觉出他的那种急迫的心情。 他们是“保护政要组”的特工吗?幽幽自己想道,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不是大明星的跟班?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刺耳的警铃声划破了她纷乱的思绪,不是一声,而是五声警铃交错响起,就和约好了时间一样。生生记,周大新,金万福,瑞麟银楼,劳力士专卖店里同时想起了凄厉的警铃声,警铃声吓呆了周围所有的行人,就连在狂奔着的幽幽想象中的九个“保护政要组特工”也全站住了。 幽幽彻底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打劫吗?为什么弥敦道上最有名的四家金铺和一家名表店被同时打劫?这。。。。。。。这可能吗?不是拍戏吧? “砰”“砰”“砰”四声巨响,除却原先的生生记之外,其余四家的门面中又丢出了四具强壮的印籍保安的身体,牯牛一样肥壮的保安全部是撞开了漂亮的玻璃门飞到人行道上的,空中划过的弧线异常的优美,夹杂着横飞的玻璃屑,如同飞花漱玉。每个印籍保安躺倒在地上后,没有一个人能再站起来,他们的脖子上全是喷溅的鲜血,血浆和着飞溅的玻璃屑,把马路点缀成了红色的汪洋。幽幽在镜头中看的已经傻了,一个人的血液怎么会有那么多?幽幽觉得自己的胃在收缩,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搂搓着,一股股的恶心泛了出来。 “啊………………………!!”路上的行人中有个女孩子从混沌的思绪中终于恢复了理智,发出了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叫,这声尖叫引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时间象交响乐一样在马路上汇成了大合唱。幽幽也在尖叫着,她一边在尖叫,一边还在注意着那几个型男的举动,难得看到“保护政要组”啊,拍两张他们也不错啊,香港言论自由,只要能拍到都能发。幽幽手指掐在了快门上,她在等待“保护政要组特工”们大展神威,打劫的是谁?幽幽想想她即将拍到真正的枪战,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的哆嗦,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警笛声也响了起来,不远处的尖沙嘴警察局一定派了车过来了,在闹市中抢劫,还居然是弥敦道,幽幽真为抢匪的笨感到好笑。她也彻底地准备好了,就等着先拍张土匪的特写了。 让她失望了,几家珠宝店名表店里安静的很,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冲出来,也不大看的清里面的情况,幽幽急死了。 警察来的总是比想象的快。一辆重型警车率先赶到了现场,没等停稳,后面已经打开了,八九个军装警察手持点三八左轮纷纷鱼贯从车上跳下,训练有素,动作敏捷。一下子就把往佐敦方向的位置控制好了,尖沙嘴这边方向也响起了警笛声,是九龙这边警署来支援了,两头一掐死,土匪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没用了。先到达的警察正在拼命的挥手,让马路左右的平民疏散开,可惜香港市民一个个看到警察已经赶到,又连抢匪什么样也没看到,一个个笑嘻嘻往后挪了挪,站到了对面的金融大厦边的街上,金融大厦里的保安也出来了,一个个戴着钢盔,手里持着雷鸣登八连发霰弹枪,搞不清楚是冲出来防止抢匪冲击金融大厦的,还是来帮警察助阵的。 远处又有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 幽幽把镜头对住了几个“保护政要组特工”们,令她意外的是几个特工全把手枪掖进了考究的西服里去了,站在了围观市民的最前列,一脸的若无其事。幽幽一脸的失望,她原本以为,这些特工会上去对警察指手画脚一番,然后冲进金铺,神勇无比的将几个匪徒揪出来的。 现实让她纳闷的时间也没有,情况又有了改变。 一声清脆的枪响,先期到达的一个警察被一颗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打中了脑袋,白色的血浆和红黑色的鲜血把这名军装警察隐蔽的车身部位装点的辉煌灿烂,这名军装周围的同僚显然是惊呆了,傻傻地看着他的身体缓缓滑倒,帽子慢慢地扣在他的脸上,一切就象默片里的镜头一样,无声,逼人的沉闷。 幽幽发现在枪响的那一瞬间,九个“保护政要组特工”们居然全部抽枪在手,卧倒在地。他们周围的市民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全部跳了起来,刚刚那个破锣嗓子就捏着喉咙尖叫起来。幽幽亡魂大冒,她忽然发现那九个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向了她,天!怎么会? 幽幽被这几道凌厉至极的目光吓的一个倒退,幸亏有照相机的绳带挂在了脖子上,否则照相机也险些丢到天桥下面去。惊慌失措的她忽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天桥上,居然还有一个男人潇洒地举着一杆枪身修长的步枪,又在瞄准着不远处的目标。枪声又响了,幽幽被吓的打了个激灵,幽幽看到这个男人漂亮地一个收枪,将步枪塞到了一个帆布套子里,一甩手,就把帆布套子背转在了身上,利落地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天桥的人流中了。地上只有两个黄澄澄的弹壳,证明着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幽幽的眼花。他是谁?是警方的狙击手吗?幽幽不由得骂了句自己笨蛋,怎么不把他的英姿拍一张下来啊!刚刚那个男人的脸十分的刚毅,就象是大卫的雕象一般有立体感。 幽幽慢慢地回过了头,重新观察起那边的情况起来,如果不是今天的场面太轰动,幽幽去追刚刚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场内的情形又是让她大跌眼镜,那几个“保护政要组特工”中的一个正躺倒在地上,同样也是脑部中弹。剩下的几个特工正在挥舞着手枪向这边的天桥上指指点点,很愤怒的样子。 “难道是怪我拍照?”幽幽自言自语道。 正在纳闷着,这边死了同僚的警察们已经把枪对准了手里持着手枪的黑西装汉子了。几个警察大声喊叫着什么话,侧着身子靠着障碍物,双手持枪对着这帮特工们。还有几个警察开始往幽幽这边的天桥移动着,每走几步就要靠住一两个掩护物,或是树后面,或是垃圾箱。然后拿着枪左扫右扫两下,才再往前走。 他们的身畔又驶过一辆挂着警灯的轿车,“滴多滴多”的叫声还在鸣叫着,车子里已经跃出了几个身手敏捷的便衣,男的威风凛凛,女的英姿飒爽,全部手持点三八左轮,对准了街心的几个西服男子,也就是幽幽口中的保护政要组的特工。 幽幽知道这大概就是警方的精锐反黑组的干探了。连忙不停地“喀嚓喀嚓”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又对着那几个特工又“喀嚓喀嚓”拍了十几张。幽幽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大概不是什么“保护政要组特工”了,估计是抢匪的同伙。真是没见过这么有型的抢匪啊,幽幽感叹道,这么有型的男人居然是抢匪,我的男朋友却那么寒碜!操! 没有等她再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场面上最惊人的事发生了。就在西服汉子们和警察在对峙的时候,四家金铺和名表专卖店里同时蹿出了六个人,动作整齐敏捷轻盈,每个人都是就地一个翻滚,无声而急速,再看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全部半跪着身子到了路中央,六个人背靠着背,背上背着硕大的行囊,手里是令人胆寒的枪! 枪有五把,四把是本属于警卫的雷鸣登霰弹枪,还有一把是手枪。拿着手枪的男人一下子就把幽幽的眼光全神贯注地吸引住了,他犹如一块磁铁一般具有着魔力,幽幽没见过一个男人的脸居然可以长的这么的威武和英俊并存,暴力于优雅兼具。这个男人的脸上荡漾着轻轻的微笑,颌下三缕长须一下子鼓荡了开来。 幽幽傻眼了,连快门也忘了揿。 枪声在这一刹那骤然响起,长髯男子手持一把乌黑酲亮的五四手枪对着警察抠动了扳机。幽幽的眼前画面几乎是静止地在流动着,就和天上的云一样走的缓慢。幽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枪里跳出一颗颗灼热的空弹壳,一个接一个的警察,包括反黑组的干探们全部连反应也来不及就倒在了他的枪下,疯狂的五四子弹不但攮穿了警察的身体,也在他们身后的障碍物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幽幽清晰地看到,一个警察倒下之后,身后的垃圾箱上那一片血迹中间的那个空洞,深邃的看不到边。 幽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出枪可以这么的快,快到给人的反应都没有,警察的掩护基本上都找的不错,只有个脖子露在外面,可就是这段脖子,既然让这个男人在一瞬间就将面前的7个神勇的香港皇家警察击毙在面前,有个警察躲在了车后,听到枪声响了7响,勉强打着寒战,硬着脑门冲了出来,一把破空飞来的手枪直直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鲜血就象一道彩虹从倒下的警察的鼻子里飞飙而出。 三缕美髯的男人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幽幽在镜头看着这个男人在发呆,看着他慢慢地走到警察躺倒的前方,将那把砸过来的手枪拣了起来,往空枪膛里又塞进一发压的满满的子弹匣。还有几个警察就在不远处,却没人敢再露出头来了,个个都紧张地拿着手里的点三八,幽幽甚至看到有个警察居然在发抖,她毫不犹豫地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长髯男子站在了路中央,原地转了个圈。他的一头长发被风鼓动的和身上的风衣一样飘荡开来,周围的市民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是个杀人的狂魔,齐齐一声尖叫,这次没让那个喉咙再逞强。 “我是大圈崽!”长髯男子咆哮着,乱发飘舞之中,就象一头草原中窜进都市的雄狮。一边咆哮,一边开枪,枪声如雷般炸响,市民开始象炸了窝的兽群,四散狂奔往哪个方向的都有,九龙方向来的警车已经快要到了,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了来路,动弹不得。 几个手持着雷鸣登的汉子,也站了起来,平端着霰弹枪,和长髯男子大步走向了几个身穿西服的汉子,有个穿西服的汉子刚刚从惊愕中恢复,手枪刚刚扬起,就被一颗飞曳的子弹打断了手腕。也打断了所有西服汉子的妄想。 这是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几个并排而走的汉子齐齐开火了,雷鸣登霰弹枪强劲的子弹呼啸着打在了成群聚集的西服汉子的身上,几声雷火闪动之后,地上已经是一堆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了,有一个西服汉子还在兀自扭动着身体,臭烘烘的肚肠和打歪了的身体就象一堆会蠕动的鼻涕虫。这时的金融大厦的保安们已经全钻进了金融大厦里,连个探头的人也看不见了。 弹壳还在滚动,长髯男子接过了身边递来的还在散着硝烟的雷鸣登霰弹枪,脚踩住了地上还在兀自扭动着的脑袋,又放了一枪。血花居然象浪花一样,“扑”地飞溅起来。 看着镜头的幽幽只剩下了抽气的声音了。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长髯男子迎风乱舞的长发。 九龙方向来的警车已经躲开了拥挤的人群,开足了马力往这边飞驰。长髯男子冷冷地笑了,身边的每个汉子都从怀里拿出了个圆形长柄手榴弹,一咬弦子,手臂在空中抡出了个漂亮的圆弧,手榴弹忽忽悠悠砸向了正在驶来的警车。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警车已经成了一堆正在冒着黑色浓烟的废铁了。长髯男子潇洒地转身,带着身后的汉子们走向了这边的反黑组开来的轿车,刚刚剩下的几个警察仓皇地扭头跑向了弥敦道警署方向。幽幽在高倍数相机的镜框里很快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几个抢匪带着满载的微笑,从容地进入了轿车,就象是赴一场体面宴会的绅士,他们背后的包裹巨大而沉重,幽幽甚至在看见他们进车的时候,车体那巨大明显的下沉。 随着下沉的还有幽幽的心。她看到了在一个花圃后面,那个在天桥上曾有了一面之缘的那个背着帆布套子的男人正带着得意的笑,站起了身,走向了汽车。 幽幽最后关头终于想起了自己狗崽队的身份,她疯狂地按动着快门,斜倚在车门上的长髯男子和背着帆布套子的男人的一个击掌成为了幽幽的最后一张特写,幽幽再按快门时,她的胶卷已经没有了。 幽幽几乎是一边手忙脚乱地装着胶卷,一边看着轿车穿过了警车熊熊的烈焰逸尘而去。 “他是谁?”幽幽几乎是呐喊着问自己。 幽幽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张照片,导致她一下子跃居成了香港最最至手可热的记者。 命运的齿轮永远就是这么的神奇莫测。 第九十一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一刻,我湿了。”………………………………“4。18”惊天大劫案发生后,幽幽对自己哥哥形容自己在镜头里看到抢匪真实面容时的心情。(别瞎想,是汗湿了背而已!) ****************************************************************************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港督卫奕信把一叠资料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牛皮纸档案袋的封口被撞开了,里面滑出了一叠厚厚的照片。 他面前站着的是警务处长鲍礼臣,这个家伙也是个中国通,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是在香港混迹多年的警方老油条了。但在此时,也是冷汗刷刷地往外直冒。高大魁梧的他,在港督面前哪里还有警界闻名的“凶神”之称的模样,简直就是条温顺的爱尔兰大耳绵羊。 “我们的飞虎队呢?为什么不出动?”卫奕信几乎是在咆哮着向鲍礼臣在倾泻着自己的唾液。 “没来得及,我们两个警署的人马赶了过来,想围住他们再把飞虎队叫过来攻坚的。”鲍礼臣擦了把汗说道。 “攻坚?”卫奕信冷笑连连。 “没想到。。。。。没想到。。。。。抢匪居然自己冲了出来。。。”鲍礼臣嗫嚅道。 “这个我知道!那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多的警察居然让几个抢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方的视线?还死了那么多的人!你的警察是怎么训练的?你的警务处长是怎么当的?”卫奕信双手伏在了桌子上,目光炯炯。 “我也不知道啊!”鲍礼臣喃喃说道,“这是帮悍匪!是一帮悍匪!” “卸特!”卫奕信差点没晕过去,旁边的秘书赶紧过来,端过一杯清茶,让卫奕信和着吞了两口药丸,卫奕信才缓过了劲来。 “据说当时还有另外一帮人在场,这又是怎么回事?”卫奕信自己先平复了一下心情,竭力地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派头,和蔼地问道。 “是和记的人马!我已经问过了,这是前几天有一帮大圈在他们的夜总会里闹事,和他们约好了在弥敦道“讲数”,谁知道刚好摊上了这一档子事!他们也是被误伤的!”鲍礼臣急急忙忙分辨道。 “和记给了你多少钱?”卫奕信摇了摇头,盯住了鲍礼臣的脸,鲍礼臣被他一看,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你也不要多说了,我已经从卧底干探那里知道了一切!我来讲给你听,是怎么一回事!”卫奕信痛苦地摇摇脑袋。 “这帮大圈悍匪肯定不是莆田帮,肯定也不是湘军,也不是澳门的叶成坚一伙,这几个大圈帮我们都有卧底,有什么动作,就算不知道具体下手的方案,也会有风声的。这帮大圈崽是新出现的猛龙!先在和记夜总会挑起争端,然后约好在弥敦道“讲数”,居然在弥敦道,真有胆魄!和记这帮猪猡一直很狂,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谁知道到了这天,人家打劫是真,讲数是假,我们一帮军装赶到了那里,看到手持武器的和记人马,刚刚把枪对准了人家,这帮悍匪就蹿了出来,连连开火,打的我们的军装人仰马翻,最后还连那帮和记一锅端了!为了挑起争端,他们甚至安排了狙击手,一枪先干掉我们一个警察,一枪又敲掉了一个和记红棍!”卫奕信一阵连珠炮似的讲话,把自己差点没给呛住,金发秘书赶紧过来给他拍拍后背,替他顺了顺气。 “是是是!”鲍礼臣赶紧附和,脑门上的汗珠一排排地沁出来,害的他不停地掏出手绢来擦汗。 “是你个屁啊!”卫奕信拿起桌上喝剩的茶水,一股脑浇了过去,气咻咻地骂道:“今天不是我把最敏感的照片给扣下来,你知道登了报是什么后果吗?女王会怎么评价我们?你居然还傻站在这儿?” “是是是!”鲍礼臣连脸上的茶叶也不敢抹了,任由茶水滴滴答答地从颌下滴落。 “弹道检验报告出来了吧?”卫奕信问道。 “出来了,是大陆五四军用手枪和五六半自动步枪的子弹,报告已经呈送给了广东警方,让他们协助调查了,相信很快有结果!”鲍礼臣赶紧说道,趁着这个机会总算抹了把脸。 “这帮大圈崽!”卫奕信把桌子砸的“碰碰”作响,“太狡猾了!” “是狡猾是狡猾!他们在金铺刚刚开门的时候就进去了,一直在看首饰,甚至还挑了好几件名贵首饰,气派又足,几个金铺的店员也听出了他们口音,但只看到一个人,没想到居然是来打劫的。以往的大圈全是人马众多,这次被迷惑了。”鲍礼臣也义愤填膺地挥挥拳头。 “据说他们是用大陆军方的三棱军用刺刀近距离格杀了当时的印籍护卫员是吧?”卫奕信用手指从牛皮纸袋里拈出了资料,又细细地看了看。 “是的,是用大陆的军用三棱刺刀,几个护卫员当场毙命,我们的警察虽然中弹,但还抢救过来了几个,有一个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已经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了。”鲍礼臣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裤缝,笔挺的裤腿部分被他手指揉搓的已经变了形。 “真是训练有素的一帮悍匪!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抽出刺刀干掉了护卫员的,算的很准确。他们是谁?我想知道他们是谁?这样的匪徒再来两次,我干脆和女王说,让我退休好了!”卫奕信脸色铁青一片。 “一定是大陆的退伍兵!一定是!能用七颗子弹击倒八个训练有素的干探,只有那些大陆的那些抗过枪杀过人的退伍兵才能做到!”鲍礼臣肯定地说道。 “七颗子弹击杀我们八名干探?他怎么做到的?报告上怎么没写?”港督戴起了眼镜,仔细地翻阅着报告文件。 “有一个军装警察是被他用打空了子弹的五四军用手枪飞砸到鼻子捐躯的,沉重的手枪柄把鼻子里的碎骨撞进了大脑,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了。”鲍礼臣神色沉重地说道。 “上帝啊!”港督卫奕信手脚一阵冰凉;嘴张开了半天,没见出气也没见呼气。 “还有个不幸的消息呢,SIR!”警务处长鲍礼臣吞吞吐吐地说道。 “听了最坏的消息了,也不怕再听一个了。”港督沉默了半晌,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说吧。” “广东警方给我们的回复其实已经来了,我一直没敢说结果,现在我想问下SIR你,你能不能支撑的住?”警务处长鲍礼臣抬起了脑袋观察了一下港督的表情。 “大陆方面怎么说?83年他们就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了,第一次见他们有这么快的速度,快说!是不是已经查清楚匪徒的底细了?”港督兴奋了,声音也几乎带着颤音。 “根据弹道检验下来,56半自动步枪没查到案底,但是。。。。。。手枪的弹道和手榴弹的残余弹片正是在大陆枪杀了十几个公安的东北“二王”兄弟的五四手枪和手榴弹。这“二王”兄弟中的一个正是当年大陆军队的校枪员。”警务处长鲍礼臣几乎是掂着脚尖在说话了,他也觉得自己在缺氧。 “哦。。。。。。不。。。。。。”港督卫奕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道。 “不过还没肯定!”警务处长鲍礼臣连忙又说道,“还不一定,我们拍下的照片里,根据大陆方面的反馈意见来看,这两个人的长相完全不象“二王”兄弟!” “是嘛?”港督卫奕信连忙从卷宗里翻检出了幽幽所拍摄的那张极具专业角度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男人英姿勃发,尤其是那个长髯男子,长发乱舞,一张脸上轻松写意,如果不是眼神中迸发出一波又一波令人胆寒的杀气,简直就是个电影里的硬朗小生。港督看着他的嘴角在发呆,长髯男子的嘴角上居然斜叼着一个墨镜。 “不是“二王”?最好不是!那如果不是的话,这个小子是他妈谁?为什么会用上了“二王兄弟”的手枪?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港督卫奕信死死地盯住了照片上那个小子嘴角那串丰收的微笑。 “暂时查不出来!”警务处长鲍礼臣耸了耸肩膀说道,“广东方面说,暂时查不出来!中国有十亿人口,而且因为政治原因,是不可能大规模大范围通缉的。” “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港督神色黯然道。 “等待吧,等下次他们来,我们再一网打尽!”警务处长鲍礼臣低下了脑袋,半秃的脑袋反射出一片光泽。 “下次来?”港督在惨笑,“你这次死了多少人?十一名警察,其中包括了反黑组的五个精英!这些人不比“二王”更好对付!再来个几次,你我还要在这里干下去吗?大陆方面就一点不能给点线索吗?” “有点线索,不过用处不大。根据我们发给他们的报告来看,大陆方面的专家一致可以肯定,这肯定是越战退伍兵所干的,他们的身手和出枪姿势象极了大陆军方的侦察兵,这些老兵杀人如麻,面对死亡时那种从容镇定,是任何业余匪徒也学不来也学不象的。”警务处长鲍礼臣不敢抬头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港督尽量压低了声音,抑制着怒火。 “我打算等事态再明朗点再说的。”警务处长鲍礼臣汗又“刷刷”地往外冒了,整个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报纸实行一定限度的管制!可以报道,但不能全面报道,另外……………和记就吃点亏吧,自己交两个替罪羊出来,我需要有下台的台阶!”港督已经对自己的手下彻底丧失了信心了。 “这个一定!”警务处长鲍礼臣急道,“我今天已经跟和记几个当家主事的龙头老大谈好了,其实他们也是倒霉!这下他们也该和大圈彻底决裂了!” “决裂?”港督笑了,“你以为呢!白痴!中国的江湖中人虽然口口声声说道义两个字,其实最不道义的就是他们这些江湖人,一旦有金钱和利益抬到桌面上来,有谁会在意以前发生的一切?这帮大圈匪徒来去香港,我就不相信,他们是自己跑过来的!没有内鬼?” 警务处长鲍礼臣不敢说话了。 “整顿!大规模的整顿!”港督狠狠地挥了挥拳头,“早知道你们警务部门和黑帮一直有着联系,看来该是下措施的时候了!” “我知道!我知道!”警务处长鲍礼臣连忙不迭地哈腰,“但是。。。。。。这帮大圈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你知道吗?”港督站起了身,把身后的窗子打开了,“我和你最好回去祈求上帝吧!他们这次没去打劫渣打银行已经是万幸了!” 清凉的风吹过了警务处长鲍礼臣的身上,桌上的卷宗也被风翻的哗啦啦作响起来。警务处长鲍礼臣终于抬起了脑袋。 “东方有条睡狮,他已经觉醒了。”港督的脸在夕阳下拉的很长,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涌了出来。港督的脸一下子过早的苍老了。 “你是说,这是大陆军方故意派来捣乱的,通过我们向大英帝国的内阁施压?撒切尔夫人不是已经同意97年将香港交还给中国了吗?您不是也参与了那场艰苦的谈判么?”警务处长鲍礼臣脸色也白了。 “不要乱说话!”港督摇了摇脑袋,“这不是你我能够乱说话的。” “我不相信!这样的匪徒会是来自大陆的民间,他们的身手远不是我们的飞虎队能够比拟的,我看就是军情六处的G夫人手下的007派来也是不过如此!一定是的!卑鄙的中国人!”警务处长鲍礼臣吼叫了起来。 “讨论到此结束!”港督卫奕信无力地挥了挥手,“同意把那个抢匪的照片登在《二周刊》上面吧,听听坊间的传闻是什么吧。新闻报道上,你再严把一下关,把损失降报到我们能承受的范围,那几个和记的打手,把他们当成被警方击毙的匪徒报上去。” “YES~SIR‘!”警务处长鲍礼臣并脚敬了个礼。 “忘了这一切吧,你我只是做了场恶梦罢了。”港督卫奕信说道。 *********************************************************************** 和记的刑堂里也上演着另外一幕。 几张太师椅上端坐着几个白发白髯的老头子,鹤发童颜,有一个老头子还在手里转动着两颗铁胆,他们的身侧还散坐着几个中年人,个个脸色严峻,不怒自威。身后的关老爷像面前烟雾缭绕,几拄棒子香正在散放着氤氲,一股逼人的沉闷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照壁上也是一溜黑白照片,全是些老头子,依稀能从他们的眉宇间,看出多年前叱诧江湖的风采。 一个?(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6 部分阅读 照壁上也是一溜黑白照片,全是些老头子,依稀能从他们的眉宇间,看出多年前叱诧江湖的风采。 一个强壮的汉子被用绳子勒的紧紧的,捆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累累的伤痕,他的周围全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横眉竖目地看着他。地上被捆着的汉子正是当天去了道明臣他们寓居地的那个原69军的侦察兵,他的手指还包着,鲜血把外面的纱布洇红了,伤口看来是受到过重击。 “阿强,我们再问你一次,你究竟认识不认识那些摆我们一道的抢匪!”坐在了中间太师椅上的老头子用江浙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我真的不认识!老太爷!”叫阿强的壮汉抬起了脑袋,他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道线,眼袋位置全是一片淤青,配合着脸上几道触目惊心的豁口翻卷开了的粉红色嫩肉,越发楚楚可怜。 “不认识这帮人?那你为什么弥敦道大火并你不去?临阵脱逃?”老头子闷哼了一声,铁胆在手里溜转的更急了。 “我那天去了他们那,你也知道的,我是丢了一截手指才回的来的!我也告诉你们了, 这是帮不同一般的大圈,他们是越战时的侦察兵!”阿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嘴角涌出的一片血沫没能把他的话打断。 “是吗?”旁边又有一个坐馆老大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俯下了身子,摸了摸阿强的脸,手指抠进了他脸上的一道伤口,狠狠一扯,一片烂肉被拽开了,阿强一阵咬牙,楞是没发出一声惨叫。 坐馆老大在他的身上把手指擦了擦,又坐回了位置上。 “蚊爷,这小子不说实话,宰了他算了!”这个坐馆老大说道。 “等等先。”老头子还在溜转着手里的铁胆。 “蚊爷,我是冤枉的啊!我早说过了,不能去赴会的,这帮人我知道,虽然不是和我一个部队,但他们的战绩我早就听说过,他们是参战部队中人均杀人最多的侦察兵,他们比那些越南特工还要有忍耐心,还要残忍,他们是我们国家的少见的几支专门以越境杀人为天职的侦察兵啊!我真的没说谎,他们的事迹,我们军里老早就传开了,而且这帮大圈崽里头有个人就是他们侦察连队半移动侧身靶的第一名啊!这样的人每年在集团军大比武里,都是实弹上膛,背靠着死亡指标,打出来的神枪手啊!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只不过你们不相信罢了!”阿强急迫地说道,脸上那块烂肉也跟着上下颤动着。 “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啊?”老头子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不是不信啊,这帮人的文身我看到了,那是如假包换的,谁也冒充不了的啊!那个领头的我老早就看过他的资料了,他当时是虐杀战俘被内退的,这个家伙一个人徒手格杀了所有来偷袭的越南特工,这些越南特工的尸体曾经在内参上有过照片报道,要不然我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切断手指回来?我其实认出了他了,一眼就认出了他了!”阿强说道,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浩南,你是阿强的老大,你来说说究竟该怎么办。”玩铁胆的老头子把头扭转到了一边,看住了坐在最末太师椅位置上的一个后生仔。这个后生仔长的也是一脸的帅气,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 “这个情况其实我知道一点,我没怎么相信,其实我也天天去派人去看住那几个人的,不过他们是怎么来到弥敦道的,我还真是不知道,派去的弟兄也没看到。阿强也许说的对,的确不关他的事,是这帮大圈太厉害了。”叫浩南的英俊坐馆老大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头子说道,言语中已经有了替阿强开脱的意思。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浩南!”边上又是一个坐馆老大开口了,阴阳怪气。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浩南哥偏过了脑袋。 “临阵脱逃就是不义!三刀六洞这是帮规!”这个老大狠狠地说道。 “不要吵了!”老头子开口了,“浩南!你御下不严是跑不了的!这帮大圈的驻地还有人看着吗?” “还有人看着呢!”浩南说道。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你们是不知道,今天警务处长其实已经找过我了,你们是没看到当时有个路过的狗崽队拍的照片啊!那帮大圈哪里是来打劫的!简直是一帮民国时期的胡子!这帮大圈不简单啊,三合会那边也反馈了消息过来了,说近期我们熟悉的大圈根本就没什么动作,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悍匪!阿强也许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临阵脱逃,也算是重罪!警方现在让我们交人,浩南,不要怪我,这是你的堂口的事,不要拖累别的堂口,你自己交几个小弟出来吧。另外,大圈那边,你们也不要再查了,这帮大圈只要不是来抢地盘的,我们什么都可以往下咽!如果和他们干起来,我担心,我实在担心!你们什么时候也去看看警务处的资料吧,太惨了!警方这次死的人比我们还多,这种棘手的事就留给他们吧!这帮杀人机器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香港了,那个驻地附近的兄弟也撤回来吧。”叫蚊爷的老头子叹了口气说道,“阿强居然也会被他们给吓住,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刀六洞,阿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怎么样了。” 阿强连忙叫道,“我愿意接受三刀六洞!” “你妈个白痴!和大圈拼命怎么你没这么积极?”旁边有个老大上来就给了他一脚,踹的阿强窝成了一团。 “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们!你们根本不了解!”阿强抬起了血肉模糊的脸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能了解,你就不会活在这世界上了。” “住口!”浩南哥“刷”地站了起来,“阿强,你给我住嘴!” “我要说!”阿强梗着脖子吼道,“我也不管了,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们鄙视我临阵脱逃!我就说掏心窝子的话吧,其实那天我也在,我就躲在了不远处的九龙半岛酒店附近,我看到了什么你们知道不?一把黑星54手枪,在不到2秒时间里,连续射杀了八名荷枪实弹的军装警察,7颗子弹杀8个人啊!当时的我浑身都在发抖,我绝对没说谎,我看到那个大圈崽用枪柄砸向军装警察时我就知道我没出现是对的了,这个飞枪毙敌的绝招在我们当时69军侦察兵也找不出一个来,用手枪飞砸敌人的鼻子,把碎骨拍进脑袋里,这是特级侦察兵终极杀人技术!即使我去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有六个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集体射杀我们堂口的兄弟啊!他们全是雷鸣登霰弹枪,枪枪毙命,不留一个活口!他们太厉害了!你们永远无法理解!永远!” “不要再说了!”浩南哥吼道。 “这事到此结束!”几个老头子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浩南,你自己解决吧!” “蚊爷!”几个年轻的坐馆老大也站了起来,“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吃大圈的亏就这么算了吗?” “你们知道个屁!”蚊爷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去宰了他们?去哪里宰?杀了那个窝藏他们的人?没用的!孩子!混江湖不是靠血气靠武力的时候了,这帮大圈虽然勇猛,但只要他敢再这样横行下去,会有人收拾他们的!但绝对不是我们!我们去干这事成什么了?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收获?女王颁发勋章给你们吗?” “我咽不下这口气!”有个坐馆老大说道。 “咽不下也得咽!”蚊爷说道,“当年杜月笙大爷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碰到王亚谯这个杀手之王,还得叫一声“五爷”呢!这伙大圈已经超越了当年王亚谯的境界了,他们是大陆军队训练的杀人机器!看来他们只是想捞一笔养老金而已,我们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们这次虽然被他们当成棋子给利用了,但也是个教训!给我记住了,这样的人下次碰到,要拉拢为先,这种人唯利是图,对我们没有害处,只有促进!记住了!越战还没打完,今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的,我们都要管,那我们不是成了警察了?听我的没错,尽量不要去触怒他们!” 几个年轻的坐馆老大全气呼呼地坐回到了太师椅上。 “阿强,你自己了断吧!”浩南将一把匕首扔到了阿强的面前,一旁的大汉拿起匕首把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挑断了,把匕首硬塞进了阿强的手里。 “浩南哥,谢谢你!”阿强的眼睛湿润了,手腕一翻,匕首笔直地刺进了他的小腹里。 血光顿时四面乍射。 ********************************************************************************* 和记的老龙头说对了,道明臣已经收到了惩罚了。不是来自香港方面的压力,而是后院起火了。 道明臣根本就没料到,自己一去香港,有个躲藏在暗处的对手就狞笑着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这时的天都上空已经是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第九十二章 你好毒 天都市迎来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 纣臣墩山上一片花团锦簇,去年种下的竹子被春雨一浇,刷刷地冒了出来,把整座山装扮的青葱一片,谁都能肯定,再过一段时间,这里肯定是一片潇湘乱舞,龙吟森森的美丽景象。 荷花却按奈不住了。 道明臣最近时间忙的不得了,就连从上海回来那阵,也是忙着公事,能陪着她到处走走的时间少之又少,这让对道明臣有着极大依赖心理的荷花很失落。 道明臣的衣服一向是荷花来洗的,就连她碘着大肚子也一样。道明臣这阵又去了香港,荷花实在是想他想的厉害的时候,就把他的衣服翻出来,放在脸上闻,感受他的味道。对她来说,外面的景色再美,也没有道明臣身上的气息更让她陶醉。 每当这个时候的荷花,脸上的幸福能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青衣最害怕看到荷花这样,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酸痛,堵的厉害。她甚至想象着能有一天能当着很多人的面,把道明臣的衣服也放在脸上闻一闻,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虽然大家都在顺从着荷花,但是孤单和寂寞还是在她身边象挥之不去的愁绪一样,时刻缠绕着她,她的脑袋自从以前受了刺激之后,就一直没完全恢复过来。加上对道明臣的思念和眷恋,越发让她心绪不宁,就象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就要发点脾气。 荷花想念着安徽家乡这时盛开的紫云英,想念这时家乡的风。没有寄托的她开始发疯般地想念着自己最最亲近的人。 刘妈妈一直戴着老花眼镜,每天都在缝制小孩将来的衣服,她说小孩不能穿买来的那种涤纶衣服,对皮肤不好,乡下的土布养人呐!蕾蕾现在一直和爸爸住在市政府的小楼里,也转到最好的中学去上学了,学校的校长看到她的时候,笑得能把牙花子露出一半,那个年轻的后妈对她也很和气,每天都要去接她放学。老头子不敢来找道明臣,听说了道明臣离开天都去做生意了,和蕾蕾回来偷偷地来看过一回媳妇,和刘妈妈聊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眼圈很红。 “我这个儿子,从小时候开始,眼睛里就老是划过陌生可怕的光芒。”道大海对刘妈妈说道。 “老道,你错了!明臣一直是很懂事的!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了,他心里有苦啊!”刘妈妈眼圈也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和蕾蕾,他们的母亲就是为了我这个右派,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自杀的。尤其是我在秦城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之后,明臣就不再给我写信,我完全失去了和他的联系,只到恢复工作才知道他居然上了战场!我现在一直觉得愧对于他,不敢见他。”道大海把脸埋在手指中,用力地揪动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浮现的愧疚若隐若现。 “等荷花把孙子养下来就好了,一家人就好团聚了,那时你来看孙子,名正言顺!”刘妈妈自己也哽咽了,还装着笑脸安慰他道。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孙子?”道大海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不是孙子就给我再继续生!”刘妈妈拧起了眼睛说道。 “老刘!国家有政策,只允许养一胎。。。。。。。。”道大海啼笑皆非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孙子!”刘妈妈倔强地说道,手里的活也没停,一直在飞针走线替没出世的小孙子缝着小袄子。 荷花这时候总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她私下对刘妈妈说,公公长的很象她的爸爸,一样的和气,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刘妈妈心一阵疼,把她搂在怀里,娘俩的眼泪断线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往外落。 “把她送回去安徽一趟吧,荷花以前喜欢唱歌,现在已经很久没听到她唱黄梅戏给我们听了。”心疼媳妇的刘妈妈找了个机会对青衣说道。 “也好,反正道总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把荷花送回去,看看父母也好,那两个老人家也想女儿想的厉害,老是打电话来,荷花接一次电话就哭的象个泪人似的,我也很痛心,孕妇老是流眼泪,将来对眼睛不好的。”青衣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明臣最近到底忙什么啊?”刘妈妈问青衣道。 “做生意啊!”青衣说道,脸上一脸的平静。 “做生意也不能忘了自己老婆啊,你看电视那些老板,个个都有点臭钱就忘了发妻,在外面搞那些狐狸精,明臣他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拿笤帚把子打死他!”刘妈妈话中有点玄机。 “不会!哪能啊!”青衣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 第二天青衣就找了辆轿车把刘妈妈和荷花送回了安徽,知道要回家的荷花,头天晚上睡觉时都洋溢着醉人的笑靥,睡梦中也歌声荡漾。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一双罪恶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住了她们。 这双眼睛正是现在大号叫“麻爷”的宿云微。宿云微得到荷花的消息纯属于偶然,原先他只知道道明臣去了香港,他对于道明臣为什么去香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关心的是,道明臣已经不在天都了,只要这条猛虎离开了天都,他就无所畏惧了。宿云微对道明臣在内心深处,除了恨意之外,还有深深的忌惮。 宿云微的消息来自于一个叫路航的老板。 路航也是个天都的小玩角,以前也打架斗殴,一度在天都小字号玩主里也有点小名气。后来改革开放了,大家有的人继续在道上滚下去,路航却选择了淡出,他跟着一帮生意人,开始跑起了生意。其实发迹就在转念之间,人生就是按照一种默契的规则在进行着。就在以前的小兄弟还衣食无着,打打杀杀混迹于社会的时候,路航已经把生意做的很出色了。他跑过单帮,也去过边境做过倒爷,把原始积累完成之后,他开始在自己的家乡开始做起了最最赚钱的房地产生意。 房地产生意是最赚钱,但也是最刺刀见红的产业,很多大老板栽在了这个上面,路航却玩的很开。 原因其实说出来很简单,首先他出道时就是帮会出身,黑道上有他的熟人,发迹后的他自己也够意思,舍得花钱,以前的老兄弟有什么困难找到他,他也从来不怎么吝啬,所以大家提起他时,都直翘大拇指。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政府方面,路航娶了地委一个老书记的女儿。老书记虽然已经半退了,但是门生故旧满天都,仍然很有号召力。老书记的女儿是个小寡妇,年龄比路航大出了好几岁,男人早几年出车祸死了。对于她的生活作风问题,一直是天都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前文中提到的道明臣被抓那次,有对公媳“扒灰”的主角就是这个女人。但是路航没有作任何多余的考虑就迅速答应了这桩婚事。 婚礼办的很风光,老书记似乎也很满意这桩婚事,新郎的高大英俊,在商界也算有点小成就,配的上自己的女儿。 很多人评价路航今年在商界的迅速窜起是因为娶了个破鞋的缘故,说你看某某某,真他妈厉害,找个破鞋,妈现在少奋斗了几十年起码。路航对这种评价嗤之以鼻,他强调能有今天完全是他个人努力奋斗的结果。 不可否认的是,路航的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大了,报纸媒体上的暴光率也是频频出现,天都的民营企业家中,他的风头也很强劲。 他的工地上也一直在使用白马湖出产的“彩虹砂”,这种砂子以前在天都是不怎么常见的,天都的建材门市部一般是去外地批发回来,再转手。路航不同,他找到了门路,一直能使用到正宗的低价“彩虹砂”,他砌出的大楼外墙壁上,“彩虹砂”刷一层,太阳一照,能象水晶一样发出迷人的七色幻彩,广受客户好评。 很多建筑老板问过他进货门路,路航一直是笑而不答。因为提供“彩虹砂”给他的主顾交代过,这种砂子采起来不是很容易,而且国家正在查禁淘挖江砂,必须要保密。路航不是笨蛋,这道理他明白,如果大家都用“彩虹砂”做装潢,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冲击。 商场竞争有时也有自己的潜规则。 这种“彩虹砂”正是来自宿云微的手里。 白马湖的“彩虹砂”从郭大山时期开始,就形成了一个惯例,不卖给天都的经销商。宿云微无意去改变这一结构,海州距离白马湖更近,而且供销体系已经形成,目前的产量光满足海州的市场消费仍然有差距。宿云微原本想在今年下半年再进几艘船,再加几台卷扬机,先满足海州的市场再说。对于天都,他还不敢进去,自己稍有不慎,难免和黄帮一样翻船。道明臣上次贪图黄帮“八根系”掌握的黑金巨款,能放过他和雷猛,这次被他发现就再有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了,道明臣的手段和性格,宿云微比谁都要了解。 但是“黎叔”发了话了,宿云微也只得照办。顺便说一句,黎叔就是路航的老丈人峰。黎叔希望自己的女婿在经营上更加有竞争力,宿云微携带巨款登门拜访的时候,黎叔提出了给路航足够批量的“彩虹砂”这个要求,宿云微当然不能拒绝。 黎叔对宿云微的隐忍精神大加褒扬,希望他好好的做生意,不要再搀杂什么个人仇恨,黑社会也要和平不是嘛,天天你打我,我打你,还要不要发展经济了?还奔不奔小康了?黎叔讲的语重心长,循循善诱。宿云微被感动的眼泪岗岗的。 真是个老畜生!宿云微事后对自己的马崽这样评价了自己这个靠山。 宿云微和路航相识了之后,一来二去,渐渐也熟络了起来,两个人发现彼此之间,居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尤其是路航,他发现这个麻爷,心思细腻无比,比他见过的几个黑道人物更加细腻!道明臣和路航也有过一面之交,但是路航认为,道明臣身上太过锋芒毕露,就象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处处绽放着逼人就范的气势。可能是故意示威的缘故,路航有时候甚至觉得道明臣有点象暴发户的感觉,过于招摇。这个麻爷不同,路航每次见到他,他都在读书,黑帮中肯读书的老大在这个年代还是相当罕见的,整个天都黑帮中,路航只听说过道明臣能写一首好诗和毛笔字。 加上知道了麻爷居然是赶走一帮退伍武警在白马湖立足,路航不由得更对麻爷另眼相看。粗豪的外表下是波澜不起的内心!这是路航对麻爷的评价。他甚至有次在海州最豪华的京华大酒店,和麻爷喝醉了之后,带着三分酒意对麻爷说:将来的黑帮老大中,麻爷必定是一朵奇葩。 虽然酒有点多了,但是路航看到一向谦虚的麻爷只是简单的笑了笑,麻爷的目光就象是际遇风云的金鳞,天上地下我为王。 从此,路航但凡是工程上遇到什么地霸敲诈之类的事,再也没央求过以前的老弟兄们去解决,都是来找麻爷。以前的弟兄全是土包子,没干事之前就要经费,说要喝壮行酒,要买家伙,张口闭口就是钱。麻爷不同,他没有任何要求,不声不响就能把事情解决,路航每次给他包的红包,都被他委婉拒绝了。 咱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是看的起我才叫的我。麻爷每次都这么说。 路航感动的岗岗的。 这次,他的工地又出了点麻烦。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年初的时候,路航要在北城郊建一栋住宅小区,和当地的村民也谈妥了,官方批文也都到手了。到了迁却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当地的居民在村长的挑拨煽动之下,拒绝拆迁,要求提高赔偿金额,路航原先和他们谈妥的条件一律作废。这个村一向以出楞种和夯货而闻名,这两年和外来打工仔老是发生冲突,经常仗着人多势众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路航叫来了当地派出所来解决,村长就叫来了一帮老头子老太婆睡倒在警车轮子下面,吓的派出所来的民警连连说,这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不好管。 路航一度曾经想贴点钱把这事给了结了,但是没想到这帮刁蛮村民狮子大开口,说让每家再增加一万圆的补贴,否则不准破土动工。一万圆在当时是什么概念?路航火了!他已经和别人签了开发合同,开发商也开始了前期的销售造势,要是不能按工期完工,对路航损失是巨大到无法承受的。这帮村民也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拿住了路航的痛脚,漫天要价。 路航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他自己开着车去交涉,没三言两语就谈崩了,挨了对方几个村级打手的巴掌,被扇的晕头转向,车子也被扣下了。那个村的村长说了,你去告好了,他妈的,老子有的是人去蹲牢房,打你个人不就是蹲个十五天么,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开工! 路航知道这事只能通过非常规手段解决了,于是拨通了麻爷的大哥大 。 麻爷手段果然迅猛,包了辆长途客车拖来了四五十号满脸横肉的大汉,手里都掂着一米半长的镀锌钢管,赶到了工地上,抡圆了劈头盖脸一阵猛抽,把赖在工地阻止开工的几个闲汉打的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闲汉们中间有几个伶俐点的,全脚底抹了油,往村子里跑去了。路航着急的要死,这里离那个村子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这帮人回去一报信,回头这工地还不被这帮村民给砸了啊! 麻爷说没事,我等着他们。他脚下踩着一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闲汉,手下一帮大汉就或蹲或坐,叼着烟卷,眯着眼看着公路上,等待着这帮村民过来。 不多一会,马路上远远就看到一道黄尘卷起。四五辆拖拉机载着七八十号壮丁,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人人手里都拿着灰叉,铁锨之类的农具,老远就听见了叫骂声响彻一片。 路航着急坏了,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这事一出,后果难以预料的很,农村的械斗曾经在天都历史上层出不穷,以前在农忙时,为了争夺灌溉的水源,有几个村子的壮丁几乎是年年都带着柴油,钉耙铁锨举行过大规模的械斗。农民打架不同于混混们打架,混混打架虽然声势浩大,往往动起手来大家都有素,除了道明臣这样的亡命徒之外,不会有谁动不动就致人于死地,这也是大多数时候,天都其他帮会不愿意和道明臣动手的原因,这货有事没事都把人往死里整。农民们打架没有帮会里的混混那么职业,经常搞不好打到要害就弄出人命来。(PS:点上来分析,其实道明臣打架也就是个农民水平。) 看着黑压压过来的拖拉机,路航甚至做好了给钱的准备了。就在他准备告饶的时候,麻爷拍了拍手,身边两个壮汉从带过来的两个门球套子里抽出了两把乌黑酲亮的五连发猎枪,走到马路边上对着天空连放了两枪,几辆拖拉机已经开到了跟前,一下子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在马路歪歪扭扭起来,黑烟乱突,已经有几个愣头青壮丁没等停稳就停就跳了下来,这下见到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拿着散发着硝烟的猎枪瞪着他们,全又重新想再爬上拖拉机去,拖拉机却一溜烟歪歪扭扭地开过了工地,拼命加速往前开走了。几个没来得及爬上拖拉机的壮丁被四五十号壮汉团团围住,一米半长的镀锌管照着身体一阵猛砸,抽完了,叫了工地上的拖拉机,直接拖到了市三院,全部统统象扔死猪一样扔下拖拉机,又是棍棒齐下一顿狂揍,等到医院的医生出来的时候,地上躺着几个壮丁已经是血葫芦一样了。 当天晚上,麻爷和路航再去找那个村长的时候,村长就象整过容一样,脸上谦恭虚伪的让人毛骨悚然。他连连保证,今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谈好了就谈好了,按合同办事嘛!路航觉得他的态度简直就象雷锋一样和蔼,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了。路航是生意人,他也不想逼人太甚,每户的拆迁费他还是再追加了一千块,汤药费照给。这帮村民的好勇斗狠也着实让他有点后怕。 这事解决的太漂亮圆满了。 路航心里觉得特别过意不去,过了几天,特地包了红封子,亲自给麻爷送来了。麻爷却说什么也不肯收,两人就这么站在白马湖动人的水光春色之间推辞来推辞去,麻爷发火了。 “当我是兄弟不?”麻爷说道。 “这肯定了!咱们就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路航说道。 “当我是兄弟就别来这套!再给我钱,我他妈跟你急了!”麻爷满脸的怒意。 “要不我给你买辆雅马哈吧,我有办法搞过来,真正的日本原装的公路赛!”路航还是不过意。 “就和你骑来的是一样吧?”麻爷看着路航骑来的摩托说道,路航今天是骑的摩托车来白马湖的,前凸后翘的公路赛,声音发动的时候象放跑,开起来威风凛凛。 “一样一样!我开的这辆是刚买给我弟弟的,你瞧着好,我也替你搞一辆过来,威风的很,带上个长头发的妞,公路上一开,长发迎风招展,包管大娘子小娘子全回头看你!听说人家小日本那,只要是帮会里的混混,都人手一辆!叫“暴走族”!”路航拍拍摩托车坐垫,得意地吹嘘道。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喜欢摩托车的?我以前有过一辆捷克的佳娃摩托,后来被。。。。。。。你也是另类啊,有大轿子不坐,今天怎么开起摩托来了,呵呵。。。。。。那辆车那几个村民还扣着没还你哪?欧比斯拉奇!明天哥哥我再走一趟,给你要回来!”麻爷坐上了摩托,感受了一下车子的平衡,看的出来,他挺喜欢这辆摩托车的。 “你喜欢就好,这全是广东走私过来的,等上一个月,兄弟我肯定给你淘换一辆回来。”路航笑着说道,“我的轿车今天送个道明臣老婆回安徽,所以今天没开,我现在也是难得开摩托车,一上手,差点撞到个人!” “道明臣?”麻爷的眼睛里悄悄划过了一丝血腥味十足的光芒,“你认识道明臣么?这个家伙听说在天都是这个!” 麻爷挑了挑大拇指。 “算是吧,现在的天都的确谁都要给他面子!你象我们拜的都是小庙里的菩萨,哪象人家,老头子是副市长,又是右派刚刚平反,现在天都多少干部是右派刚刚平反的啊!和他老头子全是一个牛棚里挖牛粪出来的,同声连气,势力大的很呢!我老丈人不就是内退了,给他们让位置么。”路航根本就没发觉麻爷眼神中的那一丝异样,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地说道。 “混江湖也不是全凭关系。”麻爷一个骗腿,从摩托车上下来了,蹲在了路旁,点燃了一支香烟,“不过这个道明臣的大名的确老是有人跟我提起。” “说出来把你笑死!”路航也蹲在路边,看了看四周,凑近了麻爷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吗,这个家伙的老婆居然是个傻子!以前据说被人搞过的!还是个安徽妞!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娶这么掉份的老婆的!” 路航忘了,他的那个老婆比道明臣的老婆更垃圾。 麻爷也神秘地笑了笑,猛抽了口烟道:“他怎么会让你派车送他老婆回去的?他这么大个老板,自己没车吗?” “欧比斯拉奇!吊个老板!这货一天到晚就是辆自行车来去,还舍得买大轿子?他压根就是个抠完屁眼就舔指头的主儿!老抠门了!不过这次不是他找的我,是他手下的那个青衣找的我,道明臣一般不大爱理人,一副眼睛长在天上的德行!”路航的话里妒意十足。 “日!你不会不给他的,看不惯他就不吊他好了!”麻爷猛吸了两口,把剩下的半截香烟弹向了远处。 “可不能这么说!”路航挪了个位置,“这个人我得罪不起啊!也不敢得罪!他是什么角色啊?就连他手下那个青衣也是个不得了的主儿,我们是生意人,不能掺合这一棒子!不就是一辆车吗,安徽虽然远了点,跑也就跑一趟吧,你要是不答应,以后在天都不定出什么麻烦呢,在这种人身上出麻烦,我就坏了!” “你老丈人不是有牛B么?怕他?”麻爷翻了翻白眼说道。 “算了吧。。。。。。。”路航苦笑了一下,“我们生意人,以和为贵!” “没蛋子的东西!”麻爷站起了身,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颗石子。 “随你怎么说吧,哥哥!我和你比不起来啊!”路航也直起了身。 “你那车路过安徽六安不?替我带点茶叶吧,那的茶叶据说不错!”麻爷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知道路不路过啊。” “你问问看。”麻爷掏出大哥大递给了路航。 “我帮你问问。”路航推开了他递来的大哥大,自己从腋下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了个大哥大。 “也不一定要六安的瓜片茶,你问问你的司机,这是去哪儿,当地有好茶给捎点也行,安徽那边偏僻,没污染,茶叶泡出来好喝。”麻爷又掏出支烟,正在拨号的路航根本就没发现,麻爷的手这时候颤抖的厉害,给香烟点火点了几次也没点着。 “喂?老王吗?我!你们到哪里了?还有多远到啊?哦。。。。。。你问问她们,这是去哪儿?。。。。。。。全椒县赵店新庄组?得勒,你问这么仔细作什么。。。。。。那儿产不产茶叶啊?你问问她们,我有个朋友想让我带点安徽的茶叶。。。。。。哦。。。。。。怎么说?好勒。。。你拣好茶叶买点带回来,要好的!听见没!行了。。。。。。挂了啊!”路航抬起头对麻爷说道,“有门了,不用去六安,她们去的那就有茶场,是监狱茶场,呵呵。。。。。。估计还便宜。” “哦。。。。。。”麻爷的手有点哆嗦,手指上被香烟熏黄了一大截,香烟灰垂在了那,麻爷一直没抽,他的耳朵支棱的就象个风车。 “麻哥你咋了?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路航关切地问道。 “没事!”麻爷把烟扔了,擦了把脸,“我没事,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行,感冒了。你忙你的去吧,茶叶捎回来,打个电话给我,我自己去拿就行。” “那我先走了!瞧我这碎嘴,不打扰你了,赶明儿咱们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去“紫气东来阁”整两盅去。”路航把头盔戴了起来,坐在摩托车说道。 “行!”麻爷点点头。 “那就先这样了!”路航也点了点头,把摩托车发动了起来,招了招手,一溜烟卷起一道黄尘,消失在了麻爷的视线里。 路航做梦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称兄道弟的麻爷在四十八小时之后,直接把他送上了黄泉路。他的尸体在半年后在废弃的三江炼钢厂被人发现,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在地上打弹珠,用手指在地上挖坑,想打坑战,没挖几下,淘出了一个骷髅脑袋。警方来住了细致的挖掘,挖出一个套着烂成不象样子的衣服的骷髅,骷髅身上穿的衣服赫然就是失踪了很久的企业家路航失踪前所穿的品牌西服,兜里还有他的身份证。骷髅的脖子上还绕着一根枯干的麻绳揭示了他的死因………………正是这根廉价的绳子将路航的富贵人生画上了简单的句号。 已经失踪了半年的路航终于找到了行踪。在他失踪的半年里,这个民营企业家的下落一直是众说纷纭,有人以为他被绑架,有人以为他被仇家所杀,有人说他去了东北包了个小老婆,不肯回来了。尸体有了下落,所有传说不攻自破。天都市政府对这起恶性案件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市领导拍案而起,限期公安部门迅速侦破。 由于死者关系网极其复杂,公安部门经过长时间的抽丝剥茧,终于排查出了半年前,路航曾经因为生意往来和北郊的一个村长发生过强烈冲突,路航的被杀时间正和那阵冲突一前一后,公安逮捕突审了这个村长,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攻势”之后,村长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经过,还交代了自己包养情妇,贪污公款等等罪行,经由公安机关审核无误之后,于国庆节前夕枪毙以平息民愤。 路航的遗孀和路航的父母兄弟后来进行了一场马拉松一般的法律诉讼,终于分得了自己应得的一大笔财产,风风光光地又嫁人了。 谁也没料到,就是这具干枯的骷髅,居然就是半年前直接导致天都两大帮派菜刀队和龙腾公司血拼大战的导火索。 第九十三章 加里森菜刀队的挽歌 菜刀队的老巢在国营纺织厂原来的工人俱乐部里。 这里地处真武区较偏僻的一隅,四周还保留着以前厂区的那些老建筑,几棵高高大大的槐树遮住了半边天空,这个时候的槐树上面已经开始开花了,一串串的,就象雪一样白,香气馥郁,菜刀队宰将军最喜欢闻这样的味道。天都市的流氓,其实骨子多少都有点风花雪月的小资意识,老坝头喜欢听听天都的地方剧………………天剧,喜欢喝点大红袍,这里的大红袍不是说小贝,而是指一种茶叶;刘思甜就最喜欢看歌舞团表演,电影院放电影他从来不看,但只要有歌舞团基本上他每次都要捧场,这样的歌舞团在八十年代曾经红极一时,到了九十年代之后,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后,最终沦落为靠“脱衣舞”之类噱头来招徕观众的下九流表演团体,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刘思甜据说还专门乘飞机去上海看过苏联芭蕾舞团的《天鹅湖》;道明臣就更不得了,这个家伙的一手毛笔字,秀气中带有竣拔,自成一家,西城很多店面开张都是求的他的墨宝。而且他公开宣称,他最期望过的生活就是一灯如豆,半卷残书,蔷薇满墙,卧听细雨敲蕉,醉看红袖添香,这样的日子,他争取在一年中带给西城的所有人。 宰将军其实暗地很羡慕道明臣所说的这样的生活,但表面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很妒忌道明臣,近来的他过的不是很舒心。 宰将军以前是天都第一纺织厂厂部京剧团的头号武生,一次简单的空翻筋斗,把他的脚崴伤了,骨头错了位,一直没接好,弄的一个脚长一个脚短,走路还好,但是要再象以前那样翻筋斗是不行了,京剧生涯也走到尽头。道明臣对这事是怎么评价的,要是我骨头没接好,我就把骨头打折了重新接。宰将军没有道明臣这样的气魄,好在走路什么的还基本上看不出来太瘸,也就此拉倒了。纺织厂厂部后来安排他去做了仓库保管员,这个位置明显是埋没他了,空虚和无聊,把这个曾经很有前途的武生逼上了帮会之路。 纺织厂的地理位置不同于天都其他任何一个城区,整个真武区几乎半个城区都在纺织厂的范围里,这里的区长其实是个空头衔,能在这里做主的基本上都是纺织厂的头头脑脑们,十几万的纺织工人托起了真武区的几乎所有经济来源,按着铃铛骑着车上班的纺织女工把整个城市装扮的流光熠彩。纺织厂的厂保卫科的正式编制的干部们基本上全是配枪上岗的,前几年,有几个青海化隆的流窜犯逃到了这里,被群众举报,真武区派出所的干警居然没人敢去抓捕,这帮流窜犯用的是自制的仿54手枪,居然能射64手枪弹,这也是青海化隆黑帮后来扬名全国的一项举措。 厂部接到通知之后,派出了精干的保卫科力量,一举拿下这几个流窜犯。所以基本上真武区后来发生什么斗殴滋事的事件,只要是牵涉到纺织厂的青工,派出所一般是以“人民内部矛盾”,勒令厂部保卫科自己解决。真武区的流氓斗殴除了那帮工人子弟出身的菜刀队还有谁?所以菜刀队从来就没把公安放在眼里过。 菜刀队前身是“加里森敢死队”,早前几年这部美国拍摄反映二战的电视剧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可说是红透了半边天,里面那个酷酷的酋长总是?(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7 部分阅读 菜刀队前身是“加里森敢死队”,早前几年这部美国拍摄反映二战的电视剧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可说是红透了半边天,里面那个酷酷的酋长总是用一把弹簧跳刀杀人,害的所有的小年轻全学着他,也揣着把跳刀到处滋事,国家广电总局被逼无奈,后来把这部片子给查禁了。片子虽然不放了,但是“加里森敢死队”却出现在了中国的大街小巷里,纺织厂也不例外,一帮无所事事的工人子弟纠集在一起,天天和同一个厂区的流氓打架,当时在纺织厂还有一帮很厉害的流氓势力,叫做“螃蟹帮”,这帮流氓全是纺织厂比较出名的一帮滚刀肉和二流子组成,他们喜欢吃螃蟹,每年都在秋风起,蟹膏肥的时候,成群结队去东城区的渔场那里敲诈螃蟹吃,每次去都是开着厂里的东风卡,每个人站在车上敞胸露怀,迎风而立,嘴里还念叨着当时很有名气的广告词:“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不可一世,猖狂至极。 东城区的渔民称他们为“螃蟹帮”,后来就这么叫开了。 宰将军刚刚加入“加里森敢死队”就赶上了和“螃蟹帮”的火并。当时的“螃蟹帮”压根就没把“加里森敢死队”的小瘪三们放在眼里,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把从隔壁天都市造币厂里偷出来的裁版刀,这种刀是造币厂用来修割纸钞的毛边用的,刀身滚成一道圆弧,锋利的就象武侠小说中走出来的神兵利器。“螃蟹帮”每个人一件毛呢军大衣,大衣的宽阔的下摆上缝着插刀的口袋,一打群架,衣服一抖,抽出来就能把人的眼睛耀花。 宰将军能够上位就是靠这一架。 他劝说当时的所有兄弟们,全装备了扬州得胜桥刀具厂制造的一号菜刀,这种菜刀直径达到了赫人的55公分,抓在手里和《水浒》里的李逵的板斧没什么两样,宰将军是武生出身,有点武术底子,他教授当时的兄弟们,拿这样的菜刀去火并,先拍鼻子,把鼻子碎骨拍进对方的脑子里,然后再斩耳朵根子。他还通过自己以前的关系,叫来了一帮京剧团的武生们助阵,全部是一米半长的白蜡秆子。 那一场仗,靠着宰将军改良后的武器,再加上武生们的助阵,白蜡秆子和一号菜刀交相辉印,让“加里森敢死队”把“螃蟹帮”打的屁滚尿流,彻底叫响了字号。宰将军也一跃成为了“加里森敢死队”里叫的响的大哥级人物。看到一号菜刀威猛杀伤力的敢死队员们彻底屏弃了以前装酷有余,武功不足的跳刀,进行了大规模的换装,那以后,“加里森敢死队”就摇身一变成了“加里森菜刀队”这个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喊开了,后来为了简洁,干脆就直呼“菜刀队”这个名号了。 1983年史无前例的严打开展了,天都其他的流氓们全部遭受了几乎是灭顶的灾难,惟独“加里森菜刀队”由于地处厂区,逃过了一劫。据说当天抓人的武警把军车已经顶到了纺织厂的大门了,可纺织厂保卫科就是不开门,给“加里森菜刀队”的队员们提供了足够的藏匿时间,83严打一过,菜刀队彻底开始在天都叫响了自己的名号,他们的触角开始往其他城区渗透,几个纺织工人子弟高中就是他们的后备人才基地,他们的迅猛让几个老牌帮会也感到了压力。 花无百日红,一件超级倒霉的事很快落在风光得意的菜刀队头上。 当时的菜刀队队长因为在别的城区嫖娼被抓住了个现行。当时的嫖娼不同于现在,当时中国的公安大力抓嫖,嫖娼九个人是条杠子,超过了弄不好就要枪毙。菜刀队队长由于是流氓群奸群宿,抓捕时还拒捕,一审就被判了死刑。 加里森菜刀队的队员们这才发现,离了纺织厂,他们实在什么也算不上。从此以后,菜刀队再也没离开过真武区,也不再作任何的妄想。宰将军顺利地即位坐上了菜刀队的头号交椅。 时光荏苒,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菜刀队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混的有声有色,外界的风雨怎么也浇不到他们这里,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这期间也出了一个人才,这个人才名叫肖云柱,因为长的比较黑,道上朋友都喜欢叫他“黑头肖三”。这个小子一出道就生猛无比,带着麾下的人马,一举干跑了一帮河南人,包揽下了外环高速公路的承建,打破了菜刀队从不敢外扩的历史。近来又和云南平远的一帮毒贩子掺合到了一起,做起了最最赚钱的毒品生意,连附近几个城市的道上朋友都知道了天都的菜刀队做毒品生意最牛B,用大秤和麻袋做买卖。 当时云南平远贩毒团伙在天都起家,后来蔓延了全国,他们有钱,人手都配一把中缅边境上搞来的手枪,和中国很多帮派里枪支捉胫见肘的情况相比,大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派头。这个风云一时的团伙,后来被国家在92年铁拳出击,2000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将平远踏成了平地。 自打上次菜刀队另外一个头目“疤刺李”得罪了道明臣之后,宰将军就一直在托人向道明臣说情,说情愿拿出二十万来摆平这件事。道明臣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宰将军心里很担心,道明臣的个性比谁都要强悍,他不说话,其实就代表着这帐迟早得收回来,甚至还是加倍的收。这让宰将军的心里一阵忐忑。 有了云南平远贩毒团伙支持的黑头肖三这时放了话,给什么钱?有种来动我们试试?这种狂话让菜刀队老大宰将军也感到了威胁,目前的菜刀队基本上已经被日渐成熟的黑头肖三给架空了,宰将军的威信也一日不如一日,面对目前的尴尬境况,宰将军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宰将军闲来无事,只好在俱乐部里每天自己唱唱京剧和西皮二簧为乐,厂区俱乐部里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在这里打打麻将,宰将军自己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和这些老头老太搓上一场,这已经基本上成了他的日常消遣,菜刀队的日常事务已经被黑头肖三基本上一揽,也没他什么插的上嘴的了。 宰将军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嗨!混了一辈子黑社会,临了才知道原来不是黑社会! 虎死不倒架,目前的菜刀队里,除了黑头肖三之外,疤刺李和几个头目还算尊重他,每天晚上还能过来请个安,其实这样越发让宰将军的心里有阵失落。 就在路航被干掉,荷花回到安徽的这一晚,宰将军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雪白的槐花悄悄地洒落了下来,氤氲的香气把四周的空气染成了一片象童话一样的世界。被芬芳包围着的宰将军和来请安的疤刺李等几个马崽出了俱乐部的大门,想去不远处的一个酒馆去喝两盅,这阵子,这已经几乎养成了习惯了,宰将军只有在酒精的麻醉里才能感觉出自己以前叱诧江湖的那种豪气。 俱乐部的旁边穿过一条巷子就到酒馆,巷子边上是阴森森的高墙,这是以前老厂区的库房,黄砖墙,班驳破败,库房现在已经废弃了,只有墙角的一条阔大的阴沟还在行使着自己的义务。 宰将军和疤刺李几个马崽踩着一路飘落的槐花,沿着墙角,慢慢地踟躇而过,阴沟中飘散的臭气和槐花芬芳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在鼻腔里混成了一副古怪的味道。 “大哥!”疤刺李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我得罪道明臣的那件事究竟怎么说的?我问过云柱哥,云柱哥老是跟我打马虎眼。” “我也不知道。”宰将军掏出烟,散了一圈,靠住了墙角,背着风点着了香烟,“刘思甜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道明臣可能要对我们下手!我原来希望这事花钱给摆平了,托了好几个人去说合,谁知道全找的是小人物,道明臣似乎不大看的起他们传的话。” “那找个说的上话的啊!”疤刺李也把烟点着了,“我总觉得这事拖下去不好,云柱哥老说没事没事,他是饱汉不知道饿汉子的苦,道明臣是什么人?月经哥!不来找我我更担心!刘思甜这个消息准确不?” “我不是很相信刘思甜这个笑面虎。我当初为什么不找老坝头,不找刘思甜去说合,我其实就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这两个人都是老江湖了,万一他们摆我们一道,和道明臣说,我只肯出五万块什么的,那怎么办?道明臣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们在侮辱他,这事最后就难以收场了。” “这种事他们干的出?”疤刺李楞住了。 “欧比斯拉奇!”宰将军耸耸肩膀,“江湖中人是最无赖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得来的。” “那怎么办?”疤刺李一下子垂头丧气了,“总不能等着别人来暗算我吧?我好歹也是个大哥,天天提防着别人,成什么了?” “你干吗不去找你云柱哥?你不是和他走得很近吗?你去问问他怎么办啊!”宰将军心里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嗨!他让我干脆去找几个外地杀手把道明臣给干掉!这话说的!”疤刺李一脸的沮丧。 “这其实也不失是一个办法。”宰将军说道,“妈的,给足了那小子面子,他居然拿桥!”(天都俚语中,拿桥就是摆架子的意思。) “真得这么干?”疤刺李精神一振,不过又很快泻了气,“前几天有两个南方杀手来搞青衣,据说是南方什么帮派派来的,妈的,可惨!两个生面孔去纣臣墩山,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据说脊椎被青衣手下的人都打断了,这帮人下手狠啊!我怕我找的杀手不行,万一不行就坏菜了。” “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啊?”宰将军从路边的枝头上掐下了一串槐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你不想想,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现在黑道也是正行,你别学肖三那套,肖三和那帮平远人走的是蛮近的,可是有什么用?你有枪,人家也有,人家几个退伍兵全是神枪手,杀个人对于我们挺了不起的,人家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似的。” “我们真倒霉!怎么惹上这个家伙的?我很奇怪,他老爸好象没来找过我们麻烦啊?按道理说,我们对他女儿那样。。。。。。”疤刺李说道。 “你得了吧!你怎么知道没有来找你?你现在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看有没有公安逮你。”宰将军冷笑道。 “我现在正常不出真武区范围。上次我们菜刀队几个小家伙去“琼花节”玩,被认了出来,被龙腾公司的人打了个半死。我可不笨!我最多不出真武区,自己小心点,他道明臣虽然有牛B,也不定能在真武区里把我怎么着。”疤刺李咕哝了句。 “躲躲吧,过个一年半载,人家气消了,再花点钱,也就算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打打杀杀迟早要淘汰的。就怕人家越来越有钱,丢个百八十万的出来,你就完了。”宰将军安慰他道。 “妈我真是后悔了!现在我都不敢玩女人了,谁知道这些B后面又是谁谁谁。”疤刺李叹了口气。 边上的几个马崽笑了起来,一阵起哄。 “傻B!以前我们菜刀队的老大色安哥是怎么死的?他妈的,不就是睡了几个婊子吗?就被崩了!我操!这个教训是血的教训啊!你们居然没吸取!”宰将军也笑骂道。 “想想以前真可怕,多睡几个女人还得枪毙!现在真是他妈的!”疤刺李也笑了。 “妈的,你是不知道,那阵我吓的禁欲了好久,后来和女人睡觉,差点连洞在哪也不知道了,急吼吼地差点走错门。”宰将军笑咪咪地说道。 “疤刺哥,你既然不敢碰女人了,你以前在二车间的给你打过胎的那个妞就让给我好吗?”旁边有个长头发的马崽口水涟涟地说道。 “你说的是杜绢吧?”疤刺李飞起一脚,“我操!我的妞你他妈也敢打心思啊?” “我就是说说罢了。”长毛委屈地把裤子掸了掸,上面有个大脚印子赫然在目。 远处忽然窜起了道烟花,在夜空里爆闪出一片眩目的灿烂。 “谁结婚还是过生日?呵呵,快走,赶过去喝现成的酒去。”宰将军说道。 “对对对!上次汽车调度队有个小子结婚,我们赶过去,把新郎新娘灌了个半死,我后来闹洞房的时候,把手伸到新娘的裙子里摸了个够,那妞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爽啊!”长毛兴奋地说道。 就在菜刀队一帮无赖们正在兴奋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旁的阴沟里忽然悄无声息地站起了二十几个大汉,个个戴着潜水镜,嘴上叼着半截污垢的水下呼吸器,沿墙跟一溜一字排开,每个大汉的身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污秽物,有的人脑袋上还顶着废塑料袋子,脏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身上往下流。每个人手里提着长柄的太平斧,斧头上的利刃磨的雪亮,连阴沟里的污秽物在上面也沾不住,一条巷子瞬间变的寒气逼人。 菜刀队的人马全傻了,香烟烧到了手指也不知道痛。 月亮一下子被乌云给遮住了,只有雪白馥郁的槐树花“沙沙”地往下飘落,有几朵还落在了阴沟里的大汉们脑袋上,空气凝固住了。 “快跑!”宰将军第一个醒了过来。 已经跑不掉了,沿墙边的阴沟站了一溜的大汉们扯下了潜水镜,连脸也没抹一把,就跳上了路口,二十几个人把一条巷道堵的前后水泻不通。 宰将军抽出了把手枪,没来的及瞄准就开了一枪,枪声被烟火的呼啸声遮住了,没等第二枪打出来,宰将军就被一柄斧头抡倒了,宰将军重重地倒下了,耳朵边响起了斧刃破空的呼啸声,还有四周马崽的惨叫。一条小巷里一下子全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大汉们来去匆匆,砍倒了所有的人之后,立马象潮水一样退去了。 有个过路的在半小时之后发现了这副惨烈的场景,赶来的警方惊呆了,宰将军身中十七斧,肠子流了一地,几个马崽也无一幸免,都被砍的面目全非,地上的血泊,把从树上落下的槐花都漂浮了起来。警方事后在地上拣起了被凶手遗弃的二十四把太平斧,斧身上的鲜血打滑的让人抓都抓不住。 天都市震惊了,市领导指示尽快侦破此案。 菜刀队震惊了,在自己一向自傲的铁板地盘上,居然被人干掉了自己的龙头大哥和骨干。菜刀队公开发誓宣称要报复,血债要血来还! 天都人民也震惊了,善良的人民群众几乎无法相信,黑帮仇杀居然是如此恐怖。这也成了家长们教育小孩的谈资,你看看,混黑道有什么好的,你去看看宰将军下场去! 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龙腾公司,在请示了相关领导后,市刑警大队当夜就传唤了青衣,一夜下来,毫无结果,龙腾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龙腾老总已经出去做生意了,更不可能做案。 有关方面的领导出面了,鉴于龙腾公司在改革开放前沿的地位,青衣很快就被释放了。侦察工作继续如火如荼展开,无数的基层民警开始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紧张走访,摸排。 只有刘思甜一点没感到意外。 “欧比斯拉奇!我不是打电话提醒过他了吗?这个白痴!”刘思甜是这么和自己人评价宰将军他们的死因的。 第九十四章 荷花凋零 “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心软,就是在杀荷花时,看到她紧紧地护着肚子的那一瞬间。。。。。。。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干掉她!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上一次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之后。”………………………………………………………………………………………宿云微经典语录 *************************************************************************** 荷花的家是在安徽淮北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这里和所有不起眼的农村一样,祥和宁静,偏僻闭塞。不过这里的风景很好,林麓森森,流水潺潺,感觉到故乡气息的荷花就象是只离开了牢笼的小鸟,一路的欢快雀跃。路航的轿车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所在的大队部,由于前面的路已经不好通车了,荷花就在这里下的车。 大队部和村小学是连在一起的,好几个脏兮兮的拖着鼻涕的小孩站在路边上,好奇地盯住了豪华气派的轿车,司机怒骂着几个用手指来抠车的小孩。下了车的荷花一个人塞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给他们,小孩们羞涩地都把手背在了身后,荷花的穿着让他们眩目,让他们拘谨。路边上的行人也在频频回首,他们在猜想是不是什么大官的家眷回乡探亲啊。 荷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性的光环让她爱惜地抚摩着每一个小孩的面孔,她相信自己肯定也能给道明臣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帮每一个小孩剥开糖纸,把甘甜的奶糖塞到小孩们的嘴里,帮他们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泥巴。每个小孩都幸福的几乎窒息了,荷花在他们眼里简直就象观音菩萨一样美丽。 刘妈妈在旁边咧着嘴笑,她也很开心。 “爹!”荷花兴奋地对着一个坐在大队部门坎上的老农民叫道。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正在闷头抽着旱烟,打着赤脚,沾满了泥巴的两只裤腿挽的高高的,腿上面的筋脉象蚯蚓一样鼓露着,一张脸上满是艰苦岁月留下的沟壑。 老农民一下子抬起了头。惊呆了。 其实荷花爹老早就来等着接女儿了。他已经等了荷花很久了,一直在大队部门前抽旱烟,刚刚他也看到了一辆轿车里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他还多看了几眼,他只觉得这个女子象以前电影里放的那个国民党女特务,富贵气逼人,后来又看到这个女子给小孩吃糖,他心里才算有点对这个女子有了点好感。 不过老是盯着漂亮的女子看,不是乡下的规矩。荷花爹是个老实人,他看了两眼就把脑袋偏开了。他根本没看出是荷花回来了,荷花身上的富贵气息很刺眼。老实巴交的荷花爹想也没想过女儿会是这副派头回来,他也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眷。荷花的改变是巨大的。直到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的荷花看到他,叫了他一声“爹”,荷花爹的旱烟在手指间无声的滑落。 “荷花。。。。。。”老农民的老泪一下子纵横开来了,他的肩膀在无声地抽动着。 荷花和道明臣结婚的时候,老俩口并没有来天都,地里的农活离不开人,而且天都又是个大城市,老俩口怕给女儿丢人,所以没来。整整一年的时间没见荷花了,老俩口其实心里想的厉害。去年和荷花一起打工的桂花她们过年回来时,老俩口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荷花的情况,知道荷花生活的还算好,他们也勉强放下了一点心。 其实荷花以前被张大炮给糟蹋的事,老俩口一直梗梗于怀,他们的心里比荷花还要憋屈,淳朴的他们明白,女婿之所以肯娶荷花,很大程度上是有同情心的成分在其中,老俩口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婿会什么时候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可是个清白人家的啊。 看到自己女儿现在这样回来,荷花爹的所有委屈和泪水都打开了闸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其实父母的最大幸福就是看到自己的骨肉能够生活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荷花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和自己的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水打湿了荷花爹的肩膀。 “莫哭莫哭!现在回来了,不是蛮好。。。。。。”老头子自己也涕泪交加,不停地抹着眼圈。 “娘呢?兰花还好吧?”荷花伏在自己父亲的肩头,一边抽泣,一边抬起头问道。 “不要趴在爹身上了,爹身上脏!把你身上的好衣服都糟蹋了。”荷花爹爱抚着自己女儿的头发说道,“你娘早上就在看着大路口了,说你咋还不回来捏,她想你想的厉害,老是哭,你妹妹现在已经在镇上上中学了,你寄回来的钱,爹起了大瓦房,爹还给兰花买了辆自行车,她高兴坏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妈妈在一旁说道。 “是亲家母吧?”荷花爹抹了下手,局促地说道,“嗨。。。这里是乡下,看这儿乱的,给你笑话了。。。。。。。” “别这么说,荷花是个好孩子。亲家!咱们先回去吧,荷花现在身子重,回去再说。”刘妈妈说道。 旁边轿车里的司机也下来了,发了支香烟给荷花爹,荷花爹很不安地受了,一个劲地想拉司机到他家去喝口水,司机摇手拒绝了,说我有事得先走。其实他是觉得去农民家里作客有点掉份。在车上的时候,他和刘妈妈唠嗑的时候就一直说,现在一个处长算什么,工资还没我高什么的。他说话的时候神态很嚣张,口水吧唧吧唧往外飞溅。不过,他面对着荷花爹的时候的神态还是没有一点骄傲的,谦虚的象是个面对着老师的小学生。 回到了家的荷花,一路连步子都轻盈了许多。荷花的娘果然在村口张望着,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娘俩又是搂住了大哭了一场。 晚饭很是丰盛,杀了鸡,打了肉,荷花爹一直捏着自己女儿和道明臣的结婚照片在看,照片上的道明臣和荷花头靠着头,看向了远处的风景,作指点江山状,一脸的亲昵。女婿的英姿勃勃让荷花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那一晚,他喝多了。村里很多人都来了,荷花爹热情地把自己女婿的照片给所有的来客看,大家都为荷花感到高兴。 善良的人们全然没有料到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就要在这幸福的一家上演了。 入夜之后的村庄宁静安详,除了几条草狗偶尔嚷嚷几声之外,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村头的老张头是看鱼塘的,一直睡在了窝棚里,鱼苗是刚刚下的,好收成需要守护,老张头今天在荷花家喝了几杯酒,有点不胜酒力,连自己平时最喜欢听的半导体收音机广播也没听,就爬上了窝棚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睡到了半夜,嘴干舌燥的老张头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嘴口渴的厉害,想去倒一碗水喝一喝,解解酒。忽然老张头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嘀嘀咕咕的声音,老张头一下子警觉了,他以为是有人来偷鱼,这片鱼塘的鱼养的比较肥,老是有些二流子在打歪主意。老张头悄悄地直起了身子,慢慢地下了床,把门后面的栓门的枣木杠子掂在了手里,他打定了主意,马上冲出去,只要是偷鱼的二流子,他就挥舞着枣木杠子吓跑他们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伤了人就没意思了。 老张头深呼吸了一口,猛地拉开了木门,正准备冲出去,一下子呆住了。 门口站着四个穿着黑衣服的大汉,个个都是牛高马大。黑色的夜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眼睛闪着罪恶的光芒,他们嘴里的烟头闪着幽幽的火光。 “你们是干什么的?深更半夜站在这干什么?”老张头严厉地问道,但是他的话明显带着颤音,绝对不是夜寒露重的缘故。 有个大汉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用脚碾熄灭了,回头盯住了老张头,笑着向另外几个大汉说道,“见鬼!这棚子里居然还有人啊,就问问他吧。” 另外几个大汉耸耸肩膀,示意你问就是了。 “老头,问你件事!”大汉走过来拍了拍老张头的肩膀。 “年轻人!你问老人家话就是这么问的吗?”老张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哟!”大汉回头看了看几个同伙,笑了,“老头脾气挺大的。” “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老张头把手里的枣木杠子捏了捏,色厉内茬地说道。 “老人家,不要这么说嘛,我们是省里下乡来采风的文艺工作者,走迷了路了,找不到方向才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嘛。”有个块头稍微瘦削点的汉子拂开了其他人站出来说道。 “是嘛?”老张头有点狐疑,当时采风的人比较多,多是下乡收集一些民歌小调的,只要不是偷鱼的就好,老张头自言自语道。 “能请教一下老先生你吗?我们现在要去这里一家人家接宿,我们找不到路了。”瘦削的汉子继续说道。 老张头觉得他很有礼貌,比起刚刚说话的那个汉子要文雅的多了,他不喜欢刚刚说话的那个家伙的语调,他觉得那家伙哪里有什么文艺工作者的态度,简直象是个流氓似的。 “这就对了!都说是“渔樵耕读”,我们打渔的怎么着也排在你们读书人前面,这个小兄弟的话还算有点礼貌!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们是在谁家借宿,我带你们去好了。”老张头把枣木杠子斜靠到了窝棚墙上。 “没事,你告诉我们路怎么走就成,我们要去的这家人家姓什么的我忘了,就听人说他家女儿是这百里十村出了名的水灵,他家的女儿叫荷花。”瘦削汉子说道。 “你们搞文艺工作的真流氓!就记得人家女儿长的好看!荷花家就在路口一直往里走,拐弯的地方,是青砖瓦房那一家就是了。这里没瓦房的,你们一去就能看到,真搞不懂大队里这些干部,安排人住宿还得拣好房子安排,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的。你们真不要我送吗?”老张头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您老去睡吧。”瘦削汉子打了个响指,其他几个汉子全都跟他向前走去了。 老张头乱咕哝了句,回房间拿了个杯子,到鱼塘里舀了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也就回去睡觉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棒锣响,老张头惊醒了,出了窝棚一看,远处村头烧红了半边天,火光四射,村里的防灾用的铜锣在震颤着大地,老远就能听见烧的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远远地看见四个人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小路在跑了过来,老张头正要上去问问,看到领头的那个家伙正是刚刚问路的那个采风的文艺工作者,老张头的话到了嘴边,看见了这个家伙手里正掂着沉甸甸的一把大菜刀,老张头一下子警觉了。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老张头怒喝一声道。 “别放过了这老东西!”领头的汉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向后挥了挥手,三个大汉刷地围了上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掂着一把寒光四射,血迹班驳的大菜刀,狞笑着逼近了。 老张头也算机灵,一下子跳进了鱼塘里,拼命向远处游去,几个大汉在地上用刀撬起了几块砖头,雨点一样砸了过来,老张头肩膀和脑袋上捱了几下,好在游的快,一下子脱离了射程。 瘦削汉子摸出了把手枪,瞄了半天,天太黑了,瘦削汉子叹了口气,说,“快走吧。”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里。 老张头拼命地游,一直游到了对岸,屁滚尿流地上了岸,往村里跑去,快要走到村子时,老张头软绵绵地晕倒了,他的脑袋上被砖头砸出了一条豁子,鲜血把肩膀都染红了。 第二天老张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屋顶,床边站了一圈人,有自己的家里人,有治保主任,还有几个公安。 “我这是在哪儿?”老张头支起了身子问道,他有点紧张。 “你昨晚怎么会头破血流地倒在了村子外面的?”治保主任问道。 “昨天下半夜,有几个省里来采风的人来问我往荷花家的路怎么走,他们说他们要在她家寄宿一晚,我告诉了他们怎么走,然后睡到半夜,看见村子里烧的通天赤地红,我刚刚想去救火,又碰到那几个问路的,好家伙全提着雪亮的大菜刀,正好背着火光,我看到血往下直滴,然后他们围了过来,我一看不对,赶紧跳到了鱼塘里,他们拿砖头砸我,幸好我游的快,溜掉了,然后上了岸就晕倒了。”老张头着急地问道,“这帮人是什么人?他们是不是在我们村子里干什么坏事了?” “你们村的刘老根家被人放了火!家里人全死光了,火很快就被救了下来,但屋子里的人全部被用刀砍死了。”公安平静地说道。 “什么?”老张头眼睛瞪到了极处,仿佛定了光一样。 刘老根就是荷花爹的名字。 “凶手很残忍,每个人的脖子都被砍的差点断了,就剩了层皮粘连着。这是起特大凶杀案,你说的,我们要记录下来,把你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公安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又从上衣兜里拔下支钢笔,用力甩了甩,对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公安写完了之后,对治保主任说道,“刘老根家里还有家属不?” “有有有!”治保主任说道,“还有个小女儿,在镇上上中学,离家比较远,就寄住在她姨娘家里面,昨天是他大女儿从外地回家来看父母,本来小女儿是要回来的,晚上老师留了堂课,没回来的成,准备今天回来的。” “老根家全死了吗?”老张头不相信地问道。 “全死了!”治保主任眼眶红了。 “一定是那帮采风的文艺人!”老张头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他一把抓住了公安的衣领,“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啊!你们。。。。。。。” “好了!”公安推开了他,撸了撸被抓皱的衣领,皱着眉毛说道,“我们会调查取证的,你这几天不要乱走动了,随传随到。”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治保主任说道。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老张头的鱼塘边,公安提取了数枚香烟头,这种香烟头不是安徽的香烟,是天都市卷烟厂生产的“东渡”牌香烟,安徽这里没人抽。现场的脚印一共是有四枚,专家鉴定,这几个脚印全是25~30岁的壮年男子,身高在178公分到185公分之间,老张头所说的那几个采风的文艺工作者有重大嫌疑,但是调查后发现,近期省里没有所谓的文艺工作者来安徽全椒赵店采风,由此可以断定,这四个男子极有可能是这起特大凶杀案的凶手。鉴于死者平时老实巴交的个性,警方认为不排除是其他原因仇杀的可能性。 由于死者中有家属在天都,警方也通知了天都警方,提出了协查的要求。 这几天天都市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道上纷纷在传闻着道明臣这次其实不是去香港做生意,潜伏起来把宰将军和疤刺李给干掉了。大家全在说,欧比斯拉奇!看看人家月经哥!就是他妈好样的,快意恩仇!也有人认为道明臣是白痴!这么干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老坝头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有点庆幸的是,在上海借给了道明臣的二十万已经收回来了。 龙腾公司雇佣的几个法律顾问,这两天频频奔波于公检法机构,公安部门内部关于要调查龙腾的声音也不绝于耳,高副局长和陆泊龄也急的要死,他们现在已经很后悔跟道明臣走这么近了。 只有青衣还能淡然自若。日本商人的地皮划了下来,厂房正在建造当中,每天的事情实在是够她忙的,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歪,青衣心里很笃定。 黑头肖三开始放话了,我们加里森菜刀队不是任由别人捏来捏去的软茄子,血债必须用来血来偿还。 龙腾方面的高层没有任何的回音。但是每天巡逻的红胡子全部换上了猎枪,这也是代表着龙腾方面的一个含糊的表示,弦外之音大家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荷花被杀的消息传到天都,天都的上空更加阴云密布了,据说有市领导非常非常震怒,勒令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道上的好汉们都说,操!看人家菜刀队,真有派头,说到做到!不是盖的! 菜刀队也乱了套了。安徽警方也赶了过来,协同天都警方开始了连夜摸排和突审。菜刀队的几个主要干部全部被收审,但是由于证据不足,陆续又放了回来。路航的司机也被传唤了,路航忽然不知所踪了,更加证实了警方确定凶手来自天都的认定。 警方开始了地毯式的走访,天都小一点的玩主们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起来,公安对待他们可没有过多的耐心,很多人开始往外逃,其实每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这些小玩主们都要往外跑路的。这就是大玩主和小玩主之间的区别。 龙腾公司震怒了。 青衣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逼近了,她是靠女人特有的第六感感觉到的,可是究竟是什么阴谋,她也说不清楚。龙腾当天就召开了中层领导级别的会议,每个领导的脸上都是凝重和愤怒。 所有的天都人都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大血战迫在眉睫。 只有宿云微在白马湖仰天长笑。 第九十五章 英雄本色 面对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只会选择倒下,而不会选择偷偷的溜走。……………………………………………………………………………铁血少年团信条 *********************************************************************************** 肖云柱脚半踩在凳子上,目光阴鸷。 他的身边的桌子上斜靠着三杆火药枪,旁边放着一支短竹竿,一根铁条,旁边的桌上有一包火药和一大堆亮晶晶的自行车轴承。有个马崽正在用竹秆子小心翼翼地往一支火药枪的枪筒里塞火药灌火药,竹竿子前面削成了个锐角,就象铲子一样,马崽干的很小心,脸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衣服也脱去了,就光着膀子,背后的汗珠滚成了一片。 这种火药枪是天都和海州交界的莫甘山上的猎户专门用来打狍子山猪的,现在的天都,已经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搞来三杆了,因为前一阵子刚发了件大案子。 有个猎户的老婆在家晾衣服,路过的村长喝多了,蹲在路边抠着喉咙干呕,猛一抬头,看到了两块耀眼的雪白肉团;猎户的老婆衣服里面没穿小衣,个子不高,掂着脚尖晾衣服,宽大的衣服一下子撅出了半截,里面的春光一下子被村长尽收眼底。 猎户的婆娘虽然有点黑,但是岁月的艰辛,让她的身体远比其他女性发育的更饱满,更窈窍,更完美,更浑圆,也更有弹性。村长的脑子被酒精一烧,“嗷”一声叫嚷,就猛扑了上去,把猎户的婆娘按在了地上给强奸了。 猎户从山上背着打好的野鸡,高兴地回到家里,却看到自己的婆娘蓬头垢面坐在地上,目光散淡,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缕,虎吼一声,扇了自己婆娘两个大耳光,问出了是谁干的,拎着枪就去了村长的家里。村长是在酣甜的睡梦里被火药枪打碎了脑袋的,猎户后来被判了死刑。这件事发生后,天都市也开始了对猎户枪支实施了严格的管制。 但是肖云柱就是肖云柱,一借就是三支火药枪。 他借枪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和龙腾的恩恩怨怨。今天在真武区里的饭店吃饭时,酒足饭饱的肖云柱正剃着牙齿,前呼后拥地走出了大门,他们在这一带吃饭一般都是免费,没有一家饭店敢收他们的钱,临走,老板还要塞几包香烟给他们,目光中满是谦恭。 肖云柱很喜欢这种谦恭的目光看着自己。每当这时候,他的自尊总是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当然,他们也不会死盯着一家饭店去吃饭,涸泽而鱼,焚林而猎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一辆轿车“嘎吱”一声挡在了志得意满的肖云柱面前,车子是雪亮的伏尔加,一看车牌就知道又是哪个有钱人的,乌黑的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油亮腻人,一派富贵气逼人而来。 肖云柱眯住了双眼,他觉得这辆车很不恭敬,他感到有点生气。后面的马崽们也察觉到了他的怒意,全部迈着大步,上来把车子围住了,有个马崽醉熏熏地拍拍车窗,用手指朝车里往外勾了勾,示意车里的人快下来。 车子的门打开了。 一身光鲜的小贝出现在肖云柱和马崽们的视线里,肖云柱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紧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面相都能让人过目不忘,有的是凶恶,有的是阴鸷,有的英俊。但无论是什么面相,都分耐看还是不耐看,比如有的人的面相看上去凶悍,但细细一看,那其实就是横肉一堆;再比如说某些人长的不错,但仔细一看,却又显得很轻浮。 小贝就是属于那种后来电影里,硬派小生一般标准的,道明臣也是,不同的是,道明臣的英俊里带着一种狰狞的霸气,他的眼神象狮子在高山上俯视着草原,光凭这种眼神,很多老江湖在他面前就矮了一截。小贝和道明臣不一样,他英俊的面孔里常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就象一把抹了养护油的军用匕首,乍一看,平平常常,殊不知军刀擦亮了就是取人命的家伙什。 肖云柱认识小贝。 每年在道上混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年年都有新秀,但都如昙花一般,灿烂一阵就很快消失了,他们没有底蕴,风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8 部分阅读 肖云柱认识小贝。 每年在道上混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年年都有新秀,但都如昙花一般,灿烂一阵就很快消失了,他们没有底蕴,风浪来了,倒霉的首先是他们。能让肖云柱记住长相的人更是不多,菜刀队根本不和外面的帮派打交道,他们只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但小贝不同,小贝师徒英俊的相貌随着挂历的流行,已经被天都的大街小巷的凡夫俗子记得烂熟,更何况是肖云柱这样的风头浪尖的人物。 肖云柱看住了小贝的手膀上缠着的一道黑纱在出神。 伏尔加的阔大后座里又下来了几个年轻彪悍的青年,手臂上无一例外全部缠着一道黑纱,目光冷竣的就象不曾远去的冬天。 “知道我是谁吧?”小贝一只手耽在了车顶上,一只手指住了自己的鼻尖。 “哼!”肖云柱发出了一声冷哼,他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盯住了小贝英俊的脸庞,眼神中有着刻意按奈着的怒火。 “知道就好!”小贝冷冷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肖云柱在天都这么大名鼎鼎,居然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我们龙腾和你们菜刀队这笔帐晚算不如早算,今天我来,是向你们下战书的,今晚十点钟,我们龙腾的人马会来你们的俱乐部,把我们所有的帐一并给算了的。记住了,今晚十点!” “你们想怎么样?”肖云柱猛地昂起了头,掏出了支烟,塞到了嘴里,边上的马崽给他点着了,肖云柱猛地喷出了一道粗重的烟柱。 “我们做事不象你们。我要亲手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给我的师母做祭奠!你听着,肖云柱!我今晚会亲自带着铁血少年团来扫平你们加里森菜刀队!我不是玩笑!”小贝挠了挠自己的眉毛。 “你有这本事吗?”肖云柱不耐烦地把烟扔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 “你也许不信,但是…………………你死定了。”小贝和几个年青人又欠着屁股坐回到了车子里,摇下了车窗,用手指姘成一支手枪,瞄准了肖云柱的脑袋。 “碰”~~~~ 小贝发出了一声轻轻地模拟的枪声。 伏尔加轿车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肖云柱凝视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浑身一阵乱抖,飞起一脚,把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踹出好远,果皮瓜子壳洒了一地。 “龙腾的小杂种!”肖云柱怒吼道,“你们也太狂了!” 虽然以前对龙腾一直大大咧咧,但是知道了别人马上就要杀上了门,肖云柱的心里忽然不可抑制打了个寒战,他终于想起了龙腾的实力来了。平远的毒贩子已经回去了一帮贩大烟了,只剩下了五六个在这里留守的,虽然这帮人见惯了大场面,但是肖云柱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一阵忐忑。龙腾的枪械也很精良,他们的手里也拥有着大邱庄生产的出口创外汇的五连发猎枪,据说还有几把五四手枪,这是肖云柱最最担心的。 更担心的事也接锺而来了。 龙腾和菜刀队相邀火并的事,正以原子分裂的速度在内部传播着,每个人的嘴里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议论,菜刀队的内部也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谁都知道小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没人不相信他的话说出会做不到。谈到真正玩命了,很多的菜刀队的马崽们选择了退却。肖云柱打了几个电话邀人,每个人都推说自己今晚有事,走不开。有的坐馆老大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了,气的肖云柱恨不得有把机枪把他们全给“突突”了。 他迫于无奈,把自己身边的马崽派出去找人,结果有几个马崽居然也再没回来,回来的人也只带了一拨一拨稀稀拉拉的一帮人。好在云南平远的毒贩子们很够意思,来了六个人,怀里全掖着上了膛的六四手枪。云南平远的人马也就这么多了,这一点让肖云柱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毒贩子们拍拍肖云柱的肩膀说道。 “没事,这是敢拼命的活,人多人少不碍的,兄弟只要有几个敢打敢拼的,一样能杀遍天下!”肖云柱说道。 肖云柱把人数点了点,不多不少三十六个,正合了天罡的数字,肖云柱看着杀气腾腾的一帮亡命徒,自己也横下了心了。 “操!武装起来!有枪搞枪!不管是什么枪,一律搞来!”肖云柱咬着牙说道。 于是,他借来了三条火药枪。负责摆弄这些火药枪的是一个以前玩过这个的马崽,他细心地把火药塞进枪筒里,小心地把火药用捣瓷实,然后再把自行车的轴承钢珠细细地灌进纸包里,塞进枪筒,一切都干的小心翼翼。 平远的毒贩子们买了一大堆的乒乓球回来,用香烟一个一个挨着个烫了洞,在里面塞上了药用棉花,细细地灌了点火药,撒上一层玻璃碎片,再细细地撒上一层火药,然后用蜡烛油把烫出的小洞封好。肖云柱问他们这是什么玩意,平远的哥们告诉他,这是猫狸弹,是边境上和缅甸毒贩子学来的,缅甸的毒贩子用这个和政府军的缉私队对着干,不要看它的体积小,只要灌的药足,扔出去,砸到了人能把一只手掌炸飞。 肖云柱感到很满意,他已经纠合了一大帮的亡命之徒了,尤其是几个毒贩子,本身就是刀头上滚饭吃的厉害角色。再加上自己几支猎枪和火药枪,占着地利,龙腾的人就是再厉害,也应该难有作为了。肖云柱吩咐把俱乐部的大门给关上了,门后面堆满了大米口袋,把门堵得严严实实,龙腾的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撞门进来,他就可以站在窗口,一枪一枪地把他们的天灵盖掀掉。 所有的事做完之后,肖云柱拨通了领导的电话,告诉他一切原委,领导是纺织厂的比较头面的人物,肖云柱一直孝敬他,已经到了这步了,领导有知情权,这场仗打下来,后果难以预料,所以肖云柱必须得告诉他。 “这仗无法避免了吗?”领导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很久。 “没法子了,龙腾的人上了我的门了,如果逃走的话,这块地盘,我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其实我也不想打,我以前放话也是吓吓他们的。”肖云柱心底一阵后悔。 “道明臣的老婆是不是你们干掉的?”领导问道。 “不知道。”肖云柱实话实说,“我手下管的人不是菜刀队的全部,说不定是以前跟宰将军和疤刺李的人干的我也不大清楚。” “今晚这事一出,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事会影响很大的,到时候,我保不住你们全部人的,你得有人交出来给我,否则我很难做。”领导也实话实说。 “那没事,”肖云柱先看了看四周,看到没人注意着他,连忙窝在了背人的地方悄悄地说,“除了我和云南的朋友,今天参战的人,您全把他们抓去也不要紧。” “嗨。。。。。。尽量别死太多人。。。。。。我尽力吧!”领导叹口气说道。 “叔!你知道吗,这次要是我们赢了,天都的半壁江山就是我们的了,不。。。。。。。是您的了,您得为我们做主啊!”肖云柱急迫地说道。 “恩。。。。。。。我知道了。”领导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给肖云柱一个模糊的答案。 电话断了。 肖云柱捏着大哥大,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大哥大被他捏的“格格”直响。 “大哥!火药灌好了,你来试一枪吧。”灌火药的马崽直起了身子,对着站在远处的肖云柱嚷嚷道。 “试一家伙吧!”肖云柱走近了,掂起了一把火药枪,打开了窗户,对着窗外的槐树,略微瞄了瞄,所有的人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盯住了他。 “碰!”一声暴雷一般的巨响,站的近的几个全捂住了耳朵。窗外的槐树的华盖就象被一阵飓风扫过一样,抽着绿意的枝条树蔓,白色的槐树花,全部裹成了一团,被撞出了老远,碎裂的树叶和花朵全飘散开来,就象下了场雨一样。每个人的耳朵里都不停地回响着钢珠穿过树枝的那种很钝的穿透声,就象凿木鸟在替树治病。 “好大的威力!”肖云柱欣喜地说道,他爱抚了一下被磨成了亮黑色的枪身。 “以前消灭四害的时候,我拿这玩意去打麻雀,一下能撸下几百只。那时装药没现在厉害,今天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搞!往大里搞!”装药的马崽挥了挥拳头,“老子也一条铮铮的铁汉子!” “可惜了。”肖云柱有点惋惜地说道,“威力是不小,就是只能打一响,又要前面灌药,后面又要灌药,太费时间。” “我们有三把火药枪,只要放三响,他们就得躺下一片,大门他们冲不进来,只能挨枪子!嘿嘿。。。。。。”马崽狞笑道。 “那个小红袍太狂了,一定要搞死他,他是个祸害!”肖云柱用力地咬住了嘴唇,刚刚已经不再流血的嘴唇破口,又丝丝地往外渗着血丝,肖云柱嘴里一股咸咸的腥味。 “他不是长的好看么,我要拿滚烫的大红袍浇在他的脸上,看他还帅个屁去!”马崽们中有人猖狂地叫嚣道。 “一定要搞死他,让龙腾翻不了身,以后的天都就是兄弟们的了,到时候,我们想什么有什么,就象做皇帝一样!今天的仗打完了,每个人一万块的奖金!”肖云柱开始许诺了。重金把所有的马崽刺激又是一阵嗷嗷叫唤,所有的人的目光中全散发着一波一波的凶气,就象沼泽里等待着猎物的巨鳄。 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就是这仗赢了,他们也注定是棋子,是被抛弃的棋子。 龙腾的情况其实也并不如肖云柱想的那么团结,龙腾的内部也出了大乱子了。 中层领导列席会议上,小贝是主张报仇的强硬派,麾下的铁血少年团更是血气十足。红胡子们全部唯青衣马首是瞻,因为道明臣已经把帮会决定权交给了青衣。一帮大兵哥们都在沉默,大牛和张枫在用军刺刮着下巴上的胡茬,他们的目光很奇怪地闪着异样的光芒。朝鲜族人根本就没有列席。 所有的人全在注视着青衣。 青衣的脸一片铁青。她在思考。 “小贝!我觉得你妄自去别人那下战书,这点十分的不应该。’青衣终于开口了。 “哦?”小贝抱住了膀子一阵冷笑。 “你知道这样大规模的冲突,会给帮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没?’青衣看住了小贝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母被人杀掉了,杀她的人就在那活着,活的好好的,还能吃饭,还能睡觉。”小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他继续的活下去了。” “不要叉开话题。荷花的死我也很难受,大哥不在,我们不能乱做什么举动来,这样会给帮会带来灭顶之灾的!”青衣拍着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 小贝身后的铁血少年们站了一排,全齐刷刷地盯住了青衣,目光中居然涌动着恨意;青衣身后的望厦路嫡系也站了起来,两帮人互相吹胡子瞪眼。 小贝摆摆手,示意全坐下,铁血少年们全气臌臌地坐下了,眼睛还是盯住了青衣。 “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小贝双手伏在了桌子上,目光看住了青衣说道,“你是想说不报仇是吧?” “不是不报仇!而是不能这样报仇!这样干下去,撇开帮会不说,你们这一去,在人家的地盘上,干的不好,就是把命送掉,即使你们胜了,公安可以按照你的所做所为,够把你打靶十回!”青衣毫不示弱地盯住了小贝。 小贝笑了。笑得直摇脑袋。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提师母报仇是吧。”小贝环顾了四周,“你们呢,都来说说看。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红胡子阿坤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被青衣瞪了一眼,晃晃脑袋,又什么都没说。一帮兵哥全部都低着脑袋,什么表示也没有。 “欧比斯拉奇!你们全是一帮没蛋子的东西!”小贝刷地站了起来,把椅子拎起来砸在了桌子上,椅子惨叫着碎成了三瓣。 “小贝!”青衣也站了起来,青衣的眼里有深深的责难。 “什么也别说了!”小贝疯狂地把手里的椅把扔了出去,“我没有你们的头脑,我只知道有仇不报,这辈子我会愧对师傅,我不会再求你们了,我很后悔,我居然和你们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你们不敢去,我自己带铁血少年团去!从今天起,我脱离了帮派了,我这是去干自己的事,你们谁也不要多说,谁再多说一句废话,我认你们,我的斧头不认你们!” 小贝擎出两把太平斧,深深地剁在了桌面上。 “住口!”青衣柳眉倒竖,盯紧了小贝,“你敢再说一遍刚刚的话么?” “有什么不敢的?”小贝冷笑道,“我就脱离帮派了,你能怎么样我?你们这有谁有我们铁血少年团跟师傅时间久?你们全是一些只会揩油的瘪三,大风浪一来,全他妈的属乌龟吊的,缩到不知道哪去了!我操!我鄙视你们!我不会再和你们再在一起。” “小贝!我现在真的想宰了你这王八蛋!我真的想!”青衣浑身抖动了起来,她的嘴唇被牙齿咬的紧紧的。 “操你妈的!”小贝说出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知道你一直想当我们的师母,你他妈的也配!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小红袍就一个师母,你这个半路出家的臭女人,你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明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青衣面如死灰地坐下了,这个打击是她始料未及的,小贝的每一句话就象一把钢刀,刺进她的心里,不停地翻绞着。 “你胡说。。。。。。”青衣的辩驳软弱而无力,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表白。 “哈哈。。。。。。”小贝笑的很畅快,“被我说中了心事了吧,欧比斯拉奇!今晚你们爱来不来,我自己一个人都不要紧!你们这帮懦夫!” “小贝!你休想!龙腾的枪支全部在我的手里,你休想拿走一支!我看你拿什么和人去拼命!我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你再怎么栽赃也是枉然,我要等大哥回来!”青衣就象一只受伤的母兽,眼睛里滚动着绝望。 “我有斧头!我有古剑!我不需要你买来的枪支!那是你的能耐,我们没能耐!你放心好了,你给我,我也不会要你的枪!我们一出道就是靠着血气打天下,没有你的连五,我们一样打遍天都!我今晚就用师傅的古剑,替师母割下仇人的头颅!”小贝傲然道。 “你真是个疯子!”青衣呻吟着看着小贝,她已经被小贝的话折磨的快疯了。 “我起码是个有义气的疯子,不象你们!”小贝手指倒竖着指向了每一个人。 张枫和大牛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后的大兵哥们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们,目光中各自有复杂的成分。 “一年前荷花受到伤害的时候,大哥就跟我们说,但凡是遇到这种事,就把这些人剁碎了喂狗。我们记住这句话了,一直没敢忘。荷花的一切直到现在还折磨着我们的心,我们其实老早就想好了,你们不去,我们也是要去的。大不了,今后亡命天涯就是。”张枫缓慢地说道,他把手里的军刺又插回了腰间的皮鞘里。 “张枫!你是个明白人。。。。。。。”青衣连忙说道。 张枫挥手打断她的话音,“你不用说了,青衣,我明白你不是为了私情,帮会里的确需要大方向的统筹,你做的很对!但是。。。。。。。” 张枫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是一帮从一个战场走出来的兄弟,我们不会看着自己兄弟的亲人的血白白的流淌,无动于衷不是我们的性格,我们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今晚之后,我们的未来真的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清楚。明臣一直很护着我们,不想让我们趟这混水太久,我们不傻,我们明白!他有情有义,我们也是!今天的事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血债就要用加倍的血来偿还。”大牛在一边说道。 “你们不能这样。。。。。。”青衣几乎崩溃了。 “对不起了 ,青衣。”张枫说道,目光中岩石般的坚决。身后的大兵哥们全部批上了大衣。 小贝笑了,他的笑容刺的青衣的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我会通知所有的人,包括公安,你们已经被龙腾公司除名了,你们再不是龙腾的员工了!”青衣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 “你们所做的一切,也不关龙腾的事了。”青衣扭开了头,目光中一片晶莹。 第九十六章 陌路穷途 夜色慢慢地把一切吞噬了,天边飘着几朵走的很缓慢的云彩,月色皎洁而凄冷。 肖云柱的眼睛忽然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痛的眼圈中直滚泪水。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盯着路口看了很长时间了,居然忽略了时间的漫长。在这段时间里,肖云柱脑子一直很乱,他不可遏止地想了很多平时觉得莫名其妙的事,他想到了以前刚刚涉世未深的时候自己的模样,又想到了以前学校路口那个可以用牙膏皮换到吃的麦芽糖,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陡然想起这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但是自己就是无法抑制地在想。尤其是看到天色渐渐由明转暗之后,这些念头更是在脑海里飞快地转来转去,肖云柱的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老人们都说,快死的人想的是最多的。 肖云柱自嘲似地笑了笑。 操!流氓是无神论者!肖云柱自己和自己说道。 他带着艳羡的神情看了看那几个云南平远的毒贩子,这几个人天生就是属于那种刀头舔血的好汉,明知道大战在即,每个人的神情还是那么恬淡,那么的从容,有几个在仔细地用机油擦拭手枪,他们擦的很仔细,就象是在替心爱的人在擦洗身子;剩下的几个毒贩子脑袋凑在一块儿看连环画,看的是《黑猫警长》,其中有个毒贩子笑的“咯咯”直响。肖云柱不得不生出了一种由衷的羡慕,这些人漠视着一切,法律,道德,一切一切。 这种人活的洒脱啊!肖云柱想。 菜刀队的人马全部窝在了墙角,个个都准备了两把一号大菜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油石,把已经磨砺的锋利无匹的刀锋继续打磨的更光滑。闪着赫人寒气的刀身把满屋子的烟雾似乎都凝固了,马崽的目光也想被凝固的空气般凝重,每个人嘴里都叼着烟卷,烟灰燃了好长一截,都没落。 叹了口气,肖云柱把目光转到了窗外,外面那道围墙就是宰将军生命的终结点,今天也势必是杀害他的凶手的葬身之地。 一阵风轻轻吹过,槐树花又洒落了一地的芬芳。班驳的红墙边闪出了第一道人影,挺拔俊秀,立在月光的阴影,槐花的飘荡之中,就象一杆永不折断的标枪。肖云柱的眼睛收紧了,他虎吼了一声,客人来了,全他妈给我快过来! 所有的人全部一跃而起,哄到了窗口,三杆压足了火药的土枪杵在了最前面。 “别开枪!”云南人中有个长胡子的压低了枪口说道,“射程还差得远呢!” “妈的!别紧张!听云南大哥的话!”肖云柱训斥道,他看到了马崽的脸上居然出了一排汗,头发粘在了前额上,湿辘辘地。 “这点距离手枪恐怕是够得着,就怕离的有点远打不准!”云南人说道。 “你放一枪试试。”肖云柱有点恼火,今天他去和人借枪,别人那还有一杆打黄羊的小口径步枪,他嫌威力太小,把土枪借了过来,没要那杆小口径。要是小口径借来,从这里就可以把那个站在阴影里的家伙撂倒了。肖云柱一阵扼腕,看阴影里的人形,一定是小红袍那个小子。 云南人把手枪在手里转了转,晃了晃脑袋,随手就是一枪,“啪”一声枪响,人影一个迅速的就地翻滚,一下子就蹿出了老远,原来呆着的地方,后面的墙上溅起一道尘烟。 “好枪法!”肖云柱觉得虽然没打中,不过这样的枪法已经很不赖了,这云南人还真谦虚。 “我估计就照他们这样缩头缩尾的模样,想把我们吃掉简直是痴人说梦!”云南人有点得意地说道,刚刚那一枪让他的信心极度暴棚。 “再有露头的,保证一秒之内拿下。”云南人中有人嚣张地宣称道。 “好!”肖云柱笑的很灿烂,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了,话也显得中气十足。 “看!那是什么?”菜刀队的马崽中有人指着拐角处说道。 肖云柱的笑容一下凝固了。就象风干的水泥混凝土。 拐角处的红墙掩映下,凄冷的一抹月光笼罩下的正是一门火炮。 肖云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不错,正是一门火炮………………………………天都望海楼上的国家二级文物清朝青铜火炮。 这尊青铜火炮有名字,叫神威无敌大将军。净重二千四百斤,是天都西城望海楼畔,在清朝年间镇守出海口的火炮,满清年间,国家曾经在天都望海楼畔设置炮台,拱卫出海口。八国联军进北京年间,列强的炮舰击溃了天都的望海楼,炮台上的众将士伤亡惨重,死战不退仍然高呼杀敌,最后列强的巨炮炮弹击中了炮台的弹药库,引发了殉爆,主炮台上三门重达八千斤的巨炮全部被震碎,止剩副炮台上的几门二千四百斤的副炮尚是完好。炮台官兵仅靠几门孤炮,硬生生打残了一艘敌舰,逼着其他敌舰仓皇后撤。望海楼一战从此名动千古。历经战乱之后,望海楼早已经毁了又建,建了又毁。目前天都的望海楼原址就在纣臣墩山上,国家虽然做了批示,但是望海楼炮台旧址一直没有得到文物部门的妥善修复,任由黑幽幽的炮口继续在糯米浆砌成的石条阵地上,拱卫着祖国的大门。每年的时候,也就是学校能在特定的时间,把学生组织一下,来参观一下,读点演讲稿,扔下一地的垃圾闪人。 肖云柱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打主意打到了这些青铜炮的身上。他几乎有点傻了。 影影约约地看着一帮黑影在用拖把棍子拼命地往炮口里塞着什么东西。云南人举着手枪瞄了瞄,遗憾地摇了摇头,墙角是个死角,那门铜炮架在了个能移动的架子车上,一会进去,一会出来,很讨厌地晃动着。人影忙活了好一会,眼看着炮口里捣瓷实了,有个领头的壮汉迅速伸了下脑袋,瞅着俱乐部的位置张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架子车上的青铜炮头略微挪动了一个方向,肖云柱眼看着绰绰地有个黑影拿出根火柴,在衣服上一蹭,火柴亮起了幽豆般的灯光,点燃了青铜炮上面的引信。 “嘶”引信象着了火的蛇信,舞动着跳跃的光芒,一下子消失在了囟门里。 “咚”一声惊天动地的超级巨响,架着青铜古炮的架子车猛地往后一退,十几个用毛竹秆子抵着架子车的汉子们齐齐一声吃力的怒喝,毛竹秆子“噼里啪啦”断了好几根。 “操你妈的!”肖云柱还在骂着,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倒在了窗台下面。他的耳边飕飕地响过了重物掠空的声音,窗台和俱乐部的墙身似乎都在颤抖着,战栗着。 肖云柱回头看了一眼,惊呆了。 刚刚在窗口站成了一排的马崽们全部已经斜飞了出去,一个个脸上嵌着吓人的铅球,全是中学里教授女生体育用的那种四斤重的铅球。肖云柱的心凉到了底,他知道,要是刚刚云南兄弟不把他拉倒,这些铅球一样会把他砸回娘胎。一想到这,肖云柱的后背上一阵猛出汗。 “不要抬头!”云南人中有个靠肖云柱最近按住了他的脑袋说道,“防止他们再开一炮,这些家伙一定是炮兵出身的,操,连个十字坐标也没打,一炮就打在我们窗框上,太他妈准了!这次碰到了硬茬了,我们不要乱动,反正他们冲不进来的!先看看再说。” “咚”!又是一阵巨响,窗框卷着一团黑烟砸进了屋子里,一片大乱,菜刀队的马崽们已经站不是站,坐不是坐了,不知道怎么办了。肖云柱一直在叫嚷着让他们蹲下来,已经没人能听清他的话了,现场是一片赫人的恐怖和血腥。重型铅弹的威力包裹着的无穷威力,就象是扑面而来的一场密集的雨点,收割着能收割的一切。 肖云柱的双眼涨红了,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一声接一声的炮声打断了他的痴心妄想。 “妈的!怎么办?”肖云柱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冷静了,叫号着问向身边的云南人。 答案已经有了,几个光着身子的大汉从早已经打成了破烂的窗框爬了上来,他们就象是一群强壮的过分的壁虎,敏捷而迅速,他们的手里是火光四耀的青铜古剑,青铜古剑儒雅的剑身上明显抹着浓浓的汽油,“嘶嘶”地冒着火光,燃烧的剑身上的花纹在火光里扭曲着,尖叫着扎进了地上躺着的云南人的胸膛里。 云南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头顶上居然会出现敌人,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被犀利的古剑贯穿了身体,鲜血并没有浇熄灭剑身上的火花,反尔让火花燃烧起了怪异的“噼里啪啦”的微爆。古剑闪着诡异的路线,一闪即末,闪电般地刺杀着云南毒贩的生命。 几个毒贩仓皇之中开了几枪,枪法乱了,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等他们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几个壮汉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几个滴溜溜在地上打转的礼物。 几个光身子的大汉刚刚并没有跨进窗子里,他们是站在窗子遗留的破洞上刺杀收割着生命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恋战,刺出了几剑之后,都从腰上拔出了一个苦瓜状的东西,在燃着火光的剑身上燎了一燎,引信“嘶拉嘶拉”地着了,每人一颗扔在了屋子里,一个个居然凌空纵下了高楼,在空中抓住了老槐树的枝干,噼里啪啦做了个缓冲,落在了地上,敏捷地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 “碰碰碰!”俱乐部的楼上蹿起了几道耀眼的火光,炙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一团团的破布夹着肉碎和血浆飞溅着从窗洞中飙了出来。刚刚的苦瓜一样的玩意,正是工程队用来开山的雷管,有的人管这个叫“小甜瓜”,这个甜瓜并不甜,它只会炸开岩石。 双眼赤红的小贝还在把点着了引信的“小甜瓜”往豁开的窗洞里猛丢,被青铜炮豁的过大的窗洞没有影响到他的准头。 手持着明晃晃的太平斧的铁血少年团已经撞开了大门,不,应该是打开了大门,因为里面的人正在往外冲,是他们搬开了里面的米堆的。铁血少年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砍向前去,锋利沉重的斧头一闪而过,菜刀队已经失控蜂拥的马崽们瞬间就倒下了好几个。 “闪开!”小贝点着了一个小甜瓜,向铁血少年团的师弟们嚷嚷道,菜刀队的马崽们一看这煞星的举动,全抱着脑袋卧倒在了地上,铁血少年团的小猛男们的斧头跟着就砍到了这些霉鬼的身上,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小贝扔掉了手里的小甜瓜,小甜瓜不争气地冒了两个哑屁,熄了火。小贝狂笑两声,抽出了两把雪亮耀眼的太平斧,扑向了菜刀队马崽们。 “谁说流氓就没有智慧了?”小贝一边狂笑,一边毫不手软地狂剁。 “快闪!有公安来了!”后面有个壮汉上来扯了小贝一把,被小贝推搡开了。 “操!”小贝翻了翻白眼,脸上血污泥泞,“公安来了怎么滴?我操公安他妈!” “你他妈猪猡啊!”壮汉也急了,“快闪!要不就坏了!” “闪你个头啊!”小贝凄然一笑,“还能闪吗?这是死胡同啊!” “妈的!”大牛拨开了壮汉,给了小贝一个暴栗,“我们赶快趁着公安少,杀出去啊!” “杀出去?”小贝苦笑着抹了把脸,“妈的,我一介良民,就要和二王那两畜生一样亡命江湖了。” “走!”小贝虎吼一声,斧头向前一挥,铁血少年们潮水一样退去了。 第九十七章 四面楚歌 〃这事闹的;连警察居然也得报警!〃武警政委对自己手下这么评价龙腾和菜刀队的火并。 ****************************************************************************** 宿云微气的差点一枪把来报信的马崽给崩了。 〃什么??〃宿云微手抖一阵乱抖;〃怎么可能?跑了?怎么能跑的掉的?〃 〃我听说。。。。。。还抓住了几个。。。。。。〃马崽看着面目不善的大哥;一阵嗫嚅。 〃你他妈B是怎么打听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宿云微无法相信;居然安排的证明天衣无缝的计划最后却因为菜刀队的抵抗不力;而变成这副模样。 马崽沉默了;冷汗刷刷地冒了出来;他的确是尽力了;但是的确是打听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其实不怪这个马崽;当天的情形的确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我打个电话;你先滚吧!〃宿云微挥手喝退了马崽;自己拨通黎叔的电话;过。 **************************************************************************** 小贝他们突围的时候碰到了大批围捕的公安警察和纺织厂保卫干部;其中大部分是纺织厂的保卫干事;穿着绿皮迷彩。小贝本来是想准备死战不退的;就在他傻忽忽拿着太平斧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张枫他们打晕了他。铁血少年团的小孩们毕竟还小;有种对公安与生俱来的畏惧感;一下子乱了阵脚;看到几辆警车停在了那里不敢冲了;全躲在了角落里;错失了最佳的逃跑机会;被随后赶来带着40火箭炮增援的武警全部抓获。 一帮大兵哥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增援的武警赶来之前;冲出了只带了手枪的公安警察的合围。那帮小孩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战场上是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的;我们军队的传统就是突围时一往无前;不允许有瞻前顾后的举动。先期到达的公安被他们的气势震惊住了;一帮强壮的大汉;手里掂着冒着火花的古剑狂冲了过来;后面还有人推着一辆架着青铜火炮的架子车;本来公安是想开枪拦截的;但是这帮大兵哥先放了一炮;天女散花的炮弹将公安开来的吉普车炸成了燃烧的火堆;呼啸而过的铅弹带着恐怖的余音;打进了无尽的黑暗。无数的小甜瓜在八十米外就飞了过来;沉重的爆炸声震颤了大地。 公安们一下子蒙了;全躲了起来呼叫武警的支援;说歹徒火力十分强悍;武警兄弟是配备40火箭炮的;等他们赶来;那帮实行了中国军队中固有的反冲锋战术的歹徒已经消失在夜幕中很久了;地上只剩下一辆还在兀自袅袅地冒着青烟的青铜火炮架子车。 最后搜罗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毕竟还是抓住了几十个十七八岁的小家伙;也算可以向上交差了。 武警支队的政委是阴沉着脸在现场转来转去的。带队的武警大队长把那帮公安骂了个狗血喷头。 懦夫!胆小鬼!真不要脸!居然让歹徒逃出这么多人的合围!武警大队长狂骂道;带着40火箭炮赶来的他;没有发挥;着实让他有点恼火。公安被他骂的阴沉着脸;低着脑袋;一脸的委屈;那些保卫干部却在旁边冷笑着;他们才不买这些武警兵的帐呢;他们的裤带上也掖着五四手枪;枪绳在夜风轻轻地摇晃着脑袋;和主人一样的傲气。 〃不要骂了!〃武警政委怒喝道;骂的大队长楞住了。 〃你看看这些雷管的位置!〃政委指着地上的爆炸残留痕迹说道;〃你看看!〃 〃怎么了?〃大队长看着一地的碎石和乌黑的爆炸硝烟;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们是在那里开始扔的吧?〃政委再一次向那些公安求证道。 〃就从那棵树那里开始扔的。〃有个年纪大点的公安说道。 〃妈的;足足八十米开外!全部是临空爆炸的;这是什么准头?这帮匪徒要是想要这些人死;他们一个也活不了!这是一帮当过兵打过仗的歹徒!我们支队谁有这个本事;可以将这种雷管扔出这么远;还能控制好不伤害人的?这帮歹徒压根就没想开杀戒!所以今天不能怨他们公安上的兄弟!〃政委摇了摇头。 〃他们再拖住十分钟就好了;我们就能到了呀!〃大队长仍然有点不服气。 〃乱弹琴!〃政委一脸的严峻;〃你再看看那辆架子车上的铜炮!你太小看这帮人了!你以为我们来了能有什么大用?这些保卫干事和公安兄弟只装备了五四手枪;你知道五四手枪的实弹射杀率是多高么?十一颗子弹才死一个人!现在又是黑夜;你让他们拿着手枪面对一帮曾经成天面对死亡威胁的退伍兵的冲锋;还指望他们能够拦截住;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那现在怎么办?〃大队长说道。 〃通知上面;设卡戒严吧;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过我相信这难不倒这帮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到达了安全地点了。〃政委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帮货哪蹦出来的?〃大队长也冷静下来了。 〃你去过火并的现场了没有?〃政委问道。 〃没有。〃 〃别去了。我怕你会睡不着觉;别看你也枪毙过犯人;没用的。咱们撤了吧;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政委说道。 大队长遗憾地耸耸肩膀。旁边荷枪实弹的武警押着一排小年青走了过来;小年青的裤带全被解了下来;缠住了胳膊;每个人都在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因为下面的裤子已经落到了脚面了。 有几个保卫干事上去踹了几脚;小年轻们怒目相向;有个小家伙还骂了句伪军;有个保卫干事掂着个带着狼牙倒刺的警棍就想上去殴打;被政委飞奔过去起一脚给踹到了。 〃你干什么?〃保卫干事跳了起来;一面拍着身上的虚土;一面问道;他明显有点忌惮武警政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蠢货!他们是那帮退伍兵的手下;你不想被人扭断喉咙塞到阴沟里;你就去打这些小子吧!〃政委怒骂道;激动的胡须上沾满了唾液。 一帮保卫干事这才唯唯诺诺起来。他们也想起了刚刚那些冲出重围的家伙的勇猛无畏;那帮人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简直就是莽原中狂奔的狼群扫视着菜牛。 〃别让我再碰到他们!〃武警政委的话里似乎有着深一层的暧昧含义。 ***************************************************************************** 张枫他们并没有远遁。冲出了重围的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战场上养成的默契;让每个人的分工明确;每个人都把凶器暗藏了起来;尖兵开道;暗哨断后。一行人卷起了漫天的黄尘;无视路人的侧目;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路边听到巨大的响声出来看热闹的人哪里知道他们就是制造了超级火并的歹徒;看着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只以为他们也是一帮小流氓;看到警察过来赶紧在悄悄地溜走;那时的小流氓基本上还是蛮害怕看到公安的。善良的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大帮公安组成的铁桶防线就是被这帮人没费吹灰之力冲开了。到了第二天知道事情的原委;才个个扼腕叹息;只说没想到没想到;早知道再看两眼了;多好的机会啊。 张枫和大牛他们连上小贝一共是20个人;这么多人集体逃亡明显是不明智的;他们身上也携带了大量的现金;这笔现金是青衣在他们出发前送到他们手里的。于是急行军中的张枫和大牛商量着;把所有的弟兄分化成四组人马;全部趁着夜黑人静先逃出天都;然后各自上青海的隆化;广西的壮族自治区的合浦县和贵州桃源县;为什么要去这三个地方是有原因的;这三个地方号称中国三大地下军工厂;中国所有的仿制手枪全部产自那里;逃亡中首要就是搞枪;没有枪就得任人宰割;这帮大兵哥明显不是自甘毁灭的人。 搞到枪;以后的事情就要再看一看了;张枫是准备出境;大家买完枪在广西集合;然后出境;凭着手里的钱;先在外面混一阵子;然后再和家里联系;事情发展成这样;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后悔的意思了,但谁也嘴上没说。 就在他们还在商量的时候;一辆蒙着帆布的重型东风卡咯吱一声超过了他们;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快上车!〃青衣从车上跳了下来;青衣的脸憔悴的让人吃惊;她的手里居然也拿着根香烟。 〃青衣?〃张枫吃惊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早知道你就不是那种人!〃大牛憨厚地笑笑。 〃别说了!现在没时间多说;赶快上车;这辆车是天津大邱庄的;挂的是军车牌照;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们先去天津避一阵;家里有我;你们什么也不要多说;赶快走!〃青衣急道;她把香烟一把给扔了。风吹的青衣凌乱的头发一阵乱舞。 〃去天津?〃张枫皱了皱眉毛。 〃没事;都安排好了。大邱庄的人和我还算有点交情;你们过去不会亏待了你们;自己小心点;那地方是花花世界;不要乱跑;快走快走!再废话就走不了了!〃青衣忙不迭地催促道。 〃你自己保重!〃张枫偏偏脑?(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39 部分阅读 〃你自己保重!〃张枫偏偏脑袋;一帮人全鱼贯有续地开始上了车。 〃车上有猎枪。〃青衣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自己小心!〃 〃猎枪?〃大牛的眼睛亮了;旋即又问道:〃青衣你?〃 〃别废话了;猎枪现在不能留了;龙腾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自己保重!一切等大哥回来。〃青衣放下了帆布;敲了敲卡车车门;〃开车吧!〃 大牛撩起了帆布;和张枫朝青衣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点了点头。 〃和小贝说一声;告诉他;就说我等着他回来抱儿子呢!〃青衣用力地挥了挥手。 ****************************************************************************** 现实是残酷的。 因为小贝的妻子的缘故;小维很快就被警方羁押了;虽然她已经身怀六甲;但保释也被拒绝了。龙腾铁血少年团的一帮小年青也遭个了罪;他们中没有人达到了18周岁的年龄杠子;够不上枪毙;按他们的行为;早够的上了。这里再讲点废话;中国公安纵观历史;从来不曾有过对歹徒妥协退让的先例;以前天都也有过西北的流窜犯过来被抓捕过;西北流窜犯全部是持枪反抗;一梭子土造五四隔着木门就打将出来;在门上留下了一串串蜂窝一样的孔洞。公安拿下这些持械反抗的流窜犯之后;直接就收审枪毙;没有任何的多余。 现在这些小年轻够不上枪毙;但是主犯一下子远遁;把龙腾所有产业进行了停顿;也无济于事;青衣还是一口咬定;这些人不是龙腾的员工了;事实上龙腾公司一直也是个虚名;没有注册;这些员工和龙腾的确上不存在多大的关系。 是不幸也是万幸;铁血少年团的小年轻们虽然逃过了被打靶的厄运;却迎来了另外一个厄运。看守所收审他们之后;市局的刑警就一直在拷问他们;拷问龙腾的一切;老练的干警们想方设法想套问出这件火并后面的内幕。铁血少年团是十四天的刑拘;青衣接到消息也一直在运作;希望能弄成十五天拘留;十四天和十五天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是行政拘留一个是刑事拘留;区别很大。 青衣的忙活虽然很大;但收效甚微;这帮小孩的探视权也被剥夺了;事情明显很大条。青衣还去找了陆泊龄和高局;两个人也很为难;说现在市局里有一帮人明显对龙腾没什么好感;还说了名字;青衣听了之后;脑袋嗡地就大了;这些人是市里一个老领导的嫡系;这个老领导现在已经半退了;但是仍然有实权;而且和省里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青衣不知道龙腾和道明臣怎么会得罪这么个实权人物的。陆泊龄让青衣去找道明臣的老爸;他说现在只有找他了;现在他们右派平反了;有势力。陆泊龄的话里有明显的推诿的意思。青衣听出来了;但没点破。她当然也没好直接去找道大海;她先去找了找蕾蕾;但是见到了天真无邪的蕾蕾;她还是没能开这个口。 青衣有点自责。 很多铁血少年团的家长开始在龙腾的办公室里聚居了;开始闹事;逼迫青衣;把青衣忙的焦头烂额;没天没地。谣言也开始传播了;说龙腾怎么怎么不是;反正说到底就是罄竹难书的黑社会流氓团伙。 铁血少年团的小孩们日子也不好过;刑警队有个眉心中间长了颗痣;长的很英俊帅气的警察下手尤其狠辣;经常用电棒电小家伙们的下身;这帮小家伙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很多人被电的大小便失禁。于是有的脾气火暴的就开始反抗;反抗的结果更惨;灌着水银的橡胶警棍没头没脸的打过来;每个反抗的小孩们象木头一样被KO倒地。 小孩们开始记住了那个下手最狠的家伙的名字;那个家伙叫龙五;每个人都这么叫他;小孩们都恨他恨的牙痒痒。很多人被问讯到了最后都讲了知道的真话;他们实在是受不了那样的虐待了;很多人被关在了狼狗笼子里已经关的快神经了。 刑警们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小孩们的回答的答案是他们老早就能掌握的;这些小孩远没有进入龙腾的核心;刑警们继续加大了力度;只到一个小孩实在是受不了虐待;在看守所里自杀了;他是用一面磨快了的五分硬币割破手腕自杀的;没人知道这个五分硬币是怎么到他手里的;被发现的时候;小孩已经失血过多;瞳孔散淡;不过经过输血2500CC抢救过后拣回了条命。刑警队这才停止了过激的讯问。 青衣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去找道明臣的父亲道大海。道大海那天和青衣谈论了什么倒是不大清楚;但是铁血少年团的小孩们却真的迎来了转机;不知道是道大海出了力还是龙腾的小子自己的自残给自己带来了机会。所有的小孩全部被判劳教满贯;满贯就是三年。三年后;这帮已经成熟的小孩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龙腾的主力军;为帮会立下了无数外扩的战功。但当时的这帮小孩并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悲观厌世的情绪在他们身上绽露无疑;很多人都纷纷自残;用磨尖的牙刷柄;敲碎的搪瓷缸片。他们的悍勇让很多道上的两劳人员也唏嘘不已;都说看不出来;他妈的!真是帮小疯子!后来全国的劳改农场把所有的生活用具全部改成了软熟料;才煞住了这阵歪风。自残;由龙腾而始。 天都警方其实压力也很大;两宗命案和这起火并有着牵丝附葛的联系;动一发则动全身。 道上的帮派也在蠢蠢欲动了。现在谣言说道明臣已经参与了这场火并;很多人认为道明臣已经完了;黑道生涯彻底KO了;龙腾注定要昙花一现了;首先是朝鲜族人公然脱离了龙腾;并且吃了望厦路;指示今后望厦路附近所有建筑必须由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经手;否则。。。。。。。嘿嘿。大家都看着龙腾是怎么办的;青衣没有任何的举措。所以的道上的帮派都在窃笑;他们看着龙腾就象看着块肥肉了;大家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道明臣还没有消息;道上的好汉们按奈不住了;公推各路地霸豪强和青衣要谈一谈;老坝头和刘思甜没出面;各自派了得意的门生出来参与…………………他们还是有点忌惮躲在了暗处的道明臣;这样做的话有两个好处;如果道明臣回来报仇;就一推二五六;就说自己不知道这事;如果他不回来;天都的天下就不是他的了;再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天已经变了;能奈无何? 青衣接到豪强们的帖子;明知道是鸿门宴;却不得不赴了。龙腾只剩下了个空壳了;大兵哥们远遁他乡;铁血少年团已经被劳教;道明臣去了香港;朝鲜族人叛变了;红胡子们本就是通缉犯;基于是多事之秋的缘故;已经一早也被她安排出去避风头了;现在她的手头只剩下了一帮以前望厦路的铁杆哥们;这样的实力怎么不被人觑觎? 〃怎么办?大姐?〃手下的兄弟看着青衣;脸上已经萌生了惧意。 〃和他们干!〃青衣一脸的平静。 〃我们现在枪也没有;怎么和他们干?〃手下的兄弟摊了摊手。 〃那就用刀!我们龙腾的人什么时候被这帮人压倒过!〃青衣抽出了锋钢砍刀;扎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刀身似一泓秋水般晶莹。镜子般的刀身映射出了青衣和马崽们强自扮演出的刚硬。 〃大哥;你在哪里啊!!!!〃青衣自己苦苦地在脑海里呼唤道。 第九十八章 鸿门为谁而设? 〃龙腾是行驶在天都的泰坦尼克号。〃老坝头先是这么评价道明臣的龙腾公司。 〃看来我们不配做冰山。我们最多就是根冰棍!〃后来老坝头又如是说。 **************************************************************************** 紫气东来阁里高朋满座;张灯结彩;俗世的繁华正绽露着自己最迷人的一面。龙腾的产业中;只有建材门市部和紫气东来阁还正常营业着;所谓的黑色产业和白色产业;在这个风口浪尖终于显现出了各自的特性;道明臣一再坚持的漂白;终于让很多以前不理解或者对此嗤之以鼻的同道们看出了门道。 紫气东来阁今天仍然按照正常的程序做着生意。这里的负责人是外聘的一个姓丁的经理;学历很高;龙腾最近出的事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心情;从他戴着金丝眼镜的鼻梁上;依然是绽放着随和笑靥的面容。 今天是一个建筑商人娶老婆;早早的就订下了二十桌的酒席;这个建筑商人和自己老婆刚刚离了婚;娶了一个按岁数可以做他女儿的黄花女孩做老婆。那时候还没〃二奶〃这一说;多数有钱的暴发户都在那时候抛弃了容颜衰老的结发妻子;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他们为当年自己的冲动决定而后悔不迭。准新娘青春的脸上荡漾着的全是张扬和跋扈;她要求紫气东来阁按照最高的规格和标准;来替她策划这场婚典;钱没问题!经理给所有的前后场人员布置了任务;花篮的摆放;司仪的确立;菜单的敲定。经理忙屁股一颠一颠的;一边还和来宾递上虚伪的微笑。 喜气洋洋的大门口一阵风般卷进来一帮人;两侧摆放着的花篮被他们一脚一个;踹飞到了一旁。站在门口迎宾的新郎官被他们嚣张跋扈的眼神一瞪;什么话也没敢说;拽着新娘乖乖地闪到了一旁;新娘原本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新郎官用眼神制止了。新娘并不傻;她要是傻她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于是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喜气洋洋的乐队戛然而止;陡然停下的喜乐把所有人的脑袋都赚回了头。 经理眯紧了双眼。 他认识这帮人;这帮人也算是西城地面上出了名的大人物了…………………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名声也的确算是很叫的响;天都帮会里只有他们是戴着那种高帽子得意洋洋地出现在任何场合的;很多道上的朋友也喜欢管他们叫伪军。他们也算是龙腾的人马;不过没有象其他龙腾的高层来紫气东来阁来的那么频繁;经理也一直对他们只是闻名而没有见过面。 丁经理认识这帮朝鲜族人是在前段时间。 紫气东来阁是在年前招聘的经理。丁经理是上海人;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地道的剑桥腔;能说会道;八面玲珑。道明臣一直早想找个内行经理来管理紫气东来阁;一想就想到了餐饮业浸淫多年的管凌云;管凌云现在已经不开饭店了;他觉得和道明臣一个盆里刨食吃;有点不放心。现在的他开了一家大型的游乐广场;广场里有游戏机;有台球;还有个旱冰场;赚钱赚的老厉害了。管凌云在心里仔细推敲了一下;推荐了扬州大学烹饪管理系毕业的丁经理来就职;当时的全国大学中开设烹饪系仅有扬州大学。丁经理以前曾经来老管的饭店应聘过;老管很满意丁经理的理论水平;但是最后因为工资问题;没和丁经理谈的拢。 老管嫌贵;道明臣不嫌。道明臣最近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知识无价!〃 被用两倍年薪应聘过来的丁经理对紫气东来阁的硬件设备相当满意;但对相对落后的餐饮力量却感到非常痛心;他觉得〃紫气东来阁〃招聘的天都厨师基本上还处在大清朝年间的水平;用的菜式也基本上是大清朝的老菜;口味单一不说;花样翻新也基本上很平凡。很多服务员也是比较缺乏系统的培训;连基本的口布叠花也不会;甚至连什么样的外国酒都不知道搭配什么样的酒杯。 征得道明臣的同意;丁经理先强化培训了服务员一些基本的知识;又大刀阔斧地淘汰了一批年老色衰的服务员;用高价挖来了不少天都市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做领班;还制订了竞争条例;大幅度提高了服务员的综合素质。经理还去了一趟四川;挖掘了一批水平极高;工资却相对低廉的厨师过来;道明臣当时还问了他;为什么找四川厨师?丁经理说;这个世界上;无论巴黎纽约雪梨还是伦敦;为什么只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走遍哪个馆子里都有的点;哪个馆子里都有的吃;中国什么菜最好吃;这还不能一目了然么?道明臣点头称善。 这帮四川厨师果然没辜负经理的期望;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吃的所有的客人赞不绝口;都只伸大拇指。以前别人来吃饭;大多数情况下仅仅是给月经哥一个面子而已;很少有什么外区的回头客人来吃饭。 现在不同了。 四川厨师一道很简单的创新菜〃酸菜肥肠鱼〃风靡了整个天都;弄的很多海州的有钱人都开着私家车赶到天都来吃;就当各个饭店还在模仿学习这道菜的时候;紫气东来阁又推出了〃麻辣小龙虾〃这道特色招牌菜;再次在天城掀起了美食的浪潮。 小龙虾这东西有必要在这里说一说。这个东西是早年间小日本给弄到中国来的;大概齐是想祸害中国的长江堤坝来着;这个小东西繁殖能力超强;一窝撒籽;很快就能长大;中国的淡水沟渠里又没有它的天敌;所以很快就蔓延到了中国各地。很多农田辛辛苦苦虚了一夜的水;也许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堤坝上就会出现很多的洞眼;稻田里的水也当然象装在了筛子里一样;漏了个白骨精痛殴唐僧………………精打光。天都也不例外;这两年的沟渠里也很快就看到很多红色的小龙虾的踪影了;许多放暑假的孩子特别喜欢在线上栓根蚯蚓去钓龙虾;这东西很笨;又贪吃;很容易上钩;很快便能钓上一大堆。天都人是不屑于吃这个小龙虾的;大家都觉得这东西太多了;中国就是这样;东西一多就不希罕了。但是〃紫气东来阁〃推出的〃麻辣小龙虾〃是个例外;口味和风味都震惊了天都的饕餮食客们;紫气东来阁最高一天曾经烹制了八千多斤的小龙虾;烧龙虾的四川师傅烧的中暑了三个。 一下子;〃紫气东来阁〃就俨然成了潮流先锋的代表。 丁经理的本事并不仅仅于此;他在注重大众消费的同时;也侧重了高档消费;他重金聘请的扬州大学烹饪系的高手们烹制的〃红楼宴〃同样也取的了如潮般的好评。 越来越多的食客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冲着道明臣的面子了;而是真正为了口腹之欲了。紫气东来阁的营业额随着小龙虾的尸体一阵猛飚;整整比以前丁经理来之前翻了好几翻。道明臣一声令下;奖!而且是重奖!四川师傅每人涨一倍工资;作为引援的丁经理直接奖励十万块。丁经理被吓傻了;那钱他数了一遍又一遍;做梦也想不到居然真的属于了自己。 十万块啊!当时撞死个人也就陪个几千块就能了事了。丁经理开始真的死心塌地起来。 道明臣和他闲聊时说过;做任何生意和混黑道其实是一个道理。道明臣并没有隐讳自己的黑道身份;他说自己的黑帮老大身份的时候;坦然的就象一个面对心爱的妻子脱光了衣服的丈夫。 〃做什么都得做出品牌来!〃道明臣说的语重心长。〃混黑帮是这样;你牌子大;别人才会给你面子。你的饭店牌子叫的响;别人也同样一定会给你面子!什么道理都是相通的!〃 丁经理听了直点头。肚子里却在暗暗发笑;当时有很多做生意的老板都挺喜欢把自己牵上黑社会的关系;好像一旦和黑社会占了边;就能多上一道耀眼的光环似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道明臣是黑帮份子;当初老管把他约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道明臣的实情;老管怕明白告诉了他;他就不敢来了。 丁经理的办公室里有道明臣亲手书写送给他的一副行草〃未来的不可知;是你我前进的原动力〃。丁经理很喜欢这副笔力虬劲的字帖;他觉得自己的老板真是个儒商;至于他身后经常抱着膀子杵在那儿的壮汉;不过是他的保镖而已;丁经理知道当时好多有钱人都喜欢请一些地痞流氓做保镖;上海有好多这样的老板。早期的老板;大家手上都不是那么干净的;都有自己要提防的对象。 有段时间;丁经理还在菜场上经常能碰到过道明臣;道明臣手里挽着漂亮的荷花;另外一只胳膊上挎一只篮子;从容地走在人流中;金童玉女般的相貌惹的路人一阵眼红。丁经理没有去打扰他们;他觉得自己老板这样的巨商;居然能专一对待一个女人;简直是个奇迹。他甚至还看到道明臣顺便帮一个蹬着三轮车运煤球上拱桥的老太婆推了一阵子车。 这样的老板怎么会是黑社会?呵呵。。。。。。丁经理不尽想起了一句鲁大的名言: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那几乎是一定的了。丁经理又想起了一句鲁大的名言。他的嘴边掠过一道微笑。 命运和他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道明臣很快就在丁经理的面前展露了他的暴戾一面。 禹王宫菜场是天都西城最大的菜场;平常一直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很多乡下的乡党也喜欢在好日子来城里买菜回去办酒席;所以一直显得很热闹。丁经理是来和卖水藻的结账的;店里的〃美人捞〃的大池子里;每天都得用不少装饰用的水藻;丁经理很欣赏自己老板的这种营销手段。 菜场里的空气很污浊;丁经理穿着一条笔挺的裤子;雪亮的皮鞋。面前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丁经理一直不停地跳着;泥洼塘里有许多积水;基本上是卖水产品的摊贩倒的;很脏;而且有巨大的腥味。自行车一碾过;就溅起一片水浪;丁经理走的小心翼翼。 忽然身后面一大群人聒噪了起来;有个凄惨的声音哭着叫骂起来;惹的丁经理忍不住地回头去看了看。只见不远处;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涕泪交加地坐在了地上的积水里;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捧着一块灰色的手帕………………手帕上一条漂亮的裂口;原来钱被小偷给偷了!老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用里下河口音在哭诉着;丁经理不是很听的懂天都话;看老汉哭的可怜;想必是有什么内情;丁经理就走了过去;这时已经在老汉身边围了不少人了;大家都在指指点点;旁边有个矮胖滚圆的中年妇女抑制不住的表演欲望;活灵活现地讲述着老汉的遭遇;丁经理听了一会儿才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老汉是里下河的乡党;陪着身体不适的老伴来城里来看病;结果查出来却是肾癌;必须要换肾才能活命;夫妇俩有个儿子;在大庆油田;赶不及回来;寄了一笔钱回来;当然这笔钱想救活老太婆的命还是远远不够的。知道了老伴活不了多久了;伤心欲绝的老汉强装着笑脸;想来菜场给老伴买点可口的菜;回去做给老伴吃。老汉买了一个煤炉;就在医院的走廊里烧点东西吃;医院的饭菜太贵;而且分量又少。老汉知道自己老伴喜欢吃点排骨;这几天都是固定来一家肉案子拿点排骨;这些排骨回去炖好了;基本上都是给老太婆一个人吃;老太婆也招呼老汉一起吃;老汉都推说吃过了吃过了;吃的饱着呢。还嘣嘣拍着胸脯;表示饱的很。老太婆这时总是带着点少女般的羞涩;自己慢慢地独自啃着排骨。乡下的生活;一般除了亲眷来访;也只有生病才能有这样奢侈的享受了。老太婆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怎么样;老是追问什么时候出院;老汉总是劝她不着急不着急;看好了再回去。只有半夜的时候;老汉才敢独自一人躲在厕所里哭上一阵;想暂时保住老太婆的命;就必须透析和化疗;可这都要钱;都要很多钱。老汉几乎是天天百开水就饭;多省一分钱是一分钱;惟独老太婆的排骨每天雷打不动。 今天也不知道撞了哪路太岁;老汉在买排骨的时候把刚刚取出来的钱露了白;一下子就被扒手给洗了。老汉走到了菜场门口的时候;看到外面菜农的萝卜白生生的可爱;就想买点回去炖排骨吧;一摸裤子才发现;上面一条长长的刀口;里面的手帕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看的出来;小偷下手很迅速敏捷。 老汉一下子傻眼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的积水里。 手帕里有儿子寄回来的救命钱和自己的多年的积蓄;在别人的眼里这也许没多少钱;但是在老汉的眼里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钱是刚刚从合作社取出来准备交治疗费用的;这笔钱如果没有了;老汉不敢相信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他大把大把地揪着自己的花白的头发;神情中充满了绝望的自责;一缕一缕的头发被他自己揪落下来;露出大块刺目惊心沁着血珠的青色头皮。他开始咒骂;里下河的老实人不被逼急几乎是不骂人的;老汉也是逼急了;他含糊不清;愤颟歹毒地痛斥着黑心的小偷;讲述着自己凄凉而不幸的遭遇。 骂了一阵之后;老汉突然拍了拍脑门;以头抢地;对着周围的人群频频叩头起来。 〃贼爷爷!我骂错了!我给你磕头了!这钱是我老伴的救命钱啊!你还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们好心的贼爷爷了!你们行行好吧!〃老汉悲戕地用无助的眼神在围观的人群中逐一滑过。 丁经理被他绝望中带有殷切期盼的眼神一看;心中大为不忍;套出一张十圆的大团结放在了老汉的手里;旁边的围观的群众中也有人也掏出了一圆;五圆不等的票子塞在老汉的手里。 老汉眼中滴落了一串浑浊的泪水;嘴唇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岁月在他脸上犁开的沟壑里;又重重地写上了凄苦两个字。老汉看着手里那一叠钞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旁边有人七嘴八舌地说;去报警吧!也有人说;欧比肆拉奇!有吊用!还有人在大骂这些小偷;真他妈不是东西;这救命钱也偷;将来小心遭雷劈!另外又有人说;狗屁!杀人放火金腰带; 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些人活的滋润着呢! 〃谁说的?〃道明臣潇洒地挽着荷花分开了人群;出现在了正在热烈讨论着的群众们面前。 〃谁说杀人放火金腰带 ;修桥补路无尸骸的?〃道明臣把篮子放了下来;掏出了一块手帕;给老汉擦了擦脸;老汉的脑袋往旁边稍微歪了歪;他明显有点受宠若惊;但终究还是没拒绝。道明臣把老汉扶起了身子;看到老汉土黄色的裤子只从裤管往下滴水;道明臣皱了皱眉毛;把衣服脱了下来;给老汉围上了。 〃别着凉了;大爷!〃道明臣笑了笑。 〃不要这样;我受不起的。〃老汉拼命地挥着手;往后面退缩着。 〃道总!〃丁经理只觉得一阵血气往上涌;情不自禁地站了出来;〃拿我的衣服吧;我的衣服厚!〃 〃呵呵。。。。。。小丁;是你啊!〃道明臣向丁经理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你的大哥大呢?带了没有?〃 〃带了。〃丁经理从腋下夹着的皮包里拿出了那只硕大的大哥大;这只大哥大是道明臣配给他的;当时的市价接近五万;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的。 〃我来报警!〃丁经理刚刚准备拨号;就被道明臣阻止了。 〃不用!你来帮我拨个号;我说;你摁号码。〃道明臣从兜里掏出个破本本;报出来一串数字。 丁经理摁通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喂〃地一声传来;便把电话交给道明臣;道明臣一手抠着耳朵;一手拿着大哥大。 〃老坝头吗?〃道明臣问道。 〃你的徒弟啊徒孙啊什么的;今天是谁在禹王宫菜场混饭吃的?〃道明臣问了第二句。 〃你完蛋了!你手下居然敢偷我的钱!〃道明臣笑了。 〃开玩笑?〃道明臣的脸瞬间僵住了;冷若冰霜;〃我他妈象跟你开玩笑吗?老坝头!〃 〃让那几个傻B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开玩笑!〃道明臣对着电话说出一串让丁经理毛骨悚然的话;〃时间到了;只要我看不到人;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后悔!〃 道明臣把大哥大扔给了丁经理;对老汉笑了笑;〃没事了;你丢的钱马上就给你送来。〃 老汉将信将疑地看着道明臣;有点期盼;又有点不相信。 这时候一帮朝鲜族人过来了;所有的朝鲜族人脸上都挂着谄媚的笑;对着道明臣点头又哈腰;丁经理有点呆住了;经常来菜场采购的他知道这帮人是禹王宫菜场的地霸;平时很嚣张猖狂。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丁经理更想不到的事。 道明臣居然扬起了巴掌;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没头没脸地扇了过去;打的一排朝鲜族人个个一个趔趄;鲜血顺着腮帮溢了出来;五根手指印个个在脸上浮的老高;就是没一个人敢去擦一下。每个朝鲜人的脸上还挂着那种谦恭的微笑;这种笑很虚伪;丁经理能一眼就看出来。 〃我以前说过什么?〃道明臣用指头戳了戳领头的朝鲜族人:〃裴俊永;你这货来说。〃 〃我。。。。。。。〃叫裴俊永的朝鲜族人脸上刷刷地出着细汗;密密麻麻一层。 〃我说过了。〃道明臣叹了口气;先拍拍裴俊永的脸蛋;然后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们在一方行走;是保一方平安的。你居然在你的地盘上任由着扒手胡来;你说说你这球老大是怎么当的?恩?〃 〃你他妈的是在糟蹋我。小子!〃道明臣围着裴俊永转了一圈;裴俊永连忙点头哈腰;丁经理揉揉眼睛;他觉的这朝鲜家伙表情很象刚刚那个老汉;一样凄苦和无助。 〃起开!〃道明臣一脚就把他踹到了角落里去了;裴俊永捂着小肚子;冷汗滚滚而下;还勉强微笑着;扶着身边的自行车强撑着站了起来。边上的朝鲜族人个个噤若寒蝉;脑袋个个低在了那里;驯良的就象一匹匹小马驹;丁经理看着老板陌生可怕的眼神;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寒战;也避到了一旁;老板眼中忽然涌出的那种藐视众生的神态;让他心底一凛;不由的冒着一波接一波的凉气。他终于明白老板以前和他说的那些话不是吹牛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分开了人群;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道明臣的面前;眼神王顾左右;游离涣散。拘谨的模样;让人感觉就象是旧社会的童养媳似的。 这个人就是偷了老汉钱的扒手;老坝头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的圆月弯刀。昨天夜里和朝鲜族的家伙赌了一夜牌九;赌到早晨刚刚下的庄;身上输的就象从娘胎里出来一样干干净净;弯刀太保不服气;他和朝鲜族的家伙们挤挤眼;说我出去转转;朝鲜族的鸟人都跟着贼兮兮地笑;今天的弯刀太保手气很背;抓的全是小牌;不是鹅牌配长三;就是虎头配杂九;明显是送钱给他们花。 弯刀太保出去溜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好下手的对象。现在的人警觉的很;弯刀太保有点气馁的时候;见到买菜的老汉不小心将钱财露了白;没了茅台就凑合着白干;弯刀太保去了路边的小杂货店买了一包飞鹰刀片;当着老板的面;掰下了一个半面刀片;剩下的全扔在了地上;一阵风出了门;杂货店老板吹了声口哨;把地上的只拿了一把的刀片拾了起来;蘸了点口水;把包装纸粘了粘;又塞到货架上去了。 弯刀太保趁着人多;挤到老汉身边;一刀下去;就把老汉身上洗了个干净。老汉的反应有点迟钝;他很木然地躲避着身边的人流;显的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的人在扒手的行话中叫〃羊轱〃;就是最好下手的对象的意思。 剩下的事就不要多说了;老坝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弯刀太保正汗津津地摸到了一把好牌;满面红光。接通了电话后;弯刀太保的好牌在指间无声的滑落;一起打牌的几个朝鲜族人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弯刀太保讲了;大家全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嘴张开的就象哺乳的河马。 这件事最后的收场很有戏剧性。道明臣让这帮鸟人站在菜场里排成一排;要么斩一根指头谢罪;要么扇自己耳光扇到老汉满意。朝鲜族人大多数选择了切指头;他们觉得丢不起那人;也有几个站在边上和弯刀太保一样傻忽忽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丁经理一下子就记住了几个朝鲜族人;任何人如果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切手指都永远不会忘记的。 公安很快也到了;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自残在中国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公安按例进行了讯问;这时候;几个扇自己耳光的人停下了手;道明臣横了一眼;几个家伙马上又左右开工;打起了自己个。 〃怎么回事?〃公安皱着眉头看着案板上的一根根尾指问道。 〃绞肉机给绞掉的。〃道明臣说道。 〃那这几个是干什么?〃公安指着几个在扇自己耳光的家伙问道。 〃问他们自己啊;我怎么知道。〃道明臣把手环抱在胸口说道。 〃怎么回事?说说;来先别再打了。。。。。。。〃公安摘下了弯刀太保的巴掌问道。 〃没事!〃弯刀太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近来火大;败败火。〃 公安冷笑连连;暗地骂了句狗日;上车闪人。 道明臣对弯刀太保的表现还算满意;也就结束了刑罚;也算给老坝头一个面子。事后老坝头还特地去请道明臣吃了顿饭赔礼道歉;一个劲跟道明臣说不好意思什么的。老坝头以为自己手下偷的是道明臣亲眷熟人啊什么的。 他不知道那个老汉其实和道明臣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道明臣事后还去医院看了老太婆几次;老太婆因为化疗;头发掉了个精光;但是还笑的很开心;老伴的体贴远比任何良药更加有效。 老太婆是在快到过年时候死去的;她的病始终没有治好。老汉默默地办理退院手续的时候;医院财务部意外地返还了老汉一大笔钱;这笔钱是他先前交纳的所有治疗费用;甚至还有盈余。 财务部告诉老汉;先前那个经常来看你们的年轻人帮你们交过五万圆的保证金了;你老伴病情恶化的太快;可惜了;这钱多余剩下的;你收好。 老汉想知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他不想欠别人一个情;院方很遗憾;说他们也不知道。老汉在天都彷徨街头了好几天;希望碰上那个好心的年轻人;却再也没有碰到。老汉只得黯然地离去了。 道明臣那阵子已经去了上海;等他从上海回来;再去医院看老俩口的时候;医院说老太婆已经病情恶化去世了。道明臣一阵唏嘘;他的眼圈有点红;不多几天的相处;让道明臣和他们或多或少已经有了点感情。负责的医生很奇怪道明臣为什么会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付出怎么多;道明臣说那个老太婆的眼神象极了我以前在世的母亲;充满了慈爱安详。 医生又问:就为了这个原因吗?五万块对于当时的消费水平是什么概念;很难用现在的话解释明白;医生吃惊就吃惊在这一点。 道明臣笑笑;没再说什么。 医生觉得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假以时日;一定又是个雷锋。后来有次医生偶尔看电视;从劳模颁奖大会上认出了道明臣;不禁又猛拍了阵大腿。 丁经理对这件事知道的很详细。因为那笔五万块的钞票就是从〃紫气东来阁〃帐上拨出来的;丁经理知道了道明臣想拿这笔钱去帮人菜场老汉的妻子看病;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他觉得这样的老板;跟着他卖命;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的了;他至少永远不可能抛下你。 但是做生意的人这也是大忌。做生意的人就是要心狠;就是要抠门;钱不是赚来的;是省下来的。丁经理也在为自己的老板捏了把汗。龙腾最近出的事;没有能影响到〃紫气东来阁〃的生意;现在龙腾黑白两边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 直到今天;丁经理看到这帮朝鲜族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紫气东来阁〃;他的心忽地一沉;心说恐怕要坏。朝鲜族人一大帮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个个抖着腿;叼着烟卷;东张西望着;目光就象蝗虫面对着麦田。 门外又陆续进来了一帮一帮的人马;或多或少;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着掠夺的光芒;纵横快意;声色犬马的岁月他们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原本的主角;新郎和新娘已经躲到了一旁;不敢说话了。 几个老大模样的角色嘻嘻哈哈地握手了;他们身后的马崽都胳膊直直地打不过弯;显然带着家伙;而且每个马崽都是满脸横肉;身材巨大;也显然是战将级别的精锐红棍打手。 几个老大的脸上都有着谦虚的微笑;不过明显有着伪装的痕迹。这点丁经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也就是一帮刚刚学会收敛一身暴戾的江湖败类。 门外晃过一道青色的人影;丁经理眼前一亮。 青衣!是青衣! 程青衣大姐挟着一股赫人的寒气出现在了〃紫气东来阁〃的大厅里。大厅里的所有人的寒暄全部变成了鸦雀无声。青衣的嘴里咬着一根摩尔;青烟袅袅;站在了江湖各路豪强的面前。 身后的马崽站了一片;全部眼睛赤红;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味。 〃噗!〃青衣把嘴里的香烟吐到了地上;眼神扫过面前的各路大哥;〃各位老大!龙腾青衣来了!〃 所有的老大们全部都收紧了瞳孔。 他们都从青衣的眼睛里看出了疯狂;无止尽的疯狂;还有〃亡死亡〃的挣扎。(天都俚语中;〃亡死亡〃是指玩命之类的意思。) 第九十九章 王者归来 我带着自由战士的枪和橄榄枝来到每个停泊的港口,任何同志请不要让橄榄枝从我的手中滑落——道明臣经典名言。 青衣的眼睛扫帚过了每一个在座的人,目光贯彻着如霜一般的刀锋。 “各位,”青衣冷冷地笑道:“都在这儿站着做什么?我们‘紫所东来’阁又不是没包厢,凭地丢了我们黑道的脸面。” “哼哼!!”一帮流氓堆里有人阴阳怪气地裂着嘴奸笑道:“哪敢那!这里是谁的地方?月经哥他老人家的地盘,我们这些小角色哪有坐的份?他老人家呢,好几天没见,还真有点想他……” “刚刚是哪位兄弟在说话?”青衣偏过了脑袋在人群中寻找说话的人,一绺秀发悄悄地滑落在她的腮边,身后的铁杆马崽捏住了拳头,骨节在“啪啪”地暴响,眼光中已经有了压抑着的愤怒。人群中一阵紧张的动作。 “干什么,干什么?”人群中有个站在最的壮汉抱住了膀子,冷冰冰地说道:“程青衣!还和你直说,我们是为什么而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操!不要说就你带这几个鸟人,我们外面埋伏着无数的兄弟,身上全是二尺半的大刀片子,一声令下,能把踏扁你,信不?” “没蛋子的耸货!躲你妈B地躲!”壮汉回头对着人群骂道。 青衣看着壮汉的胳膊上纹的一只龙盘剑出了神,青衣没见过这个个,天都实在是太大了,很多人都只是听过外号,没见过真人。壮汉的身材高大,目光炯炯霸道,胳膊上裸露着的皮肤上满布刀疤和烟头烫过的痕迹。 “老子叫疤爷!”壮汉看到青衣在看着他,一下子知道青衣在想什么,牛眼一翻,张口说道。 “听说过你。”青衣冷然一笑,两个漂亮的酒窝毕现。 “哦?”叫疤爷的壮汉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大脸:“呵呵,妹子,来说道说道!疤爷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气来着?” “你是南区原先的体工队打篮球的吧?我以前去篮球场看到过你打篮球,你上纹了个龙盘剑,老是喜欢霸着对方半场的篮下等着灌篮,好认得很。”青衣掏出一支摩尔,咬在了嘴里,边上的马崽马上点着打火机,跳跃的火苗把细长的香烟燎着了。 青衣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出来混道上了?” “呵呵,”疤爷把手背到了身后:“程青衣!你还卖起老来了啊?我出道可比你早多了,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爷叔’才对,你那个狗屁老大道明臣,更是比我晚了不知道多少辈!” “可是你没他混得好!”青衣轻蔑地笑了笑:“我就搞不懂了,你这样的人连篮球都打不好,还来混什么黑道?我就不明白了……” 青衣用修长的手指取下了香烟,轻轻弹了弹烟灰,抬起头看住了疤爷:“黑道也是你能玩的?” “他妈的!”疤爷勃然大怒,正欲发作,被一双手拖住了,疤爷刚想开口,回头一看,软了下来。 拉他的人是北区架势堂的南风。 南风已经瘸了一条腿,走起路一高一低,一张依然牛B着的脸上还散发着超级帮会成员的风范,疤爷不是惧怕南风,他是害怕南风背后的势力,这样的场合本就是大帮派的成员更有发言权。 南风一高一低走了两遍,在青衣的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青衣。 青衣抱住了膀子,鼻子哼了哼。 “程青衣是吧?”南风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自己掏出棵烟,叼在了嘴里,挥了挥手,有个马崽跟了上来给他点着了香烟。 他明显是有点在学青衣的派头,人群中有很多人扁了扁嘴。 “其实没必要这样死撑了!真的!程青衣!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我们不会不给你一条路走的,今天我们来就是来分赃的,来的人都是!你们龙腾已经不是以前的龙腾了!只要你一句话,你还是望厦路的大奶,还是三江阁的鸡头Q只要你一句话!”南风没有感觉出人群里的不屑,自顾自地说道。 “很好的条件!”青衣的眼睛亮了。 “当然了!”南风笑了笑得很惬意,笑得含义无数,笑声里有对江湖道义彻头彻尾的鄙视。 “你抽的是大熊猫吧?国家领导人抽的香烟是吧?”青衣瞄了瞄他的烟蒂,南风抽的香烟过滤嘴很长,几乎占了半截左右,上面有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不错。”南风傲然道:“我们架势讲点排场,这烟是我们刘总的朋友从北京捎来的,现在这烟可紧俏得很。你只要愿意,今后可以天天抽这样的香烟,有了自己个的地盘,弄点小烟抽抽不放法。”(放法:天都俚语中犯法的意思。) “真让人向往。”青衣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还扑闪了一下。 “那你是同意了?”南风换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0 部分阅读 中犯法的意思。) “真让人向往。”青衣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还扑闪了一下。 “那你是同意了?”南风换了只脚,残疾人长时间的站立的确有点辛苦。 “我同意什么?”青衣装傻了。 “你同意和我们一起把龙腾拆家了啊!”南风有点觉得不对劲了,把烟蒂扔在了地上,用那条瘸腿踩了踩,发泄着不满。 “你干嘛不去吃屎?”青衣柳眉倒竖:“你以为你是谁?想来瓜分龙腾?你配吗?” “你……你……好!”南风不怒反笑:“我看你下面还笑得出不!” “呛啷啷”铁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青衣身后的马崽全擎出了长长的锋钢砍刀,刀身乌青的面子上,磨砺出了长长的开口,钢火淬得十足。大厅里的闲人全仓皇地闪到了一边,门口的新郎和新娘也坐上了花车,抹脚开溜了。几个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手里掂着菜刀,伸了伸脑袋,没敢出来。 丁经理躲在了角落里,赶紧向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进去,他的大哥大响了,丁经理赶紧捂紧了大哥大,防止把那帮如狼似虎的家伙的眼光吸引过来。 那帮人压根就没理会他。 一大群人有的迅速,有的迟疑地也抽出自己携带着的长长短短的家伙,泛着瓦蓝色的三角刮刀,磨尖了头的长柄起子,二尺半长的马刀,空气里顿时涌起一股铁器所特有的锈味。 大战一触即发。 “搞什么?”大门口又走进了一帮人,有二三十个,个个横眉竖目,领头的一个披件大衣,两撇小胡子,边走边嚷嚷道。来人大家来熟识,正是东区卑田院花子帮的十三太保中的头一个——荷兰太保! 荷兰太保是卑田院老坝头的开山大弟子,一直在西北流窜作案,一张嘴最为玲珑剔透,一片飞鹰刀片被他捏的花样翻新,号称在任何角度都可以划包。为什么要叫他荷兰太保,是因为他非常喜欢荷兰鼠——一种很硕大的老鼠,他并不喜欢养,你只是很喜欢吃。西北道上对他的评价很高,他最得意的大案子是曾经伙同一帮西北火车贼,道上习惯称这号朋友叫吃大茶饭的,从西安一带从车上掀下过两千多条帝国炮。帝国炮就是外烟,那时外烟在中国管制还是很严格,都有自己的管理流通销售渠道。火车运输时,一般是在车厢门上另外加焊锡条,荷兰太保凭自己敏捷的身手,独自一人扒在火车壁上,撬开了两个车厢的大门。老坝头称自己的这个大弟子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十项全能”!能偷能扒,还能做飞车盗,教科书一般的大偷!荷兰太保的大名在西北地区比在天都还要叫得响,火车上一般看到衣领上襟戴着郁金香花的闲人,不用说肯定就是荷兰太保的人马。 老坝头看中了自己的大弟子的玲珑劲,这才派他来参与谈判。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荷兰太保带着一帮马崽,卷起一股劲风窜进大堂,大堂里一尘不染的镜子也没有他的头发雪亮。 “你们这是搞什么?”荷兰太保用手指点了点一大群流氓,又看了看青衣:“你们真是没出息!对着女士也能拔出刀?你们还是不是爷们?” 一大群流氓知道他是什么角色,都撇了撇嘴,南风更是冷笑频频。 “青衣大姐是吧?”荷兰太保伸出了手,热情得很。 青衣没动。刚刚那么多人擎出了家伙什,青衣就是这副冰山一样的国表情,现在仍然是这样。谁都知道,她绝对不是被吓傻了。 遭受了冷遇,荷兰太保的脸上仍然是一脸的热情,他搓了搓手,“呵呵,大姐看样子是不认识我,我叫周金水,我是东面坝子爷的徒弟。” “这名字很土。”青衣笑了,手伸了出去,青衣的手温润如玉。 “当然当然!”荷兰太保也笑了,他的手简直有点舍不得抽回来。 “你也是想来瓜分龙腾的?”青衣挑了挑眉毛。 “谁说的?”荷兰太保义愤填膺地嚷嚷道:“俺日他大爷!这是谁在造谣?” “真看不出来哦?”青衣撇了撇嘴道:“难不成你是来帮我们护帮的?” “青衣大姐你又错了!”荷兰太保贼兮兮地笑了笑,他偏偏脑袋,一个马崽走到大班台附近,拖过了一个大靠背椅,荷兰太保舒舒服服坐了下去,悠闲地在海绵真皮坐垫上扭了扭身子。 “你讲,”青衣说道:“我听!” “龙腾大龙头月经哥的大名,我在西北一直风闻,可惜支年一直忙着工作,没来得及回来拜会。望厦路青衣大姐的大名,我也一直听说,小弟一直缘浅,未能早日认识,也是人生一大遗憾。”荷兰太保抹了抹两撇小胡子,悠然自得地说道。 “你这话里只一句真话。”青衣说道。 “呵呵,”荷兰太保笑得前仰后合:“大姐真风趣得紧。” “今天我来其实没什么别的目的。众所周知,月经大哥一去如黄鹤,龙腾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是看不到他老你人家回来,我们东城的兄弟也是挂念得紧啊!他老人家这么大的家业,不可以一日无主,我们东城和月经大哥一向交好,大姐不知道是不是能让出一点,让东城的兄弟先替月经大哥照看着,等他老人家回来,一样璧还,怎么样?”荷兰太保忽然正色道。 “照看着?归还?你们怎么没想想有一天月经哥万一回来怎么办?”青衣咂摸着这几个字眼。 “月经哥会回来吗?老婆死了,他还不回来,他还会什么时候回来?青衣大姐不要多虑了……当然了,我们不会亏待青衣姐您了,每个月的份子,只要您开了口,我们就没有做不到的!”荷兰太保说道。 青衣还没有说话,对面一帮流氓里的南风已经忍不住骂了:“你你娘的狗臭屁?” “南风兄弟怎么了?”荷兰太保笑呵呵地问道。 “你他妈胃口也太大了吧?”南风冷笑道:“你当我们架势堂是纸糊的?” “南风兄弟,这话你就说错了。”荷兰太保笑着摊了摊手:“我们一向都是敬重你们架势堂的兄弟的,我认为你们是铁打的好汉,梆梆硬的!”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南风瘸着腿走到荷兰太保的跟前,俯下了身子。 “正因为我把你们看得高了,所以我的准备也要提高。”荷兰太保掏出了一把乌黑酲亮的五四手枪拍在了大班台上,大班台的玻璃桌面被拍出了一道放射状的龟纹。 南风抽了口凉气,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都说我们卑田院是最瘪三的,最不能打是吧?”荷兰太保笑意吟吟:“我想告诉大家,你们错了!错得很厉害。这枪是青海化隆县的特产,五四的壳子,打六四的子弹,我有三支,你们带了几支?” “得意你妈个鬼!”南风也站住了,虽然一脚高一脚低,不过这次他站得很移稳:“你敢开枪吗?荷兰你敢开一枪,专政了你小子!” “你试试!”荷兰太保的眼睛里蹦出了西北飓风般的杀气。 南风没有废话,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凄厉的哨声瞬间响起。 大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由远及近,约莫百八十个身材魁梧,满脸杀气的大汉从门外裹着一股烟尘,冲进了大堂里,几个领头的大汉,手里拎着长柄的作磅铁锤,直接敲破的玻璃大门,玻璃屑四溅,在大堂的大理石地板上滚出了好远。 但是这帮人又楞在了那里。因为根本就没开战,他们等待的命令原本就是进行火力支援的,现在还很和平。 “两位爷!”疤爷站了出来:“你们先别自己搞起来!上了这娘皮的当!我们今天来是先解决龙腾,别把正事给耽误了啊,先收拾这小娘皮,我们怎么分赃可以再谈嘛!” “日!”南风拍了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无所谓。”荷兰太保轻蔑地笑了笑:“我们卑田院今天大头是拿定了的,这个大小姐,我们还真没放在心上。” “那还等什么!”疤爷把手里的杠铃棒子一挥:“大家一起上,今天先平了这儿,把这几个瘪三的腿全敲折,把这小娘皮轮大米,再谈分赃不迟啊!我们这些小字号也想喝点骨头汤!” “我老早就说过了。”一直没开口的青衣说话了:“你干吗不去吃屎?” “小B!”疤爷把手里的杠铃棒子一头杵在了大理石地在上,大理石被四十斤的杠铃棒子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口,碎裂的石屑一蹦老高:“我今天不把你日成大出血,我就不叫疤子!” 疤爷在这些人面前是不敢自称为疤爷的,他的称呼自学地改成了疤子。 “你们自己来吧。”荷兰太保靠到靠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呵呵,”南风淫笑着也瘸着高低腿让到了一边:“你们上吧,杀鸡就用不着牛刀了。” 大帮派就是大帮派,这时候打落水狗,有失自己的身份,而且难免有后遗症,南风自然想得和荷兰太保是一个心思。 疤爷淬了口吐沫,把手里的杠铃杆子擦了擦,身后的流氓们也是蠢蠢欲动。 “小B!”疤爷又骂了句。 青衣抽出了背后掖着的锋钢砍刀,刀身似一泓秋水,上面隐约有波纹滚动着,身后的马崽们鹰眼狼顾,看着四周明伙执杖如狼似虎一般逼近的流氓们。他们的眼睛中只有一团血红,酒精已经在他们身体里彻底燃烧。 “要轮大米就轮我吧。”道明臣从厨房的出口里象纣臣墩山上雨后的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洪亮,洪亮到每个人都不得不注意。 “我觉得我比青衣好看。”道明臣笑道。这种笑再熟悉不过,一旁的南风情不自禁的漱漱发抖起来,他以前被砍掉一条脚筋时,道明臣就是这样笑的。 道明臣的身后一字排开五个汉子,都是一脸的悲愤冷峻,他们的手里都提溜着一个油纸包,一边走一边撕开了上面的油纸。 天都的流氓就象炸了群的兽窝,蓬开了就向四面逃去,有人撞开玻璃大门,一脸的血,连呻吟也来不及就冲了出去,地上扔了一地的棍棒刮刀之害的凶器,余音不绝。疤爷跑得很快,不过横空飞来的没纸包更快,他的后脑勺被重重地砸到了,砰的一声,巨大笨重的身躯倒在了玻璃门的边缘,脸上被玻璃渣刺的鲜血淋漓,从他身边狂奔而过的人就象巨浪遇到了岩礁,一下子破开了,地上的油纸包的一角露出了一个枪柄,刺眼的枪柄。 荷兰太保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到其余四个男子的手上赫然托着四柄江湖传说和港台电影里才有的八连发。荷兰太保的喉头艰苦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苦涩不堪。南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低头看自己的另外一条腿,这完全是下意识的。 “大哥!”青衣几乎也要晕倒了。 第一百章 那伤心来的太迟 天都黑帮是海派,大场面,风衣墨镜,双筒猎枪,要啥有啥。南有天都,北有沈阳,所言非虚。——中国资深流氓所言。 道明臣嘴里咬着一根跟在他身边好多年却一直不曾点燃的烟,迈着从容的方步走到了荷兰太保的面前,居高临下,看住了荷兰太保,他的目光就象山顶的狮子在凄冷的月光下看着一条吃屎的野狗。道明臣又侧过脑袋打量了一下荷兰太保身畔的南风,南风的神情刷地变了,变得象是一张漂过水的宣纸,白得吓人。 “大哥!”青衣身后的马崽们都和青衣一样,眼眶中噙满了幸福的热泪。 “我回来了。”道明臣笑道,他的眼神还看着大班台上的那把手枪,玻璃旧面上有一道放射纹状的箍,那是被枪生生拍出来的。这种手枪道明臣再熟悉不过了,缘自青海地下兵工厂的土造枪,是道上的好汉们专用。中国青海化隆县是我国三大地下军工厂之一,他们生产工艺虽然粗糙,但是已经能成功仿制出五四和六四手枪,并且造价低廉得让人吐血。但是不管是内地还是海外,大多数的悍匪是喜欢使用五四手枪,这样的执着甚至可以升华到痴迷的地步,中国军用五四手枪载弹量是八发,以超乎想像力的贯穿力震惊着世界。在香港,一般的道上的朋友喜欢将其称之为“黑星”,黑星的子弹可以轻易攮穿警察赖以藏身的车门。六四的火力和五四相比,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六四的稳定性比较好,而五四开枪时需要抓住手腕,后座力太过强大。当年的二王兄弟横行中国,最后被几千武警围剿,还临死拉了两个垫背的,就是靠的这五四手枪。当然了,五四也有致使的弱点,它的贯穿力虽然赫人,但是它的停止力并不怎么样,评价子弹的杀伤力主要是看它在人体内翻滚增大创的能耐,五四手枪最大的缺陷就在这里,他追求了过大的贯穿力,从而失去了杀伤作用中最重要的翻滚力。(PS:讲到这里,我想到的是五四手枪有点象小日本以前制造的那个三八大步,呵呵,哈日了……)青海化隆地下军工们为了追求市场效应,楞是造了五四的壳子,里头是仿六四的内芯,这就是什么叫五四枪打六四弹的原因。(PS:至于雷鸣登,我想再多说两句,雷鸣登在香港习惯称之为“鸟枪”,可能是因为枪筒有点长的缘故吧。道明臣挥了挥雷鸣登成名于二战,是近距离作战的王牌。现在这枪有五连,也有七连八连,还有十一连发,好象有很多很多的划分,操,我就按了CS里的分了,算它八发,大家权当看了一笑,呵呵……) 粗糙的枪身上闪烁着一样是高贵不屈的灵魂,它也是一件杀人如同割草的利器。 道明臣挥了挥手,两个面容冷峻的汉子平端着乌黑油亮的八连发站到了南风和荷兰太保的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对住了两条道上闻名的好汉,两个持枪的汉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们持枪的手稳定且有力,呼吸平静而缓和。 南风的大气也不敢喘了,生怕会一个不小心被殃及到。心里却还努力想保持一个江湖人物的气节,嘴里咕哝着不停地为自己打着气,我很厉害!我很厉害!自我催眠的确有了点作用,南风的心情很快就渐渐没刚刚那么夸张地激动了。 道明臣身边那个刚刚用枪飞砸过去,夯晕了疤爷的那个汉子,也走到饭店的门口,将自己的霰弹枪捡了起来,倒背在肩膀上,弯下了腰,揪住了疤爷的头发拖了过来,疤爷的脸上全是被玻璃渣划出的鲜血,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惊心触目的痕迹——疤爷已经变成了一条死狗一般寂静。 空气流动得就象疤爷一般的沉寂,逼人窒息的压迫感阵阵袭向了荷兰太保的心。他的马崽们仍然象岩石一样矗立在他的身后,那是一帮随他在西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荷兰太保从他们的衣领也看出他们其实是带着惧意的,每个人的衣领上的襟别着一郁金香出卖了他们——郁金香的花瓣正在颤微微地无风自动,是抖动。 证明自己是否真的勇敢,就是要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挑衅,荷兰太保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的胆怯,但是荷兰太保很快又在心底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可笑想法。 他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片沉默,道明臣已经先开口问他了。 “你是谁?”道明臣挑着眉毛。 “鄙人周金水。”荷兰太保热情地伸出了手,一脸的不相干。 “你五行里缺金缺水的吧?”道明臣笑了,笑得很不屑的样子。 “是是是!我是坝爷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去年忙着工作,没来得及回来见识一下月经哥的风采,今天一见果然风神俊郎,仪表堂堂!”荷兰太保翘起了拇指。 “哦……是吗?”道明臣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哧的声音。 “月经哥……我……”南风嗫嚅道。 “我没让你开口说话呢!”道明臣拧起了眉毛。南风果然就没了动作,张了张嘴,象头搁浅的鲸鱼。 “您继续……”道明臣偏过头向荷兰太保继续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帮月经哥分担忧愁的,没想到月经哥这么快自己就回来了,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哈哈!”荷兰太保笑得很爽朗,神色自如。 “南风和你是什么关系?”道明臣问道。 “谁是南风?”荷兰太保转了个圈,淳朴真挚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他是谁?”道明臣指着南风问向荷兰。 “不认识。”荷兰太保说得斩铁截钉:“谁认识这流氓!” “我很高兴你今天没出手,你们讲大帮会的派头,我们也讲!”道明臣侧了一下脑袋,从兜里拿出一张港币,用火柴点燎着了火,点着了叼着的香烟。 “今天你可以先走了,这事我当没发生过。”道明臣说道。 “月经哥,那我就先走了!”荷兰太保欠了欠身子,看了看那个手里掂着连八的壮汉,他心里着实有点毛。正准备乌泥磅礴走泥丸的时候,道明臣又叫住了他们一帮人:“你的枪还没拿着呢,哥们!”道明臣把大班台上的手枪已经捏在了手里,临空抛了过来。 “谢谢了。”荷兰太保双手一招一揽,把手枪接住了。 “别介!”道明臣笑了:“缺金又缺水的老兄,你比闰土还要缺少点五行。我倒是可以教你个方法,你拿着手枪对着自己肚子搂上一枪,这样刚好补金,然后再自己跳到海里去,这下水和金就什么都有了,哈哈……” 放你娘个屁!荷兰太保出门就忍不住骂了句,但骂的声音很小很薄,那是冲着那几杆八连发的。荷兰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天都的军备居然这么牛了?听说前几天还有帮匪徒用上了大炮,太狂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荷兰太保自己保住了面子,这点让他自己蛮开心的。无论是谁,能在几杆正牌火器手下全身而退的,都是件光荣的事。 荷兰太保是吹着口哨离开的,喜悦的心情就象夫妻双双把家还时站在权边枝头上的小鸟。路上的汽车看到一大帮人很嚣张地穿过了马路,都自学地放慢了速度,慢慢地从他们身边一溜而过。荷兰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天都的大哥怎么了?看到我还不是哪样得给面子。”荷兰自己向马思们吹嘘道。 就在他心情很爽的时候,南风觉得自己的噩运降临了。 “月经哥!”南风已经避无可避了,道明臣已经凝视着他杵在那儿很久了,每一次道明臣眼神的凝视,都让南风自己情不自禁地退却几步,没几下就到了案板的最边缘了。 “你准备怎么办?”道明臣盯住了南风另外那只嫩粉嫩粉的好腿猛看,眸子里全是写满了的收割和屠宰。南风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有点受不了,磨蹭着身子又住后缩了缩。 “月经哥……我没怎么做过坏事,你放过我吧。”南风带着哭腔说道。 “那你说说,你做过什么好事来着?说说看。”道明臣说道。 “说什么?”南风自己停止了抽泣,有点无法相信。 “我不是开玩笑的。”道明臣板起了脸说道。 “别耍我,大哥!”南风魁梧的身材配上暧昧的微笑,恶心地让人要吐。 “不耍你!”道明臣微笑着说道:“是真的。” 一看到道明臣又那种古古怪怪的笑容,南风的心又提了起来,一张脸上写满了狐疑。 “不要再猜了。”道明臣说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而已,你既然已经残废了,我就不会再对你下手。” “真的?”南风灵活机动得很可以。 “难不成还要拉勾上吊?”道明臣心情显然不错。 南风是冲出了大门的,象一只中箭的豪猪。 “大哥!”青衣的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看到我回来不高兴啊?我打电话回办公室,全没一个在家的,刚刚好打电话问到丁经理,他说有人在闹事,你在,我想我怎么的也得给你来个掠阵不是!我还给你带了不少的礼物呢。”道明臣的脸上洋溢着快乐。 “大哥!”青衣一脸悲戚地低下了头,肩膀抽动了起来,她的鬓角一朵刺眼的小白花,白得耀人眼。 道明臣的眼睛睁到了极处,一条酒红色的大火刷的窜出了他的脖子,道明臣的手指骨节捏得在一阵暴响。 青衣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道明臣制止了。 “你什么也不要说!”道明臣嘶哑着嗓子低沉地怒吼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青衣被吼得楞住了。 道明臣一只手掂着一支雷鸣登,旋风般地冲出了大门,哪里还有南风的影子!道明臣对天连轰三枪,枪声震憾了天都刚刚平静的上空。 第一百零一章 浪卷浮云 “怀才就象是怀孕,要时间久点才能看出来的!”——小黑的经典论调 天气渐渐的炎热了起来,江湖少年春衫薄,眼见着街面上的小伙子一个接一个敞开着胸膛呼啸而过,无边的绿色将天都装扮得一片盎然。 很多下班的纣臣墩山村民都能经常能在纣臣墩山脚附近,看见落寞的道明臣坐在歪脖子的大柳树下面,一根袅袅燃烧的香烟,一瓶开了瓶的分金亭大曲,一张被他在指间揉捏得很皱的照片,照片上的道明臣和荷花指点江山。荷花的笑靥如花,风轻轻地吹过道明臣的长发,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花白,一绺一绺的花白头发,不是当年在齐和尚的葬礼上用石灰涂抹的,那是真正的悲伤所致。 落寞的道明臣和树和海形成了一个背景苍凉而萧竣的图案,每个看到的人都会打个寒战,不由自主地以为又回到了冬天,每个人都能看见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海浪似乎都在悲伤的哽咽。 道上的好汉们都在窃窃议论着,月经哥这是怎么了?垮了?一个大哥的没落就这么快吗?不报仇了吗?渐渐的,这样的讨论慢慢地退色了,这样的事情就和当年雷猛的消退一样,让大家在惊叹之余,渐渐没有了别的什么意外的想法,毕竟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嘛,混江湖的又有几个好下场的。天都又出了件大事,把大家嘴里的谈资从道明臣身上剥离了开去。这件大事正和荷兰太保和卑田院有关。 南城近来也是是非不断。 自从加里森菜刀队在南城烟消云散之后,这里形成一段真空的势力范围,天都排得上字号的大小玩主们,或多或少都曾经流露过这样那样的念头。大家不是碍着卑田院和架势堂,老早也想开抢了。卑田院和架势堂之间,所有的人比较看好架势堂,大家都认为这次架势堂拣现在的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蚕食了天都南城的即不是架势堂,也不是卑田院的花子帮。 花子帮虽然积弱多年,但是毕竟三亩天总算得出一颗能豆子,荷兰太保混迹大西北多年之后,终于修成了正果,验证了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真理。以强龙姿态回到天都的荷兰太保急需通过一场大战证明着自己,南城地盘争夺战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意外就在这里发生了。 南城的菜刀队虽然烟消云散,但是以纺织厂青工为代表的其他群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菜刀队虽然解体,但是实际上它的大部分的马崽并没有消失,死去的只是以前菜刀队的高层而已,一个黑社会帮派和军队其实是一个道理,真正挑大梁还是基层,菜刀队没有失去原来的打手和红棍,南城纺织厂,上至高层领导,下到菜刀队的残余的势力,对外来血统一向极为排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荷兰太何太过于托大了,他以为需城加里森菜刀队一倒下之后,整个南城就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窝棚了,只需要一脚踹开这座窝棚的大门,其他什么事情就能迎刃而解。荷兰太保甚至已经在打算在接管南城以后,顺理成章地接管老坝头在卑田院“坝头”的位置了,现在的卑田院花子帮在荷兰太保的带领之下,也开始了悄悄的转型,以前单一的凭手艺吃饭也开始有了悄悄的改变,荷兰太保找来了很多大西北的新疆人过来,在东城的大街小巷摆起了新疆烤肉摊子,大盘鸡摊子,这帮新疆人和以前那些被道明臣赶跑的新疆人有点区别,虽然长相上乍一看都一样,也挎着短刀,也是鹰鼻勾目,但是做的事情支阳截然不同。 以前天都的新疆人成天推个小车,挎着短刀,不是卖那种重量惊人的糖,就是卖新疆库车刀,能做生意就做,估秒成生意拔出刀敲诈也成。 现在被荷兰太保带来的新疆人相比以前在这里混饭吃的新疆老乡明显有着不一样的精神面貌,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摆地摊烤羊肉,价格公道,童叟不欺,冒着油光的羊肉和羊腰子,把孜然的清香吹进了每个行人的鼻腔里。 天都人一向记吃不记打,渐渐的很多本地人也开始喜欢上了新疆羊肉的好味道,吹着晚风,弄上几串烤羊肉,俨然成了很多人闲暇的享受了,这股烤肉风和以前的麻辣小龙虾一样,一下子开始风靡了天城。 荷兰太保自然也很享受这一切。 他为自己独到的眼光而沾沾自喜,老坝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不过也就将卑田院保持在了原有的基础之上而已,而他就不一样了,他能顺应潮流,能灵活改变,呼吸敏锐的荷兰太保知道,但凡是大帮会的出路无非都是在漂白的过程,而天都的大型帮会都在改制,都在漂白。 事实也证明了天都流氓的眼光,多年以后,很多城市里曾经风云一时的猛将们都风吹雨打去,雄鸡一唱天下白了,而天都的流氓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风貌,换了另外一种方式继续自下而上繁衍着。 荷兰太保的打算很明白,先吃掉菜刀队的地盘,然后再蚕食西城的地盘,因为现在的道明臣的手下基本上已经瓦解了,就剩下几十号人马,管理偌大的一个西城谈何容易,只要能将菜刀队地盘吃下之之后,三年之内,没有理由卑田院不会发展成为天都最大最强的帮会。 没有任何的理由。 有他这样的想法的人又何止一个,架势堂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事实总不能尽如人意。 荷兰太保下手迅猛,他早有预谋地以最快的速度侵占了菜刀队以前所有的娱乐场所,帮会热力一般的经济来源大多集中在娱乐场所里,荷兰太人抢在了架势堂前面一步动了手,动手之前,老坝头还特地邀请刘思甜去海州港钓鱼,商量怎么瓜分菜刀队的地盘。刘思甜当场就把鱼竿摔到了海里,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抽出了一杆黝黑发亮的双筒猎枪,把海面上打出了一朵漂亮的浪花,旁边的老坝头招牌式的“活蟹活蟹”笑声朗朗,一张老脸乐皱成了一卷擦过了屁眼的毛仓纸。 老坝头的笑声没能得意多久。 荷兰太保遇到了菜刀队的残余势力的疯狂反扑,荷兰太小看了这帮劫后余生,卑田院的人马没有携带火器,只准备了大刀片子,原以为只是需要恫吓为主,不需要火并,谁知道菜刀队的人马凶悍而又猖狂,全是用镀锌负管加成了一米的纺织厂割纱刀。割纱刀刀身略带圆弧,刀身锋利坚硬,茶兰的手下被打蒙了,武器落后,又是出了名的不能打,一下子被人赶出了南城,整个东城医院当晚躺满了伤兵,让得意洋洋的老坝头的老脸又皱成了一卷擦过了屁眼的毛仓纸。 南城又有一个少年英雄横空出世,就是在这个少年英雄带领下,荷兰的人马才铩羽而归,道上的好汉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少年英雄的名字——小黑。小黑长得并不黑,相反,他很白净,还戴着有圈圈的眼镜,斯文一派,真正秉承了天都流氓专出帅哥的优良传统。(哈哈,yy了!) 为什么叫他小黑,是因为他的手很黑,和荷兰的手下火并的当天,小黑戴着眼镜冲杀在最前,加长割纱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属于冬天的寒芒,他冲过的地方就象巨浪在冲开堤坝,卑田院的马崽们纷纷败落,除了荷兰带回的几个马崽顶了上去之外,其他人都被震慑住了,当卑田院的红棍们看到了所有路角和街的尽头涌出的手持长刀的人流时,卑田院的红棍们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跑,小黑的长刀就象落日圆,他的目光中是肆无忌惮的血腥,几个没有逃跑留下来撑场面的荷兰太保的马崽全被他一一斩倒,他的悍勇震惊了天都。 后来公安机关也曾经想介入,但被纺织厂的领导们一手压了一下,说这是人民内部矛盾,要内部解决,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荷兰太保踌躇满志,谁曾想出师未及,就遭到了个当头炮,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荷兰带齐了人马,又和小黑重新邀战,这次他带上了新收的新疆人,全部清一色的库车钢刀,又拿上了青海化隆的土造手枪,一心想把面子挣回来,谁知道到了当天居然没打得起来。 原因说来也简单。 小黑他们居然也有枪!而且是正版的五四手枪,带着长长的枪纲,枪纲是一种牛皮的绳子,以前的公安怕手枪会丢失,所以每个人都有条枪纲系在枪柄上,后来这个传统渐渐丢失了。荷兰当场就头皮炸开了,这种枪不是他的土造五四,枪身上有隐约的编号,茶兰心知这肯定是纺织厂内部保卫科的枪了,荷兰太保的心里恨开了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必要再斗下去了,荷兰的火器并没有收到应有的威慑效果,而对方的枪显然也只是以威吓为主,两帮人最后只得悻悻地各自收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都不是道明臣,谁也不会把火并当成儿戏。 荷兰实则上是吃了个闷亏,也就拉倒不提。架势堂的人马曾经不信邪,也想去试试,结果也被小黑砍了个屁滚尿流。小黑不同于一般的玩主,打归打,他还找人托话给两大帮派,说愿意出五万一年买个平安。这句话其实也就是给两个大帮派一个台阶下,谁也不缺这五万一年,但是这话的用处却不仅仅是五万块这么简单,道上的老油条们全竖起了大拇指说:“这个小黑手腕真是妙!”一句简单的话,就把和两个帮派之间的恩怨给化解了,而且又不失面子。刘思甜和老坝头只好答应,不答应又能怎么办? 小黑一下子跃居成了天流氓的新贵,成了年轻人的偶像,大家没有敢再叫他小黑,纷纷改口叫他黑大。南城的势力又更名成了原来的加里森恨死队的旧称号,每个人都在南城刮目相看,大家都想不明白,这个小伙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这蹦了出来了?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想不明白的事偏偏往死里动脑筋,小黑对自己的评价就很简单:“怀才就和怀孕是一样的道理,得时间久点才能看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还笑了一下,风吹拂他的自来卷头发,他的头发蓄得很长,好多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觉得小黑的将来不可限量,因为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他眼角偶尔露出的俾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从心底中折服。 就在天都黑社会帮派为了名利在上演着风云突变的大转变的时候,道明臣被喧嚣给遗忘了。很多人本以为以道明臣的个性,必然会残酷报复,问题是报复谁呢?菜刀队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而他的徒弟除了个小贝不知所踪之外,剩下的全进了苦窑,以往白马啸西风的红胡子也象是一夜间不见了,朝鲜族人全自立旗号,现在的他只剩下身边的青衣还在,可青衣只是原先望厦路的一个小地霸而已,麾就这么几十号人马,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值得一提的是,朝鲜族人知道道明臣回来之后,一股脑又投奔了荷兰太保的麾下,每个月按照例子给钱,荷兰太保虽然和小黑开战能源成,但那天展现的强大火力,也让很多道上的朋友心折不已。 荷兰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老坝头据说是没同意,还和荷兰太吵了一架,听说荷兰还骂了老坝头几句很难听的话,不过事后,这两个当事人都断然否认了这一点。 所有的人还以为道明臣会有点什么动作,大家都想当然的这么认为着,但是道明臣让他们失望了。 回来之后,道明臣就去了市局的刑事侦察队去了一趟,然后就哪里再也没去,整天就是坐在纣臣墩的山脚下喝酒抽烟,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懵懂。 刑警给他的答案让他崩溃了。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菜刀队被打散之后,从菜刀队内部传出来的消息彻底证明了菜刀队压根就没有干这件事,和道明臣一样,菜刀队也是受害人,也是一个高深的阴谋家背后操纵着的木偶,这个高深的阴谋家一石二鸟,巧妙地使用着菜刀队和道明臣之间的恩怨,就将两个天都闻名的帮会一个弄垮,一个弄残。荷花家被灭门这起特大血案的背后里难以想象的诡谲内情和其中隐伏着的曲折,一综合之后,让聪明的道明臣一眼就看透了,可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这么的居心叵测,这么的用心良苦,非要将他置之死地,不得翻身。而且居然还能够隐藏得这么深让他无从追查。 公安没能查到线索,更不要说是他了。 无从着力的茫然,让一向英明神武的首明臣彻底丢失了自我,都说酗酒可以让人忘掉一切,但道明臣的酒喝得越多,却越清醒,仇恨燃烧着他的内心,随着酒精的沸腾,几乎将他融化。 道大海和蕾蕾来看过他好几次,开着豪华的小车,道明臣自始自终没有回头看过他们哪怕一眼,道大海很失落地走了,他们父子之间唯一一次可以好好复合的机会被错过了。 道上的朋友们在等待了很久之后,无不惋惜地下了结论:这个人完蛋了! 道明臣昙花一现般的灿烂让很多人唏嘘不已。大家都觉得这次如果不是对他的刺激过大,他绝对不会这么沉沦下去,有很多人也觉得道明臣这个人太过重情义了,如果他不对情义看得这么重,也许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道上的朋友的的说:嗨,小月经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流氓! 道上也有另外的朋友是这么说的:狗屁,这货算什么东西,看他以前猖狂的鸟样就烦,现在他妈的二B了吧?哈哈…… 大家都对以前印象里的神一样的人物蜕变成了一个凡人而感到有种莫名畅快的解脱感。原来大名鼎鼎的月经哥也会这样啊! 没有人能了解道明臣内心的痛苦,只有青衣除外。 龙腾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西城街面上已经多了好多陌生而又彪悍的面孔招摇过市,以前蛰伏的小地霸们也开始象过了门的新娘一样抛头露面了,荷兰太保手下的新疆人烤肉摊子在西城彪乎乎地摆成了一条边,蒲扇扇起的星火遮蔽了半边的星空。 道明臣每天还是喝酒,发呆,再喝酒,再发呆。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了,再强大的人也必须要有一个目标,尤其象道明臣这样的人,快意恩仇是他的性格,不过有仇却不知道怎么报,不知道该找谁报,对道明臣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最大的折磨,从上到肉体上都是。 青衣每天要忙着外面的事,还要照顾道明臣,心力憔悴,她和道明臣都一下变得苍老了许多,龙腾已经名存实亡了,道上有很多小朋友都放言出来说,要把道明臣给砍了!小字号出来混,最好的办法就是搞掉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哥,一下子叫响名气。这是捷径,也是不归路。有许多成名小哥就是挂在了这些刚刚出道的小字号手里。也有很多的小字号,扑通一声被江湖的浪潮卷翻。 道明臣这样的落寞猛虎正是很多小字号的目标,他这样的曾经风云一时的大哥,有名气,也有辉煌的过去,放倒了他,就等于拥有了他的功劳薄。 青衣也听说了,每天她都派几个最得力的红棍,掖着两尺半的长刀,悄悄地跟随着道明臣,以防万一。外面的风雨已经侵入了西城,青衣没有丝毫的畏惧。青衣最怕的是道明臣会就这么沉沦下去,她的心里真的很怕很怕。 和道明臣一起回来的几个战友,看到了道明臣的模样,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解决,知道了大牛和张枫他们都在天津,这几个战友也就去了天津,他们想去顺便看看大牛张枫,也顺带着问问该怎么办,大家现在的处境都很茫然,其实青衣在内心很想他们留下来帮自己一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开口挽留。 青衣没有求人的习惯。 原本如果没有发生一件事的话,宿云微也许能得意的看着自己最大的敌人——道明臣郁郁而终,但是,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不从人愿。 道明臣毕竟是——道明臣! 第一百零二章 祸兮?福兮? “纹身其实就是江湖的烙印,有了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1 部分阅读 匣埃觳淮尤嗽浮?br /> 道明臣毕竟是——道明臣! 第一百零二章 祸兮?福兮? “纹身其实就是江湖的烙印,有了它,你一辈子就是江湖中人了,永远也不要想逃避。”——老坝头没说出的话。 就在天都市的南城小黑哥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又一条猛虎终于从沉睡中惊醒了。 这条猛虎就是道明臣。 关于道明臣怎么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这事说起来还有点曲折。 天都的夏天转眼间就好象来到了,就在大家都在光着膀子聊天打屁,小女孩都相邀着第二天一起穿花裙子一起上学的时候,疤爷的尸体被发现了。 发现疤爷尸体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渔民,渔民和自己的儿子老婆驾驶着一条挂桨机船,每天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古井无澜,与世无争。 这天渔民在海上徘徊了好久,一网一网撒下去,可收成却一直不怎么尽如人意,除了几条小鲳扁鱼和几只青蟹之外,收获寥寥。无可奈何之下,渔民只得掉转船头,驶到了近海准备收工,十七八的儿子不信邪,劝他再下最后一网,渔民拗不过自己的独生子,也就答应了。渔民当时还和自己的儿子开玩笑,说说不定能网住一网走私贩子沉在海里的水货那啥的。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走私贩子鬼祟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了天都海域了,渔民中间就曾经有人在海上拣到过漂浮的包裹什么的,里面尽是外国手表啊什么的,外国手表不怕进水,在水里走得刷刷的快,比国产的梅花好多了去了,一到夜里还能发光,渔民位都觉得有点眼红那个运气好的没治的家伙。 一网下去了,一提溜,网里面沉甸甸地一团,渔民自己使了半天的力气,还是觉得太沉了拎不动,儿子也卷起了袖子和自己老子并肩作战,虎头虎脑的后生很足,用力一拖,渔民但觉手上开始悠悠地有了股上浮的快感,渔民很开心,他以为捕到了真鲷了。真鲷是一种很大很贵重的鱼,价钱很高,天都海域原来盛产,后来滥捕成风,接近九十年代的时候已经几乎绝迹了。 在渔民和儿子的吆喝声里,硕大的汗珠摔在甲板上,落成了幸福的八瓣。渔民的老婆也提着猎叉来准备搭把手,她准备在真鲷浮水的一瞬间,用叉子叉死真鲷,那玩意很值钱,渔民老婆不想到手的钞票再做什么徒劳的挣扎。 一个巨大的物事拖上了海面,白皙体形象个纺锤,从下往上,科难以看出名堂,反正不是真鲷。 “啥玩意儿?”渔民的儿子探了探脑袋,不觉有点泄气。 “孩子他妈,那是啥?”渔民赶紧把网绳在手上又缠上了两道,网绳把他黎黑的手勒出两道深深的鼓肉。 “他爸,看不出来,倒有点象浮尸!”女人把身子探出了船沿,仔细辩认了一下说道。 “浮尸?”渔民的眉眼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快拖上来!” “来勒!”儿子得意地答应了一声。 海上的渔民其实并不害怕浮尸,浮尸中有很多人是因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的,渔民们其实很喜欢碰上这样的尸体,是什么原因呢?我来细细给大家讲上一讲。当时的社会上,有种鱼叫做鳗鱼,鳗鱼是江海洄游鱼种,一度曾经很流行很流行于中国人的餐桌之上。因为鳗鱼的繁殖迅速,而且生长周期短,所以很容易赚钱,捕获鳗鱼苗也就成了很多渔民的重中之重的规划。而鳗鱼这东西很奇怪,它是以腐食为生的,所以产卵时也喜欢将卵子产在腐烂的人畜尸体上,这样的话,小鳗鱼在生长的初期就可以有充足的食物,又可以逃避天敌的攻击。江海之上的渔民们根据这个特点,对于江面海面上漂浮着的人畜的尸体,总要用钩子来钩一下看看,看看有没有“软黄金”的踪迹。(软黄金就是鳗鱼苗的别名。) 看到有具浮尸,这家渔民怎么能不开心? 拖上船的浮尸让这家渔民的欣喜化作了乌有。以往的浮尸这家人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从没看过这么凄惨的,整具尸体已经膨胀得几乎不成人形,而象是鼓胀着的汽球,只有从他凸出眼眶的眼珠还可以勉强看出他是一个人,身上的肉白花花的溢着难闻的水汁,身体还“噗嗤噗嗤”地往外冒着汽体,脖子上还缠着一道铅丝,铅丝将庞大的身躯和脑袋勒成了一个难看的几何图形,就象是个种成了畸形的葫芦,铅丝的那一截有个晶亮的断茬,斜着指向了天空,显然是个被人杀害之后沉到了水底的。 “妈呀!”渔民一家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脑海里登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巧不成书,这时候有另外一条相熟的渔船也打这儿过,正好看到这一幕。要不是有人看到的话,渔民一家百分之一百会将尸体再扔进那茫茫而未知的大海,孝敬龙王老爷。 得到消息的公安迅速果断地进行了立案侦察。尸体已经鼓胀得不成模样了,把来验尸的法医自己先弄得吐了个昏天黑地荤素不分。尸体上胳臂上的龙盘剑纹身给公安带了一线转机,起码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帮会分子了,天都的帮会里,纹身规矩还是可以有据可查的,于是在市局局长的授意之下,天都最老资格的流氓老坝头被请进了刑大,好好的给公安同志们上了一堂纹身普及宣传课。 “纹身很有讲究,我细说起来一天也讲不完。简单的给各位警官同志介绍一下其中的种类吧。纹骷髅的是杀过人的杀手,纹玫瑰花的是强奸犯,纹龙的一般是大哥级别的人物,纹虎豹一类猛兽的一般是青棍红棍级别的打手,以示骁勇善战,纹羽扇纶巾之类的一般是白纸扇之灰的智囊,当然了,夸张点还有纹人物肖像的,其中纹猛将图象的比较多,比方说程咬金,比方说焦赞,都是取其威猛豪放。比较特殊的是纹关公,纹关公的则是一定要够得上地主霸主的人物,要不死得会很难看的!比方说我们天都以前的西城一霸月经哥,他就纹的是关公。”老坝头把“以前的”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个关公我倒是看过,就在道明臣的胳膊上,上面还有诗,我不会背。”座位上有个肥头大脑的公安点了点头,听得津津有味。 “呵呵那句诗是‘铁肩担道义,妙手写春秋’是吧?道明臣纹这个东西是表示他的‘忠’,所谓盗亦有道,江湖上一个忠字值的千金。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条胳膊上还刺着史可法的执剑图,知道史可法是谁不?”老坝头微笑着问道,一只手还拈了拈自己梳得很整齐的胡须。 台下全是茫然的摇头。 文盲!老坝头暗自小声嘀咕了句,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当然的清兵南下之时,史可法史阁部困守扬州,拒不请降,城破被杀,清兵屠城十日,史称扬州十日。史可法是一个有气节有骨气的文人,铮铮铁骨,可昭日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城破被害前,仗剑浩冠曾经大呼此语:‘我就是史督师!’他还曾经写过《复多尔衮书》,史可法还在书中毫不含糊地表达了他鞠躬致命、全力抗清的决心。所谓‘介胄之士,饮泣枕戈,忠义民兵,愿为国死’,‘竭股肱之力,继之以忠贞’,效死之心,慷慨激昂!后人有诗云: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这史阁部的确是千古第一的义士!”老坝头说得很激动,胡须一颤一颤。 “多尔衮是谁,没听说过有人姓‘多’啊?”台下又有人问道。 “多尔衮是清朝的王爷,统兵南下的主将。”老坝头苦笑着解释道。 “那这和纹身有什么关系?”又有人问道。 “这就对了啊!”老坝头说道:“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道明臣纹史可法的意思就是表明一个义字了,关公是忠,史公是义,一个文一个武,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忠义两满,文武双全的意思啊!”旁边挺着个肚子悄悄出现的刑警大队长听得也是有滋有味。 “明白了吧?”老坝头笑道:“这纹身哪有这么简单的,都有含义在里面的。” “那还有没有别的种类了?”大队长问道。 “有!这东西一两句话怎么讲得清楚!还有纹神佛的,纹神佛的一般是心存善念的好人,你们不要笑!道上也有好人,别的不说,那个道明臣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人有你们难以想象的善良!”老坝头有意无意地掀了掀衣角,肚皮上一个憨态可掬的弥勒佛忽闪了一上。“当然了,这也有讲究,有‘男纹观音女纹佛’之说,我也纹了一个弥勒佛,有点例外,是为了借点笑口常开之意。我们隔壁的海州,有个很有名气的坐馆大姐,背后纹了个孙悟空,知道孙悟空是谁不?” “这个我们知道,是西游记里面的呗!”台下这下大家全笑了起来,大家全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 “知道他的名号吗?”老坝头不紧不慢地问道。 全部又是一片茫然地摇头。 “斗战胜佛!”老坝头说道。 “是海州‘海东青’的大姐吧?欧比拉奇!我去海州办案时听说过,海冬青的这帮人,出了名的骁勇手黑,以暴力亡命闻名海州!难怪纹什么‘斗战胜佛’!”台下有一个一直不出声的公安说道,他眉目清秀,眉心间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小痣,更是得英武不凡。老坝头不由得情不自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就讲到纹身的内部含义了。”老坝头继续说道:“不过纹身的讲究太多了,拿全中国没第二家,我们天都的架势堂来说道说道吧。架势堂的纹身全部都在胯下,这就是另类的另类了,知道他们大哥刘思甜纹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所有的公安全部异口同声问道,大家的目光都闪动着海绵的光泽。 “架势堂的白相人名号响遍八荒四野,每个白相人的纹身也都是夸张至极,个个是神来妙笔。惟独刘思甜的纹身最简单,他下面什么纹身也没有——他的纹身在舌头根上,正常你是看不见的,是一条赤炼蛇,他的舌头很长的,你们有本事把他舌头拖出来就能看到了,就在舌头根上。”老坝头很淫亵地笑了笑。 “哈哈……”公安同志们也笑了,只有那个眉心中间有痣的年轻公安没笑。 “带刘思甜入门的老头子你们是没见过,这老弟兄已经死了好久了,你们是没见过他的纹身,欧比斯拉奇!就是鸡巴上纹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言简意骇,概括了一切了。”老坝头越说发函收不住了。 “是什么字?哪四个字?战无不胜,金枪不倒?”大队长好奇地问道。 “是定海神针!”老坝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靠!”大队长眼睛睁到了极处。 “纹身的知识就讲到这里吧,现在的江湖上,除了坐馆大哥级别的人物,纹身已经没那么讲究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有规矩的江湖了。我今天讲的你们听听就算。”老坝头笑了笑说道。 “坝爷!你别急啊。这个纹着龙盘剑究竟是谁啊?天都好多人都纹这个图案,这些流氓整天流来蹿去,居无定所,我们急死了,你给提个醒啊!”队长面有难色。 “我哪知道啊!”老坝头双手一摊,“天都现在这么多的流氓,老坝头我哪会个个认识啊!象这样被人‘种荷花’的,一年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嘿嘿……多嘴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摸排吧,反正有了纹身,贴点布告,总会有结果的。” 大队长闻言,也只得让老坝头先走了,老坝头是冲着局长的面子来的,说句老实话,刑大还真拿他没辙。 听老坝头的话,将浮尸上的具体特征印刷了布告贴了几天,线索还真来了。 报案的是南区纺织厂的一个老头子,他儿子原先是南区体工大队打篮球的,也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混混,和家里人多年前就断绝了来往,家里人也对这个不肖子深恶痛绝,但是看到了布告上说的尸体胳膊上有个龙盘剑的纹身,这一家人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血浓于水的喷薄而出,掩盖了以前的厌恶。老头子频频向儿子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打听起自己儿子的下落来,每个被问到的瘪三们都三缄其口,支支吾吾。 老头子心知不妙,赶紧到刑大来探询究竟,他儿子从小腋窝里就有个胎痣,老头子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警方。 尸体的全身都被鱼虾吓得破皮烂肉的,好在腋窝里面还算完好验尸的法医终于舒了口长气。看着腋窝里的那块酱油般的胎痣,法医真想亲他一口,总算确定了这个家伙究竟是谁了,以后再不用面对这么恶心的尸体了。 得知了消息的老头子哭得昏天抢地,晕倒了好几次。 公安开始排查线索,可惜线索还是不明朗,这个外号叫疤爷的家伙,生前劣迹斑斑,得罪过的人还真是为数不少,加上又是南城菜刀队以前范围里的小地霸,菜刀队的事已经把警方折磨得够戗了,刑大里实在没人再提起兴趣再追查下去,那个眉心中间有颗漂亮的红痣的叫龙五的副队长倒是很想查下去,还找过疤爷的老子好几次单独谈话,询问情况。 其实类似疤爷这样的混混死一个是一个,警方也不会那么的尽心尽力追查,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生前就是个败类,又有谁去给你伸张正义去?但是老头子认死理,成天得不到回音就成天往刑大跑,开始龙五还好,后来龙五出差去了,弄得刑大房一肚子意见,看到他来也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了,老头子听了几句冷嘲热讽,又什么结果也看不到,想着大概怎么都有点憋屈,一气之下想不开,半夜三更跑到刑大的门口喝了农药,旁边横着个布条,布条上写着“血债血偿”,楞是把天都警方搞得后来焦头烂尾地收场。 老头子这一死不打紧,公安上是渐渐把这件案子先当无头案子挂着暂时不查了,没想到却又七拐八弯牵出了一个大人物替疤爷出头了。 道明臣的血被这个大人物重新唤醒了。 第一百零三章 破鞋之子 “道明臣是睡狮。”——具体这话是谁说的已经忘了,不过在当时,睡狮一词确是比较经典的形容词。多年后的道明臣听到这个对他的比喻时,嗤之以鼻,他说自己有时候只是打一打盹而已,根本就没睡着过。不过——道明臣说这放百明显还是犹豫了一下。 打上首明臣的这个大人物就是近来在天都风云一时的人称“黑大”的小黑哥。 小黑哥几年刚才二十五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早在他小的时候,曾经就有过一个瞎眼的算命老人跟他说过,他的前二十四年天生就是驿马星动,只有到了本命年才能扬名立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件的小黑哥一下子在天都群雄里绽露头脚了,他的生猛让很多道上混了很久的老油条为之侧目,他的名字以前很多人甚至都不曾听说过。 小黑哥手下有一员头马级的骁将,名字叫朱俊彪,也是新近窜出的一颗灿烂的猛将级人物,一袭黑大衣,大衣里面用棉布自制了一个挡口,常年两把雪亮的割纱刀插在里面,一迈步就有叮当之声来。南城地痞和荷兰太保之前的那场火并中,小黑哥和朱俊彪并肩而立,所到之外,就肆虐着喷涌而出毁坏堤坝的洪流,一战扬名。现在的南城乃至整个天都,大家都习惯叫他为“彪爷”,以前的彪爷,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只是叫他彪子而已。 人啊!说不定哪天就窜起来了,大家都这么说。 彪爷近来风头正强劲,我说件事就知道他是怎么牛B法了。 南城有个开发商今年在西城开发了块地皮,前期没有碰到任何麻烦,在施工时却碰到了大麻烦,一帮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当地地霸找到了他,开口就要承包所有的水泥大沙,价格是市场价格的三倍。这帮无赖都是一脸的横肉,胳膊上都刺得龙飞凤舞,眼神中都有不加掩饰的猖狂,开发商从他们的话里掂量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四下托人。以前道明臣的龙腾这块招牌在这里的时候,这样麻烦从来不曾出现过,开发商的开发合同是在年前签的,就是看中了西城这块没有麻烦的风水宝地。 开发商也是世面上打滚的人物,自然知道这些道上人物的厉害,他首先想到的是找龙腾的人解决,不找还不打紧,一去打听,才知道龙腾出了这么大的事——道上的事情本就是在自己固有的圈子里流传,外面的世界毕竟是只有隐约的耳闻。 开发商的心凉了好大的一截。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在北城或者东城挑一块地皮了,那里只要给架势堂和卑田院上贡,虽然破点财,却绝不会误事,自己尽贪着西城的友腾不勒索保护费,没曾想到是拣了芝麻却丢了西瓜,贪小便宜吃了大亏了。 开发商也有几个道上混的朋友,平常也经常喝酒吃饭的那种,出了这样的事,就派上了他们的用场了。以前的老板不同于后来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老板,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老板们手底下都豢养了无数的打手——因为这些老板很多本身就是漂白的黑社会。 开发商的这几个朋友平时在酒桌上也是那种豪迈纵横,不可一世的人物,吹嘘自己的历史也是充满了刀光剑影,当然这些吹嘘的历史都不发生在现在,可以上溯到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听到了开发商的要求后,很多人起先都把胸脯拍得嘣嘣作响,都说,靠!这些小字号,不值得一提,我们出马还不立马搞掂!搞掂是一种泊来话,就是能摆平的意思,那阵子,天都的流氓们都看多了不少的香港黑帮电影,自己也在自觉不自觉地学习起人家的语调起来。 开发商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其实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关键是不能开了这个头,这样的头一开,后面的歪风会越刮越多。 事情有点出乎开发商的意料,那帮胸脯拍得嘣嘣吃的朋友,开头那阵还经常过来,还是那么的豪气干云,说快解决了,你放心什么的,开发商也不好意思白请人做事,经费也大把大把地砸了下去,可是渐渐的到了后来,这帮朋友连拿经费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开发商的心又拎了起来。他自己开着轿车去几个所谓的朋友家里找了他们好几次,都不见人影。西城这几个地霸来他的工地上也越来越频繁了,这帮人明显的耐心也在失去,几个工地上施工的工人无缘无故地被他们寻衅暴打了一顿,闹得工地上人心惶惶。 开发商有点急了,找那几个人找得更频繁了,但还是找不着。开发商无奈之下,只得向几个地霸开始妥协,但是几个地霸开始漫天要价了,把水泥大沙的价格哄抬到了五倍,而且还冷冰冰地点醒开发商:这个价格是给你的教训1这是你四处想动心计,玩江湖的一个教训! 开发商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发商在参加一个老板朋友们之间的聚会里,无意透露了自己的烦恼,聚会上另外一个有能量的老板朋友笑着告诉了他真相。 “你以为呢?”老板朋友斜睨着开发商,把手里的雪茄烟轻轻的弹了弹,旁边一个口红画得很浓的妖娆女子正给他捏着肩。 “怎么说?”开发商凝住了眉毛。 “你做事有点欠考虑了。”这个老板朋友叼着雪茄,用居高临下的神情说道:“我们是商人,是求财的,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这件事情!你和这帮地痞绞在一起,本来就是个昏招。天都是什么地方?谁敢说自己混得是最好的?敲诈你的那帮流氓是什么背景你知道不知道?打听没打听?” 开发商呆呆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吧?”老板朋友拍了拍身后那个妖娆女子,女子嘤咛地娇喘了一声,款款地走到了这个老板的腿侧,双手环住了个老板的脖子。 “跟这帮青皮瘪三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主动权不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而且据我所知,你玩的那几个地痞基本上是不怎么入流的角色。”老板朋友用手里支着的雪茄点了点开发商,另外一只手在身边的女子的肥硕浑圆的大腿上用力揉搓着。 “不会吧?”开发商脸都有点争红了,“我处的几个朋友还是很有能量的,有几次我和他们去外面舞厅玩,好多人都和他们打招呼的。有一次,还有一帮人手里拿着铁棍砍刀准备开战,他们上去都说得上话的,听说他们中间有人还和当年的张建国混过。” “张建国?”老板朋友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声音清晰而刺耳:“那张建国我承认,当年是混得不错!不过那个几年前的旧帐了?就连他的大哥雷猛现在又在哪里喝西北风?何况现在的天都谁还见天拿着砍刀和铁棍开战火并的?最少也得有把双筒猎枪掠阵吧?你落伍了!” “我……”开发商嗫嚅道。 “你啥也别说了。”老板朋友摇了摇脑袋,“我透个风给你吧,你的工地那帮小地痞青皮背后的大东家是禹王宫菜场的那帮朝鲜族人,那帮家伙你听说过吧?陌刀漫天飞的砍家!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开发商把眼睛瞪圆了。 “害怕了?觉得恐怖了?不可思议?”老板朋友继续笑了笑,“说你嫩还真没说错,这帮流氓虽然强悍,但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你还见识过呢。知道这帮朝鲜族人的背后又是谁?说出来你就更害怕了,是花子帮的荷兰太保!知道荷兰这个人不?” “嗨……早知道我老早就给钱了!那样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亏得更多,现在得罪了这帮人,今后的日子恐怕还会不大太平。”开发商面如死灰,诺诺连声。他的脸上左边写着后悔,右边写着无奈,眼睛里是呼之欲出的落魄。 “别这样啊兄弟。”老板朋友又笑了,这次他笑完之后显得很正色,“还没到那步呢,这帮朝鲜族人虽然厉害,还是有人能制得住他们的,关键是看你自己了。” “老哥!”开发商一把握住了这个老板朋友的手,用力的摇晃着,把老板朋友脑袋上一丝不苟的发型都险些摇散了,“你帮帮我!” “瞧你说的。”老板朋友掠了掠脑门上垂下的发稍,“没说的,我给你引见个人吧,现在我什么事都找他,不过……” “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不是太亏本,我还是能接得住的,妈的,这帮地痞太嚣张了,我宁可花一样的钞票也要把面子挣回来!”开发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你这样的想法不可取啊!”老板朋友说道,“生意人不怄气,我们毕竟不是他们那样的流氓地痞。我这个朋友是新晋的后起这秀,要价不会太高的,现在关键是我帮了你……啊哈……” “没说的!”开发商说道,“我不会亏等老哥你的!” “哈哈……俗了,谈这个有点俗了,我也不过份,把你这栋楼的内部装修让给哥哥我做吧,我知道你原本答应了齐老三的,但现在反正给谁都是做,不如让给你哥哥我吧?” 开发商沉吟了一下,一咬牙:“好吧!只要哥哥你介绍的人管用,我这方面没问题,有了肉,不怕汤里带点荤。”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老板朋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得尽早给我解决,我现在觉都睡不好。”开发商着急的说道。 “我来打个电话,你等下。”老板朋友从沙发上欠了欠身子,身边的妖娆女子从考究的皮包里掏出了个大哥大,递给了他。老板朋友很快就拨通了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异样的柔和起来:“喂?彪哥吗?呵呵……是我,老冒,嗨……哪能啊,没彪哥你快活,呵呵……想求您件事啊!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没趟过江湖,在西城包了块地皮,想做点买卖,老被人欺负,就是西城当地的几个流氓,是朝鲜族那帮人在后面动的手脚,您现在也知道现在西城群雄无主,对对对!我朋友想让您给出出面,怎么样?当面细谈一下吧?我现在就在名商大酒店里,我们几个朋友在这里包了个房间,想聚一聚的,好咧,我等你啊。” 老板朋友按断了电话,将大哥大扔给了身边的妖娆女子:“你瞧着吧,很快人就到了,不是吹,这种流氓其实也是把钱看得跟什么似的,我只要一个电话,他们比谁都来得快。所以我们平时烧香不能拜小庙里的土地,还是得找些大神。” 开发商心里一阵忐忑,目光也有点呆滞,有点木然地附和着老板朋友的话。 门铃很快就响起来了,老板朋友意味深长地朝开发商笑了笑,扭头示意身边的妖娆女子去开了门。 一个神情彪悍的汉子就象一杆扎枪一样站在了门口。开发商的脸正进着大门,正好看到了。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收紧了许多,这个汉子身上有种让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的感觉,以前的那些流氓朋友虽然让他感到很有江湖味道,跟这个人一比,就未免有些象小牛学大牛拉屎的意思了。 “彪哥!”老板朋友夸张地上去来了个拥抱。 “谁找我办事?”叫彪哥的男人嘴角歪了歪,算是个微笑。 “是他。”老板朋友拉着局促不安的开发商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彪哥的眼睛一下扫视一下开发商眼神就象茫茫漠野中独行的野兽,开发商一下子后悔起来,他想往自己的朋友身后缩,可惜被拽住了膀子,动弹不得。 “知道是谁找你麻烦?”彪哥问开发商。 “是西城望青锋他们一帮子,劈头盖脸老城区的流氓。他们很牛B的,名气叫得很响,据说都是武校毕业的,他们在我工地打过我的工人,两条腿踢得象穿花蝴蝶似的。”开发商说道。 “什么货色!”彪哥冷笑了一声,“我以为是多大的人物呢,原来就是几只喉咙大点的蛤蟆而已,不就是跟着朝鲜族的裴俊勇的那帮小三子么。” “他们很野的,真的!”开发商想想还有点后怕。 “没说的,老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一口价,五万块人民币吧,我给你把这事说合说合,成功不成功我这里可以先给你打外包票,以前的西城我们不谈,不过就现在的这帮朝鲜族人,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彪哥走近了,眼睛盯住了开发商,开发商的耳边响起了铁器碰在一起的声音。 “五万就五万!”开发商也横下心了,“只要没后遗症就行。” “哈哈……”彪哥仰天长笑,“你放一百个心,卑田院刚和我们干过一架,我们城南加里森敢死队还镇得住他们。” “那就好,那就好……”开发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给你解决。”彪哥敞开了风衣,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了个乳白色的大哥大,开发商的眼睛瞪圆了,他看到了风衣里夹层上斜插着的两具乌黑油亮的刀把。 “妈的,我找裴俊勇!”彪哥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捏着脖子,粗壮地脖子被捏得一阵暴响。 “你就是裴俊勇?不要问我是谁!我讨厌别人问我名字!我是跟着小黑哥的,嘿嘿……你居然一下能叫出我的名字?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号码的,我能查出你所有的一切,你信不信?我跟你想说件事,西城我有个朋友,正在搞开发,你手下的那帮小三子就别去打扰他了,知道不?这事就当给我彪子一个面子,怎么样?不要摆造型了,快说OK!彪子记住你的情了,下次我来西城玩找你。” 彪哥掐断了电话,对着开发商说道:“解决了。” “解决了?都不用准备摆酒什么的就解决了?”开发商惦记地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得着那样?”彪哥笑了笑,整个人显得英武逼人。 “老弟,”老板朋友也搂这个开发商的脖子说道:“你这就不懂了,你这样的事对彪哥这样的人来说,原本就很平常。” “本来就是。”彪哥说道,“我们真要开战,不会因为你这样的小生意的,你这才值多少?”彪哥把尾指翘起来亮了一亮。 “钱我这就给你。”开发商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皮包,从里面整齐地拿出了五沓人民币,放在了茶几上。 “还是你们做生意的有钱啊!”彪哥的眼光在皮包里无限延伸了下去,他的眼神让开发商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秃鹫在天空俯视着肥硕的野兔。开发商的手微微一抖,皮包的拉链发出了一声快速飞驰带来的惨叫。 “以后有这事只管言一声。”彪哥把钱塞进了风衣里,风衣里隆起了老高的一块。 在座的几个老板都陪着笑脸,不迭地点头。 “又换了个妞?”彪哥看了看那个妖娆的女子,对开发商的那个老板朋友说道。 “刚换的,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彪哥啥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长得水的。”老板朋友的大背头在柔和的光线下熠熠发亮着。 “得了吧。”彪哥笑道,“我只玩处女。” “走了!”伴随一阵铁器撞击声,彪哥强壮的身躯消失在了房门的背后。 “欧比斯拉奇!我们千难万难的事,到了人家的嘴边就一句话就解决了。”开发商有点懊丧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不能这么说。”老板朋友也坐了下来,“混得好的流氓怎么了,到了咱们这不过也是条办事的狗而已,咱们只不过是给他块肉而已,他就得帮咱咬人。你这下好了,现在的西城大概没人敢惹你了。” “不是不敢惹我!是不敢惹加里森敢死队而已。”开发商纠正道。 “这不是一样吗?”老板朋友把妖娆女子搂进了怀里,发出了长串爽朗的笑声。 开发商的脸上也笑了。 彪歌把摩托车熄了火。靠着惯性驶进了家的弄堂里。他怀里掖着刚刚在地摊上剁的鹅头,卖盐水鹅头的摊主执意不收彪哥递过的钱,彪哥把钱临走时扔在了摊主的砧板上,这是他给他妈妈买的,彪哥素来讨厌吃拿卡要的无赖地痞。妈妈最喜欢吃的东西,做儿子的更应该花钱去买,彪哥很有孝心,这一点,很多天都的所谓好人都严重缺少。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自己妈妈在屋子里的抽泣声,彪哥惊讶地把车停好了,连钥匙也没来得及拔,就冲进了屋子里。 “咋了?”彪哥把怀里的鹅头扔在了桌子上,咋咋呼呼地问道。 老娘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到他回来,正手忙脚乱地抹着泪,想掩饰。 “谁欺负咱了?”彪哥抽出两把割纱刀,狠狠扎在桌子上,桌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眼。 “彪子!”老娘嗔怪地偏过了头。 “说啊,我的娘唉!”彪哥急死了。 老娘再三的被逼不过,终于说了实情。 彪子的老娘早年间曾经离过一次婚,中国有一个阶段,离婚曾经成风,不相信的朋友可以查证一下。彪子老娘之前离婚时曾经和前夫有过一个小孩,这个小孩比彪子大好几岁,前夫和彪子老娘关系闹得很僵,不允许彪子老娘去看孩子,彪子老娘因为这事还闹到过厂领导那里过,不过一直没得到解决,后来彪子老娘自己有了孩子,也就把思念孩子的心渐渐淡了,逐渐把重心放到了彪子的身上来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彪子老娘今天突然知道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自己和前夫的孩子被人家暗害了,是被生生勒死的,还丢到了海里被鱼吓咬得不成人形,好不容易尸首给找到了,前夫去报案,一直没能查出是谁干的,前夫一气之下也喝了药水,在刑警大队的门口自尽了。 彪子老娘对以前生养的这个儿子的愧疚一下子涌了出来,自己个躲在家里捏着以前孩子的照片独自抹眼泪,谁知道被彪子看到了。 老娘改嫁的事,彪子是知道的,小时候彪子就为了一些小孩叫他“破鞋崽”而和人打过不少淘气架,不过以前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件事,彪子就不太清楚了,这种事情大人一般不会告诉晚辈的,越是自己人就越是捂得紧。 彪子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事居然会出现在他身上,这也太离谱了。 “彪子,娘从来不求你什么,现在你得帮帮你死去的哥哥啊!他死得太凄惨了!”彪子娘把手里掖着的照片颤微微地递给了彪子,照片上有个浓眉大眼的婴儿睡在襁褓里,眉眼依稀隐约和彪子相似。 “我也听说了这事了,做梦也没想到,原来和我喝过酒的疤子和我还是……”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兄弟二字还是没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啊!你人眼熟,帮帮娘吧,把那个凶手绳之于法,不能让他逍遥。”老娘的眼泪断线珍珠似的滚滚而落,把彪子的鼻子也弄得酸了。 “娘!”彪子带着哭腔道。 “你爸爸死得早,娘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你得给娘做主啊!”彪子娘嚎啕大哭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照片上的婴儿。 “娘!”彪子站直了身,“儿子一定给你做主,谁也不能让你不开心!他要让你不快活,我就让他全家不快活!” “你不能胡来……”彪子娘拖着鼻涕,哽咽着说道,“娘已经走了一个儿子,你就娘的心头肉啊!” “娘,我知道。”彪子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我现在就去找黑哥去!他肯定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别闯祸啊!”彪子娘巴在门框上,看着发动了摩托车远去的背影喊道,蓦然回首,看到躺在那里的那张灰黄的老照片,鼻子一酸,又坐到了地上,“天啊!” 彪子娘捶胸顿足,泪化倾盆。 第一百零四章 各怀鬼胎 “大丈夫生当如此。”没出名之前的彪子看着街面上前呼后拥,呼啸而过的菜刀队老大宰将军说道,眼神中抑制不住的钦佩呼之欲出。 “彼可取而代之。”当时同样不出名的小黑哥是这么说的,他的眼神看着宰将军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崇拜。 小黑哥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有点象画上面的那种吊睛白额虎,彪子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不住地换脚,长时间固定地站立的姿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黑哥,你倒底是说句话啊。”小黑哥长时间的沉默,让彪子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的话里也可以清晰的感觉这层意思来。 保持着沉默很久的小黑哥微微摇了摇脑袋,侧过身子问彪子道:“彪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事是跟谁遇上了不?” “我怎么不知道!”彪子蹲下了身子,气呼呼地点着了支烟,“我已经打听出个大概了,疤子是受了别人的挑拨,赶到西城去想分赃的,没曾想碰上了刚好赶回来的道明臣,道明臣耍坏,没从大门进,从后厨进菜的门偷偷进去的,一下子冲了出来,都端着威震江湖的五连发,把去的几帮人马全冲散了。疤子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被道明臣重点瞄上了,自己又脚拙,没能溜掉,好象被逮住了,以后的事情还不是明摆着了的吗?” “这事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就只想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回答我。”小黑哥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凝视着彪子。 “哥,你说,彪了跟着你不是一天半会了。” “知道道明臣是谁不?” “是西城以前的霸主,心狠手黑,不可一世。” “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隐约知道点大概,他出外办事的时候,老婆被人干掉了,杀他老婆的人把罪赃栽花栽到了菜刀队的宰哥他们头上。道明臣手下的那帮兄弟和菜刀队发生了火并,把架子炮都使上了,太惹眼,溜了一帮,剩下的被政府专政了。道明臣自己现在就落下个孤家寡人了,报仇又不知道找谁去,成天喝酒抽烟解闷,跟个弱智没差别。这事谁都知道啊。”彪子说道。 “他现在的情况既然这么糟糕,一没人马,二没奋斗的乐趣,为什么天都那么多的流氓,却始终没人在西城敢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踩在他的脑袋上取而代之?”小黑继续问道。 “虎死不倒架吧。龙腾以前就是靠武力取胜,火力凶猛,现在几个在逃犯还没下落,要是不畏惧小红袍寻帮家伙哪天会再窜回来,说不定老早就有帮会下手了。只要小红袍他们一落网,我相信,不!我坚信,龙腾的西城地盘又将是一块大家疯抢的肥肉。”外表粗犷的彪子分析得条条是理。 “你能这么说,也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小黑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不愧我一直看好你,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谋。你记着,现在的江湖之道已经不只是光凭血气之勇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的了,暴力永远只能是我们黑帮做?(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2 部分阅读 矣心薄D慵亲牛衷诘慕酪丫恢皇枪馄狙戮涂梢越饩鋈魏问虑榈牧耍┝τ涝吨荒苁俏颐呛诎镒鍪碌母ㄖ侄危们疤崾侵饕哪康摹R员┝κ侄窝锩於嫉脑戮绲氖埔丫っ髁苏庖坏悖慵热幻靼渍飧龅览恚俏蚁爰绦饰誓悖慊瓜肴フ宜ǔ鹇穑课四阋恢辈辉赖哪歉鏊拦砀绺纭!?br /> 彪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答应我老娘了,这辈子我一直没让我老娘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彪子的眼眶湿润了,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黑哥,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学习别的帮派那样的隐忍,等这条猛虎的牙全掉光之后再下手……但是……但是我实在做不到啊!我答应我老娘了……” “不要说了。”小黑哥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兄弟,你就是闯刀山火海,我也要陪着你一起,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你难受。你要干,咱们就干吧!” “黑哥!”彪子胸膛一阵起伏,被兄弟深情感动得岗岗的。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要把暴戾收敛起来了。以后我们得学会怎么去做体面人了,我和你都要,血的教训啊。”小黑拍了拍彪子的肩膀。 “我晓得,我晓得……这个道明臣毕竟不是简单人物,我们得找几个得力的兄弟,还得搞枪,搞把猎枪吧,一家伙撂到他,省得麻烦。”彪子说道。 “说你笨蛋你还别不信。”小黑哥笑得很灿烂,露出了一口白花花的牙齿,“现在杀人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道明臣手下那帮家伙就是最好例子。换个方式说吧,同样是杀人,是用枪顶着你脑门,找根铅丝把你勒死的动静小,还是拿着猎枪朝你脑门子搂火动静小?” “黑哥,你说得我晕乎乎的。”彪子拍了拍脑门,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我明白了,当然是越隐蔽越好了,这样没后遗症。” “呵呵……”小黑哥眯起眼笑了,“彪子我跟你透个实底吧,其实这事我也一直考虑着想干,没和你们说而已,我担心自己人的手脚不干净,到时会惹上大麻烦。现在有你能吃透其中的要害,我也放心多了,干就干吧!这机会千载难逢啊。你记着,一定要干得隐蔽点,小红袍这帮人毕竟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只要把消息隐藏在我们圈子里,任由小红袍这帮人刁钻,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到时小红袍要去寻架势堂的晦气也好,寻花子帮的晦气也好,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弄得好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天都全占下来呢。” “我服了你了,黑哥!你不管什么棘手的麻烦事总能处理得对我们最有利。” 小黑哥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什么也没说,只是有内涵地笑了笑。 道明臣开始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里的那么的脆弱,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他,神经本就比普通人强悍得多。但是报仇无门的打击,还是让他以前的万丈雄心开始或多或少的动摇了起来,起先的他还想着能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地里暗害他,设下这么大的圈套,让他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基业就这么的几乎冰消瓦解。嫌疑太多了,道明臣权敌之多,让他自己排查起来的时候都不住地感到震惊。这些东西想多了之后,道明臣的思想变了,变得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树立这么广泛的仇敌,自己空有一身好本领怎么了,照样有你自己照顾不到的软肋。 荷花和刘妈妈其实就是被你害死的。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象挥之不去的思绪一般缠绕着道明臣,噬咬着他已经满是伤痕的内心。于是道明臣就开始喝酒,开始抽烟,开始想逃避这些撕咬折磨着他内心的魔障,但是用处很有限。 一度他也曾想试试吸毒是什么滋味,好多人都说吸了那玩意就什么都有了,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描述对颓废包围着的道明臣来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可惜的是西城根本就没有毒品的销售渠道,西城就象一块铁板,不仅很多正当的行业被龙腾垄断着,就连黑道也是同样被垄断。 道明臣悲哀地发现,他居然有了想做一件事没办法做到的时候。 有着不一样的理想去建设西城怎么了?想为流氓一任,需造福一方又怎么了?想组建一个新时代的黑色帮派又怎么样?到头来,自己的下场不也是这样的凄凉吗?出来混,真的是迟早要还吗?道明臣的内心只要想到这些就是一阵不可抑制的绞痛。 时间一长,他就彻底的迷失在自我里了。 自己无时无刻无休止地憎恨自己,成了道明臣每时每刻思考着的主题。如果这时候有个看得见的对手,道明臣是绝对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但是宿云微聪明地消失在了暗处,道明臣的一切一切尽在他的算计之中,让他惬意无比。宿云微的意图并不仅仅是打击道明臣这么简单,当年的黄帮白纸扇宿云微的脑子里考虑得很长远,这时候的他,又怎么可能急着跳出来呢。 只有青衣很关急,却又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来解决。青衣感觉到这个面对着道明臣而设的巨大的圈套的背后,正有一个异常狡猾的对手在狞笑着,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道明臣继续不可自拔地沉沦。 不能不说这件事对日后的道明臣的性格上所带来的影响。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万念俱空的道明臣在这件事之后,渐渐收敛了一身的暴戾,学会了真正的从根子上去用脑子做事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靠暴力手段——虽然以前的他口口声声老是说着要用脑子办事。 这些话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道明臣每天还是傻傻地盯着照片上的荷花出神,一个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注视起以前曾经所拥有过的东西,无一例外,这时候往往只能做的事就是追悔。照片上的荷花,就象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甜得醉人的酒窝把以往不曾注意的幸福全部带上了道明臣的心头。那本来是他的妻,还有他未曾出世的孩子,道明臣越是这样想,心头就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想杀人,或者被杀。道明臣直到这时候才明白荷花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怎样重要的位置,自己对荷花起先出于怜悯的情感,原来早就被一种自己不曾发现的爱给淹没了。 就这样,对荷花的歉疚伴随着道明臣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进入了下半年的时候,那个投资开设和服厂的日本商人携带着家眷来到了天都,和荷花长相极其酷似的日本商人的妻子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道明臣的生命掀起多大的波澜,道明臣把对荷花感悟出的爱,全部赎罪般嫁接到了这个日本商人妻子的身上,从而又惹出了和日本商人之间无数的冤孽债。 难道真的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吗?当时的道明臣并不知道自己在日子里,还能碰上一个和荷花长相酷似孪生姐妹的女子,他这时候只知道思考着长久以来一直思考着的问题,理想和现实在交织,仇恨和无从发泄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伴随着酒精疯狂地沸腾。 就这时候,加里森敢死队出击了,初生之犊的他们渴望通过道明臣作为晋身的台阶,同样的亡命生涯让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小黑哥和彪子无意间的小算盘,打乱了宿云微的布局,也把道明臣身上关于江湖的记忆又重新唤醒了。 5月15日,加里森敢死队第一次走了麦城。 第一百零五章 河西!猛兽!觉醒! 宿云微一直以来也没闲着,原本菜刀队的地盘他一度也有染指的意思,没想到天都其他帮派却来得更加的迅猛。有关卑田院和新崛起的加里森敢死队的大火并的小道消息,让老谋深算的宿去微感动了由衷的震惊,他远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新崛起的新生势力,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一举可以击溃在天都混迹多年的大帮会卑田院。现在的帮会斗争和商场斗争是一个道理,都是钱开路,开片要钱,善后要钱,上下打点也需要钱,后起之秀犹如过江之鲫。为什么自己开山立派的都没法子站住脚,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心狠手黑,主要目的就是他们没有赖以支撑命脉运转的大量资金。加里森敢死队的横空杀出,彻底让宿云微渐渐地淡下了争霸原有菜刀队地盘的雄心。天都市最后的肥肉就剩下了西城这一块了,宿云微没办法容忍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好局,最后却实实在在地落得给别人做嫁衣。当他听到在南北两派大战中铩羽而归的卑田院十三太保之一的荷兰太保居然不费一枪一弹招安了道明臣原来麾下的朝鲜族人时,他越发的担心起西城这块动荡的肥肉的最后归属。 小红袍这帮悍将的逃逸,让很多人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这也是为什么迟迟没人敢对西城下手的最大原因,可是宿云微已经无法再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如果小红袍他们一旦被抓捕归案,朝鲜族人在西城基本上已经根深蒂固,加上背后卑田院的势力,断然不会允许一个外来户来插手西城的。 “该下贴猛药了。”宿云微眯着双眼说道,“道明臣这货看来一天不除掉,天都西城一天就不会乱!我们就一天没办法打进西城。” 宿云微身畔站着一大帮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手下马崽,曾经的善良已经彻底地屏弃了这帮原先淳朴过的人们,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即将收获的神情。 命运的时钟也悄悄地指向了“5。15”这个注定是让人难以忘记的日子。 “5。15”这天的天气很热,骄阳就象个无处不在的黑社会,彻底地展示着自己的淫威。海边湿润的风已经将天都人身上所有的浮躁给刮了出来,好多人都开始赤膀子开始在外面行走。 彪子他们也是。 彪子为了这次干掉道明臣可以说是做了有史以来最充分的准备。他没有找那些老油条来干这事,他找的全部是清一水十八郎当的小伙子。都是刚刚毕业的那种楞头青。龙腾的铁血少年团就象一个震耳欲馈的大钟,敲醒了所有的帮派。现在的帮会成员想要达到龙腾铁血少年团那种为了帮会舍生忘死的精神高度,必须找这些刚出道的小孩。社会上的老油条很多都被劳改过,一个个比鬼都奸,一到开战之类需要流血的场面,要出场费的,要装备的,什么都来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后路想得都要周到,真要东窗事发了,一推二五六,说不定把背后主事的还给咬出来,太得不偿失。小孩们不同,这些十七八的小崽子们,个个血气方刚,迫切地希望通过一场传扬后世的血战来奠定自己的江湖位置,而且一个比一个赛着讲义气。 一夜之间,所有的帮会全部都猛醒了,天都大大小小的高校里骁勇善战的小孩们,一下子被靠得近的帮会收编了,加里森敢死队当然也不例外。 纺织厂几所子弟高中成了加里森敢死队的新兵营,近水楼台先得月,敢死队和荷兰太保干的那一架中,那帮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着实让加里森敢死队的高层们眼前一亮。彪子今天就是特意挑选了一帮在上次的大战中比较醒目的二十几个彪悍的未来猛将级小兄弟,来对付那只已经落魄的猛虎道明臣。 小黑哥并没有自己出马,这种事情属于打打杀杀,从馆大哥级别的人物就有点自持着身份了。但是小黑哥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也是空前的,这是场恶仗!小黑哥自己丝毫没有看低过道明臣,他反复的跟彪子说着这句话,说得彪子都有点烦了。 彪子自己何尝轻视过道明臣。每个小兄弟都发了把三棱刮刀,每一把都磨了又磨,瓦蓝酲亮得能耀花人眼。一大捆用麻绳捆着的大铁锨砸在了每个小子的面前,每个人都挑了一把,就着找来的电砂轮,磨得铁屑四溅,人手一把。彪子自己还揣了把锯短了枪筒的双筒猎枪,双筒猎枪和当年威镇江湖的五连发都有个显著的据点,就是一到做活的时候就要锯短枪筒,这着实让彪子有点不开心。 他的本意是乘着车直接杀过去,抽出枪远距离地把道明臣撂倒,干净利落。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猎枪,以前的彪子喜欢扛着把汽枪去打鸟,偶尔也打打人。彪子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天上没有他打不下的飞鸟。同样一个道理,他也能在一秒钟之内放倒任何射程之内的对手,他非常非常希望死在自己枪下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可是小黑哥提出了一点异议,小黑哥的意思是把水搅浑,就这么闷声闷气地干掉道明臣,没什么意思,按照小黑哥的计划,先挟持住道明臣,然后用麻袋装好,扔到架势堂或者卑田院的地盘上去再干掉是最好,混黑社会哪能不会嫁祸栽赃啊。 不能放枪!放了枪就是大案了,弄不好就要出漏子。小黑哥不停地重申着这句话。 得殴残致死,先用铁锨拍,再用砖头砸,人的要害就是那一条中轴线下为。咽喉,眉心,下阴,只管照着狂奔,这样人死了也是打架斗殴来定案的,公安上才不会尽心去查。小黑哥的理论让彪子听了只有点头的份儿。 “我们是不是去保卫科再借把手枪?听说那货身上掖着把五四,我怕你应付不来。”小黑哥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担心。 “你瞧好吧,黑哥!”彪子一眼的不屑,“我跟你说件事你就明白了,昨天咱们手下跟大军玩的一个小兄弟去西城他对象那玩。他对象家就住在纣臣墩山上,这个兄弟去见他们家父母的,被那帮黑屁股灌了个海醉,结果回来的路上有点憋不住了,就停了车,就着棵大柳树撒了泡尿,撒到一半,才发现那棵树下面还坐着一个人呢,一泡尿浇在他背后的倒在半泡,这个兄弟借着酒意上去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酒醒了一大半,你知道那个被他浇了半泡尿的家伙是谁?” “是谁?”小黑哥有点明知故问。 “道明臣!”彪子脸上的不屑更加浓郁了,“咱们那个小兄弟在挂历上见过那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货的眼睛就这么傻楞楞地看着大海,居然一点感觉不对劲来。后来那个小兄弟看到有两个大汉赶了过来,赶紧跑了。今天咱们的那个小兄弟把这事当件大大的牛B在外面吹嘘着,都传开了。你说说,这个和神经病差不多的道明臣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受刺激太大了,也难怪。多厉害的一个人啊,你说怎么说变就变成这样呢?”小黑哥环抱着膀子,言语中的惋惜不言而喻。 “那最好了,咱们正好省事。” “别太想得简单,虎死不倒架,他手下的青衣是个绝对的好佬!我们可不能大意。”小黑哥脸上罩上了一层煞气。 “那就一勺烩吧。”彪子冷哼了一声,把指节掰得噼里啪啦一阵暴响。 “别节外生枝,到时候你自己看情况掌握尺度吧。你打鸟的枪法很好,如果实在不行,直接开火干掉道明臣,我相信你有这本事。”小黑哥抬起了眼帘,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光。 “我要用枪指着他的脑门,就象他当初勒死疤子那样把他勒死。”彪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又忘了!我不是说过要把他殴残致死再嫁祸别人吗!”小黑哥口气中有点不悦。 “嗨!”彪子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彪子和一帮小兄弟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动身,一大帮人早在中午就聚在了一起,喝了大半晌的半行酒,酒全是刻意安排的啤酒,因为啤酒不容易醉,却又含着酒精。喝到了这会,每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大话也开始格外地多起来,酒精让这些小孩们的血液就象岩浆一样沸腾着。彪子讲了很多自己以前的光辉战史,每个小兄弟只知道这趟活是跟着彪哥出大买卖,是帮彪哥给自己兄弟去报仇血恨的。 这里就可以看出小黑哥的聪明之处了,这种场合下,主要负责人尽量不出面,自己办事的兄弟知道的内幕越少,越会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留下很大的缓冲余地。 如火一般的骄阳终于收却了淫威,空气中隐约也开始漂浮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了,彪子和手下的一帮小兄弟们终于出动了,地旷人稀的纣臣墩山,这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纣臣墩山附近在这个时间段扔一个手榴弹也炸不到几根毛。 彪子他们一帮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天都的大街小巷,挟着一股劲风,呼啸着在大街上穿梭而过直奔西城而来,每个人都是白色的手套,一水的老K皮鞋,磨得雪亮的铁锨就架在了车大杠上,每个人都埋头将自行车蹬得“咔咔”作响,打头的两辆自行车在后座之间拉开了一条老早就准备好的横幅——“学雷锋义务植树队”,横幅被风吹得猎猎。 一过龙川桥,就看到了一溜摆成了长龙的新疆人地摊,新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西城的街头,一条街上散发着隐约的孜然香味,逗得正在埋头猛蹬车的彪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新疆人正在摆出了所有的家伙什,忙碌得就象一堆蚂蚁,彪子他们潇洒的在街道转弯处越过了新疆人的地摊,有个叼着漠河烟的新疆汉子抬起脑袋还好奇地注视了他们一眼,和彪子的眼光刚好对上了,新疆人明显怔了怔,还是避开了头。大多数天都人都看上去傻了巴唧的,但是有的天都人却让新疆人没有勇气和他们的目光对视,彪子的目光就属于后者。这个新疆人觉得这个家伙眼神很凶,他看的明白,那几辆自行车上面的条幅写的是什么。雷锋他也知道是谁,不过他觉得现在这个骑车而过的汉子根本就不是象学雷锋的良民,倒有点抄家的土匪。 纣臣墩方向的路明显比原来的路要好骑许多,基本上都是石板铺起来的,彪子他们骑得很畅快,他们觉得自己有种飞起来的感觉。这条路不就是道明臣去年自己花钱整修的那条吗,他大概怎么着也没想到这条他修好的路,去给来办他的人带来便利吧?彪子在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两旁道路边的柳树和栀子花忽闪着往后退去,纣臣墩灰色的主体已经了然在望了,彪子开始有意思地放慢了节奏,所有的小伙子们也感觉出来,大家都不由自主的也放慢了双脚的踩踏。 彪子的心里开始没来由的出现一阵紧张,每一次的火并,彪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次感觉来得比较的强烈,彪子感觉手心里汗津津的,连自行车把手都有点浸湿润了。彪子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这时候带头大哥千万不能有什么示弱的表现,这是这些小孩的扬名立万的机会,两样也是他自己的。 道明臣的过去就象一座横跃不过的大山,压得大家的心进而都沉甸甸的。 “呆会听我的号令,谁上得最猛,今晚奖励一个水灵灵的小妮儿!”彪子低沉的发布着动员令,眼前的纣臣墩山上的青葱色已经能一目了然了,路边的大柳树仿佛也快到了尽头,彪子的话里也情不自禁地带上了激动的颤音,他的目光就草原上低空掠过的金雕,不停地扫扫视着面前的柳树间的堤坝,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哥,你瞧那!”有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伙直起了身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有点惊惶地说道。 一个落魄的背影,几只东倒西歪喝了半干的酒瓶,那一头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长发,夹杂着点点银丝的长发。 道明臣的挂历早已经在下午被传阅了无数遍了,大家都已经了解得不能再了解这个人了。 “就是他!”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喉咙就象是一只困兽在艰难地嘶哑着号叫着。 “咣当”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的小伙子全抽出了车大杠上斜插着的铁锨,自行车被摔得远远的,扔了一地。 “妈的,干死他!”彪子两眼通红的嚷嚷着。 两个忽然从跑边杂草丛中冲出的汉子打乱了彪子的计划,这两个家伙手里拎着两尺半的长马刀,一上来就杀了个彪子一行措手不及,有几个冲得猛的小孩被长马刀一下子砍倒了,铁锨招架时被锋利的马刀一下子砍成了两截,顺势而过的马刀就象割开一块破布一样将小伙子的身躯重重的撞倒在尘埃里,铁锨打磨得极为锋利的铲头兀自在空中翻滚着,横飞出了老远,“当郎郎”的在石板路上砸出了一溜白色的印记。 “老大快走!”两个汉子一边状若疯虎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对着海边静坐的长发男子吼道。旁边的小孩们蜂拥上去,长柄铁锨在半空中抡成了一个个半弧,亡命般的招呼了过去,铁锨虽然磨制得很锋利,但毕竟比不上马刀,两个汉子的身上挂了彩,但还没倒下,鲜血虽然浸染了他们的全身,可他们的目光中还闪着不屈。 坐在树下的男子终于缓缓站起身回过了头,刀光,剑影,鲜血,在他面前疯狂的演着,愤怒的呐喊,熟悉的感觉,劲风吹得他的长发在空中乱舞着,他的身体就象一杆亘古以来就插在这里的长刀,他的脸庞在可怕的扭曲着。 彪子看在眼里,急在了心里。 “都起来,让我来!”彪子一边嚷嚷着,一边从自己的一车架上绑着的门球袋子里抽出那把乌黑没亮的双筒猎枪,他的眼睛充满了嗜血的疯狂,他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 小伙子们哗地全散开了,两个浑身浴血的汉子都背靠着背,用长刀拄在了石板路上,他们的手全部因为脱力而显得有点痉孪,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在他们的脸上翻卷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内容。 “碰”的一声枪响,两个汉子中飞出去一个,还有一个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住了自己的肩膀,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就象是开了个自来水龙头,有种“哗哗”的感觉。 “妈的!”彪子愤愤的朝着汉子吐了口口水,一脚将汉子踹倒了。汉子手里的马刀也扑棱着摔倒在了身边。“干他!”彪子潇洒地对着道明臣一指,小伙子们怔了一怔,全都兴奋地嗷嗷叫着,挥舞着手里的铁锨,身道明臣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道明臣原行以英俊而驰名天都的面容已经扭曲变成了多么的狰狞可怕。 “碰”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划过了已经半疯狂的小伙子们的身边,五四手枪赖以成名的贯穿力将彪子持着猎枪的胳膊肘关节一下子截出了一个透明的空洞。胳膊就象一根被强有力的大手扳断的火柴梗,垂荡了下来,如同海边湿润的海风吹拂里的老柳树轻柔的枝条,还有轻轻的晃荡着,猎枪吧嗒一声摔在了地上,蹦弹了两下,寂静了。 彪子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胳膊,他能看到自己的袖部似乎还冒着烟,一波一波的鲜血划着弧线往外喷溅着。 一大帮加里森敢死队的小伙子们傻傻地看着站在近在咫尺的道明臣,看着他手里持着的那把五四手枪乌黑的枪口,全部呆住了。他们无数次的幻想着今天的场景,但绝没想到这样的情形,大家的心里都没有类似的准备和承受。 “想活命的全给站在这里,我只要他。”道明臣用手指指着彪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伙子们有点仓皇地互相打量着,他们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大家都傻了。 道明臣慢慢地走近了,没有一个人敢妄动,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手里的手枪在出神,道明臣从容地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小伙子们都不由自主地闪开了一个过道,道明臣就象一个检阅着部队的首长,从他们中间傲然而过,有个闪得慢的小伙儿被他随随便便的一脚抡飞了,护在胸口的铁锨柄喀嚓断成了两截,跟自己的主人斜刺里倒滚出了好远。 “你是谁?”道明臣站到了彪子的面前,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肃杀,所有的在场的小伙子们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彪子的脸已经成了豆腐一般的白色,可怕的苍白。他弯下腰,还想拣地上的那柄锯短了枪筒的猎枪,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猎枪管上面,猎枪管被踏成了一根扁扁的黄桥大饼。 “说不说?”道明臣不住地冷笑着。 “呸!”彪子的血气也上来了,“你也配知道爷爷是谁?” “为什么想来干掉我?我和你什么时候结过仇?”道明臣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为自己能有这样的耐心,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为什么不能干掉你?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他妈是古人说的,你以为你是谁?”彪子站直了身子,直挺挺的面对着道明臣,眼神中的不屈在猛烈燃烧着。 “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道明臣移动了一下方向,转到彪子的身后,手枪的枪口也移动着到了彪子的后脑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逼我。”道明臣的眼神在蜷缩着,就象一只困兽。他的目光让一帮妄想着闯荡江湖鲲鹏展翅的小子们的心头开始不可抑制的感到后悔。 “妈的,你杀了我吧。”彪子抱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臂,面若死灰。 “你们知道谁指使你们来干掉我的吗?小兔崽子们,说实话,只要你们说实话,我保证放过你们这个大哥。”道明臣的枪口在移动,又指向了一帮噤若寒蝉的小马崽们,他在刻意地伪装着一种各善,他脑海里曾经一度把这样的表情遗忘了很长时间了。 小马崽们其实现在已经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每个人都在注视着黑洞洞的枪口在发楞,这样的场面本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能够接受。 “荷花就是你们干掉的吧?”道明臣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字一顿地慢慢问道。这时候来落井下石的人,实在是有过多的嫌疑,谜团只要揭开,道明臣就能一往无前,就能无所畏惧,就能快意恩仇。道明臣这时候其实比谁都紧张,他自己能感觉到当初在越南战场上替震撼报仇时的那种睚眦欲裂的血在燃烧。 “放你娘的屁!”彪子破口大骂。 “你很有勇气!象极了我以前的小兄弟红袍。”道明臣又迈着稳健的步伐站立到了彪子的面前,“你有胆子和我再说一次刚刚的话吗?” “我为什么不敢?”彪子的腰杆挺得就象青松一样笔直,眼中凶光灼灼。 “是我们做的就是我们做的,不是我们做的就不是!针对无辜,那是最残忍的人才能干出的事,我们不是你道明臣!”彪子没有丝毫的惧意,直直的面对着道明臣的眼光,两道目光会聚在一起,让温热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寒气澈骨。 “那你和我有什么仇,准备了这么周到来夺我的命,不是我手下两个好兄弟舍命呼唤,我怕连反应也来不及就被你们干掉了吧?”道明臣的双眼一片猩红。 “江湖仇杀而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彪子的口气蛮横。 “没想到我道明臣这个招牌这么不值钱了。”道明臣凄凉一笑,“连你们这帮小屁孩也敢来打我的主意了,都当我没用了吧是吧?垮了是吧?我还活着呢,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欧比斯拉奇!”彪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又稳稳地站住了,他的脸色因为血液的流失就象一张泼墨挥洒的宣纸,“翱翔万里声名显赫有什么用?你以为就没人敢动你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也是一个凡人!你要真有能耐,你老婆就不会被人干掉!你不是有本事吗?把杀你老婆的人揪出来啊!我们是小屁孩?你以为你在天都又有多少年的根基了。” 道明臣竭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把心头直接想开枪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脑袋打暴的念头压制了下去。彪子还想继续再说点什么,黑洞洞的五四的枪口直接杵进了他的嘴巴里,横冲直撞的铁器把彪子的门牙都撬得松动了。彪子一个趔趄,又站住了,腰杆还是绷得笔直,彪子知道,自己已经到这份上了,怎么也不能丢这个人,江湖中人的面子和生命,有时候直接有着对应的冲突。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问你们一遍,荷花是不是你们干掉的?”道明臣笑了,凄凉的笑意里,有掩饰不住的杀机,这就是天都道上久以闻名的月经哥杀戮前的微笑。 彪子脸上闪过了一丝怪异的光芒,整个脸也扭曲了,豁开的嘴巴里滴滴答答往外流着鲜血,顺着腮帮,一点点溅入尘埃。 “月经大可!”有个小马崽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到了道明臣的跟前,只觉眼前一花,那把五四一下子又顶在他的脑门上,小马崽腿一软,差点栽倒,彪子的身躯晃了两晃,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 “说!”道明臣咬牙切齿的咯蹦直响,“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月经哥,”小马崽冷汗直流,“我们今天来找你报仇只是为了你干掉了彪哥的亲兄弟疤子,至于你说的荷花嫂子被人干掉那件事,我们真的没干过。” “你们谁的手下?”道明臣目光凝视着他,森亮的眼神就象一柄开膛破肚的手术刀,小马崽感觉自己的身上飕飕地往外冒着寒气。 “我们是南城敢死队的。”小马崽已经几乎崩溃了,道明臣的眼神让他有竭力逃避的欲望,却又不敢那么做。 “没听说过,是后起之秀?”道明臣若有所思。 “是刚起来的,基本上还是以前菜刀队的框架。”小马崽一五一十的说道,他的脸上也在竭力的摆出一副真诚。 “哦。”长叹了一声,道明臣的心不由得凉到了底,菜刀队和龙腾都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他们没有嫌疑,这已经是早就确定的了,除非就是这帮后起这秀想迫切上位,特设的局。 “我和你们这个大哥什么时候结的仇?”道明臣还是不死心。 “我们彪哥的亲兄弟叫疤子,前段时间在天都海边被的捞了起来,外面疯传这事和你……”小马崽抬头观察了一下道明臣的脸色,支吾起来。 “疤子的确是我干掉的。”道明臣沮丧的抿了抿嘴角,脸上充满了失落。 两个人都沉默了,四周只剩下了风吹过树梢的嗡嗡声,场面上静寂无声。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滑过,有几个机灵的小马崽偷偷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自行车,有一个念头在蠢蠢欲动。 “你们走吧。”道明臣挥了挥手中的枪,脸上又写满了一片落寞。 “真的吗?”小马崽有点失态的惊讶道,他身后的小马崽们脸上也全闪烁着惊讶不解的神情,大家的心里有种拣到了一笔巨款的感觉。 “针对无辜,是真正的残忍。”道明臣喃喃说道,“这个道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想要取我性命的对头教会了我,我就冲这句话,我放过你们了。” “谢谢大哥。”小马崽们狂鞠躬,感谢的声音此起彼伏。 “把他也带上。”道明臣喊住了正准备撤退的小马崽们,指了指地上已经休克的彪子说道。彪子的嘴角边泛着象螃蟹一表泡沫,情况很糟糕。 “报应啊!”道明臣抑天长叹。 “大哥我们这回走了啊!”小马崽搀起了彪子,回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走吧!”道明臣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 “我们真的走了噢!”小马崽哭丧着脸没挪窝。 “放心吧,我不会打你们黑枪的,以前我也许会这么干,现在绝对不会了。”道明臣冷然道,“还有句话请你们捎给你们这位硬骨头的大哥知道,我——道明臣,最看不得自己兄弟流血,我平生也最佩服够勇够狠的对手,你们打伤了我的兄弟,我也干掉了你们大哥的兄弟,大家算扯平,今后如果有意思继续,我一定奉陪。江湖上有句老话我记得最牢了,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后到西城来玩,只要是带着橄榄枝,月经哥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月经哥,谢谢您!我们真心的感谢您。”小马崽们都有点感动了,这样的年龄本就是容易感动和冲动的年龄。 “我总算豁然开朗了。”道明臣把枪掖回了腰带上,“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仇人怎么会安宁呢?他们迟早要找上我的,今天是第一个,明天也许还会有第二个,替我放话天都,我道明臣又回来了!我还要大把大把的赚钱,大把大反占地盘,我要有乌鸦也飞不过的产业,但凡是和我有仇有怨的,眼红耳热的,不妨来试试。” 豪迈的声音在纣臣墩山间飘荡着传出了老远,震颤着大地。 道明臣已经冷却的热血又重新翻滚的时候,宿云微也下手了,和以往麻皮云微的固有手段一样,宿云微先找上的是青衣,青衣是道明臣这条苍龙嘴里最后仅存的獠牙。 “5。15”这天,敢死队第一次走了背字,青衣也倒在了轰鸣的铁砂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海州雇佣兵 青衣最近也是焦头烂额。 西城的太平路最近很不太平。这里最近忽然之间窜出了一帮小地痞,成天敲诈勒索,搞得怨声载道。这帮小地痞中领头的正是那个前几天在开发商工地上闹事的那个名字叫做望青锋的流氓,自打上次敲诈那个开发商没有得手之后,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西城各种场合,就象闻到了血腥味道的狼一样,贪婪地寻觅着合适的猎物。 望青锋的父亲是转业的部队营级干部,他从小就跟着父亲,一直在他爸爸2驻地随军,望青锋的爸爸部队所在地是在太极拳的故乡——河南焦作。望青锋从小就在那边的武校上学,从小练压脚、云手练到了大。自打回了天都以后,也曾幻想过凭借着一身小体格打遍天都,但是出来一混才知道,现在的流氓火并全都是用拖拉机拉人,砍刀钢棍都是一麻袋一麻袋扔在那里自选。更牛B的还有用四轮东风卡拉人的,架势堂就有一辆专门的战车,是一辆报废的东风卡,加长型,一次性可以站上几十号人,一排人站在上面一字排开,雄赳赳气昂昂,在天都没有哪个交警敢拦。 经历了几次小风雨洗礼的望青锋虽然丧失了争霸江湖的决心,不过很快又凭借自己的拳脚渐渐在西城落下了点不大不小的名气,很快被黄帮四条老虎之一的大飞哥招安了,万人广场的黄帮我龙腾一战,望青锋真正地见识了什么叫大规模的帮会火并。当时他就提溜着两把三刃木站在了最后面。 顺便说一句,每次只要是火并的进修,他总喜欢站在行列的最后面。对于这件事,有人曾经特地笑话过他胆小,但是对这种说法望青锋并不承认,他一财强调说远距离更适合冲刺。 长髯飘舞的红胡子骑着狂奔而来的烈马,加长军刺上清脆的响铃,把所有人的勇气和决心全抛在了天都的大海里面了,那一战,望青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的。只知道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淋的到了东城龙川河的河滨上了,隔着一条诺大的龙川河,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万人广场上红胡子的铁蹄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点点火花。 望青锋有点庆幸,这之后的他就一直猫在了家里,好歹他老头子也在政府部门做了个小官,后来的大清洗中也没有人再找上过他的麻烦,他实是太渺小了。至于道明臣其实倒不是忌惮他的老头子,象他这样的小角色道明臣根本就不曾在意过。 这段最难熬的日子撑过去之后,望青锋也开始慢慢地试着开始出来转悠了,后来的小贝放话了,让所有的小字号的玩主全滚回家去。望青锋背地里发了很多狠,但终究还是没敢再出来招摇。 风云突变,一度风光无限的道明臣和龙腾,一下子就好旬冰消瓦解了。这时候的望青锋这才渐渐的出来和以前的老兄弟联络,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是很谨慎,主要是上次万人广场那场大战让他心有余悸。他以前有个拜了把子的磕头弟兄现在跟了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人,混得还算体面,经过引见,他也放了朝鲜族人的旗下,摇身一变,整日介开始在世面上行走起来。敲诈那个开发商的那一次,他在工地寻衅闹事,一个人把三个胳膊粗壮的民工打得皮开肉绽,两条腿踢得上下翻飞,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着实把他当年在武校学习的那一套全给复习了一遍,说来也奇怪,当他对付的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的时候,他学武时的那一套总能发挥得很超常。 朝鲜族老大裴俊勇得知手下还有这么一个武校科班出身的打手之后,不由得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并且破例把他提拔到了朝鲜族帮会一线红棍的行列上来。 从此之后,望青锋开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起来了,一下子成了卑田院和朝鲜帮在西城开路的急先锋。许多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共场所他都踏遍了,宣布了?(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3 部分阅读 从此之后,望青锋开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起来了,一下子成了卑田院和朝鲜帮在西城开路的急先锋。许多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共场所他都踏遍了,宣布了好几条收费政策,俨然成了西城新的主人。太平路是他这一段时间的重点,西城有三条黄金地段,一条是望厦路,饭店多,一条是太平路,有个服装街,还有一条是三江阁所在的兰陵路。望青锋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条路吃下来,毕竟现在外面对着西城打着花花肠子的人太多了,不先抢下来,被人给抢先占了去的话,今后再要别人吐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太平路上的情况有点明显超乎他想象中的难度,他带着一帮小兄弟,一家一家的跑,忙活了几天,总算把所有的商户给过了一遍,这其中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愿意给他交一个月一百块的保护费。 百分之十是什么概念?望青锋愤怒了。 挑头抵抗收保护费最坚决的是一个开了几片油漆店和服装店的老板,外号叫毛人。这个老板以前是当兵出身,以性格耿直在这条街面上闻名,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三的个头,往那里一杵,就象一座铁塔。望青锋想拿他开刀,先杀鸡吓猴,再以敬效尤。没想到派了几个小兄弟去办这事,七八个人,个个都带了砍刀,居然被这个老板和他的伙计一顿胖揍,楞是全没落到好。 望青锋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扎手,他恼羞成怒了,他决定一定要给那个老板点颜色瞧瞧,否则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就和往常一样,这个老板根本就没料到有祸事会从天而降,还是照常做着自己的生意。下午大半晌的时候,毛人老板油漆店里来了两个年轻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拉子脸,张口就要一百桶油漆。营业员以为来了笔大生意,赶紧殷勤侍候,这两个小年轻左挑右挑,还操有浓重天都本地口音的普通话煞有介事的还价,一还就还掉了一大半,营业员当然不肯干了,说自己做不了主,两个小年轻当场就翻脸了,用正宗的天都口音破口大骂:“二B险!”这句话在天都话里一句很歹毒的骂人话,营业员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也和两个小年轻对骂起来,两个小年轻哪里是口齿伶俐的营业员的对手,三两个回合一个就败下阵来,袖子一撸,直接动起武来。乒里乓郎把店里的家伙什砸了个落花流水,营业员见他们这么张狂,赶紧溜出来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这时候正在街角自己的服装店里搓麻将呢。 等老板赶过来时,两个小年轻已经停手了,就这么慢悠悠的抽着烟,眼睛骨碌骨碌的飘向了外面,气定神闲。 “妈的!干哈哪?”老板是个火暴脾气,上来就推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把。老板光着上身,胸口黑毛一大堆,年轻人比他瘦了一圈,一下子被推了个趔趄。 这一推出事了,两个年轻人一下子从后面抽出了掖着后面的二尺半的马刀,狞笑着扎了过来。老板也算身手敏捷,抄起了一条板凳和他们对打起来,三两下功夫,一条板凳被砍得木屑横飞,凳脚上全是斑驳的刀痕,老板边战边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想先跑出门外再说,这里腾挪的空间太小,老板在部队时学的擒拿格斗在这里施展不开。 就在老板挥着凳腿正准备倒退着出门口的时候,老板惨叫一声,倒下了,后背上插着一把颤微微明晃晃的三刃木。 望青锋环抱着双手,得意地站在了门口,身边是一帮留着长发飘飘的烂崽,烂崽们就象看人一样,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没人能出去,也没人能进来。有几个想靠近的街坊,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衡量了一下,还是没敢过来看个究竟。有个眼明腿快的街坊,心知不妙,赶紧一溜小跑去街角的服装店通知老板娘去了。 老板被两把雪亮的马刀架住咽喉,翻转了过来,按照命令将双腿叉开,望青锋指挥人拿着店堂里搁着的油漆桶,对着老板的膝盖就砸了下去,在老板的惨叫声中,他的膝盖挨了油漆桶几十记的重砸,弯曲着变成了个怪异的方向。 老板娘在街那头服装店里接到了消息之后,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她首先想到的办法是报警,然后跟着又想到的是通知西城的青衣大姐。青衣在他们开第二家分店时,曾经亲自来祝贺过,他们开第三家分店的时候道明臣也曾经亲自来祝贺过。道明臣一向对西城干得出色的生意人照顾有加,他认为党和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措施是绝对正确的,是值得拥护的,先富起来的人可以带动大家致富嘛,这应该支持。 老板娘的抽屉里至今还留着青衣当时交给她的名片,青衣当时说了,今后有什么黑道上的难处,不妨来告诉我,有的事,由我们解决能比其他方法来得直接和有效。当时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想包个红包给青衣,被青衣婉拒了。青衣说,我们不靠这个过日子,青衣当时谚得很诚恳。 衡量再三之后,老板娘还是选择了通知青衣。 望青锋他们一帮人办完了事,得意洋洋地走在太平路上,稀疏的阳光从法国梧桐的枝杈上稀稀落落地照着他们的身上,他们走得很从容,就象一群刚刚从龙川河里爬上岸的肆无忌惮的螃蟹,一路上的汽车,看到这么一大帮烂崽杵在了街心,都谨慎地放慢了速度,连喇叭也不敢按,悄悄地从他们身边滑过。 望青锋这时的得意是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一家伙就把他撞倒在马路的中央,望青锋一声闷哼,踉踉跄跄被汽车的惯性撞得退后了好几步。一屁股倒在了后面的一个留着长毛的兄弟的怀里,龇牙咧嘴的捂着一条腿真哼哟。这一下撞得燕不重,从地上又粗又长的刹车痕迹可以看[奇+書网…QISuu。com]出,司机在最后一刻还是明显不想把他撞出什么大毛病来。望青锋身边的兄弟愤怒了,个个把香烟往地上一砸,刚准备撸起袖子上演全武行,车门打开了。 青衣腾的一声站到了四外,她的手指间夹着一支袅袅升腾着的绿色摩尔烟,脸色冰冷。 烂崽们全怔住了。青衣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他们平时能够看到的。说到这里就得感谢一下道明臣的挂历了,正是那副挂历才让大街小巷的流氓和地痞有机会见识一下顶级帮会人物的风范。烂崽们都看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了。对于挂历上冰冷而美丽的青衣,烂崽们早已经是烂熟悉于心。 青衣的那种气势在挂历上还不怎么能够看出名堂,但是真正的一见面你就会感觉到,那种真正的黑帮份子的铁与血浸泡出的厚重。 “谁动了毛人?”青衣说话了,她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拍着车窗玻璃,她的脸上是那种一贯的镇定,面对再对的对手也能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后面的车门也打开了,车里鱼贯走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个个一脸的冷漠。驾驶员也钻了出来,驾驶员的面色很苍白,嘴里不知道喃喃的在咕哝着什么,显得有点神经质。 所有的烂崽一个惯性的低头看向了瘫在那个长毛怀里的望青锋,望青锋自己也有点犯傻了,他曾经一直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叱诧风云,也曾经无数次地意淫过把那些江湖大哥踩在脚下的那一幕,但直到今天他看到青衣,他明白这其中的差距。起码他永远也学不会拥有对方那咱面对强势时无动于衷的淡然和成竹在胸的冷静。 “是我动了,我把他两条腿给废了,怎么着?”望青锋硬着头皮说道,到了这份上了,他已经不能装熊了,只能挺着头皮上了。 “不怎么样。”青衣浅浅一笑,露出了两个深得醉人的酒窝,“青衣领着一帮兄弟在地面上行走,好歹也是西城提得起的人物,现在大哥你来塌我的台,青衣只有借你一个家伙来平息一下众怒了。” “借什么?”望青锋音调里有着一种强装出的镇定。 “也借你的两条腿。”青衣吸了口烟,徐徐的吐了出来,青衣的姿势里有种堕落的美。 “哈哈……”望青锋狂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发现旁边根本就没有兄弟附和,自己的笑声也只好半途而废了。 “我可是卑田院的外围马崽!”望青锋跳着脚,站直了身体,报出了裴能俊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报出的幕后背景。 “是法院的马崽也不行,更别说是卑田院的。”青衣把香烟用手指一弹,烟蒂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个烂崽的脸上,差点没把长发给燎着。 “你……”望青锋一时气结。 “快点坐在地上,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青衣弯腰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号的扳手,口气蛮横。 “得了吧!”望青锋看看对方身后稀少的人马,心里腾腾地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并不是一个自甘毁灭的人。 “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公平是这样猖狂,我就不是要你的两条腿这么简了。”青衣的口气仍然是淡淡的,这种口气让望青锋感觉到了一种轻视的侮辱。 望青锋抿住了嘴,他的目光在扫视着周围的兄弟们,龙腾以前的威名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一想到以前挂着巨型铡刀,鲜衣怒马的红胡子,一想到下手狠辣,喋血江湖的小红袍,每个人的心都没有来由地往下坠。 “他妈的,和她干了!我们这么多号人,我就不信刀子是铁做的!”望青锋嚎叫道,一把拔出了腰背后掖着的三刃木,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寻阳毛人刚刚留下的。四周有几个年纪轻的响应了他的呼唤,纷纷擎出了家伙,便还有好多老油条基本上没动。 老油条们本来犹豫了了下还是想动手的,毕竟龙腾现在是名存实亡了,更何况自己的背后还有卑田院做后盾。但是看到了青衣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各自弯腰从车里拿出了一层油纸包着的长筒状物体,老油条们就没人敢再乱动了。油纸包被拂开了,里面是黝黑乌亮的八连发雷鸣登霰弹枪。这种枪在八十年代的内地黑帮中简直就是神话才有的武器,即使在当时的亚洲黑帮中也是相当罕见的。当时可是五连发横扫江湖的年代,八连发的雷鸣登无论是火力还是射程,都不是连五可以匹敌的,更何况是一帮玩冷兵器的小地痞?这种情况直到跨入了九十年代之后才被改变,随着我国三大地下兵工厂生产的八连,十一连,十六连之类可以发射独弹的连发猎枪出现,威镇江湖的五连发才彻底风云散尽。 这几把枪正是道明臣从香港带回来的战利品,他的几个战友去了天津找小贝和大牛张枫他们,这几把枪就交给了青衣保管,正是这几把枪让青衣没有说出挽留他们留下来帮助自己的话。这些枪是青衣最后的本钱了,她甚至出于保密的考虑,连秘密保护道明臣的两个马崽也没有配备。卑田院的疯狂扩张逼着青衣只有掏出最后的底牌了,这样做的后果很难预料,这些枪械会让很多人垂涎,就象龙腾的地盘一样。自己麾下仅有的一点人马能否控制得住的情况已经不是青衣能够预料的了,但她已经选择,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西城不能乱。道明臣花了这么多的心血铸就的这一切,不能就这么兵不血刃地被人蚕食,青衣绝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帮没经过大场面的小地痞们全楞住了。他们显然有点无法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慌乱。他们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帮亡命徒会毫不犹豫地听从青衣的号令向他们搂火。所有的烂崽们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人群中出现了即将炸群的迹象了。 “谁也不准动!”青衣手指指着面前的烂崽们,青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得就象换了个人。 烂崽们谁也不敢挪窝了。 “坐下!”青衣独自走到望青锋的身前,用扳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望青锋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青衣,青衣也凝视着他。两支乌黑的枪筒指向了他的脑袋,他愤愤的,不心甘地还是坐下了,乖乖地岔开了两条腿。 “真乖!”青衣笑了,露出一扇贝一样漂亮的牙齿,她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扳手,身边一个强壮的枪手立刻会意接过了扳手,没头没脑的照着还在扭捏着想说点什么的望青锋的膝盖砸了下去,在望青锋一阵渗人的惨叫声中,扳手连砸了十几下,停住了。望青锋抱着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声凄凉中带有长长的尾音。 “还有一只腿呢。”青衣对着拿扳手的马崽偏了偏脑袋,指了指望青锋另外一条还能曲能伸的腿。 马路上好象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跟着望青锋的烂崽们心都悬在了半空,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从施暴者的身份也转变成了受害者,角色转换之愉,让他们简直没有思维停顿的间隙,他们也尝到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说老实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他们体会得有点迟了。 望青锋还在滚来滚去,拿着扳手的马崽不耐烦了,照着他脑门又砸了一记,望青锋一声闷哼,终于停止住了翻滚。拿着扳手的马崽半跑了下身,照着他的那条完好的膝盖又猛砸了几下,每砸一下,望青锋就鬼叫一声,那一帮烂崽的眉毛就跳跃一次。 “怎么砸不断?”青衣拧起眉毛问自己的马崽。 “丫骨头真硬!”马崽喘着粗气回答道,“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人的骨头在密度计上打出来的确是和铁差不多的,也难怪。”青衣把身边马崽手里的雷鸣登拿在了手里,手一拨拉,栓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我给你们西城的这些小字号上上眼,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出来混总得要打听一下行情吧?你们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龙腾还在呢,我青衣还在呢!” 碰,一声火光闪过,望青锋撅起了半边身子,凄厉地嚎叫着,他的半边大腿根连着裆的部分全被鲜血湿润了,靠近腿附近位置地上的柏油路腾起了一阵沙尘,沙尘消散后出现了一个个蜂巢一样的坑洞。 青衣手里掂着散着硝烟的雷鸣登,一脸招牌式的冷静。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青衣鼻子冷哼道,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惹得她红颜大怒的小流氓说这话的时候,青衣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凄惶。这种凄惶让青衣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宿命的感觉,青衣对自己的这种预感一直很有自信。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了,就是这种特殊的感觉曾经帮助她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马路上一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急驰中忽然一个刹车,没有任何征兆地停在了不远的路牙子上,突然而仓促。刚刚也有很多出租车经过,但都象时间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辆车一下子就把特别显了出来。跟着青衣的几个马崽都是眼观六路的角色,一下子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来,都把斜靠在身侧的雷鸣登举了起来,大叫道:“大姐,小心!” 青衣猛地转过头,纷乱的发梢被风鼓动得四散飘动,透过发丝间的短暂空隙,青衣一下子瞅见那辆车里钻出一个俏丽挺拔的身影,就象山林中钻出的一只雌豹,敏捷而迅速。俏丽的身影扬臂投出了一颗圆乎乎的东西,直奔这边而来。 “青衣,卧倒!”路的那一边的尽头,道明臣高声大叫道。 道明臣被江湖的刀光和兄弟的热血唤醒了之后,就骑着一匹红胡子留下的军马驮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到三医院去疗伤,刚巧碰上了来就诊的毛人和她的老婆,毛人的老婆见了道明臣之后,有种不可抑制的描述冲动,鼻涕一把眼泪一包的身道明臣述说了原委,当道明臣得知了青衣正在太平路和卑田院的人马发生冲突,他立刻冲出了医院,连和医生做交代也没来得及就赶了过来,无巧不巧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道明臣不用做任何思考就知道,那个俏丽的身影所抛出的正是他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曾经一度很喜欢,也用得很趁手的手榴弹。 道明臣因为过度紧张的用力,军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尾鬃在夕阳的照射下,纷乱而迷离。 “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榴弹在出租四的这一边爆炸了,青衣软绵绵地歪倒了,四周响起了飕飕的弹片破空的声音,烂崽们惨叫哀号着倒下了一大片,强劲的爆破汽浪卷得出租车一阵落叶般的震荡,车窗玻璃四处飞溅。 “驾!”道明臣五四手枪已经擎在了手中,奋力地催动着跨下坐骑,眼睛一片血红地冲向了那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那个俏丽的身影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车子原地打了个弯,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军马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引擎的马力,更不要说中间还有那么大一段的距离。 “青衣!”道明臣终究没赶上去,而是选择一屁股跃下了高速奔驰的军马,跳落在青衣倒下的地方。 道明臣把青衣搂在了怀里,豆大的泪珠不可抑制的滚滚而下,青衣的背后衣服被揿飞了一大片,露出了一片雪白和鲜红,道明臣用手探了一下,手心里一片鄢然的猩红。 “大哥……”青衣阂开眼,艰难地笑了笑。 道明臣猛地把青衣搂在了怀里。 拥抱着,紧紧地。 第一百零七章 铁汉柔情 青衣受伤的消息在全天都来说,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撼!以往的江湖落魄的大可也有横尸街头的例子,但是从来没有人是被买来的凶手给干掉的,买凶杀人在八十年代还没有先例,大家都似乎一下子开窍了。 原来解决别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没想到过,他奶奶的!没想到啊!大家都这么说。 道明臣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伴着青衣,他以前从来不曾展现的柔情让青衣感觉到了幸福。 “我发现受伤也不是件坏事。”青衣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每一个笑靥都被温柔填得满满的。 “虽说傻话了。”道明臣低头削着一个苹果,一圈圈的果皮从刀下流畅的泻出。 “感觉这几天好点没有?”道明臣把苹果搁在了床头,用柔软的靠枕将青衣的身子支了起来,轻轻的削下一片苹果塞进青衣的嘴里。 窗外的风轻柔地吹了进来,温柔得就情人的呼吸。 “好多了。”青衣嫣然一笑,“就是背后的伤痕会估计是落下了,这下我变得真是够难看的了。” “这个我帮你想好了,就着那些个伤痕留下的斑点咱们干脆纹个身吧。”道明臣说道,“我一早听说咱们天都老十三妹里的老末是个纹身高手,我想请她来帮你纹身,好歹也是混帮会的,身上没有个纹身总不是事。” “纹什么?”青衣的眼睛扑闪了一下,“我可不要那龙啊凤的,太老土了。” “纹条金钱豹吧。刚好那些斑点是现在的。”道明臣故意胡扯。 “瞎说!”青衣撅起了嘴,脸也挣红了,“我不干!” “呵呵……”道明臣也笑了。 “大可你故意逗我是不是?”青衣赌气地把脸偏到了另外一边,脸上也在抑制不住地笑。 “我帮你问过了,那个老太婆说了,纹个麻姑献寿,麻姑知道不知道是谁?”道明臣咽了口口水,“那可是天上的仙女!” “去你的!”青衣横了他一眼,“麻姑脸上又不麻!” “怎么不麻?”道明臣差点没跳起来,“不麻叫什么麻姑?” 青衣绻在病床上缩成了一团,娇笑连连。 “大哥,有句话我其实憋了好久了,你这么老是陪着我也不是事啊,咱们的产业怎么办?得有人打理啊!我是友龙腾白纸扇,这点我必须提醒你,你得拿出帮会坐馆大哥的样子出来,我觉得你比以前消沉了好多了,但是毕竟以前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得向前看啊!”青衣忽又正色道。 道明臣一下子沉默了,良久,他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几口,抬起了头,“青衣,你知道吗?那天你在我的视线里被手榴弹炸伤的时候,我觉得要我拿什么去换回健康的你都是值得的,更不要说现在的这一切了。” “大哥!”青衣咬紧了嘴唇,眼眶湿润了。 “有很多人和事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道明臣吐出了一口长气,“如果,如果能以前多好,该多好……” “大哥!”青衣一下子紧紧抑住了他。青衣觉得以前心目中永远象一把钢刀一样坚强的男人的身躯上,居然也开始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真实的软弱,这种软弱让青衣的心一下子添得满满的,很满足。 “青衣。”道明臣轻轻抚摩着青衣的发梢,青衣的发梢上有种很好闻的蜂花洗发水的味道,“那天的手榴弹要不是解放前的过期货,我很难想象,我今天会是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能再承受太多的打击了。” 病房的门被适时推开了,是护士进来换药了,两个拥抱着的人显然让小护士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护士的脸也红了,当然有两个人的脸更红,青衣知道道明臣的脸就象天边的火烧云,都是一片霞色。 他们俩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的。 护士很快就换完药离开了,医院里的所有的护士都很羡慕这一对,大家在私下对英俊的道明臣有好感,这个男人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很有礼貌,这一点尤其难得。当后来大家渐渐听说这两个人的来头之后,很多护士心里都有点由衷的不愿意相信。 “大哥,我们在市区主干道上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没什么后遗症吧?”青衣为了打破刚刚的刚尴尬,主动开口了。 “能有什么后遗症?”道明臣遗憾的摇摇头,“我发现只要花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这种事情我又怎么可能让公家帮我来解决呢?” “那天那个杀手很厉害!”青衣忍不住赞道,“人也漂亮,我虽然只看到伊的背影,但也知道她一定长得不错。” “反正没你漂亮!”道明臣白了她了眼,“况且我也已经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了,这笔帐快到收的时候了。” “哦?”青衣来了点兴趣,“她究竟是谁?” “我们隔壁海州市的黑道强人,东港海冬青的坐馆大姐慕容十一!”道明臣狠狠地吸着烟,紫光阁没有过滤嘴的强烈烟草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是她?就是那个以暴力闻名海州的海冬青社团的龙头大姐?怎么会是她?我们并没有和海州的帮会起过任何的冲突啊?”青衣诧异了。 “这个婊子!”道明臣的脸上扭曲着变得狰狞一片,“海州的东港帮会海冬青我是早闻大名了,我们赌场里来的海州老板经常吹嘘他们的事迹,据说他们是海州第一个挂牌做大茶饭的帮会,砍一条手五百,砍一条脚八百。这次我也是在赌场里听一个海州老板吹嘘的,那个老板的消息来源于他的保镖,那个保镖也是个混迹海州黑道上的江湖中人,说他们海州的帮会就是猛,敢在我们天都的地盘上用手榴弹甩人,嘿嘿……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颗手榴弹砸到的是谁。也还亏咱们养的那条旺才,咱们的赌场要是没了斗狗比赛,我估计还真开不下去了,这一开下去,居然还真得到原本想不到的收获。” “难道这个海冬青职业杀手团体?”青衣更诧异了,“那不是香港台湾那些帮会才有的么?怎么现在我们内地也有了?” “鸡巴毛!”道明臣摇摇头说道,“全国随时子弹上膛,替人收取人命的流窜犯起码几百人!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高局长和老陆给我看的内参。不过帮会中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没有几个,这个婊子看来在海州很有人脉。” “厉害!”青衣说道。 “是厉害!”道明臣说道,“海州的莫甘山以前是解放前我们八路军的水腰子的兵工厂,现在那些深山里的猎户家里有的还藏有以前的老式枪械,汉阳造,莫辛甘,一应具全。一到阳光明媚的辰光,有的猎户从家里把一箱一箱的手榴弹,迫击炮弹拿出来晒晒太阳的多了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政府也一直没干预,主要可能也是没办法干预,一家人家有可能就要管了,关键是家家有。这次炸伤你的手榴弹,我瞄一眼就知道是那种解放前的货了,幸亏是制造工艺比较粗糙,预制破片分布不均匀,时间也搁长了,要不然还真得坏菜。” 一番话说得青衣的冷汗顺着脊背直往外冒。 “我猜我一定值不少钱。”青衣说道。 “小贝阿坤他们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了,他们这就动身回来。”道明臣冷笑道,“现在风声已经过了,只要不招摇,在天都他们还是以前一表叱咤风云!海东青不是吃大茶饭么?我现在手下也组建一帮吃大茶饭的,大家碰碰来试试。” “这个女人的名字倒是蛮好听的,慕容十一是吧?”青衣偏过了头,看住了窗外的风景,她一听到小贝的名字,就明显有点尴尬。她不可抑制的想起小贝在火并菜刀队前夕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了,那些话至今仍然在她心头回荡,就象一要刺,老是隐隐作痛。 “慕容这个姓是胡人的姓,这个女人留着的是野蛮人的血液。”道明臣从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停的贬低着自己痛恨的这个对手,显得有点小心眼。 “替我报仇倒是不急,这个女人反正走不了。我们龙腾的铁血少年团现在被关在了少管所里,我着急啊!这次我们的亏吃得不小,这帮小子吃了不少苦,我虽然使足了钱,但也只能把他们的年龄改到十五岁,劳教满罐。”青衣心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等过个几天就去看他们。”道明臣用指尖擦了擦鼻子,“在这之前,我有必要先把西城给整顿一下了。 ”还是等小贝他们回来一起干吧。“青衣拉住了道明臣的胳膊。” “我任何时候闯荡天下,凭的就是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道明臣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青衣熟悉而又觉得可怕的光芒。这一刻,青衣有很多话想说,但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一百零八章 包装的流氓 道明臣一向是言出如山,还没等小贝这帮战将回归,他已经开始清洗起了西城的秩序了。 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那帮新疆人。 新疆人在天都最近生意做得很红火,有几个做得好的,已经开起了清真饭店,面团团做起了正尔八经的老板了,卖起了正宗的新疆大盘鸡和兰州拉面,墙壁上贴着一溜的麦加朝圣图,画面上硕大的黑石让很多来吃饭的天都人纳闷不已。西城几条主要干道的街面上的新疆烤肉摊子也成了气候,西城迷人的夜晚被新疆人烤炉上点点溅起的火星装扮的异常灿烂。 赤裸着上身的道明臣独自一人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在灯火烂漫处穿梭而过,他很喜欢光着身子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特别,让他有回到童年时的那种放纵的感觉。新疆人烤制的羊肉的香气,吸引得他频频回头。他终于忍不住停在了一家烤肉摊前,要了五块钱的羊腰子,有样学样的撕咬起来,羊腰子的鲜血并没有完全凝固,吃起来会滴滴答答的顺着腮帮往下流,很野性。成功人士一般骨子里都有一种追逐野性的冲动,道明臣也是。 他吃得很惬意。 烤肉摊子现在也是很多小花痞喜欢光顾的场所,一到入夜更是。流氓圈子里都有一种潜规则,那年月的天都流氓地痞喜欢混迹于台球室,玩累了就来吃点可口的消夜,到了后来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之后,流氓开始渐渐出没于有全方位服务的桑拿和网吧了。 自打道明臣出现在这家烤肉摊上之后,渐渐的有很多眼睛尖的小花痞都认出了他。大家都互相用眼神次序了一下,赶紧结帐走人。烤肉摊的老板是个长着浓密体毛的维族大汉,他有点奇怪,怎么平时吆五喝六,喜欢吹嘘自己传奇经历的小瘪三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滑脚了?诺大的地摊最后就剩了一个在啃着烤羊腰子的男子了,维族汉子情不自禁地多看了那个男子几眼,那个男子裸露着的上半身上面的纹身尤其醒目,维族汉子觉得汉族人花样还真是多,这纹身其实不就是吓唬吓唬人的吗,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不过他还是觉得那个男子长得比一般豆芽菜一样的汉人要强壮好多。不过和他相比嘛,维族汉子得意的看了看自己长着黑黑的体毛,煨钵一样粗壮的胳膊,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你们管事的大哥在吗?”道明臣吃完了,把油腻腻的手指在维族汉子挂着烤炉边的毛巾上擦了擦,丝毫没有给钱的意思。 “不在。”维族汉子用生硬的汉语回答道,他已经感觉出了不对劲了。吃完了羊腰子的道明臣,现在流露出的是满脸的流氓相,维族汉子对于这种吃完霸王餐的流氓相记忆很犹新。 “去找他来。”道明臣把自行车架好了,一屁股坐在了就近的一张板凳上。 “你有什么事?”维族汉子有点敌意,他的手不自觉的按在随身佩带的小短刀上。 “快去吧,我的名字叫道明臣。”道明臣看住了维族汉子,眼神顷刻间变得就象一柄插在羊腰子上面的铁签子,滚烫燎人。 维族汉子显然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咬上了一支漠河卷烟,眯着眼看着道明臣,他在犹豫不决。 “没什么事你就先把刚才的烤肉钱给结了吧。”维族汉子伸出了手。 “我是来收帐的,还要给钱。”道明臣笑了。 “你原来是想来敲诈的?”维族汉子冷笑连连。 “这两个字眼我不喜欢。”道明臣挪起半边屁股,从维族汉子的的手心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漠河卷烟,叼到了嘴里。 “我的耐心很有限,你得慎重考虑。”道明臣抽出一根火柴,有旧脚上一擦,跳跃的火光燎着了烟头,漠河卷烟强烈的烟草味道一下子呛得他咳嗽起来。 “你知道以前也有象你这样的人来过,听过他们的下场没有?”维族汉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鄙夷。 “这我倒不知道,说来听听。”道明臣来了兴致。 “全部送到医院去急救了,输氧气。”维族汉子抱住了膀子,比划了一下输氧气的造型,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汉人还真啰嗦,搁我们那被人这么侮辱,老早抽刀捅你了,维族汉子心想道。 “那你听说过天都以前的那帮新疆人的下场没有?”道明臣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干跑他们的就是我,那时候大家都开始叫我月经哥!” “没听说过。”维族汉子上来一步,准备把这个穷嘴的瘪三狠狠地收拾一顿了。 “啪”一声脆响,道明臣把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拍到了桌子上,维族汉子眼前一黑,顿时矮了一截。 “没听说过总该认识手枪吧?”道明臣把手里的漠河卷烟轻轻对着维族大汉的脑袋跟前点了点。 “你等一会儿。”维族汉子搓搓手了,跑了出去。 街角很快就拥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帮维族大汉,一样粗壮的体格,肌肉饱满的腈上一样都裸露着浓重的体毛,很多行人都被他们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模样骇退闪到了一边。 “你找我什么事?”领头的维族汉子止住了身后躁动不安的人群,坐在了道明臣对面的板凳上,眼睛瞄了瞄桌上的那把手枪,神色中有股表演似的平静从容。 “你们也许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叫道明臣,你们不知道我不要紧,明天你们立刻去报警,你们一定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你们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今天我没有必要和你们再谈,过一天,你们摸清了我的底,会来找我的。”道明臣拿出一张洒金的名片扔在了桌上,“我再次重申,我的耐心很有限。” 维族大哥把名片拿起来看了看,冷笑道,“我们维族人并不怕事!” “我知道!”道明臣很严肃的表示赞同,“你们很心齐,这一点比我们汉族人要强。” “我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维族大哥说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只欢迎客人。” “你信不信你今后没得生意做?”道明臣笑了。 “哦?”维族大哥明显有点不屑。 “我今天就不跟你们再废话了,我等你们再来找我。”道明臣站起了身,晃了晃手里的漠河烟卷,“这烟乍一抽不行,再抽还真不赖。” “把帐结了再走。”刚刚的摊主走出了人群,站到了道明臣的跟前,语调依旧生硬,不过里面的自信明显比刚刚强烈了很多。 “钱肯定给,我放心,该你的我不会少你们的。”道明臣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你们欠我的,一样也少不了,我保证!” 一帮维族大汉个个怒目而视,瞪住了道明臣,眼神中凶光象炭火般烁烁。 道明臣把手枪插回了腰里,平静的从维族汉子身边走过,骑着自行车悄然消失在了夜幕里。 “打听打听看他是谁!”维族大哥咬牙切齿,“要是个空头,我就把他的爪子剁下来喂路边的野狗!” 维族人是在第二天上午打来的电话,邀请道明臣去城东的一家名叫穆斯林的清真饭店面谈。 “靠!我好象成了个跑腿的了。”道明臣自己觉得有点好笑。 青衣已经出院了,出了院我青衣美丽依旧,还是那么英姿飒爽,青春逼人。道明臣收敛了一身的暴戾,让青衣看了由衷的感到了一咱欣喜。青衣没想到道明臣居然也会采取这么温柔的手段,她原以为道明臣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来解决这件事的,打打杀杀以前一直是他的强项。青衣为道明臣的转变感到了一丝由衷的欣慰,新一代的大哥总是要脱离血雨纷飞的,那样的生活只属于战将和红棍。 “小贝和阿坤他们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到天都。”青衣提醒他道。 “我得给他们抽抽这新疆漠河卷烟,比红胡子抽的那黑棒子烟还呛口。”道明臣笑道。 “去东城是不是不妥?万一是鸿门宴怎么办?还是直接收拾他们吧,这几个新疆人,还是玩冷兵器的,收拾他们应该不是难事。”青衣有点担心。 “咱们一起去。”道明臣冷笑了一下,“我复出之后还没干掉过一个人呢,我想试试这帮新疆人的成色。” 新疆人第一眼看到道明臣和青衣的时候,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的道明臣穿上了鸽体的衬衫,裤管笔挺,身边的青衣就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把道明臣衬托得更是气派非凡。青衣和道明臣身后一字排开四个面孔冷漠壮汉,个个抄着手,亦步亦趋,半拉墨镜盖住了半边脸,脸上青色的胡茬透出一股邪恶之气。这还是昨天那个光着上半身招摇过市,一副小花痞一样打扮的那个人吗?有几个昨晚在场的新疆人疑惑了。 “你好你好!”新疆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年纪约四十上下的维族汉子,这个汉子留着阿凡提一样的卷翘胡子,一脸与众不同的汉人般的世故和圆滑。 “是月经哥吧?久仰大名了!我就是这里的带头大哥,不好意思,昨天老三不懂事,把您给冲撞了,我叫阿凡提。”阿凡提伸出了手,用力地握住道明臣的手。 “你们的内部他工还真有一套,闹了半天,我昨天见到还不是真正的大哥。”道明臣有点哭笑不得。 “老三他一直管着西城的摊位,也是说得上话的。”阿凡提把昨晚和道明臣磨了半天嘴皮的叫老三的维族汉子拖了出来,老三的脸上有点拘谨。 “打听过我了?”道明臣问老三道。 老三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不反对你们做生意,江湖人嘛,断人财路可是大忌,蛇有蛇路,蚁有蚁路,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我其实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是你想得太复杂了。”道明臣笑着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老三尴尬的笑了笑。 “我想问你件事阿凡提,以前天都也有帮新疆人,推小车卖那种胶糖,上面洒满了葡萄干啥的,重量惊人。我们天都人好吃,好多人去买,只要那么一小块,就有好几斤重,价格死贵,你反悔不买,他们就把刀子掏出来。强卖,那生意挺挣钱,你们怎么不干?”道明臣问道。 “那种人是我们新疆人的败类,我们看到他们也是往死里打。其实新疆人中有很多民族,汉族人的比例比我们维族和回族都更多,我们这一帮是维族,出来就是做烤肉的,靠的是自己的辛勤劳动,那种事情,不是我们做得出来的。”阿凡提义愤填膺地说道。 “看来我以前对你们新疆人有很多的误解。”道明臣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想,“我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对啊,我们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公平买卖挣点辛苦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4 部分阅读 “看来我以前对你们新疆人有很多的误解。”道明臣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想,“我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对啊,我们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公平买卖挣点辛苦钱。”阿凡提说道。 “这就是我的不对了。”道明臣听了有点动容了。 “其实我们现在做的清真饭店也是冒充回族同胞,只想挣点钱回家过好日子,现在挣钱很不容易啊,月经哥!”阿凡提说得都有点动情了。 “你们现在隶属于卑田院吧?说老实话!” “我们是跟着荷兰太保做事的,没办法,这里没有靠山,光凭我们自己,毕竟很难立足。”阿凡提说了实话。 “我一般不和正派做生意的人多啰嗦。”道明臣说道,“但是你们既然算是荷兰和坝头的手下,就也应该算是帮会份子,自然不能怪我不上路,我其实也不黑心,你们每个月就交一万块的份子给我吧,西城的门就为你们打开了。” 四周的维族人全拧住了眉毛,看住了道明臣,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法掩饰的愤怒和不满。 “一万块是不是太多了。”阿凡提也面有难色。 “我不是菜市场的小贩子,你别跟我讨价还价。”道明臣冷哼道,“要不然你们脱离荷兰,西城你们尽管做生意,我一分也会要你们的。” “这……这……”阿凡提结巴了。 “还有一个办法,我们火并一场吧,人,时间,地点,随你来选,你要是赢了,哈哈,就什么都有了。”道明臣侧过了头,看住了阿凡提。 “不能!”阿凡提断然拒绝了这个好心的提议,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太平斧呼啸而过的残影。这个月经哥心往骁勇的战绩让一向以勇武著称的维族大哥心里直发毛。 有几个年轻强壮的维族汉子不满地抽出腰上别着的锋利小刀,一下一下地抽出塞进,铜鞘发出了一阵很钝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成色?”道明臣笑了,“就这么空口白话就要一个月一万块,太不可思议了?” “没有……”阿凡提嗫嚅着。 “你们如果想活着再看到天山,我劝你们别动这个念头。”道明臣说道,他的目光扫过了那几个年轻而无所畏惧的脸庞,眼神中的寒光一波一波就象巨浪席卷着舢板。 “我来为我们的合作鸣几响礼炮吧。”一直没说话的青衣从身后的汉子手里接过了长长的帆布包,从里面抽出了乌黑酲亮的雷鸣登,对着天花板轰了一枪,水泥扑秫秫地纷纷洒落,维族汉子们都没办法再挪挪脚步了,任由掉落的石灰掉了个满头满脸。 “合作愉快!”道明臣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阿凡提,阿凡提的脸色很难看,就象一只被掐断了腿的螃蟹。 等到道明臣走了之后,阿凡提气急败坏地拨通了老坝头的电话。 “坝爷!你说这个道明臣他从来都是对正当的生意人很客气,从不敲诈勒索吗?”阿凡提气急败坏了。 “你按照我教你的说了吗?”老坝头问道。 “是啊!” “那怎么可能?”老坝头也诧异了。 “这个家伙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别看他一脸春风和气,我能一眼就看出他背后的虚伪来。坝爷,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很不服气啊!”阿凡提说道。 “你想和他开战?”老坝头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明白的听出是冷笑。 “你借我点军火,我们新疆人也不是吃素的!”阿凡提有种被侮辱后的愤怒,忍不住爆发了。 “容我说一句老实话好吗?”老坝头嗤之以鼻的带着嘲笑的声音说道,“现在开片火并都是要钱的,你带着族人出来是求财的还是求气的?这个道明臣手下豢养着的那帮人全是在逃的通缉杀人犯,上次和人火并据说连火炮都用上了,人家财大气粗,随便丢个十万块出来,手下一帮马崽见天变着法的追杀你,到时你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恐怕也没人给你申冤。你自己想清楚没有?还是你跟茶兰再合计一下?” 阿凡提的大哥大在手上无声的滑落。 “他妈的!”阿凡提用维语破口大骂道。 第一百零九章 搅屎棍 阿凡提终究没能按奈住。 他连夜去找了荷兰太保商量了这件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处理了,只有向上一层汇报。荷兰现在和老坝头的关系很微妙,这种微妙是不可以用语言和文字来描述得清楚的,老坝头的控制力比宰将军要好得多,手下的十三太保中死心塌地的不在少数,荷兰的心气自打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眼见得也不再是池中之物了,他迫切地希望能够奠定一下自己在天都的位置,这个位置起码是能够和自己的师傅平起平坐,而不是个呼来唤去的小三子。 “这货凭啥这么狂?不就是那几条破枪吗!咱们也有,咱们青海的化隆造也不比他的次,他也不想想,他还剩下几个人?敢这么不拿豆包不当干粮!”荷兰听了阿凡提的描述之后不禁怒火中烧。 “是啊是啊!开口就是一万块,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阿凡提接口附和道。 “阿凡提,这次你要有心理准备,得出点血。”荷兰不紧不慢点了支烟说道。 阿凡提没吭声,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痉孪着,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愠怒和压抑。 “别想歪了。”荷兰掏了支烟递给了他,顺手就把烟盒扔在了桌上,拍了拍阿凡提的肩膀,“我让你出钱不是让你屈服于他,咱们不能服软,我想搞这小子,一次性搞死他!不过——做活是要经费的,何况这次是动这样头号的大人物,这不是以前搞那些不入流的小瘪三们。” “得要多少钱?”阿凡提低垂着眼帘,把烟捏在了手里揉来揉去。 “邀一个知名战将来助拳,起码出场费要五百,普通级别的大概在一百上下浮动,这是现在大体的行情,后期的汤药费什么的还不包括。我帮你把禹王宫的朝鲜族人一起叫来助阵,他们知道明臣的过节是迟早要了结的,他们不去找道明臣,道明臣也会来找他们。上一趟他们手下的望青锋折在了道明臣的手里。他们在策划报复了,不如加在一起了结算了,反正你们都算是我的系统里的。我手下的马崽和朝鲜族人的就不用给出场费了,如果再拉别的太保手下的人马就没这么简单了,估计再怎么节省也要个一两万吧,不邀上个上百人,我还脸也没地方搁啊。” “我有点担心……”阿凡提的脸上阴晴不定。 “别想得太多,我跟你说,我们目前有三大优势。”荷兰掰着指头说道,“第一,我们人多势重,道明臣以前是厉害,江湖传闻里的确是了不得的主,可是传闻毕竟是传闻,你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几乎等于被专政了,其实他要是真的厉害,他的老婆和老娘还会挂在别人的手里?你看他目前的手下还剩了几个能打敢拼的兄弟?也就最多三四十号吧?我们大手一挥,又能召集多少兄弟?且不说你手下百来号维族汉子都个个顶个的,再加上我的呢?再加上上朝鲜族帮会呢?还有来助拳的兄弟,一个人吐一口口水也把他淹死了。第二,道明臣赖以成名的就是他的火力强劲,他就只有那几条枪狠点,以前大家都没枪,就显出他的能耐了,我们可不是那种没家底的货,我们的化隆造五四手枪也不是吃素的,我荷兰手下的马崽也是大风大浪,西北杀红半边天回到天都的,只要我们带上手枪压住阵,给了别的兄弟们勇气,血气一涌上来,杀红了眼,还怕他那几个球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你我最关键的一个转折了,赢了,大家今后的日子都好过了,我们好歹也侵入半个西城了,就这么退出去,今后我们还要不要在天都继续混下去了?要是有了西城这块地盘,再把道明臣那几条枪搞到手,你想想,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 荷兰说到最后激动得手舞足蹈。 阿凡提则低着头,把手里的烟衔在了嘴里,大口大口的抽着。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他妈还是不是维族侉子?”(天都俚语中,侉子就是比较野蛮的外地人的独特称呼。)荷兰愤怒了,阿凡提老是不说话让他很不高兴。 “道明臣有一帮骁勇善战的兄弟据说逃到了外地,要是他们回来了怎么办?”阿凡提说出了心中的纠结。 “回来就回来,公安的冲锋枪会把他们扫成马蜂窝,大家都是人,他们又不是砍不死的神仙!你这么多的担心干什么?”荷兰有点鄙夷的说道。 “搞吧!”阿凡提把烟扔到了地上,狠狠地碾上一脚。 “我也不相信,我们维族人啥时候会打不过汉人!”阿凡提咬牙切齿地说道。 荷兰被他说得眉毛跳了一下,怔了一怔,破口大骂“你妈个B,老子他妈也是汉人!” 关于新疆人又要和月经哥大火并的消息很快就在天都道上传了个沸沸扬扬。荷兰也开始私下里四处开始招兵买马,纠集着道上有名气响亮的猛将级人物,为大战做着准备。道明臣这方面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几天,所有的新疆烧烤摊全部撤出了西城,东城新开的几家清真饭店里,坐满了头发蜷曲,操着一口听不懂语言的维族大汉,三五扎堆的商量着什么,来吃饭的客人惊恐的发现,这些维族汉子用手掌里小刀,一下一下的把所有的桌腿都扎得是密密麻麻的刀孔。 整个天都都被一股看不见的乌云笼罩了。 消息传得很快,宿云微很快也听说了这件事,他阴霾密布了很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颜。 青衣的受伤其实是宿云微算无遗策的历史里,比较罕见的一个不太成功的作品。 青衣原本是被宿云微买了命的,而不是受伤。 宿去微在白马湖称霸一方,他一方面刻意的和天都帮会势力保持着距离,一方面又和海州的帮会势力有着或多或少的接触,于是他知道了海州的东港海冬青。 海州的黑色帮会势力也很泛滥,其中最有名气的就是海东青了。海州东港的海冬青也是个老牌帮会,民国时期就存在了,也是个历史悠久的黑势力帮会,一直以暴力手段而著称于世。他们吃大茶饭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的刚刚开帮立会那一会,吃大茶饭是道上对于以金钱收取人命的亡命之徒的独特称呼。国民政府时期,海冬青应当时的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邀请,在重庆刺杀当时赫赫有名的另外一个军阀刘湘,海冬青派出的杀手在刘湘居住的屋子边的树上等了三天三夜,才等到下手的机会,可这时候这个倒霉的杀手已经饿得挥刀的力气也没有了,以致于行动失败。这一仗虽然败了,海东青麾下杀手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大无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骁勇决心也渐渐在圈内传开了,海冬青最黄金的时段一度和当时上海赫赫有名吃大茶饭的小刀会并称海上双雄。海冬青的没落和很多帮会一样,是在建国以后,慢慢的式微,只能苟延残喘,期待再一次的崛起。 八十年代时的海冬青的名气已经和当年全盛时期没法相比了,仅仅局限在海州范围内称王称霸。道上盛传的是八五年的时候,海州跃进油田的一个保卫干事在下夜班途中被海冬青的人马从自行车上拖下车,用回力球鞋带活活勒死,抢走了随身佩带的手枪的事。为了这件案子,海州警方大张旗鼓,摸排达半年之久,却始终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知道死去的那个保卫干事平时人缘很好,排除了仇杀情杀的可能性,犯罪份子的作案动机可能是想抢夺手枪而谋划的这起杀人案,最后这起案件也只得不了了之。此后的海州有半年时间里又陆续发生了几起杀害保卫干事抢夺配枪的恶性案件,和第一起案件一样,这几件案件也最后因为没有找到线索成了无头案。从那一年这一系列恶性案件发展到高峰之后,全海州的大型厂矿配枪的保卫干事全部被上头收缴了配枪,重新配发了电警棍——上面的意思也很简单,我把枪换成了警棍,你就不会再抢了吧? 海冬青的大幅度崛起就是在八五年之后,八六年开始之后,海冬青几乎打赢了每一次他们参与的火并,手段之残酷,麾下马崽火力之凶猛,直让其他风云海州一时的大型帮会咋舌不已。海冬青这个帮会最有名气的战例是在多年后,那时候的海冬青已经学会了收敛了一身的暴戾,用道上的话来说,他们已经不再做糙活,学会做细发活了。1992年那一年,阳光柔和,海风就象情人耳语呢喃一般的温柔,海冬青应香港某著名帮会的邀请,越海而过,赶赴香港绑架了一刘姓著名女星,海冬青的马崽手段利落的将闪着乌黑光泽的黑星手枪抵在了刘姓女星花大价钱请来的黑人贴身保镖脑袋上,“一,二,三”之后,三把黑星一起搂火,把保镖的脑袋在香港的星空里打成了一片斑谰的图案,之后并以暴力手段胁迫并拍下了这位女星的裸照,把大陆黑道的细发活玩到了雕琢过般精致的地步。(呵呵~) 宿云微正是相中了海冬青的狠辣,才花了大价钱找上了他们。他本想先做掉青衣,然后再买凶干掉道明臣,自己不显山露水的就能玩得干净利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头炮就没能打响,海冬青不是不狠,他们为青衣准备了解放前莫甘山八路军水腰子兵工厂具有光荣历史的手榴弹,却没想到没能炸死青衣。对宿云微来说,炸伤青衣简直是他不能承受的结果,自打知道青衣没死之后,宿云微就一直没能开心的笑过,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道明臣了,这种事情只会将道明臣本已经麻木的心又拉回血雨纷飞的江湖,道明臣这头猛兽又开始重新在西城扬旗,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他没料到这件事到头来居然演变成这样。宿去微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学什么韬光隐晦。海州海冬青的大姐慕容十一派人退回了一半的买命钱给宿云微,说没想到居然没把程青衣给炸死,以前的钱我们不能全收,等我们什么时候把她给弄死了,我们再来收另外一半的钱。 宿云微真有点哭笑不得,当然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提出来,他也怕哪天万一有人用颗手榴弹过来砸他,毕竟不是谁都有程青衣那样的运气,有辆汽车堵在身边挡弹片的。 “得帮帮荷兰太保。”宿云微在心里再三衡量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一百一十章 嫁衣 宿云微下了很大的血本,他一次性就借给了荷兰五条连五猎枪,连五又名五连发,横扫中国黑道的历史横跨两个世纪之久。宿云微这么做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给荷兰再增加点信心,把这场大火给燃得熊熊起来,这五条连五就是最直接的燃料。 虽然宿云微现在霸占了整个白马湖,坐拥着可观的采砂收益,这五条猎枪枪对他来说,也几乎是一半的火力了,年后的时候,他通过海州方面的朋友,又在边境上购入了两支当时极为罕见的下握把式的七连发霰弹枪,这种枪和道明臣从香港夺回来的那几条印籍保全所使用的雷鸣登在外型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宿云微因为平时生意上的来往,结识了很多海州的搞工程的包工头,当时的这些所谓的生意人,其实有很多的人以血腥手段发家致富的,私底下玩枪比比皆是,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习惯于购买一些枪械防身,也喜欢一些知名战将来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一次,宿云微没有找道上朋友来帮他买枪,而是托的新结识的海州的一个老板,他对外宣称也是想买几条枪回来辟邪,做镇家之宝。 其实外地的军火商并不喜欢把枪卖给道上的朋友,道上的朋友买枪不是作奸犯科就是寻衅闹事,鲜有不出问题的;这些老板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大程度上,买枪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定安全感,他们的身家和外面抛头颅洒热血的矮骡子有很大的区别,他们买枪一般来说是不大可能故事持枪逞凶的。军火商们都是内地人,也害怕因为枪械犯案牵涉到自己,所以很多时候,道上的朋友反而没有这些老板更有门路,宿云微算是误打误撞上了。 他找的那个朋友在海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好佬级的人物,手底下产业涉及了建筑、装潢、零售多个行业;为人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黑道白道各方面都吃得极开,七八个贴身保镖全是海州首上几个知名帮会里威名远扬的战将级别的红棍。这个大老板人称游哥,据说他平时吃顿饭就要一千块,娶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派出所的所长过年就要给他拜年。 宿云微和他认识属于偶然。其实象宿云微这样的所谓老板,游哥平时根本就是不屑于一顾的,他属于脱产的那种老板,手底下一帮子管理人员已经进入了状态,事业也上了轨道,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手下的那些经理随便挑一个出来,身家也是很惊人。宿云微这样的老板在游哥的眼里,只能算是爆发户而已。 宿云微在去年大年初四时参加的游哥旗下的建筑公司举办的嘉年华酒会时认识的游哥。当时的有钱人还鲜有举办大型冷餐会的经验,宿云微以前在天都的时候随着雷猛去这样的高档的聚会的例子也屈指可数。 不过毕竟是有过几次经验,所以宿云微当天的表现比起那些连罗宋汤也没喝过的土包子老板就明显要显出一大截的与众不同,他彬彬有礼的频频举杯,和游哥手下的主管建筑工程材料的经理谈笑风声,幽默洒脱的谈吐很快就在身边聚集起了一大群浑身散发着爆发味道的听众。 当天的宴会里,几乎所有的老板都没有带跟班过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游哥能叫上自己参加这样的高档的聚会,其实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宿云微。 宿云微只带了两个贴身的走动,宿云微有点后悔这个决定。这两个走动就象两个强壮的狗熊,跟着宿云微亦步亦趋。看着会场四周站着的一溜游哥麾下的身着黑色高级西服,打着笔挺领带抄手而立的高大汉子,宿云微为自己的决定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后悔。连着打了几个眼色给自己手下的两个走动,想让他们离自己远点,这两个四肢发达的马崽楞是没会过意思,只知道旁若无人的站在一堆炸鸡块的跟前,狂嚼海塞,凭的丢着宿云微的脸。 “两个猪猡!”宿云微只能心底怒骂着,脸上却挂着那种职业性的谦恭微笑,和四周的人继续插科打诨。 宴会的高潮是来自游哥的出场。 面色红润,身体发福的游哥是拥着两个象大明星一般耀眼的女子姗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戴着墨镜的强壮大汉,漆黑的宝石镜片遮不住这些跟班鹰鹘一般的眼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骄傲的冷漠。 所有在场的人都一拥而上,带着献媚的表情纷纷向游哥打着招呼,梳着油光水亮大背头的游哥很得体地回应着并且一个个问好,被他点到名字的人都是一副中了状元般的得意。游哥的胳膊被身边的两个美女挽得紧紧的,派头拿捏得极好。令宿云微很吃惊的是,游哥居然主动的和站在远处的他打了个招呼,还居然能记得他的名字。 宿云微出于一种特殊的目的,已经改了名字了,一般别人问他名字的时候,他都告诉别人他姓浪,名叫军刀。当然熟识的人一般都是叫他麻皮哥的,他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这个外号可以让他时刻紧记所有的仇恨。 游哥并没有和他打过直接的交道,但是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这着实让麻皮云微的心里有点吃惊,瞬间闪过的另外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老板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也真不是盖的。 宿云微就是宿云微,他站在人群之外,向游哥举了举酒杯,如果不是那张脸过于丑陋的话,他的形象和电影里的老牌绅士的确有一拼。 游哥朝他礼貌的点点头,继续又和身边的那帮嘴脸卑贱的小老板寒暄着。 原本事情大就可以这样结束的,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当天的冷餐会上是有歌舞表演的,这个歌舞表演是游哥到来后才开场的,请提是当时很有名气的一个歌舞团,这个歌舞团的一个女演员唱《十五的月亮》唱得很棒,在海州当地很有名气。当天的歌舞表演很热烈,大家也看得也很尽兴,游哥看得出来也很兴奋,他让自己身边的一个面容古典的美女也即兴给大家唱了首歌,还用电子琴弹了一首琵琶大曲“十面埋伏”。这个美女的歌唱得刚刚在台上高傲万分的歌舞团的主唱面无人色,电子琴弹得歌舞团的键盘手脸上写满了崇拜。 台下的口哨响成了一片,每个土包子老板都把自己爆发户的本性展露得淋淳尽致。 “雨谋嫂子,唱得真是一极棒!盖了!没治了!” “游哥!来首诗!” 有几个好事的在下面瞎嚷嚷着。 “游哥,来一个!游哥,来一个!”附和声响成了一片。 宿云微有点莫不着头脑,问身边的接待自己的那个经理道:“游哥来首诗?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游哥还是诗人吗?” “老浪,你刚和我们合作,这点你可能不知道。”经理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咱们豪哥可是全国范围内知名的大诗人,专门在专业报刊上发现现代诗歌,堪称当代文豪!看到那边站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没有?全国有名的女作家流流小姐,是俺们游总的小七子!” “哦?是吗?啥叫小七子?”宿云微狐疑的看着经理。 “哎呀,你是真傻还是装啊?小七子就是第七个小妾嘛!不说了,你看游哥要即兴做诗了。”经理拉了拉宿云微的胳膊,目光看向了主席台的表演席。 游哥果然按奈不住台下的千呼万唤,颤微微地站起了身,用滚圆洁白的指头拍了拍面前的话筒,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台下的喧嚣顷刻间消失。 “感谢大家的抬爱,我游骑兵感激不尽,就即席为大家作首小诗,给大家添点笑料。”游哥面上的红光闪烁,腮上的肥肉也因为激动抖成了一片。 这时候宿云微仰脖正在喝酒,差点没笑出来,这么大一个老板居然真名这么的土不拉叽,宿云微心想,这个游哥肯定有个叫游步兵的哥哥。正胡思乱想着,刚刚喝的这一口酒结结实实的卡在他的喉咙里,楞把宿云微的小脸鳖成了个紫茄子。 “啊……”台上的游哥已经进入状态了,表情肃穆,散发着一种属于诗人的豪迈气概。话筒的巨大音量把所有人的耳膜震得差点背过气去。 “长城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长!” “黄河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黄!” “长江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长!” “黄山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黄!” 游哥说完了,手指抚摩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表情凄苦得就象刚被人轮了大米。 “掌声在哪里?”经理吹了声口哨,带着一边猛喊一边猛鼓掌,热泪盈眶的模样,象极了开国大曲上见着了主席的老农。 所有的人全醒过了神,个顶个赛着拍着手掌,掌声差点没把房顶给掀掉。 “这诗完了?”宿去微翻了翻白眼,看见自己慢了半拍,赶紧也跟着猛鼓掌,作万千陶醉状。 “老浪,怎么样?”经理扭头得意的问宿云微道。 “绝了!”宿云微竖起了大拇指,自己去情不自禁地扭过了脑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说话了,再说,他怕自己把夜饭给吐出来。 “再来一首!”台下好事的马屁精们此起彼伏地又乱叫起来。 “呕……”宿云微忍不住了,回头张口就吐聘摊胃液。 “咋了老浪?”经理关切的问道。 “没事!”宿云微脸上一片惨白,“我有点喝高了,可能。” “游哥,好诗啊!”台下的无耻的声音在继续着,宿云微的喉结在上下游动,宿云微觉得自己有到了渣子洞的感觉。 “给别的同志们露一手吧!”游哥得意满的说道。“我个人没啥好的,就喜欢这文学,有没有想切磋一下的朋友,也上来露一手嘛,手主席也说过,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嘛!” 台下的人全傻眼了,这帮人中间把自己名字能写全的搂着算,凑不满一箩筐。看到大家呆若木鸡的模样,游哥的性致越发浓烈了,回过头招呼身边的另外一个身材比较高挑的美女,也就是那个经理口中的小七子也上来即兴作首诗。 美女丝毫没有怯场,轻启檀口,莺声婉转地念道: “曾经当过马, 可惜未曾追上你, 如今做一支笛, 吹得那青梅, 苍翠欲滴!” 宿云微的心底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眼前浮现的是这个玲珑剔透的美女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被一个肥猪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猛烈抽动时的模样。 “这首诗其实还是个字谜,大家知道是讲的什么吗?”游哥笑呵呵的摸着凸起的肚皮,捏住了美女吹弹可破的柔荑,得意的问道。 台下的一帮爆发户全聚在了一起,抓耳挠腮,个个一脸的莫名其妙苦思冥想状。 “谜底应该是竹吧?”宿云微忍不住说道。 “好!”游哥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宿云微赞道,“你是我的小七作出这首诗之后,第二个能猜出来谜底的!” 宿云微潇洒地欠了欠身子。 “小浪,也来首诗吧!”豪哥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得出来,你也一定有两把刷子。” “不行不行!我不行!”宿云微连连挥手。 周围的爆发户们也纷纷附和着游哥在起哄。 身边经理压低了声音跟宿云微说道:“老浪,这是你的机会,我们老板还很少这么抬举一个人,你可别破坏他的好心情,到时讨个没趣。” 台上的游哥红光满面的又做了个招手的动作,所有的爆发户全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表情盯着宿云微。宿云微心思电转,深深地吸了口气,昂着阔步地走上了主席台。游哥让出了话筒,笑吟吟地看着他。 “兄弟我浪军刀今天不才,在游哥面前露丑了。我玩文学纯粹是玩票,今天还希望游哥不吝斧正,今天就即席瞎编一首,大家别笑话我。”宿云微擦了擦鼻子上的汗,口气有点慌乱。 “别这么说,年轻人应该有点勇气嘛!”游哥带着点点的自傲笑道。 “那我就藏拙不如献丑了。”宿云微先向游哥偏着脑袋点了点,算是致敬,然后又对着话筒继续说道,“今天冷餐会上我吃了很多东西,就觉得那盘蛋炒饭味道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拿这个当题目?” “没问题,这才叫才思敏捷嘛!”游哥笑得活蟹活蟹之声不断。 “OK!我的诗的名字主叫蛋炒饭吧!”宿云微清清喉咙朗声念道: “在我的一生中, 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 如果说有, 就只有那一碗蛋炒饭, 如果有一天, 那碗饭已经凉了, 我想, 我会用心去加热!” 台下的人全傻了,他们虽然听不出这首诗究竟怎么样,但起码还是知道比刚刚游哥的那首长城长要高出不止一截,而且落尾也很有味道。游哥的小七子也傻眼了,明显的看着宿云微的眼光也有了轻柔的转变,有种惺惺的味道。游哥也傻眼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游哥兴奋地鼓掌道,:“好诗!” “谢谢!”宿云微也涨红了脸,不是因为高兴,是因为难为情。这首诗其实是道明臣以前吃饭的时候张口编出来的,道明臣手底下有个扬州的厨师,炒的一手好蛋炒饭,道明臣拿他开心,随口就作了首所谓现代诗来忽悠他的,属于玩笑之作。后来在天都渐渐传开了,宿云微也是听人说才知道的,因为这首诗道明臣编得实在是琅琅上口,宿云微就把它记在了本子上,没事拿出来念念。对于道明臣的才气,宿云微一向是很佩服,佩服之外,他想着的是取代。今天纯属于赶鸭子上架,刚好福至心灵了。 “不赖!”台下的爆发户们懒洋洋地鼓了鼓掌。 无意之中剽窃的一首诗,居然让宿云微结训了炙手可热的游哥,由此后,游哥对宿云微发函发青眼有加起来。那道《蛋炒饭》也经过了游哥的修改润色之后,发表在了当年的《收获》杂志上面,署名俨然是游骑兵在前,浪军刀在后。游哥把那首诗改了一个字,就是最后那句“我想我会用心去加热”,改成了“我想我会用心去加热它!” 就多了一个“它”! “你不会怪哥哥我吧?”游哥还特地就排名的事问过浪军刀,也就是宿云微。 “哪里哪里!”宿大麻子谦恭地说道,“古人常言道,一字为师!游哥你这是点铁成金嘛!理该排名在前,这个编辑真有眼光!” “哈哈!小浪!有你的!”游哥笑得前仰后合。宿云微知道那个编辑部的审稿编辑其实就是游哥的小七子,那个叫流流的身材高挑的美女。 “妈的!”宿大麻子心里暗骂道,但愿将来道明臣告你们剽窃! 宿云微和游哥的关系随着诗的发表,也渐渐铁杆起来,宿云微有幸参观了游哥从不对外开放的金碧辉煌的办公室。游哥的办公室里不但装潢极尽奢华,更让宿云微咋舌的是,游哥的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一长溜的枪! 从双筒猎枪到威镇江湖的五连发,再到当时还是很罕见的下握把式的七连、八连、十一连、十八连,游哥的办公室简直就是一个军火库在搞展览。 看着瞪大了眼的宿云微,游哥豁达的笑了,笑得风起云涌。 “别误解,我就闹着玩,你真要让我拿着这去干什么事,我也没那个胆子。”游哥笑道,顺手递给了宿云微一支硕大的雪茄。 “这种雪茄很冲!”宿云微嗅了嗅雪茄的味道。 “卡斯特罗的专用哈瓦那!”游哥言语中掩饰不住的顾盼自雄,“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卡斯物罗的雪茄是,这些枪也是!” “这枪是游哥你从哪搞来的?”宿云微问道。 “我在边境上做点贸易,和边境上的倒卖军火的贩子买回来的。这些军火贩子是和缅甸那边的人换过来的,他们用咱们国内的香雪海电冰箱、长城电扇什么的换这些枪,一换就可以换一捆回来,人家那边喜欢我们国内产的这些电器。我其实自己也可以去换,但我不想多这个事,我只是想买回来搞点气氛而已,又没想过杀人放火。其实真又说回来了,你真要杀人放火的土匪去跟这些军火贩子搞枪,他们也不一定肯卖给你,主要是人家也怕有后遗症,我们政府毕竟查这个查得比较严格,出了事,都有连带责任的,以前那叫株连,现在改了个名字,人家也怕。卖给我们生意人就简单了,我们求财不求气,买枪只是图个安全感而已。象我们做事遇到摆不平的疙瘩,是自动有人帮我来清理的,这叫什么?这就叫‘高到极处不畏寒’!”游哥的诗人情结又涌出来了。 “那是!”宿云微抚摩着墙上挂着的粗大的子弹链,点了点头。 “所有的道路其实都是殊途同归,全离不开利益。就拿你手里的那子弹来说吧,缅甸那边的军火贩子在装药的时候,有的在火药里面掺荧光粉,有的在里面掺盐,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打开销路嘛,装了荧光粉的子弹打在人身上,会发生溃烂,伤口根本就没办法好。掺了盐的子弹打在身上,会把一头大象活活疼死。做什么事,如果不追求效益,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游哥侃侃而谈。 “没人威胁过游哥你嘛?你这么大家业,没人眼红过?”宿云微盯着子弹出神。 “没有!”游哥抽了一大口浓烈的雪茄,“我是花了钱的,海州那几个帮会我哪个不给钱?现在的帮会其实都是狗,谁有钱就跟谁,我外边站着的那个保镖,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可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红棍青棍一级的知名战将!你可能要问,要是有人胃口太大怎么办?呵呵……我丢笑钱出去,立马有人抢着来摆平你。” “游哥果然是高人一筹,运筹帷幄!”宿云微马屁随着上。 “小浪啊!”游哥笑得合不拢嘴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太爱讲真话!” “游哥,你也帮我去搞几支枪好不好?我现在在白马湖那老是听说有江匪的消息,我有点害怕。”宿云微滴溜溜的转着眼珠,看着豪哥。 “长江江匪?”游哥大笑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哪里有什么长江江匪?这些人不过也是一帮穷得没办法的人出来吓唬那些比他们更胆小的人罢了,他们这样的矮骡子也配称匪?全还玩着冷兵器,至多算群黄巾罢了!” “我搞两支回去镇船也好,万一遇到了,也能吓唬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宿云微说道。 “那没问题,现在的行情是八千一支。”游哥故意多说了一倍的价格。 “没问题。八千就八千,我老早就想买枪了,我这人平时也喜欢打个水鸟啥的。”宿云微说道。 “呵呵……你小子倒蛮有情调的。” “那倒不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白马湖的水鸟就象刚从辛弃疾的《水龙吟》里飞出来的似的,那灵气,那意境,啧啧……”宿云微摇头晃脑起来。 “谁是辛弃疾?”游哥一脸茫然的问道。 “……” “得!你的事我立马给你办了,你要几连的?十一连还是十七连,那种子弹不好找,打起来可爽,就象是机关枪一样。我劝你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吧,毕竟也算是笔不小的数目,你用这买枪的钱,托上个大帮会也是一样的,比这还管用。”游哥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了一把精巧的猎枪,眯着眼摆了个酷酷的造型。 “我一定要买枪……我就想玩玩枪……子弹不好找的我不买,就买两把下握式的七连发和十杆五连发吧!”宿云微差点说漏了嘴。 “我日!你比我也差不到哪去!一买枪就买这么多!你想做什么?打仗啊?还是学我的派头?告诉你,我的派头可不是你学得来的。”游哥的眼睛被衔在嘴里的雪茄熏得热泪滚滚,赶紧丢开了枪,从怀里掏出块真丝的绢子,用肥胖雪白的手捏着绢子轻轻的擦拭着眼泪。 “我要组织个打鸟团,到时开个摩托艇,迎风而立,那叫一个爽!”宿云微神情中浮现出了一种东西,是向往。 “算我一份。”游哥丢开了绢子。 “那是一定。”宿云微说道。 “我看上了个我公司里的美少妇,她的老公常年在外地上班,正经得让人心疼,一看就知道贤惠得要命,我要了她好几次,她一直不从我,他妈的!我就喜欢这种正经的,越正经我就越要搞到手,这次我把她骗到白马湖,你给安排条船,我在船上非把她给办了,我看她再往哪儿躲我!”游哥嗅了嗅自己象浆糊粘上去一般的扁平鼻子,转了转手指上硕大的宝石面金戒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水滑油亮的大背头。 “哈哈,湖光山色,在水佳人,游哥你真有情调!”宿云微奸笑了起来。 “浪军刀,呵呵,你小子怎么叫这个破名字呢?” “我在家是老末,大哥叫浪军刺,二哥叫浪军流,我小时别人管我们兄弟几个叫流浪的军刀,外号叫无比帅呆。”宿云微瞎话张嘴就来。 “你该改个名,叫蛔虫。”游哥朝宿大麻子挤挤眼睛,笑声朗朗。 后来游哥真的在白马湖上公然骗奸了那个美少妇,美少妇愤然投湖自杀,又被游哥救了一来,扒了衣服,让人在美少妇的肚脐下面刺上了“游骑兵到此一游”的刺青,宿云微在旁边做了直接的帮凶。美少妇后来和自己老公一直上访,不停地上告,却一直得不到有关部门的解决,公检法互相推委着,就象踢皮球。其实确切的说是没人敢解决,当时本有个很有正义感的警察想帮助他们,结果被很快就被上面通知先脱了警服,再回家反省,因为有人举报他有受贿的嫌疑。 半年之后,美少妇的老公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成了重伤,上半身癫痫下半身中风,肇事的车正是隶属于游哥公司的汽车。美少妇漂亮的容颜瞬间苍老了,此后她整个人变成了半疯子,见着穿制服的就掀起肚皮上的“游骑兵到此一游”的纹身给人家看,害得海州穿制服的见着她就躲得慌。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向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掀起她肚脐下的刺青,才总算将自己的冤情给昭雪。那帮穿着洒金下摆制服,上面绣着龙抓的?(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5 部分阅读 ,上面绣着龙抓的球,留着红色胡子的汉子,为她讨回了应有的公道。 闲话嘛就此打住,我们的麻皮老哥宿云微就是靠着这种机缘,好不容易凑起一堆枪支,还没等他自己完成热兵器改革,就先送出了一半给荷兰太保迎战道明臣。宿云微其实也是老大的不情愿,奇……書∧網但一想到对付的是道明臣,宿大麻子还是咬了咬牙,认了! 宿云微并没有直接送枪给荷兰,他找的是另外一个中间人,这个人就是龙五。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民卫士 龙五这个人在天都已经很出名了。他的出名和他英俊的外貌和才干有着直接的联系。他在天都有名到什么程度呢?我讲件事情大家就明白了。 八七年春节的时候,天都市政府曾经举行过一次公安系统和天都大学的警民联欢会,那场联欢会汇聚了天都大学表演艺术系的文艺骨干,称得上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那年月的搞文艺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气质和打扮是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天都大学表演艺术系的大学生们更是个中翘楚。那天本来应该是这些天之娇子们尽情发挥的舞台才对,但是那天的风头楞是被刚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海州刑警大队的龙五抢了个干净。 当天的晚会上,高大的龙五乍一上台就让所有与会的文艺骨干中的男孩们黯然失色了。龙五的相貌不只是英俊,还有种军人般的刚毅,眉心中间的那一颗红痣,恰如其分地缓和了他刚硬的线条,用一个女大学生的话来说,这张脸简直就是米开朗基罗“大卫”的翻版。他用吉他演唱了一首自编的歌曲《冬天里的一把火》,在会场上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很多女大学生到后来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在一起重复那句琅琅上口的歌词:“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场演出结束后,好多女大学生都拿着小抄,追着龙五,让他把这首歌的歌词抄给她们。这首歌曲在天都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大街小巷的男孩女孩都在哼着这首歌,只唱得最后大兴安岭也情不自禁地失了火。 龙五的舅舅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这位老人家就是前文中介绍过的那位黎叔。黎叔在天都担任了公安系统的领导工作多年,最早的时候是搞统战工作的,在天都广有人脉,以前的雷猛和现在的宿云微就是背靠着这棵大树,在天都叱咤风云。私底下有很多人其实对龙五能够分来天都刑警大队并一下子当上队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有这么个好舅舅在这搁着呢。大家都以为龙五不过是来打个过场而已,镀金完毕肯定还要继续上调,套句鲁迅大大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定的人!” 龙五倒并没有这么做,他兢兢业业的在公安战线上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他干得很用心,他希望能改变别人对他家族关系的错误理解。龙腾和菜刀队火拼给天都警方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是龙五顶住了来自市局主要领导的压力,对龙腾的铁血少年们下了狠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就是干刑警的,没有刑,叫什么警?当时的电棒刚刚出来不久,龙五也酷喜使用这样的道具,冒着蓝色火花的电棒电在那些蹲在墙角可怜的不良少年的下身上,会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意。 对于龙腾,龙五并无好感,年前在上海时他偶遇过一次龙腾大佬道明臣,道明臣纵横天下的豪气和惠惠刚刚确定了恋爱关系的他,从惠惠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的情愫,让龙五微笑的格外上掩藏着的是内心巨大的愤怒,后来这种愤怒毫无保留的倾泻在了龙腾铁血少年团的孩子身上。 道明臣使用年纪小的孩子做为马崽,欺行霸市,经常公然和其他帮会势力火拼,而且接着办了两三个案子,全部都和龙腾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聪明的他发现,但凡是和龙腾有关的案子,上面的领导总是有着超乎寻堂的关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龙五感到了一种必须迫切铲除这颗毒瘤的念头在脑海中勃勃欲动。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不过龙五并不想去承认。 对于舅舅私下里扶持一些帮会势力的做法,龙五并不敢苟同,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以毒攻毒也的确不失为一种办法,一种遏止恶势力泛滥的办法。不过他一直都刻意保持着和帮会势力的距离,在他的眼里,警察和流氓仍然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当他接到宿云微的电话时,不由得锁紧了双眉。 “你找我做什么?”龙五是在警队办公室里接到宿云微的电话的,他的心里腾的一声蹿起了一股怒火,口气也冰冷逼人。他对这个白马湖的叫浪军刀的地头蛇并不感到陌生,每个月在舅舅家里总要看到他几回,每次他来的时候,龙五甚至觉得舅舅表现得比接待自己外甥还要开心和热情,他也隐约知道这个麻子就是被道明臣逼得远走高飞的天都黑道中人。 “我们出来见个面吧,是黎叔让我来找你的。”电话里的宿云微拉出了一张虎皮,封住了龙五的嘴,也封住了他的心。 “你在哪?”龙五的口气缓和了。 “就在马路对面的好吃来饭馆里。”麻子在电话里说道。 好吃来饭馆就在龙五警队的马路对面,平凡得很,警队有时打牙祭通常都选在这里,那里的蟹粉狮子头做得很好吃,龙五很喜欢,他带着惠惠来吃过几次,惠惠说蟹粉中有股腥味,也只有骨子里有野性的人才喜欢吃,他还是喜欢吃紫气东来阁的酸菜鱼。龙五现在因为工作比较繁忙,每个星期和惠惠只能见上几面,无非是吃吃饭,聊天逛街什么的,两个人的关系不温不火,如果就这么平淡下去,将来也无非是平淡的结婚生子。 龙五和宿云微就这么面对面坐在小包厢里,各自在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气氛有点沉闷。 “想请你帮个忙。”宿云微推过一只牛皮纸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说句心里话,他有点觉得后悔找上这个面貌高傲的疙瘩了。 “帮什么忙?”龙五捏了捏推到了跟前的牛皮纸包,里面厚沓沓的一叠,厚实沉重得能够引爆一个人的脆弱神经。 “龙腾的道明臣已经出山了,这事你知道吗?”宿云微口气委婉中带着圈套。 “知道。”龙五点点头。 “我和他有点过节。”宿大麻子凝视着龙五,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仇恨在翻滚。 “这我也知道。” “道明臣要和荷兰太保,还有新疆摆烧烤的举行一场火拼,这你知道不知道?”宿云微暴着猛料。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龙五一下子来了兴致。 “也是刚刚才有的消息。”宿云微从兜里掏出一包外观豪华的香烟,恭敬的先递给龙五,龙五推辞不受,惠惠不喜欢抽烟的男人,所以龙五现在戒了。 “这是场大火拼。”宿云微自己点上支烟,眯着眼说道。 “说具体点。” “荷兰太保手指伸得太长了,他手下的新疆人把地摊摆到了道明臣的地盘,还招安了原来隶属于龙腾的朝鲜族人马,道明臣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现在两方面都在准备火并,道上已经传疯了。”宿云微说道。 “他们的胆子不小!”龙五冷笑着。 “帮会中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牵涉到自己的利益,谁也不会强出头的。”宿云微继续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龙五挑着眉毛,眼神很奇怪。 大麻子低头抽着闷烟,不吭声。 “说!”龙五低吼了一声。 “我想让你帮我带几支猎枪交给荷兰太保。”宿大麻子把手指在牛皮纸包上按了按。 “什么?”龙五眉毛跳了跳,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你舅舅和我的意思。”宿云微继续说道,“荷兰的火力比不上道明臣,更何况道明臣手下还有一帮亡命之徒,和他交火,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荷兰赢定了,知道内情的都等着看笑话呢。我不希望荷兰就这么折在道明臣的手里,我知道你也不想道明臣能赢这仗。” “你给荷兰太保几条猎枪,他就一定能赢?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龙五笑了,他笑起来显得格外的英俊,比他绷着脸更加英俊。 “能赢不能赢我就不知道了,我要的效果是给他增加点信心,让这场火拼能够打起来,只要荷兰不退却,道明臣只有死撑,他不能服软,一服软他的黑道生涯就守结了。只要一打起来,输赢是其次,道明臣就有把柄落在你手进而了,只要抓个现行,道明臣也一样完蛋!我想这次应该没什么大人物再会来救他了吧?”宿云微意味深长地看着龙五,缓缓地喷出一团烟雾。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效果。”龙五斜靠在了椅子上,手指挠了挠飘逸的头发。看上去满不在乎的龙五此时的心里其实填满了发泄不出的恼怒,他知道道明臣曾经有一次在火拼里被公安抓了个现行,按照性质已经够得上重判了,但是最后还是被惠惠疏通了关系才逃过了一劫。龙五刻意不去再想惠惠的过去,但魔鬼一样的念头仍然不可抑制的萦绕在他心头,只把他的心用嫉妒的火焰烧得灼热。 “我恨道明臣,我不想他再风光无限下去!这两样也是你的机会,黎叔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能碰上大案立功的机会很少,黎叔希望你能掌握住。”宿云微神态真挚的盯住龙五,捕捉他眼睛里的每一个讯号。 “另外,如果你这样的警察都在支持荷兰,荷兰就没有任何的必要不把这场仗打下去,换了我也是,我找你的意思就在于此,那批枪都是境外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只要这次一锅端了他们,天都的秩序就清净了,这不正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宿云微继续说道。 “你们帮会中人现在用枪用得很频繁吗?”龙五的心有点动摇了。 “都是道明臣逼的,以前我们都是冷兵器,他太超前了,我们是被逼上梁山的。”宿云微毫不脸红的向道明臣泼着脏水。 “如果你说得属实,道明臣这次在劫难逃,就算他爸爸是市政府领导也没用。”龙五拿起桌上的烟盒,从进而抽出了一支香烟,点燃了,从他大口吸烟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了他激动的心情,宿云微心里在暗笑。 “只要这次再没省里的领导救他就行!”宿云微知道什么时候该再给龙五再增加点决心。 “你放心!只要是被我逮住……”龙五听到这话,整个脸都扭曲了,嘴里的香烟过滤嘴都被咬扁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插翅难逃法律的制裁!” “那这事就拜托了。”宿云微把桌角边的一个大旅行包拎起来摔在了桌上,“家伙都里面搁着呢,一切就看你的了,为了把道明臣绳之于法!” “嗯。!”龙五含糊地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你过十分钟再走。”宿云微心头的石对落下了,脸上的凹坑都闪着微笑。 “把你的这个牛纸包带走。”龙五叫住了他,“我这次是为了办案,不需要额外的东西在里面混杂。” “哦。”宿云微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在骂假正经。 “另外……”龙五沉吟了一下说道,“希望你今后也要自觉,不要再搀和着江湖的事了,社会主义体制下的中国应该没有黑社会。” “那是!”宿云微情不自禁的嘴角一扬,笑了,宿云微觉得这辈子就这么真心的笑过一回。 事情如同宿云微的计划一般,龙五把猎枪交给了荷兰,当然这中间也转了渠道,不过荷兰很快就隐约打听出了枪的来源竟然是刑警大队的龙五,荷兰兴奋了,东城刑警大队和本地强龙老坝头旗下的卑田院本就有着各种各样的瓜葛牵连着,荷兰的内心更加上了一块重重的砝码,当天夜里,荷兰用难得一见的恭敬去和老坝头请安,老坝头虽然不知道这个桀骜不训的徒弟为什么这么突然变得恭敬起来,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老坝头趁着高兴劝了几句荷兰,不要再和道明臣纠缠下去了,现在还是赚钱要紧,这时候的荷兰哪里还听得过去这些古董话,兵强马壮的荷兰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好的明天在向他招手,他的热血沸腾了。 荷兰忘了道明臣的外号了。 月经哥不见血,叫什么月经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人发欢必有祸 古书有句话,叫“祸兮福所彼,福兮祸所彼”,这话来形容荷兰再恰当不过了。 当夜荷兰从老坝头那里不欢而散的出来后,一脚就去了东城的新疆烤肉摊上去吃夜宵。因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荷兰就带了两个贴身的马崽,一行三人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和醒目的纹身,就象一群刚刚上岸的螃蟹,在大街上一字排开,长发墨镜,威风凛凛。 夜风里,飘荡着满是馥郁的栀子花的香味,长街的尽头灯火辉煌,新疆人的烤肉摊前烟雾缭绕着,花香和着肉香,把夜色里的天都装扮得就象一个刚刚会卖弄风情的处女。这一切的一切,荷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都说东城是天都最差劲的一个城区了,可这几年的发展,也眼见得是日新月异,荷兰的心里一下子涌出了一股对老坝头又羡又妒微妙心理变化。 “他妈的!”有个马崽脚步一个踉跄载出了好远,差点摔个大马趴。 “咋了!”荷兰摘下墨镜问道。 “靠,戴个墨镜,没看着路牙子下面有个井窖盖子,被爿了一下。”马崽跳着脚,龇牙咧嘴的说道。 “我日!”荷兰骂了一句。 路边有个挎着篮子的小妹在沿街叫卖白兰花,看到一个夜里戴着墨镜的大男人差点被拌了一跤,情不自禁地掩着嘴偷笑起来。篮子里的花朵在路灯的照耀下,颤微微白生生的显得很可爱,卖花的小妹梳着两条大辫子,朴素的花格衬衫下面露出了嫩生生的一截胳膊,比白兰花还要粉润,荷兰和马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荷兰在大西北厮混的,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一些相貌清纯的女孩划上手,玩硬的可以使用武力,玩软的他甚至答应和女孩结婚,然后时间一长,就把女孩给甩掉,这些女孩往往还要被他手下的马崽给糟蹋,荷兰美其名曰:犒赏三军!他们犹如过境蝗虫,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这给他的恶行也提供很好的便利。荷兰对相貌清纯的女孩有种特殊的偏好,这一点上很多帮会中人都有着惊人的一致,荷兰也喜欢放荡风骚的浪妇,但是他始终认为,漂亮风骚的浪女就象电风扇吹出来的风,永远也及不上自然的微风舒适。 这种事情,马崽根本就不需要使眼色就能明白过来。三个人轻车熟路地上去就围住了女孩的去路,装腔作势地问起白兰花的价钱来,女孩根本就不知道这几个人其实究竟是干什么的,奶声奶气地身几个瘪三介绍着,还把一朵白兰花凑到其中一个人的鼻子上给他闻。荷兰上来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抓得很用力,女孩想把手抽回来,连续抽了两次,都没抽回来,女孩脸上浮现出了害怕的表情。 “真香!”荷兰陶醉的产闻着女孩的手腕,赞不绝口。 “你买不买花……放手啊你……”女孩有点真怒了,脸上泛起两朵可爱的红霞,烧红了她的脸,也烧红了荷兰的心。 “你叫什么名字?”荷兰把衣服兜头套上了,理了理自己的稍嫌紊乱的发型。 女孩低下了头,开始微微地抽泣了。 “我又不是坏人,你哭啥?”荷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你老抓着我干啥……你是流氓……呜呜……”女孩又羞又愤。 “我想娶你做老婆。”荷兰正色说道,边上的马崽全笑了出来,他们笑得很大声,路边有几个经过的路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被他们凶狠的瞪了几眼,全都泱泱的滑脚走开了。 “你……你胡说!”女孩惊恐地挣扎着,但是还是挣不脱荷兰的大手。 “我是说真的,你别看我老,我其实年纪不大,我这人显老,其实我才二十岁。”荷兰用难得一见的温婉口气劝慰道。 “什么呀,你这人真是,你再不撒手,我喊救命了!”女孩沉下了粉嫩的小脸。 “叫啊,你叫啊!”荷兰越发的来劲了,“你还别不信,我能叫路边的所有人都叫我声爸爸,你信不?” “根叔,快找我爸爸来,我碰上流氓了!”女孩看到路边又有一个卖花的老头子路过,一下子认出是自己的熟人,仓皇的叫道。 叫根叔的老头子嘴巴大张着,看着几个裸着上身,满是龙飞凤舞图案的烂崽围着女孩,不由得惊呆了。 他看到有个一脸猥亵的汉子正掐住女孩的手腕,粗壮的胳膊就象掐着棵小豆芽,老汉愤怒了。 “你们想干什么?”老汉刚刚冲上去,就被马崽中一个块头最大的一巴掌扇倒了,几只重重的脚围住了他,一阵狂奔,老汉的脸上登时现出了几道鲜血纵横的豁口。 “老东西!”马崽冷笑着揉着手腕骂道。 “看到了没有?”荷兰笑着凑近了女孩的脸蛋说道,“你看到了没有?” 女孩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也有惊惧。 “别装死了。”马崽里的那个大块头上去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老汉,“快去叫这丫头的爸爸来,我们大哥看上这闺女了,这好妈可是好事!千载难逢的好事!” 老汉慢慢的从地上坐起了身,身边是那只被踩扁的花篮,白玉兰花被蹂躏成了点点碎玉,老汉直勾勾地看着那几双沾着花瓣的皮鞋发楞。 “快点!”大块头上去把老汉拎了起来,推搡开了几步,“哥几个都留了手了,别在这装傻充楞,赶快去!” 老汉怨毒地看了大块头一眼,踉跄着跑远了。 “大哥,老规矩?”大块头朝荷兰挤了挤眼,神色中充满了淫亵。 “那还用说!自从回了天都,咱们好象把以前在西北的老一套全给忘了,光顾着出风头了,这次反正大局已定,歹也乐和一下,就当是犒劳自己。”荷兰也淫笑了。 “救命啊……呜……”女孩已经发觉他们的笑声很不对劲了,刚张口叫嚷就被掩住了嘴。女孩被荷兰拎得半个身子离了地,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着,脸上的泪水象断线的珍珠般无声滑落。 “走,咱们先去烧烤摊,吃着,喝着,等我的老丈人来!”荷兰得意的抱着女孩挥了挥手,带着两个马崽身灯火通明的烧烤摊子走去。摊子上的生意还算不错,只剩了一张小位置,烧烤摊的新疆人一看是他来了,连忙让座,荷兰一把揪住一张大台子上的顾客的头发,扔到了一边。顾客也是条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准备卷袖子动手,扔到了一边,一看是荷兰,楞住了,满桌子的人也都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还不快滚?”荷兰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女孩强按到身边的座位上。顾客是个惹不起,一桌人泱泱的走开了。 新疆摊主不敢怠慢,赶紧先把天都啤酒捧上来一扎,又把烤灶下面的一个铁笼子打开,从里面揪出一只肥硕的荷兰鼠,抽出了腰里的黄铜小刀,吱溜一下子抹断了荷兰鼠的脖子,丢给了外面打下手的同伴收拾。这里的烧烤摊子都知道荷兰爱吃荷兰鼠,家家都备着,也不敢不备。 “你们老大呢?”荷兰把啤酒瓶套在嘴边咬开了,对着酒瓶吹了一气,方才开口问道。女孩刚刚挣扎得很厉害,荷兰也费了好大的劲,这会也口渴了。 “荷马路的一家挡子不肯交会费,老大去执行家法了。”新疆汉子把已经收拾干净的荷兰鼠用小刀剔成了一块一块的,穿在了铁签子上。 “执行家法?”荷兰扑哧笑了起来,他松开了女孩的腕子,女孩的神情已经有点被吓得委顿了,正在漱漱发抖的雪白手腕上有五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手印。 “也就是把火盆子扣在脑袋上罢了。这种败类应该打,我们维族人从来不出心不齐的孬种。”新疆大汉一边拍打着肉串,一边回头说道。 “阿凡提现在有一套啊!”荷兰一边抚摩着女孩乌黑的头发,一边赞不绝口。女孩害怕的蜷缩在了椅子里,把肩膀收得紧紧的,就象一只风暴中的天鹅。 “躲什么躲?嗯?”荷兰捏住了女孩的脸,把她的脸板正了,女孩白净俏丽的脸庞上满是泪水。 “大哥,这货大概还是个处女!”大块头马崽乐不可支,露出了一口烟熏火燎的黄板牙。 “试了就知道,现在处女率比较低。”荷兰拿起啤酒又灌了一通。 “他老爸叫谁去了?这么久?”另外一个长毛马崽问道。 “天都东城他还能叫谁?”荷兰冷笑着,“除非叫公安!” “哈哈,公安?他妈的,龙五都送猎……”大块头刚刚说了半截就被荷兰凌大的眼神把话音给截断了,“操,我这臭嘴!”大块头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一抑脖子吹了半瓶啤酒。 “真要叫公安来,我们就把女儿还给他,呵呵……”荷兰搓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可是明天呢?公安不会老跟着吧?哈哈!” 女孩的脸因为听了这话变得一团吓人的煞白。 “鼠肉烤得了。”维族大汉拿着一大把铁签子放到了桌上的烤架上,舀起一团滚红的木炭塞在了架子下面,鼠肉上的油水吱吱地落在了木炭上,腾起一股浓郁的香味。 “等了我好久了!”荷兰忙不迭拿起一串塞到了嘴里,旁若无人的撕咬开来。 就在荷兰和两个马崽推杯换盏的时候,烧烤摊子上来了另外几个男人。打头的是一个斜披着雪白衬衫,扎着个小辫子的年青人,后面跟着几个留着寸头,面容刚毅而冷漠的壮汉,每个人都是一袭宽硕的军裤,裤腿笔挺,脚下是那种特别帮脚的老K皮鞋,这种皮鞋很善于踢人。 新疆摊主被几个汉子的眼神一看,心里没来由的咯噔响了一下,这几个汉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纵横的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烙下了抹不去的叱诧痕迹。这种痕迹让一向胆大妄为而闻名的维族人也有点揣揣的感觉。 荷兰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年青而彪悍的身影,象荷兰这样的跑江湖的人本就是一副四面开弓的锐利眼神,更何况这几个人是那么的夺目,就象草堆里的蒺藜。他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两个马崽,马崽这时也在注视着这一行四人,玩世不恭的笑容全部收敛住了。他们有种很怪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就象猛兽用尿液划分了地盘之后,突然之间又闻到了另外一只猛兽的气味一般。 “老板,来一百副羊肉串,一人两瓶分金亭大曲。”留着长辫的年表人对着新疆摊主吆喝道,他的放百倍儿正宗的天都话。荷兰这时在脑海里象放电影一样把天都群豪的印象都过了一遍,好象隐约见过这么个人,但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是谁。 大块头马崽看到荷兰若有所思的表情,对着荷兰微微一笑,把裤兜里的那把青海化隆造拿出来亮一亮。荷兰也笑了,是啊,我们身上都掖着家伙呢,这帮人要是来帮那女孩出头的,就算踢到铁板上了。荷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两个马崽会意,全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拱卫着他,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将那边桌上尽收眼底,一有什么动作,立马就能随机应变。 “这帮人面相好凶,操他妈的!”大块头低吼道,他看到那几个汉子菜还没上,已经全都一仰脖子干掉了一瓶白酒。 “你们说说,他们象是干啥的?”荷兰晃荡着手里的酒瓶问道。 “一定是红萨!你睢他们这体格,正常人哪有练这么强壮的,而且不是那种死肌肉。”长毛马崽压低了声音说道。长毛马崽是陕西人,西北话里,红萨的意思就是战将级别的打手。 “你看呢?”荷兰又看着另外一边的大块头问道。 “我瞧着也是这意思,你看他们手上凸起的骨节和脚上蹬的皮鞋,肯定是慎人矛。”大块头也附和着点头。大块头是山东人,慎人矛在山东话里就是帮会红棍的意思。 “我瞧着这小妮子,怎么看怎么没这能耐招这样的角色来玩啊?”荷兰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女孩发育刚刚完全的胸部,女孩尖叫着挪动着,无力的挣扎着。荷兰死死盯住了那帮人,只要是来救驾的,不会再无动于衷吧?只要有什么动作,荷兰就要先发制人了。他甚至为自己设计了几句台词,第一步是掏枪对着这帮人,然后说,操你妈的,敢来扫你荷兰大爷的兴致?然后就让这几个看上去很猛的家伙全跪在地上,要磕头,要磕响头。荷兰甚至准备把墨镜再戴上,那样看上去就更潇洒了,只是天太热,要不穿上风衣就更帅了。 那几个体格彪悍的年轻人听到女孩的叫声只是回了回脑袋,扎小辫的年轻小伙扫了一眼荷兰和他身边的女孩,就回头继续喝酒了。 “二B!”扎小辫的年轻人很嗤之以鼻地骂了一句。 “他娘的!我们喝酒!”听到这话,荷兰倒是隐隐的觉得有点高兴,好象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一般,于是他招呼身边两个腾的站起身横眉竖目的马崽坐下,两个马崽愤愤地摔在凳子又坐下了。 那边桌上先上了一大堆的羊肉串,扎小辫的汉子吃得兴起,脱去了衣服,露出了后背上被背心笼罩着的纹身。背后强壮的肌肉象岩石一般坟起,透过背心可以隐约看到脊柱中间纹的是一副耶酥受难图,耶酥披头散发的脸正对着荷兰他们,紧紧的抓住了荷兰他们的眼球。 “操,啥玩意?怎么是一个人被钉在架子上?”大块头咕哝了句。 “喂!过来!你烤的啥玩意?太咸了吧?”扎小辫的年轻人从嘴里吐出块羊肉,对着维族摊主招招手,瞎嚷嚷。 “咸了?”维族摊主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串,闻了闻,咬了一口,“不咸啊?” “你说不咸就不咸啊?”年轻人冷笑着站起了身,“那我说你老婆是我老婆怎么办?” “你是不是找死啊?”维族汉子面孔扭曲了,天都来了也好久了,霸王餐也最到了好多,从没象今天这人这么猖狂过的。 “就找死了?怎么地?”年轻人的脸上倒是一脸的平静,吃霸王餐吃到他这种地步,没点水平还真不行。 “我们这可是东城荷兰哥罩的。”新疆人在压抑着怒火,他不是怕事,主要是有客人在,一打架,今后的生意就难做了。 “我一阵子没回来,什么时候有个荷兰哥了?”年轻人哑然失笑。 “你想闹事?”新疆汉子眉毛一跳一跳的,脖子鼓露出一道青筋,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荷兰正和两个马崽正瞪住了这边,目光不善。 “你这样的角色还配我来闹事?欧比斯拉奇!”年轻人狂笑着骂出了天都的市骂,笑声伴随着古铜色的健壮胸膛一阵起伏。 “这位兄弟!”荷兰站起了身,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得不出面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的话有点大了吧?” “是有点大了,可是你能怎么着?”年轻人把辫子梳弄了一把,轻佻地说道。 “呵呵……”荷兰笑了,他想刚刚偷偷设计的台词看来是要发挥一下了。 “笑你妈个B!”荷兰的笑声犹未落尽,年轻人身后的几个表情冷漠的大汉象变戏法一样每人从硕大的军裤里抽出了一把掖在腰上的长筒猎枪,一下子就对准了荷兰和随从的脑袋。荷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了。 新疆人傻眼了,直勾勾的看着几个年轻人。几个在棚子外面的新疆同伴拿着加长了柄的新疆砍刀刚刚进来,就被赫住了,一个汉子上去把他们的刀下了,插在了烤炉上,火星木炭四处飞溅,吃烤肉的顾客也全傻了。 “再笑啊?”年轻人背着双手,走到了荷兰的跟前,凝视着他。 “你是谁?”荷兰的懊恼不是言语能形容的,自己手下的两个马崽一向以身手敏捷,反应迅速闻名遐迩,这次居然连动作都没做出来就被人拿着枪指着脑袋,这让荷兰不由得不丧气。 “哟……啧啧……孩子你还真有礼貌!”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脑袋,笑得很畅快。 “别让我活着回去!”荷兰愤怒的咆哮着,他的脸因为侮辱而变了形状。 “别急,我这次来是带你见个人去的,你着什么急啊?我干吧不让你活着回去?嗯?你就这么想死?”年轻人把玩着自己挑战辫,挪揄荷兰道。 “我就是东城卑田院的荷兰,动我?我怕你走不出这个城市,小子!”荷兰怒喝道。他的两个马崽已经被人开始在搜身了,马崽想挣扎,散发硝黄味道的猎枪枪管直接就杵进了他们的嘴巴,两个马崽腿一软,差点跪下。两把上了www奇shubao3书com网膛的青海化隆造被搜了出来,每个人只看到自己眼前一花,赫然是拿着猎枪的汉子用枪托重重的砸在了他们俩的胸口上,两个两百多斤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象煮熟的大是一样蜷缩毒害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饼子。 “别乱动,我用战士的常识警告你们,胸口重击之后吐血是心脏破裂的缘故,我带着自由战士的枪和橄榄枝来到这里,请不要让橄榄枝不经意的从我手中滑落。”拿着猎枪的汉子文绉绉地说道,荷兰的心从天灵盖凉到了尾骨。 “荷兰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坏了我的好事?”小辫子一如既往的轻佻,他在盗版着荷兰设计好的台词。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荷兰绝望了,他的目光游离的看向了四周,四周喧闹的地方依然喧闹,平静的地方依然平静着,他突然变得和女孩一样,开始不可抑制的希望女孩的家人这时候能带着公安赶来,尽快赶来。 “别看了,这条路叫四平路吧?”年轻人挠了挠脑袋,“他妈好久不家来,都忘了这叫什么路了,我告诉你吧,这路头和路尾目前都因为交通肇事,把路给堵住了,呵呵……” “我靠!”荷兰的骂声让乌黑油亮的猎枪逼回了肚子。 “伐楼米!”年轻人拍了拍荷兰的脑袋,从位置上把他揪了起来。 “你带我去哪?”荷兰一边说,一边将手很隐蔽的伸向了自己的裤腰,他掩饰得很好,一双大手象钳子一样抓住了他,荷兰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就象刚刚的那个被自己掐着的女孩一样无力再继续动作下去了。 “我知道你身上掖着家伙呢,就让你留着。”年轻人硬扳着荷兰的双手叠放到了桌上,荷兰挣扎着,但是力气悬殊显然是过大了,年轻人拿起一个酒瓶,碰的在桌角上敲碎了,倒转着锐利的玻璃刺尖一下子就狠狠扎了荷兰催花无数的手掌上,荷兰一声惨叫还没发出,喉结上又挨了一记酒瓶口,这下撞得荷兰整个声带都纠结在了一起,只能发出一声怪异的呻吟。 四周响起了一阵掩嘴惊呼。 “大家不要怕,请继续!继续!”年轻人和蔼的向其他食客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行人押着荷兰潮水一般退去了,棚子外面一辆汽车恰如基分稳稳的停住了,荷兰几乎是被掐着脖子推进了车,车子尾气一喷,就在黑暗中隐没了。 新疆摊主也算玲珑,赶紧飞快的冲出了棚子,就着灰黄的路灯,想看清楚那辆车的牌照,车子尖叫着拐过一个岔口,路灯毫无保留的把车后面的牌照亮给了别有居心的维族汉子——原本属于汽车牌照的位置上,现在被一张崭新的红对联纸霸占了,上面赫然写着一行潇洒的米南宫派的行书——狼群书友会。 “妈的!这居然还是帮文人?”维族汉子傻眼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请君入瓮 荷兰现在的心里忐忑不已,他其实渐渐的已经猜出面前这个扎小辫的是谁了,他在老坝头家的挂历上见过,这张脸依然是永远的招牌式的桀骜,只是发型改变了,那张挂历上的他是个光头,脑袋上狰狞的疤痕,难怪他自己刚刚在脑海里摸排时没能够一下子想出他是谁,荷兰在深深的自责着,这样错误本不该在江湖人的身上出现,有时候这样的错误就是致命。荷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再活着见明天的太阳了。 汽车开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稳稳的停住了。 “下车吧。”小辫子站在了车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车门。 荷兰一万不不情愿的挪着身子下了车,他的手膀高高的提溜着,淋漓的鲜血在车座上带过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车外面很空旷,四周是一片烂尾参差不齐的林立着,四周杂草茂密,残垣断壁,显得又有点破败萧疏又有点鬼气森森,看着四周的环境,荷兰脑海里一下涌现出的感觉就是以前看的电影里,那些国民党反动派枪毙地下党的刑场。想到这时在,荷兰的腿都在打飘,他还兀自强撑着,到这步了,怎么的也不能掉份吧,死也要硬气点。 车子外不远处的黑暗中,正亮着点点星火,看得出那是香烟的烟头,小辫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荷兰还有张望,被后面的几个汉子推了个趔趄,只得也跟着向前走去。 “荷兰来了?”一声磁性的男中音问道。 “是我!”荷兰挺起了胸膛,他回答得很大声。 “我是道明臣。”黑暗中亮起了一团火光,道明臣拿着打火机照亮的黑暗,长发在夜风里翻滚着,道明臣走近了。 “道明臣你是个孬种!”荷兰紧张的思索着自己的措辞,“你也是个成名大哥,这相的下三滥手法你怎么做得出来?为什么不和我光明正大的火并一场?你不是一向以武力在天都驰名吗?” “以前的我的确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道明臣熄灭了火光,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伫立得就象一杆标枪样笔直。 “现在我改主意了。”道明臣继续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猜你是不敢了吧?吓破胆子了吧?”荷兰拼命的贬低着他,言语中的刻薄和尖酸象浪潮一样翻卷着扑向了道明臣。 “呵呵……”道明臣身后的小辫子在笑,笑声中的不屑就角莽原里的豺狼看着一群赤裸的羔羊在准备发动反击。 “认识一下。”道明臣丝毫没有动怒,把身后的小辫子拉到了跟前,“这是我的最得意的徒弟,小贝,江湖人称小红袍,他这阵子在外地,没能认识荷兰哥你,真是抱歉。” “我猜就是他,少年英雄!不得了!”荷兰冷哼一声说道。 “别介意,我的徒弟暴力特征比较明显,这次请荷兰哥来,是我的意思,跟他无关,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荷兰哥你多担待点。”道明臣很诚恳的说道。 “你找我来想干什么?不要说了,我知道……”荷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一定想把我没声没息的干掉,因为你怕我会打垮你,是不是?” “你错了,荷兰。”道明臣背转了身,语调凄惶,“我不是怕你,道明臣这辈子没怕过谁,我请你来,只是想告诉你,这场仗我不想和你打下去了,为什么不打下去,让我细细的告诉你。这几天我去海州少管所和其他几个地方的少管所,看了我那几个被关押着接受劳教的小徒弟,他们很年轻,原本走到哪都该是道青春的风景,现在却只能呆在那种荒山野岭里天天砸石头采茶叶挣工分,这一切是谁的原因?我看到他们这样,我的心已经碎了,真的。我们火并,谁输谁赢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倒霉的是谁?还不是这些鞍前马后打江山的小马崽吗?出事了,什么祸都是他们兜着,有福享受了,他们却在蹲苦窑,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些?”荷兰用看傻B的神情看着道明臣,“你也混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出家做和尚希望能变成菩萨了?” “我讲得不对吗?”道明臣很正经的问道。 荷兰哑住了。 “我跟我的徒弟说,人犯了错误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必须要改正,我让他们好好服刑,表现积极,争取早日重新做人。我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管教干部。荷兰,你说我讲得对不对?”道明臣走到了荷兰的跟前,慢慢的拍了拍荷兰的肩膀,搂着荷兰的脖子,就地坐在了地上,地上的露水湿润了荷兰的裤子,青草刺得屁股上一阵阵毛茸茸的快感。 “你真那么说?”荷兰一肚子的狐疑,他根本就猜不出道明臣的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一个优秀的流氓即使在监狱里也应该是一如既往的优秀着,包括在劳动改造的过程里也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在监狱里还想怎么去欺负比他弱小的人的流氓,即使哪天出来了,也还终究是个蹩脚的角色。政府是在帮我管教徒弟,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不想因为你我的事,把更多无辜的小孩扯进来,我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6 部分阅读 蹩脚的角色。政府是在帮我管教徒弟,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不想因为你我的事,把更多无辜的小孩扯进来,我知道你最近招安很多体校和戏校的小孩,天都的帮会全在学我,小孩是好啊,好控制,又敢打敢拼,我说得没错吧?”道明臣折下了一根草梗衔在了嘴里,回过脑袋看着荷兰,荷兰发现他的眼睛闪着真挚的光。 “我忍受不了了!你直说吧,你这次把我弄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听你长篇大论吗?”荷兰努了努嘴,他的手疼得钻心。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这仗我们就不要打了,这仗打下去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道明臣很无辜的摊摊手。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让步咯?”荷兰的眼睛亮了。 “让步!为什么不让步!这次要是火拼了,闹出的动静肯定很大,与其这样,不如我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了。”道明臣把嘴里的香烟换上了一支,继续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今后不要再想着跳入天都的江湖一步就好。你将来混得怎么样是你的能耐,这我就不管了。” “什么?”荷兰差点没跳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退让?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走人?你没发烧吧你?” “你不同意?嗯?”道明臣凝视住了他,空气一下子凝结了,道明臣的口气似乎很惋惜。 荷兰的眼睑一阵狂跳,他有点觉得可能要坏菜了,赶紧心思电转,又改口道:“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条件太苛刻了,你得给我点时间。” “没有考虑的时间,我现在就要你说。”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了身。 “那……”荷兰咬咬牙齿,装出很难抉择的模样说道,“我同意了,我走!我认你狠了!你厉害!” “真这么好说话啊?”道明臣笑了,“早这样,何必受这么多的罪呢?” “那也没办法的事啊,我也想上位啊。”荷兰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在赌咒发誓,等把我放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荷兰。”道明臣怔怔的看着他,发了一会楞,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我猜你现在心里肯定想着回去后怎么收拾我吧?” “怎么可能呢?”荷兰脸都被说红了,说谎的人一般都好脸红,说谎不脸红的那种人是因为比较红润,还好这时天色比较黑,看不大出来。 “怎么不可能?我看就有可能。”一直不作声的小贝说话了,不说话的小贝开口火药味就很重。 “给我一欠机会好了,你们的人马这么厉害,还怕我说话不算数吗?”荷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打鼓。 “好!”道明臣点头道,“我一向喜欢给人机会的!这次也不例外,我这人别的地方毛病不少,可是一向说话就算数,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这我相信,大家都说月经哥一向一诺千金!”荷兰说的是真心话,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撞得晕忽忽的,今天这事真是悬乎啊,荷兰心里向漫天神佛在致谢着。 “按道理说,我应该把你干掉了,这样就釜底抽薪了,可是我现在变了,变得讲道理了,所以怎么着我也得给你个机会,荷兰。”道明臣微笑着向荷兰点点头,露出了嘴里一口白花花的牙齿。荷兰的马屁拍得他很舒服。 “师傅,咱们应该干掉他!”小贝跳了起来,大声叫嚷着。四周围靠在车上的汉子全直起了身,直勾勾地看着道明臣和荷兰,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荷兰这时候很紧张,脑门上的汗“刷刷”的往外沁。 “别管小贝,他是小孩子,胡乱讲话。来……我带你看样好东西,难得你这么好说话,我要送你个礼物,看看这是什么。”道明臣把几乎已经僵直的荷兰拉起了身,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荷兰看到了就近的地方有一个大坑,现在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了,荷兰看出了这个坑好象很深,黑忽忽的坑底就象是个饕餮巨兽的大口巨张着,坑四周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很茁壮,看得出来这是个挖了好长时间的废坑。 “这个坑就是你给我的礼物?”荷兰几乎是尖叫了起来,他的心里又开始有种不妙的预感,脸上的惊惧也渐渐开始浮现。 “别怕!你胳膊抖什么?”道明臣说道,“我又不是活埋了你,看你怕成这样!” “你不想活埋我?”荷兰的心又放下了半截,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算数!一公平算数!”道明臣指着大坑道:“这个坑,我觉得跟你真的很合适,看看你的体形,看看你的身材,多般配!” “你刚刚还说你说话算数,该放我一马的!”荷兰被耍得快要哭了。 “我说不干掉你就不会!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欧比斯拉奇!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道明臣果真板起了脸。 “那你说这个坑配我的身材干什么?”荷兰心里现在就象揣着个小鹿,心口被涨得鼓鼓的。 “我现在总不能把你就这么给送回去吧?你的兄弟还不把我给五马分尸了啊?我想委屈你在这里睡一夜,这里临近自然,夏虫呖呖,多少年了,我一直想这么贴近自然一次,你好福气啊!”道明臣的话里不无羡慕。 “那没啥,我这人一向喜欢大自然。”荷兰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道明臣指了指大坑,看着荷兰。 “我自己来好了。”荷兰自己很识相的跳了下去,里面足有一人深,荷兰跳下来的时候跟地面一接触,受伤的手上刚刚凝结的创口立马又被震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里头咋样?”道明臣关切地问道。 “还好,你们先走吧,我也说话算话,跟你学的,一诺千金。”荷兰疼得眼泪岗岗的。 “那就OK啦!”道明臣很开心的点点头,“我还给你准备了个礼物,这里的蚊子很多,我怕你睡不安稳,给你弄了点驱蚊的家伙什。” 道明臣把手指套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从黑暗中立马走出了十几条高大的身影,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大麻袋,从他们沉重的脚步就可以看出麻袋里的份量。 荷兰还在狐疑,几条黑色的身影已经把麻袋口打开了,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向坑里倾斜了下来,象飞流直下的瀑布,顺着坑壁落到了荷兰的身边,腾起一大股白色的浓烟,荷兰被呛得咳嗽连声,是石灰,荷兰闻出了这股刺鼻的味道是什么,赶紧用胳膊掩住了嘴巴和鼻子避让着,他的手掌现在被小贝拿酒瓶戳了好几个洞,已经肿成了个馒头模样,连掩嘴这样的小动作也只能靠手臂来完成了。石灰超乎寻常的多,足足把他的脚踝全湮没了,才停止了倾斜。 “呵呵……”道明臣笑道,“蚊子多,我给你准备别的没用,就替你准备了点石灰,这玩意驱蚊是绝对的,不是味道有点大,你多担待点。” “谢谢!谢谢了!”荷兰捂着嘴忙不迭的点头。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荷兰兄,我送个半导体收音机给你消遣,台我都帮你调好了,你接着。”道明臣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巧的收音机,扳开了扭,扔给了荷兰,荷兰的手根本就没法接,眼看着半导体蹦弹了一下,落在了身后的石灰堆上,收音机刹时传出了天都电台女播音员娇媚可人的声音。 “太感谢了。”荷兰貌似感激的说道。 “小贝,你刚才还说要干掉人家,你看人家多有礼貌,你呀,什么时候能把这打打杀杀收敛点?”道明臣站在坑壁上喋喋不休的骂着小贝。坑底下的石灰已经平静了,荷兰用手肘把头发上的石灰掸了掸,他有点洁癖,就这几个简单的手部动作,也让他的手疼得撕心裂肺,这也愈使他在心底把道明臣和小贝的恨意翻了个翻,手掌被酒瓶扎成那样,后遗症是难免要留下了,荷兰心里那个恨啊,翻江倒海。 “那我们就先走了,荷兰兄?”道明臣很绅士的向荷兰告别。 “不送了。有空我请你,咱们俩一起喝顿酒,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荷兰心里正巴不得呢。 “喝酒?”道明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机会一定整两盅!” 荷兰是看着道明臣走开的,等听到外面的汽车开始发动,开走了足有五分钟,他才开始尝试着往上爬,坑壁又直又陡,不靠双手根本就爬不上去,荷兰试了无数次,又摔回来无数次,直弄得自己两腿发酸,还是上不去。 “操你妈的!”荷兰气坏了,老天爷似乎也赞成他的说话,在天空劈响了一个大雷。 身边的收音机里的女播音员用柔和的嗓音继续着自己的播报:“今天夜里到明天凌晨,多云转阴,有暴雨,预计降雨量在……请准备农忙的……” 荷兰看着身边的石灰,再看看天空,一下子跳了起来。 “道明臣,你这狗日的,你不得好死啊……”荷兰绝望的声音在空旷的烂尾楼上空炸响。 又是一道霹雳声闪过,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呵呵……”此时的道明臣正坐在车里看着模糊的车窗外,诗性大发。 “现在是夏天了吧?”小贝白了他一眼。 “你哪块皮又痒了?”道明臣横了他一眼。 “我们明天好开工了吧?”小贝把辫子在手里撰着,嘴都合不拢了。 “小贝,要是荷兰命大活下来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道明臣坐直了身子,很突然地问道。 “师傅你就放心吧,凭我的手艺,荷兰的那双手除非是神仙下凡给他接好了,嘿嘿……”小贝口气中掩饰不住的有股骄傲。 “哎……多有礼貌的那么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道明臣惋惜的叹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准备好家伙,明天继续四面开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荷兰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 本来荷兰的尸体没这么快被发现的,但是事有凑巧了。 荷兰被石灰活生生煮死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们大家早就熟悉的三江炼钢厂,三江炼钢厂的位置很偏僻,那里本就是属于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地方,杂草漫天,蛇虫百脚又多不胜数,平常谁也不会没事去那里的。这就叫一饮一啄,莫非天定了。荷兰遇害的第二天有个拾荒的流浪汉又来到了天都,这个流浪汉的外号叫军刀,为什么起这个外号是因为他象一把军刀那样又扁又瘦,用天都话来说就是一根筋抗住颗脑袋。军刀的足迹就象是只无家的侯鸟,随遇而安着,以前的他也曾经来过天都,一直都是在这块废弃的风水宝地栖息,他还甚至从三江炼钢厂废弃的车间里搞到过一点生了锈的废铁,从收购站换了瓶老酒喝,一想到老酒,流浪汉军刀的喉咙就又开始不可抑制的收缩了,餐风露宿的生涯,让他过早的忘却了朱门酒肉的臭味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就当拾荒的流浪汉背着挠钩和蛇皮袋,玉树临风地站在了三江炼钢厂准备迎接新的未来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种馥郁的香味就象是只无形的大手,玩命的撩拨着流浪汉军刀许久没有碰过油水的辘辘枯肠。流浪汉砸巴了一下嘴唇,他分辨出了那肯定是肉香,中午的时候,流浪的军刀只讨得了一碗韭菜拌饭。那顿饭也还只是那户人家的小孩吃剩下的,为了讨这顿饭,流浪的军刀还险些被那家人家豢养的草狗给咬上一口。讨的了那顿饭的流浪汉在心里直叹息着天都人的难以相处。 不也相信会有如此好运的流浪汉又嗅了嗅鼻子,这次他总算可以确定了,这真的是肉香。虽然很久没碰过荤腥了,但是他还是能从遥远的记忆里,挖掘出烙在脑海深处关于荤腥的残留痕迹来加以肯定。欣喜若狂又疑窦重重的流浪汉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确定了香味的来源正是不远处的那个坑,这个坑本来是三江炼钢厂以前的冷却铸铁和模件用地水坑。三江炼钢厂倒新生之后,那个水坑也被废弃了,流浪汉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那个坑就是他撒尿和大解的天然厕所,那个坑的正中部位至今还有流浪汉撸拔掉杂草,以便适于蹲坑的位置。流浪汉虽然隐隐有点觉得古怪,但他还是带着“难道也是流浪的乞丐兄弟在这里偷了点鸡鸭在打牙祭?”类似种种美好的猜想。不由自主的,循着香味走到了那个散发着诱人肉香的水坑前。 流浪汉带着那种等待着“千骑卷平岗”的然翼表情刹那间扭曲了。 曾经风云大西北一时的荷兰,就静静的仰面而上死在了这个三江炼钢厂一人多深的水坑里,一双眼睛已经成了混沌的绯色,直勾勾地盯住了这个流浪汉。 流浪汉并不知道面前水坑里泡着的这个人就是天都响当当的大人物荷兰太保,他只知道坑里面的这个东西肯定是个人——一个被煮熟的人,这个人的身子已经开始散发着熟肉的香味了。熟肉的香味是很怡人的,尤其是那种文火慢慢炖出来的肉,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就是这股香味,刚刚玩弄了流浪汉枯竭已久的神经。 流浪汉军刀的鼻子闻着这股妖治的肉香,膝盖一软,跪在了当初蹲坑的位置上,同样的地点,用同样的方式,使用着不同样的器官排泄着自己身体的残留物,他抠着自己的喉咙,不可遏制的把所有的胆汁胃液和没来得及消化的渣子全都飚进了水坑,黄色的胆汁和没来得及消化的韭菜大米射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重的砸在了水坑中的人身上,那个人的胳膊随着水波的荡漾,慢慢的从手指上剥落下了一层肌肉,和煮得烂熟的皮肤一起在水面上荡起了一层涟漪,晃荡出了好远。 流浪汉只觉得眼睛一黑,差点没栽进水坑里面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反应过来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狂奔,远离这个象阴曹地座一样可怕恐怖的场所。流浪汉在天都的大街上象疯子一样狂奔着,嘴角残留的胃液让他看上去更象是个神经病,而不是流浪汉。行人都拼命的闪躲着,避犹不及。 终于,流浪汉重重的撞上了一个骑车的行人,骑车的是个少妇,单薄的夏装把她的曲线勾勒成了夏天最美丽的风景,流浪汉肮脏的身躯重重的压在了少妇的身上,少妇的布拉吉(天都俚语:裙子的意思。)在他的野蛮冲撞之下,变成了件披肩斗篷,里面一片耀眼的粉红在阳光下闪着暧昧的光芒。 “耍流氓啊……”少妇胡乱拍打着流浪汉,悲愤的嗓音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他妈的!”路人中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血气一冲,全上来了,眼睛却还在直勾勾的盯住了那片粉红凸起的位置。 被扭送到派出所的流浪汉,已经语无伦次了,当被分安用冒着蓝色火花的电棒双管齐下以后,五脏惧焚的他总算恢复了原有的神智,他把一切自己所见到的那恐怖一幕都讲给了所有的人听,他讲得很快,他有着无法抑表现欲,他手脚并用的比画着,身每一个他能看到的人不停的描述着他所看到的可怕场景。 天都警方炸窝了。 龙五是最快接到消息的公安,刑事警察本来就是主抓这表重特大刑事案件。接到消息前,龙五正和惠惠在禹王宫大酒店吃晚饭,这是家今年新开的饭店,老板是鲜族人,所以这里全部是朝鲜式的服务,服务员都穿着则高利和契玛,很有特色。 龙五和惠惠吃得很融洽。龙五很会体贴人,他也总能找到很多新鲜的话题,他知道惠惠喜欢看《血流》这样比较血腥的小说,他就刻意迎合的说自己也很喜欢;惠惠很喜欢听龙五讲一些办案时惊心动魄的故事,龙五就每天回去看《新警察故事》,然后把里面的故事嫁接到自己身上来,第二天再讲给惠惠听。 他并不知道的是,惠惠其实才早就看这这本书了。 今天他们吃的是紫河车做的肉丸子汤。惠惠并不知道这道菜的来历,龙五骗她说这是虾肉丸子。紫河车其实是比较医学上的叫法,我们民间一般管这东西叫胎盘——产妇产后的婴儿胎盘。这东西没有门路的话很难搞,不过龙五就是龙五,他一弄就是两副。据说这东西吃下去比人参还要大补,尤其厉害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功效,就是还能养颜驻颜,当年的武则天就喜欢吃这个,到了六七十岁还长得象小姑娘一样漂亮。龙五觉得惠惠应该多吃,他希望惠惠能永远象现在这么漂亮。 龙五对惠惠的心还是很真的。 “你怎么不吃丸子汤啊?”龙五觉得有点失望,为了弄这两副宝贵的胎盘,他答应了医院的那个副院长,把他那个打架斗殴致人伤残的小舅子给取保候审。可是惠惠只闻了闻汤的味道就再也没吃,惠惠觉得这东西腥味太大,她不喜欢吃腥味太大的东西,这里的朝鲜泡菜倒很爽口,惠惠就一直在吃泡菜。 “不喜欢吃。”惠惠说。 “很好吃啊。”龙五自己把一颗丸子搛到嘴里,大口的咀嚼着,给惠惠作着示范。 “我闻到那种味道觉得恶心,太腥了。”惠惠说道,“我上次和伯父在省厅吃的虾肉丸子哪有这么大的腥味啊。” “呵呵……这里到底是小店嘛,怎么能十分之一之税政府招待所比呢。”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啊,我们天都的麻辣小龙虾和酸菜鱼就很好吃,据说现在北京的大酒店都有人来学。”惠惠嘟起了嘴,带着撒娇的神态说道。 龙五看得不觉有点痴了。 “你干嘛哪?”惠惠横了他一眼。龙五很帅气,事事都顺着她,可是惠惠的心里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着另外一个张扬跋扈的身影。 “惠惠……”龙五抓住了惠惠的手,动情的说道:“你真漂亮。” “龙五。”惠是的脸沉了下来。 龙五泱泱的把手抽了回来,他的心里很恼火,惠惠始终对他若即若离,让他就象站在泰山上看日出,美景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即,却又够不着。 “我们不吃了吧,我饱了。”惠惠感觉出了他的尴尬,岔开了话题。 “可惜了这丸子了。”龙五看着面前清冽的胎盘丸子汤,惋惜的说道。 “走吧。”惠惠拿起了桌上的皮包。 “我再吃点,你在门口等我。”龙五把胎盘丸子汤端到了自己面前,他觉得不应该学浪费了这好东西,据说这东西也壮阳,龙五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吃点。 “我在门口等你。”惠惠笑了笑,露出了深深的两个酒窝。 等龙五出了包厢去结帐的时候,收钱的吧台会计告诉他,刚刚你那个女朋友已经结过了,龙五顺着会计的手看去,远处的惠惠正在盯住了墙上的一副书法正看得出神。今天惠惠穿了件带有花格子的布拉吉,上身是件带有刺绣的衬衫,看上去文静又美丽。惠惠是那种越是在人多的地方越显得出众的女孩,她卓尔不绝的秀丽和气质让很多在大厅里吃饭的男人的眼睛全都紧紧的盯住了她,龙五的心里被骄傲一下子填得满满的。 “怎么帮我结帐了?男人应该在这种场合掏钱包的,你这不是黄我的面子,塌我的台么?”龙五笑着走上前去说道。看着惠惠的纤细的腰肢,龙五有种想拥住她的感觉,手伸到了一半,龙五想想还是不敢,又很没面子的缩了回来。 惠惠恍如未闻,还是盯住那副书法条幅。 “这写的啥啊,值得让你这么出神?”龙五笑着看了看惠惠,自己扭头看向了那副条幅。 龙五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 “泪眼问刀刀不语,乱红飞过长街去!”龙五缓慢而低沉的念道,“道明臣赠予朴成性兄弟惠存。” “这家店的老板以前应该是道明臣龙腾企业属下的分支,现在应该不是了,好象脱离了。”听着惠惠口音里传出的那种说不出的味道,龙五的心里好象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这些人也是的,都脱离所谓的龙腾企业了,还把这个拿出来献宝。”龙五的话酸溜溜的。 “道明臣的书法以,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应该算是相当不错的精品,省里有个老书法家来天都,还把龙腾企业的十里花市门面上面道明臣书写的‘十里栽花算种田’做成了拓片带回去赏玩。这里的店主把这副书法挂在这里,大概也是着重于书法本身的价值,而不是道明臣本人。”惠惠低头从皮包里拿出块绢子擦了擦眼睛,说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嗯。”龙五看到惠惠正低着头,悄悄用手上拿着的钥匙把书法条幅狠狠的画了一下。 店堂的大门被一个人推开了,刚抬起头的惠惠惊呆了。 “挡住我。”惠惠悄悄的退到了龙五的身后,用龙五魁梧的身躯挡住了自己。大厅里吃饭的人很多,人声鼎沸,进来的那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惠惠和龙五。 龙五侧着身子,挡住了惠惠,眼睛里却向那个人射出了腾腾的火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五最最痛恨的——道明臣。道明臣身后的大门不停的被撞开着,青衣和几个横眉竖止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青衣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马裤,和道明臣的穿着极为协调,两个人的脖子都打着一样的黑色领带。郎才女貌的打扮让所有人又羡又妒的侧目而视。大厅里几个好色的男人正色迷迷的惊诧着青衣冷漠的美丽,就被刀子身后的大汉们锐利的眼神给震醒了,道明臣和青衣每走过一个地方都有人在悄悄议论着。 “你们老板在吗?”道明臣径自走到了吧台前,拍了拍吧台,吧台的会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道明臣极具古典风范的长发和胡须英武容貌将女会计撞得手足无措。 “不在!吃饭什么的,只管坐下,其他的事,免谈。”吧台里躺侍着的一个面相凶恶的光头大汉抬了抬脑袋,看了看吧台四周围站着的道明臣了几个走动一眼,懒洋洋的回答道。他正斜靠在椅子上,粗壮的大手里撰着个指甲钳在修理指甲,修两下,举到空中看两下,他修得很专心,两条黑毛满布的粗壮大腿半跷在吧台上,快乐的抖动着。 “生面孔。”道肯臣凝视着光头汉子,“我以前好象没见过你似的。” “哦?”光头汉子抬头裂开嘴笑了笑,“我是刚刚从海州过来看场的,裴俊永是我的表哥,看样了除外好象和我哥很熟?” “呵呵……”道明臣把手伏在了吧台上笑问道,“裴俊永看来真是在招兵买马准备大动作啊。” “我看象那么回事,海州可是他们的大本营。”青衣也站到了吧台边,有着与众不同美丽的青衣让光头汉子的眼前为之一亮。 “你们是?”光头有点不敢再怠慢了,大厅里推杯换盏的喧闹声立刻降低了,每个人也都很好奇。 “龙腾程青衣。”青衣风情万种的一笑。 光头把腿从吧台上抽了下来,瞪大了牛眼。旁边有个上菜的服务员手里端阒的盘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大厅里鸦雀无声了,大家都看出了这帮人明显是来者不善,但一听到这个如雷灌耳的名字,还是全部不由得感觉自己矮了一截。 “我是谁你该猜出来了吧?”道明臣掏出一支紫光阁,一根火柴在吧台上一擦,点燃了香烟。 “道……道……道明臣?”光头汉子结巴了。 “我喜欢别人叫我月经哥。”道明臣把香烟喷了一口在他脸上。 光头汉子霍的站了起来。 大厅里的人全部又矮了一截。 “你想干什么?”光头色厉内茬。 “收帐。”道明臣又喷了口烟在他的脸上。 “你……”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找裴俊永来吧,我就知道你做不了主的。”道明臣很不屑。 “我们的耐心有限,这里这么豪华,你不希望它变成废墟吧?”青衣说道。 光头傻眼了,他看到了道明臣身后的那几个面相不善的壮汉手都背在了身后,每个人的背上衣服都撑得高高的,几双渴望嗜血的猩红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龙五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在惠惠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他觉得自己在惠惠的心目中应该占据着目前道明臣的位置。惠惠不是喜欢英雄吗,今天龙王就要来做一次英雄。 “你们干什么?”龙五一声大喝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得扭转了过来。惠惠也惊呆了,看住了龙五。 “我认识你,你是刑警队的龙五,我们龙腾的小兄弟没少受你的关照啊。”青衣扭转回了身子,一下子就认出了龙五。青衣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不错!我就是天都刑警大队的龙五。”龙五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道明臣这时候斜倚在吧台上,手指中间夹着烟,正眼都没瞧他。 “你想发表什么意见吗?”青衣鼻子哼了哼,口气不善。 “你们在干什么?是敲诈勒索吧?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们带回刑警大队接受四十八小时的调查。”龙五愤怒了,青衣的表情让他很恼火。 “警官同志,我想给你讲个笑话。”道明臣开口了,他一下子直起了身了了,身姿挺拔的道明臣就这么和英俊威武的龙五站成了面对面,他们俩让满大厅的衣着光鲜的男人们一下子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以前我小时候买不起鞋子,老是赤着脚走路,路上有很多狗屎,我一不小心就老是踩着。我很悲哀,于是我就哭,哭得昏天黑地,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个没有双脚的人,我的心理才平衡。渐渐的,我长大了,我买了很多的鞋子,鞋子多到有的我甚至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去穿,而且我忽然发觉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体面人,他们和小时候的我一样,依然还赤着脚走路,我很体贴的对他们说,光着脚走路会踩到狗屎的,我鞋子很多,有的反正也用不着,不如我送你们又鞋子穿吧?体面人都愤怒了,他们说,你是在侮辱我们!我们的脚上很干净!我注意了一下,发现他们的脚的确很干净,于是我很不好意思,我发觉,他们的路和我以前走的路不一样,他们的路上没有狗屎。我不甘心,于是我又说,不穿鞋子脚会被石子咯到,那样也会疼啊,还是接受我的好意思吧。体面人都沉默了,后来,他们都接受了我的好意。不久后,很多没有鞋子宽余的体面人都来找我,说你也送我双鞋子穿吧,没有鞋子,光脚走路很不舒服啊。我说,我现在的鞋子也不多了啊,而且我发现,我就是穿鞋子,脚上一样会沾上狗屎,我要留着自己换着穿啊。体面人说,那好办,让我替你把狗屎都搬走吧,那样你的鞋子不就够穿了吗,也可以分给我们穿了。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我的路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堆狗屎,我的鞋子开始只需要一双就够了。龙公安,你说我这个笑话好不好笑?”道明臣凝视着龙五。 龙五沉默了,他听出了道明臣话里深一层的涵义。 “这家店你不可能永远看着吧?”道明臣又问道。 龙五在心底说不能。 “就算你能永远罩着他,那又怎么样?我来找他们,并没有说是想要找麻烦啊,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敲诈勒索他们了?我只是想和这里的老板了结点旧帐而已,这笔帐不要回来,我拿什么给体面人去买鞋子穿?我们很真挚很诚恳的来要帐,为什么这个老板却不给我们点面子?难道这里也想变成狗屎?”道明臣一脸的委屈。 “那……那……”龙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间被噎住了。 “经济纠纷嘛,就该用经济的方法来解决。龙公安,你看看我……”道明臣拎了拎自己的领带说道,“这可是名牌货,我至于穿成这样来敲诈他们吗?” 龙五的眼光在道明臣考究的领带上定格了,领带上显目的品牌告诉龙五,这条领带够他不吃不喝一个月的工资。 “呵呵……”道明臣笑了,“瞧,人家公安都同意我的话了,小光头,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捎个话给裴俊永,就说月经哥说了,如果你们每人都再切掉一截这个……”道明臣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尾指,“再捧上二十万,记着是十十万人民币,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嘿嘿……你也许可以咨询一下你们上层的直系领导,再做定夺。他们的答案会让你们满意的。”道明臣本来很柔和的眼神忽然变化成了一道冰冷可怕的陌生光芒,光头大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道明臣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延边老家冬天挂在屋檐下散发着寒气的尖锐冰棱。 “听到我的话没有?”道明臣敲敲吧台。 光头汉子猛点着脑袋。 龙五心里一下子乱糟糟的,好象有很多话说,却又什么都讲不出来。 “龙公安,有句谢谢还没当面讲给你听。上次多谢你帮我管教了几个不成才的徒弟,十分感谢,我们龙腾记住了你的这份情!迟早会厚报!”道明臣向龙五伸出了手。龙五身子绷得直直的,眼睛也直直的盯住了道明臣,胸口在大幅度起伏着。 “那么……请允许我抱歉的说一声,我先告辞了。”道明臣尴尬的搓了搓手,耸耸肩膀说道。 “你真牛B!”龙五凑到了道明臣耳边轻轻说道。 “是吗?”道明臣夸张的挑了挑眉毛,“那还不是跟你们这些体面人学的吗,呵呵……” “走了!”道明臣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龙公安,下次如果你也想穿鞋子,只管言一声。”青衣路过龙五身边时,矜持地一笑道。 龙五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身体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嘴唇也上下扑翳着。 惠惠和道明臣不可避免的打了个照面,惠惠的身体和龙五一样,也情不自禁的在抖动着,惠惠的脸上错乱的表达着慌乱,渴望,痛苦种种不同样的表情,这些不一样的一瞬间全集中到了惠惠的脸上。 “惠惠。”道明臣很苦涩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呢?天都有这么大,为什么?”惠惠摇晃着脑袋,几乎是呻吟道。 “因为天都这个城市是属于月经哥的。”这就是道明臣的回答。他内心深处其实很想回头看一眼惠惠,惠惠在道明臣心里的位置,连道明臣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能占那么大的比重,但是他们之间就象两条已经画好的平等线,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 道明臣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大门外,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并没有,他已经再没有了回头的路。 傻站在大厅中央的龙五如果不是裤兜里揣着的大哥大响起来,还不知道要继续站在那里沉默多久,当时很多人还没有这种黑笨的家伙,整个刑警大队是在黎叔的间接影响下,从有限的办案资金里给副队长龙五置办了这个值钱的家私。 被电话惊醒的龙五,第一眼看到就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泪眼模糊的惠惠正盯着道明臣远去的背影,这一刻,龙五的心如同刀绞。龙五有种真想把大哥大砸出去的念头,低头看了看号码,龙五还是强压着怒火按通了电话。 接通了电话的龙五脸上慢慢的将无法掩饰的妒火转变成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道明臣,你胆子还真大啊,大得好啊!荷兰,你死得好啊!死得好!”龙五脸上绽放出一道狰狞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说道:“道明臣你不是很狂吗?你等着!” 不远处的惠惠听到这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回头紧紧盯住了龙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胡萝卜加大棒 麻烦忽然之间好象和道明臣绝缘了。 龙五原以为荷兰的死是一个突破口,可惜的是他申请批捕道明臣的逮捕令被上头无情的驳回了,理由很简单,道明臣是市里新树立的典型和劳模,没有确凿的证据,随便的逮捕一个在天都有着很大影响力的人物,是会带来很麻烦的后果的。 龙五愤怒了,他完全没有能够想到,一个道明臣在天都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以前的道听途说也就罢了,直到现在自己碰上了他,才总算体会过来,这个人是多么的难缠。 龙五也横下了一条心,他开始收集起道明臣的犯罪证据起来,他想得很简单,只要证据在手,铁证如山,道明臣再有本事,还不是一样要完蛋。 收集证据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龙五才知道面临着的是多大的艰难。他走访了很多的普通百姓,尤其是西城的老百姓,龙五原本想在基层打开缺口,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道明臣对待普通人,和他对付江尖人时的手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很多的老百姓对道明臣交口称赞,夸他有礼貌,而且在他的龙腾属下的企业打工,从来都是福利最高,待遇也非常好,逢年过节,加班加点,还都有额外的奖金,比起在工厂上班要好太多了。也有看不惯道明臣的,不过却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胡子留得太长啊,头发蓄得那么长,全是些古董话,这未免让想抓道明臣小辫子的龙五有点丧气。 龙五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罄竹难书,恶贯满盈的流氓头头为什么能把自己掩饰得这么好?一个刮地皮的地痞还能得到民间这么高的评价,这世道成什么了?越是这样想,龙五就越窝火。尤其是荷兰刚刚死在他的手里,这是社会上混的都心知肚明的,自己却偏偏就什么把柄都抓不住他。 龙五衡量了很久,决定还是去找浪大麻子。基层打不开缺口,就只有从这些混社会的人身上下手找机会了。 就在龙五算计着道明臣的时候,道明臣自己也没闲着。 那天的那个新疆摊主虽然玲珑剔透,知道去看汽车的牌照,但他不该在公安传唤他调查取证的时候,也照实说了。他和公安说看到那辆车的牌照上挂着狼群书友会红纸条,这帮人肯定是早有预谋,把荷兰前前后后的被掳走的原委讲了个透彻。这些话没给破案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还是给他自己和新疆老乡们埋下了祸根。 新疆人的地摊虽然摆在了东城,可还是遭殃了。 新疆人的地摊全然没有接到道明臣的任何象朝鲜族人那样的通报,就被杀上了大门。那天正是荷兰死去的第七天。老话里那天叫“头七”,新疆人虽然有点揣揣不安,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西城的道明臣居然会猝然发难,按照阿凡提的想法,这次的仗没能开打荷兰就栽了,怎么着道明臣也该韬光影晦一阵子吧,这期间完全可以找人说和说和,荷兰一死,新疆人也有点想另寻门路的意思了。 事实完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天上的月亮满弦当空照,天空中几朵云彩斜挂着,正当新疆人忙着招呼着一天最红火的客源的时候,煞星上门了。 两辆粗重的东风卡车蒙着帆布嘎吱一声停在了烧烤街的档口前,刷的一声,帆而被一群手持太平斧青铜古剑的大汉揭开了,没等车停稳,这些汉子全都迫不及待按着车帮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惊叫的空隙也没有,这些汉子就象闯进了羊群里的野狼一样肆虐起来,所有的太平斧上全刷了一层黑漆,舞动起来连渗人的寒光也看不见。看得出来,这帮人也不是存心想来大开片的,都只是用斧头根子横扫,饶是这样,新疆人几个靠得近的档口也是鬼哭狼嚎一片,有几个胆子大的新疆人想抵挡,腰里的小刀刚刚拔出鞘,就被长柄太平斧砸倒了,几把有着漂亮花纹的青铜古剑直接架在喉咙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档口被砸得支离破碎,所有的吃客这才醒悟过来,都尖叫着跑到了远无的地方,瞪着惊魂未定的眼睛看着热闹。 看着自己的烧烤架子被砸得呻吟着变了形状,木炭带着纷飞的火星飞出了老远,新疆人中有个楞头青狂吼着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拼命的动作还没做出,就被人一斧头重重的撩倒了,然后又被人揪着卷曲的头发按在了还在冒着火星的木炭上,嗤的发出了一声事业着皮肉焦味的声音。 阿凡提自己的档口是新疆人中最大最好的,首当其冲遭受了最残酷的打击。阿凡提很聪明,他没有和其他几个伙计一样抽出刀来反抗,而是选择了悄悄的杂在那些吃客们纷乱的人堆中退到了安全地带,立刻掏出大哥大给街角那边的新疆老乡打电话。 新疆人中还有其他一大帮人并没有出摊,这些人全是从其他城区撤回的摊主,因为没了地方摆地摊,全在清真饭店里呆着呢,一接到阿凡提的电话,全部啸聚了,从街角那边黑压压的明火执杖的冲了过来,阿凡提迎上了这帮手持新疆砍刀的维族汉了了,接过一把新疆大砍刀,大手一挥,一句疆骂脱口而出:“攮死姬!” 这句话,只要是熟悉新疆人的朋友应该知?(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7 部分阅读 庸话研陆罂车叮笫忠换樱痪浣钔芽诙觯骸斑兰В ?br /> 这句话,只要是熟悉新疆人的朋友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新疆人说这话一般多半都是要出人命的。 新疆人的饭碗被打破了,他们也不得不玩命了。 街角的对面的巷子里忽然涌出了一帮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色胡须的大汉,迎着新疆人冲了过来,一冲出了狭长的小巷,这帮红胡子大汉全用靴子上的马刺拼命的磕着马的肚裆。战马吃痛不过,开始冲刺,劲风把红胡子大汉的胡须吹拂得向右掠去,每个红胡子都象神话中的战神一样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他们的目光中是毫无顾忌的狂野,灰黄的路灯轻辉消融在了他们狰狞的面容上,撒开了蹄子的点马一字排开,每一次马蹄和地面的接触都能让人感觉出一种隐隐的震动,这种震动不只是在生理上冲击着新疆人,也在心灵上摧毁着他们的斗志。红胡子也就二十几骑,但是在他们看来已经和千军万马的气势几乎是差不多了,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两米二的镀锌管上镶的是磨得瓦蓝的军刺,战马的每一次奔腾,军刺上的铃铛就响动一次,军刺就在跳跃一次。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一闪即过,冲在最前面的阿凡提首当其冲,被一柄军刺狠狠的捅在了腰眼上。新疆人也算悍勇,居然还有很多人想反抗,无奈兵器相比距离太巨大,库刀的孔雀刀虽然好,但也没能挡住巨大型铡刀的重劈,新疆人的反抗激起了红胡子的亡命秉性,整个冲突没超过五分钟。红胡子的冲击只来回刷了两次,所有的新疆人要不就是逃走了,要不在血流满脸仰头朝天躺在了地上。地上的刀具洒了满满一地。远处有一个下夜班的女工骑着自行车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倒在了地上,怎么起也起不来,手脚一个劲的痉孪着,一张脸比豆腐还要惨白。 阿凡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输了整整800CC的血才把命给救了回来,替他抢救的医生发现是他勒在腰里的那个大哥大救了他一命,坚硬如石的大哥大机身被扎出了一个赫人的三棱孔洞,如果没有这个大哥大,这个硕大的空洞将会出现在阿凡提腰眼上。 阿凡提后来才知道,那天本来荷兰的手下也想过来救援的,自从大哥死了之后,荷兰的这些手下和新疆人也走得开始近起来。他们过来的时候被人堵住了,堵住他们的全是手持猎枪,身形彪悍,一发一发异常嚣张压着子弹的魁梧大汉,人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人,荷兰的手下中有几个带着枪根本就没敢站出来,因为人家一发一发子弹打在他们跟前,把他们一步一步逼着退了七八米,也把他们的傲气打得精光。大家都是玩枪的,人家露出的这一手,摆明了也就是警告他们别自寻死路,他们只能含恨而去。 阿凡提这一仗折了三个兄弟,重伤了二十几个,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了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新疆人,第一次对江湖火并产生了畏惧感,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到过自己的渺小,每天晚上他都做着同样的梦,一个红色胡须的大汉从高头大马上直起身子,狞笑着把加长军刺插向他的腰间,醒来后,浑身大汗。 公安也来介入过,阿凡提知道这不过是打个过场而已,自己是个外乡人,平时也没门路巴结这些庙里的大佛,公安上是不会那么的尽力的。这事注定是不了了之的。 青衣在阿凡提住院的第二天就来看过他,还提了大兜的水果。 “月经哥让我问你,你们还想玩么?”青衣问阿凡提。 阿凡提保持着沉默。 “还想玩我们继续奉陪到底,不想玩就坐下来谈点实在的了。”青衣帮阿凡提剥了个橘子。 “我们走还不行么?”阿凡提声唭力竭。 “你以为……”青衣脸色冰冷,“你能走得了?” “我……”阿凡提的心从大椎凉到了尾骨。 “老坝头这次的事也有份,我们和他谈好了,以前你们没给他上贡过,今后按着一个月百分之十上缴,你们还能够继续做生意下去,如果你们不同意……”青衣在适当的时候收住了口。 “我们同意!同意!”阿凡提连忙不迭的应声。 “既然你同意了,什么都好谈,今后你就算是月经哥的下属了,好好干!”青衣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了阿凡提的手里。 “什么?”阿凡提瞪大了眼,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撞晕了。 “怎么了?你被龙腾收编了,对于这点你有意见发表吗?”青衣笑了笑问道。 “没有没有,青衣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凡提赶紧坳直了身子,伤口牵扯得很疼,但是他强忍着,有一股快意减轻了他的痛楚,“我想问问,月经哥的份子我们该给多少?” “一毛都不需要给。”青衣说道,“你们只做你们的生意,月经哥看不上你们的小钱,公司里的公费当然还是要交的,不过……那是年终帮你们存的福利。还有一点和你们交代清楚,任何新疆人今后在天都都不再有带刀的权利了,除非是在月经哥需要你们带刀的情况下。” 阿凡提的眼睛瞪圆了。 “还有,每个月孝敬点漠河烟给月经哥吧,他现在挺怀念你们那个卷烟的。这是我教你的,不是他说的。”青衣狡孑的眨了眨眼。 “这一切是为什么?”阿凡提本不想这么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们只是棋子,荷兰用你们是这样想的,我们也不例外。但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月经哥永远不会盘剥你们,我们只是把你们当成了建设这个城市的棋子。大规模的火并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带着橄榄枝和自由战士的枪,是你们让我们的橄榄枝从手中滑落的。”青衣说道。 “我们搞了这么大一场仗,居然最后是这样的结果?”阿凡提有点想哭。 “很多人都误解了月经哥,很多人。他这个人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善良,其实你们就算明白了又能怎样?我们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你们明白?”青衣的语气中掩藏不住的惆怅。 “你们就不怕我们将来反骨?”阿凡提说道,“就象朝鲜族那帮人一样。” “你看着那帮朝鲜人的下场,我保证,身毛主席保证。”青衣浅浅一笑,迷死人的两个酒窝瞬间浮现。“看了你就明白了。你是个聪明人,阿凡提,事实会证明你有多幸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朝鲜冰棒 赖长星也来到天都了。 他这次来是把销脏的钱款交给道明臣的。当初道明臣在香港抢劫来的名表和金银首饰根本就没带回来,直接就交给了福建帮驻扎在香港的前哨阿灿了,他们几个还是游水回深圳蛇口的,和去时一样,唯一的一点不一样就是,回来的路上没再碰上鲨鱼。 回到深圳,道明臣就给老赖发了个电报:“香港人傻,钱多,速来!” 对于老赖手下的那个马崽当天偷偷溜走的事,道明臣很聪明的并没有提及,给中了老赖面子。 当老赖知道了道明臣在香港干出的那一切,真金白银又收到手之后,老赖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感,这种的感觉甚至让老赖久久没能使合拢嘴。他忽然发自内心的开始觉得,道明臣这个人还真是个时刻可以给他惊喜的猛将,这样的敢打敢拼的猛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看着耀眼的真金白银,老赖的心里愈发不可遏制的激起了一种怜才爱才之念。 这段时间的老赖一直在忙着帮道明臣销脏,对于道明臣在天都发生的一切,老赖一直也隐约的接到着天都前哨马崽的汇报,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不就是死了个老婆吗?这有什么?老赖想道。 香港抢来的脏物是被老赖转到澳门通过何先生销掉的,香港警方也从别的渠道发现了脏物出现在了澳门,但也只能徒呼奈何,这笔帐被他们算在了澳门大圈头领叶成坚的身上了,一个无心插柳,老赖倒给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烦。 带着大笔金钱潇洒来到天都的老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意思,最近老赖手下的工程队在蒙古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所谓的工程队是种比较雅点的称呼,其实就是盗墓团伙。老赖手下招搅的是以前四川唐门的人马,这伙人战绩彪炳,先期的盗掘苏州虎丘剑池正是他们的手笔,最近他们在蒙古的鄂尔多斯鄂托克旗境内的千里山发现成吉思汗的墓葬地。由于成吉思汗的墓地采用的是蒙古族最传统而神秘的密葬,所以他们也不是很肯定这就一定是天之娇子成吉思汗的原墓。蒙古族和汉族的墓葬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蒙古贵族虽然统治了华夏很长的时间,但是民族传统上,并没有吸收过多的汉族习惯,所以唐门的人马自幼学习的风水学在确定成吉思汗墓上并没有发挥出多大的水平。所谓蒙古密葬,据元末叶子奇的《草木子》记载,成吉思汗下葬后,为保密起见,除派出一万余骑马匹踏平墓地外,为便于日后能找到墓地,还有成吉思汗的坟上杀死了一只驼羔,将羔血撒于其上,并派骑兵守墓。等到第二年春天小草长出以后,墓地与其他地方分辨不出时,守墓的士兵才被撤走。这批守墓骑兵调离之后全部自愿刺瞎了双眼,以示忠贞。大汗的子女如想念成吉思汗,就让当时被杀它羔的母驼作为向导。如果母骆驼在一个地方久久徘徊,哀鸣不已,那么这个地方就是陵墓所在地。成吉思汗王陵隐藏之深可见一般。如今沧海早已变成桑田,再想找出成吉思汗的墓葬又何止比登天还难。唐门的人马历经波折,好不容易总算确定了,这个墓葬即使不是成吉思汗的原陵,也应该是个疑冢,当年的成吉思汗埋葬时,极尽奢华,光是陪葬金银饰物,就是用驼马拉了绵延数十里,即使发现的是疑冢,其中的收获也一样可观。就当他们准备开凿成吉思汗王陵时,横空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内地另外一个盗墓大帮会河南永城的庙道会也早就瞄上了鄂尔多斯鄂托克旗境内的千里山成吉思汗王陵,一个兜里伸进了两双手,这就有点热闹了。 庙道会是个很有名气的骨灰级盗墓组织,民国年间,庙道会掌舵瓢把子,盗墓界天字第一号趟将孙殿英不但是有帮会背景,还是隶属于那个赫赫有名的“不知兵多少,不知将多少,不知妻多少,不知妾多少”的直系军阀张宗昌麾下整编三十五师的师长,麾下多是庙道会自己的老趟将弟兄。1928年6月下旬,孙殿英拥兵河北蓟县,他以军事演习为名封锁了马兰峪东陵,率其工兵营的趟将高手们炸开慈禧太后坟墓,从金椁内盗窃了大量稀世珍宝。但他极不满足,又率着兄弟们一股气掘开乾隆皇帝的坟墓。他亲自进墓点视宝物,装了四五十箱,加封盖章后拉回军营,名贵者有金龙宝剑,夜明珠,金玉白菜等等,建国后有部叫《东陵大盗》的电影,讲的就是他。 早期盗墓团体中掘墓讲究“洛阳铲,十八翻,不见土,只见棺。”孙殿英独树一帜,开创了炸药“大揭顶”的盗墓方法,一举震惊了盗墓界,也算是开了一个盗墓界的革新式创举。 庙道会发展至今天,虽然和当年的黄金年代已经不可比了,但是在中国的盗墓团体中也是支跺跺脚就要塌掉盗墓界半边城的狠角色,庙道会如今的当家大司马至今仍然佩带着当年老瓢把子孙殿英受国民政府颁发的一极云摩勋章(PS:孙是抗日派,一极云摩勋章由此而来),以显示自己超然的历史渊源。 庙道会一向看不起的就是靠老手法混饭吃的其他盗墓帮会,四川唐门算是其中的一个。盗墓界也按年份划分势力范围,有专门盗明清墓穴的,有专门盗前秦墓穴的,也有专门盗唐宋墓穴的,各有各的门路和不传之密。可是唐门不同,唐门的人马学惯古今,一辈一辈代有才人出,整理总结出了囊括了基本上所有的朝代不同的盗掘方法,这就让一招“揭大顶”吃遍所有朝代墓穴的庙道会感到了很不爽了。 这次两帮人因为成吉思汗王陵戗在了一道,让原本就互相看不惯的双方一下擦出了火花。成吉思汗陵是利润巨大的,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也不可能退让,所以只能是血战。 盗墓高手当然不可能自己动手,两帮人都在互相调集着人手,准备一次性的击垮对方。庙道会背景和实力都非常雄厚,据说背后还有大英帝国博物馆给他们提供开发研究资金,所以老赖不敢怠慢,赶紧把自己福建帮中能如今的金牌红棍去内蒙古,两帮人在旷野中干了一仗,互在死伤,稳中有降自都没讨到好。于是两帮人马很绅士的约定,一个月后约齐人马再战一场,一决胜负。 听到打得不分胜负,老赖愤怒了,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老赖何尝吃过这种憋?要不是两个贴身保镖被派去澳门参加黑市拳赛了,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这仗打平了不要紧,但下一仗关系到成吉思汗王陵中无数的传世珍宝,老赖就不能不重视了。可是老赖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何先生明说自己遇到了大麻烦,要把俩保镖给带回去。想来想去,想到手里还有张王牌没出马,一下子就赶来了天都。不是为了这件事,老赖不大可能出现在天都的,以他的秉性,钱进了口袋,哪有这么容易就吐出来的? 道明臣是亲自到火车站迎接的赖长星。 老赖惊讶的发现,虽然短短的一阵时间没见,道明臣改变了许多许多,就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眼角居然出现了密密的皱纹,头发里也开始有了白色在肆虐的痕迹,以前的那种无所顾忌的嚣张和跋扈被刻意的掩饰了,不变的那张依然英俊的脸,还有那双时时刻刻散发着纵横睥睨豪气的眼神。 阳光下,两个人就象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热烈拥抱了。 “小道,你又壮了许多!”老赖用力的搂住了道明臣,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吗?”道明臣淡淡的笑了笑。 “咋了?看到我好象不高兴似的。”老赖有点不高兴了。 “那倒不是,我最近事出得多,也比较烦。”道明臣拿出一支漠河卷烟递给了老赖,继续说道,“我这阵子出了不少事。” “我知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老赖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漠河卷烟,明显是手工卷的,从它粗糙的外表就能看到里面粗糙的烟丝,老赖有点想扔掉它的冲动。 道明臣吧嗒一声帮老赖点了火,老赖只得偏着脑袋凑了过来,点着了漠河烟。 “咳咳……咳咳……”老赖降不住这烟,被辛辣的烟味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说小道,你就不能抽点好烟吗?这什么破烟?”老赖手指上夹着烟,一脸泛滥的泪水。 “呵呵……我这人比较穷,没什么钱招待你这个大老板。”道明臣微笑着说道。 “钱是啥?是他妈的孙子!看我这次给你送什么来了,真金白银!操!整整一百万!”老赖长时间的拍拍口袋。其实他已经克扣了一大半的钞票了。 “有这么多?”道明臣眉毛跳了跳。 “首饰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做工,还有那些名表,也很赚。”老赖乐不可支,平白无故给他黑了这么多,却一分力也没怎么出,就这个理由,已经让老赖够开心的了。 “怎么这么巧,刚好就一百万?”道明臣笑意中明显有点揶揄的味道。 老赖的脸皮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红,飞快的又恢复如初。 “不过还是得感谢你,你这次来是雪中送炭了,我正缺钱呢,好多项目不好上马。”道明臣自己点燃了支漠河烟,喷出口浓雾。 “咱们是兄弟!说这个干啥?”老赖乐呵呵的说道,“今天准备怎么招待我?上次架势堂请我在你的三江阁玩,我不好意思尽兴,今天你可得好好的招待我。” “我请你洗澡吧,拿自己的地盘招待你成什么了,别让人说我小气。我带你去新开的一家浴室,那里是架势堂新开的店,叫未来水世界,刘思甜叫了我几次了,我一直不想去,听说那里有推油,我猜你肯定喜欢。”道明臣说道。 “我不干,我年经时候就喜欢猫在水池里打个手铳再上来,我现在怕进水池。” “怕遇见象你当年那样无聊的人也这么干是吧?” “哈哈……” “有件事情刚好是赶上了,我刚好要去办事,手头上人马正好不足,你带的几个保镖正好站在后面给我圆个场。”道明臣的目光落向了老赖身后那几个一字排开,膀大腰圆的保镖。 “不会是要我们去帮忙砍人吧?”老赖瞪大了眼。 “欧比斯拉奇!你以为我是山顶洞人时代的黑社会啊?砍人?莫名其妙,我现在可是体面人。”道明臣把自己考究的费尽结扣子的实实理了理。 “那去干什么?” “执行家法。” 一头雾水的老赖就这么被道明臣拉到了禹王宫菜场。 菜场很乱,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鸡屎味,老赖捏着鼻子,掂着脚尖避让着脚下的污水坑,一辆按着铃铛的自行车忽的从他身边擦过,滚滚而过的车轮在泥水坑里激起了一道不大不不的水浪扑向了他,道明臣敏捷的一闪,到了老赖的身后。 老赖低着脑袋看着自己世界名牌的西裤,上面兔子头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泥浆,浓纤合度。 “这儿是难民营啊?”老赖哭笑不得。 “差不离。”道明臣一马当先,轻车熟路的走在前头。老赖看见很多卖菜的,卖肉的正点头哈腰的和道明臣打着招呼,道明臣一边走一边矜持的频频点首致意,有点那么个王者的意思。老赖很好玩的发现,小道这个人只要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就立马能当时的气氛融合。 “还有多远?”老赖问道。 “前面就到了,你让你的保镖兄弟们全把家伙准备好,弄不好有大战。”道明臣把太平斧从衣服后面抽了出来,老赖觉得道明臣把凶器掩藏得很好,这么大一把斧头,他楞没看出来是掖在道明臣腰里的。 “你不是说不会砍人的吗?”老赖气坏了,他可是堂堂福建帮的大哥,怎么能到这种地方参与械斗呢,传出去还不让江湖朋友笑掉大牙。 “我骗你的。”道明臣回阔大龇牙一笑。 “操!”老赖骂道,身边的几个保镖立刻将他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把手掖到了怀里。 菜声的中间空余的过道上已经有几十个彪形大汉聚焦成了一堆,看到道明臣过来,全都拥了过来,领头的正是一身素装的青衣,清秀可人的青衣让老赖的眼前一亮,老赖觉得自己以前弄上手的女人仿佛都变成了大粪,包括董文化。 “大哥,都围住了,事先没放风声,前后全堵住了,场子也清开了,朝鲜帮的苍蝇都一个也别想溜掉。”青衣掠了掠自己的刘海,看了一眼道明臣身边的老赖,扭头对道明臣说道。一旁站着的老赖觉得青衣这个掠头发的姿势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那个眼神更是销魂,于是老赖赶紧摆出了一个自认是最潇洒的造型。 “先分家伙吧。”道明臣吩咐道。 青衣连正眼都没瞧老赖,就回阔大招呼那帮汉子分家伙了。 老赖注意到刚刚那群人面前的地上全搁着一麻袋一文件袋装着的镀锌钢管,长长的杆子从麻袋里支出了大半截,杆头上有用螺纹镶着的瓦蓝色军刺,还有加长的太平斧。一大帮人进然有序的分派着家伙,有两个大汉为了抢一根用钢钉和木锤自制的狼牙棒还拌了几句嘴,被道明臣严肃的批评了几名。虽然老赖也是久历江湖,看到这些凶器却仍然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老赖还发现远外散围了一圈新疆维族的大汉,个个目露凶光,头发蜷曲着,正盯着道明臣在看。 道明臣把袖子一卷,太平斧往屁股后面一掖,站到了菜场卖菜的案子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个高音喇叭套在了嘴上,煞有介事的嚷嚷着:“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只给你们三秒钟,赶快给我滚出来!月经哥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老赖在一旁听得狂撇嘴,这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是在学香港录像上面的警察说话嘛! 还没数到“二”,几个关闭着的大门的门市全打开了。里面鱼贯走出了一大帮朝鲜族打扮的汉子,有高有矮,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二尺半长的陌刀,每个人的目光都冷漠而自负。 “看来你们似乎有点不大服气?”道明臣眯起了眼。 朝鲜族人都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他,道明臣居高临下,白色的衣抉飘飘,眼神中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裴俊勇呢?别象个没蛋子的乌龟一样,滚出来!”道明臣的眼神忽然变得萧索起来,就象呼啸而过的秋风,每个朝鲜族人被他眼光一扫,都象落叶一样,把脑袋情不自禁的偏开了。 “我在!”一声大喝,朝鲜族人刷的闪出了一个大空档,高大的裴俊勇昂首而出,手里平端着一把乌黑油亮的双筒猎枪,枪口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手持双刀的朝鲜族第一红棍朴成性。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人群,目光怨毒的盯住了案板上站着的道明臣。 “孩子!你长大了!”道明臣的眼睛里嘲讽意味更加重了,“居然用上枪了?你真想找死?” “我拼你一个就够本了!”裴俊勇明显有点色厉内茬故作声势的叫嚷着。 “等等,请允许我先向你介绍个大人物。”道明臣指着远处站着的老赖说道,“看到我今天带的谁来?他是谁你知道不?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赖长星赖大老板,你们以前跟着我的时候,不是没听过他的名字吧?你在他跟前拿枪?他手的保镖是什么枪法你们应该知道吧?我怕你没开枪就被他手下的保镖干掉了!” “妈的,我先灭了他!”裴俊勇喀拉一下拉了下栓子。 “他们有这么厉害?”旁边的朴成性也开口了,他明显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 老赖赶紧往保镖魁梧的身后缩了缩,只露出了半颗乌龟一样的头。 “你们想试试的话可以来找我。”道明臣一屁股蹲在了案板上,“我以前被雷猛暗算过,今天再算上你们,看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身手快,我就站在这,来,小乖乖。” 裴俊勇缺了根尾指的手无法遏制的微微颤动了起来,抓着猎枪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成了青色,他的内心显然是在挣扎,看得出来他心有不甘,又有点彷徨无助。 “再告诉你,今天我肯站在这里找你们,其实是看在以前你们对公司的贡献而留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有几把枪对着你,裴兄?你知道你如果妄动一下手指头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你来告诉你,有一柄半自动正对着你的脑壳冷笑呢,这颗子弹会穿过你的脊柱,你只有0。02秒的时间来做反应,我们军队的狙击手向来是以打脊柱驰名的。“道明臣的一番话说得裴俊勇脸色大变。 ”小红袍他们回来了??“裴俊勇的瞳孔登时放大到了极限,整张脸的肌肉几乎僵硬了,身子也不易察觉的摇晃了一下。身边的朴成性也成了木头疙瘩一样,手里握着的两把陌刀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边上的朝鲜族人也个个一脸的惊惶失措,和刚刚的样子一下子掉了个儿。 “这个杀星居然回来了?炮轰南城,打得武警居然也要报警的小红袍居然回来了?”裴俊勇嘴唇在颤动着,声音也变了形。 “瞧我这徒弟,比我还要有名气!”道明臣屁颠颠的从兜里掏出支漠河,塞到嘴里,一脸儿娶媳妇的那种优越感。 “裴俊勇!大哥在给你机会,你还要让机会白白溜走么?”青衣也阴沉着脸帮腔道。口气蛮横,一旁的老赖看得直砸嘴,这女的看上去温良贤淑,转眼一变又是泼辣蛮横。 “你得了吧!我不领情那又怎么样?”裴俊勇咬着嘴唇说道,“我们还有退路吗?月经哥你是什么人,鸠杀阿莫,把张大炮种了荷花,还把荷兰哥用石灰煮死,我们还能再想念你么?说老实话,我是后悔,我不该从海州到天都来,是我们自己找死。月经哥你也别忘了,海州还有我们朝鲜族人的定居点,我们好多兄弟全在那里,早知道你会来这手,跟你这么久我早猜到了,我就知道你装潢饿狼怎么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次我们已经有人赶过来了,你也不要得意,我们朝鲜族虽然不怎么样,可都是铮铮的汉子,有伊必报!我以前退让过过,那是我的耻辱,这时候,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再退了!“ 裴俊勇嘴唇上渗出了丝丝的血迹,他的话又将刚刚已经丧气垂头的鲜族汉子点燃了斗志。 菜场上面的石棉板棚顶突然碎开了,无数根绳子从天而降。电光火石间从上面飕飕的滑下了二十几个身形矫健的汉子,这些汉子的手里不是握着货真价实的古董青铜剑,就是拿着乌黑油亮的猎枪。几把散发着硝黄味道的枪口迅疾而无声息的塞在了裴俊勇的脑壳上,枪管把他的脸堵得严严实实,微一楞神,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手里的枪也被劈手夺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大多数人还根本就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大兵压境了。朝鲜族人根本就没想到天花板棚顶上居然会蹦出这么多人,而且是只凭根绳子就能滑了下来,还把枪口顶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老赖的几个保镖反应算是最快的了,等他们把手枪抽了出来护住了老赖,那边的裴俊勇已经被人把枪给下了,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裴俊勇的脑门,一只手拽着绳子掌握着身体,他们的目光里正一波又一波的往外涌现着对死亡的漠高和嗜血前的疯狂,他们的眼神就象黑寡妇蜘蛛在面对网中徒劳挣扎着的昆虫。 老赖这时候的表情变幻很复杂,有惊讶,有惊竦,也有羡慕,还有妒忌。连自己的保镖也来不及做出及时反应,这是帮什么人?如果是来刺杀自己;自己怕是已经做了无头之鬼了。不远处新疆人这时也终于传出一片惊呼,这是发自内心的惊呼。 “早知道你们反抗是徒劳的!”道明臣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眼睛里的长时间呼之欲出。 “把刀全给我放下!”小贝霹雳一般的声音炸响了,他也是从棚子顶上石棉瓦的缺口滑下来的,人没到,声音先到了。他在绳子上滑的姿势既笨又呆,象个蠢笨的考拉从树上下来。 所有的朝鲜族人全把刀扔在了地上,没有人觉得小红袍的姿势难看,也没有人想在这样的时刻把小红袍给惹火,没有任何人。 地上顿时响起一片铁器撞击地面的声音,余音回荡。 “你不是说你的海州老乡要来吗?人呢?”道明臣站直了身子,环顾了四周,菜场这头没一个闲人,空荡荡的。 裴俊勇的嘴唇在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一个跟着一个,都进那儿去!”道明臣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门市房子说道。 门市的招牌上清楚的写着“天都肉联厂冷冻库”字样。 “出来混总归要讲点道义吧?我对你们不薄啊,居然敢背叛我?我在等着你们的老乡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能耐!”道明臣看着裴俊勇和朴成性说道。 裴俊勇和朴成性都把脑袋背转了过去,给了道明臣一个后脑勺。 “真是他妈的有个性啊!”道明臣冷笑着把手一拍,后面站着的彪形大汉都围了上来,推搡着朝鲜族的汉子们往冷冻库里赶。有几个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被小贝揪着头发拉出了人群,在地上揍成了滚地葫芦,小贝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用特别帮脚的老K皮鞋照着那些朝鲜族人裤裆部位一个劲猛奔,剩下的朝鲜族人全敢怒不敢言的看着,看着自己人被别人暴殴。有几个鲜族人心软,都别过了头去,不忍再看;边上马上就有森亮的军刺咄咄的闪着寒光,挑着他们的脸又板正了,继续面朝着狂殴着的几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把所有的朝鲜族人都赶进了冰库后,那几个被打得象血葫芦一般的朝鲜族人也被揪着头发拖到了冰库门口,被拖过的地方洇出了一条拖把一样长长的血迹,就象惯一头死猪一样扔进了冰库里面。 “看我的冰系九级魔法!”道明臣站在了冰库门口大喊了一声,狞笑着关上了大门,还加上了两根镀锌和做门闩。 “小道……”老赖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一脸的谄媚,“哎,刚刚那些从天而降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手下哪来这么多好手的?都是什么人啊……啧啧……那身手,不得了啊……啧啧……” “他们是龙腾刑堂的侩子手。” “小道,你就这么把他们关在里面?万一冻死了怎么办?”老赖回头看着那个冰库不放心的问道。 “关我吊事?”道明臣吹了个轻佻的口哨,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尔虞我诈 烟是漠河卷烟,酒是伊犁特曲。 老赖和道明臣大马金刀端坐在了新疆人开的饭店里,店堂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在自己人面前的道明臣已经把收敛的暴戾全部抛诸了脑后,现在的他早已剥去了身上那件考究的黑绳结扣子的衬衫,露出了一身的雕刻般的肌肉和炫耀似的伤疤。四周的汉子全是精赤着身子在豪饭,龙腾的赤裸上阵帮规里,也包括了喝酒。 老赖没脱衣服,坐着的时候,他肚子上就会有一团隆起。 店堂里的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杯觥交错,这就是所谓的庆功宴,老赖知道。阿凡提脸上全是红光,主动的端着盘子穿梭在每张桌子上,把囊,大盘鸡,拉条子,烤肥腰不停地放在豪气干云的精猛汉子面前。 “小道。”老赖轻轻的用手指碰了碰道明臣,此时的道明臣正在象个凯旋的将军一样频频向四周的麾下用酒杯致意着。 “我有点不明白。”老赖继续说道,“你真不怕出事?那么大个冰库,你就不怕把人全冻死了?” 道明臣回过脑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老赖,笑了。 “你当我是纳粹啊?”道明臣乐呵呵的说道,“怎么可能出事呢?” “别忽悠我!”老赖把手里的酒杯重生的顿在了桌子上,酒液泼出了一大堆,“小道,你有个缺点,老是喜欢故弄玄虚,咱们自己人,你没这个必要连我也忽悠吧?” “欧比斯拉奇!你好歹是我大哥,有点风度好不好,你看我手下的马崽都看着呢。”道明臣拿起餐巾纸把老赖跟前擦了擦。 “你倒是说实话啊,你再不说,妈我都不敢跟你再喝下去了,一次性就干掉上百号人,谁也包不住这么大的脏水的。你的老兄弟,上海那个米疙瘩,你知道他在上海混得有多好?今年和提篮桥菜场的卖粉丝的火拼,只挑掉了对方几个人的脚筋,还差点坐萝卜了,就算你在天都混得再好,我想也不会有比米疙瘩更大的本事吧?”老赖白了道明臣一眼道。 “米疙瘩?他怎么和卖粉丝的干起来了?昨天还听他说给市里的领导送了个小妞,现在正得意着呢,听他自己说,他现在真的可以在上海横着走。” “那个妞我知道,那妞长得真是他妈的漂亮!叫宋……宋什么项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和我的文化一样,也是唱歌的,属于文艺圈子里的,你是没见过,啧啧……我这辈子看过的美女算多了,就你那个白纸扇可以跟米疙瘩那妞比比,其余的全滚一边去。上海那个领导很有背景的。所说……哈哈……不说了,我话多了……”老赖看了眼青衣,打着哈哈。 “赖哥!”道明臣把杯子重重的顿在了桌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喜欢吊人胃口!” “靠!还不是跟你学的吗!”老赖夹了块拉条子塞到了嘴里。 “我跟您学还差不多,你也别害怕,你安心喝你的酒,我就是再长两颗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杀人啊。”道明臣拿起桌上的伊犁特曲又把泼了半杯酒的酒杯续满了。 “小道,你记着,永远和比自己强大的人相处是有好处的,你和矮骡子在一起,永远是别人求你办事,那样一辈子也没出息!学学你那个拜把子的大哥,米疙瘩绝对前途不可限量,他结识的那个领导将士粉红色示可限量,你就当我这话没说,将来,不超过十年,你看着!”老赖抽口酒,又想起了正事,“靠!别扯这没用的,你刚刚说不会明目张胆的杀人,那又把人家关在冰库帮什么?我跟你说,你现在也该会用经济手段去处理事情了,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的啊!” “这茬是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是我们西城拉闸限电的日子,现在电力资源紧张,今天早上就停了。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道明臣说道。 “操!”老赖长长的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想要……” “你当我是傻瓜啊?”道明臣笑了。 “不过那帮货估计也是活罪难逃了,那种冰库啧啧……那温度……不得了……”老赖想了想那帮朝鲜族人的下场,自己心里也在发毛。 “这就是龙腾的家法!谁也不能忘了背叛组织,这趟我是发了善心了,搁以前我的脾气,日!不把他们挂掉几个,安排几个去种荷花,我都不叫月经哥!”道明臣自己摸出支漠河烟塞到了嘴里,旁边的小贝立马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着了。 “对了!”老赖盯着小贝看了一眼,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壮士是谁?生得很雄壮啊!” “壮士?他小子就一壮丁罢了!”道明臣爱怜的掐了一把小贝的脸蛋,“这是我徒弟贝帅。” “看他刚刚在菜场的表现就知道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老赖竖了竖大拇指。 “说起他还真是我的骄傲!”道明臣有点喝多了,舌头都有点大了,“前不久和菜刀队火拼帮我报仇那事,大炮上阵!这小子做得漂亮!闹得现在好多人都以为他带的那帮人就是他的马崽,这小子,其实那天跟着他的全是他的师叔!风头全给他抢了!” “你手下那帮兄弟,”老赖又挑了大拇指,“没治了!绝对的神勇啊,从天而降!” “呵呵,全是我的战友,一起在老山打回来的。”道明臣双手一摊,一一引荐道,“这是大牛,这是张枫,全是个顶个的,为了我,我的徒弟和他们现在全部成了通缉犯,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哪怕我这里跌倒了,我只要有他们,随时我都能再站起来。为了他们,我这条命随时也可以送出去!” 听了这话,老赖在心底暗暗骂了句傻B。 “你别不信!”道明臣仿佛看出了老赖的念头,有点不悦的说道,“混社会,混社会,大家都在喊着江湖义气,现在有谁真正讲究这个的?我的兄弟为我全是可以把命豁出去的!我也一样。混到今天这步,我就是靠三点,一是有钱,二是有人,三是我有帮敢卖命的兄弟!套句俗话,我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起来的黑社会大哥!赖哥,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我也没说啥啊。看你脸红成那样!”老赖说道,“你算是有能耐的,招了这么帮能打敢拼的兄弟。还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亡命,你赖哥我就不行了,最近我被人欺负惨了!” “谁他妈的敢欺负你?”道明臣霍的站了起来。微醺的眼神里咄咄地冒着股凶气。一桌子的人全停住了筷子,看着道明臣,现在的道明臣活脱脱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相。 “算了,算了,没啥,不说了,兄弟!咱们喝酒!”老赖假意劝解道。 道明臣一把推开了老赖拉他坐下的胳膊,“赖哥!你说!我立马灭了他!” “算了,只是点小事。”老赖偷偷的用眼角在打量着道明臣,“来,咱们喝酒。” “赖哥,你不说我生气了。”道明臣还是不肯坐下。 “嗨……”老赖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我那帮工程队闹的,我们在内蒙古成吉思汗的王陵,想开采,被人瞄上了,也是帮国内挺牛B的盗墓帮会干了一架,赖哥丢人啊,没占到上风,这个月月底,人家邀好了,还要和我们开战,准备一局定输赢,决定王陵的开采权归谁,你赖哥我心里没底啊!” “那帮家伙是什么人?”道明臣摇晃坐下了,大口的吸着老赖抗不住的漠河。 “厉害啊,秦始皇的地宫都差点被那帮人搞开!”老赖带着夸张的语气说道,“这帮人养得也肥了,有钱有人,雇着帮马崽,国内他们就是这个。”老赖翘起了大拇指。 道明臣一把抓住了老赖的服手,慢慢的把他的手?(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8 部分阅读 “厉害啊,秦始皇的地宫都差点被那帮人搞开!”老赖带着夸张的语气说道,“这帮人养得也肥了,有钱有人,雇着帮马崽,国内他们就是这个。”老赖翘起了大拇指。 道明臣一把抓住了老赖的服手,慢慢的把他的手指扳了下去。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庙道会啊!呵哥……赖哥,你怕了?”道明臣凝视着老赖。 “不是怕,这次的利润太大了,我不甘心啊!我怕输啊,兄弟!”老赖长吁短叹。 “他们是地老鼠,你可是一代油王啊!地面上的天下轮不到他们来占。”道明臣说道。 “我要是有你这帮兄弟我也不怕啊!”老赖帝敲侧击的说道。 “嗨……我的兄弟还不是你的吗?”道明臣有点嗔怪的说道。 “那你可得帮帮我!这次我两个猛将不在,我还真就有点指望你的意思。”老赖本想再缓缓,但还是迫不及待的讲出了心声。 “哦……”道明臣仰躺到了椅子上,吁出一股酒气。 老赖急切的看着他,眼睛里有种不加掩饰的期待。 “那我们的好处是什么?”旁边的青衣开口了。青衣打开了一柄扇子,轻轻的摇动着,扇起了一股凉风,扇子上写着一行米南宫派的行书“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赖看出了那是道明臣的笔迹。 “呃……”老赖支吾着看着道明臣,道明臣倒在了椅子上,已经打鼾了,仿佛睡着了。 “皇帝不差饿兵。”青衣放下了扇子,抽出了一支摩尔叼在了嘴上,小贝点燃了打火机,炙烈的眼睛看住了青衣,青衣推开了他的打火机,自己点着了香烟。 “你放心。”老赖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打鼾打得兔起鹘落的道明臣说道。“我绝对不亏待了你们的。” “成吉思汗王陵的价值多少,大家都有数,这次人家摆明了不会善罢干休,换了我,我也不会退。这势必是血战,赖大哥你要交个底给我们。”龙腾的白纸扇掠了掠自己的刘海,温柔的说道。 以前老赖一度觉得青衣这动作很优美,但现在他却觉得这动作有种说不出娇揉做作。 “一百万怎么样?”老赖没兴趣再谈下去了,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成交!”鼾声曳然而止,道明臣揉了揉鼻子,醒了。 “什么时候跟我走?”老赖沉着脸问道。 “去干什么?”道明臣笑了。 “去帮我赶跑那帮庙道会的垃圾。”老赖拿出了两张支票,晃了晃,扔在了桌上,“这里总共是两百万,其实小道你不开口我也会给你的。” “现在不是什么都以经济挂帅么?”道明臣朝他挤了挤眼睛,“这是你教我的。” “你学得很快。”老赖在冷笑。 “我一直很好学。”老赖说道,“我没别的要求,我只要你拿出狠气来,帮我把他们打残打垮。” “没有任何问题。”道明臣说道,“我会用他们的尸体做你铺路的阶石。” “你小子天生就是做黑社会的材料。”老赖忽然笑了,笑得很畅快。 “我只是个小流氓而已。”道明臣谦虚的说道。 “什么时候让你的人跟我走?你自己最好也去!”老赖的口气蛮横起来,花了钱的人一般都这样。 “行!”道明臣回答干脆得就象嚼了根黄瓜。 “明天就走吧,家伙带足,那帮人全是热兵器。”老赖拈起块羊腰,嚼着羊腰吱吱往外冒着尚未凝固的鲜血,这玩意骨子里嗜好暴力的人都喜欢。 “不忙。”道明臣也拿起一只烤羊腰,“我得找几个帮手。” “你还要找帮手?”老赖抹了下嘴上的鲜血,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毛。老赖的眉毛和摔死在温都尔汗的那个人也是,一挑起来有种霸气的感觉。 “听说过中国最暴力的黑社会分子没有?”道明臣问老赖道。 “没有。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资格?” “有,海州东港海冬青!”道明臣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即将雇佣他们。” “完全没这个必要!”老赖指着环抱着手的那一群大兵哥说道,“有他们就够了。” “我欠海州东港海冬青一个人情。”道明臣把香烟掐在了面前的盘子里,“是到还他们人情的时候了。” 老赖看到了道明臣的目光忽然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眼神,就象一把闪着蓝汪汪的匕首,这种眼神让老赖的心收紧了,没来由得收紧了。 老赖沉默了,他的头转向了门外,道明臣的目光里蕴藏的疯狂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火柴,燃烧一切的火焰,燃烧着自己,同时也燃烧着别人。 别烧着我就好。老赖心道。 “小贝回去看小维一吧?”道明臣拉着青衣的手倘佯在山道上,清风温柔得就象情人的呼吸,很惬意。 “嗯。” “你还不肯原谅小贝?” “早原谅了,他只是个孩子。” “其实他是无心的,荷花对他很好,荷花是个好老婆,也是个好师娘。” “我知道。”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大哥,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青衣问道,“你怎么知道老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的?” “他这个人,哼哼……”道明臣拉下了脸冷笑道,“他哪有这么好说话,主动送钱上门?” “为什么把海东青拉下水?”青衣有点担心,“我怕有点不妥。” “不碍的。”道明臣从口袋里掏出把大团结亮了亮,“你的仇我一直就没忘,再加上荷花,这个雇佣兵集团的海东青和幕后陷害我的那个人的瓜葛,我一直很想知道究竟,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听说最近有人在打听你,你自己要当心点。”青衣说道。 “那个小公安?”道明臣笑了,“他很快就知道我的厉害了。不过这次我唯一没想到的是,老赖居然送上这么大份礼来,这老小子可是贪我我们不少钱啊,他以为我不知道我抢的那批货是什么价值,嘿鄙,现在的大陆有那么落后吗?我就是敲他一笔竹杠,怎么了?我还以为他这次来是想和我谈点什么别的事呢,想不到是送钱来的,而且是这么多钱。” “也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演技怎么样?” “得,奥斯卡影帝也就那样了。” “那各位也开个电影公司吧?” “你当主角,迷倒一片。” “你也是,颠倒众生啊!” “得了。” “说开咱们就开!电影很赚钱的。” “开就开吧。对了,再告诉你个消息,你两个格鲁吉亚小妾也有身孕了。” “这他妈是坏消息。” “为什么?” “最近我没碰过她们。”道明臣恼怒的说道,“妈我戴绿帽子了。” “最近是多久?我昨天在隔壁还听她们叫得很愉快的。” “我给她们一人发了根黄瓜。” “吹牛。” “真的。” 青衣嘴嘟着转过了身,夜风吹拂着她的头发,纷乱迷离。 “大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青衣很忽然的说道。 “明天你也许就不这么想了。”道明臣轻轻的拥住了她的身子。 “我不想你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青衣眼睛里有晶莹在闪动着。 “我也需要发泄,我真的需要。”道明臣轻柔的把脸靠在了青衣的耳垂上,“这阵子,我差点就疯了,差点。” “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青衣的脸红了。 “你是我心里的女人。”道明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想亵渎你。” “大哥!我想要你娶我!不是娶惠惠,也不是娶别的女人。”青衣微微仰起头也看着道明臣,目光中波光闪动,温柔的月争照在她精巧的脸上。 “给我时间。”道明臣把头靠在了她的脸上,“我有血海深仇。” 青衣感觉到了道明臣身上忽然涌现出了一种轻轻的悸动,那是记忆留给他的伤害,她用力的把手圈在了道明臣的身上,竭力的想抚平他的伤口,心中的伤口。 “我要把你光明正大的娶回家,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只能告诉你,二房的位置永远是你的。”道明臣抚摩着青衣如云般的秀发,很牛B的说道。 “你是我的,永远。”青衣把脸深学的埋进了道明臣深深的臂弯,动情的说道。 月色消融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一个人般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冤家路窄 海州和天都不同,海州多山,多山一样雄健的汉子。天都靠水,多出些水灵的女人,即使是男子,也长得很水灵。天都唯一的一座山就是纣臣墩,还被个流氓给占了,那个流氓也长得很水灵,用海州人的审美观点来讲。 莫甘山是海州连绵最长的一座山脉,地处海州东南,蚍接海边,山高林密,因为隐蔽,在解放前这里曾经是八路军的水腰子地下兵工厂,一向以盛产刁民和猎户而闻名。大名鼎鼎的海州东港海冬青的根据地就在这里,这里有两样东西很吸引海州人的关注,一样东西是这里鼎鼎大名的收买人命的海冬青,这里就不再多做骜诉了,只需要告诉大家一下海冬青的口号就能明白,海冬青对外宣传的活广告是这么一段话:看来你的年纪也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来,总有事你不愿再提,或有些人你不愿再见。因为他们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或许你想过要把他们杀掉。不过你不敢,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得。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我们帮派向来以助人为乐为目的,堂口里红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我们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随便给我们一点钱,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你尽管考虑一下。 这段广告我没有瞎说,莫甘山的盘山公路口的写着“海州”字样的界碑上就写着这段话,来去海州的人都可以清晰的一眼看到,这引起字是用墨水写上去的,往往在雨后还可以看到润色的痕迹。界碑的一边是一个铁制的告示牌,上面写着“禁止随地乱写乱画,违者罚款五元。”牌子陈旧而苍老,全是锈痕。 莫甘山另外一个出名的东西就是这里的“牛”。 中国两个地方养牛最有名气,一个是浙江的金华,金华不只是光凭火腿闻名全国,他们豢养的斗牛也一样出名,号称是中国的西班牙,每年全国很多无聊的老板都会去那里欣赏每年一度的斗牛比赛。西班牙斗牛是人和牛斗,金华是牛和牛斗,更血腥。中国人当年罗马斗兽场的观众一样,其实都是顺民,但是在骨子里都流淌着好战的血液,这种血液里潜在的基因让他们酷爱着流血的却貌似文明的搏斗。莫甘山的牛不是用来斗的,而是用来表演的,这里的“公母牛交配”被当做了对外欣赏的保留节目,一直是盘踞在这里的海冬青的敛财手段之一。欣赏这样的节目的价格也很惊人,因为每年公母牛的发情期是很有限的。 道明臣和老赖赶来的时候正赶上趟了。这时候正是海冬青每年一度的“交牛大会”。 老赖本来不想来的,不哪里听说了海冬青的“交牛大会”,执意的要跟来,道明臣就把他捎上了。 两个人一人一辆车,老赖的车是最新进口的车,车上的标志是个天使。道明臣根本就不认识这辆车叫什么牌子,他问老赖这车哪里来的,老赖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忘了件事了,哥哥我不但是油王,还是中国的车王。 道明臣没车,但他会借,他把老坝头的富豪借了过来,把自己的自行车给了老坝头,老坝头表面上气得哼哼的,他说我也去海州看“交牛大会”,你借了我怎么办?最近的新疆人已经算是龙腾企业的员工了,一下子就交给了老坝头一万块的地皮费,老坝头现在快活得很。 道明臣指了指那辆永久加重的双杠自行车。 海州离天都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开车的司机每年都跟老坝头来这里玩,早就轻车熟路了。一路上,老赖和道明臣就坐在那辆天使标志的车里,使劲析吹着牛,路边的风景一闪而过。 路过界碑那里的时候,盘山公路上被堵住了,有辆军车牌照的吉普和一辆很豪华的车抵在了一起,吉普车上坐的全是穿军服的,下来了两个,正和豪华车边站着的几个大声吵着。 道明臣他们的车也被挡住了路,只得停了下来。 道明臣用车子里的打火器点着了漠河,一屁股就下了车,老赖拉都没拉住。 拦路的军车和那辆车显然是争道,发生了点轻微的磨擦,两辆车都有刮花的痕迹,军车上下来的军人显然是有点嚣张的架势,不依不饶的指着对方的鼻子在喝叫着。那辆车上显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领头的是个麻子,身后站着个发福的中年人,肚子挺出一大堆,衣衫高贵,后面两个身高都在190公分左右,膀大腰圆的马崽模样的人物。 “都说完了?”麻子身资挺拔,裤腿笔直,嘴里的话音更是不屑得很。 “怎么了?你撞了军车你还有理了?”军人反问道。 “这里有五百块,给你修车,凭的讲这此用的干啥?”麻子从腋窝下面夹着的包里抽出了一大叠钞票,扔在了吉普车的车盖上。 这时老赖也下车了,后面关车门声一连串响起,老赖的保镖和道明臣身边的走动也全下了车。 “你有钱就了不起了?啊?你当我们是干什么的?孙子,你也太狂了吧?”军人的眼睛里迸射出汹涌的怒火,脖子上青筋暴露,象蚯蚓一样坟起。 “容我说一句好吧?”肚子大得象弥勒佛的男子开口了,他身后的车门碰的一声开了,里头下来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美女的眼波流转着。 “你们是海州军分区的吧?”大肚男人很写意的一笑,“我和你们杜司令关系还是不错的,你们新开的加油站还是我给找的领导批的地皮,你们多少给点面子给我老游吧。你看后面的人也来了,我们堵在这路中间,也不是事啊。要不这样,你们拿了钱先走,我马上给你们司令和政委汇报一下情况,给你们澄清一下。” 军人嚣张跋扈的骄傲顷刻间消失了。 “容我把你们的牌照记下好吗?”大肚子继续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军人连忙摆摆手。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大肚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军车立刻绝尘而去。 “操,嘛玩意!”麻子吐了口口水道,脸上挂满了凯旋的微笑。一回头,看到了旁边斜靠在车上的道明臣,麻子的笑容顷刻间被冻结了。每一颗且上的凸坑都在紧张的起伏着,但幅度不是很明显。 大肚子男人也注意到了斜靠在车边的那个长发长髯的英俊男子了,他身后的那一排雄壮的汉子也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大肚子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那双眸子里不经意的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的豪气就角块磁铁,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循环一圈之后,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这一点,大肚子显然自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大肚子把目光转向了麻子,他感觉出了麻子身上很突然的有了种隐约的异样。 “咱们走吧。”麻子一边低声说道,一边埋头自己进了车。 大肚子狐疑着看了他一眼,轻轻碰了碰正在发呆盯着道明臣猛看的美女,也钻进了车。 车屁股冒起阵轻烟,消失在了山道的拐角。 道明臣凝视着车牌照上那排耀眼的一边串“8”,出着神。 “怎么啦?”老赖说道,“咱们也好走了吧?刚刚我还担心你要做蠢事呢,我跟着你老是吊着颗胆子。你这家伙老惹事。” “刚刚那个麻子,我好象在哪见过他似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道明臣把烟蒂扔在了脚下,碾了碾。 “见过你会忘了?”老赖哑然失笑,“咱们这种江湖人,炼就的就是双慧眼,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凭你的记忆力,哪有这么容易忘记一个人的?”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道明臣蹙了蹙眉头,“这家伙的口音好象刻意的经过掩饰似的,我隐约有点印象,但说不出是谁。” “我觉得那家伙肯定也不是好鸟,你看他身边的马崽,一看就知道,全是江湖中人,他身后的个胖子,虽然脸上把江湖色隐藏得很深,但那种刻意伪装的虚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老赖拍了拍车门,“走吧!你不是还要去如集雇佣兵吗?” 道明臣完全也没有想到的就是,刚刚那个麻子就是他杀母杀妻的天字第一号的大仇——宿云微。宿云微是和海州的游哥一起来莫甘山玩的,游哥是来专程看一年一度的公母牛交配的,他则是来找海冬青的当家大司马慕容十一,询问一下什么时候再出手除掉青衣的事,纯粹是冒撞上,赶巧了。 坐在车里的宿云微冷汗刷刷的冒了出来,拳头握得紧紧的,肌肉绷得象水泥一样。 “不舒服?”游哥关切的问道,麻子的脸很苍白,有点病态。 “没有。”订子目光迟钝的看着车窗外向后退去的风景,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是吧?”游哥的眼光很毒。 “认识。”宿云微抽了抽嘴角,算是个微笑。 “瞧你这模样,好象挺怕他似的。”游哥把身边的美女的柔荑捏在了肥厚的大手掌里,轻轻的揉搓着。 “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可以这样说。我的脸就是被他给毁去的!”麻子木然正视着前言,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轻轻的摩挲着这张曾经英俊过的,现在如同月球表面的肌肤。 “别跟我说这家伙就是天都那个月经哥!”游哥把脸对着身边的美女微微一笑。 “这世界上有谁能让我这么感到由衷的害怕?又有谁就靠那股气势,就能让人感觉他特别的存在?又有谁能拥有他那关键时刻能让人崩溃的霸道可恶的眼神?又有谁有他那么的英俊而邪恶的脸庞?”宿大麻子缓慢用力的扭过了头,他的眼睛里全是燃烧着仇恨火焰,炙热而滚烫。 “真是月经哥?”游哥的手停止了动作,脸霍的转了过来,对住了宿大麻子,惊讶溢于言表。 麻子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游哥张大了嘴,“我已经感觉出了这个人肯定非同寻常,但我没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一丝暴戾的痕迹,真的!我虽然看出了那双眼睛里有纵横过,曾经风云过的那种强势,但我感觉出的还有他看着我们在吵架时流露出了孩童般的天真。我以为……我以为……” 游哥喃喃的,想找个形象点词语来描述一下。 “你不懂!”麻子叹了口气说道,“他的暴戾只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展露出最凶残的一面,这种凶残能在瞬间就将人的精神击垮。” “是吗?”游哥摇摇头,“这样的人可怕啊!” “中国最暴力的组织是海冬青!”麻子的牙齿在咯吱咯吱的作响着,“可是游哥,你知道中国最凶残的帮会组织是谁么?” 游哥摇摇头。 “就是龙腾,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面上带着天真色彩的月经哥属下的帮会!”麻子的声音嘶哑而竭力,双拳捏得紧紧的。 游哥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车的人连喘气的都没有了,全都在听他说话。 “你们不信?我来讲讲他的事给你们听听。听了就明白他是什么人了。”麻子把车窗摇开了,娓娓而简洁的描述起道明臣这个人起来,包括他用简单的鲜虾汤各着维生素制成砒霜杀害阿莫和齐和尚,怎么用全国第一支黑社会骑兵队斩杀对手,再到手下把清朝古炮拉上阵,用战国时期的青铜剑灭掉了大名鼎鼎的加里森菜刀队。 麻子的描述,饱含着无法言语的淡淡悲哀。 每说一件事,游哥的心就要拎起一分,直到麻子最后说到荷兰怎么被道明臣诓进大池子里,活生生用几十麻袋的生石灰给天落水煮熟,游哥的心不可抑制的单击着腔子,冷汗刷刷的流下了额头。 虽然这些事没发生在他身上,但他完全被那种冷酷的黑帮作风震撼住了,游哥的心里在暗自庆幸,幸亏海州没出这样的人物!海冬青虽然彪悍强猛,但绝对不会公然在海州地界上搞出这么多名堂来,这么明目张胆,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明火执杖。海冬青杀人就是简单的杀人,很直接的杀人,把杀人弄出花活来的,简直闻所未闻。 “你们警方就这么任由他闹腾下去?为什么不把他专政了?”游哥拿出一条做工考究的手帕不停的抹着脑门。 “黑社会有很多内幕是上面不知道。下面也许传疯了,但上面却什么也不知道,更何况,民不举,官司不究,能奈他何?”麻子的脸上闪出了一丝无奈,一丝愤怒,对社会体制不完善的愤怒。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游哥把手帕给扔出了窗外,三抹两抹,帕子已经成抹布一样了。 “他的确不是人!”麻子靠在了背椅上。 “他来我们海州做什么?”游哥突然象坐垫上有条长虫似的跳了起来,脑门重生的磕在了车顶上,“上次是我把你引荐给慕容十一的!会不会……” “不会!”宿大麻子断然的说道,语气很坚决,“我相信不会!不,应该是绝对不会!我去见慕容十一的事很隐秘!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他来做什么?”游哥脸色变成了青色,“要不要我们先别去海冬青那儿了?” “我也很想知道他来干什么!我很想知道!”麻子的眼睛收紧了,眯成了条线。 “那还是去海冬青那儿不?”游哥问道。 “还是……还是不去了吧。”麻子本来想说去的,但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了。宿云的心揪紧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再害怕这个人,但见了面才知道,这个梦魇根本就一直不曾挥去过,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太危险了,宿云微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把握在他面前还象刚刚那样表现镇定。 车子原地打了个弯,又往回头开去。 路上和道明臣他们的坐骑抄头而过,麻子立刻倒在了车座上,象一只洒太阳的癞皮狗。盘山公路很狭窄,所以车速很慢,游哥特地看了一眼道明臣,道明臣也正好看向这边,两相的眼光在空中交汇了,道明臣阳光灿烂的在微笑,长髯飘舞着,他脸上的和蔼根本就和黑社会传说中的凶残分子天差地远。 “真看不出来!”游哥频频摇头。 “这家伙已经成精了!”麻子直起了身子说道。 “别再惹上他了!”游哥说道。他现在很后悔介绍了海冬青给麻子认识了,很后悔很后悔。 宿云微什么也没说,直直的看着窗外青绿色的山体在发楞。 又是一汽车缓慢的在崎岖的山路交头而过。 宿云微看到了车里面后排座上坐着的一个人,那个人虽然没见过面,但宿云微还是认出了他,天都超级后起之秀——小黑哥!宿云微已经看过他的照片了,小黑平时很少照相,他说做大事的不应该照相,但宿云微还是搞到了他的照片,宿去微对天都的几个帮会主要成员一直记挂着,他时刻想着自己什么进修能再回天都。 “他来做什么?”宿云微纳闷不已,但是他忽然想到了小黑哥和道明臣的过节。 宿大麻子很开心的笑了。 “你啥时候来海州?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鱼上钩了,最好赶到这里来,我给你带路,你只要抓他个现行就行了!一定会的!我看到和他有个大仇恨的眼看就要碰上了,肯定有血战!”宿云微拨通了龙五的电话。 “等着我。”龙五雀跃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堂的雷霆 莫甘山的天空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就象女人善变的心一样,下了不一会又开始放晴了。道明臣和老赖坐着的那辆挂着天使标志的车,在雨后的山路上碾起了一路的泥浆,跟在老坝头的那辆富豪车后面嘎吱一声潇洒的停在了海东青的总坛大门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红砖砌成的巨大漫长的围墙,围墙唯一的正门口挂着“海州淡水养殖基地”的木牌子,牌子上面字迹已经略微有点模糊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和先前在山路边碰到的那块广告眚上面的字迹有着惊人的相似。视线可及处,围墙角落的阶石上浮满了青翠的苍苔,灰色的水泥墙上掩映着大片大片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古老而又显得静嗌。 围墙门口居然还煞有其事的有个传达室,一个秃脑袋的老头站在传达室的门口给一九鸡喂着食,黄澄澄的欲子撒了一地,几只母鸡欢快的啄食着,不远处有一只大公鸡在远处衔着一条老大的蚯蚓,甩着脑袋吃的血肉横飞。 司机在门口停住了富豪车,按了按喇叭。听到响声,秃脑袋老头回头看了一眼,一双混沌无神的大眼眨巴了两下,拍了拍手里剩余的谷子,走了过来。 “干什么的?”秃头脑袋老头一张瘪嘴,不过口气挺横。 “来看交牛大会的呗。”司机从车窗里伸出了手,手里拿着根中华。 “你们是哪来的?到这来是干什么的?”秃老头似乎有点耳背,他并没有接过香烟,只是狐疑的看了司机一眼,目光落在了汽车的牌照上,牌照部位贴着张还没撕去的一张潇洒的红纸条,上面写着俊秀挺拔的一行小楷:“狼群书友会”。 秃脑袋老头的眉毛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 “我们是天都来的,真的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交牛大会的。”司机很适当的加重了语气,并且不失恭敬的回答道。司机是老坝头的人,常言道宰相门前四品官,他也一向以流氓界的四品官而自居。平进的他一直有那么点眼过于顶的意思,道明臣上次让他载着出车去外地看守所去看那帮被劳改的徒弟时,他把富豪车一直顶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前,并且很不屑的说,欧比斯拉奇!这些看守所所长算个球啊,连个科级干部都算不上。今天的他收敛了往常固有的骄傲,显得一反常态。 “你们来错地方了,这里是淡水养殖场,不买鱼来干什么?看牛?莫名其妙!”秃脑袋老头霍的扭转了屁股,给了司机个后脑勺。他继续手里抖搂着谷子,嘴里从容的得喽得喽吆喝着,一大群鸡颠颠的狂奔向他,把富豪车的车身前方堵了个严严实实。 司机愁眉苦脸的看着秃脑袋老头,一筹莫展。 老赖和道明臣坐在后面一辆车上,见堵了好一会还不进去,全都下了车。 “咋了?”道明臣俯下身,趴在车窗上问道。 “门卫不放我们进去啊!”司机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 “欧比斯拉奇!给我一个不放的理由?”道明臣很意外。 “月经哥你自己去问问他,我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司机指着正在喂鸡的秃脑袋老头说道,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很狡猾的推脱笑容。 “你咋不问?”道明臣横了司机一眼。 “我不敢。”司机很老实的说道。 “哦?堂堂老坝头手下的流氓界四品大员居然也会不敢?”道明臣认真的看了一眼秃脑袋老头的背影。秃脑袋老头稀疏的头发就象身边喂着的一只脱了毛的笨鸡般猥琐,道明臣觉得有点很意外。 “月经哥你别糟蹋我了。坝头曾经和我说过,这老头不能惹,惹了他后果不好说,我记在心上了。” “怎么这么麻烦?我们是来花钱的啊!”老赖也走近了。老赖的身上常年是一件袖口上的商标被刻意撕掉的高档西服,不管多热的天都是,显得气派非凡……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的汗水多了点,有点破坏造型。 “可能人家看我们不地道。”道明臣笑声朗朗。道明臣身上是一件的确良衬衫,透过薄薄的面料,里面手臂部痊黑色而张狂的纹身清晰可见。 秃脑袋老头被肆无忌惮的笑声给吸引得掉转了脑袋,撇了道明臣一眼,继续喂鸡。 一卷钞票塞到了秃脑袋老头的手心里,道明臣站在了老头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 秃脑袋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裂嘴一笑,露出了一嘴青黄不接的大板牙。 “还是你这个娃娃懂事!”秃脑袋老头重重的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小跑着去打开了铁锈斑斓的大门上把门的铁将军,吱扭一声打开了大门。 道明臣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车子进了院子,里面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围墙里包围着的是一片开阔的山岗,一座陈旧的有着强烈国外风格的三层小楼伫立在最中央的位置,整个小楼被爬山虎和青葛盘绕成了一座绿色的古堡,无数开着红黄色小花的藤蔓从楼上的扶手和栏杆垂直而下,把正门都遮得无风不透,清风浮动,一阵暗香扑面而来。小楼跟前停着好多的小汽车,当时的汽车还没有后来那样的普及,许多车停在一起,特别的扎眼。老赖的的那辆车一停在那,很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这里若是操琴一曲,大概连香也不必焚了。”老赖下了车,深呼吸了一口,惬意里带着点附庸风雅的说道。后面几个保镖立刻马屁不断。 “那是。”道明臣接过了话头,“早知道我把口琴带过来给你吹上一曲在那希望的田野上了。” 老赖被噎得翻了翻白眼,什么也没说。 “月经哥就是厉害!知道刚刚那老头是谁么?呵呵……猛将啊!这老家伙以前可是……”司机刚说得口沫四溅,就被道明臣挥手打断了。 “知道现在的流氓已经发展成佬产的社会了么?”道明臣捻了捻手指头,做出了个特庸俗的手势,“现在大家都靠的是这个,知道不?一节都在向钱看了,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 “孩子你长大了!”老赖揶揄道。 道明臣眉毛一翻,正准备反驳,小楼房的门口藤蔓一拂,走出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精壮汉子,透过藤蔓掀起的间隙,门框上写着“天堂”的牌匾一闪即没。 “几位请跟我来。”精壮汉子站到了道明臣一行的面前,手往外侧一摊,做了个道上惯用的仙人迎客的手势。汉子锐利的眼睛扫过了从两辆车上下来的这帮人,他的目光中情不自禁的闪过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欣赏色彩。这种欣赏,我们在马路上可以时不时的看到,一个卖冰棒的看着另外一个卖冰棒的,人家卖的是花脸雪糕,他卖的是赤豆冰棒。 “他怎么什么也不问?”老赖压着声音问道明臣。 “人家的传达室肯定把话已经传到了,你以为那老头真是个养鸡专业户啊。”道明臣说道。 “跟着他走吧,我还真想看看那啥交牛大会!我们福建没有这个。”老赖朝他挤了挤眉毛。 “瞧你这人,你怎么现在不想着你那成吉思汗王陵的事了?”道明臣白了他一眼。 “惦记着就能解决?”老赖呵呵的笑了,“如果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后悔做什么?” 后悔死你这傻B!道明臣在肚子里暗笑。 “你们这堂口名字很不错啊!叫天堂!”道明臣和汉子走成了一排,边走边问道。 “你觉得我们这景色比天堂差多少?”汉子的神色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那也不见得吧?” “那你说说,你还见过哪个帮会的堂口景色有这么漂亮的?”汉子带着点嘲讽的看着道明臣,道明臣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龙飞凤舞的纹身,汉子的目光稍微定格了一下。 “你好象一口就咬定我们也是帮会中人?”道明臣掏出支漠盔,双手递给了汉子。 道明臣的谦恭让汉子情不自禁的接过了烟,道明臣帮他续上了火。老赖在旁边忍着笑看着汉子,他在等着看笑话。 果不其然,汉子被漠河刚劲辛辣的味道呛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搂着嗓子咳嗽连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日,这是什么烟?”汉子觉得自己的喉咙象刚刚做了回烟囱似的,火辣辣的。 “漠河卷烟。”道明臣说道。 “瞧不出你长得挺秀气的却抽这么霸道的香烟!” “霸道的人一般都抽霸道的香烟!” “我估计你混得也不错,看你后面的人穿着就知道,听你的口音不象我们海州人,你在哪混?”汉子边走边问。 “天都。” “哈哈,你们天都人胆子都很小,那里估计好混。” “那是,要不我们怎么穿这么体面呢?” “这群人里头你是带头的吧?”汉子又问道。 “不是,那个穿西装的是大哥。是大哥。” “那你是?” “我是他的马崽。” “呵呵,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了,你肯定是架势堂的,人旬白相人吧?长这么帅。” “我很象白相人么?”道明臣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有点。 “天生的白相人!”汉子挑起了大拇指。 后面跟着的老赖在裂嘴狂笑,象条死去的河马。 “你带我们去哪?怎么绕过了楼房,后面还有这么大片地方?”道明臣看看四周,一片翠绿的山岗,被红墙围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可以听到叫好声传来。 “我们这大了去了,前面就是交牛大会的现场了,就到了。”汉子说道。 “看交牛大会不用给钱的吗?现在看场马戏还得掏钱。” “谁说不用给钱?”汉子笑了。 “那怎么没见你跟我们收钱?” “看完了再给,你们自己给,想给多少给多少。” “那我要是只给个一百啊五十的你们怎么办?” “你是在侮辱我们。”汉子冷笑了,“侮辱别人的人要时刻做好被侮辱的准备。” 道明臣回头跟老赖眨巴了两下眼睛,哈哈一笑。 “能见见你们老大不?”道明臣对汉子说道。 “不能。”汉子有点不屑,“我们老大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 “我们有活给你们接,是单大生意。”道明臣说道。 “那跟我说也一样。”汉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先打听一下你们说的生意的背景,然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接。” “你们也要衡量一下轻重?”道明臣有点意外。 “你们又不是莽夫,要求我们出马的事当然肯定是非常棘手的事,这世界话不是什么活我们海冬青都能接,权衡一下轻重,对你我都有好处。如果海冬青不敢接你的买卖,你大可以准备被人家好好收拾吧。至于想见我们老大,还要看资格,不是谁说想见就能见。前面的斗兽场穿进树林就到,请允许我说再见了,咱们回头见,你们给钱的时候。”汉子很绅士的笑了笑。 “我们这次来是有笔几十万的大生意给你们做。”道明臣的话就象一把钩子钩回了汉子的脚步。汉子回过了头看着道明臣,眼神中的惊讶无法遮掩。 “这回我想我们可以去见见你们的老大了吧?”道明臣对他促狭的挤挤眼睛。 “别乱说话。”汉子很认真的说道,“海冬青的人马不喜欢别人信口开河。” “我没乱说话。”道明臣摊摊手,“我认真的。” “是吧?老板?”道明臣回头看着老赖。 老赖只好点点头。 汉子沉吟了一下,转过身掏出个黑忽忽的大哥大,拨通了电话,用听不明白的海州话飞快的讲了几句,挂掉了电话。“跟我来吧。”汉子脑袋偏了偏,把道明臣一行带向了远处的一个土丘走去。 “你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老赖在后面低声问道明臣道。 “嗨!本来就是我的事嘛!怎么叫把你扯进来?你就那么想去看那个交牛大会啊?恶心不恶心啊?”道明臣一把拉住了老赖的胳膊,生拉硬拽着把他拖着一起往前走去。 “那到去我能做什么?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你也是,我都说了,就你手下那帮人就已经够用了,还来找什么黑道杀手!真是的!”老赖脸上有点愠怒。 “主要是我长得不够雄壮,你派头好,跟着去罩着,好歹场面上好看点,交流就看我的吧,这个你放心,老大一般就站在那,不用开口,摆造型就得。” “胡扯!”老赖嘴上在骂,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走过了长满一青草的低矮山丘,汉子加快了脚步,把道明臣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老赖举目看去,山丘下面有几个星罗棋布的鱼塘,落满了白色的鹭鸶鸟的鱼塘这树下,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强壮汉子正沿着鱼塘埂拖着鱼网捕鱼,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了鱼塘边的茅舍墙边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这个女子穿着当时还很罕见的红色紧身背心,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从她美丽的曲线就可以想象出她美丽的面容。她的背部恰好露给了道明臣他们,老赖倒抽了口凉气,他看见了那个女子背上用朱砂纹着一个横眉立目的猩猩,丑陋凶恶的猩猩脑袋正好从紧身背心的裸露部分探了出来,脑袋上的金箍显眼而夺目,凶恶的纹身和女子曼妙的体型形成了很古怪的差别。老赖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道明臣,他发现道明臣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也在盯着那个女子在看,眼神中隐约跳跃着高压线上的那种蓝幽幽的火花,一闪即没。 这时鱼塘边上的捕鱼汉子们都齐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49 部分阅读 这时鱼塘边上的捕鱼汉子们都齐齐呐喊了一声,粗犷的号子声中,鱼网被拖上了岸来,诺大的鱼网里面只有几条不大不小的鲫鱼,胡子鲇,虎头呆子什么的。看着收获无多的鱼网,几个汉子似乎有点泄气,个个都苦笑着摇摇头,汗珠在他们精赤的身子上打着滚,落到了地上。 刚刚领路的汉子已经走到了女子的身边,把嘴凑了过去,嘀咕着。女子把峰子微微转了个方向,看了看正走向这边的老赖一行,道明臣已经悄悄的落后了老赖一个身位,老赖走在最前面,和身后几个保镖一起,一律西装,气宇轩昂。 红衣女子娇俏可人的脸庞恰好也被老赖尽收眼底,这是张干净到了极点,丝毫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脸,最为难得的是,这个红衣女子居然还是那种属于怎么晒也只会红,不会变黑的皮肤,吹弹可破的冰肌雪肤把老赖的眼神紧紧的拴住了。红衣女子仿佛会说出话来的眼睛秋波流动着,也在凝视着老赖。连天碧水,青山白云,美人在侧,老赖咕嘟的一声咽了口口水,心旌不自禁的摇荡起来。 老赖觉得以前自己睡过的那些凄仿佛全成了大粪。 道明臣看出了老赖在脑海里正在进行着的那些没营养的意淫,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腰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赖哥,这可是海冬青的总瓢把子,你别这么傻不溜秋的盯住人家发呆,这可是帮暴力分子,别给他们想歪了!对以地,就是这么笑一笑,先摆出潇洒点的造型!别把我们的声势给压下去了。” 老赖的脸上刚挂虚伪的笑容,想对这个美女做点表示,那边的红衣美女一转身,挥了挥手,几个捕鱼汉子扔掉了手中的鱼网,扭头进了鱼塘边的草庐里,不一会儿,出来了,几个人搭手抬着个巨大沉重的木箱,哼油哼油的抬到了鱼塘边。 “几条破鱼!居然还不肯上来是吧?十一姐今天非把你们给炸上来!”红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老赖,一脚挑飞了箱子的木盖。 老赖虚伪的笑容僵硬住了,他看到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长柄手榴弹,乌黑的弹头就象抹着层腊,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木柄上的木质花纹清晰可见。几个保镖全拥了上来,把老赖悄悄的挡在了身后,手也伸向了怀里,如临大敌。 红衣女子拿了一颗手榴弹,把乌黑漂亮的头发往脖子后面一甩,嘴咬着弦子,手榴弹嘶嘶的冒起了白烟,女子回头看着老赖一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把将手榴弹抡出了老远,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鱼塘的中间。 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滔天水浪夹带着白花花的鱼肉,灰忽忽的河泥在鱼塘里蹿起老高,水珠刷刷的落下,把走近了的老赖一行也淋了个满身。 红衣女子就站在漫天而落的水珠间,朝着强装着镇静其实双腿打飘的老赖天真烂漫的一笑。 “欢迎来到海冬青!”女子朝他伸出了白皙粉嫩的手说道,“我就是这里的大当家慕容十一。” 第一百二十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是我老板,福建名商赖长星。”道明臣站到了老赖的身前,代替老赖伸出了手握住了慕容十一的柔荑。 老赖的眼睛盯住了那双被道明臣大爪子包住的粉嫩的小手,红了。 “厦门远华帮?”慕容十二用另外只手掩着嘴笑了。 老赖抬高了胸脯,很矜持的点点头。慕容十一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钦佩神采让老赖很有成就的快感。 “你们居然也会有麻烦?”十一姐耸耸香肩,有点不可置信。 “你对我们很有了解么?”道明臣的语气里谦和与礼貌并重。老赖觉得真有点呕血,道明臣一旦收敛了暴戾,老赖觉得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这种折磨就好比你明明知道儿子在外面打架斗殴,晚上却带回了一张考试一百分的试卷。 “一点点。”十一姐的眼波在道明臣的身上流转着,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有那么点好奇和欣赏的成分。 “我们的确是有麻烦了,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的,十一姐你说是吧?”道明臣掏出自己的漠河,恭敬的奉给了十一姐。 老赖在一边狂撇嘴,老伎俩了!老赖心里在呐喊着。 十一姐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漠河卷烟,翻转了看了看,笑着推却道明臣划着的火柴,身后的穿着迷彩的汉子立马用打火机给她点燃了烟。 “是漠河烟吧?”十一姐吐出了串烟圈,很轻松的问道。 “霸道的人一般都能抽惯霸道的香烟。”道明臣的脸上挂满了微笑,他笑得很真诚,语气里有着不着痕迹的马屁味道。 老赖和那个迷彩服汉子的脸都有点红了。漠河卷烟他们俩都降不住。 “说说吧,来找我们海冬青所为何来?我情不自禁的有点好奇了。”十一姐把嘴里的烟吐出一大截又回笼到了挺直娇俏的鼻子里。 “帮我们干掉一帮人。”道明臣很直接的说道。 “杀人?”十一姐很暧昧的笑了笑,“我们可都是良民,你别看我们这手榴弹什么的都有,其实这都是解放前的旧东西了,政府又不来收缴。” “道上久闻海冬青的大名了,十一姐不必谦虚。”道明臣继续表演着教科书一般的谦虚与恭敬。 “既然是道上的朋友,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你们的需求不符合我们的作风。”十一姐回答得很干脆利落,“我们千里独行的杀手团体,大规模的剿灭对手的单子我们从来没接来。一来我们没这方面的经验,二来,这么做很容易暴露自己,会给我们带来伤亡,我们不大容易全身而退。” “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澳门找职业杀手的。”道明臣说谎话从来都不脸红,而且瞎话张嘴就来,“澳门大圈叶成坚也是干这个的,他手下据说有帮纵横北美的杀手。但是,我们没去找他们,我们找上了您。” “谢谢你看得起我们海冬青。”十一姐漆黑的剪水双瞳亮了。 “不找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国内的专业人士,做起事来难免有后遗症。”道明臣自己也点着了一支漠河卷烟,徐徐的吐出一圈烟,“我们需要最直接的解决方式,而且不留首尾。基于这点,国内除了海冬青,我们想汪以还有谁。” “你太高看我们了。”十一姐背转了身,看着鱼塘已经平静的水面,她的话音也和水面一般的平静:“国内据我所知,沿海那边,也有几个很专业的杀生团体,就譬如说广东三水的幻剑盟的青龙堂,好象他们的杀手全是小时候就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专门收买人命,比我们海东青这些乡下土包子要厉害多了。” 道明臣知道慕容十一说的是谁,年前的时候,青衣在天都火车站截流的那些南下淘金的女子,把姿色上佳的全部一扫而空,此举大大激怒了南方黑道色情业的霸主,那个霸主是深圳人,也是个大队书记,在当地通过买卖地皮发了大财,手下豢养了大批的马崽卖命,控制着南方好几个城市的色情业,号令一方,赫赫有名。这个霸主从灰头土脸回来的鸡头那里打听到了是内地的天都市一个黑社会头领干出了这件缺德事,大为光火,于是立刻就找上了三水青龙堂,想要给青衣点教训。青龙堂收了他的买命钱,迅速派出两员战将级别的人马,摸到了天都,想一举索命。他们是深夜摸上纣臣墩的,指望能不声不响就干掉青衣走人。他们失算了,还没等他们翻进翻身村村委会的院子,就被嗅觉敏锐的旺才的叫声给暴露了。旺才就是旺才,以前的道明臣和刘震撼去直属炮连偷看女孩洗澡就曾经吃过它的亏,两个杀手算是栽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暴露的杀手就不再是杀手了,按照他们的身手,那时候撤退其实也来得及,但是他们太过于自信了,他们当时想的是强攻。 以他们的枪法,十米之内本来应该是百发百中,他们的确有强攻的资本。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一个小小的内地帮会,居然拥有着多么豪华的黄金阵容。他们经过村委会院子里的香橼树时,树上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几个人,就地一个翻滚,迅疾而无声,两个杀手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但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们的枪口基于连最基本的抬枪动作也没完成,几把闪着幽光的五连发猎枪几乎同时就指住了他们的脑袋,枪口靠得是那么的近,以致于让他们甚至闻到了枪口上面散发着的浓重硝烟味道。两个杀手就这么一枪未发就被下了枪,直到后来他们也没能彻底弄明白,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到了他们的身后指他们脑袋的,要知道他们平时就是以小心谨慎身手敏捷而闻名的啊。这两个杀手最后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长髯飞舞的英俊男子用花坛上撬起的廉价红砖一下一下砸断了他们的脊椎骨。当两个打着石膏的杀手被扔上火车带到广东时,三水青龙堂的大哥差点不敢相认,这两个象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就是自己麾下原来那两个战绩彪炳的杀手吗?要知道他们俩的功劳簿打开,是可以让多少善良的人们感到脊梁抽筋啊!而现在的他们,竟然被人很彻底的打断了脊梁,彻底到象永远也无法合并的海峡,也彻底葬送他们原本大好的前程。 “要玩就继续奉陪。”这就是那个他们原本看不起的内地帮会老大让他们捎回来的话。 道明臣所不知道的事是,青龙堂的人其实本来非常非常愤怒的,他们甚至还想策划一次报复,来个二上天都,干掉青衣来挽回颜面,但是年后道明臣在香港干出的惊天大劫案让他们的愤怒彻底消失了。因为那两个杀手无意中看到了一本香港的“二周刊”杂志,因为地处香港周边的缘故,广东那里经常有人从香港带点报刊杂志什么的过来,凑巧的是,这期刊登着幽幽大记者千心万苦拍摄来的道明臣抢劫金铺时侧面照片的“二周刊”杂志风好被那两个杀手中的一个发现了。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唤醒了杀手时刻萦绕在心头的记忆,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美髯,一样不变的张扬飞舞的霸气,报刊在杀手手中无声的滑落了。他忽然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了,那个长发长髯的英俊男子只是砸碎了他们的脊椎,他在香港可是凶残成性的干掉了不知道多少人。接到杀手反馈的消息之后,青龙堂的人也开始认真打听起来,越打听心就越凉,报仇的事也被就此暂时搁置了。 道明臣听到慕容十一抬出他们,又怎么能不哑然失笑呢。于是他笑了,笑意虽然很浅,但里面不屑味道却很浓。 这种不屑让敏锐的慕容十一很清晰的捕捉到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似乎看出了你对青龙堂的不屑一顾。”十一姐抱住了胳膊,逼视着道明臣的眼睛。 “我没有不屑,”道明臣没有避让十一姐利箭一般咄咄逼人的眼神,“我是很不屑!很不屑!” 道明臣的眼神顷刻间转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眼眸中闪着的寒光犹如一把从火花四溅的电砂轮上刚刚开了锋的斧头,一股傲视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着,毫不退让的打上了慕容十一的眼睛。这种眼神属于很自然的一种流露,道明臣一旦感觉到被威胁,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抛弃自己原先那种苦心营造的温文儒雅形象,一下子本性使然的把真正的那一面性格展露无遗。 “你究竟是远华帮进而的什么人?”慕容十一的眼神一下子收紧了,仿佛一只看到自己地盘上忽然横空冲出了条强敌的猛兽一般,十一姐的眼睛飘向了一边的老赖,“你是纸扇还是红棍?” “我是红棍。”道明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刚刚那种锋利的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双是原先那虚伪的谦恭。 “我要是你的老大,我就不会把你留着。”慕容十一的眼神从老赖身上又滑到了道明臣的身上,目光灼灼:“你绝对不是那种甘于久居人下的那种人,你很有脑子,也很聪明,这点从你的眼神和表演天赋上就能看出名堂。你这样的人或许是把快刀,但更是害虫。有武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动脑子的武人,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练枪的好手,虎口上的老茧也很厚。我说得没错吧?” 老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一下子。 “十一姐,你说得太严重了吧?”道明臣眯着眼笑了,“我就是个小角色而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么一说,我老大脸色都变了。” “我们家乡有句俗话,”沉默了很久的老赖也插嘴了,“一百斤的力气不只挑一百斤的担子。”老赖重重的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明臣,你说呢?” “那是。”道明臣笑了,老赖也笑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老板了,其实这种江湖上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早晚会交给一个人的,至于是不是他,十一大姐你不需要担心,我们还是谈谈实际的吧,我们需要你帮忙的事你究竟有没有把握?”老赖的脸上恢复了一个江湖中人固有的平静和冷漠。 “你是要我们帮你干掉一大帮人,嗯……人数你能再具体点吗?”十一把手里的烟蒂弹到了鱼塘里。 “大约起码有一百人。” “他们有具体的住处吗?是集中在一起的吗?” “他们肯定是集中在一起的,所以很有难度,而且对方火力很强!” “你们能出多少钱?” “五十万。”道明臣插嘴了。 “呵呵……我怎么感觉你反倒更象是老板。”慕容十一又捂着嘴偷乐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知道,你们对于大规模歼灭对方没有什么前期经验,如果不行,我不勉强。”老赖面孔上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还是不动声色。 “的确如你所说,很难!”慕容十一把手插在了裤兜里,遗憾的耸耸肩膀。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老赖摊摊手,回看了道明臣一眼。道明臣拿着火柴盒朝他翻了翻白眼。眉宇间那种名字叫做不屑的表情又涌现了出来。这样的不屑无论是针对谁,对方都会受不了的。 就在一大帮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慕容十一开口了。 “没有经验就不能接吗?”慕容十一小巧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接了?” “好有霸气的大姐!”道明臣收住了迈动的脚步,平静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赏痕迹:“你也是我看过最有傲气的女子!” “谢谢!”慕容十一的鼻子轻轻的哼了哼。 “需要付定金吗?”道明臣问道。 “我还需要你们给出具体的时候,地点。至于定金,一半的资金当然先要入帐。这是行规,不过可以看在是笔巨款的份上,先可以缓上一缓,对于你们我还能放心。”慕容十一说道。 “具体的时间地点现在还不好定,因为这趟活要去的是内蒙古,路很远。你们的杀手和我们一起去。我们这次要干大买卖,你们跟着我们过去,到需要你们动手的时候,你们直接动手,然后拿剩下的钱走人,至于那另外一半钱,我很快派人送来,临出发之前保证上你们的帐。”道明臣说道。 “无所谓。”慕容十一笑道,“我们本就是杀手,你们是雇主,你们怎么说说我们怎么做。”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道明臣伸出了手。 “爽快!”慕容十一从裤兜里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和道明臣握住了。道明臣感觉到她的手很火烫,如果说青衣就象一块冰,那么这个女子就如同是一团火。 “老握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慕容十一促狭的朝道明臣挤了挤眼睛,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呵呵……”道明臣讪讪的傻笑着把手抽了回来。 “小伙子,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很有意思。”慕容十一的脚踩在了手榴弹箱子上问道,她的大腿修长细致,跷起腿的样子特别有味道。 “我叫道镇东。”道明臣说道。他没说谎,这是他多年前用过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在那个特殊年代很容易被人误解为镇压东方,所以改了。 “威镇东方?好名字!”慕容十一笑了。她帮这个名字做出了另外一个解释。 “大姐你的名字也不赖。”道明臣很虚伪的附和道。其实十一这名字好在哪,估计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喜欢别人叫我的外号。”慕容十一说道,“我外号叫女大圣,来源于背后的这个纹身。”慕容十一把肩膀微微侧了一侧,背上纹的戴着金箍的猩猩脑袋透过紧身背心把狰狞的面孔露了露。 “你长得好看了点。”道明臣说道,“齐天大圣哪有长这么标致的?” “你长得也不错。”慕容十一眼睛在老赖身上滴溜溜的转着说道,“就和你的野心一样,那是你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哈哈!”道明臣看着老赖说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她怎么老是象在挑拨我们关系似的?” “是你多心了,小道。”老赖礼貌的对慕容十一点点头,自顾自带着保镖先向前走去。 慕容十一是看着老赖一大帮人消失在了山丘后面的,看到人影消失了,她的嘴角一扬,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这时候,旁边穿迷彩服的马崽身上的大哥大响了,马崽看了看号码,摁通了电话,只听了几句马崽的脸色就立刻变了。 “大姐!”马崽挂断了电话,语气急促的说道:“交牛大会上有人捣乱!” “噗嗤”慕容十一笑了,“你小子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了?” “事情有点麻烦!捣乱的人全带着家伙!场地上的兄弟估计压制不住啊!”马崽急道。 “麻烦全一起来了。”慕容十一冷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海冬青的交牛大会是莫甘山多年流传的传统了,就和别的地方的三月三庙会是差不多的一个概念。每年的这时候,海州附近地方上无聊的老板和有钱人都会云集于此,看看这一年一度的盛景,当然了,很多外地无所事事的有钱人也会来这里消遣,然后把这个作为自己闲暇吹嘘里的资本。 海冬青豢养的全是莫甘山最好的壮牛,在这些牛刚刚断奶后,用上好的花雕酒和茯苓饲养,到了成年后,全都是一身漂亮的水光圆滑的好膘,每条牛的体重都达到了赫人的一吨重左右。这种特殊的饲养方法后来被新西兰的老外偷学了去,改了个名字叫“肥牛”,一度风靡了全世界的餐饮界。 海冬青人并没有老外这样的头脑。 他们经过了很长时候和心血饲养出来的壮牛,其实就是为了每年一度的交牛大会。每年的交牛大会上,看着几头被生理冲动烧红了眼的壮牛捉对肉搏,体验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是每个看客都能感到无比快慰的事。 有钱的老板是看热闹寻开心的,海冬青的人是数钱数得乐呵。 今年的牛交大会本来也和往年一样,也应该是件双方都开心的事,但偏偏就出问题了。 加里森敢死队的当家大司马小黑哥一头撞上了海冬青的大门。 小黑哥是个平生谨慎的人,熟悉他的人都将他称之为心思慎密,工于心计的小诸葛。按说他怎么也不该一头撞上海冬青的大汴来捣乱,这不但不符合江湖规矩,更不符合小黑哥的为人。 小黑哥不是了为道明臣来的,宿云微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小黑哥那天等到伏击道明臣的彪子铩羽归来,再听那些小马崽们一说道明臣捎回的话,小黑哥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件事了。 小黑哥为自己唤醒了一头沉睡中的猛兽而感到了深深的懊悔。懊悔之余,他也被道明臣展现出的风范彻底倾倒了,什么是大哥?这就是顶级的大哥!有谁会因为对手是条骨气铮铮的汉子而手下留情的?小黑哥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处在相同的位置,他是绝对不可能活着放回一个如此执着敌对自己的对手的,尤其是象彪子这种永远不会说软话的硬汉子。道明臣的豪气和骄傲让小黑哥真正的心服了,残酷的杀戮永远不会让小黑哥退让。小黑哥是被道明臣那种俯瞰天下的气度所深深折服的。 复出后的道明臣也做出了一连串穿花潦眼的举措,清理自己地盘的手段和硬朗作风更是让小黑哥钦佩。小黑哥谈及月经哥的时候,也从原先的平淡口气渐渐发展成了一种隐约的羡慕和敬重。 当然这样的敬重的话是不可能从小黑哥嘴里很明确的说出来的,小黑哥只是在一闪酒醉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即生月经,又何生小黑?” 小黑哥并不经常喝酒,他的酒量其实极好,但他一般很少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喝酒容易误事,所以最好不喝。那天的小黑哥是因为弟弟在学校拿了小红花,高兴了,才喝多了忘形的。 小黑哥的弟弟自小就和他相依为命。 兄弟俩的母亲去世很早,父亲在他们俩很上的时候就是天都纺织厂子弟小说的语文教师了。原先的一家人,虽然生活得很清贫,但也充满了温馨。那时候的小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夏天放暑假的,带着撅着小屁股走路的弟弟和自己拖根柴禾棍子去邻居家的菜花田里练“刀法”。小黑在柴禾棍子上面用自己的红领巾扎个穗,在风中飘舞。到了晚上的时候,小黑还能用弟弟吃完的咸鸭蛋壳戳个小洞,抓来很多的萤火虫塞在里面,给弟弟做个小灯笼,小灯笼散发着迷离柔和的光,弟弟非常喜欢。家里的条件不好,懂事的小黑一般都把自己的咸鸭蛋留给弟弟吃,自己由和父亲一样喝粥。弟弟满足的雀跃和咯咯的傻笑让小黑感到自己被比咸鸭蛋更大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厄运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在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和年幼的小黑身上。 当时的文革风暴发展到了极处,渐渐蔓延到了天都市原本不起眼的角落来了,做为一个比较典型的“臭老九”,小黑的父亲被打倒了,刚开始还只是简单的文攻,武斗最多也就是“放飞机”什么的,但是小黑父亲有着文人特有的傲骨,始终不肯交待问题,他的脖子昂得高高的,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莫须有的政治倾向问题。他对一切批判保持着保留态度的倔强惹怒了当时搞批斗的红卫兵,他被摘掉了曾经被打烂了无数次,又用胶布绑上的眼镜,被人用石灰生生揉瞎了眼睛。 那天夜里的月亮又大又圆,就歇脚小黑最喜欢吃的月饼一样,在天边挂着。窗外还立着个兄弟俩堆着的雪人,手里的笤帚骄傲的矗立着。父亲已经被带走几天了,家里的米也已经煮完了,被饥饿和莫名的惊恐包围着的小黑搂着弟弟始终无法入睡,乖巧的弟弟也不嚷饿,看哥哥不睡,也跟着不睡,欠在哥哥的怀抱里,用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哥哥焦急的面孔。 兄弟俩人搂抱得很紧,窗外北风在嚎叫,凄厉 而悠长。 父亲是被邻居们下半夜抬着回来的,他的眼睛上缠着很厚很脏的灰白色绷带,躺在担架上哆嗦着好象个发着羊癫风的病人,疼痛让他的手把担架边上的竹杆子都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壑沟,指甲反转着,露出了里面血糊糊的内容。小黑抱着弟弟躲在旮旯里不敢再据头看哪怕一眼。小黑的弟弟被父亲的惨象吓到了,在五点左右发起了高烧。当时还年幼的小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边是父亲需要照顾,那边是弟弟在痛苦的呻吟,他只知道拼命的给弟弟灌凉水,把弟弟滚烫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脸上,期望着可以把弟弟滚烫的象烧红的铁块一样的额头给降下温来。窗外的雪悄然飘落,小黑的泪水犹如雪花一般扑漱漱而下。 那一年的冬天,小黑七岁,弟弟三岁。 那一夜之的一,原先调皮可爱的弟弟被高烧烧成了傻子。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三岁。小黑永远也无法忘记弟弟在那诳挣经节脸叫难受的情景,父亲所爱的磨难也许无可避免,但弟弟却实在是很无辜,小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自己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让弟弟阖家上最好最体面的日子,再也不让他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事实证明了小黑的誓言,长大后的小黑就象是个父亲一样照顾起自己的弟弟来。他拼命的赚钱,希望能凑够钱去让弟弟上最好的培智学校,他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弟弟傻二。 有一次,有一个喝醉酒的地痞揪着弟弟的耳朵,说傻二快叫我爸爸。小黑哥怀里揣着给弟弟刚刚买来的包子,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舍得丢掉包子,因为那时的小黑哥在纺织厂车间只拿十八块一月的工资,于是他就用两条腿换着方向照着地痞的脑门一阵狂奔,地痞被踹得就象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肚子的分金宁和粉条炖猪肉和着胆汁呕了一地。 有人告诉小黑哥,这是菜刀队的流氓,别打了。小黑哥反倒踢得更欢了。成年后的小黑哥一直是厂区的武术队的骨干,从小就刻意苦学的潭腿,就是用来保护弟弟的。 地痞最后是跪在地上叫了弟弟三声爸爸,小黑才放过他的。 菜刀队的报复很迅速。 宰将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在菜刀队的地盘把自己的马崽打成烂泥一样,他对这个精干而沉默的年轻人不由得发生了点兴趣,于是他亲自带着人把小黑堵在回家的路上,拳打脚踢,打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把小黑拖上了一家旅馆,大冷天,拖着水管子把扒光了衣服的小黑浇了个透心彻骨凉。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侮辱我们菜刀队的下场就是这样!”宰将军是这样说的。 小黑倔强的咬着牙看着宰将军,没有屈服,没有胆怯。 “要想不再被侮辱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条路,我看你的身手还可以,我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还被你放倒了好几个,要不这样,你加入我们菜刀队,前帐就此勾销。”宰将军说完顿了顿,他在观看小黑的脸色。 小黑艰难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触目惊心的作品;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呵呵…………这第二条路嘛,你今天可以走,我不为难你。不过下次我只要在南城见你一次就打一次,不只是打你,我连你弟弟也一起打,除非你搬到别的地方去。”宰将军很流氓的笑了笑,说道。 小黑就这么一脚踏入了黑社会,义无返顾。 当时的菜刀队并没有让小黑哥有过多的发挥空间,前面的人挡路的太多了,小黑哥一直在基层充当着打手,暴力是他宣泄自我的唯一方式。但是小黑哥就是小黑哥,他极具亲和力的领导才能很快让他也啸聚了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其中甚至还有厂保卫科的保卫干事。 龙腾和菜刀队的大火并让小黑哥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他很顺利的当上了南城霸主的位置,顺利到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春风得意的小黑哥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谎言,他把弟弟送到了天都最好的培智学校,期望弟弟能在优良的教育下,有个长足的进步。他甚至想,等弟弟学校毕业了,稍微开窍点,就给他买上个老婆。 弟弟很争气,老是在学校拿小红花,每次回来都得意的拿给哥哥看,小黑哥的心就象当年一样,被咸鸭蛋般巨大的幸福给填得满满的。 小黑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发迹前,弟弟倒没受什么大罪,自己上位了,弟弟却偏偏遭了场横祸。 小黑的弟弟上的育才培智学校位处于天都北区,这里机关林立,是天都最繁华的地段。充才培智学校就在天都外事办的隔壁,两者之间就隔着道围墙,小黑的弟弟最喜欢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对面,他觉得对面老有些漂亮的车停在那里。小黑的弟弟不是看车的,他并不喜欢小汽车,他喜欢的是变形金刚。他看的是那些小汽车里走出的人,这些漂亮小车里走出来的女人都象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能耀花他的眼睛。他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实际年龄和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让他喜欢上看看这些美女,就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其他更复杂的念头。 就在赖长星和道明臣动身去海州的这天早晨,小黑的弟弟在学校的二楼上无意中看到了对面大院子里来了一辆很豪华的车。 车子停稳了,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平常他看到的美女水大一样,这个女子眉目如画,梳着他没见过的漂亮发髻,穿着一件后面象被子一样耸立的衣服,衣服宽大得就象戏台上的戏服,一步一步款款而行。 弟弟被吸引住了。 美女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迈着外八字步的男人,一高一矮,神情傲慢得就象个国一,一簇漆黑的胡子象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他们的人中上。旁边是一圈带着恭敬和谄媚神色的人哈腰迎接着他们。弟弟觉得这两个人面目可憎,在他的心里,好人和坏人的划分比较简单,所以弟弟想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坏蛋了。 “原来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完露天电影,就喜欢和他玩八路军打仗的游戏,哥哥老是喜欢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点上这么一个黑点,让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羡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军,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虽然傻,但却并没有忘记过去和哥哥发生的一切券加快,是那两个男人嘴唇上的黑点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弟弟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着屁股走到了学校的传达室,看门的老头买了要油条,油条用张报纸包着,正搁在桌上,看门老头背朝着门,正在炭炉子上煎着鸡蛋,嘴里还哼着“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这首刚刚在天都传唱开的小调。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条拿起来塞到了嘴里,象鸭子一样晃荡着一溜烟出了大门。 天都外事办的院子门开得大大的,门口一条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欢迎日本兼村和服株式会社社会兼村先生莅临天都”。弟弟哪里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继续迈着鸭步,咬着油条进了外事办的大门。传达室的门卫老头探着脑袋看了看,见是个又白又胖的体面小伙子,没说啥,继续低头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着膀子径直一溜鸭步走到了那辆豪华的小车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开裤子对着轮子就撒了泡尿。 “欧……欧……我是八路军……欧欧……”撒完了尿的弟弟抖擞了两下,把裤子又胡乱捞了起来,一边雀跃着拍手,一边围着车子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兴奋的叫嚷着,就象刚刚完成了作品的毕加索。 院子里的一帮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里。那个和服美女的脸腾的红了,刚刚的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中国人的硕大让她感到难为情。 弟弟看着这么多人瞠目结舌看着他,小孩心性更是得到满足,一把扯下了车头上插着的一张膏药旗,得意的挥舞着,更是跑得欢。 “八嘎!”看到膏药旗被摘下来乱挥舞着,领头的矮壮男人一声厉喝,显然是火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小胖子似乎对他的喝叫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罢手的意思,于是矮壮男人愤怒了,他朝身边的另外一个躬着腰的高大汉子努了努嘴,脑袋朝弟弟歪了歪。 这个也留着一簇胡子的高壮汉子立马冲上来照着弟弟的脸就是一脚,腾起的大脚带着呼啸的劲风把弟弟踹得腾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的脸上有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脚印,瘀青了一大片,脸上坟起了老高。弟弟的哭声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血乎乎的牙齿,那柄膏药旗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折成了两半。 高壮的男人看到膏药旗被压断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着袋化肥一样,把高高大大的弟弟举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声静止了,他的脑袋落地时磕在了汽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粉碎了,残留的把子上有一滩猩红的血迹。 “下马先生!”有个戴眼镜的赶紧拉了这气咻咻的高壮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脸尴尬的用日语解释道:“我们隔壁有个培智学校,这一定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弱智儿童,他是无心的,实在是很抱歉!” “站起来!”叫下马先生的高壮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眼镜,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呻吟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镜赶紧盾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矮壮男人,紧张的说道。和服美女用手轻轻拉了拉矮壮汉子的胳膊,矮壮汉子阴郁着脸,把脑袋对着叫下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点了点,下马先生用脚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着把腰带紧了一紧,走了回来。 弟弟就象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脑壳的鲜血。 “我很生气!”叫兼村先生的矮壮男人发话了,他是用的中文讲的,普通话讲的是很标准,就是里面的粗鲁和蛮横多了那么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另外有个谢顶的发福中年人马上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我们不好,让社长和夫人受惊了!作为吸引外商投资过程中而发生的这种大事,我先向兼村先生做诚恳的道歉!这事我稍后会做处理,保证有能够让兼村先生满意的结果!我这就找人把这小子送医院,并且马上就把您的车给您洗好!” “林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兼村先生暧昧的笑着,和身后的打人的个下马先生低头给林主任鞠了个躬。 前面一排人赶紧哈腰。 兼村先生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外事办的大楼发。那个和服美女经过谢顶的林主任面前时,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了句:“实在是很抱歉!” 她的话也是正宗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也很好听。 林主任对着几个模糊的背影双是一鞠躬。 这件事搁在任何别的地方,也许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偏偏弟弟有个好哥,这个哥哥偏偏又爱弟如命,哥哥的名字又偏偏叫小黑。 小黑带着人来到外事办的时候,主任和那些日本人已经不在了,杀气腾腾的小黑哥踹开了他所能遇见的每一个科室大门,终于找到了曾经在场的那个眼镜。 “是你打了我弟弟?”小黑哥刷的拉开了百叶帘,早晨的阳光洒落在瑟瑟发抖的眼镜兄身上。 “不是我…………”眼镜兄嗫嚅着说道。 “是谁?”旁边的彪子两眼血红的问道,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铁器撞击传来,那是两把裁版刀在交错。彪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道明臣留下了他的命,也留下了他足以自豪的资本,彪子越发彪悍了。 “是日本商人!你弟弟在他的车上撒了泡尿,还把他们的国旗拿下来玩。”眼镜兄急忙给自己摆脱嫌疑。 “狗日的!”小黑哥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我弟弟不过就干了这事,居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荡?就为了这个?我弟弟就是撒尿在他嘴里,他也得咽下去!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你操你妈的!说!” “他们是省里介绍来的外资企业!我一个小科员加翻译而已,我哪有这胆子。”眼镜兄胆怯的说道,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盯着小黑的脸在看,小黑原本英俊的脸已经扭曲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狰狞而凶恶。 “这帮二杆子去哪了?”小黑哥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我……”眼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快说!”彪子用裁版刀拍了拍他的脸蛋,雪亮的刀锋反射着眼镜兄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蛋。 “我说我说,科长主任带着这几个日本客商是去了海州莫甘山看交牛大会了!我们高价买了几张票,就是准备招待这些外商的!”眼镜掂着脖子让刀锋离他的嗓子远了点,急忙说道。 “你们居然就这么招商引资的?”小黑哥不怒反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镜支支吾吾。 “你最好别说谎,如果你说谎的话,你最好想好你的下场!”小黑哥拿过彪子手里的裁版刀,轻轻在眼镜兄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眼镜兄眼前一黑,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险险晕过去了。 “我没有说谎!真的!这个日本客商马上就要在天都投资了,他的厂房都在西城起得差不多了,这次就是业看看进度的,我要骗你,我就是龟孙子!”眼镜象连珠炮一样的说道。 “我管他是谁!”小黑哥刀锋一转,刷一声,百叶窗被一削而断,“动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干挺,我还做什么敢死队的大哥?” 眼镜的嘴张大了,就象一条濒临死亡的鲶鱼。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0 部分阅读 “我管他是谁!”小黑哥刀锋一转,刷一声,百叶窗被一削而断,“动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干挺,我还做什么敢死队的大哥?” 眼镜的嘴张大了,就象一条濒临死亡的鲶鱼。加里林敢死队的名号彻底把他震晕了,看着那个眼神象刀锋一般锐利的男人,眼镜的心忐忑不已,他有了种快休克的感觉。 “咋样?”小黑哥已经全然失去了方寸,他的心被仇恨填满了,这话他是在问彪子。 “海冬青那是吧?操他妈B!谁挡我们就一起灭了他!干!”彪子把裁版刀又插进了风衣里。 “走!”小黑哥领着一大帮凶神恶煞的汉子一阵风般卷出了凌乱不堪的办公室。 平复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心跳,眼镜兄趴在被割坏的百叶帘上往楼下看去。 “妈呀!”眼镜兄赶紧一下佂蹲。 一阵犹如钱塘巨浪一般凶涌的砖头把外事办二楼的窗户砸成了正宗的破落户,隔壁的同事是在砖头堆里把眼镜扒拉出来的。 “黑社会!黑社会!”眼镜语无伦次的喃喃念叨着,他的眼镜斜拉在半截脸上,一头大包,鲜血纵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洋荷花 小黑哥的车是跟在道明臣后面大约十五分钟到海州淡水养殖场的。 门口传达室的老头依然在喂鸡,嘴里“得喽得喽”的号子响得很强劲。 心急火燎的小黑按了两次喇叭,老头回了次头,难了他个后脑勺。 “还挺牛B!”副驾驶座位上的彪子按奈不住了,一把推开了车门。 “喂!老头快开门!”彪子把车身拍得震天响,老头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老头咋了?”彪子弯下腰看着小黑,“大哥,我们咋办?” “我有钥匙。”小黑冷笑疲乏,“去后备箱拿出来!” “得勒!”彪子看着老头的背影一阵冷笑,屁股倔巴着去了车子的后备箱,他们雪铁龙汽车的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一把大钳子,那是电工用来切电缆的。 小黑平时就是用这个来绞人的手指头的。 大门上拇指粗的大锁被彪子一下子就切成了两截,彪子一把拉开了大门,手一挥,一声暴喝:“走!” 老头的脸扭转了过来,斑秃的脸孔上,有种被羞辱的痕迹在闪动着。 就象一阵风吹过,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的小黑惊讶的发现,身躯粗壮的彪子已经被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揍趴在了地上,甚至连自己的裁版刀也没得及抽出来。老头的动作敏捷得就象山林中蹿出的豹子,浪逝的岁月并没有带走他应有的身手,他揪着彪子两百多斤的体重并不比他拿着手里喂鸡的谷子看来更吃力。 这个老头揍起人的动作还真漂亮。这是小黑心里唯一的想法。 彪子在怒吼着,他跪站了起来。两手往胸前一错,两把雪亮的裁版刀一下子擎在了手中,两道寒光闪过,两把裁版刀直直的刺下了老头的腹部,彪子的双刀就象风中翱翔的飞鹰双翼,狂放而霸道。 老头的手掌一合,就将两把直直刺来的刀片拍在了一起,反手一个封眼锤,重重的砸在了彪子的脸上,彪子象座山一样倒下了。四周的鸡群被吓得四处飞跳。 “住手!”小黑哥站在了车外,平托着一把乌黑闪亮的猎枪怒吼道。 老头的脸慢慢的扭转过来,盯住了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拿枪对着我?”老头开口了,他的话低沉而有力,他现在整个人气势威雄,和刚刚收取道明臣贿赂时的猥琐简直判若两人。 老头的话里有抑制不住的嘲讽味道。 “海州大名鼎鼎的军火库海冬青!”小黑仰天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很清楚!我也很了解!那你知道我是谁不?” 老头的目光滑到了小黑的身后,小黑的身后站着三个刚从车里下来的,手持猎枪的壮汉,个个强壮而冷漠。他们都有着一张暴力特征明显的面孔,从他们邪恶的外表就可以看出他们邪恶的内在。 “我不为难你,你给我让开!”小黑几乎是在咆哮着说道,“我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你不要惹怒我!我明白的跟你说,我不是找你们海冬青麻烦的!我是来找别人讨债的!和你们海冬青无关!” “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老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个看门的。看什么门?就是看海冬青的大门!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一没请柬,二没交牛大会的门票!看得出来,小伙子你也是个江湖人,现在的江湖后进难道都这么没礼貌吗?连通报知会一声也不行?你太小看海冬青了吧?” “我管你是谁!”小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问你,你让还是不让?” “你敢开枪?”老头眉毛一挑,语气中有鄙夷。 “我为什么不敢?”小黑面孔扭曲了。 “我就说你不敢!”老头插手而立,几根稀疏的头发随风而动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害怕和胆怯,这种气势根本就不是能装出来的。 “我数三声,你试试不让!你尽管试试!”小黑从牙缝里蹦着字眼。 “三百声也是不让,他妈的!” “好!有句话忘了告诉你了,我叫小黑!”小黑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就是天都加里林敢死队的队长!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下一步,开枪打你的是谁!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一下什么叫敢死队!也让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看看什么叫当代流氓的风采!” 小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约色,怒火中烧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决定就让这个倔强的老东西给弟弟先做个祭旗。 “等会!让我来收拾他!”彪子摇晃着身子又站了起来,他是用刀拄着身子站起来的,老头的拳脚似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老头想要有动作,几杆乌黑闪亮的猎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了。枪手们的手指勾得紧紧的,目光眯成了线。 “老家伙还真是厉害啊!”彪子活动了下手腕,“这么能打!” 老头偏过脑袋直直的看着他,眼神中不无嘲讽。 “我让你牛B!”彪子的沙锅般大的拳头结实的印在了老头的肚子上,老头的腰弯下了,象只煮熟透的大虾。 “干死个老货!”彪子的膝盖一提,着实的撞上了老头弯下的脸,痛苦扭曲的脸被撞得仰面朝天了,老头的鼻腔里蹿出了一道血箭,几把猎枪仍然指着他,鲜血飚满了靠得最近的那把猎枪。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传达室门口的煤炭炉子上,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一茶吊开水在欢叫着。 “老扒灰!”彪子将开水吊子提了过来,狞笑着说道:“老子给你这个老东西今天好好来洗个热水澡!” “彪子住手!”小黑叫住了他。 彪子提着茶吊准备倒落的手停住了。 “我们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算了!”小黑哥深呼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已经趴在了地上的老头说道。 哐当一声,彪子手里的茶吊被远远的摔了出去,砸得几只在悠闲的吃着谷子的鸡飞跳着跑开了,地上腾起了道白色的烟雾。 “欺压你这样的老人是种罪过!”小黑哥的口气柔软了许多,几张大团结从他手里悄然滑落,“我们并不是有意的,我说过,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这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们海冬青而说这话。老人家,你这么大人了,今后就不要再和人动武了,现在的年代,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了,只要一根手指动上一动,你就完了。” 老头面朝下躺着,一只手被压在了肚子下面,他仿佛连这只手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象死蛇一样在蠕动一下,算是回答。 “我们走吧,干我们应该干的事!”小黑哥说道。 雪铁龙卷起一道烟尘,驶进了海冬青的总坛。 地上的老头缓缓的站起了身,他被压在身下面的那只手上赫然撰着一把乌黑油亮的二十响驳壳枪。这把枪的扳机已经张得大大的,就象一只随时准备吞噬的鳄吻。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鼻血,手指在身上拭了拭。把自己稀疏的头发又重新拢了一拢,关上了二十响的保险。 “很有趣的小伙子。呵呵……”老头看着脚边被风刮得飘来荡去的大团结乐呵呵的笑了。 “为什么要放过这个老头?”彪子问小黑哥。 “因为……”小黑哥沉默了半晌,“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父亲,一样佝偻的背影。他们曾经都风华年少过,现在一样的苍老了,我忽然不忍心了。” 停车场上有一辆耀眼的车吸引了小黑的眼球,那辆车的标志是个天使。 好漂亮的车!小黑惊叹着,打了个方向盘。 斗牛场上烟尘飞舞,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尘灰味道,四周的树木很好的把灰尘给挡在了场中央。东西两边的竹子搭建的半米高平台上,全密密麻麻的坐满了看客,每个人都在兴奋的看着场中央,场中央有几对肌肉强健的公牛和母牛正在捉对大战,地皮都被震颤得有节奏的咚咚作响。 场内的每头公牛都在竭力的想把半个身子压在作为游戏伙伴的母牛的身上,母牛也不甘就范,频繁的移动着脚步,硕大的牛蹄把坚硬的土地踩出了一个又一个印记,公牛挥舞着尖锐的角,呼哧呼哧的咆哮着,变换着方向,每一次切换走向,公牛胯下笔直而有粗壮凶器总会变换着角度给观众一个不同的视角,引发着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有一头公牛总算骑上了母牛的背部,又不小心的滑落,把地上的土灰砸得四处飞溅。 渐渐的,几条牛新娘总算找到了感觉,和配偶的合作也慢慢找到了共同契合的节拍,牛新娘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准备迎接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场内原本呛人的烟尘也开始渐渐平息,戏肉来了,谁都知道牛这种动物交配时间极为短暂,就在观众们屏住呼吸等待那惊心动魄的一刻来临的时候,一辆雪铁龙汽车从南面的树林里斜刺里冲进了场内的牛堆,车门打开了,从漫天的土灰里陡然冒出了几个高大笔直的身影。 小黑哥和手下几个马崽个个一身弹力背心,一脸肃杀的站在了场中央,四周肉眼可辩的灰尘在他们身上浮荡着,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用衣服缠着根长长的杆状的东西,他们的人就象公牛肆无忌惮的胯下凶器,直直的站在了几头重达一吨重的健牛身旁。几只裸露着的强健臂膀上,刻满了绚丽复杂的刺青,漫天灰尘遮不住他们野狼一般锐利凶死的眼神,钉戮和闯荡的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这印记就象地上被牛踩出的脚印一般抢眼和明显。 咚一声,一团火光闪过,一头正在母牛背上用力拱动着庞大身躯的公牛悲鸣一声,倒下了。小黑哥胳膊抬起了,手上用衣服缠绕着的杆状物体部位上面青烟袅袅升起着。 公牛的脑袋上被敲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坚硬的牛骨部位潺潺的往外留着白色的脑浆。小黑哥把手上缠绕着的衣服一把扯去,露出了一把黑油油的猎枪,枪口上硝烟腾蒸弥漫。 身边的几个马崽也开火了,场内的健牛倒了一地,全都在睁着眼,巨大的血泊弥漫开来,灰尘静止了,无法再飘扬,因为鲜血已经将它们给凝固了。 全场的人从巨大的兴奋里还没缓过气来,一个个鸦雀无声。 “我叫小黑!”小黑哥把嘴里咬着的黄澄澄的子弹又纳进一发,咯嚓一声上了膛。 “我来找天都外事办的官老爷们有点事。”小黑环顾着四周,在人群里寻找着,他身边躺倒的牛在痛苦哀叫,四蹄徒劳的挣扎着。 几个敏捷的身影从半米高的竹台上一跃而下,径自走了过来。 “你他妈是不是来找死?”领头的迷彩服汉子看着四周的牛,瞪住了小黑,怒火在他的眼睛里沸腾着。 “别跟我这么说话。”小黑凝视着他。 “你是谁!他妈的!”迷彩服汉子毫不示弱。 “别逼我!”小黑的眼神变得走了模样,“我不是来找海冬青析麻烦的,我再说一句,就一句,你别逼我!” 迷彩服汉子被惊呆了,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没有边际的疯狂,这种疯狂让他感到了由衷的害怕。 “让开!”小黑大吼道。 几个迷彩服汉子都情不自禁的闪开了,是不由自主的,小黑的身上的气势就象堵厚实的墙一样,撞开了他们。 “他妈的!给我滚下来!”小黑指着竹台上人群里显眼的仁丹胡子说道,“我只给你们三秒!一!” 仁丹胡子四周的人刷一样潮水般的退开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半秃身体明显臃肿发福的中年人在瑟瑟发抖着和两个张大了嘴的仁丹胡子傻傻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旁边有个穿和服的漂亮女子紧张的掩住了嘴,一双美丽的大眼,掩饰不住的惊恐呼之欲出。 四个马崽将猎枪一个潇洒的前托,半跪在了地上,瞄准了看台上的这四个人,一个人一杆枪,刚好对住一人。 中年肥男人腿一软,差点没跪在那。 “滚下来!”小黑哥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暴烈。 四个人终于下来了,亦步亦趋,走得很艰难。 “知道我是谁么?”小黑哥问肥人。 “不……不知道……”肥人的牙齿在打碰。 “我是小黑,敢死队的小黑。”小黑悲愤的笑了笑。 肥人顿时矮了半截。 “知道你们今天早上在外事办大院里打的是谁不?”小黑带着危险的和蔼神色问肥人道。 “不……不知道……”肥人腮帮上的肌肉在明显大幅度痉孪着。 “我弟弟!我亲弟弟!”小黑疯狂的喊道,他手里的猎枪也随着疯狂的飞舞。周围的人全惊呆了,包括几个马崽在内,他们都感觉到了大哥从未展现过的失态。 肥人摇晃着身了了,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谁干的?”小黑的猎枪抵在了肥人的脑壳上。 “不是我。”肥人的手在拼命的摇晃着。 “是这几个日本人吧?”小黑的脸别扭了过来,他瞪住了两个日本男人,这两个男人倒还硬气,也看着他。 “你们果然和你们的目光一样讨厌。”小黑说道,“知道我想干什么不?” 小黑讲得一口流利的日语。 “不知道。”矮个日本男人冷冷的回答道。他是用汉语回答的,身边那个高个男子,身体保持着前倾的架势,就象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猛兽。 “愉做临死前的祈祷吧。”小黑把猎枪塞到了他的嘴里,这一下塞得极猛,日本人的牙齿上被撞出了血,慢慢的溢了出来。 那个高个男人终于按奈不住扑了上来,被早有准备的彪子一枪托,重重的砸倒了。 “是男人就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高个男子用日语对着小黑嚷嚷道,他的眉眶被砸出了个豁口,鲜血象喷泉一样往外飙着。 “知道中国的流氓不?”小黑冷笑道,“我就是。” 几个马崽冲了上来,对着地上的高个日本男人一阵枪托猛砸,高个男人也算悍勇,被重重的踹了一脚在裆部,弯下了腰,再也直不起身了。 “你们这样……你们……就不怕后果吗?”肥人从没有头绪的慌乱中醒悟了过来。 一阵拳打脚踢代替了他的回答。 “我可以向你道歉。”矮个日本男人眼神软了下来。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小黑哥笑了,“还要我们流氓做什么?” “不要!”日本女人冲了过来,抓住了小黑的枪筒,不顾一切的说道,“求求你了!先生!我们是无心的。” “无心?”小黑狂笑道,“你们无心就把弟弟打成这样,要是有心,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今天我就当给你们个教训。今天我来,我已经把后果全想好了!我不对女人下辣手,你给我滚开!” “求你了先生!”日本女人抬起漂亮的大眼睛,泪水不停的滚落,她合并着双腿,慢慢的跪下了。 “再烦我就连你一起干掉了!”小黑的眉毛拧成了一道麻花,杀意已经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不要……”女人的脑袋继续摇晃着。 “既然是找死,那就别怪我!”小黑狞笑了。 “这是谁啊?”一阵悦耳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么大阵势?” 小黑的眼角瞄了一下,一个靓丽的身影款款而来,高挑的马尾辫子在风里轻盈欢快的抖动着。 “你是谁?”小黑手里的猎枪依然在日本男人的嘴里傲然挺立着。 “慕容十一。”红色的身影一阵风一般到了他面前,一只洁白的和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海冬青的斗战胜佛?”小黑挑了挑眉毛。 “谁说的?”慕容十一小嘴一嘟,气呼呼的说道:“造谣!我哪有这么难听的外号!” “你有什么外号我不管,我来只是处理点私人事情,给你添的麻烦,小黑今后友情候补,今天希望你给我个面子。”小黑瞥了身边泪眼婆娑的日本女人和那个男人一眼。 “关我什么事?”慕容十一笑道:“这是你的事!不过……敢问小黑哥是混哪的?” “我是天都南城加里森敢死队的队长。”小黑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不需要这么藏头露尾的,你如果怕在这里杀人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就把他们塞在车里带走。” “哦~~那不会!”慕容十一连忙摆手,“我这人还没看过杀人,要不然,你先杀个给我看看?” “嗯?”小黑看着慕容十一,有点怔住了。 “杀人的确很刺激啊!呵呵,你有没想过,你杀了他们之后怎么办?这么多现场证人呢,是不是也想把他们全干掉?”慕容十一摸了摸自己娇俏挺拔的鼻子说道。 小黑的眼光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群,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歹毒起来。 “瞧你!”慕容十一把手揣进了兜里,娇笑道,“你呀!一看就知道不怎么专业!做事难道不考虑下后果么?你杀了他们之后怎么办?亡命天涯?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日本人,呵呵,你完了,杀害投资商,这一定挂牌督办的大案!” “我考虑过后果!”小黑喘着粗气,声音低沉:“我在心里也劝过自己很多次,可你知道不,我劝服不了自己!我弟弟是被这个日本人打成重伤的,我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报仇?要是你,你怎么办?” “谁说不报仇了?”慕容十一惊讶的说道,“所以就说你不开窍了!榆木疙瘩!你没看到我们海冬青贴的广告啊?我们是干什么的?” 小黑哥傻眼了。 “月经哥!快来啊!月经哥!!月经哥救命啊!我是外事办的老林啊,我们这里有要到你那投资的日本商人啊!你快来啊!有人要杀他啊!”地上本来被揍得躺在那直哼哼的肥人突然站了起来,用全所未有的敏捷站起了身,往南面正在走来的一群人狂奔过去。 “站住!”小黑对天放了一枪,枪声震颤得树林中的树叶都在战栗。 肥人立定住了。 一瞬间,起码有六把手枪对住了开枪的小黑哥。 四把手枪是保镖的,枪一响,他们就把老赖的身子按倒了,全部双手持枪,侧着身子瞄准了小黑哥。枪响里,老赖正和道明臣谈笑风声着,忽然眼前一花。就看见道明臣已经一个就地翻滚,不知道哪里抽出的双枪笔直的对住了放枪的人,然后自己就被按倒在地上了。 “月经哥!”肥人激动得岗岗的,身体都在打颤。 “老林?”道明臣把枪一收,“怎么是你?” “欧比斯拉奇!在你西城投资的日本商人来天都查看进度,本来没想通知你的,谁知道今天一早我们接他们时,有个傻子到外事办的大字里朝他们汽车上撒了泡尿,结果被他们揍了,再结果,人家哥哥就找上门了,傻子的哥哥是敢死队的小黑啊!月经哥,这事你不能不管啊!”肥人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管?”道明臣掂着双枪说道,“我他妈又不是警察。” “你不管我们了?”服人的脸都被吓青了。 “本来是不管的,现在既然是我的财神爷,那我得管管。”道明臣朝他眨了眨眼。 “吓死我了。”肥人吐出一口长气。 “怎么把客人带这儿来了?”道明臣偏过头看了一眼小黑,小黑也在看他,旁边的慕容十一很暧昧的在窃笑。 “日本人都喜欢变态的东西,我就带他们来了。”肥人急道,“我这也是为了天都的招商和引资啊!” “欧比斯拉奇!你官不大,僚倒是不小!这主意是他妈人想的么?”道明臣径自说道着,走到了小黑的面前。 “月经哥。”小黑看着道明臣,道明臣也在看他,小黑忍不住先打招呼了。 “你就是小黑?”道明臣看了看地上满嘴是血的日本商人,还有个日本和服女子在低头嘤嘤的抽泣着,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月经哥你是想架梁子?”小黑试探着问道。 “一百斤的力气就挑一百斤的担子。”道明臣明显是现学现卖,“小黑哥,你认为我有架梁子的能耐没有?” “你最好别这么做!”小黑的血气上来了。 什么后果不后果,这时候的小黑已经不再去想了,江湖,有时候就是逼着人去做本不想做的事的,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 和服女子的泪眼抬了起来,正好和低下脑袋点香烟的道明臣对上了,她漂亮的发髻已经凌乱,但是并不能遮挡住她憔悴而美丽的容颜。 道明臣的香烟从嘴唇间悄然无声滑落,燃烧着的火柴梗一直烧到了手指也没有感觉,火柴终于燃烧怠尽了,道明臣的从不会打颤的手在微微抖动着,幅度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日本女人和荷花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坏了,小日本要戴绿帽子了。”慕容十一双手揣在了兜里,耸耸肩膀,俏皮的说道。 她是用日本话说的,道明臣根本就听不懂。 慕容十一的日本话带着高贵的日本古老贵族口音,婉转而动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的地盘听我的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道明臣又恢复了自己原有的冷静,他低着头又重新点燃了一支漠河。 “你刚刚在说什么叽里咕噜的?”道明臣抬起头看住了慕容十一。 “我刚刚说小日本要戴绿帽子了,是你送的。”慕容十一双手一摊,舌头调皮的一吐。 “你真幽默,怎么这么说?”道明臣笑了。 “难道你不准备出手救他们?”慕容十一撇着嘴笑着说道,“我可是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少别的名堂啊,我的远华帮的红棍先生。” “小黑哥,来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你这个流氓新贵逼得这么激动?”道明臣没理会慕容十一,眼睛盯住了小黑哥。 “他们打了我弟弟,我弟弟是个残疾人!他妈的!”小黑的眼睛又红了,“月经哥,我小黑一直可是很敬重你的,尤其是你对彪子做的那事,月经哥,你要有个弟弟被人打成了脑震荡,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宰了打我弟弟的人。”道明臣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准备阻止我?”小黑哥低吼道。 “谁救日本人谁就是汉奸!”慕容十一又插嘴了。 “小黑。”道明臣把左手上擎着的双枪掖进了背后的衣服里,面对着小黑,很恳切的说道:“作为同是一个屋檐下的海上同道,有句话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真的考虑过后果没有?我是说,你自己考虑过今后没有?杀了他们怎么办?浪迹天涯?你兄弟呢?你考虑过他吗?他以后没有你照顾该怎么办?” 道明臣的面容上是真真切切的诚恳,这种诚恳让小黑明明白白的感觉了出来。 “月经哥,要是你,你经过考虑又会怎么办?”小黑的口气软了几分。 “我会准备今后亡命天涯。”道明臣语气刚硬无比,“带着弟弟。” 还说要学会用脑子做事呢!这会不又原形毕露了?根本就是个雏!老赖在一边暗道,一边嘴狂撇。走近了的老赖带着很傲气的架势扫视关四周气氛压抑的众人,身后的四个保镖簇拥着他,衬托得他就象个巡视的君王。 “我明白了。”小黑点点脑袋,酲亮的猎枪又低住了刚刚那个矮个仁丹胡子的脑门。 “我数一二三,”道明臣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日本女子,又看着小黑说道,“你就开火。” “啊?”旁边的那个肥人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嘴巴大张着,扁桃体晒着日光浴,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真的没想到。 “一!”道明臣吼道。 “二!” “三!” 枪声响了,不过不是小黑,是另外一个人的,杀气狰狞的小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打断了思绪。 英姿勃发的龙五手里掂着冒着硝烟的手枪从一车熹车敏捷的一纵而下,就地一个打滚,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他的腰杆笔插,帽了上的金徽夺目而庄严。 “不放动!”龙五的手枪第一时间对住了拿枪的小黑。 哗啦啦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传来,几把猎枪也同时指住了龙五,是小黑的手下马崽们。 吉普车一个紧急刹车,停住了,从里面跃出了好几个动作敏捷的公安,手里乌黑酲亮的冲锋枪纷纷对着了小黑的马崽,两帮人的枪口毫不示弱的顶上了。 “欧比斯拉奇!”小黑破口大骂,“海冬青什么时候也变成鹰爪孙了?” “这是你们天都的公安吧?”慕容十一笑咪咪的说道,“你再仔细看牌照先!” “真是。”道明臣嘟哝道,他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 地上躺着的肥人就象饥饿的婴儿看见了母亲的到来,一跃而起,拉住了龙五的手,局促的讲起了来龙去脉,以及被小黑用枪指着脑袋的后果,他有着抑制不住的演讲欲望,龙五越听下去,眉毛就拧得越紧。 “他参与了没有?”龙五把手指指向了道明臣。 “没有。”肥人迟疑了一下。 “我是天都刑警大队的龙五!”龙五冷冰冰的看着小黑说道,“你现在被捕了,另外,还有你,道明臣!” 龙五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道明臣,眼神中闪着捕获的光芒。 “等等,”道明臣纳闷了,“凭什么?” “你在这干什么?嗯?跟着这一帮人,明火执仗的对着日商,你是他的同伙吧?快把手抱在头上!快!”龙五狞笑道,“我早说过,别犯在我手里!” “我说你是傻B你别不承认。”道明臣冷笑道,“你连具体是什么事情还没弄明白,就赶过来抓人?你抓的哪门子的人那!你抓小黑就罢了,你凭什么来抓我?我可是一介良民,你看我手上有什么凶器?还是看见我拿着刀杀人了?我什么地方象他的同伙?” “公安同志,别信他!他腰后面别着两把手枪呢!”慕容十一笑着嚷嚷道。看到道明臣瞪住了她,连忙又摆手娇笑道,“我也许是瞎说的……” “你……你也太狂了吧?”龙五一时气得话也说不周全了,他没想到道明臣居然敢说这么大逆的话出来,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狂能叫黑社会?”道明臣手指把香烟重重的一弹,烟灰四射。 “把人全给我带走!有嫌疑的一个也别放过了!”龙五脑袋歪向后面大喝道,他对自己手下的冲锋枪很有把握,优良的武器给他提供了充足的信心。 “随便你。”道明臣把香烟一扔,把手往前一送,给了个随便你拷的姿势。 老赖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连忙清清喉咙,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威严无比的开口说道:“这位公安同志,你这么做好象有点不妥吧?” 龙五看着衣着光鲜的老赖,一脸的疑惑。 “我这算是越境抓人吧?你的辖区在天都,这是哪?你这么做,好象有点不适当吧?”老赖指着道明臣说道,“这可是你们天都十大优秀企业家和人大代表,你有什么权利给他随便安个嫌疑犯的帽子想抓就抓?” “下次我在人大会议上,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我们公安队伍里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问题。”道明臣点头附和着。 龙五的脸扭曲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这几个流氓居然讲起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而且句句都很在理,最重要也是最让他窝火的是,这几个显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你又是谁?”龙五看着老赖,瞧出了这人的派头肯定来历不凡,所以他的口气也柔和了点。 “我是个生意人。”老赖矜持的欠了欠身子。 “我怎么瞧你不象个好人?”龙五冷哼道,“你也他们一伙的吧?” “污蔑!”老赖很不屑的说道,“公安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 “那你来这是干什么的?”龙五慢慢放低身子,把趴着的日本人搀扶了起来,他手里的枪依然指着前方的小黑。 “他来这干什么又关你吊事?”道明臣口气粗野又蛮横。 “你小子真想找死?”龙五愤怒了,真正的愤怒了。 “你们局长看到我还叫声兄弟,你算哪根蒜哪根葱?你也配拿枪指着我?”道明臣抱住了膀子,傲然说道。他身后聚集了两个暴力特征特别明显的红胡子大汉。每人手里掂着两把短柄的太平斧,斧刃赫人的雪亮着。两个高大昂藏的身躯就象一座山,把道明臣的身后挡住了。他们的眼神有着无可掩饰的侵略性。 “你……”龙五的眼睛变红了,双手也在颤栗着,羞恼在蚕食着他的理智,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孔上写满了屈辱的痕迹,眉心的红痣一跳一跳的。 “抓你该抓的人,少跟我磨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把我硬抓回去,来个刑讯逼供?嘿嘿,我给你抓,你来抓啊!来,孩子,快来。”道明臣对着龙五招了招手。 “小道!”老赖低声呵斥道,声音里有不满。 “把他给我拷起来!”龙五颤抖着身子,指住了小黑,对着身后的刑警说道,他还是压抑住了。 “去你妈的!”小黑不甘示弱的抬起了枪筒。 两帮人紧张的对峙着,气氛一触即发。 “别这样!”慕容十一走到了两帮人的中间,双手揣在兜里的她,就象是个在河边漫步等待情郎到来的天真少女。当然有个前提,如果没有背后那个纹身的话。 “你们这样下去真要开战?你们想过后果没有?”慕容十一看着龙五,“公安先生,你们一旦开战,你要想好后果,你有没有能力保护你身后的人?或者说,你有没有把握保护住你自己?”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责任!”龙五异常坚决的说道。 “那你呢?小黑哥?”慕容十一看着小黑说道,“你有把握全身而退么?” “我的枪不是用来当摆设的。”小黑冷笑道。 “其实你们谁也没有把握,都在自己马扁自己,后果你们其实老早就想好了,只是顾着面子不肯说罢了!”慕容十一冷哼了一声,“一个越境的公安,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主意来的,反正你是来了。还有个黑社会份子,带着几个人就想来寻仇,居然还想到杀人?我就不明白了,这人也是你这样的人能杀的?你们全忘了件事了,知道这里是哪不?这里可是海冬青的总舵‘天堂’!” 慕容十一的脸上就象罩上了层寒霜,刚刚那种笑容可掬顷刻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她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带着呼啸声音的刀锋般锐利,这种锐利能让每一个就算在背后被她盯住的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十几个手持着王八盒子的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有两个手里还抬着个巨大的木箱,一步一摇的逼近了堆在了中央的人群。 “哒哒哒”有几个汉子狂野的把手里的王八盒子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倾泻向了天空,清脆的枪响震颤了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都被海冬青眨眼间发挥出的火力惊呆了。 碰的一声,抬着木箱的大汉把箱子砸到了慕容十一身前的地上,溅起了一团烟尘。 “我这德国造的二十响虽然是解放前的东西,比起你们的家伙也算不差吧?”慕容十一冷笑连连。“你们还真没把我们海冬青放在眼里,还是不知道我们的名声?” 小黑和龙五都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一阵风吹过,慕容十一的马尾辫随风而动,轻盈而有韵律。 “公安先生,不要感到震惊!因为你不是海州的警察,所以我才不会顾及你的感受,你无须吃惊。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现在的你,应该可以收起你的骄傲了吧?”慕容十一问龙五。 龙五看到慕容十一已经踢掉了箱子的木盖,露出了里面码得齐崭崭的一堆手榴弹,距离是如此的近,连手榴弹上的盖子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龙五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呼吸是多么的沉重。 “小黑哥,你呢?你有把握在我地盘上再兴风作浪了吗?”慕容十一带着满意的笑容看住了小黑。 “没有了。”小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很好!”慕容十一拍着手掌说道,“我们海冬青其实并不招摇,这是给你们这些外乡人开开眼的。海冬青的地方不是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百斤的力所就挑一百斤的担子,谁也别干傻事。这块地方,唯一有发言权的就是我们海冬青,不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慕容十一的眼睛看身了道明臣,道明臣的眼光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的眼光都有那么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明白了?”慕容十一左右环顾着龙五和小黑。 两人还是不吭声。 一连串爆豆似的枪声带着示威式的骄傲,终于把他们的脑袋催促着动作起来。 “很好!”慕容十一点点,满意的笑了:“不要说我们海州人不懂礼节,我留两条路给二位自选,一,你们大家就此罢手,小黑哥你先走,公安先生你稍后再走,谁也别再为难谁。你们的仇也好,怨也好,今天就此搁置,将来打成什么样是你们的事,不过今天必须就此打住,我不希望再有人在我的地盘上肆意妄为。当然了,如果你们都不同意我说的第一条路,觉得自己火力强大,那你们就尽管造吧,你们不妨试试看我们海冬青有限的耐心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尽管试。” 小黑和龙五的目光交汇了,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不甘。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慕容十一问道。 “我先走。”小黑压低了枪管,很用力的说道。 “你其实就亏,也把人打成这样了,你呀,太骄傲了!记着我的话,我们海冬青永远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没事就去看看我们的广告,这种事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出马。”慕容十一对着小黑娓娓说道。 “所有的损失都算我的,钱我稍后给你捎过来,今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这儿搞成这样。”小黑面露歉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慕容十一掩着嘴轻笑道。 小黑坐进了自己的汽车里,冷冰冰的看了龙五一眼,竖了竖大拇指,汽车往后一退,打了个弯,驶出了众人的视线。 龙五也想回头上吉普车,被慕容十一按住了肩膀。 “我说过,要让他先走。”慕容十一的手轻若鸿毛,话里的分里却重如泰山。 所有反驳的话都让龙五生生咽进了肚子里,这时候再说什么,其实都是自取其辱,龙五的心里象吞进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过了十五分钟,十一抬起腕子,看了看梅花表上的时间,笑着对着龙五挥挥手臂。 龙五脸上带着恨恨的表情,搀扶着三个惊吓过度的日本商人上了吉普车,逃也似的开走了,临走前他看了道明臣一眼,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仇恨在涌动着。 “这个白痴。”道明臣说道。 道明臣刚刚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日本女人,直到人已经走了才回过了神。 “他是公安,你必要得罪他。”老赖很不满,自己的合伙人是这样,让他很担心。 “你老是瞻前顾后的干什么?对干部不仅是拉拢,还要有威吓,只有在气势上彻底压倒他们,才能无往不利!干部都是贱骨头,你对他们好根本就没用的,你要让他们害怕你。要不怎么和他们交流沟通?他们还不把我们当傻瓜看啊!”道明臣不以为然的说道。 “还是你们天都流氓厉害!个顶个的!公安也不怕!”老赖不知道是挪揄道明臣还是说的实话。 “刚刚那个小子是天都南区,人家是纺织厂范围里的,怕公安?你说笑吧。他们是天地缘势力最雄厚的一帮。至于我,你别把我算进去,我现在是商人了,我不做大哥已经好多年了。”道明臣的嘴朝慕容十一努了一努,“这才是黑社会!谁说中国没有黑社会,这就是!” “他们厉害!是真厉害!这样的帮会简直是黑道中的神话所在。”老赖神色中有忍不住的欣赏。 “不见得吧?”道明臣悄悄凑过来说道,“他们是神话,那我成什么了?那您更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1 部分阅读 “不见得吧?”道明臣悄悄凑过来说道,“他们是神话,那我成什么了?那您更成什么了?” “哈哈……”老赖忍不住笑骂道,“我算个屁啊!你小子最多就是个色鬼!你刚刚怎么老看着那个日本女人?我记得你这人并不好色啊?啥时候开窍了?” “我不是好色,只是那个女人象极了我以前的老婆,死去的老婆。”道明臣的话音一下子萧索落寞起来,他脸上又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悲哀。 “那你刚刚还不帮帮人家?还让那个小黑崩了他们?我听说他们还是你在西老大哥的外企投资商啊!”老赖惊讶了。 “要是小黑崩了他们就好了!”道明臣说道,“一个外企有什么大用?我现在又不是象以前那么缺钱了。要是小黑真崩了他,小黑就完蛋了,那南城这块肥肉不就是我的了么?我为什么不劝他崩了他们?” “你这B养的够坏的。”老赖鄙夷的骂道。 “坏你个头!”道明臣说道,“我这是权衡利害,可惜还是天算不如人算,功亏一篑了。” “你瞧这妞咋样?”老赖拉着道明臣,瞄了瞄正在指挥着手下的马崽搬运着军火的慕容十一,悄悄问道。 “顶级的流氓!”道明臣赞赏道,“做流氓是门大学问,太似流氓就是媚俗,不象流氓吧,就象你这样的,自称是商人的,这就叫欺世。在似与不似之间,才是真正的顶级水准。你象这个妞,嬉笑怒骂,都是她伪装自己的外衣,实在是厉害。” “其实能拥有如此多的军火,而不被专政掉,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了。”道明臣补充道。 “你自己做流氓做得怎么样?”老赖笑着问道。 “我哪里还是流氓?”道明臣笑呵呵的说道,“我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你这叫欺世,这是你自己说的,别不承认。”老赖说道。 “讲什么这么开心啊?”慕容十一也走了过来,她的手下马崽象潮水一样退去了,四周除了几条死牛,一片寂静。 “我们在夸你呢。”道明臣说道。 “呵呵……是吗?”慕容十一很愉快的笑了,“月经哥真会说话。” “瞒不住你了。”道明臣也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客套的应付着。 “我听人说天都月经哥不是叫道明臣吗?怎么你改名字了?”慕容十一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我以前叫道镇东,现在改了,叫道明臣,我觉得这名字好,哈哈,明日之臣。”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 “你的明天发展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绝对能肯定,你绝对不是个臣了了,你应该是明天的主人。”慕容十一的话铿锵而有力。 老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窦初开 自从在海州在闹海冬青总坛之后,小黑的日子果然难过了,这是大家都预料到的事。天都市委对于日本商人受到的严重伤害感到了极大的震惊和愤慨,市委领导班子指示公安部门一定要从重从速破案,将首犯小黑绳之以法。 这事说起来和做起来根本就是两码事。 当龙五带着刑警队的其他干警来抓捕小黑的时候,他们的吉普车顶到了纺织厂的大门口,可是纺织厂的门卫就是不放他们进来,刑警队几个膀大腰圆的队员大怒,正准备强行打开大门,从值班室里一阵风似的卷出了一二十个身材高大的保卫科干事,个个手里掂着倒刺的警棍,虎视耽耽的看着刑警队员。等刑警队拨通了上级领导的电话,打通了关节,进了纺织厂,哪里还有小黑和手下的身影。 暴怒的龙五扯下了大盖帽一下就砸在了地上,地上的灰尘被扇起老高,帽子上的国徽熠熠生光。 天都市里又开始紧锣密鼓的举行了一系列的打黑除恶的专项斗争,一大批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小地痞纷纷落网。 就在打轩除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道明臣正在天都宾馆里和那天差点被小黑办掉的日本商人进行会晤。 天都宾馆是管凌云承包的,管凌云就是当初道明臣干掉二王的那个饭店的老板。自从道明臣放话出来要独占天都餐饮市场之后,管凌云就识相的自动离开了餐饮业。转来承包天都宾馆。天都宾馆原来是市政府的第二招待所,这几年效益一直不好,主要原因是装潢太差劲,管凌云上任之后,把这里重新修饰一新,天都宾馆一下子跃居成了天都响当当的第二好的宾馆。 第一好的宾馆是道明臣的紫气东来阁,现在的紫气东来阁吃下了周围的空闲门面,也增设了客房,虽然还在装潢,但是大家已经公认他肯定最好的了。 那几个差点被小黑干掉的日本客商也被市政府安排下榻在天都宾馆里,有几个精干的公安着便衣,随时在他们身畔保护着他们。道明臣在天都宾馆一直订有长年的套房,基本上是招待业务上有往来的客人,他平时很少来住,这次他住了进来,算是个例外,让他破例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为了今天和日本商人的会晤。说是会晤,不如说是谈判。日本商人和外事办经过交涉,决定要撒回在天都的投资,因为他们对天都的投资环境感到了一种巨大的不安,这种不安让他们在这里不想再多留一天。 “小道,投资方所在的厂房范围就在你的翻身村辖区内,所以留得下留不下这个财神爷就看你的本事了!”市委书记老秦刚刚从中央党校学习归来,听说了这件事,特地找了道明臣,作出了殷殷嘱托。老秦和道明臣是在今年的花卉节上刚刚才认识的,老秦是个脾气梗直的人,他和市里的领导很大程度上并不大一样。市里很多领导刚刚认识道明时候,总是一副很高傲的模样。等到知道了道明臣和惠惠那种若有若无的关系之后,他们刻意营造的骄傲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老秦不同,他以前对以前对道明臣并不是很感冒,这种不算好的第一感觉并没有因为道明臣有个副市长的爸爸和惠惠而有所改观。只到后来的一件事,老秦才彻底改变了他对道明臣的看法。原因说来其实简单的要人难以相信,因为老秦是个对书法狂热的爱好者,所以他在参加花卉节的时候,对道明臣亲笔书写的毛笔字横幅一下子一见倾心了,和道明臣稍一交谈后,老秦就喜欢上了这个和蔼可亲,睿智英俊的小伙子。花卉节之后,道明臣送了老秦一块牌匾,是他自己写的,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当然,道明臣也没有厚此薄彼,其他的与会领导都拿到了想从道明臣那里想得到的东西。 老秦对于这个市里一手树立起来的劳模典型寄予了很大的信心和期望,其实也曾经有人私下对老秦说过道明臣的背地里干过的那些龌龊勾当,不过老秦指着牌匾反问道,说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人如其字?也有人向老秦提过,翻身村联防队骑着马巡逻不合规矩,老秦又问道,什么是规矩?是不是骑着骡子巡逻才是合乎规矩? 顺便说一句,老秦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女儿,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有点跛,平时上学都是市政府的小车接送。 对于老秦的嘱托,道明臣当然是不敢怠慢的。其实日本商人是不是继续投资,道明臣倒没有抱有多大的信心,甚至内心里倒是巴不得他们滚得越远越好,所有的厂房已经完工了,花的基建费用全是日期商人的前期投资,如果这时他们走了,这一批厂房正好空闲下来,毫无疑问,肯定是改姓道了。道明臣这时候的小算盘是打算如果日本商人放弃投资,留下这批空余的厂房的放在,他就准备正好把翻身村小学和医务室搬迁到这里来。 算计归算计,老秦的话还是要听的。 道明臣一边通过外事办的翻译向几位日本商人传达了市委关于严惩肇事歹徒的决心和努力,一边代表着天都市和日本商人做最后的沟通。日本商人这两天也走不了,那个高个的叫下马先生的日本人被小黑的手下打断了好几根肋骨,有一截断骨插进了肺里,造成了积水,还在天都市人民医院接受着治疗。 经过多方的交涉,日本商人显然也不想这么大的投资打水飘,同意了和天都市的代表进行具体磋商。 交涉的日程就安排在小黑哥大闹海冬青总坛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十点。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普照着大地。虽然还不很毒辣,但已经感到了热度,知了也开始拼了命的在树上叫着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唱着歌。 日本商人和自己的老婆就坐在了餐厅里,日本商人只要了杯清茶,他给自己老婆点了杯加了冰的橘子水,两个人的表情漠然,看得出来那天恐怖的遭遇留下的惊悸还并没有从他们身上消逝。 餐厅里有很多人,都是比较成功的商人。那时候有钱去宾馆消费的还基本上是些比较体面的人。这些商人都梳着一看应知道狡诈好色的大背头,带着放肆的笑容盯住了日本商人的漂亮老婆,一边猛看,一边还大声说道着什么。 看到日本商人的脸沉下来,四周几张散座上坐着的便衣刑警都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悄悄的走近了评头论足,意淫得最厉害的那几桌,俯下身子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大背头骄傲的表情顷刻间消失了,全象驼鸟一样都把脸埋了下来,悄悄的吃起面前的早点,不再吱声。 一边的外事办的翻译着急的看着手表,指针已经滑过了十点十分,道明臣还没出现。他有点担心,因为日本商人都很注重时间观念。 日本商人也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开始把目光频频的盯住了门外。餐厅是大玻璃结构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马路,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衣着朴素,都长着善良而和蔼的面孔。日本商人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外表如此善良敦厚的支那人里面却能出那么骁勇的黑社会?日本商人一进看得出了神。 一阵整齐划一的推动桌椅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日本商人视线可及的人群全齐唰唰的站起来,个个点头哈腰,带着奴态的谄媚。 日本商人回过了头,他惊呆了。 餐厅的螺旋扶梯上正走下来一帮人,领头的是个似曾相识的英俊男子,透着玻璃墙的阳光照射下,他的衣衫华贵,气质翩翩,身后跟着的是三个风华绝代的美女。 是道明臣来了。 他和青衣还有两个格鲁吉亚小妾昨天就住到了这里,没回纣臣墩。老赖也住在了这里,慕容十一也来了,老赖这几天一直心急火燎,内蒙古那边一天几个电话过来催,道明臣就跟没事人似的。慕容十一的雇佣军就来了两个,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就是那天看大门的老头,差点没把老赖气死。好啊,五十万就买俩人,一个是老头,一个丫头片子。老赖气得直哼哼。 道明臣是在九点半起身的,两个格鲁吉亚小妾起身伺候他洗漱,青衣九点四十敲开了他房间的大门的时候,两个格鲁吉亚小妾正帮道明臣穿上白色的衬衫,另外一个正在帮他扣上别针一样的金色别扣。 “出发吧?”青衣问道。青试鼻梁架着个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打着一条红色的领事,整个人看上去端庄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性感。 “再等等吧,先磨磨他的性子。”道明臣侧过脖子让小妾帮他打上一条黑色的领事,“我压根就不想这个日本人再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青衣浅浅一笑,“我看过那日本佬的老婆了,和荷花长得真象!我知道你想他留下来,别想骗我!” “我现在不是正去挽留他们么?”道明臣也笑了。 “你不是真想打她的主意吧?”青衣低下了眼帘。 一声娇呼,道明臣轻轻的搂住了青衣的纤细的腰肢。 “荷花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你也是。”道明臣轻轻的靠在了青衣的耳边说道。两个小妾也识趣的闪到了一旁。 “那惠惠呢?”青衣抬起头,眼眶里有晶莹在闪动着。 “惠惠是我的梦想,梦想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对吗?”道明臣的话里饱含着深情,“以前的我很压抑自己的情感,现在的我发现,其实那根本是件很无聊的事,要知道水底月是天上月,面前人是眼中人。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爱敢恨!我庆幸我自己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要脸!”青衣挣脱了他的情抱,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不要脸就不要脸。”道明臣把领带正了正。 “呸!对了,时间快到了,你们俩也换衣服去吧,把最性感的裙子拿出来穿上。”青衣对着道明臣爱怜的轻啐了一口,转过头对旁边两个格鲁吉亚的小妾说道,两个小妾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结合手势理解出中国话的意思了。 “昨天来的慕容十一你看到了没有?”道明臣把目光转回到青衣脸上,两个小妾就在他身边换着衣服,傲人的身材毕露着。 “看见了,你又想什么歪主意?”青衣一脸我把你看穿的表情。 “她就是伤害你的人,你说我想怎么着?”道明臣呵呵的笑了。 “我哪知道。”青衣赌气似的嘴嘟得老高。 “她是被谁买通的呢?买通她的人应该和荷花的死有关吧?”道明臣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陌生可怕的光芒,“我很有兴趣知道。” “她看上去并不简单,你自己要小心点,尤其是去了内蒙古之后。还有,我发现老赖有时候看你的目光很阴险。”青衣很关切的说道。 “你不懂,老赖一向看人的目光都比较阴险,象只蔫老虎。”道明臣说道。 青衣心里有句话想说,但又没说出口。她想说,她的第六感一般都很灵的。 “有句话忘了说了,今天的你打扮得还真漂亮!”道明臣一只手摸了摸青衣的如云秀发,一只手抬起来看了看腕上的浪琴表,已经十点零五分了,“咱们下去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落难公子 道明臣一阶一阶拾级而下,所有人的脸都挂着讨好的笑容和他打着招呼,“大哥好!”之声此起彼伏着。 日本商人瞪大了眼睛,他有点弄不明白状况了,和边上的老婆递个眼神,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惊讶。 翻译早已经把脸笑成了朵揉烂的菊花,小跑着迎了上来,“呵呵,道村长,您可总算是来了!” “让你久等了。”道明臣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真是抱歉,有点事没能处理完,来迟了那么一点。” “这位是?”道明臣让过了半个身子,带着谦恭的微笑看着小日本问向翻译。 “我来介绍一下,”翻译直了直身子,清清喉咙说道,“这位就是少城招商引资重点对象——日本兼村和服株式会社的社长兼村君道先生,那边坐着的就是兼村太太。” “君道先生你好!”道明臣和小日本紧紧的握住了手。 “道生,认识你很荣幸。”小日本也站了起来,矮小的他站在疲乏明臣面前就象一只鸡和仙鹤站在了一起。 “不用讲中国话。”道明臣微笑着说道,“我们外事上有着严格的规定,接见外宾时,用双方的语言是对外宾的尊重。翻译,给翻译下。” 翻译叽里咕噜的用日文又重复了一遍。 小日本的嘴张得大大的,好半晌才合上。 “君道先生,请允许我代表政府和我个人先向你说声抱歉,前不久发生的事纯粹是意外,我保证,那仅仅是意外。”道明蘧拉开了椅子,坐在了兼村君道的面前。 “不要紧。”小日本每说一句,翻译就赶紧翻译一句,“我也认为那是罕见的意外,这种意外在我们国家可能发生的比较少点,所以我可能是有点少见多怪了。” “是吗?”道明臣眉毛跳了跳,“呵呵……君道先生说笑了。” “知道吗?道生,我现在依然考虑着是否撤回投资。”小日本趴在桌子上,又情不自禁的讲起了中文。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有狡猾的光芒在跳跃着。 “这是个错误的想法。”道明臣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骂欧比斯拉奇,去你娘的老子巴不得呢。 “我甚至准备向你们的市政府提出索赔,我想你们的政府应该会出于招商引资的大环境和国际上的声誉考虑,也许我会答应我的要求的。”兼村先生咋巴着嘴,很得意的看着道明臣。 “请允许我先向你介绍一下中国现在的大环境好吗?”道明臣拉开了椅子,示意青衣也坐下,身后的两个美貌如花的小妾一边一个,揉捏着他的肩膀。 “我们中国的劳动力非常的廉价,廉价到你们国外商人都不敢相信,冒昧的说一句吧,你们来我们这投资,很大程度上除了抱着支援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之外,还有这方面的打算吧?”道明臣看到小日本很不情愿的点了点脑袋,满意的一笑,自己掏出了一根雪茄,先双手奉给了小日本,被推却了,自己点上了一支。缓缓喷出一股烟雾,继续说道,“我国现有的政策对于外商,也具有着相当的宽容和保护性,这样的宽容甚至让我们这些本土的商人也感到了一种由衷的羡慕,这大概也是促使您来中国投资的很大原因之一吧?” “没错。”小日本使劲点点头,他自己感觉到了自己好象是被面前这个家伙套住了,具体哪儿被套住,也没理得清。 “您说,这么好的投资环境,这么廉价的劳动力,您还有您国内那么庞大的市场,您有什么理由就这么撤资?您难道不觉得可惜吗?”道明臣问道。 “可是我受到了人身伤害!我差点被杀死!”日本人想起了自己的委屈,一股愤怒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 “我都说了,那是意外!”道明臣摊开手说道。 “那如果这样的意外再重复一次呢?”小日本反问道。 “没有下一交代了,我保证。”道明臣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眼神是那种羞涩的谦恭忽然变成了傲视天下的豪气。 “你们政府给了我太多的失望了,那个凶手至今还没有下落,政府尚且如此,而我,又凭什么能相信你?”小日本有点觉得好笑。 “凭我的字号,我月经哥三个字的字号。”道明臣笑了,“日本也有暴走族,也有暴力团,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生意就难免和牛鬼蛇神打交道,也不免要找上个庞大的靠山,在中国,你们外商已经有了最大的靠山——政府!你们现在急需的是一个可以在适当时候,做事更加干脆和利落的帮手,而我正是你们所合的,你不妨先打听打听我,然后再给我一个中肯的评价。” 道明臣逼近了他,眼神直视着小日本的眼睛,小日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躲开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日本人忽然觉得这个人的眼神中有着太多的侵略性,就象西伯利亚食物链终端的白熊在凝视着茫茫雪原。小日本也发现了,那些保护自己的便衣,看着这个男人的神情也有着掩盖不住的敬重。 “那天你为什么不帮我?”小日本也凝视着道明臣,这句话是他憋了半天的话了,他原本想继续装傻的,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呵呵……”道明臣摇头微笑道,“我是商人,是要看利益的,没有利益,我为什么要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兼村先生,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么?” “不多说了,我等着你肯留下和天都人民一起迈向四个现代化的好消息。”道明臣站起了身,礼貌的和兼村君道握了下手,身边的青衣从考究的皮夹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小日本。 两个守在门口的穿着洒金制服,下摆上刺着金龙抓着地球的红色胡须的大汉从外面打开了宾馆的大门,阳光照射在他们古典的长束发上,变成一片耀眼的金黄。 小日本再一次惊讶的发现,四周的人群都在向远去的那个背影在躬腰致敬,隔着落地玻璃墙,一辆威风凛凛的挂着天使标志的汽车正由四个骑着高头大刀的高大骑士开道,向前方行去。 “他究竟是谁?”小日本看向了翻译。 “他就是您投资所在地的村长。”翻译的神情中有股掩饰不住的向往和骄傲。“他是我们天都最棒的村长。” “村长?”小日本在嘴里喃喃的回味着。 “今天晚上电视台有他的专访,他刚捐了几十万给敬老院,我们这能一下子捐出这么多钱的人可不多。”翻译说道,“兼村先生可以去看看舆论对他的评价。” “他也是暴力团份子吧?”小日本皱紧了眉毛。 “他现在不是了,你看他现在穿着多么体面。他有帮徒弟是,非常暴力,极度的暴力。”翻译比画着,又没比画出什么名堂。 “哦……”旁边的日本女人开口了,“他原来是个教父。” 日本商人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马龙白兰度迷人的笑容。 楼上的慕容十一和老赖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了栏杆上,一人手里晃荡着个茶杯,正在看着小日本冷笑着,嘴里还在言论着什么。 道明臣那辆借来的豪华小车低速驶上了龙川河大堤,龙川河里长满了漫天碧绿的莲叶,粉红色的藕花盛开着,香气馥郁。这里是道明臣去年为了荷花而种的。道明臣只要有时间,总喜欢来转转。他说来这里,能感觉到荷花的存在。 “大哥,你说这货会不会一气之下,真的不再投资了?”青衣有点担心。 “说老实话,我倒是很想他留下来,毕竟也能带来点经济效益。”道明臣笑道,他按住了车门上的一个钮,车窗缓缓打开了。 道明臣把自己手里捏着的半截雪茄弹出了窗外,续上了根漠河。 “他要是不留怎么办?”青衣问道。 “不留?”道明臣挠脑袋,“这我倒没想过。” “呵呵,小日本其实也在犹豫,其实他要真的不想留下来,完全就不会再和我们进行什么会晤,毕竟也投资了这么多钱,谁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青衣也笑了,“今天大哥的架势摆得很足,把小日本震得够戗,找不着北了,还第一次看见国内的商人比外国商人还牛的呢。” “拉倒吧。”道明臣把双手一搅,两个小妾小鸟依人般的钻进了他的怀抱里,“青衣你瞧我现在这造型是不是特别资本主义?” “那当然了……月经哥嘛……”青衣的话里酸意十足。 “其实再风光又能怎么样?荷花还不是死在了我面前。”道明臣目光停留在了车窗外的荷叶上,神情顿时委顿了下来,“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从那个慕容十一身上知道谁才是杀害荷花的凶手!” “大哥!”青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小道的脸庞,那上面有着化不去的悲伤在笼罩着,每当看到道明臣这副模样,青衣心底就不自觉的也在疼痛着。揪心的疼痛着。 “停车。”道明臣的目光掠向了车窗外,忽然吩咐道。 车道一边的龙川河大堤上,一个熟悉的精干瘦削的身影落寞的半掩着身子一闪而过,重重荷浪卷起一道清风,吹拂起了他的衣衫。 “小黑!”道明臣一把推开了车门,跨出了车,大叫一声。 瘦削的身影顿住了,他一只手掖在怀里,缓缓地转过了身。 加里森敢死队的队长小黑哥,披着一头和苌的满是泥垢的头发,上身穿着一件油迹斑斑的蓝色劳动卡工装,眯着眼冷森森的看住了手捏烟卷,一身光鲜的道明臣,目光凌厉。 四个红胡子猛一勒缰绳,胯下的战马一起人立而起,重生的长嘶了一声,蹄声落地如雷。 “是月经哥。”道明臣一只手插在了笔挺的裤兜里,腰杆绷得笔直,遥遥看住了敌意环伺的小黑。 他身上白衣胜雪,衫抉飘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拿砖头给人砸 “月经哥找我有什么事嘛?”小黑哥的语气生硬,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时不时划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芒。 “看到你了,就打声招呼。”道明臣斜靠在四门上,笑容灿烂。 “打过招呼了,那我好走吧?”小黑哥那掖在怀里的那只手慢慢抽了出来,昂着脑袋看住了道明臣。 “小黑。”道明臣说道,“月经哥不大习惯别人用太生硬的腔调和他这么说话。” “呵呵……”小黑洒脱一笑,“您应该学会适应。” “适应?”道明臣眉毛挑了起来,“那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去适应我呢?我就不明白了。” “让月经哥见笑了,小黑还没学会适应,也不想学会。”小黑冷冷说道,他撇了一眼四个骑在马上的红胡子,把衣领又站了起来,扭身准备走人。 两个红胡子勒着马,转到了他要离去的方向,封死了路,高大的战士和骑士把阳光遮住了,风轻轻掠过树梢,四周只剩下了知了鸣叫的声音。 “让开!”小黑哥低吼了一声,他的面容上有种被侮辱的扭曲。 两个红胡子抽出马鞍旁的军刺和加长镀锌管,一根自己DIY的长矛给了小黑哥一个最直接的回答,亮着耀眼银光的军刺上垂下了一根银链子,上面的鸾铃轻轻摇曵,小黑哥的眼睛象毒蛇一般收紧了。 “听哥哥说句实实在在的话好吗?”道明臣走了过来,修长峻拔的身姿站到了小黑的面前,就象山一般厚实。 “说!”小黑的手又探进了怀里,这个动作静止着。 “月经哥最喜欢真性情的汉子!”道明臣抬起了胳膊,指住了小黑,“你就是条真正的汉子!我很欣赏你!” 小黑的眼光中有点柔和的痕迹一闪而过。 “我知道你最近过得很难,我已经猜到了!你的胆子太大了!惹出这么大的一出麻烦,现在是不是已经连南城也不能回去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象个帮会大哥,瞧瞧你这打扮,简直就是个苦力!能告诉月经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道明臣眼睛里有难得一见的温柔。这种温柔让小黑的心头没来由的一暖,他有种被关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黑的话虽然还是那么强硬,但语调已经软了很多。 “因为……”道明臣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可能是天都唯一可以帮助你的人。” “你会帮助我?”小黑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忘了以前我曾经怎么对待你了?” “小黑,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后起来的大哥,说老实话,你有手腕,也有头脑,道上评价对你也很高,称得上是有勇有谋。但你们这些后起之秀都有一个最大的毛病——浮躁!你们还缺乏一种真正坐馆大哥的气质,这种所造我们习惯叫他做‘度量’。很多时候,混江湖,不仅说是手下兄弟够忠够勇,自己能打敢拼就能一定叱诧江湖。有的时候,必须能容人之不能所容,忍人之不能所忍。这一关过不了,就注定被江湖淘汰/这一关如果能过了,就是后来所谓的大哥。你现在缺乏的就是这种气质,在流氓界,你还只是个小暴发户,暴发户是什么特点?就是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后,只有选择狗急跳墙!呵呵……看到你,我简直就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你对我做过什么,月经哥早不记得了,这样的芝麻小事我全要惦记着,我还混不混江湖了?其实换做是我站在你当天的立场之上,我也会那么干,你离成功只差了一小步,仅仅一小步而已。你要是当天不对日本人那么冲动,我想你今后绝对是我的劲敌。” “我无法容忍自己最亲爱的人被伤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弟弟就是我的软肋。月经哥,我觉得这和度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知道他们怎么对待我弟弟的吗?”小黑颤抖着肩膀,两眼一片血红,“他们抓不住我,居然把我在医院养伤的弟弟也给羁押了!我弟弟还在治疗,他的脑震荡还很严重!他们居然开始对他进行了问讯,那个刑警队的龙五,居然以为我弟弟是在装傻,居然把他关进铁笼子里,用电棒电笼子杆子,电一下,我弟弟就在笼子象狗一样跳一下,这帮畜生!”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道明臣艰涩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小黑眼睛里依稀的泪花让他感到了一种揪心的难受。 “我就藏在南城的城乡结合部,我把兄弟们全解散了,我知道这事很难解决,所以我也在找人,这时候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谁都找,可谁也帮不上忙!没人肯帮帮我,那些个公安上的朋友,一听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全离我远远的,他妈的!”小黑脸上的肌肉一阵猛烈跳动。 “他们是这样,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没落井下石就算对得起你了,黑道法则之一就是,不能相信公安,他们是有执照的流氓。”道明臣叹了口气。 “我小黑就偏不信邪!”小黑脸膛挣成了枣红色,“我现在谁也不靠了,我就靠自己!龙五不是厉害吗?我照样打了他黑枪!” “你打了龙五黑枪?”道明臣的眼睛瞪大了,神情里掩饰不住的讶异。 “没能打中他。”小黑叹了口气,“我是在一家刚刚开的商场里埋伏着等他的,事先我打听到了这小子的女朋友要过生日了,他要来买衣服送给他女朋友。他当时是开辆偏三轮过来的。车上还坐了个人,当时我的原计划是趁着当时商场里的人流,悄悄靠上去抵着他后脑门搂火的,但这小子很警觉,我刚刚靠近他,他就从人群里发现了我,我早有准备,抢先抽出了枪,虽然这小子身手不错,但凭我的枪法本来也能一枪毙命,但第一发就是臭弹,让他拣了条命。” “后来呢?” “后来他也抽出了缎子,我弯下腰,把子弹褪出了膛,刚站起来想再开枪,哪短简他更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耳朵边飞了过去,有没有打中后面的人我不知道,反正只差一点就打暴了我的脑袋。当时商场里的人全炸窝了,可能见人多,他也没什么把握,怕误伤群众,没敢再开枪。我被人流冲开了,从商场后门狂跑了出去,一路上我脱掉了衣服,看见路边晾杆上有件劳动卡工装,我把衣服摘下来换上了,一路犯跑,看到龙川河边上有条划子船,赶紧渡河到了这边,然后再就是遇上你了。”小黑把长长的头发锊了起来,左耳边一条醒目的伤痛,象被滚红的烙铁给烙过一样。 “想不到……真想不到……”道明臣点点头,“你的性子居然也这么刚烈。” “我现在就担心我弟弟了,刚刚我在想,如果我去投案自首的话,我弟弟能不能放出来?”小黑探在怀里的手抽了出来,手上赫然是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机头大张。 “你的性质已经不是简单的案子了,公然袭警,这搁哪都是吃枪子的罪,你太冲动了,本来躲个一年半载就能回来的,现在麻烦了。”道明臣很惋惜的说道。 “我不后悔!”小黑脖子上一条青筋鼓得老高,“龙五这货欺人太甚了!我谁也不求,我这就把我弟弟给抢出来!我就一个人,可是谁想挡我的路,也得看看我手里的枪是不是吃素的。” “大哥,电话。”青衣拿着个大哥大,从车上下来了。 道明臣接过电话,光是听,什么也没说。 “小黑,坏菜了。”道明臣按断了电话,眉毛皱在了一起,“我刚刚接的这个电话就是关于你的消息,已经有确切消息传来了,你这次在商场里打死了一个无辜的群众,天都警方已经把你封过了头号通缉要犯了。” “放他娘的屁!”小黑瞪大了眼睛,“我的枪根本就没打响,怎么打死人了?” “根据你刚刚说的,那肯定是龙五打你的那一枪误中了当时你身后的群众,这帐根本就是掐在你身上了。”道明臣说道。 “妈的!”小黑的身子猛烈抖动起来,极度的愤怒让他几乎要失去了理智。 “你赶紧离开天都吧,越远越好。”道明臣说道,“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样下去,肯定死路一条,至于钱方面,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为什么要帮我?”小黑凝视着道明臣,眼神复杂。 “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道明臣的眼神也一样的复杂,“以前的我快意恩仇,喜欢流血,喜欢直接。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变得有顾虑,变得虚伪,变得不再直接。杀人的方式虽然那么多种,但我还是留恋那种当街拔刀,血溅五步的感觉。我早说过,看到你,我有种看到曾经的自己的感觉。人一生中,总要遇到个把贵人,我希望,这次的难关,我能帮你闯过去。当然了,还有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我很讨厌龙五,非常讨厌,所以我们拥有的是同一个敌人。” “我哪也不去,月经哥你要真想帮我,就请帮我把我弟弟给救出来,我弟弟只要在天都,我就哪儿也不去!月经哥,你帮帮我,小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小黑哥动情了,泪水从他脸颊无声的淌下。 “我帮定了。”道明臣笑着擦了擦小黑脸上的泪水。 “谢谢。”小黑哽咽住了。 “你这次其实没能报仇的主要是因为枪不行,你用的是什么枪?”道明臣从小黑的手里拿过了手枪。 “我用的是广西合浦的黑市枪。”小黑犹豫了一下,看到道明臣伸手拿他的枪,他的手下意识轻微的往后缩了缩,但还是顿住了,任由枪给道明臣拿了过去。枪到了道明臣手里,小黑哥忽然心里有种后悔的感觉迸发了出来。 “土作坊就是土作坊。”道明臣翻转着手枪,来回端详着,“你那时候用报纸卷着它,再靠近了开火,那样估计结果就要改写了。” “没想到它关键进户会掉链子,我也没想到。”小黑丧气的说道。 “我给你把好的。”道明臣抽出了腰后面别着的五四,塞在了小黑的手掌里。 “好家伙,重量上就有压迫感。”小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五四。 “关于你弟弟,我会把他弄出来,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至于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道明臣问道。 “我弟弟受的苦,我一笔一笔会报回来!我不整死龙五,我就不走了!”小黑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自己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发过誓,谁动了我弟弟,我就跟他玩命!”小黑骄傲的昂起了头。 “好小子!”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这次要好好计划好,不能就这么莽撞。” “我想好了,只要仇报了,我就带着弟弟远走他乡。”小黑神情中有对未来的向往。 “好自为之。”道明臣说道。 “月经哥,谢谢你了!”小黑哥很诚恳。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帮你搞点龙五的消息,你弟弟我明天就去保释,我后天去内蒙古,你如果担心,不妨和我去那里先避避风头,我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和龙五冲突得这么直接。” “不用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小黑摇摇头,坚决果断的拒绝了道明臣的建议。 “你有落脚的地方没?”道明臣问道。 “我有个很隐蔽的落脚点,你放心。”小黑为把五四手枪掖回了劳动卡的内兜里。 “这个大哥大你拿着,有事我好找你。”道明臣把手里的大哥大塞进了小黑的手里。 “我弟弟就全靠你了,月经哥!”小黑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道明臣。 “有月经哥就有可能。”道明臣微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宛如处女 小黑为目前的落脚点就在西城和南城的城乡结合部。以于便于窝藏的地点,每个帮会他子,都有着自己的打算。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这些江湖亡命。小黑买下这套农村院子的打算原本并没有想到是用来给自己躲事时藏匿的意图,意气风发的小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需要跑路,他一直认为,只有社会上混得蹩脚的流氓一遇到风吹草动才会跑路的,他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就也沦落到了这步。 小黑的落脚点是用来养自己的情人的。 按道理来说,小黑本不需要这么藏着掖着金屋藏娇的,更何况他还没有结婚。当时道上的大佬包养情女的也并不在少数,大家都没有把这方面太当成一回事,道明臣有两个外国小妾的事就是很公开并且很让人羡慕的话题。 小黑不同,小黑有自己难言的苦衷。 小黑和天都一个退下来的地委老领导的女儿有着很暧昧的关系,这个老领导曾经在天都手握重权,门生故旧遍布整个天都。老领导膝下凋零,就只有这么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名字叫做胜男。这个叫胜男的女人曾经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嫁给了一个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那个主任和她结婚刚刚半年,在马路上被一个酒后驾车的司机碾成了肉饼,胜男没有?(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2 部分阅读 一个酒后驾车的司机碾成了肉饼,胜男没有甘于寂寞,很快她和公公扒灰时,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特殊原因,导致公公无法拔出而上医院治疗的消息就风靡了整个天都,彻底叫响了她的名声。这个不体面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妨碍她的再一次婚姻。她很快就又嫁人了,这次嫁的就是我们前文中提到的那个把关于荷花行踪消息在无意中透露给宿云微的那个路航。平步青云的路航被阴险歹毒的宿云微灭了口,悄悄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他的尸体当时还并没有被发掘出来,好多人都还在揣测,有很多人认为路航可能受不了自己的老婆老是作风不端正,一气之下大概是远走高飞了,因为据说就在路航失踪前,还因为自己的老婆又在自己家里和别的男人胡搞而闹过一次很激烈的别扭。公安上为了找到路航,也尽心尽力严查了很久,但始终没能找到什么确切的线索,象路航这种交际广泛的人,排查起来的确也很有难度。 导致路航在出事前和自己老婆闹出大别扭的第三者不是别人,正是小黑哥。 胜男在一家事业单位挂名上班,工资奖金一分不少。上不上班却有着很大的随意性。她喜欢出没于一些比较公众的场合,譬如说舞厅什么的。那时舞厅还很少有,会跳舞的就更少了,胜男很会跳舞,她喜欢舞厅那种气氛,具体那种气氛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明白,反正那种气氛很让她兴奋。 天都几乎所有的舞厅胜男都跳遍了,她更换舞搭子的程度,比起她换衣服频率还要繁复。据说很多在舞厅出没的英俊男子都和她有一腿,很多人背后都叫她破鞋,但是见了面还是得尊称她一声胜男姐。外面盛传的是两贞是她舞搭子的男人还在舞厅里为她打过架,她就在旁边笑呵呵的看。 自从路航嫁难给了她之后,胜男只在新婚期间稍微收敛了一下,没过一个月她就又恢复了原样,整天泡在了舞厅里。当时天都的舞厅里全学道明臣的三江阁,开始播放荷东、野人之类比较具有重金属风格的迪斯科舞曲,大家都在学跳迪斯科,胜男也学。 起先胜男是在天都最好的舞厅三江阁跳,浓妆艳抹的胜男的打扮很风尘,与之想互辉映的是三江阁的风尘女子们打扮倒是很清纯。有天道明臣去舞厅时还看到过她的疯狂舞姿,道明臣当时指着她对身边的青衣笑着说道:“这个小大娘子(天都俚语,少妇的意思)很适合跳迪斯科,因为她跳舞时的模样很浪。” 青衣经常因为建材销售的关系,老早就认识了专门搞工程的路航,路航结婚时她还接受邀请去吃了喜宴,所以青衣一下子就认出了胜男,青衣对于看过一眼的人一向是记忆犹新。 青衣把这个小大娘子的背景稍微给道明臣一说,道明臣的笑容就凝固了。 “别把刚刚我的话给传出去。”道明臣对身边的人这么说道。 这话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传到了胜男的耳朵里。胜男在舞厅里见过几次道明臣,一直想着怎么找机会搭讪,道明臣独无一二的英武气质让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着。听说了这话的胜男被气坏了,原本她想通过父亲的关系找找三江阁的麻烦,但是每次只要一想到道明臣的模样,她的心就又情不自禁的软了下来。 麻烦虽然没找,但胜男从此也没再去过三江阁,她换了地方,改去了南城的天地舞厅。小黑哥当时就是专门在天地舞厅看场子的,胜男去了几次之后,渐渐的小黑哥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这个舞姿疯狂的女人的事迹和她的背景。 小黑哥的心里不可遏制的泛起了一种接近她的冲动。小黑哥并不是久甘人下的那种人。他有野心,他觉得接近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起码少奋斗十年的机遇,这种机遇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小黑哥心动了。当时的小黑已经有了相交数年的恋人,是纺织厂部宣传队的一个女孩,即漂亮又文雅,女孩为了跟着小黑,跟自己家里人都闹翻了,女家的家里人坚决不能容忍女孩将来嫁给的是一个小流氓。 小黑哥没有过多的犹豫不决,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别有用心的接近了胜男。拥有着和道明臣一样英武气质的小黑很轻易就俘获了胜男的心,胜男和小黑第一次过夜的时候,忽然有了种和第一次破身时一样的悸动,这咱感觉美妙无比,陶醉了胜男。于是两个人开始频繁的幽会,路航有一次说去外地谈生意,后来因为其他原因,生意没能谈成,半夜又从外地赶了回来,正好活捉了在自家床上媾合的小黑和胜男。 那次闹过别扭之后不久,路航就消失了。 自从路航失踪之后,小黑和胜男的幽会时间就更多了,胜男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小黑了。 “我们结婚吧?”有一次两个人在完事之后,胜男搂着小黑强壮的赤裸着的身躯,有点动情的说道。 “我想等我有点事业之后,再来风光的娶你。”小黑也搂紧了她同样赤裸的身了了,眼睛里全是真挚。 “你想要什么样的事业?”胜男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庞。 “我想做整个天都的霸主!”小黑说的是心里话。他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有种吞食天下的豪气在翻涌着。胜男爱抚着他的脸,将他拥得更紧了,她喜欢男人有这样的霸气。 “让我来帮你。”胜男轻轻的说道。 小黑翻过身子,重重的压在了胜男赤裸的身子上,他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在跳跃着,胜男被撞击的快感灌满了全身,全然忽略了小黑眼中抹不去的奸计得逞的快意。 胜男没有说话不算话,她很快就开始帮小黑张罗起来,很多要害部门的人都非常卖面子给她,小黑跟着她结识了很多的体面人,有的体面人是以前的小黑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小黑在私下里悄悄积聚着人脉。菜刀队和龙腾的火并给小黑哥一个巨大的机会,他趁机窜红了。 有很多人都看不明白小黑的迅速得势,他们怎么也弄不懂,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一下子就跳上了前台,还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么多大人物为什么都要给他面子。 这一切只有小黑自己能够明白,他自己付出的又何尝不多呢。胜男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非常强,小黑害怕她一旦知道了自己有个同居了几年的女朋友的事,就会翻脸不认人,小黑担心自己刚刚得到的这一切在瞬间就又化为乌有,他根本想也不敢想这样的后果。 于是他在城乡结合部买了一间旧房了安顿好了女朋友,并且让女朋友辞去了工作,他对女朋友说他想要个孩子了,女朋友娇羞的允诺了他的要求。 小黑别无选择,你想只有先这样,等以后翅膀硬了,基础坚固了,再和胜男渐渐冷淡下来,反正她那样的女人很容易见异思迁的,那样自己的目的就能达到了,两全其美的“双赢”。 没想到的是,世事是如此变换无常,还没轮到他在天都能够站住脚,就惹上了这档子事,他根本就没能想到,就为了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简简单单的日本商人,竟然就把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的大马趴。 小黑一步一步迈了出去,回头想想自己其实也有点后悔了。他也曾打过电话给胜男,想让胜男帮自己把这事给摆平掉,哪怕是花点钱也无所谓了。胜男一开始的确也在尽心帮他,不过后来语气也变了,这事的娄子捅得太大了,胜男没有想到这个日本商人居然是省里划拨到天都来的,她也无能为力了,而且她也不敢为了这事真的去找自己的爸爸出面,她只能敷衍着小黑。 再躲躲,这阵风过了,你就没事了,我保证!每次她都在电话里这么和小黑说道。 小黑的傻瓜弟弟被刑警队羁押之后,胜男也去想过办法,但龙五没买她的帐,胜男很大程度是抗着父亲的招牌在外面晃荡的,真要有人不买她的帐,她也没辙了,加上小黑的这件事的确很棘手,胜男用心的心也冷了下来。只要小黑好好活着就行了,至于他弟弟,胜男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 她小看了小黑对弟弟的感情,绝望之下的小黑向龙五打响了黑枪,这是所有人也没有能预料到的事。 当小黑回到了自己隐蔽的爱巢里给胜男打通了电话时,胜男在电话的那端哭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胜男抽泣着说道,“你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啊……” “那我弟弟肯定会死在他们手里的,刑讯逼供出了命案的例子太多了。”小黑沉默了半晌,说道,“如果是你被公安抓去,我也会这么干的。” “那你也不应该向公安开枪啊!他们已经四处出动在抓你了,你要小心啊!”胜男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还有点钱,我想给你送来,你远无的离开这,越远越好。” 小黑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女友,心里忽然一阵感动。他差点就把自己住在哪里说了出来,话到嘴边支是咽了回去。 “我还好,你自己保重点。”小黑生硬的说道。 “你还爱不爱我?”小黑用手捂住了大哥大的底座坚定的说道,眼光却留在了厨房里忙活的女友的身影上。 “我一定帮你离开这,我们俩一起走,去海南。”胜男动情了。 “你再帮我个忙,找找龙五的行踪,我要他确切的行踪。”小黑哥说道。 “你想做什么傻事?”胜男惊声尖叫了起来。 “我爱你!帮我!”小黑的放百胡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这种温柔把胜男的心给融化了。 “我帮你。”胜男脱口而出。 小黑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久违的得意笑容。 “我爱你!!!”小黑动情的对着电话那头的胜男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贵客盈门 小黑给胜男打完了电话之后,又给彪子打了个电话,彪子现在逃到了新疆去了,在石河子。当初和小黑一起去海州大闹海冬青的几个铁子全部分崩离析,有上东北的,有上广西的,全是去的靠国境线的地方,只有小黑哪也没去,小黑说最安全的和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地方。他把一大笔巨款全分给了彪子和几个铁子,兄弟们心里都很感动,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念着小黑的好。 彪子和几个铁子临走的时候都带着大哥大,这天彪子打给小黑的电话已经打疯了,却没人接。几个天南海北的兄弟们之间频频的互相联络着,议论着小黑下一步是去哪,却全然不知道,小黑的大哥大已经在那天的追逐战中,因为慌乱而丢失了。 “哥!”重新接到小黑电话的彪子几乎已经带着哽咽了。 “彪子!”小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床上是崭新的,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小黑斜靠在上面,从容的和彪子打了个招呼。 “哥,弟弟的事咋样了?”彪子话里带着颤音,“要不兄弟们全回来吧?咱们一个一个挨着收拾他们,然后咱们一起去国外!” “我本来以为事不是很大,大家躲一阵就行。看来是我错了,这次注定不能善罢了,彪子,说来你也许不敢相信,我刚刚居然向龙五放了黑枪!”小黑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杀气。 “有没有做了他?” “没,这家伙命大。” “老早该搞掉这傻B警察了!一早就看他是他妈的那么不顺眼!”彪子咬牙切齿。 “是他逼我的,我们本不该会走到这步的!”小黑的脸上有懊悔,有不甘,五味杂陈。 “哥,我通知兄弟们全回来吧,要干就干大的,闹他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不用。”小黑嘿嘿一笑,“你猜猜今天我后来又碰到了谁?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给你打电话的大哥大就是他给我的?” “是谁?”彪子纳闷了。 “道——明——臣。”小黑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彪子明显是抽了口凉气,电话筒那边传来的气息声就象一头牛得了哮喘。 “就是他,天都市的流氓巨子我们敬爱的月经哥!”小黑带着点嘲弄的口吻说道。 “他找上了你?他想做什么?”彪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他和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龙五。” “听说他跟龙五现在的女朋友很不清不白。” “这事我也知道,象他那样的男人,在外面有点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你是没看到他今天的造型,要气质有气质,要风度有风度,打扮得就象个绅士公尺的。以前是谁跟我我们说,道明臣就是个大老粗,一脑袋高梁花子的?”小黑口气中又是有点羡慕又是有点嫉妒的说道,“我就差一步,就只差了一步!我本来应该也和他一样的!” “这家伙心狠手辣,他找上你,估计没什么好事。”彪子忧心忡忡。 “这倒也未必。”小黑说道,“我今天和他纯粹是冒撞上了,以他现在的地位,对付我,就碾死个蚂蚁,不过他好象并没有类似的打算,他居然说我那把合浦造的黑市手枪不行,给了我把五四。” “咱们的枪咋了?我们那也是五四!”彪子的脖子上梗起了道青筋,彪子是个处处不服输的汉子。 “别提了,我们的黑市枪还真不行!今天打龙五的那枪就是颗臭子,害死我了!” “我操他妈B的,那几个广西军火佬真是他们会吹牛!都怪我,是我上次进的枪。”彪子气坏了。 “不要紧了,现在我有真家伙了,道明臣给的五四上面有正规兵工厂的钢印呢,我马上把里头的子弹卸下来,用敌敌畏泡上,争取一举用它要了龙五这狗日的小命!”小黑反手抽出了手枪,单手褪出了弹桥,弹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小黑凝视着弹桥启口上的黄澄澄的子弹出了神。 “哥……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下。”电话那端的彪子明显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道明臣这么对人我,是不是太过于热心了点?他这么对你,是不是有企图?” “哈哈……”小黑爽朗的笑了,“彪子,看不出来你也变得粗中有细了。” “不错!”小黑霍的收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冷静中带有嘲讽的表情:“我老早就一眼看明白了,他脸上故意装出的那种虚伪和高贵,能瞒得住谁?” “丫是想借刀杀人!” “我可以肯定他是想借刀杀人!他和龙五有恩怨,自己却又不想强出头,现在逮住了我,肯定是大力支持咯。”小黑带着轻蔑的神情说道。 “操他妈的B!他这个人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彪子破口大骂。 “其实就是真要拿我当枪用,我也没法子,龙五我是动定了,他把我弟弟没当人看,我就让他也活不下去!”小黑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不由自主的带着点无奈说道。 “妈的,这下道明臣该笑死了!”彪子懊丧的说道。 “哪能啊,嘿嘿,我也想好了,道明臣想这么轻轻松松脱了干第哪有这么简单的?你别忘了,我手里的大哥大正巧是他的,万一实在不行,到时我会把他抖搂出来,就说我是被他指使的,那样罪全是他抗了。”小黑笑得很坏。 “哈哈……就需要这样!我们又不是木偶泥人,谁控制谁啊!”彪子笑得很开心。 “好了,我还要先补课,我现在住在夜校里,其他人也还是厉害教政治。以后每天晚上八点给你电话,大家保持联络。”小黑看了看腕上的时间说道。 说着说着,小黑从床上直起了身子,走到外间的堂屋里,他本想再和彪子聊两句的,他的思绪顷刻间被打乱了。 一个陌生孤独的身影正坐在堂屋中间的椅子上,头上满是乌溜溜的小辫,他的手正拨弄着倒提着的那一杆长长的猎枪,专心致致。旁边的小黑的女朋友端着盘热气腾腾的炒肉丝傻杵了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是谁?”小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厉声问道。他习惯条件的摸向了怀中掖着的五四手枪,一把没上弹桥的五四瞬间开了保险。 “我就是小贝。”小辫子露着牙齿一笑。 “天都市有一个很响亮出名的外号,叫小红袍。”小贝继续笑笑,用手指着鼻尖说道:“那说的就是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监是怎样练成的 “你找我做什么?”小黑站到了小贝的身前,魁梧的身躯把女友惊慌失错的表情给掩在了身后。 “你别瞎想。”小贝的嘴角刚刚扬了起来,目光就在那把五四上面停留住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枪怎么这么熟悉?” “哼哼……”小黑在冷笑,五四乌黑的烤蓝也在空气中打着冷颤,“你装傻还是真傻?” “我师傅的手脚还真是比我快啊!”小贝摇摇脑袋,把手头的猎枪斜倚到了身畔的椅子上,抬头瞪了小黑一眼,“你怎么还不把枪放下?难道你觉得拿枪指着别人的脑袋很有趣么?” 说出这后半截话的时候,小贝的眼睛里跳跃闪烁着陌生而可怕的光芒。这种光芒,小黑在很多人身上都看过,譬如说彪子这样的亡命之徒,又譬如说一些杀人犯。小黑有时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时不时可以从镜子里面自己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目光划过眼眶。但是直到看到这样的目光是出现在小贝的眼睛里的时候,小黑觉得以前看到的自己在镜子中的这种眼神,和他一比,简直温柔得就象是情人的秋波。 小黑的背被女友娇弱的身躯贴住了,紧紧的。 小黑甚至可以感觉出女友的身子正在无声的抖动着。很显然,她也看到了小贝肆无忌惮的倾斜出的代表冷血与凶悍的目光。 小黑拿着枪的手无声的垂下了,他总算有点明白自己和道明臣的差距了,他也总算明白了道明臣所说的,他还没有拥有坐馆大哥所真正需要拥有的气质是什么意思了。 “闲话就不扯了。”小贝耸耸肩膀,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说道:“今天我来,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也包括我师傅在内,你的事,其实自打海冬青那带之后,我们就瞄上你了,你对我今天能找到你的住处不要感到任何的惊异,找到你的住处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对你的关注,远超过了天都警方对你的关注。” “那你今天找我究竟是想做什么?杀了我?”小黑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了,他的身子在紧张的收缩着,就象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靠在他身后的女友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细微变化,不安的仰起头看着他。 “我是个老实人,我不习惯说谎。”小贝把左脚跷到右脚上,舒展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我本来今天来是想把你干掉的,神不知的干掉!本来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你现在被通缉了,仇家又多,把你干掉,这个时候段堪称黄金。” “难道你打算改主意了?不干掉我?”小黑有点不屑的反问道。小黑并不是个甘于毁灭的人,道明臣对他的评价非常中肯,小黑在荣华富贵烟消云散之后,会百分之百的选择狗急跳墙,他的字典里没有雷猛那样的暂避锋芒的说法和做派,他有的只是以血换血以牙还牙以强硬碰强硬。 “别误解了我!直到现在其实我还是不想把你给留着!”小贝冷笑道,“你这个家伙的眼光让我很揪心!坦白的说吧,留着你,我感觉是留了个祸胎!到现在,我一直还在犹豫之中,是给你生存还是死亡……唔……这个难题……” “您的眼光真准!我就是个祸胎!”小黑洒脱的笑了笑,话说到这份上了,退让又有什么用?小黑心里血气涌了上来,一股豪气充斥着他的胸口,撞击着腔子里那颗雄心。 “真有胆色!”小贝情不自禁的赞不绝口道。双方的眼光在空气中交汇了许久,渐渐的,小贝利刃似的目光稍许柔和了,“你是天都后起之秀,也是风云一度的大哥,我呢,在天都也有阵子没出没了,估计你们这些后起来的也把我忘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怎么会和我这么说话呢,嘿嘿……” “我对谁讲话都这样,您别见怪。”小黑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我也知道红袍哥的那些历史,你的光辉战绩的确令人钦佩——仅仅是钦佩而已。” “知道我的历史就好!”小贝站起了身,强壮而彪悍的自子笔直的杵在了小黑的面前,“不过我可比你厉害多了,我起码和警察交过火,你呢?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跟谁在说话?你有没有弄明白一件事?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龙腾的地下刑堂?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跟前辈讲话?我不奢望你懂什么江湖礼节,但是你的态度让我感到了侮辱!如果再加上你以前在海冬青浑然无视龙腾头号掌舵人的那种态度,你知道你离死亡只差多远吗?” “我是江湖人,难道还指望着自己能善终吗?红袍哥,嗯??”小黑的表情冷漠中有着骄傲,冰冷的面孔依稀可以看见下面刻意掩蔽的落寞和苍凉。 “谁说江湖路就是陌路了?”小贝狂放的笑道,“欧比斯拉奇!我当他是放屁!谁说混江湖就一定会横死街头?那是小瘪三!不是我们顶级流氓!” “那您现在不也和我一样?您也不过是个通缉犯!有家不能回的通缉犯!和我一个样!您说我不行,是小字辈,是!我是出道没您早,可我一样敢对着伤害我弟弟的公安放上一枪!你说我无视龙腾的头号掌舵人。是!我是无视!我就无视了又怎么了?年轻人,不狂能叫年轻人么?”小黑眼睛里闪着的也是陌生而肆无忌惮的可怕光芒,咄咄的迎上了小贝。 “呵呵……”小贝捏着下巴,侧着脸笑个不停,“你这小模样真是象极了我以前的德性!那操性!怎么瞧着怎么象!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是怎么个死法?想活又是怎么个活法?”小黑的眉毛跳了跳,他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小贝身后斜靠在椅子边的猎枪上,猎枪距离小贝的距离让他心里忽然有了种反败为胜的念头。这种窃喜让小黑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小黑知道,这时候,心情一定要保持着平静,发抖的手是没办法一击致命的。 “想死就是这样。”小贝从背后缓缓抽出了一把军刺,慢慢的抵在了小黑的胸膛上,“我师傅最早就教过我,顺着肋巴往上,一捅就到心脏。我一捅下去,你这一百多斤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是吗?”小黑是眼睁睁看着小贝拔出军刺抵住了他胸口的,他垂着的握着手枪的手微微的变化了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很稳秘,仅仅就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手里的那把手枪的枪口就对住了自己的目标。小黑的拇指利落的在那一瞬间扳开了枪上的击锤。 小贝也不是傻瓜,他在低头看小黑的手,看到枪口正对着自己胯下的小贝狡颉的笑了笑,抬起头对着小黑说道,“小伙子,你这算是威胁我么?” “可以这么理解。”小黑冷笑着说道。 “放下你的枪!你只有一秒时候,再不拿开,我保证你和你的妻子将在下一秒变成死尸。我用我流氓的荣誉向你保证。”小贝的牙齿里蹦出了冷冰冰的一句话,他的目光自信的就象一头武装到牙齿的狮子在看着一个赤裸的羔羊。 羔羊拿什么去和狮子较量?狮子怎么可能害怕一头只有犄角的羊羔?小黑忽然之间想起了去年和小贝生死与共一起参与了火并菜刀队,再冲出重围的那帮退伍兵。菜刀队的当年那场浩劫里也有人活了下来,那帮退伍兵挥舞着熊熊燃烧着的古剑,疯狂收割着生命的英姿也绘声绘色的流传了下来,小黑当然也听说过,他还听说过那帮退伍后百步穿杨的枪法,他想到了自己身后,一直战栗着身子不敢说话的女友,他感到了门外只进的风里似乎隐约有着硫磺的烟火味道,他不可遏制的乱想了起来,明明知道很荒诞无稽,却偏偏越想心越乱,拿着枪的手也渐渐的满怀不甘的垂下了。 小黑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或许连羔羊也比不上。 “明白人!”小贝抬起了拇指晃了晃,手上的军刺也收了回去。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小黑也明白了一件事,小红袍至少是现在不会再动手杀掉他了。 “等会问问题,先回答我,你手上的五四手枪明明是我师傅的,你不可能从他手里抢过枪来,不仅是你,谁都不可能。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枪是他送给你的。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见到他的?是他找你的吗?”小贝打量着小黑的表情。 “我今天想埋伏在商场里干掉龙五,运气不好,枪是黑市货,卡壳了,没能干掉他。逃回来的时候,在荷花池那里碰到你师傅,纯粹是冒撞上了。他拦住了我,问明了原委,然后送了我一把正牌子军用手枪,鼓励我再接再励。”小黑的话里显然有着挪揄的成分。 “呵呵……”小贝挠了挠脑袋上的小辫子,笑道:“我师傅他这是借刀杀人啊!呵呵……和我怎么想到一道去了呢?” “我知道了,你刚刚所指的活路就是也让我干掉龙五是吧?”小黑的嘴角扬了起来。 “没错!”小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算是借刀杀人。” “您还真直接。”小黑的话里带着讽刺的味道。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其实你这么聪明,也不至于猜不到。本来这事我自己也能摆平,但是这事要是真干了,后遗症一定很多,所以这才没下手而已。”小贝把脑袋上的辫子拢了拢,“现在这事可是美差,江湖路对你来说,几乎已经到了陌路了,你只有这个机会可以翻身,只要帮我做好这事以后就跟着我。今后就算是龙腾的人了,说老实话,我还很少这么看重一个人,我在等你回答我,干,还是不干?” “你师傅其实已经找过我了,我干!这事就是没你们我也会干!这不是怕你们而说这话,而是我的确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小黑骄傲的说道。 “你错了!小黑。”小贝笑着摇摇头:“你还不了解我师傅这个人。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变得文质彬彬了是吗,说话特别在理,还和气是吧,他借刀杀人的时候,不会象以前那样留后尾了,你真要相信了他的话,我保证你在干掉龙五的同时,也会有颗子弹碰的钻进你的脑壳,你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这人有着你难以想象的凶残。不过,他也有着你难以想象的善良。你的家人他一定不会难为的,他会悉心照顾他们,这——就是我对他的了解。” 小黑说不出话了。一口凉气灌满了他张得大大的嘴巴里,飕的一声,从他的胃一直凉到了脚板底。 “现在不比以前了。”小贝深深的叹息着,“我们都变了,都变了。” “那……我……我……”小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背后刷刷的往外冒着冷汗。 “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了。”小贝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你只要做好,办得漂亮点,有我保着你,只要加入家族内部,你也算是走上正道了。” 小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友,两个人的眸子里全写着惊慌失措,小黑觉得女友的手和自己都一样,都冰凉彻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手里提着五六半自动步枪的汉子,高大昂藏的身躯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线条流畅的半自动步枪就斜握在他的手里,小黑从他的身上感觉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在游动着,他的目光凛冽,那种陌生可怕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每每刻都在迸发着,比起小贝,更加要触目惊心。 他开始迈步了,迈向了屋子里。 他的脚步轻捷而无声,可是每走一步,小黑的心就没来由的跳动一次。 “红袍哥,我听你的!”小黑霍的转过了身,坚决而果断的说道,身后汉子的脚步适时的停止住了。 “我和我师傅不一样,我不要求你打死龙五。”小贝转过身,把斜靠在身后椅子上的猎枪提了起来,熟练的哗一下抽了下枪栓,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跳出了枪膛,翻着诡异的弧线落到了小黑面前的水泥地面上,蹦弹了几下,发出了一阵很好听的金属撞击声。 “这子弹经过我们的改造。”小贝弯腰拣起了子弹,捏在指间,对着小黑说道,“以前我们把弹头撬开,在中、里面加盐,加硝,现在我们在里面加的是从日光灯管里刮出来的荧光粉。” “这样做是干什么用的?”小黑纳闷的问道。 “小黑啊……”小贝用那种道明臣的口气说道,“你还是太嫩啊!这样处理过的子弹,射在肉里,你想想,是什么感觉?啊?” 小黑又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湖就这么好混?后起之秀?你以为就真的这么的好后起?你们是没碰上龙腾啊!”小贝在笑,笑得行云流水,飘逸纵横。 小黑的心在无声坠落,跌得粉碎。以前的他一向很骄傲,而且有着可以骄傲的理由,现在的他才觉得自己原来离一个真正的黑社会的差距原来是这么的遥远而不可及。 “我不要求你干掉龙五,记住!”小贝沉着脸说道,“你真要干掉他,事情反而不可收拾,我只要你打伤他!” “打伤他……”小黑有点机械的答应着。 “看着……”小贝对着自己的胯下比画了一下,“就打他这里。” 小黑有点傻眼了。 “干掉他干什么?”小贝说道:“我们是黑社会,又不是军人,动不动就杀人成什么了?我要慢慢留着这小子,慢慢的收拾他。” “我不知道我行不行,龙五很警觉,枪法也很好,我……”小黑支吾着说道。 “有难度是吧?有难度也要完成!”小贝潇洒的甩了甩头,“知道太监是怎么来的不?哪有人心甘情愿就当太监的?得想办法!我觉得你小子不错,既然能做上老大的位置,就应该有点小聪明,这个任务应该难不倒你吧?” “当然难不倒。”小黑艰涩的吞下了一口口水。 “不瞒你说。”小贝说道,“我已经在来的路上搠到电话,任务就是在你身龙五下手的时候,干掉你!所以,这次,你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只要按我说的做,师傅一定会欣赏你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要想什么歪脑筋,千万别想!记住一句话,只要加入了家族,你弟弟的悲剧就不会再重演,我再次用流氓的荣誉身你保证。” “为什么要帮我?”小黑问出了今天第二遍的同样一句话,先前道明臣的解释并没有能让他相信。 “为了借刀杀人,也为了……她……”小贝指着小黑女友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道,“我也刚刚有了孩子,所以我很突然的,不由自主的不想一个幼小的生命还没有降生,他的父亲就要永远的离他而去。因为我也是个父亲了。”小贝的眼睛里闪跃着罕见的柔情。 “谢谢你,红袍哥!”小黑哽咽了。 “先别谢我。”小红袍把手里的猎枪塞到了小黑的手里,重重的说道:“你的幸福还一个太监的诞生作为奠基,别让我失望!” “我保证,用流氓的荣誉保证。”小黑的脸上一片坚定:“龙五一定会感激我,因为他即将保持黄花大小伙的清白身子到地老天荒!” 第一百三十章 红色警报 小贝并没有让小黑继续留在那个租住屋,他认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让小黑和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回纣臣墩,这事既然变了计划,小贝也不敢再瞒道明臣。 出租屋前面是一片广袤的田野,被几座民房分割着的小路上停着小贝开来的小轿车。 那是一辆当时已经不算太牛的伏尔加。小贝驾车,小黑和自己女朋友坐在后排,拿着半自动步枪的汉子坐在了前排副驾驶的益上,步枪斜靠在他身上,折叠的枪刺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着耀眼的亮光。 上车之前,小黑的女朋友本来想收拾一些值钱的细软,被小贝制止了,小贝只撕下了梳妆台上她和小黑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我撕掉的是你们在这里的一切痕迹。”小贝说。 小黑拿着铁锁默默的把门锁上了,他忽然很留恋起这里来,平静的生活只有到了他这种地步,才能感觉出所谓的幸福。 小贝开车开得很野,和他的人一样。看着车子一路碾过的田埂上飞溅起的泥坷垃,坐在车里的小黑只感觉自己的女朋友的手心冒着冷汗。 小贝所开的这种车曾经一度只属于军队和地方政府的高级干部专属坐骑,但是改革开放之后一两年,这种车就渐渐被淘汰出了高级领导的视线范围,天都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一年之前和一年之后,无论人还是事都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这辆伏尔加小轿车原本是市政府的一辆专用公车。市政府想换辆新车,但是经费一直没得到解决,道明臣和市委书记老秦前几天碰了个头,道明臣本来是来辞行的,他觉得自己每一次只要是出远门,就一定会有祸撞上家门,所以他提前来跟老秦碰个头,打声招呼。谁知道老秦一下子就派了两个任务给他,一个是和日本人谈判,还有一个就是想办法给我渠道卖掉市政府瞎辆车。 于是道明臣按照高出市场价格很多的价钱买下了这辆伏尔加,也接受了老秦提出的挽留日本商人的艰巨任务。 当天道明臣乘着新买的伏尔加小轿车回到家的时候,老赖和慕容十一俩人还半真半假的笑话了他。 老赖说,早听你说你要买车,就买个这么个铁壳王八?这种车在我赖车王眼里就是一堆鸟屎!哈哈! 慕容十一用脚踢了踢轮胎,据头对道明臣说道,月经哥,你这车可不防弹。 道明臣看着他们俩发出了一阵冷笑,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道明臣指着伏尔加的牌照对他们俩说,你们懂个屁!两个大笨蛋!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这车不管是要运什么东西还是坐什么人,走遍咱们省,有谁敢拦敢查?我给你十倍的钱,你也买不来这牌照! 小贝至今还记得老赖和慕容十一的表情,那是一种悄然大悟之后掩饰不住的钦佩。 小贝坐在伏尔加里,一路驶来,已经有好几个路口的岗亭上的交警在向车子敬礼了。 小贝用轻蔑而骄傲的笑容回敬了他们。 同样是通缉犯,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呢?小黑在身后排的阴影里一阵郁闷着。 车子拐下了龙川桥的时候,小黑被车窗外的景色迷住了,以前的他从来没象今天这样静心静气的去观察过身边的景色。他看到龙川河边有好多人在游泳,扑腾的浪花溅起了老高。河中央的荷花长得馋涎欲滴的娇绿,一阵氤氲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袅饻浮动着,河边有几个正在学凫水的女孩长得比荷花还要娇嫩,爽朗的笑声就象银铃一样阵阵传来。小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太多美好的东西了。 一个刹车,伏尔加小轿车稳稳的停住了。 小黑诧异的扭过头看着小贝,小贝回头对他龇牙一笑,推开了车门就下了车。 “别管他,这家伙见了漂亮小妞就迈不动步子。”前排的那个壮汉目无表情的说道。 “他就这样下去也太显眼了吧?就不怕……”小黑有点担心,他这阵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没事,这里是天都。”壮汉眯起了眼睛,舒舒服服靠在了坐椅上,闭起眼睛养起了神。 小黑的脸腾的红了一大片。 龙川河的每个岸口每天都有很多人固定每天在这里游泳,大多数是骑自行车来的,也有少部分骑摩托车的,龙川河的风景好,水质也很清冽,现在已经消灭了钉螺,所以很多人把夏日里在这里游泳当成一种娱乐方式。小轿车停在了河埂上的自行车堆旁边便显得格外的有点扎眼,毕竟开轿车来游泳的人还是很少的。天都但凡是开着轿车的老板都只喜欢去游泳馆里游泳——因为游泳馆里淹不死人。 很多人都频频侧目看着小轿车和车前站着的小贝。 小贝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一身耸立着的强健肌肉,他准备脱裤子了,看到这么清的水,小贝有点跃跃欲试了。 远处朱中央有很多男孩在表演着自己的游泳技术,当着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谁都有着旺盛的表演欲望。夕阳的余光依旧热辣辣的照在大地上,小贝身上遍而的触目惊心的刀疤和刺青在阳光下绽露无遗,岸边有很多没下水的人在偷偷看着他,目光有着掩饰不住的惧意。 也有几个楞头青探头探脑的过来打量伏尔加小轿车的,和前排那个壮汉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都识趣的讪讪走开了。壮汉的半自动步枪已经被他用个帆布套子给套了起来,看起来就象是个大型的鱼竿包。小黑坐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3 部分阅读 也有几个楞头青探头探脑的过来打量伏尔加小轿车的,和前排那个壮汉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都识趣的讪讪走开了。壮汉的半自动步枪已经被他用个帆布套子给套了起来,看起来就象是个大型的鱼竿包。小黑坐在后排不禁一阵羡慕,小贝留给他的那枝猎枪光溜溜的搁在了腿边。 小贝直奔着那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而去,几个女孩明显都不会游泳,嘻嘻哈哈的每人抱着个救生圈在砖条砌成的码头上漂来漂去,不进有几个泳姿卓越的男孩从她们边上一擦而过。她们身这有几个护花全都模样的半大小伙子,每当有人游得靠近点,就瞪大了眼,象蛤蟆一样气鼓鼓的看着对方,目光上满是挑衅。 有一帮二十郎当的小混子模样的年经人,凑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上嘀嘀咕咕着。目光不善的盯着这帮男孩女孩转来转去,两边的眼神不时交汇着,爆发着一丝看不见的火花。 这几个护花全都全然不知道岸上来了个混世魔王,还在和水面上的那帮小年青吹胡子瞪眼。 “要教游泳吗?”小贝站在码头上,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女孩说道,女孩们都穿着,水打湿了之后,紧紧的勾勒出了刚刚含苞释放的身材,小贝觉得这几个女孩儿湿辘辘的头发甩来甩去的样子真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女孩们全不笑了,拘谨的看着他。男孩们也回过头看住了小贝,一丝怒火还没燃烧就被浇灭了,小贝身上的刀疤和纹身让他们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们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小贝哥!”有个女孩带着点喜悦的叫出了声。 “啊?蕾蕾?”小贝也傻眼了,他总算看清了说话的女孩的脸庞了。蕾蕾的头发洇湿了,粘在了额角上,不过小贝还是认出了她。 “你去了哪了?我哥说你出差了!”蕾蕾从水里站了起来,有点没站稳当,被小贝扶住了。 “刚回来。”小贝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他觉得给熟人撞到真是有点丢脸。 “我早想去看你和我哥,可我爸老是不让!气死我了!”蕾蕾嘟着嘴气乎乎的说道。 “你也是的,干吧来这游泳,你不知道这里曾经淹死过人啊?”小贝开始拿出了长辈的架势了,扫了一眼水里的几个男孩和女孩,继续问蕾蕾:“这几个是你朋友?” “他们是我的同学,这里有这么多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淹死的!”蕾蕾撇撇嘴,很孩子气的扭过了脑袋,一滴滴水珠从她头发上悄悄滚落。 “今天你爸爸不在,想不想去见见你哥?”小贝问道。 “想!”蕾蕾兴奋的扭过了头。 “那还等什么?跟我来,见你哥去!”小贝打了个响指,笑呵呵的指了指岸上的汽车。 “我们好多同学呢,能不能一起去啊?我老早就答应他们说请他们吃我哥店里的那个蛋挞。”蕾蕾说道。 “可以,我叫辆车来把他们捎上,今天管他们吃撑到。”小贝点点头。 蕾蕾的几个同学已经大致听出了面前站的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是住了,稚嫩的脸上个个都掩饰不住的激动,尤其是那几个半大小子,小红袍的威名早就是如雷灌耳了,今天一见,明天就是到哪都可以和别人吹嘘的资本了,更何况还要去见传说中的月经哥。 小贝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和蕾蕾谈笑风生,那几个半大小子激动不已的时候,刚刚在水里对这几个女孩觎不已的几个小年轻也在努着嘴议论着他。 这帮人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小流氓,他们全是派出所联防队的,当时的联防队员全是从各个单位抽调的比较调皮的刺头,这些人一旦进了联防队,就不得不注意起自己的身份来,所以不能再干一些出格的事,这也算当时的单位一种比较有约束力的管制刺头的方法。要搁到以前在单位做青工那阵,他们估计早就找碴和这帮学生打起架了,哪会象刚才那样吹胡子瞪眼的。 这帮人每天都在这里游泳,这里的女孩比较多,有时运气好,还可以看到走光的。他们游完了,刚好回去吃晚饭,然后巡逻。 “妈这个家伙是谁?长这么凶?”有个吐了吐舌头。 “他妈还有纹身,肯定是流氓!”另外一个说道。 “我日,这几个小妞肯定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这么小就这么骚,敢勾搭流氓。”有个语气酸酸的说道。 “我倒是知道他是谁。”有一个一直没做声的开口了。 “说!他是谁?妈找个机会搞他一下,以前打人还背处分,现在种打人算是执法,操妈B,他又不是西城月经哥。”一个比较冲动嚷嚷了起来,他看到了小贝和蕾蕾还有几个女孩上岸了,看来谈得还很热络,妒嫉一下子就把他烧得头脑发了热。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显然这里面也有很多人很看不惯这个家伙。 “他就是小红袍。”知道底细的那个轻轻的说道。 就象一盆雪水兜脑门泼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闷不作声了,连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都不例外。 “不会吧……他不是通缉犯吗……”有个干涩的咽了口吐沫。 “我操,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小红袍我们可惹不起。记住,这话今天谁也不能传出,以后喝酒的时候注意点,谁把这事当成牛B吹出去,传出去弄不好我们谁都跑不了一顿毒打!月经哥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有个老成点的环顾了下四周说道。 “对对对!”大家都附和着说道。 说归说,也有个心眼伶俐的暗暗憋了个心思。 嘿嘿,通缉犯,我日,报告上去,我就立功就能转正了,他妈的!这个联防队员心想道。 “你们先游,我肚子有点疼,先回去了。”这个联防队员捂着肚子上了岸,对其他人挥了挥手,一脸的痛苦。 “怎么了?”有人关切的问。 “不碍的,昨天受凉了。”这个联防队员把地上的属于自己的衣服拣了起来,掏出钥匙,把自行车锁给开开了。 “你们继续玩,我回去吃点药。”这个联防队员招呼道。 “要不要晚上帮你请假啊?”有人高喊道。 “不用了。”这个联防队员坐在自行车上大声回答一句。 伴着嘴角边一丝满意的冷笑,这个联防队员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的同事:一帮猎猡!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迷大话王 就当小贝一行赶回来的,道明臣正在和老赖、慕容十一他们几个坐在翻身村居委会的大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喝茶,毒辣的阳光无法穿透香橼树厚实的树杈,山上的凉风习习的从他们身边吹过,紫檀色的矮几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点心,每人面前泡着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老赖背着手正在翻来覆去的观看着门首上的那个处于匾,上面的对联让他很感兴趣,出于职业倒卖古董的老手,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处于匾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只不过他对这副对联很感兴趣,他觉得这副对联很有霸气。 “唔……朝起凭栏,六代青山都到眼……晚来对酒,二分明月正当头……小道,这首对联是谁写的?”老赖端详了半天,一屁股坐回了竹椅子上问道。 道明臣正在看本杂志,头也没抬。 “是欧阳修。”慕容十一说道,她正在把玩着手里那个盘根错节的竹制茶杯,这个茶杯显然是用整块而且硕大的竹要雕成的,粗犷中却有着不一样的别致。 “你这人什么都好象懂一点,日语你会,这对联你也知道,又是黑社会,真不简单。”道明臣把杂志合上了,撇了一眼慕容。 “谁说黑社会就不能懂外语了?谁说黑社会就一定要五大三粗的,把肉麻当有趣把无知当个性了?道镇东,这一点上你的目光可不象一个天都的大哥了。”慕容十一嫣然一笑,慕容笑起来的时候,鼻子总是会先皱了皱,就象是清风吹过了藕塘深处,荷叶摇曳起来带动水面的涟漪。 慕容不笑的时候是个冰冷的不可亲近的美人,笑起来的时候纯真模样简直可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去跳纣臣墩——虽然纣臣墩并不是很高。 道明臣可没这个心思。 其实无论是谁只要见过慕容十一甩过手榴弹,谁都会打消那个心思。 “你在哪学的日语?”道明臣呷了口大红袍,噗的吐掉嘴里的茶叶继续问道。 “我说我是自学你相信不?”慕容十一边说,一边吹开茶杯里的浮沫,文静的泯了口清茶。 道明臣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做作,这话听得他又是一阵狂撇嘴。 “我们海冬青学日语是一种传统,因为你们那里很多解放前的射击方面的教材全部是缴获的抗战时的日本教练大纲。不懂日语就没办法学习。”那个跟来的看门老头开口解释了。道明臣花了五十万就请来两个海冬青的杀手,这个看门老头值二十五万,道明臣私下里喜欢形象的称呼他叫“二五”。 “厉害。”道明臣竖了下大拇指,“不愧是热兵器里玩得最好的帮会!原来有系统的训练教材……难怪了……” “其实也不是说非要有多么渊博的知识,我认为,混江湖的,其实只要有敏锐的眼光和洞察力就可以了。我看小道你就挺好的。以前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家伙居然能写那么好的毛笔字!”老赖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的确有种自豪在闪耀。道明臣现在可以算是他座下本埠以外最大的头马,就凭这,老赖也有理由自我满足一下。 “我觉得赖哥你小看道镇东了,他这个人掩饰自己能耐的本领可是绝对一流的。他这种人适合扮猪吃老虎,而且还不带吐渣子的。”慕容十一又皱了皱鼻子,调皮的一笑,道镇东三个字说得格外响亮。 “我们大哥不是这种人。”一旁的青衣忍不住开口辩驳道。 “我可没瞎说,谁都知道道老大的外号了,月经哥!!来了就要见血,不来更加坏菜,还不如来。想想以前他跟过的黄帮,呵呵,雷猛也算是一代豪强,在我们海州也经常听到他的大史,可现在呢?呵呵……正所谓雨打风吹去,江山给人坐哦……下一个轮到谁倒霉呢?我想想,是那个和道老大合作的老坝头?还是……”慕容的眼角掠了一下老赖,她发现老赖的脸色很隐蔽的变了一变,于是她的笑意更盛了。 “我想慕容大姐大概是对我们有一点小小的误解。”青衣直视着慕容的眼睛正色说道,“第一,黄帮并不是被我们扮猪吃老虎给搞垮的,龙腾至今仍然以黄帮中人自居,所有的香堂弟子全都是以前的辈分排列,上上代的老帮主马卡桥现在在我们龙腾是份子一分不落,逢年过节还有礼物奉上。第二,我们的身份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受帮会中人的歧视,处埠现在黄帮的分支,混得最好的是台湾竹联,我们之间也时有通讯,我们的帮会成员,每进香堂,还是得先向老前辈的图行礼上香,从清康熙的金老帮主开始,直到前任雷帮主,我们都有代图挂在香堂,礼数是礼数,恩怨归恩怨,我们龙腾分得一向清楚,外界对我们的评论很大程度上只是谣言,只是谣言!” 不得不承认,慕容十一之前并没有正眼看过青衣,她原本以为青衣也只是道明臣的一个小情妇而已,没有想到的是,青衣却是这么的能言善辩。 龙腾白纸扇!不愧是白纸扇!慕容十一心里一阵感叹。 道明臣就跟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看着杂志。 老赖是何等人物,他早就听出了慕容十一话里很明显的挑拨之意,慕容十一打一开始就每句话里都藏着话,老赖很清楚,可是老赖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眼前的道明臣若是换到以前,听到这种话,老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就算不跳起来掏枪驳火,最起码也会勃然大怒,可是现在的道明臣冷静得委有,没有一丝的怒意,仿佛眼前的事就好象不是在说的他一样。 老赖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阵担心。道明臣如果还是那种莽夫的话,他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了,收敛了一身暴戾的道明臣让只是几个月没见他的老赖忽然有了种摸不到底的感觉。 “再说了,我们和老坝头之间的合作仅仅就是在新疆人的烧烤摊位上,也谈不上什么大买卖。我们和赖总的合作才是大项目,现在的龙腾需要发展,需要资金,赖先生就是个最大的阔佬,他旗下的远华集团已经颇具规模,资金雄厚无比。用句形象点的比喻吧,就好象古时候很有钱的财主雇了一个有功夫的保镖看家护院一样。龙腾就是那个空有一身蛮力的保镖,而赖总就是那个保镖的衣食父母——大财主。我们保镖需要雇主赏口饭吃,没有饭吃,我们就会饿死。”青衣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慕容十一在看,一脸的委屈。 慕容十一也一直在凝视着青衣,两张美丽的脸上都同时闪现着一丝惺惺相惜的表情。 老赖知道青衣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在暗暗佩服青衣措词的同时,也不由得暗暗羡慕起道明臣一直以来的艳遇,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曹操的那个很牛的话:“得此二美人,老夫足娱晚年。” 虽然慕容十一看来对道明臣并没什么好感,言语之间好象还很有火药味道,但老赖还是发觉出了慕容十一已经对道明臣有了一丝钦佩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老赖有点不爽。 “小道,你怎么不讲话了?这杂志有什么好看的!”老赖一把夺下了道明臣手里的杂志,动作很粗鲁。 “我在看点资料,看点关于我合作伙伴的资料。”道明臣拈起了一块水晶马蹄放到了嘴里。 “是说我的?”老赖拿起杂志翻了翻封面,“不对啊,我记得《时代》周刊说要下半年才会出我的专访啊,你看的是哪篇文章,在哪?” “除了是您的打手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道明臣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指着门外翻身村大队部红漆大招牌说道:“您忘了,我还是一个村长。” “欧比斯拉奇!”老赖忍不住笑了,情不自禁的蹦出了一句来天都之后学会的第一句天都标准的市骂。 “这本杂志里有关于我来这办厂的那个日商企业背景的详细资料,这还是省外贸办刚刚寄给我的。”道明臣摸出了根香烟,自顾自的点燃了,继续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这个小日本是多么的有钱。” 老赖低头翻看起杂志来,“唔……是繁体字,这是香港过来的杂志,资深堂?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有点象架势堂是吧?呵呵……我乍一看也以为是眼花了呢。”道明臣笑道。 “我日!他们做和服的这么有钱?全日本企业前五十强?乖乖!”老赖一边看一边嚷嚷着。 “你往下看,看看人家和服在日本国内卖的是什么价钱!虽然是日元,这数字里面的零也太夸张了吧?全日本只有三家生产和服的厂家,其中做得最大的就是他们兼村家族,看了上面的介绍没有?兼村家族是东京浅草地区唯一仅剩的贵州,日俄战争时期,这个家族立过军功,目前他们所有生产的商品都是免税的。难怪会来中国投资呢,把人工价格降下来,他们就等于是空手套白狼啊!”道明臣有点羡慕的说道。 “东京浅草?那可是全日本暴力团控制范围最猖獗的地主啊!”老赖抬起头看了一眼道明臣,又低下脑袋读起了文章,旁边的慕容十一也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谁都有个发家致富的过程不是,资深堂?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就象个帮会,我估摸着这个家族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鸟,和我们一样。不过他完成了原始积累了,开始走白道了。”道明臣嘴角翘了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没听说过,咱们亚洲最有名气的就是三合会了,香港三合会是金字招牌,日本嘛……除了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之外,我好象没听说过有什么资深堂的这么个帮会。”老赖若有所思。 “而钱就行了,图个虚名干什么,漂白了就没必要再那么死板。”道明臣弹了弹烟灰说道。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件事。”老赖笑道,“以前巴黎米兰的模特T台走秀的时候,只要是服装设计师的灵感是取源于中国旧上海复古式流派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一些小道具衬托气氛,比方说扇子啊,皮鞭,巡捕警棍啊什么的。那扇子上面无一例外,全写着三个汉字——三合会。前阵子,我在澳门赌钱时候看过一场秀,也是这样的,不过扇子上面写的是‘龙腾’,我当时还纳闷呢。怎么外边也有人知道你小道的帮会啊,后来去一打听才知道,那场时装秀的主秀是你们天都的架势堂白相人,刘思甜是什么创意总监。我日,这下你可出大名声了。刘思甜现在天南地北的跑,手下的那帮白相人做模特可算是出类拔萃,难保将来你的名声通过他把三合会难压下去。” “操他妈的刘思甜!”道明臣恶狠狠的咒骂道,“这货这招可真损,老子现在可是一等的良民,他这一搞,不是把我往黑社会的绝路逼么?” “呵呵……得勒……”老赖白了道明臣一眼,“你小子还怕出风头?算了吧……现在你开心了,这日本人笃定是留下了,他们不可能放弃大陆这么好的投资环境和低廉的人工,再加上你刚刚那副做派,呵呵……黑手党教父啊!有你这个靠山,还担心什么。” “留不留下无所谓。”道明臣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天都几个大的行政自然村现在卖地卖得火透了,全是国外的大企业,也有咱们香港的企业,虽然赶不上我手头这家这么有钱,但也是不得了的主,一掷千金!我就不明白了,去年还看不出什么名堂,今年怎么一下子来那么多外国人来投资?”道明臣一脸的郁闷。 “你懂个屁!”老赖拿出根雪茄自己点燃了,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现在国家是什么政策?你们天都的地理位置是什么概念?没人投资那才有鬼!国家政策你不关心啊?你怎么做大哥的?” “最近就忙着狗屁倒灶的事了,是有段时间没关心国家大事了。”道明臣点点头,“我们村是位置不好,交通上面,过了万人广场那段,路就不怎么好走了,这里地主要范围又基本是在山上,要不我的村子靠卖地也能挣死,我也可以贪污死。” “算你倒霉吧。”老赖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那也未必。”道明臣神秘的对着老赖一笑,“既然人家卖地能挣死,我也能,明年我挣一个亿给你瞧瞧,就靠卖地。” “你就可劲死吹吧。”老赖看了看四周,“慕容你信他的话不?就凭他山脚下那几亩破地,都让小日本的厂房给占了大半了,他说他能卖一个亿,人家外国人买他的山种鸭梨啊?哈哈……” “我不相信。”慕容回答得就象鸭梨一般干脆。 “让你们了解了我,我还叫月经哥么?”道明臣站起了身,嚣张无比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马上就是有钱人了,都说有钱人就该花点衬托身份的钱,赖总,你现在养的是什么宠物?” “我?”老赖指着鼻尖,傲然一笑道:“我现在在国内养了几条南斯拉夫斑点狗,那倒没什么稀奇的,就花了几万块而已,但是我在香港马会里有注册了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那匹马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中东买回来的,除澳门何先生在香港马会的那匹据说是有汗血马血统的‘云岚一号’之外,就属我的这匹‘呼雷豹’最枪眼了。当然了,如果算宠物的放在,不知道董文化她算不算?哈哈……” “OK!”道明臣说道,“等明年我卖了地,我买个宠物回来,非把老板你压下去不可。” “小道,你可别乱吹牛了,你买什么把我压下去?你那条狗?那条狗虽然凶悍,可是没有血统!你知道现在贵族最讲究什么?就是血统!好多美国阔佬专程跑到英国,就想混个女王封他们个什么贵族头衔,人是这样,宠物也是如此!嘿嘿……” “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我估摸着中国大熊猫的血统应该算是蛮纯正的吗?”道明臣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香烟屁股弹飞得远远的,说出了一句差点没把老赖噎死的话。 “什么???”老赖瞪大了牛眼,呆住了,手里的雪茄从指缝里里无声滑落。 “不是开玩笑。”道明臣笑着拍了拍老赖的肩膀。 青搁着桌上的大哥大适时的响了起来,青衣拿起来看了一眼号码,迅速的摁通了,接电话的青衣什么也没说,脸色凝重得有点可怕。 “大哥,出事了。”青衣依然冷静的话音里传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小贝和萧头炮在回纣臣墩的路上被公安截住了,双方正在交火。” “知道了。”道明臣怔了一怔,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要漠河,目光犀利而冷峻。 老赖张着嘴看了一眼道明臣,又扫了一眼嘴角边挂着诡异笑容的慕容十一,喃喃说道:“我日!这下明天又走不了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悍匪记 “明天肯定去蒙古,这点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道明臣翻了翻白眼,一脸的平静对着老赖说道。 “青衣,我们新买的汽车是不是老早就在西城派出所备案了?”道明臣转过脑袋问青衣道。 “老早就报失了,买来的那天就报失了。”青衣平静的说道。 慕容十一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看着青衣,老赖有点摸不着头脑,想问,又不好意思那么直接。 “我们把仅有的汽车报失是有根据的。”青衣看出了老赖的疑惑,“现在地下刑堂棍们办事都是开车,为了防备着万一出什么漏子,我们好一推二五六,所以,我们的车是挂失的,反正挂失又不会真的把车给弄丢了。” “你们还真是小心谨慎的。”老赖点一点头,想想还是有点担心:“小贝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我这个徒弟自从上一次被通缉心来,他和我几个战友的身份就很自然的转变成了地下打手,我有很多不方便出面的事全是让他们来摆平,这一次他是和萧头炮一起出去帮我办点小事,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但只要是萧头炮在,我估计他们俩逃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道明臣猛吸了一口烟说道,老赖从他的动作看了出来,他其实好象也有点没底。 “不会是你的内容出内鬼了吧?”慕容十一挑了挑秀眉。 “龙腾的兄弟们永远都是一条心的,十一大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青衣接过了十一的话茬作了坚定有力的回答。 “但愿吧。”慕容十一拿起了茶杯,浅浅一笑。 “你们这副作风我可有点看不惯!”老赖大腿往桌上一跷,明显有点光火了,“我就不相信你们不担心!你们有什么理由就这么肯定小贝一定不会有事?万一被抓了呢?万一抓了怎么办?我们呢?跟着你干耗着?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们话别说得这么满!” “呵呵……赖总你多虑了!我们的关系网遍布着整个西城,赖总你知道现在的西城有多少人是龙腾公司旗下的员工吗?又有多少人是争着抢着给我们提供消息?倘若小贝被公安活捉了,或者是被打死了,那条路上的人起码有一半是会给我们来电话的。”青衣拿起水壶给老赖续满了水,听了这番话,老赖脸上的愠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们这群众基础还做得不赖。”慕容十一看了看道明臣,脸上有了一分值得玩味的赞赏神色。 “黑社会想要有生命力,就必须要扎根到群众的海洋里去。只有和群众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政府才能不得不考虑我们的地位。你以为我做那么多的慈善活动没有自己的目的吗?黑的永远斗不过白的,想要大家都处在一个起跑线上,就必须让很多的人和帮会扯上关系,我不需要这些人能帮我什么大忙,他们只要指望我吃饭,就必须不希望我垮台,就必须把我当成自己人。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们黑社会和病毒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我们要不停的分裂自己的细胞,将自己伸向每一个触手可及的角落,龙腾现在在西城是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才能这么的笃定,赖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道明臣把香烟在手进而转了转,“小贝他不是第一天跟我了,他自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 道明臣端起茶杯,跟老赖的茶杯碰了一碰,说道:“喝茶,然后等小贝的电话。” 老赖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道明臣,还是端起了茶杯。 “听君一席话,胜混十年黑道。”慕容十一吐了口长气,也端起了茶杯,和道明臣碰了一碰。 从下午到晚上,青衣的大哥大响起过无数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贝的,老赖问过无数次,青衣总是不作回答,老赖想从给道明臣的眼神交流中看出端倪,可总是什么也看不出来。青衣后来渐渐的躲了起来,就剩道明臣陪着他们吹牛聊天,弄得老赖坐卧不安。 “小贝已经没事了。”消失了很久的青衣终于出现了,给了老赖一个肯定的答复。 “怎么说?他们怎么样?都没事吧?怎么被公安差点堵上的?”在确定小贝来的电话之后,老赖象机关枪一样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没事,逃掉了。”青衣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其实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小贝和萧头炮他们这次逃得并不容易,小贝这次吃了大亏,只是青衣并没有详细的说出来。 小贝当时帮蕾蕾叫了辆出租车,就是等待这辆出租车的时间,给了那个联防队员充足的时间去汇报情况。 联防队员本来是南城派出所的编制,但是他为了就近,直接去了西城派出所报案。西城派出所所长廖所和道明臣的关系很密切,不守这层关系这个新来的联员并不知道,他的心里被立功转正念头给填满了,联防队狐假虎威的生涯满足了他虚荣心,他迫切的希望自己永远能这么高人一等下去。立功心切的他直接的找所长汇报了这个情况,他特别强调了这个通缉犯就是去年从武警眼皮底下溜走的那个动用了青铜火炮火并菜刀队的重犯。 联防队员说得气喘吁吁,他赶来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连闯了好红灯,差点没被一辆拖拉机给撞倒。 也是巧合,省厅的刑侦科来了几个刑警刚好和廖所在谈论事情,他们这次本来是来调查路航失踪这件事的,路航的身份不是普通人,市局汇报给上面以后,省里对这事很是关注,派出了一支精干的队伍来调查这件事。省厅刑侦科的刑警也是刚刚到都,汽车在派出所院子里还没来得及熄火。 省厅刑侦科的同志一听这消息全霍的站了起来,他们身上的血涌了上来,这个通缉犯当初也晨省里挂了牌的,为了抓他,几路干警曾经南上北下毫无收获,这几个刑警早对小红袍这个名字耳熟能详。抓住了这个通缉在逃的重犯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荣誉,这种事情往往是很少能碰上的。省厅的刑警们仿佛感觉到了立功嘉奖的机会在向着他们微笑招手。 廖所在一边暗地里急得直跳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连通知道明臣的机会也没有。 “廖所,我们一起去吧,早就想逮住这小子了!他还真胆大!”省里的带队的刑警头头喜孜孜的说道。 “我们也想抓他好久了。”廖所的眉毛拧成了个结,“不过……这个歹徒很是穷区极恶,手里还有枪,是不是让我再通知一下……” “你太小心了!”刑警头头不屑的说道,“我们这么多警察,还抓不住他一个?再说了……”刑警头头手搅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刑警说道,“我们厅里刚刚还分配过来一个年轻人,知道他是谁不?刚从越南战场上退伍回来的,瞧这身板,凭他的枪法,再来几个也一并收拾了。” 廖所心里就象热锅煮沸了,却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样吧,让我打个电话给我们市里的刑警,我让他们赶来支援。”廖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直接拨给了龙五,廖所也横下了一条心了,他想只有把水搅浑了,这样才能让道明臣日后把所有的帐全算到龙五的头上去。 “所长,这次我该立功了吧?”那个联防队员凑上去,一脸谄媚的问道。 “你的功劳要组织上研究以后才能决定。”廖所低着头拨着号码,肚子里暗暗骂娘。 联防队员的脸上一下子失落了。 “他妈的,好事都是花大姐,坏事都是癞丫头。”联防队员暗暗嘀咕着。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小贝还春风得意的带着蕾蕾他们赶往纣臣墩。小贝很得意,他觉得自己现在也会用头脑做事了,收服了小黑,更能比拿着枪逼着他干事更加有用处,小贝觉得自己做得很有分寸,他想着师傅知道了这事后该怎么夸奖他。 载着蕾蕾他们的出租车跟在小贝的车后面,蕾蕾她们几个女孩正在唱着歌,一路的歌声象银铃洒落,志得意满的小贝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黑的脸色变得很苍白,笑着给小黑打气道,“不要紧,别那么紧张,见到我师傅之后,有我帮你说话,你表现得硬气点就行了,他这人其实心很软的,很好说话。” “贝少,停车。”手里拿着半自动步枪的汉子轻轻按住了小贝的方向盘,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萧头炮怎么了?”小贝虽然有疑问,但是还是踩住了刹车。 载着蕾蕾他们的车超过了小贝的车,驶进了万人广场,开出租的司机略微迟疑了一下,放缓了一下速度。 小贝警觉的看了一下前方,万人广场上空旷一片,不远处的风情大排挡已经历历在目,广场中央的绿化带里椰子树在轻轻随风摆弄着腰肢,靠着海边的那一端孤零零的停着一车吉普车,一切显得和平时一样祥和而又平静着。 “有什么情况?”小贝带着问询的目光看着萧头炮。 “我也说不上来,我感觉到了一种隐约存在的危险。你看那辆吉普,我总觉停在这里很不对劲。”萧头炮嘴里说着话,手也没闲着,隔着帆布套子把半自动步枪喀嚓一声上了膛。 “哪里不对劲?”小贝眯紧了眼。 “你看这车的排气管,虽然烟很小,但明显是没熄火,为什么没熄火?”萧头炮侧着脸指给了小贝看。 “看不大清楚,距离远了,有点隐隐约约的,不过我听你的。”小贝眯着眼仔细凝视着了一会吉普车,摇摇头,自己也把手枪从腰后面抽了出来,枪机在大腿上一搓,把子弹也上了膛。 “接下来怎么办?”小贝问道,“开过去看看?” “慢点开,越慢越好,情况不对,马上后撤,按照原路退回去。”萧头炮把帆布套子伸出了车窗,车子里的范围太狭窄,他不得不这么做。 “小黑,拿起你身边的猎枪。”小贝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对着车后座的小黑说道。小黑这时还拥着自己的女友,全然没明白发生什么状况,他这段时间脑子有点乱。 前面坐着蕾蕾他们的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疑惑的看着停在后面的小贝的这辆伏尔加,蕾蕾也下了车,看着小贝的车,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小贝的车缓慢得就象个蜗牛一样慢慢的往前驶复查,萧头炮的目光始终盯着那片绿化带在看,他的职业习惯告诉自己,这个长满了蔷薇的绿化带实在是个不错的伏击点。 蕾蕾奇怪的看着越来越近,驶得慢乌龟的伏尔加小轿车。 “肯定是车坏了,苏联车最容易熄火。”她身边的出租车司机不无得意的瞄了一眼自己的皇冠车说道。 蕾蕾的眼睛很好,她已经依稀可以透过伏尔加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了开车的小贝的脸了,她惊讶的发现小贝握着方向盘的手里正同样抓着一把乌黑酲亮的手枪。 一阵劲风从身边蹿出,绿化带原本高高密密的蔷薇丛中忽的蹿出一条猎豹般敏捷的身影,蕾蕾的眼前让被劲风给带起的白色的蔷薇花填满了,蕾蕾惊惶失措的扭头看去,还在颤抖着的路边绿化带里的蔷薇丝枝条上的花刺上甚至还带着衣服纤维被剐落的痕迹,一个接一个的身穿着绿色警服的身影带动着大片大片的蔷薇花飞洒着飘落。 不远处的那辆吉立刻轰鸣着飞速奔驰向了这里,这辆车刚刚根本的确就没熄火。 蕾蕾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那几条窜出的黑影已经开火了,虽然处于奔跑中,可一点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矫捷和准头,黑色伏尔加车体上瞬间蹿起了无数耀眼的火花,噗噗噗弹头撞击着车体,发出了那种类似暴雨打石花板上很钝的声音。 这些人正是省刑侦科的刑警们。 他们只比小贝抢先一步来到了这条往纣臣墩的必经之路上,是小贝等待出租车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当时的出租车虽然有了,但还是毕竟在数量上少了点。通报消息的联防队员最明智的地方就是听到了小贝这次要去的目的地,这让刑警们节省了很多宝贵的前期准备时间。 刑警们没有一丝小瞧小贝的地方,看到这里的绿化带里种植的是比较高密的蔷薇,他们在那个从战场上刚刚退伍的刑警提议下,选择了埋伏起来围捕,那辆吉普车停在前面不远处随时准备启动,只要小贝的车一驶过来,就立刻发动,然后一头撞过来,不一定要撞上,只要逼停就可以,然后埋伏在绿化带里的刑警们可以从容不迫的把枪顶住这个通缉犯的脑门;当然他们也有第二方案,如果歹徒负隅顽抗的话,那就一举击毙这个臭名昭著的凶悍罪犯,要知道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胆大亡命。 此时正是炎热的夏季,当头太阳挚热的照射在埋伏的刑警身上,后背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粘湿了大片,蔷薇上面带刺的枝条把他们个个刺得龇牙咧嘴,但是每个刑警都很兴奋,用枪微微拨开带着刺的枝条,透过狭窄的空间,仔细的观察着一览无余的万人广场尽头。 罪犯的车是一辆苏制伏尔加,每个刑警都默默念叨着。犀利而敏锐的目光不停梳理着广场上每一寸角落,就连埋伏在吉普车里的廖所也觉得小红袍这次肯定是走到了尽头,廖所在想象着道明臣日后的雷霆震怒,汗水不由得潺潺而下,打湿了脑袋上的大盖帽。和廖所一起埋伏在车里的就是那个据说是从越南战场上退伍回来的年轻刑警。他的目光冷漠而孤傲,他的眼神就象守在陷井前的猎人一般充满期待,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从他身上咄咄逼人的在狭小的车厢里散发着。 他执行的是最重要的开车拦截工作,显然那帮省厅的刑警并不是很放心廖所的水平。 小贝的车没有象他们心目中那样开过来,小贝细心谨慎让那帮刑警再也按奈不住的冲了出来,这时候已经够射程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抓住重型通缉犯的冲动把刑警们的血燃烧得旺旺的。 “出来得太早了,真他妈该死!”廖所听到那个年轻的刑警发出了一声低力的怒吼,然后就一个车子忽然转弯带来的重重离心力把他甩在车厢上。吉普怒箭一般蹿了出去。 小贝和萧头炮一直就没有放松警惕,萧头炮那种源自于战场上带来的敏锐嗅觉让小贝有种盲目的跟随性。小贝已经不是以前的小贝了,当看到那群刑警陡然出现的时候,小贝的潜意识里第一件事就是稳稳踩住了刹车。无数子弹呼啸着掠进了车体,挡风玻璃也被打穿了一个洞,那颗子弹就从小贝和萧头炮的中间穿过,打在了后车厢的玻璃上。小贝的耳根旁被贯穿力惊人的子弹飕的擦过,一缕鬓角挥挥洒洒的在空气中鼓荡着飘落,一股浓重的焦糊味道弥漫开来,小贝原本编得很仔细的辫子立刻被打散开了。坐在后排的小黑一个激灵,拉着女友立刻就趴到了座位上。 小黑没有想象过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子弹射向自己,听着车身上传来的卜卜的闷声和子弹在铁板里穿过的那种吱吱纽纽的噪音,小黑的身体抖动的程度并不比怀里的女友好到哪里去。小黑觉得天已经塌了下来了,他觉得耳朵边的伤口就象开了个自来水笼头,他有种快要失禁的感觉。 “不许动!”公安们经典的暴喝声此起彼伏,虽然隔了老远的距离,小黑也听得清晰无比。小黑瑟瑟抖动着身体,他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了。一想到怀里的女友,小黑的泪水禁不住泉水般涌出,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亏欠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恐怖的枪声停止了,小黑直起了身子,泪水模糊着他的?(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4 部分阅读 恐怖的枪声停止了,小黑直起了身子,泪水模糊着他的双眼,他想站出去体面点,可是无法做到,小黑觉得自己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前排的小贝目视着前方,拢了拢散开的鬃角,用手指捏了捏耳边的血迹,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居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侧过头咬在了嘴里,吧嗒一声点燃了。 小黑抹了一把眼泪,他这会真的觉得小贝这个人很硬气,小黑是真心这么觉得,就凭这份从容和不迫。 接下来的事不但是小黑没想到,连那帮刑警也没想到。 两扇车门轰然洞开,小贝和萧头炮一左一右傲然挺立,两个人的脸上架着超大的墨镜,脸上是冰山一样的冷漠,小贝的手里擎着机头大张的五四手枪,萧头炮刷的扯开了手里的帆布套子,他的手里立刻多了一把线条流畅的半自动步枪,银色的枪栓在阳光下熠熠闪亮着。 热辣的阳光挂在布满着洞眼的车身前,小贝和萧头炮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两张写满了桀骜不训的脸消融在了挚热的阳光里,小贝的嘴里叼着的香烟袅袅的腾起着轻烟。 小贝的嘴角扯了一扯,似笑非笑,噗一声将香烟吐在了面前的地上,跟着就把双手高高的举了起来,手上的枪勾在了中指上,手枪乌黑油亮的枪身秋千一般的在他手上晃荡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蕾蕾那边的车里人已经全部下来了,连司机在内,所有人的嘴都张得大大的,每个人都看到了小贝英俊威武的脸颊边在不停的流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蕾蕾无力的晃动了一下身子,她几乎要晕倒了。 “不许动!”刑警头头把枪继续警惕的指着对面,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七八米左右了,刑警头头把手摸到了身后,他开始摸手铐。 萧头炮手里的步枪闪过了一道耀眼的火光。刑警头头的脑袋忽然象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一般猛的朝天仰起,大盖帽带起一蓬血雨,和他手里的手铐随着惯性一起飞向了阳光热辣的天空。 小贝和萧头炮几乎在同一瞬间就地一个翻滚,迅疾而利落的蹿进了绿化带的椰子树后面,小贝的姿势远及不上萧头炮的干脆利落,一颗子弹在他翻滚的过程中射中了他的一只胳膊,但很多刑警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而来的复仇子弹全部打空在青石板路面上,激起了点点火花。 小贝和萧头炮的枪在一瞬间连续响起着,又是两个刑警捂着肚子倒下了。刺鼻的硝烟弥漫了整个空间里,连海风也吹不散。 还剩下两个刑警,一个刑警傻傻的站在了原处,还有一个斜靠在车门内,只露出了半个警惕的眼睛。小贝和萧头炮从椰子树后面双双缓步而出,硕大的墨镜已经被两个人摘掉了,躲在车门后的刑警刚想有动作,一颗子弹就打在了车窗上,玻璃被打穿了一个放射状的花纹的硕大孔洞——这明显是7。26毫米口径的步枪了弹孔,小砸炮在威力和贯穿力上无论如何是无法和步枪比拟的,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枪法如神的杀手! 身边没有任何掩体的刑警是眼睁睁看着寒光四射的眸子毫无畏惧傲然出现的,他慌乱中想也没想就开了一枪,枪法已经乱了,子弹射在了小贝身边的椰子树上。木屑被打得四处横飞,硝烟散飞,椰子树上一个深深的黑色弹洞。 小贝连眼睛都没眨,手枪主指住了他的脑袋,另外一只胳膊虽然在汩汩的流着鲜血,但小贝拿着枪的手依然稳定而有力。刑警虽然有过无数次拿枪指着别人的经验,但却从来没有过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经历,这次让他由衷的感到恐惧了,这种恐惧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眼睛里散发的亡命气息,让他几乎有了窒息的感觉,吧嗒一声,他手里的枪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了地上。 萧头炮手里的的半自动步枪依然指着吉普车的车门,静若渊峙,他的姿势是标准的军事姿势,他拿枪的手稳定而有力,躲在车门后的刑警根本就没法露头,完全的被他克制住了。 “我认得你!你是萧然!我们红色赤龙连队的王牌狙击手!”躲在吉普车门后面的刑警凄声高喊道。 “你也是红色赤龙的?”一向只存在冷酷的萧头炮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讶异和难以言喻的哀伤。 “没有想到我们居然是这么个见面方式,能让我站起身来说话吗?”刑警的话里也充满了如此复杂的情感交集着。 “不行!”萧头炮的话里有着无可质疑的确定性。 “为什么要这么冷血?为什么要这么残酷?为什么要沦为罪犯?”刑警几乎是愤怒的呐喊着问道。 “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化身的人自己找上我们的!我有的选择吗?要不就是你们死,要不就是我死,你说我选择什么?”萧头炮冷漠的问道。 “我会抓住你的!我发誓!别让我活着回去!”武警咆哮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何熊崽!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玷污红色赤龙的威名!” 萧头炮并没有说话,道路的不同,让彼此之间曾经本应该很亲近的距离一下变得是如此的遥远。萧头炮的步枪保持着固有的姿势,依然指着对面的车门。 这是最好的回答。 伏尔回汽车轰然发动了,是小黑爬到了前排发动了汽车,小黑的血气也上来了,他原本就不是甘于毁灭的人。 伏尔加歪歪扭扭的驶到了小贝和萧头炮的身边。 “快上车!”小黑焦急的喊道。 两个人的枪指着前方,慢慢的打开了车门,萧头炮先进车,然后是小贝揪着被劫持的刑警的头发,缓缓的钻进了车后排座位上,小贝行过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从此何郎是路人 龙五上纣臣墩山的时候,本来是准备来个偷偷摸摸的,他甚至期翼着能不能撞大运,说不定刚好碰上小贝,龙五交通规则信在警方如此规模的围捕之下,受了重伤的小贝还能安全的脱离天都的范围。 龙五对何熊崽的枪法有着很强烈的信心。何熊崽和龙五今年认识其实并不算太久,只能算是熟人。龙五最早就是在省厅工作,调到地方上来以后,也时常会回去看看老同事,一来二去也和何熊崽熟悉了。对于过个在战场上拿过军功章,枪林弹雨里闯回来的退役军人,龙五偶尔能清晰的捕捉到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气,那是一种在铁与火的氛围下培养出来的独特气质,后天的模仿永远无法做到。 这种杀气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也从别人身上看到过,风靡天都的龙腾贺新春挂历上,画面里的道明臣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正是这种气势。 龙五这次上纣臣墩山,其实有大半的原因却是给何熊崽撺掇的,跟着自己一起来天都的几个刑警全部在医院里抢救,而这一切,就是那两个悍匪造成的,这如何能让何熊崽的心里不燃起熊熊的得分烈焰。 龙五追查龙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收集了诸多的资料,这些资料详尽而充实,这其中也包括了那副龙腾贺新春挂历,挂历上道明臣和这帮大兵哥的合影,让何熊崽越发坚定要来纣臣墩找道明臣一次的决心。 处心积虑要和道明臣作对的龙五和何熊崽一拍即合。 道明臣的存在其实对龙五并没有什么害处,但龙五就是看不惯道明臣。刑警队内部其实对于道明臣在认识上也有很大的分歧,有很多刑警在私下里都形容道明臣叫“益虫”。这个人以前是很张狂,名声也有点狼藉,可是他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传说中折在月经哥手里的江湖人物,对刑警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那样的人渣少一个好一个,这是比较普遍的看法。相反,就凭他当年号令火车站群雄,不得有一人在天都站扒包偷窥,倒是为他挣了不少的印象分。 有时候讨厌和憎恨某一人往往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尤其是对龙五来说。 上纣臣墩山的路并不好走,就和龙五想扳倒道明臣的未来之路一样,充满了崎岖。 坐在车里的何熊崽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抽烟。龙五并不知道何熊崽原先和道明臣曾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何熊崽还并没有把这件事给透露出来。一路上的龙五不停的说着道明臣的坏话,他先从最早的传闻讲起,再廛到那部贺新春的挂历。然后延伸到今天发生的事,龙五刻意强调着挂历上的那帮人以前就是跟着道明臣的,现在虽然去向不明,但绝对和道明臣脱不了干系,这并不是道明臣能推托就能推托掉的。 龙五说得正气凛然,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写满着为民除害的表情。 何熊崽缩着身子,自己一个人躲在阴影里默默的抽烟。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他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他这么多情况,为什么不赶快执行必要的措施呢,而对他放任自流? 这个问题让龙五觉得很难以回答,龙五脑海里一下想到了鲁滨逊飘流记里的一个比较经典的小故事——有个人问神甫:撒旦是不是邪恶的魔王?神甫说是。那人又问:那上帝是不是最仁慈,最法力无边的?神甫肯定的说:是!世间的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上帝拥有无穷的神力。那人不解的问:既然上帝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万恶的魔王给彻底消灭?要是消灭了,这个世界不就不再有邪恶和丑陋了吗?神甫无语。 龙五觉得何熊崽的这个问题简直和那个可以媲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甚至他自己也有点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何熊崽见龙五半晌说不出话,微微叹了口气,忽的一声摇开了车窗,清凉的山风一下子灌进了车子里,何熊崽嘴里的烟头被吹得冒着咝咝的火光。 “这个问题我去问问另外一个人看看。”何熊崽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飞出了窗外,“我想问问道明臣。” 龙五没想到道明臣见到了何熊崽竟然是这么的激动,他惊呆了。他印象里还从来没见过道明臣这么失态过,他也想象不出,道明臣这样的黑帮大哥居然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外露,就连他先前为自己设计的一系列进门台词也全忘了个干净。 “熊崽!”正在吃饭的道明臣不顾一桌子的人,站起来径自把何熊崽紧紧搂在了怀里,旁边的龙五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体微微地抖动着,那种抖动还是被刻意的压抑着的。 “道哥!”何熊崽原本被冷漠灌满的眼眶里忽然有了一种很模糊的东西,象远处的山一下被雾给笼罩了一样,他的身子也在轻微的漱漱颤抖着。 龙五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是这么的熟悉,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傻乎乎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拥抱着的两个人。满屋子正在吃饭的老赖他们也呆住了,先是两个公安闯了进来,然后又是其中一个和道明臣热情的拥抱着,这其中的变幻,也惊呆了他们。 “你比以前更精壮了。”道明臣看着何熊崽的脸说道。 “你也是。”何熊崽的嘴唇颤抖着,捏着道明臣的胳膊的指头都泛成了青色。 “什么时候退伍的?”道明臣拉过了一张椅子,把何熊崽按了下去。 “我后来也受了伤,在进攻一个高地时,被弹片削去了一个指头。”何熊崽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尾指部位被齐崭崭削去了一截,只剩下小半个粉红色的肉桩,“后来我就退回来了,我们山青青水粼粼也调离了前线,大家都回来了。” 道明臣的视线慢慢注意到了他的袖口上的金边,那是公安的制服,很扎眼,道明臣凝视着那道金边。 “想不到……想不到以你干公安了。”道明臣的话音里有了一点晦涩。 “想不到……是想不到……”何熊崽低下了眼帘,“以前的一幕一幕,我始终忘不了,就象我们还在黑洞,就象我们还在02高地,就旬我们还在敲诈勒索越南小鬼子……” “回来就好!”道明臣摸了摸何熊崽的脑袋,“回来就好呵……好多兄弟……都没能回来……” “道哥。”何熊崽侧起脸抬起了头,眼神看向了远方,嘴里却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今天碰到了萧然了,他……是不是跟着你的?” “为什么这么问?”道明臣拿出一根烟在烟壳轻轻的敲着,他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龙五,眼睛里有了一丝恍然大悟。 “告诉我实话。”何熊崽的目光转了过来,直直的对上了道明臣,“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如果不是今天我和萧然交手的话。”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道明臣回避了何熊崽的热辣目光,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游离。 “萧然以前的确是跟着我的,不过……以前。”道明臣咬了咬嘴唇,这个动作象极了青衣,他的手机械的拿烟敲击着烟壳,没有过滤嘴的烟丝不停的泻落。 “你在说谎!”龙五挥舞着手叫嚣道:“那个家伙现在还是跟着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拍的挂历上,你还搂着那家伙的肩膀呢!” 何熊崽的目光一下子收紧了,他死死的盯住了道明臣。 “熊崽……”道明臣的手想放到他的肩头,却不得不收了回来,何熊崽看着他的眼神让他们之间一下子就有了距离,这种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回答我。”何熊崽脸上一片冰凉的冷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道明臣点着了香烟,大口大口的在猛吸。 “答不出来就证明我说得没错了。”龙五脸上显得很得意,他喜欢看到道明臣局促的样子,道明臣越局促,他的心里就越是被一种巨大的快意所填满。 “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不是黑社会吗?黑道中人应该是很大气,做什么就该不怕藏着掖着吗?而且你一向也是直接了当的那种真正的猛士豪杰,我觉得你……” “熊崽,”道明臣很缓慢的用拿着香烟的手撸了一下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你还是这么文皱皱的,你似乎对我加入了帮会有着不小的成见?” “成见?”何熊崽哑然失笑:“你认为帮会是什么?光荣的无产阶级少先团吗?还是共青团?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是职业。”道明臣正视着何熊崽的目光说道:“我把他当做了职业,就象你和龙公安做了警察一样,我们大家都是在做职业。” “嘿嘿……我们是除暴安良,你却是杀人放火!”龙五又皓此了,他的话说得非常尖酸刻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句话甫一出口,在桌子上吃饭的青衣立刻对他怒目相向。 “胡扯。”道明臣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中有谁是真正发誓带着除暴安良的决心才加入警察这个职业的?说穿了,还不是混碗饭吃?不过是凑巧刚好是干着冠冕堂皇的职业,才这么说得嘴响。” “道哥,你变了。”何熊崽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踏入这个行当的,但我始终认为,你本不该变成这样,我们连长老耿以前可是最喜欢的就是你。” “不是我变了。”道明臣的脸上洒上了一片说不出的落寞:“是这个世界变了,人,是个复杂的动物,谁又能确定自己的前路是什么?” “现在退出来还来得及。”何熊崽的话音里夹杂着着一丝激动,他半仰着的脸上掩饰不住有种希翼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退出?”道明臣略带颓然的神色忽然变了,他的神情一下神采飞扬起来,“其实这个江湖远不象你们局外人想象的那般可怕。我知道很多书里都写了无数的江湖中人想脱离圈子,却又局限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始终无法退出,最后不得善故事。我想告诉你,我曾经是一个战士,知道战士最好的下场是什么吗?古代的战士是用自己的战马的皮裹着自己的尸体回家,现在的战士则是在最后的一场战役里,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倒下的那一刻刚好听到胜利的欢呼。江湖对我来说,就是另外一个战场,它有悲有喜,有离有合,更重要的是,它有血性,没有血性的生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江湖是个强权的战场,它给任何人机会,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你可以立刻拥有那种一览众山小,俯瞰苍生的感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倘若我以后也倒在这片战场上,也好过混混僵僵浪荡一世。我是个职业流氓,现在是,以后还是。不要跟我再谈什么退出,将军不离阵上死,流氓难免江湖亡,没有这份觉悟,我吃这碗饭干什么?” 听了这话,龙五在一边狂撇嘴,一边嘀咕:“流氓本性!” “老耿对你的评价一点都没错。”何熊崽没理会龙五,苦笑着说道,“你离开部队之后,老耿就和我们担心的说过,你这个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他说以前教授你那些杀人技巧时,你眼睛里总是时不时划过一道陌生而可怕的光芒,他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 “我说过,人是复杂的动物,想干坏事就干点坏事吧,别把良心泯没了就行。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流氓,拿着执照的流氓干起坏事来,比我们更加解除。那种坏事干起来,他们还能有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譬如说叫执法。”道明臣苦涩的一笑,叹了口气道:“熊崽,上天安排的真是富有戏剧性,想不到我们两个的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是啊。”何熊崽也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做梦也没想到过,做梦也没想到啊。仅仅是选择的道路不同,我发现,连我们的思想观念也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转变。我们之间变得陌生了,这种陌生让我心疼。” “我们是公安,他们是流氓,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你别忘了,今天是多少刑警兄弟倒在了他手下的枪口之下!”龙五责怪的看了何熊崽一眼,忍不住说道。 “我没忘。”何熊崽语气淡淡的说道,“过了今晚,以后我和道哥之间就不再有任何的瓜葛了,刚刚他虽然没有回答我一句囫囵话,但从他的神情中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你放心,迟早得抓了他!”龙五示威似的看了看饭桌上的人,他的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视着,到达慕容十一的位置上时,被顿格了。 慕容搛了一根咸菜放到了嘴里,抬起眼睛撇了一眼龙五,继续埋头喝粥。 “还有几个大人物呢,刚发现……嘿嘿……”龙五把手悄悄伸到了背后,捏住了冰凉的手铐,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我觉得你这人有点讨厌。”道明臣看着龙五说道。 “你什么意思?”龙五牙齿咬得咯蹦直作响。 “小公安,不知道你有听过一句老话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我觉得你这人非常没有度量,你以为你真是罪犯克星?你以为别人都是吃饱撑着没事干,总是琢磨着这样去干坏事?你把我们黑社会想得也太肤浅了吧?”道明臣的语气里也充满了讥讽和嘲笑。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人扫你的地盘?我让你什么生意也做不了你信不?”龙五厉声道,神情一片狰狞,一张英俊不凡的脸被羞辱得扭曲变了形状。 “刚刚我说什么来着,什么叫拿执照的流氓?哈哈……”道明臣狂笑道,“你以为我是街边小瘪三吗?你以为你是谁?扫我的场子?” “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抓住小红袍和他几个同党!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笑得出来!我会还天都一个安全的大环境。你等着!”龙五竭力压制着怒火,他没有想到道明臣是这么张狂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等着你。”道明臣一声冷笑。 “他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何熊崽接口道:“我身边的战友是在我面前眼睁睁的倒下的,我会讨回这个公道的!道哥,我们之间今后就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我的命是你从战场上背下来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永远都是。”道明臣说道。 “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我们还要追捕小红袍,不妨碍你们了。”何熊崽站起了身。 道明臣本想再和他来个拥抱的,何熊崽伸出了自己的手,道明臣怔了一怔,也伸出了手。 “我想我知道刚刚问龙警官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何熊崽看了一眼龙五,回过头看着道明臣说道:“天都的黑社会的确是非同一般。” 看着道明臣眼睛一丝不解,何熊崽继续打着哑谜:“不过我相信,我们也是最好的刑警。” “再见。”道明臣觉得自己的喉咙忽然变得很干涩。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们最无法永远不要再相见,我们见面肯定没好事。”何熊崽淡然一笑。 “放心吧。”龙五牵着嘴唇冷笑了两声,“你迟早会要和他相见的,我也是。” “现在就走?”老赖不解的问道明臣。 “不走不行了,慕容十一被龙五看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今晚上路吧,火车站是我的天下,我们先转车到上海,然后再去蒙古。”道明臣说道。 慕容吃粥的微微顿了一顿。 “又是龙五,他怎么老是针对你?那你家里怎么办?他不会趁你不在,又搞出什么鸟事来吧?”老赖问道。 “他一个小公安拿我有什么办法,何况有青衣在家坐镇。我决定,我要干掉他!这样纠缠下去总是麻烦。”道明臣将拳头捏巴得咯吧直响。 这货疯了。老赖打了个寒噤暗暗想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面对面 龙五很气愤。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现在的道明臣的确不是他可以对付的,这一点从这次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袭警大案就可以看出端倪,市里的领导很明显可以看出在某些方面偏袒着道明臣。 很明显的偏袒。 龙五也知道,这种偏袒的原因是来源于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原来的他曾经还有一丝幻想,但这种残存的幻想显然在现实面前表现得不堪一击。 龙五是个聪明人,虽然感觉上难以接受了点,但他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 “官场黑暗哪!”龙五发自内心的一声叹息。 现在摆在龙五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放弃,今后大家各自走自己的阳关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另外一条路就是继续跟道明臣耗下去,然后等待机会扳倒他。 龙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只有身败名裂的道明臣,才能让惠惠彻底死心。 何熊崽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决定要向上面申请,调离省厅,他要转到地方上来,今天的战斗,就象一个刻着巨大耻辱的十字架,简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无法忘记两双摘掉了墨镜后,闪着灼灼寒光杀气逼人的眼睛。 面对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宁可选择倒下,也不会偷偷溜走。何熊崽默默念叨着自己当初在部队时的信条,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他的心底同时一掠而过的还有一丝酸痛和惋惜。 和何熊崽有一样心情的是道明臣的妹妹蕾蕾。 蕾蕾今天亲眼目睹了发生的种种一切,她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允许她去找哥哥是出于什么的原因了,对于小贝和哥哥的关系,蕾蕾再清楚不过了。 蕾蕾的心凉到了底。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蕾蕾和来接他的父亲说,她想去再找一次哥哥。 “不行!”道大海很儒雅的面孔上立刻变成了一片铁青。他断然拒绝了蕾蕾的要求,没有一丝可以商榷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蕾蕾虽然很怕父亲,但同样很倔强。 “我说不行就不行!”道大海的脾气和自己的两个儿女如出一辙。 “他是我哥,也是你的儿子!”蕾蕾愤怒了,娇俏的小脸蛋挣得一片沱红:“你自己回来这么久不去看他就罢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没有这个儿子!”道大海花白的鬃角一阵哆嗦,“他自己呢?你今天也在场,你自己看到了吧?今天和警察枪战的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年住院的时候,我可是在这个小子面前把你给接走的!我清楚的记得,他就是你那个好哥哥的徒弟!” 派出所面前的冷风吹着父女俩的脸,卷起地上的纸屑向远处飘去,父女俩僵持在那,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停在旁边的小轿车上下来了一个秘书,拿着件大衣披在了道大海的肩膀上。 “蕾蕾……”道大海把大衣从肩上拿了下来,披在了蕾蕾的身上,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你哥哥现在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听话聪明的孩子了,爸爸……” 道大海的语音忽然哽咽了。 蕾蕾看着靠在近处那张被困难和沧桑刻满了年轮而显得过早苍老的脸,自己的心忽然一下变得发疼好疼,她用自己的手悄悄抹了抹父亲脸上潮湿的痕迹。 “爸爸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爸爸不让你去找他……爸爸是怕……怕……”道大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嘴唇哆嗦着,蕾蕾感觉自己的手背上忽然凉凉的。 “市长……”旁边的秘书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可是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蕾蕾把头扑在了父亲的怀抱里,泪水也涌了出来。 “爸爸答应你……等过阵子,爸爸就去找小东,爸爸会和他谈个明白。”道大海悄悄别转耳脑袋,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溢了出来,“最近你千万不能去找小东,风言风语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家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磨难,你是爸爸唯一的希望了。蕾蕾,你明白爸爸的苦心吗?” 蕾蕾的心底忽然对命运有了种极大的未知恐惧,这时的她只能用泪水作为祈祷,祈祷着自己的哥哥能平安无事。 坐在火车上的道明臣这时也拧紧了眉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的有咱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揪心,就好象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伤心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般,这种无助是道明臣最讨厌的感觉。 道明臣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荷花,他能想象出荷花那种濒死前的绝望和彷徨,那种印在脑海里怎么也驱赶不掉的眼神,让他曾经差点为之崩溃。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慕容十一迎着道明臣的眼光问道。 这截车厢是列车上的餐车部分,列车长已经用几个列车员的折叠床在这里铺开了,被褥雪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伙房位置上正在响着激烈的锅碗瓢盆交响曲,那是列车上的厨师在给道明臣做夜宵。 就在前一刻,道明臣还和老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之间,一直默默低头看书的慕容感觉到束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盯住了自己,慕容抬起头,正看到了道明臣的眼睛,森冷的目光正盯紧了自己,慕容觉得自己仿佛就象是被一只饥饿的毒蛇注视下的青蛙,那是一又被毁灭了家园的猛兽等待复仇的眼神,即使是慕容,也在陡然的一瞬间被这种眼神震惊了,从那双熊熊燃着的火焰的眸子里,慕容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小女人刹那间惊惶失措的表情。 只在顷刻间,慕容就又恢复了原本的镇定模样,招牌式的笑容重新浮现,很随和的问向了道明臣。 道明臣的脸偏向了一边,他的眼神瞬间也恢复了原有的冷漠的高傲。 “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道明臣说道。 “你长得也很帅。”慕容咬着嘴唇在笑:“而且,我还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看我的。” “是因为什么?”老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里眨巴眨巴不知道吃着什么,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说了,明人不需要暗说,道大哥这次找我们来,可不是光为了赶到蒙古去了庙道会火并,他只是想知道,谁是那个主使我们打伤青衣的人。”慕容脸上挂着微笑,一字一句的问道。 “没错。”道明臣点了点头,脸上有了一丝情不自禁的赞赏。 “我是不可能把雇主的消息透露给你的!”慕容的话音虽然语调不高,但里面的那种坚定却呼之欲出。 “是吗?”道明臣的嘴角拖过道怪异的余音,脸上挂满着被嘲讽而激怒的笑容:“慕容,我想你是太多心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雀 慕容没现说话,只是笑笑。老赖在一旁显得有点尴尬,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青衣遇刺的事就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皮干出来的,欧比斯拉奇!老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原来小道这货把人绑上这条船,压根就是想从人家嘴里套出是谁设计的青衣,根本就不是帮着自己对付庙道会! 老赖心疼自己的那么多钱是砸到了水里,肚子里骂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小道,你和慕容小姐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好象有点听不明白似的?哦……对了……忘了问你件事了,今天那个姓龙的小公安,我好象上次在海冬青时就见过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象在上海那次也见过他,我怎么觉得他好象特别喜欢跟你过不去似的?” “是不是我的错觉?”老赖紧接着又问道。 “不是错觉。”道明臣躺到了床上,拨弄着手里巨大面临本拙的大哥大,头枕在雪白的被子上,慢悠悠的说道:“龙五的确是盯上我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是公安,也是一样会衡量下利害关系,他这是为什么?你的身份和地位,心脏你和天都市领导的关系,按照他的智慧,不应该不了解才对啊?凭他一个小小的刑警,他哪来的这份信心?”老赖沉默了一下,“是不是他背后有人盯上你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但这个龙五的确是盯上我了。”道明臣笑了笑,“干我们这事的,真要没人盯就见鬼了,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有正义的人存在的。” “就譬如说你那个战友是吧?”老赖点点头,“你们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你那些战友能为你卖命,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你对立,我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有那么一丝的不舍,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和你对立,到底是战火中走出的军人,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涌现出的坚决,真的象极了你!” “大是大非必须要分清楚!如果是我站在他的角度,我要是做了警察,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同事被歹徒打死,我会毫不犹豫就这么做的。这和我们之间曾经的战友情不存在任何的联系。”道明臣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罕见的柔和和赞赏,“这才是我的战友,这才是我们山青水粼粼部队出来的硬汉。” 老赖嫉妒的看道明臣眼中倾泻出的表情,心里就象打翻了一碗酱油,什么滋味都有,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永远都无法在道明臣的心底拥有同样的位置。虽然老赖自以为是个唯利的商人,不刻意强调自己想在谁的心中留下个印记,但这一刻,他的确觉得自己心里在嫉妒那个警察。 “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看书的慕容抬起了头,朝睡在床上的道明臣挤了挤眼睛,“谁让人招惹上了人家龙五的女朋友,你要是没和人家女朋友有一腿,人家龙五会这么和你拼命吗?要是龙五不这么搅和,你的战友能被拉致辞你唱对台戏的一面吗?” “什么?”老赖惊讶的看住了道明臣,张大的嘴里全是嚼得烂糊糊的内容,“小道,你还真行啊!” “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情?”道明臣很不满的看住了慕容十一,眼睛里的厌恶这欲出。 “没多少,就那么一点点了。”慕容鼻子皱了皱,笑意中却掩不住有点点的落寞。 “难怪这么的麻烦……”老赖狠狠的敲敲自己的手掌心,“难怪……爱情是盲目无畏的,小道,你要小心,不要毁在这个小警察手里,谁没点把柄啊,要真被逮住就麻烦了,干我们这行的,汤别人玩命,怕的就是死缠烂打,你该想想策略了,不能再这么下去坐等他到处找你麻烦。” “我当然想过办法,市政法委书记和我是什么关系?我早就找过他,让他的把这小子调走,或者干脆摘掉花……可是没这么容易啊……”道明臣一声长长的叹息,“龙五这小子的背景也十分厉害,他舅舅是我们天都以前的老地委领导了,就连现在的省厅的厅长也是他一手提拔上复查的,龙五本来就是来镀金的,他原先可是在省厅上班,这次下调,估计原本是让他混个资历,以后要重用的,别小看了他……” “官场黑暗哪!!!”老赖一阵唏嘘。 “更糟糕的应该是省里某个大领导看上了这个青年才俊,想招他作为附马……”慕容若有所思的盯着道明臣,有点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只要某些人愿意,这个附马的位置可能就是他的。” “其实如果换做是个派出所所长,我要让他下台坐萝卜,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龙五不行,他的背景已经不是可以让政法委能管的权限了,为了这事,政法委陆书记也找过我,希望能在我们之间牵个线,把这事给和解了。”道明臣对慕容的话充耳不闻,多次交锋之后,道明臣选择不再和这个已经把他调查得透彻的女人在言语上再搭腔。 “那就和解啊!冤一解不宜结!”老赖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知道的。”道明臣侧着脸盯住了老赖,“向人服软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无论对手是谁。” “够英雄气概的!”慕容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慕容有时候说话的口气很让人吃不准。 “你就这么和他耗下去?”老赖苦笑着摇摇头,“留着一个这么背景和实力强劲的对手,实在是不明智!这也不符合你的风格。” “是不符合我斩草除根的个性。”道明臣棱角分明的脸部肌肉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 “可惜了,凭你的身家,又是市长公子,其实完全可以配得上那个女孩的,我知道,她可是对你一直一往情深,只是你一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一直没去找过她罢了。”慕容十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站起身来把外套脱去了,露出了里面的那背心和饱满的身材。 老赖掏出一盒雪茄,用指铡将三根雪茄的尾部切开,一人发了一根,老赖递雪茄窑时候,对着慕容高耸的胸部情不自禁的多停留了几眼,他的眼神里有着看到了珠穆朗玛挪种动容。 “我总算明白了海冬青成功在杀手界屹立不倒的原因了。”道明臣从绷子床上起了身,把脖子侧了一侧,发出了一连串的劈里啪啦的响声。 “是什么原因?”老赖左手递给他一根雪茄,右手揿着了打火机,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们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能把对手调查得这么仔细,不死在他们手里,简直是有点对不起他们。”道明臣微眯着眼,喷出了一口浓重的烟雾,也把衬衫脱去了,露出了一身彪悍的肌肉和醒目刺青。看到道明臣和慕容都脱去了外套,老赖也觉得空气有点闷热,不过他看了看道明臣健硕强壮的身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隆起的肚腩,打消了脱掉西服的念头。 “哪里哪里,您太过奖了,我们不是前不久刚刚失手一次吗?”慕容很俏皮的皱了皱讨论会子说道。她的弦外之音明显指的就是青衣那次遇袭,这话甫一出口,道明臣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可以再继续再试一试,智者是自己创造机会。”道明臣的话里毫不示弱的带着挑衅。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在等待机会?很难说哦……”慕容笑容可掬的看着道明臣。 道明臣曲起胳膊支在了身前的桌子上,盯住了慕容娇俏的脸蛋,直看到慕容的脸都有点红了,才嘿嘿一笑,“我以前在前线有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 “你这货!”老赖重重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发出了几记啪啪的清脆响声,“你那些外号,全笑掉了人大牙,不说也罢,什么月经哥,西城麒麟脚,全是乡下土包子的绰号。象你这样的,怎么着也该弄个血龙、战狼之类的响当当的外号。” 老赖其实很喜欢在某些场合,做一些动作显示下自己和道明臣是从属关系,他觉得自己只要和道明臣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反倒是道明臣有点象老板,自己象跟班。 “说说看,我倒是有点期待。”慕容笑咪咪的看了看老赖,对着道明臣说道。老赖被她这一笑,觉得满身的骨头渣子都酥了,他觉得一股英雄气概陡然拔了出来。 “妇女杀手。”道明臣的语气森冷彻骨,脸上却是和蔼的笑容荡漾。 “哈哈……真土啊……”?(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5 部分阅读 “妇女杀手。”道明臣的语气森冷彻骨,脸上却是和蔼的笑容荡漾。 “哈哈……真土啊……”老赖狂笑着,手掌继续狂拍着道明臣的肩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你这货无论拔高到什么样的境界,都是土匪一个,我怀疑你的土匪脾气和土匪外号,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一样逃脱不了!” “是吗?”道明臣横了老赖一眼,他的眼神就象是锐利而冰冷,就角是刺破了苍穹的闪电。 老赖被他眼睛一瞪,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大巴掌滞在了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老赖讪讪的笑了一下,改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知道这外号是怎么来的不?”道明臣看住了慕容,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咄咄逼人,“我不介意我的对手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慕容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的眼神也一下子摈弃了原先的伪装,以同样带着挑衅和无所畏惧的光芒迎上了道明臣的目光。 和餐车连接着的厨房门这时刚好打开了,列车长推着辆餐车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车子上热气腾腾的放着几盆菜,还有一瓶酒。 老赖看出不对劲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来来来……秘夜宵,看看,别看是在火车上,好东西还真不少……赫……这酒还是宋河大曲……” “道哥!”列车长热情的向道明臣招呼着,一边将菜端到了桌子上:“我真不好意思啊,时间紧了点,我这也没啥好东西,没位置给你就算了,这菜也不怎么丰盛,你将就点……” “没事。”道明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苏,给你添麻烦了,你看我来就算了,你把虎车给清场做什么?” “瞧你说的,道哥是大人物,闲杂人等太多,你们也不好说话。再说了……”列车长红着脸,搓了搓手,“我那闺女,幸亏给安排了去龙腾集团做事,要不让她一个女孩,让学校分配到那个兽医站,去帮猪接种,还不把人笑掉大牙。” “以后这种事只管言一声,一个花骨朵似的小丫头,不去做做轻松的工作,还来跟你跑这长途不成?”道明臣笑着说道。 “那是那是……你们慢慢吃着,我再去几个车厢转转,待会来陪你整两盅。”列车长摘下了围裙,和老赖、慕容打了个招呼,走到了门外边,顺手把门又给带上了。 “这列车长倒是善解人意。”老赖坐了下来,拧开酒瓶盖子,径自拉起了床上坐着的慕容,一起坐在了餐旧前,老赖满满的一人倒了一杯白酒。 “那个老先生呢?”道明臣摇了摇床上已经打鼾的看门老头,“一起起来喝一杯吧?” 老头被他推醒了,白了道明臣一眼,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你别叫他了,他不喜欢喝酒。”慕容拉住了道明臣的胳膊,嗔怪的看了道明臣一眼,指着在门后面坐着的几个表情严肃的保镖说道:“你还是叫赖总那几个兄弟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老赖鼻子哼了哼,囔着鼻子说道:“我们自己喝,他们还不够格和我们一起喝酒。” “慕容,你喝酒估计也蛮厉害的。”道明臣把绷子床拉到桌子边,踢开了椅子,自己坐到了床边上。 “马马虎虎吧。”慕容一口抽掉了半杯白酒,看得老赖的眼睛都直了,娇滴滴的慕容喝起酒来可一点都不女人。 “我只能喝半斤,多了我呆喝不下。”老赖嚷嚷道,他知道道明臣也是个酒缸。 “慢慢喝,正好下半夜到上海,我们就不睡觉了,一下喝到那,然后再转车。”道明臣也一口抽掉了小半杯。 “靠!你这还叫慢慢喝啊?”老赖笑骂道。 “你徒弟小红袍不是说转来上海了吗?你要不要等一于,留下来看看他的伤势?”慕容忽然问道。 “不去了!”道明臣心事重重的把酒杯放了下来,“看到心里会难受的,红袍这次一只胳膊基本上废了,那颗子弹打到了神经。” “治不好吗?”老赖嘴里塞了块红烧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本来只要是治疗及时倒也能治好,红袍的时间需要用来跑路,这一耽搁就不行了。”道明臣看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摇晃着,语气沉重。 “可惜了。”老赖也觉得有点索然,一想到小贝也算是他手底下的马崽,老赖感觉嘴里的红烧肉也没那么可口了。 “你准备怎么办?红袍这次这么倒霉,我想你大概没这么好说话吧?”慕容问道。 “当然不会算了!谁动了龙腾的人,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分量!”道明臣依旧盯着手里的酒杯。 “算了,不就是条胳膊吗!周总理的一条胳膊不也是残废嘛,还是国理,谁也不会说他是个残废。小贝也把警察弄得够凄凉的了,自己付出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老赖说道。都说成年男人的眼光再清澈也是玻璃,无论是谁,看着他都要隔着一层,但这句话对道明臣例外,道明臣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老赖深深知道,道明臣但凡是说出口的话,就肯定是要做到的。 果不其然。 “其实我早就有打算了。这事和龙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反正我们的事没一样缺得了这家伙!反正白道动不了他,与其这样,干脆就直接点好了。我们是流氓,也要有点流氓手段,要不然谁都会骑到我们脑袋上来拉屎的。”道明臣开口了,他说完后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你不会是想宰了他吧?”慕容笑了,“干掉警察的活我们可从来没接过,你不会还想拉我们吧?” “我手下有批人,自从上次和菜刀队火并之后就转入地下,我想过了,今后既然他们见不得光,就让他们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好了。这个龙五,就正好给他们拿来开刀,试试水准。” “你想好了没?人家的背景可不简单,这可不是干掉个有劣迹的矮骡子,算流氓斗殴,你花点钱,躲个几年就能算的,这事要真干了,就掉脑袋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老赖说道。 “既然他依靠着自己的背景和我作对,也就怨不得我了。我到达内蒙古的时候,估计这小子也就活到头了。”道明臣收紧了自己手里的杯了了,酒杯发出一阵让人牙根酸软的刺耳的噪音,终于,碰一的声碎了。 “随你便吧。”老赖忽然不想劝他了,他觉得自己对道明臣的评价还真中肯,这个家伙本质上就是个土匪,这种人无论拔高到什么样的程度,只要遇到威胁。土匪的凶残本性还是会随时迸发。老赖不禁有点悲哀,自己当初怎么会千辛万苦找到他,和他合作的? “赖哥你放心。”道明臣仿佛看出了老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顺手把手上的玻璃渣子和酒液在老赖质地考究的西装上面擦了擦,“这事我反正不出面,怎么着也闹不到我身上来,最多是今后收敛点,但也能给所有心怀不轨的敲个警钟,未必就是坏事。” “这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你还是想想,这下去蒙古,该怎么帮我解决和庙道会这挡子事。我的意思最好还是能和解,现在的江湖已经不适合大规模的火并了,那样做是双刃剑,未见得就不把自己给划伤了。再说了,就你们仨,我说实话,估计如果就你们仨,人未免显得少了点,搞搞暗杀估计还行,要是大规模火并,我的胜算不高。”老赖说道。 “我知道你老是记恨我为什么不把那帮战友拉过来,现在风声紧,我有自己的苦衷。有我其实也是一样,我认为你刚刚的话对我的能力是一种极大的漠视,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我也是,点穴的高手未必就是长得象祝枝山一样有六根指头,真正的点穴高手只需要一根指就够了。谈判什么的,我们虽然不是行家,但你只要谈崩了,就是海冬青给你表演的时候了,我们是无往而不利海冬青。”慕容说道。 “他妈的!谁知道究竟会怎么着呢……”老赖被两人抢白得怔了一怔,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喝酒……” 道明臣没有说话,他独自走到了车窗前,忽的一声拎开了车窗,清表的空气一下子卷走了室内的烦躁。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繁星落地的都市,道明臣抽着雪茄,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老赖和慕容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他身上,老赖又觉得自己象个跟班了。 “他妈的!”老赖在肚子里又恨恨骂了句。 就在三个人满怀心事,各自打着自己算盘的时候,全然没有想到,火车上还有一双射着仇恨火焰的目光已经紧紧盯住了他们。 黑色的夜赋予了他黑色的眼睛,就是用来找寻复仇的光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 这双黑色的眼睛正属于宿云微。 天都今天下午万人广场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战斗,飞快的传到了宿云微的耳朵里。宿云微给龙五打了一个电话,麻子知道龙五不是很喜欢他,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打这个电话,只要是关于道明臣的消息,宿去微总是有种抑制不住的了解欲望。 宿云微的第一个电话,是打在了龙五去纣臣墩之前,当时的龙五还显得有点兴高采烈,意气奋发,那通电话,龙五和宿去微聊了有足足五分钟,这搁到以往有点简直难以想象。龙五的话音里兴奋也感染了麻子,谁说不是呢,不定就被专政了呢!麻子自己安慰自己。 晚上十点左右,麻子和两个体态妖娆的女人在床上疯狂一半晌,终于想起了正事,按奈不住的他,再次拨通了龙五的电话,龙五起先并没有接,按断了三次之后,不死心的麻子又继续拨通了第四次龙五的电话。 “找我干什么?”龙五的话音就象刚刚在冰箱里冷藏过一样,有点不耐烦,又有点咄咄逼人。 “龙哥。”麻子在床上一阵点头哈腰,“我不是想打听下今天下午这事是怎么个说法吗……这次……他该完蛋了吧?” “你这个他是指谁?”龙五问道。 “就是道明臣,嘿嘿……”麻子心里骂了句娘,他妈的明知故问! “没你什么事你搀和个什么劲?”龙五在电话里冷冰冰的说道:“道明臣?哼……他的事你也能来打听的?他的事又关你什么屁事?好好卖你的沙子去吧!真是两个少女走钢丝!” 麻子的脸涨得血红血红的,床上的两个女人都惊讶的看着他,麻子凹凸不整的脸上,每一颗肉坑都在痉孪着胡乱抖动着。麻子这是被侮辱才导致这么失态的,天俚语里,两个少女走钢丝正是“二B险”的意思,这句话在天都话里占据着骂人榜最恶毒的位置。宿云微知道,龙五这是在朝他发邪火了,如果是整治了道明臣,龙五怎么样也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么说就证明了一件事——道明臣仍旧很逍遥。 麻子气坏了。 他只能用野兽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息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种不满显然也被龙五给感觉了出来。 “怎么了?你好象不很不满?”龙五提高了声音问道。 “哪有,没有没有。”麻子强颜欢笑道。 “没有就好!”龙五冷哼了一声,“好吧,就这么着吧,我挂了。” “好好好……”麻子忙不迭的答应着。 “等等……”龙五似乎在电话那端沉吟着。 麻子把耳朵又竖了起来。 “……今后你没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个人比较忙。”龙五的话差点没把麻子给噎死在床上。 麻子呆呆的把大哥大贴在耳朵上,浑然没感觉到龙五已经挂断了电话,终于,一阵又一阵的盲音把他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麻子恼羞成怒的把大哥大摔了出动。碰的一声,笨拙的大哥大在地上弹了起来撞在了床头的玻璃几上,把茶几顶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玻璃刺耳的破裂声把房子外面的马崽给惊动了,三个马崽哐当一脚踹开了大门,蜂拥了进来,看到脸色铁青的麻子和床上躺着的两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都傻呆了。 “怎么了大哥?”马崽的眼光贪婪的落在了女人赤裸而迷人的身体上,再也挪不动了。 “没事。”麻子动作僵硬的抹了一把脑袋,深呼吸了一口,很努力的把怒火压了下去。 “去帮我叫狐狸进来。”麻子从床上站了起来,两个女人从后面帮他套上了衬衫,扣上了扣子。 狐狸很快进来了。 狐狸是宿云微手下的头号号智囊兼马崽。这小子脸长得獐眉鼠目,尖嘴猴腮,身体却格外的健壮,他也是宿云微从农贸市场雇来的那帮民工中的一个,声色犬马的生活和轻易得来的财富,早已把这帮曾经淳朴过的民工熏陶成了究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狐狸这小子除了心黑手狠之外,还格外的会用脑子。 麻子以前是专门管收帐的。收帐就是帮人要债,宿大麻子手下几个收债的,就属狐狸做得最出色。这个狐狸和其他宿大麻子手下的横冲直撞的亡命之徒不一样,他一般就一个人上门收帐,卷着背包敲开债主家的大门,一进门就卷巴卷巴躺下了,手里挥舞着欠条,直嚷嚷着没饭吃,没地方睡觉了,没法过日子了。说完,自己先掏张皱了吧唧的毛仓纸,撅着腚先拉上一泡屎再说。 这是第一板斧。 一般的债主一见这阵势,知道是个难缠的要债的来了,胆小怕事的就给了。如果有些老油子资格老,不怕事,一阵撇嘴,心想你们这套全是老子玩剩下的,就看你们闹,看没人搭理你们怎么闹下去。 只要这招不灵,狐狸也不瞎嚷嚷了,擦擦屁股,拎起裤子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债主开始聊起来,三句话不到就把话头牵到对方的家庭成员上面去了。只要债主家有女儿老婆的,他就和债主大谈现在轮奸案、强奸案是多么多,要是债主家是男孩,他就开始谈现在的残疾大学是多好上。哈哈,去的全缺胳膊少腿的。 这是他第二板斧。一般人在他那种诡异而邪恶的眼神注视下,就服软了。当然也有不信邪的,或者报警,或者卷起袖子准备揍他,这是狐狸就发飚了。报警他是不怕,他有欠条,这是经济纠纷,警察也没法管。只要是动手,他就会拿出一张不知道哪搞来的精神病证明,一手拿把杀猪刀,一手把这证明摔在对方脸上,让对方自己醒目点。 到这时候,对方一般都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 宿大麻子手下这么多收帐的,屡屡有人因为使用暴力手段被警察抓去,只有狐狸始终没事,而且他的效率还一直很高,而且没有后遗症。麻子很快就意识到了手下的这么个能人,一下子把他提拔做了纸扇。狐狸也不失所望,给麻子提了不少的好意见,上次动用海冬青雇佣军,就是狐狸的想法。 麻子被龙五一阵讽刺,乱了方寸,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军师,他想看看,自己的狗头军师对这事有什么意见。 狐狸并不知道宿云微和道明臣之间的冲突和纠葛,他只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一直以来最想干的事就是重返天都捞世界,而重返天都最大的障碍就是道明臣这个不逾越的大山。 对手的级别的相差,让狐狸也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我问你话哪!”宿云微看着期期艾艾半天讲不出句囫囵话的纸扇,不由得嗓门也提高了许多。 “大哥……”狐狸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前几天不是听说道明臣把慕容十一给雇去了么?你打个电话给慕容十一呀,问问她,情况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嗯……”宿云微面有难色。 “咋了?” “你不知道,昨天慕容十一那小娘皮的手下把我们的订金给退了回来,就是买程青衣那婊子一条命的钱。海冬青的家伙说那活他们不干了,这下我们现在和她什么关系也没了,攀也攀不上了。”宿大麻子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这事其实蛮丢脸的,麻子本来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结果还是藏不住了。 “海冬青也会退钱?”狐狸愕然道。 “是啊,他们看来也怕了道明臣了,他妈的!”宿云微一脸的沮丧。 “是他妈的。”狐狸也象个漏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 “就眼睁睁看着道明臣这么得意?我他妈的真是不甘心!”麻子咆哮着,把手里刚刚拣回来的大哥大又准备抡出去。 “也不是这么说。”狐狸一把托住了麻子的胳膊。 “道明臣据说雇佣慕容十一也是去内蒙古对付道上的一帮好汉。”狐狸努力摆出一副沉思之后的表情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我们应该知道,他找上慕容十一,绝对不是光想带帮雇佣军和别人火并那么简单,他想的无非是挖出上次刺杀青衣的幕后指使人,这对我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日!”麻子的脸都白了,“慕容……慕容十一……这小娘皮会不会出卖……” “我想暂时不会的。”狐狸打断了麻子的话,“杀手多少要讲点职业道德,要不是业内怎么混下去?但是道明臣既然是处心积虑就难说了,万一被他套出来呢?” “以免夜长梦多,我们得赶快下手了,道明臣!不……还有慕容十一,我们干脆一勺烩了!”麻子咬着牙说道。 “对!”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那个慕容十一不是好惹的啊!还有那个连徒弟都敢宰警察的道明臣,我心里没底啊!”宿云微挺着胸膛爽了一阵,想想却又把脸哭丧了下来。 “老大!”狐狸呵呵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忘了?我们可是一直以智取胜的!” “以智取胜?”宿大麻子砸砸嘴,若有所思。 “我马上给游哥打个电话,让他问问勘察十一,他的名头大,要是他问慕容,这个妞一定卖他面子,只要查到了慕容的动向,知道他们这下一步要去哪就成。他们一旦出了天都这个乌龟壳子,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就不信他们躲得过明枪,还能躲过暗箭!”狐狸继续说道。 “我操!”麻子奸笑了起来,“我怎么刚刚没想到这茬呢!你赶紧打,现在就打,再不打,游哥又要和他的小七睡了,他最近吃了我送给他的虎鞭,夜生活开展得比较早。” “什么?”麻子听了狐狸的汇报立马就跳了起来,“去蒙古了?还是今天晚上的火车?天都哪来的去内蒙的火车?” “他们去上海,然后转车。” “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上路了。” “带上短火,调上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跟我追上去!他妈的!”麻子利索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枕头下面的手枪抽了出来,喀嚓一声上了膛。 “怎么追?人都走了。”狐狸追问道。 “打电话叫辆出租车来!”麻子把枪掖到了裤腰上,“火车肯定要经过海州,我们在海州上车堵他们!” “火车上搞他们?” “哪儿好搞就在哪儿搞!”麻子狞笑道:“胜败也就在此一举了把我们的前阵子搞来的雷管也带上,要死鸟朝上,不如趁这机会博一博!” “对!”狐狸淫笑道:“老娘没有蛋,跟你玩玩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艳遇 宿云微的运气很好,他从海州出发,只追了两站,就在一个名字不起眼的小站赶上了天都开往上海的那列火车。 上了车之后,宿云微连车票都没来得及补,手里撰着叠站台票就和狐狸带着四个马崽把列车所有的车厢都梳了一遍,想找到道明臣的踪影。宿云微和狐狸做得很隐蔽,他和狐狸还有几个马崽都保持一段距离,彼此之间只靠余光做着会意的动作。 但道明臣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十几列车厢来回梳理了几趟,楞是没找到。 宿云微的汗刷刷的下来了。 “是不是没上这辆车?”狐狸凑了过来。借着点烟的动作,用手半遮住半拉脸悄悄问道。他也很紧张,这次对付的不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而是那传说中的世鳄,也不由得他不谨慎万分。 “我查了列车时刻表,时间对,车号也对,没理由啊。”宿云微把那张恐怖的麻脸转来转去,徒劳的搜索着拥挤纷乱的人群。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查到?”狐狸把烟点着了,他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脸虽然转到了别处。但说话的声音刚刚好能够让宿云微也听到。 “欧比斯拉奇!你过去问问小白他们,好好想想,我们还漏了哪不?”宿云微把衣服敞开了,列车里的浑浊空气让他很难受。 “不用问他们,算来算去其实这节列车我们就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了。”狐狸说道。 “哪?” “餐车。”狐狸说道:“就还有车尾的那个餐车还没去。” “去看看!”麻子从牙齿里蹦出一句硬梆梆的话:“要是不在这辆车上,我们还来得及去想办法再去赶上他。” 狐狸把嘴里的半截烟吐到了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回头向几个马崽侧了侧脑袋,几个马崽示意,全部掂着手里的旅行包聚拢了过来。宿云微在前,几个马崽断后,一行人鱼贯向餐车走去。 越来越接近餐车了,宿云微的脚步也情不自禁的放慢了,几个马崽的手也全探到了怀里,宿云微感觉出了身后的异样,回头一年地,几个马崽都是一脸的凝重,汗水把脑袋门上的头发都粘湿了紧紧贴住了头皮。 “全给我把手放下。”宿云微瞪了瞪眼。 狐狸讪讪的笑着把手抽了出来,朝身边几个马崽做了个手势,几个马崽慢慢的也都把手抽了出来。 宿云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迈向了餐车的大门,只要抓住那个餐车门上的不锈钢把手一推开,里头就能有答案了。这一瞬间,宿云微紧张到连自己的脚步简直都有点控制不稳了,就象忽然之间,一脚踩在了云端一样。 “你!就是你!麻脸的那个!”一声高分贝的呼喝在麻子的背后响了起来。 麻子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左脚迈在了空中,整个身体硬得就象个僵尸一样,麻子的脸变色了。 他慢慢的回过了头。 车厢这头,有个女列车员推着个堆满了瓜子花生的小车,指着向死尸般僵硬的麻子嚷嚷道:“就说你呢!你的车票呢?拿过来给我看看。” 麻子被这一打岔,脑袋有点发蒙,站在车厢中间,傻乎乎杵在过道当中不知道什么好了。 “打的是站台票吧?”列车员带着说不出的高傲推着小轮车走到了麻子的跟前,眼睛仿佛不经意似的撇了撇麻子的手里撰着的那叠站台票。 “我还没来得及补。”麻子也算玲珑,立刻满脸堆笑。 “一看就知道你不地道。”列车员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嬉皮笑脸的干嘛?笑就不用补票吗?罚款!” “欧比斯拉奇!我什么时候准备逃票了?我是准备先去吃饭,然后再补票的!你说这么难听干什么?你看我穿的这西服也不象是逃票的苦力吧?”麻子看到满车厢的人都在看他,眼神都挺暧昧,不禁有点光火了。用力的抖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麻子象连珠炮一样反驳道。 顺便说一句,麻了辽会已经不是当年小白脸那阵了,这时无论是什么衣服,只要穿在他身上,立马就和他这张丑陋的脸所融合,也一下子变得丑陋起来。麻子今天穿的是一件皮尔卡丹,是游哥送给他的,从香港买来的正宗货,不过这件皮尔卡丹穿到他身上之后,立刻也就变成了卡尔屁丹。 “原来也是天都人啊,算了算了,把票给补上吧。”列车员听到这亲切的乡音,脸上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 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注意,居然脱口而出一句正宗的天都话,一时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他可是一直在任何场合都刻意的讲普通话的,今天穿帮了。 这样的错误不能老是犯,关键时刻会致使的。麻子自己跟自己在心里说。 列车员把票开好了,把余下的钱找给了麻子。显然是刚刚麻子在掏钱的时候还算爽快,而且主动交纳了身后几个同伴的车票钱,给这个列车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列车员象搓衣板一样的脸也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你不是要吃饭吗?我也顺便卖点东西。怎么样。你来包方便面吗?”列车员问道。 “你们怎么也允许卖东西的?” “我们这也搞创收。开放经济你懂不懂?说了你也不懂。怎么样,我这还有鸡爪和啤酒,你们这么多大男子汉,不会买不起这么点东西吧?”列车员死死的盯着麻子手里那卷钞票。 “我们还是去餐车去吃点热乎的。”麻子把钱收了起来。 “你去不了的,这餐车被人包了。”列车员带着狡猾的笑说道。 “是什么人?乖乖,这么大派头?”狐狸也凑了过来。 “切!”列车员听到狐狸一口侉腔侉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反正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你们吃不吃,不吃的话我要去别的地方卖了。” “来扎啤酒。”麻了住了小车,朝列车员身后的狐狸眨了眨眼。 “还要来点猪蹄什么的下酒菜吗?”列车员笑呵呵的问道。 “没问题,你有什么就拿什么。”麻子潇洒的一甩手。 “还是我们天都人有钱。”列车员白了身后的狐狸。 “你们餐车明天能开门不?”麻子小心翼翼的问。 “没准。”列车员把小轮车里的零食一股脑往外拿着,连卫生纸也拿了一刀,搁在了旁边的的空座上。 “为什么?” “都说了有个大人物在那。”列车员翻了翻招牌式的白眼。 “是谁?”麻子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你也是天都人,应该知道咱们那最大的流氓是谁吧?”女列车员看了看餐车大门,努了努嘴,“知道的话,你最好就别进去了,外地侉子不懂事,我想你不会自讨没趣的。” “我不会!我不会!”麻子内心狂喜,回答起来也是一阵忙不迭的一连声。 “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已经有两拨人给扔出来过了,都是比你们还要壮的小伙,连屁都不敢吱声。”列车员收了钱,眉开眼笑。 “怎么办呢?大哥。”狐狸看到列车员推着小轮车走远了,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别急,我们等到下半夜,偷偷摸进去,了阵乱枪,打完就跑,操他娘的!” “为什么不现在就冲进去干他?” “你懂个屁!知道什么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吗?就是在下半夜!这个时间段人的心理最容易松软,警惕也最你工,你没看到女人失身都是在夜里吗?这就说明什么?啊哈?”宿云微砸了砸嘴,嘴里的花生沫溅了狐狸一脸。 “这家伙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麻子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才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这货当过兵,还好象得过战斗英雄什么的称号,对付他,我们得小心又小心!要不然小命闹不好就丢了。” “我看是不是这样?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我和你把门打开,让小白把雷管准备好,到时候门只要开个小缝,就把雷管给投进去,连着弄个四五根雷管进去,别说他是战斗英雄,就是铁打金刚也包管炸死他!”狐狸想了想,说道。 麻子把啤酒瓶举到了半空中,听了这话停顿住了,足足楞了半晌才说道:“好啊!” 麻子重重的拍了拍狐狸的肩膀:“我操,真不愧是我麻爷手下第一白纸扇!想得有够周到,也他娘B有够毒的!” “就这么干!”麻子一仰脖子抽掉了半瓶酒,下了决定。 可惜道明臣没给宿大麻子这个机会。 道明臣并不知道有又阴侧侧的眼睛在瞄着自己,他这会就想着怎么套慕容十一的放,小慕容人虽然年轻,江湖经验却老到得一塌糊涂,不管说什么,都是模棱两可,时不是还能挑拨一把,弄得道明臣极度不爽。 老赖也看出点苗头,一边插科打诨,一边拉着两人喝酒,扯此什么营养的话题。 “知道最近什么最赚钱不?”老赖讲到赚钱,浑身都来劲,酒也下肚不少了,浑身燥热起来,老赖索性也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也学道明臣做起了膀爷。道明臣是一身彪悍至极的肌肉,老赖是一身雪白憨肥的腩肉。 “我知道!”慕容十一咯咯的笑了,带着醉后的憨态,举手说道:“最赚钱的就俩样,一是劫道的,二是卖药的。” 慕容这一笑,把老赖的欲火全勾了出来,老赖死死盯着慕容的胸口一阵猛看,正想借着酒意做点什么的,一抬眼,看到了慕容十一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把那半分酒意全给吓醒了。 操,象她这样女人可能会喝醉酒吗?老赖在心底直骂自己草包。 老赖刚收敛了那色咪咪的眼神,慕容又开始咯咯娇笑了,她的醉眼又重新恢复得犹如媚丝。 “臣,你说说,你估计最近最赚钱的是什么?”老赖翻翻白眼,把脸扭转着对住了道明臣。 “这要看你的本钱多大了。”道明臣继续喝着酒,刚刚的那瓶宋河大已经喝完了,其中有一半多是下了道明臣的肚皮。列车长刚刚又送了两瓶杂牌子的酒过来,道明臣这会已经不用杯子了,他抓着个酒瓶。 “哦?说说。”老赖顿时来了兴致,欠了欠身子,噼里啪啦放了串响屁,直把凳子砸得一阵山响。 “卖药是挣钱,就象云南平远那帮小子一样,在天都混得人五人六的,可惜那钱挣到什么时候,谁也没底。劫道也行,犯王法再挣不着钱,说破大于也说不过去,这事我干过,有发言权,这钱是挣得快,但是也要销脏渠道完善,要不也是白搭。其实除此之外,赚钱的门路还是很多,就譬如说赖总走私文物,倒卖汽车,也一样很挣。”道明臣说着看了看老赖的脸色,老赖脸上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再说远了吧,又譬如说澳门的何先生,人家操纵着整个地区的经济命脉,也无所谓赚钱了,钱对他来说,就是擦屁眼的毛仓纸。”道明臣晃荡着手里的酒瓶,舌头也仿佛有点大了:“这其实就提示了一个最根本的东西,就是势力。你的势力有多大,你就能赚多少钱。这也是我为什么被个小公安逼得满天乱窜,赖总只能偷偷摸摸捣腾点古董,而你,小慕容,只能做做杀手挣点刀口上的饭钱的根本原因了。” “我们到底是在中国啊!国情上面限制得很死。”老赖一声长叹,摇头晃脑的说道:“扯远了,扯远了……” “也有很多老搞正行现在挣钱挣得海了。”慕容咕哝了句。 “狗屁!说到赚钱,就不能不犯法,不犯法赚什么钱?美国那么多律师,是干什么的?就是帮老板们钻法律空子搞钱的。中国也不例外,现在的老板,哪个没点血腥发家的插曲?再熬两年,我也成个象模象样的老板,不也照样油头粉面,人五人六?我养着那么多有知识的大学生是干什么的?学习法律,他不是为了遵守法,宣扬法,而就是为了钻空子。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富贵险中求!我猜,现在最赚钱的无非还是黄、赌、毒这三样。顶多加个走私,我猜不出现在道上的哥们又整出什么花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想挣快钱。想挣快钱,不犯法估计是不行吧?象我们这样的,搞正行最多就是撑撑场面,洗洗钱,养家糊口,怎么也离不了黑道这块,要真全转了正行,还不得喝西北风去了。”道明臣也有点醉了。 “嗯,也是个犯法的勾当。”老赖点点头。“最近很多帮派的人马都跑西藏,到可可西里去的藏羚,那东西值钱,天高地广,又没人管,跑一趟就是大笔钱,国外对这个需求很大,我已经走了几趟船的货了,利润太大了,还没风险,主要国家还没想到有人想着打这茬的主意。” “那是糙活。”明臣裂嘴笑了笑,“真正靠着明枪实刀的就没意思了,赚的钱还被你分掉一大半,这和劫道、盗墓其实是一个道理,关键是靠销赃。我现在对力量的渴求更迫切了,有了力量就一定要转正行,有了正行做掩护,单凭个黄和赌就能发家发得流油淌脓水,人,太贪心不行,这世界上的钱一个人挣不完。但是呢,不贪心也不行,象小慕容一样,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迟早被专政掉。什么叫中国式的地下黑势力?说穿了还是要有点怀柔手段,不搞点实业作为对社会的回报,又怎么能长久维持帮会运转下去?泥胎大佛也要有金装啊!” “你说醉话呢?”慕容一脸寒霜,冷笑频频,道明臣言语里对海冬青骨子里的藐视让慕容十一脸上挂上了忍不住的怒意。 老赖在一旁呵呵傻笑,等着看笑话。 “我说的是实话。”道明臣又拧开了一瓶酒,张口猛灌了几口:“说起来,你们海冬青还真是威风八面,我至今也没明白过来,你们这么张狂,凭什么能在海州还活到现在?真是叫人奇了怪地。不过我后来想通了,杀手么,怎么说也算是个古老的职业,简直就跟妹妓女这个伟大的职业一样古老,这个世界能让妓女这个伟大职业存在并且延续着一直到现在,当然也没理由让杀手没落,呵呵……” 慕容的脸白了,牙齿在紧咬着,能清晰的听到咯蹦咯蹦的响声。老赖看到场面一下子不对劲了,赶紧起来打圆场,“来来来,不扯了,喝酒喝酒!” 当一声,老赖端起的杯子被慕容一巴掌给扇飞了,桌子刷一声被慕容给掀翻了,叮叮当当杯了盘子洒了一地,几个门后坐着打盹的老赖的马崽全在一瞬间跳将起来,朦胧的睡眼还没睁开,几把手枪全已经掂在了的手里。 “道镇东!你是在侮辱我!”慕容的脸上罩着一层冰霜,她的目光就象呼啸着,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列车,一眨不眨紧紧盯住了道明臣。 小妞小钩了。道明臣脸上一点都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暗喜。 “我说错了吗?”道明臣耸耸肩膀,手里拿着瓶开了盖的酒。 “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刚刚说我们海冬青和什么职业一样古老?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慕容踢开凳子站了起来,双手揣在兜里,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居高临下的问道。 “小慕容……”老赖也站了起来。 “赖哥,这里的事你不要插手,我很尊重你,你也最好尊重我。”慕容凝视着老赖,老赖的马崽立刻靠了过来,老赖一摆手,制止了保镖的举动。 “OK?”慕容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赖,老赖敢看得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道明臣若无其事的坐在凳子上,居然还有没心没肺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老赖看在眼时在,心里那叫一个光火。 “道镇东,有胆子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慕容十一俯下身子凑近了道明臣英俊的脸庞,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凑在了一起。 “说什么?”道明臣故意装傻,这么近的距离,他被慕容的呵气如兰吹在脸上,鼻子一阵发痒,不由自主一阵猛吸鼻子,一股好闻的女人味被他大口大口吸进了肺里。这种味道比漠河烟的味道显然更迷人,道明臣有点更醉得厉害了。 “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做演员的?”慕容十一直起身子,冷笑道。 “我会演戏吗?欧比斯拉奇,我自己怎么没发看得出来。”道明臣翻了翻白眼,“慕容大姐,别这么瞪着我,其实要我重复刚刚的话也不难,可是那有意义吗?我知道你不怕我,你敢接受别人的的雇佣,敢来对青衣下手,我就知道,这世界上,不怕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无知者无惧?” “无知者无惧?哼哼……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呢!”慕容不屑的撇撇嘴。 “是不是大人物,不是你说了算的,别的不谈,就说天都。在天都有谁敢动我!我还不是吹!海冬青怎么了,说到底不就是杆傻枪,给人使唤吗?”道明臣自负的样子就角个坐在井底的蛤蟆——一个英俊点的蛤蟆。 “哈哈……”慕容爆发出一串银玲般的清脆笑声,“你还真是个狂妄的匹夫,一个无知到了极点的莽货!你怎么知道天都没人敢动你?气死你这个瘪三,雇我们海冬青的人还偏偏就是你们天都人,他就是白……” 慕容突然很及时收住了嘴,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道明臣。 说啊,他妈的!道明臣拼命的在心底呐喊着。 “你很厉害。”慕容终于在经过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开口了,“居然先把我激怒,然后再套我的话。” “还好我没上当。”慕容又挂上了招牌式的狡谐笑容,“不过嘛……” “你侮辱了海冬青,必须有点表现。”慕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6 部分阅读 “还好我没上当。”慕容又挂上了招牌式的狡谐笑容,“不过嘛……” “你侮辱了海冬青,必须有点表现。”慕容淡淡一笑,“没有人侮辱了海冬青,还能逍遥得意,你当然也不例外。” 一柄王八盒子无声无息的顶在了道明臣的后脑勺,躺在床上的看门老头手势利落的掰开了王八盒子的机头,老头原先浑浊的目光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敏锐而又犀利眼神,就是一只在巡视天空的海冬青猎鹰。 “道歉!”慕容十一又俯下身子,笑容可掬的凑近了道明臣的脸,“我不是在开玩笑。” 道明臣低垂着眼蔹,看着慕容赤裸着的肩膀上的狰狞刺青,鼻了全是那股如兰似麝的香味,鼻子又开始痒痒起来。 他妈的,道明臣脸上闪过一阵坏笑。 慕容看到道明臣那种坏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但已经来不及了,道明臣的嘴重重的堵上了慕容娇俏欲滴的红艳又唇。 一股强烈的酒精和烟草的味道从道明臣的嘴里传到了慕容的嘴里,慕容傻了。老赖也傻了,又羡又妒的眼神复杂的交织在老赖的眼神时在,频繁的往来更复着。 看门老头也傻了,嘴张大得就象只溺水的蛤蟆——一只老蛤蟆。 嗵的一声,道明臣手中的酒瓶在大家都没缓过神来的这一短短的刹那发难了,酒瓶突然而迅速的重重砸在了看门老头持枪的左手上,一股浓烈的酒香带着玻璃渣子四处飞溢。看门老头手里的王八盒子被砸得跳出一个弧圈,飞出了老远,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碰一声走火了。 所有人也回过了神,道明臣正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的看着他们,一条腿还在轻佻的晃荡着,现在的他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流氓,嘴角咋巴着,象是炫耀,又象是在回味。 “你这个混蛋!”慕容的眼睛红了。 “你才混蛋,先是凑近了轻薄我就罢了,还干吧亲我?”道明臣一脸无赖的说道,“不就是想让我道歉么?至于吗?你如果乐意,要我说一百遍对不起都没问题啊,你如果还不乐意,就打死我好了,王八蛋还手。” “我……我……你……”慕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又说不出一句象样的话来。 “老先生的手没事吧?”道明臣跟没事人一样和看门老头打着招呼,就跟老头鲜血淋漓的手不是他弄的一样。 “我们有职业道德,等这趟差事完了,我们海冬青和你们龙腾来场大的吧!”慕容努力深呼吸了几口,脸上的酡红终于也恢复好了许多,看得出来,慕容明显是在咬牙切齿:“不报这仇,我发誓我不得好死!” “火并就火并,散熊!”道明臣也收住了轻佻的笑,霍的站了起来。 慕容十一拉起看门老头,头也不回的拉开虎车门走了出去。 “慕容你这是去哪啊?”老赖扯着笸箩嗓子在后面嚷嚷着,他有点担心自己的五十万扔水里去。 “我现在不想再看这王八收哪怕一眼!”慕容回过头狠狠剜了道明臣一眼,“赖哥你不要有多余的担心,我们海冬青可不是临阵退缩的人!” “你还笑!”老赖对着道明臣吼道。 “走啊。”道明臣拉着老赖的胳膊说道:“咱们追上去,要他们俩跑了,怎么五十万跟谁要去?别相信她说的大话。” “我操!”老赖也忍不住笑了,“你这货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门外的靠窗的座位上,宿云微和几个马崽从那声枪响开始就全趴在了桌子上在装睡。他们谁也不敢抬头,直到开门声,慕容的怒斥和紧接着那一连串脚步归于平息,才敢把脑袋悄悄的抬起了一点。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狐狸问道。 “日他娘!”麻子一脸沮丧,“只有先跟着了,都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放上一枪,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黑社会怎么的?” “他们人不少,我数过刚刚迈过去的脚,起码七八个。”狐狸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他妈的!”宿云微也在咬牙切齿,“迟早给他们一个锅里给炖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屠龙刀 这一路上麻子没能再找到什么好机会下手。 列车到达上海之后,换乘了去内蒙古的火车,这次道明臣和老赖一行全部换了卧铺,几个保镖全散坐在窗户前的座位上,把整个狭小的空间前后左右都看顾得死死的。 宿大麻子不得已,只好远远的在另外一排卧铺住下,象一条看见肉骨头准备蠢蠢欲动却又害怕猎人的火枪的豺狗,有点想干点什么,却又畏首畏尾。 道明臣和慕容的关系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两个人在短暂的斯破脸皮之后,又开始谈笑风生起来,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连远处的宿云微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笑吧,你们就尽情笑吧!狗日的,有你们哭的时候!”麻子收回了恶狠狠盯着那头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哥……”狐狸斜躺在床上,一支胳膊撑着脑袋,眼珠一动不动死盯着对面卧铺躺着的一个少女的胸脯,一边问麻子道:“……你说他们怎么傻了吧唧的坐什么火车?乘飞机该多快啊,你说他们在想啥?” 那个少妇的身子半侧着,体态丰满撩人,狐狸的眼珠子一直就没离开过她,混沌的牛眼里写满了意淫。 “你没坐过飞机,当然不知道了,坐飞机要过一道外国进口的机器检测门,身上携带的金属都能查出是什么来,象他们这样身上藏着短火的,怎么可能去乘飞机。”麻子用脚踢了踢一个睡在下铺上的马崽,把手里空空的茶杯递给了他,马崽立刻起身让位,拿着空杯子去续水。麻子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上。 “哦……”狐狸点点头,眼睛转了转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冲着火车上没这规矩才坐的,我就说嘛……他们这么大身家的人,怎么也来和民工、跑供销的挤一趟车。” “也未见得,有时候这种长途车上,乘警也会来翻包做临检的。”麻子的眼光也落在了对面卧铺的那个少女的胸脯上,少妇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面容姣好,短袖的红色毛线衣把雪白的胳膊露出一大截,胸脯坚挺而饱满。 美少妇显然感觉出了麻子火辣辣的目光,抬头梗了一眼麻子,翻了个身,给了麻子和狐狸一个后脑勺。 麻子和狐狸两个人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翻包?肯定的,我以前打工的时候,每年回去都要被翻包,有一次带了几盘黄色录象带还给没收过,我操!”狐狸盯着少妇有着美妙弧度的臀部还是不撒眼。 “差点忘了件大事!”麻子猛的拍了拍脑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提醒他们几个注意点,我们的包里可塞着东西呢。” “早想了了,我把窗子一上车抽开了,只要乘警一来,把风的小白就会来告诉我们的,到时候我只要抓着装雷管的旅行包挂在窗子外面的起货挠钩上,把窗子往下一拉,等他们走了就再拿回来。”狐狸狡猾的笑了笑,凑在了麻子的耳朵上说道。 “你办事我就是放心!”麻子略微怔了怔。哈哈大笑,很得意。 “我现在想的不只是我们了,我想是不是该给道明臣他们捣点乱了?”狐狸一脸奸诈的坏笑。 “怎么搞?”宿云微来了兴趣了,腾起半边身子急忙问道。 “就拿乘警查包的时候做点文章,嘿嘿……”狐狸眨巴了几下三角眼。 “哦……”宿云微一下子就明白了狐狸的意思,麻脸上全是赞许,“小子,我带你出门还真没选错人!” 就在宿云微和狐狸在相视奸笑的时候,小黑的脸上却刷刷的冒着凉汗。 小黑在注视着自己的肢尖,目光一眨也眨。青衣就坐在他的面前,身后是一排抱着胳膊的壮汉,大家都在沉默。 “对我提出的方案你是怎么想的?”青衣小巧的嘴唇里吐出一长串烟雾,淡淡的薄荷味把低垂着的小黑的脑袋给拉高了。小黑的目光黯淡而迟钝,直直的盯着青衣手指间夹着的绿色摩尔在出神。 “这模样可不象你以前当街拔枪,血溅五步的冲动个性。”青衣笑了。 “是不是不去干掉龙五,我就活不了?”小黑的目光终于凝聚了,虽然说话时的嘴唇是在微微的颤抖,但现在的他已经明显恢复了应有的思维逻辑。 “月经哥走时可没关照这个,生存还是死亡?唔……是个问题。”青衣玩弄了一个哈姆雷特似的花腔,摩尔烟在她手指之间灵活的转动翻覆着。 “龙五不是普通人,他是受过国家严格训练的警察。”小黑的声音低沉,微微抬起的眼睛里布满了厚厚的血丝。 “我知道。”青衣轻轻颌首,“这我都知道。” “我想干掉过他,我也做过这事,但是我没成功。”小黑把自己的长长的头发撩了起来,左耳边有一条红紫色坟起的杠杠。 “这我也早就知道了。”青衣把香烟猛吸了一口,扔掉了烟蒂。 “这事我干不了。”小黑拼命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你们有这么多好手,完全没必要找上我,为什么不能找个更专业的去对付他?” “您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您推辞了我向您建议的关于由您执行的枪击龙五的计划?”青衣的眉毛跳了跳,慢慢坐直了身子。她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语音里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咄咄逼人。 “我是干不了,不是不想干。”小黑眼睛死死盯着青衣,仿佛牢笼里的困兽:“我他娘的很想那王八蛋死!我比谁都想!” “你的能力有多大,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青衣也凝视着小黑,“知道为什么还要挑上你不?” 小黑茫然的摇头。 “你是小贝接回来的人,小贝这次虽然并不是因为你而和公安火并,但是和你多少已经有了点关联,你说你看见了那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涉及了这么多不该涉及的内幕,要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青衣问道。 “我……我不知道。”小黑支吾道。其实他在心里第一时间就有了答案,那就是杀人灭口。 “原本我们只是想让你做把刀子,然后借你这把刀去杀人,但是计划被小贝给打乱了,而且是彻底打乱了。我费尽心力把你藏在天都却没有让你跟着小贝去上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不?”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杀人灭口,那样一了百了。”小黑的嘴里一阵干燥,艰涩得连吞咽一口吐沫也很困难。 “这个想法我有过,我老实的告诉你,我有过。”青衣撇嘴一笑:“不过我很快改主意了。” “道上的人全部都知道,你,小黑,穷途末路的小黑——是跟着龙腾的红袍逃出了枪林弹雨的。外面的兄弟并不知道我们和你是什么关系,但大家在看着,因为你是和红袍一起闯出包围圈的,警方甚至有人目睹了你开枪还击,别人可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大家都只会说,瞧!这么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现在跟小红袍走到一起了!你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过个一年半载的被人在阴沟洞发现出来,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龙腾?那岂不是丢我们龙腾的脸面,丢够月经哥的脸面吗?”青衣继续说道:“你这条命基本上等于是拣回来的,请原谅我这么直接的说。” “你说的是事实。” “现在你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就是做出件轰轰热热的大事来,给龙五一个狠狠的下马威,给你自己,也给把你从枪林弹雨中带出来的红袍长长脸!当然,也是给你自己拥有目前所知道的这一切内幕的资本。第二条路我不说你其实也明白是什么,虽然万分的不情愿,但是如果有必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青衣一只手拂开了外套,一把酲亮的手枪在她腰带上勒着,乌黑的枪身上闪着幽光的烤蓝裂嘴在笑。 “这其实也就是一条路。”小黑有点不满的小声咕哝着。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有时候能博一把,就不要错过了。” 一段难堪的沉默之后,小黑从自己的兜里摸了棵烟,有点哆嗦的点着了。 “话既然说到这了,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讲,撇开龙五自己不谈,他身边现在有个非常厉害的警察跟着,红袍大哥的胳膊就是被那个人打伤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不止是光和他们在对抗,其实也是在跟整个天都的国家机器在对抗,就是能成功,事后的麻烦也是一大堆,青衣大姐,你得想清楚再做决定。”小黑吸了一大口烟道。 “有些人注定行走在黑暗里,譬如红袍,譬如你今天看到这群人,如果严格说来的话,其实道哥也是这样的人。你也一样,小黑,你们这些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桀骜不训的血液,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能有人对你们指手划脚,但无情的社会和现实却注定无法让你们实现自己的卓越个性和自我,这次其实是一个机会,今天的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只需要完成这个,今后你就是我们龙腾地下打手中的一员了,作为龙腾地下的打手,你们的身份和过去将彻底画上句号,迎接你们的是龙腾庞大的人脉和金钱铺就的社会关系网给你们带来的掩护,而你们的作用就是在必要的时候,用必要的血腥手段去警醒那些自不量力的宵小之辈,至于你的担心,我承认,作为一个地区曾经的大哥,你的确是有着不一样的眼光和逻辑思维能力,但是——龙腾并不是你曾经效力的菜刀队,龙腾的大哥和麾下的马崽也不是你们那些不入流的流氓,我们是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黑社会帮会。我们有光明正在冠冕堂皇的社团机构作为外表,同样也有着强大的黑色势力来作为手段辅助,这两者在隐蔽中融合,就能真正的形成互补。至于你完成任务之后,龙腾所要面对的问题,无非仅仅就是对你的通缉,这种通缉如果不是有将你抓获作为前提,说什么能有针对龙腾的后果都是可笑的。”青衣说得很严肃。 “我现在其实已经被通缉了,再多加几条罪名也无所谓了。”小黑苦笑着吸了口烟,神情落寞。 “作为龙腾的地下打手,我们并不信奉任何王法,因为我们与世无争,触碰龙腾的权益是让我们展现愤怒的唯一理由,我们带着橄榄枝和自由战士的枪行走在黑暗之中,任何人都最好不要让橄榄枝在我们手中无奈的滑落。”青衣眉宇之间有着不加掩饰的骄傲,这种骄傲深深感染着小黑。 “龙腾难道真的不在乎对手是谁吗?公安也不在乎吗?”小黑动容了。 “事实上,很多时候,公安机关和我们的关系很微妙,亲密的时候甚至多过敌对,偶尔有对立,也只是他们内部对我们意见不统一所造成的,没有谁无缘无故吃饱撑着来对付我们的,我们的企业对天都的经济发展有着良性促进,我们的手下也并没有人去作奸犯科,大家都拿着工资,忙着谈生意,谁还有那个闲心?所以,在偶尔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太过懦弱,有必要做做样子,给那些以为我们很温和的对手一个警示,龙腾有能力给予心怀不轨的对手以毁灭性的打击。”青衣冷然说道。 “看来龙五算踢上铁板了。”小黑解恨的说道。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为了免除你的后顾之忧,我会尽快帮你想办法,但你不能再急躁,这事很棘手,托了人办也快不起来。至于你的女朋友,我会找个好地方安顿好她,中国这么大,哪里不好给你们俩安个窝?”青衣微笑着帮小黑把凌乱的衣领翻正了:“别让我们失望,也别让红袍失望!” “行,我豁出去了!”小黑咬着牙齿说道,“但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 “这件事只能是你一个人的表演舞台,你不要奢望我们会派人帮助你一起去干。”青衣刚说完就看到小黑的神情顿时有点委顿了,于是青衣又开口道:“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协助你搞点其他方面的善后工作。”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黑眉开眼笑了,“我并不需要您对我有太大的帮助,能帮助我安全撤离就成。” “哦?”青衣的眉毛双挑了挑,“你这么快怎么就又开始有信心了?刚刚是装蒜还是怎么的?” “龙五他也是人。”小黑的自信满满。 “大牛。”青衣向背后站着的那个暴力特征尤其明显的壮汉说道:“这次就麻烦你走一趟了,协助我们这位新加入的小兄弟打个漂亮仗。” 大牛舔了舔嘴唇,瓮声瓮气的应了句“OK”。 “青衣大姐,您就瞧好吧。”小黑胸有成竹,胆气十足。 “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了,真不亏曾经是天都最快崛起的流氓新贵,看来我一直小看了你。”青衣的眼睛亮了。 “过奖了。”小黑谦虚的说道:“我只是站到巨人的肩膀上。” 青衣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嘉许似的笑笑。 有件小黑并没猜到的事其实埋在了青衣的心底,如果小黑这次失手的话,迎接他的并不会是接应逃跑的车子,而肯定是收割生命的子弹。 龙腾永远不需要的就是废物。 风光得意的龙五悄然迎来了生命中最巨大的危机,这时候的他却并不知道,道明臣,这个永远无法忍受威胁的天都江湖大豪,已经剑拔弩张的将厄运瞄准了他的咽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假逢真时真亦假 道明臣遥控指挥着家里面惦记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惦记着他。 狐狸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列车员休息室的门口已经好一会了,休息室里没人,列车员显然是出去了,门半掩着,随着列车的一摇一晃,那扇门也轻微的半阂着。 狐狸本想找乘警的,找了半天没找着,想找乘务员,等了半天,乘务员也不知道去了哪。 狐狸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顺着休息的半开着的门往里看去,狭小的空间一目了然,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上的被褥很凌乱,有股脏烘烘的臭脚味。桌子上搁着半包凤凰烟,旁边有个硕大的菠萝罐头改制的茶杯,里面有半剑乌黑浑浊的茶叶水和几个漂浮着的烟蒂。狐狸用余光张望了一上四周,看到好象没人注意他,立刻一伸手,从门缝里把桌上的凤凰烟给抽了出来,揣到了怀里。 这时过道里走过了一个人,约摸四十岁年纪,生得一脸的彪悍,狐狸往边上一闪,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手上夹着支凤凰烟。 “喂,老哥借个火。”狐狸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中年汉子用眼角瞥了一眼狐狸,狐狸也在瞥他。中年汉子穿着件很普通的汗衫,下身裤腿笔挺,口袋明显鼓鼓囊,狐狸看得很真切,狐狸的眼睛熠熠。 “喏……”中年汉子从口袋里掏出个防风打火机,喀嚓一声按着了,递到了狐狸的跟前,狐狸一边点烟,一边心说这鸟人肯定很有钱。 “谢谢咯……”狐狸轻轻点了点汉子的手背,嘴里边吧嗒着烟雾边问道:“老哥,你知道乘警办公室在哪儿找不?” 中年汉子没说话,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的身后。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两个乘警站在了狐狸身后问道。 “我日……”狐狸吓了跳。 “怎么了?”站在前面的乘警推了推自己的大盖帽问道。这个乘警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开外,看上去很老成,后面跟着的乘警年纪比较小,嘴唇上还挂着圈淡淡的绒毛,两个乘警的身板都很结实。老乘警的腰里系着一个枪套,从制服的下摆可以看见一截扣在腰带上长长的枪纲。 “说啊!老远就看见你在乘务员休息室里鬼鬼祟祟的了,到底是什么事?”小乘警也说话了,他的口气中带着公安特有的骄横和不耐烦。 “我发现卧铺车厢可能有个危险的歹徒。”狐狸脸上立刻挂满了人民群众的警惕。狐狸身边那个借火的中年人本来准备走了,一听狐狸的话,也带着点好奇的留了下来。 “嗯?”老警察眉毛挑了挑,“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他拎裤子的时候……”狐狸作了个拎裤腰的动作,“裤腰上勒了把藏刀,足有半尺长,开了锋的,雪亮雪亮的。” 狐狸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比画着刀子的长度。其实他本来想说裤腰上插着把手枪的,但他在关键时刻有点怀疑起这两个乘警的胆量,临时改说了插把刀子。 “藏刀?”小警察讶异的说道,“是藏民吗?不可能啊,咱们这辆车是去内蒙古的啊?” “那家伙肯定是我们汉人。”狐狸很肯定的说。 “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老警察拍了拍狐狸的肩膀。 “那赶紧跟我去看看吧。去一搜身就知道了。火车上带着刀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等等……”老警察按住了狐狸,“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有什么熟人,我是说那种一直和他有说有笑的那种。” “只有一个。”狐狸先侧着脑袋作沉思状,然后肯定的回答道。他可不敢说是七八个,火车上流窜的东北虎和西北群狼一向是以人多取胜。那样的团伙出现,乘警多数只会提醒旅客注意自己的行李,而不会出面干预。 “估计是个流窜犯。”小乘警有点兴奋。 老乘警用屠夫观察待宰的肥猪的眼神翻来覆去打量了狐狸和中年汉子半天,看得狐狸一阵毛骨悚然。老乘警砸了砸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上面写着“治安”的红色袖章,塞给了狐狸和那个中年人。 “给套上,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老警察说道。 “那家伙有刀。”狐狸脑门上顿时沁出了汗,他想怎么找上我了,他害怕万一真过去了,弄得道明臣狗急跳墙怎么办,毕竟道明臣心狠手辣的大名,狐狸已经是早闻了。 中年人倒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袖章套上了胳膊,这么一来,更显得狐狸的猥琐不堪。 “有我们在呢,怕啥?”小警察翻了翻白眼。 “走撒!”老警察威严的吃喝着,他看到狐狸这副紧张模样,知道这家伙大概说的没什么水分,的确是有个嫌疑犯带着管制刀具上了火车了,要不怎么会让他参与抓捕,闹得这么紧张。 两个警察在前面带路,狐狸和那个中年人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中年汉子顺手把过道边的拖把拿到了手里,在膝盖上一磕,拖把棍子折成了两半。 “拿着。”中年汉子递给狐狸拖把的那半截。 “我不需要,我学过武术。”人才济济了声口哨。他心里在骂中年汉子是傻B,拿着这玩意和道明臣过不去不是找死吗。 一路上狐狸都磨磨蹭蹭的,老是赖在最后。两个乘警都在心里笑话这个大块头有点胆小,但谁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那个中年人把拖把棍子反背在身的一,脸上一点紧张的神色都看不出来,狐狸觉得那家伙肯定以前也风云过,至少很好勇斗狠。 狐狸带路路过自己铺位时,偷偷的瞄了一眼,麻子正躺在二层铺上,脸上盖了本书,轻轻的在打鼾。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宿大麻子也着实有点累了。 对面那个美少妇刚好起来上厕所,路被乘警和中年人挡住了,美少妇手撑在床架上,等着他们过,两个乘警站住了,背转身回头看着狐狸。 “还在前面,过去第三排,靠外面那个铺侠上。长头发的,二十几岁年纪,长头发。”狐狸压住喉咙说道。 “小林子,你力气大,上去抓住他胳膊先把他控制住,我揪他的头发把他摁在床铺上,然后再抽他的皮带把他拴起来。”老乘警对小乘警低声说道。 “你们两个看我的指示,要是不对劲就上来搭把手,不过估计用不到你们,你们只要看着那家伙的同伙就行,别紧张,把歹徒打伤了我算你们俩见义勇为,到时候给你们单位发封感谢信。”老警察半侧着脸以喜新厌旧中年汉子轻轻说道。他这话本来是想说给狐狸和中年汉子听了,但这时候狐狸已经猫到了中年汉子的背后,只露出了截肩膀。 “为什么不拿枪?”中年汉子低声问道。 “不到万一我们不会动枪的,我们这枪其实是电击枪。”老乘警拍了拍制服下面鼓囔囔的凸起,脸微微红了红。 中年汉子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 几个人脸色凝重的继续向前走去,狐狸路过美少妇的时候,伸出手在刀子屁股狠狠拧了一把。触手可及的良好弹性让狐狸一阵暗爽,少妇张大了嘴,痛得抽着凉气,怒目回头看着狐狸,目光落在了狐狸胳膊上的红袖章,嘴巴张了张,悻悻的走了。 “小蹄子!”狐狸又吹了个口哨。 狐狸正在得意的时候,老赖的几个保镖也已经发现了两个乘警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几声咳嗽,道明臣这边的铺位上立刻探出了几个脑袋,一阵悉悉索索唧拉鞋子的声音,立刻有几个大汉若无其事的堵在了过道中央,抱着膀子,冷冰冰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警察。 两个乘警觉得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但仍然还是没停脚步,继续往前走去,那个铺位被几个大汉堵得很严实,年纪轻的小乘警脾气火暴,刚想开口让几个挡路的走开,老警察很隐蔽的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打断了他的爆发。 小乘警四周一打量,发现前后左右已经都被人给堵上了,挡路的全是体格硕壮的大汉,有几个还戴着巨大的墨镜,个个脸上棱角分明,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暴力特征。 “你们什么意思?”老警察冷笑着,他倒没象身后的狐狸那样把害怕写在脸上,火车上毕竟不止一个乘警,更何况还有不少男性乘务员,老乘警已经在四处搜寻自己熟悉的面孔了。 “你们在做什么?都让开!”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拦在路中央的几个大汉闻言全都乖乖的让到了一边,道明臣那留着长发的英气逼人的脸庞首先映入了两个乘警的眼帘。 这是一张极其硬朗和英俊的脸庞。 老乘警和小乘警不由得联想起了电影海报上那些硬派小生。他们身后的中年汉子反背在背后的拖把棍子当啷一声落在了过道上,把猫在后面的狐狸吓了一跳。 中年汉子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脸上的肌肉剧烈痉孪着。 道明臣的目光一闪再闪,盯住了汗水滚滚而下的中年汉子,却全然没有在意面前的两个乘警。 “有乘客举报你身上带着管制刀具,有没有这回事?”老乘警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正义和威严,配上他肃穆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具有震慑性。 又有两个身影站到了过道上。 衣着华贵的老赖和青春靓丽的慕容站到了道明臣的身后。慕容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橘子水,若无其事的看着两个浑身紧绷绷的乘警。 “他说错了。”道明臣的目光又落到了两个乘警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管制刀具。” 道明臣慢慢解开了春秋衫的纽扣,把衣角一拉,敞开了。宽大的牛皮腰带上正插着一把乌黑粗大的手枪柄,枪柄上的五角星熠熠。 所有的人全倒抽了一口凉气,车厢过道上只剩下抽气和火车咔咔的前进声。 “别这么紧张,放松。”道明臣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叠成四角方的纸条,递到了眼睛圆睁的老警察面前。 “原来是同行。”老乘警把纸条又叠了起来,明显的舒了口长气。那张纸是介绍信,上面硕大的红色公章如同一颗定心丸,让老乘警拎在半空中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留着长发?”小乘警把落在介绍信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咕哝了一句。 “我是为了任务需要,我戴的是假发。”道明臣把纽扣又扣上了。 “这是去哪儿?”老乘警问道。 “去蒙古。”道明臣一板一眼的说道:“小黑河监狱半年前有个重型在押犯越狱了,他以前是我们督办的案子,隐藏得特别深,有几起杀人案子一直死抗着,我们没证据指证他,现在一越狱全漏出来了,他以前的同伙现在急着为了立功,全把他的事抖搂了出来,这家伙现在逃到了赤峰,听说在当地已经娶妻生子了。因为他涉及的未查胆的案子大多数发生在我们那儿,所以当地自治州警方通知我们去认人并且抓捕,为了防止意外,我化了妆。” “乖乖,这么厉害?”小乘警吐了吐舌头。 “听说那里的民风很彪悍,牧民手里都有检了,我们担心出意外,这欠人就带了多了点。” “其实哪儿的民风都彪悍,我听说前阵子上海有刑警去湖南山里面解救被拐卖的女大学生,让山民用钉耙给筑成了重伤,放了枪都不管用。”老乘警说道。 “呵呵……这事我们也听说了,所以我们吸取了教训,这次通过厅里和武警部队借调了最好的战士,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我们带队的政委。”道明臣一把扯过了老赖。 老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仓促,但很快融入了这个角色。老赖带着傲慢和矜持,跟两个乘警握了握手。两个乘警都有点受宠若惊,老乘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阿诗玛,赶紧给老赖让烟。 老赖笑笑推开了,拿出一包中华,洒给两个乘警,也洒给了那个中年人,中年人现在的眼神有点机械,给他他就拿住了。老赖没注意到狐狸,狐狸猫在中年汉子身后面,一直没敢探头,好在中年汉子身躯健硕,把他遮掩得看上去很恰如其分,一点沉不出鬼祟。 “到底是省厅级别的领导。”老乘警呵呵的笑着点着了。 “这位姑娘也是武警吧国”小乘警眼睛盯住了慕容问道,小乘警觉得这个女人美丽让他有点眩晕,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刑警。他把老赖发的那枝中华烟凑到了鼻子上嗅了嗅,想想没舍得抽,夹到了耳朵上。 他准备留着呆会拍老乘警的马屁。 “她?”道明臣眼睛在慕容身上滴溜溜转了转,扭过头说道:“她就是那个逃犯以前的老婆,这丫头十六岁就跟了那个家伙,抓捕判刑后,她跟那个家伙离了婚,那个家伙最后一次见她时,两眼冒着凶光,说出去一定要杀了她。我们这次带着刀子也是为了认人来着,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呆的比较长,就算那家伙有什么改变也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个乘警看着慕容漂亮的容貌都在心底暗暗说了句可惜。道明臣的腰眼这时候被双小手狠狠的拧了一把,道明臣眼泪水差点流出来。 “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一路上够累的,下车还有场硬仗要打,你们好好休息。”老乘警看到了老赖脸上的不耐烦,识相的说道。 “没事找我们喝酒。”道明臣笑着和老乘警握了握手,堵在两个乘警身后的两个大汉也把过道让开了。 狐狸第一时间转身就走,他一步也不敢多停,只恨身上少翅膀,脚下缺少个风火轮。 中年汉子痴痴的也想挪动脚步,腰眼上顶上了一个硬帮帮的东西。中年汉子低下了头,自己磨盘一样粗壮的腰上“恰好”靠着道明臣的胳膊,半曲着的手臂上很隐蔽地撰着一把雪亮的军刺,刺尖正对着他的肾部,从单薄的衣衫上隐约可以感觉出军刺上传来的冰凉寒意。道明臣正站在他身边,目送着两个正走远的乘警,笑容可掬。 “雷爷。”道明臣回过头对着中年汉子春花灿烂般的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人生真的真的是太小了?” 第一百四十章 线索,总是被人打断 中年汉子正是消失了已久的雷猛。 雷猛一言不发,从怀里摩挲出个防风打火机,按了几下,想把嘴里叼着的香烟给点着,点了几次,火都没能按着。 雷猛的嘴唇略显得青紫,隐约看得出在哆嗦。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道明臣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抱着雷爷的腰,对着老赖和慕容说道:“这位也算是我们天都一代超级大哥,我以前的老对手,老仇家之一!” “哦?”老赖眼睛都没抬。 “这位是我老板,赖长星。”道明臣看着雷猛,介绍道。 雷猛眉眼低垂,还在机械的点着烟,道明臣已经是半搀扶着他了。 “先坐!”道明臣不由分说已经把他按到了铺上。 雷猛一个趔趄,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这货好象我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嗯……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瞧不出这焉乎乎的样子,居然是你们当年天都的头号人物?”老赖脸半侧着,有点鄙夷的说道。 雷猛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痉孪,慢慢的抬起头,盯住了老赖的脸脸,老赖被他陡然间爆发的象困兽一样的眼神着着实实的吓一跳,老赖忽然脑子时灵光一闪,好象隐隐觉得这歹毒无比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后一倾。 老赖身边有个保镖长得五大三粗,看到雷猛挑衅中带着威胁的眼神,表现欲一下子涌了出来,抡起瓦罐一样粗大的胳膊,在空中扩开了一个大圈,一个十七八斤的大巴掌扇向了雷猛的脸。 雷猛是带着那种悲壮的表情,看着熊掌一样粗壮的耳刮子在视线里越来越近。 啪…… 道明臣抓住了保镖的手腕。保镖想抽回来,抽了几次,没能抽动。 “他好歹也是个原先的大哥,你起码要给他留点尊严。”道明臣冷冷的看着保镖。 保镖一脸的不服气,碍着老赖的面子,没发作。 道明臣邪邪一笑,抓住保镖手腕的手一转一翻,保镖强壮的身子顿时矮了一大截,整个人随着自己手腕被道明臣扭转的弧度,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保镖还是一脸的不服气,旁边的几个保镖也忿忿的盯着道明臣,眼神频频看身老赖,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 啪一记耳光,道明臣反手背结结实实掴了保镖一记。 “明臣!”老赖有点不满了。 “赖哥你什么也别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道明臣瞥了一眼老赖,“想侮辱别人,也得先尝尝什么是被侮辱。我在教这些晚辈什么才叫江湖规矩。要不然,等我们都老了,还拿什么去压后辈?” 道明臣松开了手,保镖连忙后退了几步,握着自己的腕子,一脸怨恨的看着道明臣,脸上五条鲜红的指印浮凸着。 “别这么看着我,上一个这样看着我的家伙,现在石灰烧成了熟肉,在棺材里躺着呢。”道明臣冷哼了一声。 “你们都去过道上转转,去抽枝烟,我们谈会秘密的事,别让闲杂人等走过来。”老赖对保镖们说道。 老赖明显是在打圆场了。 几个保镖闻言全部起身离开了,都是一脸的泱泱。 “我发现你变了。”老赖心地悻悻的对着道明臣咆哮道:“小道!你现在越来越变得不可礼喻了,越来越强横,以前我觉得你已经够土匪了,和这一次见到你之后一比,简直是他妈的绅士!你他妈变得也太快吧?” “我是变了!”道明臣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吗?就要问问我面前这位雷爷了。” “雷爷,是不是?”道明臣凑近了雷猛的脸用天都话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雷猛面前的地上已经落了好几个烟蒂了,头发湿答答的,前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着,他不停的大口大口吸着烟。 “还记得我当时放你和宿云微走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道明臣把雷猛嘴上的香烟给拿了下来。 雷猛继续着沉默。 “我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道明臣慢慢撩开了衣角,里面的手枪狰狞显现。 “扑冬……”雷猛忽然跪到了地上。 “道大哥!”雷猛磕头如捣蒜玉兔,“你……放了我行不行?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我求你放了我行不?要不你废我两条腿吧,给我留双手吃饭就行!” “现在知道求我了?”道明臣吃吃的在笑。 雷猛的心无声跌落,那笑容正是传闻中的杀人前的道式招牌微笑。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独吞‘八根系’掌握的黄帮地下基金,但我自己也没落到好啊!我的钱全被宿云微那狗日的给偷走了!”雷猛几乎绝望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包围着他。 “你不说我倒忘了,宿云微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头脑的,我记得当年第一次派人来大排挡占座捣乱的就是他的主意,这小子几乎可以算是把我拉进帮会的领路人呢。他怎么会把你的钱给搞走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雷猛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江湖义气……呵呵……雷猛一生纵横江湖,没想到临了让只小燕子啄瞎了眼。”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道明臣把桌子上半瓶橘子水捏在了的处,这是慕容刚刚放下的,上面还有慕容的口红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7 部分阅读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道明臣把桌子上半瓶橘子水捏在了的处,这是慕容刚刚放下的,上面还有慕容的口红印子。 “道镇东!敢喝我的橘子水就掐死你!”慕容向在中铺上娇笑咯咯。 “借来用用。”道明臣一只手拿着果汁瓶戳在了雷猛的脑门上,反手一探。潇洒的把插在腰里的手枪拔了出来,枪管抵在了玻璃瓶子的底部,雷猛的脑袋被顶得后仰着,些许橙色的果汁从雷猛线条刚硬的脸上缓缓流下。 “靠!”老赖跳了起来,“等会,别把脑浆子迸到我西服上来!” 慕容扯下了床单,赶紧遮住了胸前。她上铺的那个看门老头探出了半截脑袋,眼睛忒亮,老家伙上了火车基本就在睡觉,这会也醒过来了。 “乡巴子!”道明臣轻蔑的笑道:“抵着瓶子开枪,声音的震汤波会瓶子和里面的果汁吸引,脑浆子怎么蹦也蹦不到你们身上的,你们等着拿东西给我包他的脑袋吧。” “别……”雷猛语无伦次了。 “我最后问你件事,本来我不想问的。”道明臣很罕见的犹豫了一下。 原本雷猛已经新生上眼了,恐惧化作了眼泪,水笼头一样刷刷的涌了出来,他忽然觉得很留恋起这个世界来,留恋痛苦,留恋欢乐,留恋这一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和死亡这么接近,这种恐惧甚至让他连完整的求饶已经说不出了,仅剩下嘴唇在微微颤抖。道明臣的话让他一下象已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个救生圈,雷猛猛的睁开了泪眼。 “荷花是不是你杀的?”道明臣死死的盯住了雷猛。 “荷花死了?”雷猛惊慌的摇着脑袋,“我不知道啊,我最近一直在关外,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敢做!我的钱全给……咳咳……” 雷猛的气管被过于快速的语速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我的钱全被宿云微偷走了,不是不是……”雷猛连忙挥手道:“我就是有钱也不敢再回来找你的,我……我没那个胆子了。” “你去关外干什么?没钱了,你怎么过日子的?你说不是你杀死荷花,那还能会是谁?”道明臣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雷猛刚准备开口说话,异变陡生。 “他妈的!”老赖咆哮着跳将起来,抄起桌子上一个酒瓶狠狠敲在了雷猛的脑袋上,雷猛一声痛苦的呻吟,鲜血瓢泼一样从脑门流到了脸上,前额上被玻璃片划出了一个明显的豁口,裂卷的肉就象婴儿粉扑扑的小嘴唇,鲜血哗哗的象开了个水笼头。 雷猛兀自强撑着,动也不敢动,道明臣脸上的杀气还没退,他不敢动。 “我想起你个傻B是谁了!”老赖手里掂着半截酒瓶子,怒火中烧:“妈的,上次我在上海就是被你绑了是不是?狗日的王八收,现在把胡子给剃了,老子刚刚没注意,还真没看得出来。” 雷猛的嘴翕动了一下,缓慢的点了点头,面若死灰的说道:“我剩下跑路的钱就是上次绑架你弄来的赎金。” “妈的个巴子!”老赖伸手往怀里一插。 碰的一声枪响,雷猛带着惊惧、迟疑等等莫名的表情软绵绵的仆倒了,他的太阳穴上被打了一个对穿的空洞,鲜血和着脑浆喷了老赖一脸一身。道明臣顶在雷猛脑袋上的橘子水瓶子落到了地上,登登登蹦弹了几下,居然没摔碎,还居然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 贯穿力惊人的子弹穿过了雷猛的头颅,把对面过道上坐着的一个保镖嘴里叼着的香烟打成了两截,迷乱的烟丝和火星落定,车厢壁上留下了一个半陷的凹坑,惊魂未定的保镖怔怔的看着那颗嵌在上面已经变形的弹头在楞神。 老赖的手上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口上正袅袅地冒着一缕淡淡的硝烟。 前后左右开始响起嘈杂的声音,有叽里咕噜的议论,也有保镖们大声的呵斥。 “我说这位大嫂,你家这死孩子怎么乱放鞭炮啊?讨厌!”慕容娇滴滴的对着外面嚷了句。 道明臣用一种近乎迟钝的速度缓缓的抬起头,看住了老赖,眼神中无止尽的疯狂毕现,凶气瞳瞳昭现,老赖被他的目光笼罩住了,老赖脸上原本狰狞的表情慢慢退却了,渐渐变成了惧怕。 道明臣现在要是杀了他,老赖一点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意外,这种目光,就是属于要杀人的眼光。 老赖在道明臣暴力疯狂闪烁的眼神中逼视中慢慢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一车厢。 “小道……对不起……你不知道……董文化上次被这家伙强奸了……前阵子刚回去就打胎了哇……我心里不好受啊……哎……你别过来了,你先把家伙收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荷花的事让你一直耿耿于怀……你别这么瞪着我了……哥哥我求你了还不成吗……”老赖觉得自己的腿在打飘。 老赖感觉自己两条腿好象变成了了棉花。 “我要问的话,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必须等我问完!”道胆臣两眼血红的看着老赖,牙齿间有咯崩咯崩的声音发出着。 “哥哥我对不起你,等这次事完了,送你辆最好的奔驰赔罪!” “送你妈个B!” “你说什么?”几个保镖闻言大怒,全嚷嚷着围了过来。 老赖想喊住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眨眼间全躺在地上了,满脸血糊糊的,都在哀号。 赖就觉得眼前一花,连道明臣用的什么动作也没能看清楚,就看见最后一个保镖被道明臣一脚撩在了裆间,那是唯一没倒下的。 保镖粗壮的身子就象冰山上央临着暴风雪的羊羔,面孔痛苦得已经扭贡了,瑟瑟发抖着跪在地上,捂着裤裆,怎么直也直不起身来。 道明臣揉着手腕,鹰眼狼顾着四周,过道上还有个保镖,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那儿。 “没有下一次!”道明臣看着老赖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龙五在每个星期的周末这天下午一点左右,都会去环球商场给惠惠买一件小礼物,这个习惯一直没变过,风雨无阻。上次小黑埋伏龙五也是在环球商场,根据的也正是龙五这个小小的特有规律。 小黑的估计被猜中了,青衣反馈过来的消息也正是这个。 环球商场并没有因为上次的枪击事件而关门歇业,环球的后台也很足。 小黑对于青衣提供的这个讯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同样的地点和同样的手段,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青衣如是说道。 小黑觉得青衣这话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隐约觉得好象在哪本书上好象看到过类似这样一个做法,里面的主角就是在同样的地点用同样的方法阴了一个强劲对手两次,想了半天,他想了起来,那本书是他不经间中看过的一本做工很粗糙的盗版(奇*书*网…整*理*提*供),书名叫射雕英雄什么的。 于是小黑又和胜男走到了一起。 小黑和胜男很隐蔽的约会了,刻意保持着矜持的胜男一见到小黑,就被他的柔情彻底融化了。 胜男前所未有的感觉着满足。 “你为什么还不走……”多次激情之后,满足的胜男又担忧又不舍的说出这句话。 “我没办法走了,我被一帮人盯上了。” “是谁?” “龙腾的人。” 胜男也变得沉默了,这个对手的来头来得有点大了。 “他们又不是警察,扣住你想要你干什么?” “程青衣让我帮她杀掉一个人,刑警队的龙五。”小黑说道。 胜男的脸蛋闻言陡然变了形状,手指深深的掐陷在了小黑的胳膊里,她的手忽然冰凉彻骨。 “如果走,我就必定会被龙腾的人整死。”小黑搂着赤裸而浑圆的肩膀说道:“我如果能干掉龙五,却说不定有机会能活下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小黑直视着怀里的胜男。 胜男抬起了脸,面上泪水纵横,胜男是真的动了情。 “小黑……”胜男哽咽了,“要不……要不我去求我爸爸去,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豁出去了……” “不需要了。”小黑淡淡的说道,“你如果去求你爸爸,我就真的完蛋了。你如果真心想和我天长地久,就帮我做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胜男泪眼婆娑,脱口而出。 小黑很缌的刮净了胡须,满意的看了看下巴,才戴起了胜男买来的假发,套起了那条色彩鲜艳的踩脚裤,紧贴着臀部的踩脚裤很好的勾勒出了线条。 小黑在镜子前转了转身,他的上身是一件比较流行的奶白色高领开司米,镜子里有个容貌俊俏的大姑娘眉眼生春,一头正走时的长长黑色大波浪卷发和高领开司米毛线衣,把折皙的皮肤衬托得更是温润无暇。 小黑忽然发觉自己其实蛮有唱京剧花旦的天赋的。 “我要是个小子肯定会爱死你的。”胜男从后面搂住了他。 “还缺占东西。”小黑回过身,温情的抚摩着胜男饱满的胸口说道,胜男被他抚摩得媚眼如同游丝,微微娇喘着。 小黑的目光停留到了桌上,桌上有早餐没吃完的两个包子,有一个包子被咬缺了一口,露出了里面的馅心。 “现在看上去咋样?”小黑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拨弄了一下勒在胸口的胸罩带了了,这要玩意勒得他整个胸口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尤其里面还加了两个包子。 “没我的大。”胜男娇笑着掂脚挺起胸口。 龙五还是按照惯例来环球市场了,有时候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大人数人都习惯了在某些时间做一些特定的事。就比如说夫妻只会在晚上行房,到了中午就吃饭一样。 龙五给惠惠买小礼物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了,具体有多长,他自己也很难再想清楚了,龙五有这个自信,凭着自己的韧性,惠惠总有一会被他感化的,尽早会把那个道明臣忘记。 环球商场的前身是国营百货大楼,现在经营不善,已经转给私人承包了,这里的老板是个南方的大财主,这里时常能有一些别的商场看不到新鲜货。惠惠一直很喜欢来这里逛逛,龙五总能从每次送给惠惠小礼物时,看到她眉宇间那一丝掩饰不了的感动和高兴。 龙五喜欢看惠惠这么笔,他从心底喜欢。 自找和道明臣搅和成一滩混水之后,惠惠已经很难得那么笑了,龙五每次见到她,都觉得那愁结在一起的忧郁让他的心都碎了。 其实私下里龙五偶尔也觉得有一丝后悔,后悔不该和道明臣弄成这样,但开弓箭没有回头箭,龙五无论如何也觉得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远胜着道明臣,这种固有的骄傲让他继续着可怕的错误。 强大的家族背景和自己的超然的身份,让他忽略了道明臣是只会噬人的猛虎。和道明臣之间的冲突,严格说来,龙五是带着极大的私愤参与进来的,只不过这种私愤被他自己刻意忽略了。 近来龙腾被他搞得风声鹤唳,龙五自己想来也觉得有那么点点得意。黑社会怎么了,我可是干刑警的!每每想到这,龙五自己都不禁有点陶醉。 何熊崽一直没敢离开过他,何熊崽对道明臣的了解非比龙五,道明臣潜意识里报复性之强和不计后果的那种冲动,何熊崽可是一刻也不敢懈怠。虽然现在的道明臣似乎变得有点圆滑起来,但何熊崽深深知道,这个为了战友牺牲,不惜破坏战场潜规则的铁血战士,拟选择的报复将会是多少的酷烈。 他就象一枚子弹,无论弹头是否从原先的棱形转变成了象现在这样一般的圆滑,但只要一旦出膛,就永远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子弹就是子弹,无论棱角被磨砺成什么状态的圆滑,他永远也不会是鹅卵石。 可惜何熊崽的话龙五并不能听进去。 龙五根本不相信道明臣会有这个魅力来搞他一把,道明臣不是落魄末路的小黑。虽然龙五也坚信道明臣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能狗急跳墙,但他还是不信,如此家大业大的风云人物,会有这样的勇气做也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当然了,龙五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满意,他想如果真要有人来暗算他,未秘算是件坏事。 何熊崽在两天前回了省时随着龙五几天,并没有碰到什么事,让何熊崽把脑子里的弦也放松了一点点,这次他回去主要是述职。 龙五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何熊崽却深深知道其中的利害。他第一时间就向领导打了报告,既然是队伍里放到地方上来的,部队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退伍军人肆虐地主上。何熊崽准备取得领导同意之后,再上部队一趟,这帮退伍兵,也只有部队里的好手能对付了。何熊崽想着是不是最好能把老耿拉上,道明臣以前最听老耿的放硓耿也最喜欢道明臣,皆大欢喜的结果就是和解。 何熊崽也不希望道明臣真有什么凄凉下场,何熊崽一点也不想,那几个死去的同事和道明臣相比,何熊崽自己衡量得出谁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 临走的时候,何熊崽给了龙五无数的关照,什么不要乱出门,什么出门一定要仔细观察四周,龙五听到最后都嫌烦了。 这些东西上警校的时候都学过了,还用得着何熊崽来教? 但龙五在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仍然做出一副谨受教的架势。 在何熊崽走后,龙五依然故我,逍遥自在,全然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上次在环球商场,龙五是想去给惠惠买个戒指的,龙五有点迫不及待了。 最近他听到舅舅说,惠惠家里人希望把惠惠磅到国外再讲习两年书去,龙五迫不及待的打电话问过惠惠几次,但惠惠一直含糊不清的一带而过,弄得龙五心里忐忑不已。 照龙五的估计,惠惠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道明臣是什么角色,也肯定知道了自己和他的纠缠,也许是怕出了什么乱子,这才兴起的念头,惠惠家的背景不简单,需要顾虑的东西也更多。道明臣的父亲是平反的右派,同批平反的干部现在有很多手掌重权,可说正当红着,惠惠的家里人肯定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才这么决定的。 龙五最窝火的也正是这一点。原本他最为自持的家族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对道明臣来说,并不能有什么大的限制。 龙五想趁早将和惠惠的关系确定下来。上次被小黑搅了局,这次他不想再拖了,龙五已经等不及了。 环球商场依然是熙熙攘攘,生意兴隆,丝毫看不出前阵子被搅场子的迹象。 龙五一进门就直奔金银饰物柜台,步履从容轻快,龙五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对幸福的期望。一路上好多大姑娘小媳妇都在悄悄打量着这个眉心间带着颗红痣,脸上洋溢着快乐微笑的英俊年轻人,有人还有窃窃私语着。 龙五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四周,这并非是出于什么警惕,知道道明臣出差去了,龙五很放松。 这种目光纯粹就是一种警察职业的惯性和男人喜欢看美女的本性。 一个个美丽的倩影从龙五眼中滑过,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的背影让龙五稍微迟滞了一下,那个女孩有着和惠惠一样的长长披肩卷发,臀部在踩脚裤的衬托下,显得丰满而又充满着诱惑。 “她肯定长得没惠惠好看。”龙五幸福的笑了笑,在心底暗暗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箭 那个身材高挑的背影正是小黑。 从龙五一进环球商场开始,已经起码有好几双外围的眼睛盯上了他,小黑和胜男比龙五早了一个小时进的环球,两个风净绰约的女人慢悠悠的逛着,很多男人和她们抄头而过的时候,目光都色咪咪的。 小黑在试衣镜前,正侧头比划着一件粉红色蝙蝠衫的时候,胜男随身携带的坤包里响起了大哥大的响声,营业员带着羡慕的表情死死盯着胜男。 当时已经有了女人专用的“大姐大”,和“大哥大”一样,也是模拟机,一般人绝对用不起。 这阵电话只响了很短促的几声便挂断了,这是小黑和外围的人马约好的讯号。 龙五进来了。 小黑从试衣镜的反光进而看到了这个英俊熟悉的身影从过道上一掠而过,眉宇中带着一颗漂亮红痣的脸庞似乎还朝着他的身影顿了一顿。小黑故意把腰肢扭了一扭,臀部带着热辣的曲线和韵律,肆无忌惮的张扬着青春的美丽和活力。 你们谁扮女人有我好看?小黑嘴角边掠过一丝迷人的微笑。他想到了道明臣,想到了小贝,也想到了龙五。 龙五也在笑。他正看着柜台里的一颗红宝石的戒指在出神,宝石的颜色如同鸽血一般圆润光泽,静静的躺在天鹅绒铺垫着的盒子里朝着他微笑。他想象着惠惠白皙的手指戴上这只戒指的动人模样,不觉得点痴了。 龙五瞄了一眼戒指旁边的标价片,上面的数字醒目而刺眼,龙五的笑容刹那间僵硬住了。 “这个戒指原产地居然是我们天都?”龙五指着标价牌上面标明的出品厂——天都龙腾珠宝饰品有限公司,眼睛瞪得溜圆,有占不可置信的问营业员道。 “是的,这是我们天都龙腾公司出产的,产品样式全部参照国外的设计,先生您的眼光真的很好,龙腾珠宝目前只供应我们本地上市,非常的畅销。”营业员甜甜的笑着回答道。 “是……是哪个龙腾公司?”龙五不死心的问道。 “还有别的龙腾公司吗?天都就一家龙腾公司啊!”营业员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也夹杂着一丝好笑,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是城西的那个龙腾公司?”龙五还是不死心。 “当然是城西龙腾了。龙腾珠宝饰品公司是它的下属子公司,年后开业的时候电视上不是还播了开业时的剪彩吗?好几个市领导都去了。” 龙五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依稀好象有了点印象,有几个跑缅甸倒玉石宝石的老油条,据说前阵子是开了家珠宝饰品公司,难道说是龙腾又搀和进去了?想到这里,龙五心里就一阵极度的不爽,那枚戒指在眼里好象也没刚刚那么璀璨好看了。 正如龙五所不高兴的那样,龙腾的确是入了珠宝公司的股,那帮餐缅甸倒宝石玉石的老油条迫切想在天都寻找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龙腾自己正好也有一批从香港带回来的珠宝涵待出手,道明臣也不是棒槌,当初在香港抢来那么多做工精良的金银首饰,怎么可能全部都交给老赖。双方等于说是一拍即合。而龙五今天一眼看上的那只戒指,恰恰正是道明臣从香港抢回来的战利品之一。 象挂名合股这种事情对于发展中的龙腾来说只能说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这种事情平淡得就犹如老坝头的富豪车在哪碰掉了一块漆皮,架势堂的白相人又接待了哪个香港女老板,一夜搞了七八次一亲平常。这种事情往往都只是青衣出面解决,道明臣只需要在季度资金审计报告上签个字就行。 “您看中的这只戒指听说还是龙腾的总经理自己亲自设计的呢。”营业员又扔出一句重磅炸弹。 “哦,是吗……”龙五自言自语着。 龙五已经彻底蒙了,他的表情就好象刚刚被人扇了个大耳光,又往嘴里塞进了一百条肥蛆。龙五觉得自己仿佛落进了一个怪圈,自己好象怎么也走不出该死的龙腾和该死的道明臣的阴影,他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营业员皱着眉毛奇怪的看着这个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英俊小伙,眼神很暧昧。片刻之后,龙五自己也清醒了过来,抿了抿嘴,半晌没能作声,摇了摇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人。 小黑和胜男款款的迎着龙五走了过来,两个女人的脸上都罩着巨大的墨镜,看上复查又洋气又高贵,她们边走过小声说笑着,这时的龙五有点恍惚,浑然没有注意到错身而过时,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把手伸进了挎在身边的坤包,低垂着的俏丽眉眼中已经绽露出鹰鹫一般的凶光。 挽救了龙五的是件不能被称之为意外的意外事件。 商场过道上有对年轻男女喜气洋洋的也往饰品柜台走来,女人胳膊紧紧环着男人的臂膀,男人臂弯下提着用磨砂纸包好的大玻璃镜子,镜子上面贴着个醒目的红双喜。镜子欣长硕大,年轻男子充满着幸福的脸上带着丝丝歉意,半侧着身子避让着滚动的人流。 当时的家具远没有后来那么配套齐全,一般的家个都是由木工自制,做梳妆台和落地柜的大镜了还必须现买。这对小年青是对正在筹备结婚的新人,买好了镜子之的一,正准备去龙五刚刚呆过的柜台买当年正流行的“三转一响”之一的手表。 这对准新人离小黑身后约有在米的距离,龙五和小黑胜男擦身而过的时候,刚刚好和他们打照面。这对新人浑身洋溢的幸福让龙五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除了准新娘一身大红的装束和准新郎可笑的四不象西服之外,龙五从准新郎腋下夹着的镜子反光里看到了一个这辈子也不能忘怀的情景。 一个留着长长卷发,身段曼妙高挑的女子从坤包里悄悄抽出了一件东西,紧贴着大腿放着,由于角度原因,龙五看不出她取出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个俊俏的小妞把这个动作做得隐蔽而熟练,神秘得就象个小偷。正是这个动作勾起了龙五的职业习惯和好奇心,龙五的脚步跟着也迟钝了一上,紧跟着,这个美丽的女子慢慢的转过身,那个东西也在悄悄的跟着上扬,幅度不大,但很迅速。 龙五的头皮一阵发炸,血液霍的在血管里凝固了。 那个高挑洋气的女子手里赫然是一把乌黑酲亮的手枪。不是口径手枪,那绝对是正牌的五四,龙五一眼就看了出来。在警校练就的身手事后证明的确并没有白废,龙五的第一反应就是卧倒,一颗炽热的子弹带着劲几贴着他的头皮打在近在咫尺的玻璃镜子上,玻璃渣子纷飞,有几颗弹起来扎在了龙五的脸上,疼得钻心。 不顾满地的玻璃碎片,龙五就地一个翻滚,钻到了准新郎的身后,反手一探,六四小砸炮也抽了出来,左手一拉,子弹已经上了膛。 没等他探出脑袋,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龙五又是一个翻滚,已经藏到了旁边一个塑料模特的身后,旁边的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那个准新郎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手里残余的半面镜子啪嚓摔成粉碎。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得可怕。 龙五呼哧呼哧的大喘着气,紧贴着塑料模特,猫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准新郎正趴倒在过道中央,脸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身子下面洇出一滩乌黑的血迹。龙五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液体在流动,伸手一抹,一掌心满是鲜红刺眼的血迹,龙五觉得背后刚刚在玻璃碎片上滚过的地方象开了无数的水笼头,他觉得自己的衣服顷刻间湿润了。 终于响起了一阵凄厉可怕的尖叫,正是那位准新娘的叫声。 商场内顿时大乱。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满楼 这会的龙五只感到脸上刷刷往下流淌着液体,至于是鲜血还是汗水,他已经没有时候再去理会了。背后倚靠着的塑料人体模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掩体,塑料模特后面的承重墙的宽度也不适合遮挡子弹,龙五的眼光落在了过道对面的收银柜台上,收银柜台是水杉木的,硕大无伦,外面还镶了一圈铁皮。 如梦初醒的准新娘的一声尖叫,叫醒了大多数脑子已经处于停滞状态的群众,也叫醒了正在紧张盘算着怎么办的龙五。 趁着过道上象没头苍蝇般乱蹿的群众正拥挤在一起的时候,龙五抬手又放了两枪,频繁出现的枪声更刺激了人群,撞得人仰马翻的尖叫场面把整个商场搞成了一个粥锅。 龙五就在这时候,就势一个翻滚,环手揪住了还在歇斯底里尖叫着的准新娘辫子,生拉硬拽的拖着她的身子,跌跌撞撞退向了过道对面的收银柜台。龙五的身子紧紧绻缩在准新娘娇小的身子后面,准新娘被他扯着辫子,一张素面朝天,神情痛苦,连呻吟也来不及发出,已经踉跄着被龙五当做盾牌扯到了收银台的下面。 收银台里坐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原本丰姿绰约的脸蛋已经被吓成了一片铁青,手里拿着一面小洋镜,情不自禁的浑身哆嗦着。 “给我!”龙五低吼了一声。 少妇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牙关互相敲击着,张了张嘴,蹦出几个颤得厉害,连自己也没办法呼懂的古怪音节。 “给我镜子。”龙五努力将面容变为平和,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的眼睛四周湿润了一大片,又粘又糊,龙五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变成了红色。 少妇的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龙五努力表现出的和蔼表情和着一脸鲜血,在少妇眼中展现着说不出的狰狞,少妇软绵绵的倒下了。 看到少妇手里的镜子也摔到了地上,龙五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接,隔着柜台,又没敢抬起身,没能接到。 地上有一块镜子的碎片落到了龙五的身边,镜片大概有一个铜钱大,呈现着一个委膛规则的三角状。龙五看着镜片沉默了一下,把揪着准新郎辫子的手松开了。 龙五拣起镜片塞到了准新娘的手里,挥了挥手里的枪,对准新娘说道:“你听我说,你不要害怕,去拿着这个镜片,对准外面的过道那头,别怕,我是公安,我会保护你的,你什么也不要担心。” 准新娘的表情已经机械了,龙五给镜片,她就拿着镜片,龙五挥挥手,她就拿着镜片慢慢站到了过道上,一脸的麻木。 准新娘的手在摇晃着,龙五根本看不清镜片上照射了的是什么,龙五在心里大声的骂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枪声再传来。龙五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的探出了半截脑袋。金银饰品柜台那端空荡荡,没有人影,没有声音,四周只剩下那片死般的沉寂。 龙五大口喘息着,他的脑袋开始晕忽忽起来,过道上,准新郎已经停止了呻吟了,鲜血漫溢到了龙五的脚边,龙五忽然抱着喉咙,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刑警队的干警连遭两次追杀,在天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周边城市也被协查通报了,大批的武装警察控制了天都所有的外出道路,有条不紊的排查嫌疑来,大批有前科的惯犯被带到了公安局协助调查。 夜幕下,无数头戴钢盔的武警手里拿着电筒和一张画像,不停的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做着地毯式的比对,画像上是一个年轻女子,体态丰满,容貌俏丽,一头波浪式的卷发。这是市专案组从上海调来了一个模拟画像的专家根据躺在病床上的龙五的描述绘制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分发到了参战的干警手中。 据说这个专家画的模拟画像和真人基本上毫无差别,行业内称其为“神笔”,就连国际刑警都经常来找他帮忙。 道上很多人都感到惊恐万分,老坝头和刘思甜尤其如此,他们甚至有种错觉,似乎时光又回到了83年“8。16”的时候了,公安带路,武警抓人。很多现在很吃得开的大哥们也无一例外,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多数都是83年严打之后才冒尖,或者因为狗屎运才逃过一劫的幸运儿。 83年8月16号对于大陆黑社会来说,是一场百年罕见的浩劫,在这场浩劫时,无数曾经风云一时的帮会烟消云散,运气好点的,可以偷渡去国外发展,很多运气不好的都是在自家床上被逮了个现行。当时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直接撞门抓人,公安只是起个指路的作用,一遇到抵抗直接开枪击毙。有过深痛回忆的天都道上的弟兄,或多或少都有几个当年被抓起来,现在仍然在西北喝棒子馇粥的哥们——喝棒子馇粥的还算好的,有好多人当年赶不上枪毙的杠子全部挨了枪子了。当年严打的量刑特别重,虽然后来很多人都改判了,但减刑期不过半这是通律。严打留给道上兄弟的印象永远是惨痛的。 当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专政制度的时候,任何的黑势力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几个天都有名的龙头老大全聚集到了一起,彼此都胆战心惊的悄悄通过自己的渠道想打听点什么,但各方面反馈的消息都是讳之莫深。就在很多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了,原来是袭警,而且是这个月前不久刚被搞过一次的刑警龙五。 大家吊在半空中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83年规模的严打就好,这下就牵连不到自己身上了,还能安稳过过太平日子。 “谁这么胆大?敢一个月捋两次老虎须?”老坝头今天去刑警队去了四趟,都是保人,这次收网被抓进去不少贼,忙得老坝头疲于奔合了,偏偏忙中出乱,老坝头的富豪车一头撞在树上,到现在老坝头脸上还贴着胶布。 “不知道。”刘思甜摇摇脑袋。今天本来是国外一个时装在北京召开时装发布会,但刘思甜实在是放心不下天都,接到弟弟的电话,取消了去北京的行程。 “还能有谁?我们天都除了龙腾还能有谁干这种事!”一个新崛起的大哥插嘴了。这个大哥叫做薛抗美,粗壮的脖子上套着一条用来栓狼狗都嫌夸张的金链子,四肢粗壮,面目黝黑,一看就知道属于有勇无谋的类型。他呆的地理位置属于城乡结合部,按说以前那种地方的流氓给城里流氓擦皮鞋也没资格,不过最近他们那里搞开发,很多外商蜂拥着去买地皮,城区也开始扩建到了他们那。薛抗美的大哥正是那里的村长,一下子蹿红了,手下豢养了一大批的两劳人员,呼风唤雨,面团团做起了大哥。 老坝头在心底骂了句傻B,心说就你傻二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刘思甜沉声说道。刘思甜打心眼有点瞧不起这些举止粗俗的流氓。道明臣前不久通过他的托运站转移小贝的时候,一下子就送给他几个价值不菲的瑞士限量版的钻石金表,刘思甜把以前戴的劳力士给换掉了,现在手上戴的正是道明臣送他的表。 “我说错什么了?”薛抗美脖子上筋一跳一跳的。 “你这话问得有点二B,你知道不?”刘思甜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小月经是什么人?你了解不?你以为你麾下聚集了几百号人马,就真的有本事向他叫板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胡乱说这话的后果是什么?今天没请龙腾的人来,来了事就大发了。” 薛抗美眼睛盯住了刘思甜,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眼神是凶光灼灼。 “你打架还拿刀吧?”刘思甜斜着眼问他。 “我前天还拿大号信封裹着菜刀砍倒过一个傻B,那货不肯拆迁,我放倒他的时候,谁都没看出来我手里撰着的是刀,都以为是钱呢。”薛抗美歪着粗壮的脘子低吼道,他的口气里赤裸裸的暴发着威胁。 “够勇猛的。”刘思甜冷笑道:“幸亏道上象薛大你这么勇猛比较少,要是都敢玩命,道上也乱了。可是勇猛如您扪心自问下,你敢动公安吗?你有这胆量吗?” 薛抗美楞住了。 “你我和小月经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天生就是玩命的,人家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玩来玩去还活得好好的,你行不行?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干沉对手的是吧?回去找个道上混的时间长的老油子先扫扫盲,你再有钱,也就一条命,充其量带把裹着大号信封的菜刀,人家可是有枪有人,别稀里糊涂的说些混话,当心哪天被他做了还不知道,那家伙杀人可从来不眨眼。”刘思甜不屑的撇撇嘴。 薛抗美的脸有点刷白了。 “说来也怪,怎么现在谁都好象跟龙五过不去似的?”老坝头挠了挠脑门上的银发,有点感慨道:“潜逃出去的那个小黑就不提了,怎么道明臣和龙五也死死搞上了,按说他们各自应该有点觉悟,这么一搞,势必会两败俱伤啊。” “黑社会虽然也需要和平,但和平从来不属于龙腾,小月经这个人充满了毁灭,毁灭一切,也包括他自己,这种人将来的下场肯定只有一个……”刘思甜并指作了个手枪状,对准太阳穴,嘣的一声。 “这样的人在黑社会里也是百年罕见的。”老坝头点头同意。 “那个龙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来那阵,为了办个大哥大,他们队里办案经费不够数,还找过我手下的恐龙,说凑份子,开口就是两千,这小子够狠的。”刘思甜说道。 “这家伙黑着呢,不抓着把柄他是不会开口要钱的,好多人求他办事,给他送钱他还不要,表面上公正廉明得很。你手下的小恐龙大概被他捉住了什么痛脚。”老坝头说道。 “妈的,这种人其实最坏,他比小月经那种杀人不眨眼,放火抽香烟的土匪还要坏!”刘思甜忿忿的长出了口气。 “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老坝头哈哈一笑道。 薛抗美傻傻的看着两个黑道教父,盯了很久。 专案组的领导和公安干警忙活了大半夜,很多案子因为这次的大搜捕浮出了水面,但一直没有嫌疑人的消息。 天空露出一缕鱼肚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城南一家招待所里可能有嫌疑人的消息,大批的武警火速赶了过去。迅速控制好了前后左右的里弄和制高点。 根据招待所服务员的描述,里面住着一个卷发女子,身材很高而且妖娆,足有一米七开外,就是这个特点让服务员一下子记住了她。当时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男人,虽然几个人装着不认识的样子,但服务员看到他们上楼梯的时候悄悄说了话。几个男子都很魁梧,有一个脸上带着半尺长的刀疤,一看就不象好人。而且他们上楼休息时刻意关照过,不管有多大动静都不许打扰他们休息,无论什么情况。 当时服务员以为这个女人是暗娼在接客,她当时还暗暗吐了吐舌头,心说现在的暗娼真是要钱不要命了,这么多男人也敢接。有很多暗娼做皮肉生意都没有固定地点,大多数都是找旅馆。 服务员尤其讨厌第二天给他们整理床单,尤其是好几个男人胡搞过的床单,特别恶心。 当负责摸排的干警一拿着模拟画像过来的时候,一说原委,服务员一下就警觉了。 专案组的领导拿过了登记簿看了看,上面登记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云岚,字迹难看而潦草,身份证登记的地址则是云南的一个小县城。 嫌疑人的身高和模拟画像中的嫌犯有着惊人的相似,这让参战的干警都显得很兴奋,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领导分派了一下任务,决定再让服务员去叫一下门,如果再不开,就强攻进去,对面楼的制高点,领导特意安排了两个神枪手,两间房子都被大批的干警围得水泻不通,领导觉得这次匪徒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服务员无论怎么做工作也不敢去敲门,分局只得火速调了一个女警过来,假扮服务员送开水,敲门之前,专案组领导也交待了,万一不开,直接用钥匙开门,后续的突击手直接冲进去,为了防止万一,钥匙还用水润湿了。 “安全第一!”领导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女警的肩膀。 女警上去刚把手指绻起,还没来得及敲门,枪声就响起了。 枪声是从里面响起的,如同暴雨一般聚急,木质的三合板立刻被穿破几个醒目的窟窿,女警迅速滚落在地,水瓶也被摔出了老远,几个身手敏捷的参战干警把她手忙脚乱的扯到一边,女警奇迹般的居然没受伤,子弹都擦身而过,连油皮也没伤到。 无数杆微冲瞬间一起开火,打得木门屑花四溅,等第一波火力倾泻完毕,房间里响起了告饶声和呻吟声。 突击手冲进房门,从里面揪出了一死三伤,三男一女,现场搜出三把五四军用手枪,还有一把折叠式的冲锋枪,弹枪里的子弹已经扫出了几颗,女子被跳弹打断了一根手指,鲜血如注。 专案组的领导揪起女子的准确性,连包扎也来不及,就和模拟画像上做了细细的比较,模拟画像上的女子是瓜子脸,这个女人是椭圆型的,不是很象,但领导一时间又不大能确定。 这个女人身上的狐臭很重,领导泱泱的把她的头发入下了。 就地讯问时,女子坚不吐实,转起了圈子,经过加大审讯力度之后,女子终于承认他们是贩毒团伙,是云南平远过来的,被击毙的是他们的头目,自己是他的情妇,女子一直强调自己是被胁迫的。经过现场搜索,除了现金去没找到毒品。经过再次讯问,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他妈?(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8 部分阅读 鹊摹>殖∷阉鳎讼纸鹑ッ徽业蕉酒贰>俅窝段剩又噶酥缸约旱目柘隆?br /> “他妈的!”专案组领导大怒:“现在贩毒的怎么也跟写书的无聊文人一样了,搞起了下半身勾当了!” 就在这是地,关于那个意图袭杀公安干警的女人的确切消息又在对讲机里再度传来,参战干警们再次兴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 关于凶手确切动向和身份的消息是商场里一个保安提供的,这个保安三十左右,长得一脸的油滑奸诈,以前也在道上厮混过一阵,算是半个趟江湖的。环球商场里和其他商场一样,大多是雇佣这些失势的花痞来镇镇场面。 商场枪声大作的时候,保安正在手表柜台和营业员扯皮,手表柜台的营业员是个刚生育过的小娘子,长得个子不高,但是身体发育得极为完美,现在刚生过孩子,更是惊涛骇浪。营业员的老公是个跑供销的,一出去就是俩月,保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枪声响之前,他正和小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半荤不荤的笑话,这是他的强项,小娘子被逗弄得前仰后合,春眼流波。保安对美女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洞察力,很多男人都有他这样的天赋,保安打那两个女杀手走向这边的时候就瞄住了她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杀手,他就只觉得这两个女人的身段很美妙,气质高贵,他很想……枪声响了之后,开玩笑,保安只要会灭火,吓唬吓唬小毛贼也就罢了,这种事情可犯不上去傻不溜丢冲上去玩命。 当时保安躲藏的地方就是手表柜台的下面,金银饰品柜台左侧平行相连接的正是手表柜台,玻璃柜台虽然挡不住近在咫尺的子弹,但保安还是把整个身子蜷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念叨着满天神佛。 巧就巧在手表柜台左侧就是商场的安全门,环球商场有四个安全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安全门是用来在火灾的时候撤退的,平时用大铁链锁拷着,手表柜台对着的正是西边的安全门。两个女杀手放了两枪之后,也显得比较慌乱。保安甚至听到了她们争吵声,然后两个女杀手往这边的安全门跑来了,具体这两个女杀手是争吵什么,保安现在的脑子里已经记不起来了,被恐惧包围的他,脑子在那会里基本就是一摆设。 他只知道这两个女杀手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从手表柜台过去的时候,矮个子女杀手还踉跄了一下,把脚脖子给闪了,表情很痛苦。线索就是在这时候绽现的,矮个女杀手当时痛苦得弯下了腰。刚好直对着猫在柜边的保安跟前,她穿的开司米蝙蝠衫很宽大,这一弯腰,开司米蝙蝠衫里面一副黑色的胸罩彻底暴露在了保安的面前。左乳没包住的上方有两排醒目的牙印,牙印时间显然已经很长了,疤痕的颜色很浊黑,不过当时的保安哪里还能有什么色还必须的念头蹦出来,就只剩下害怕。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眼前看到那两团肉会成为日后破案的转折点。 让保安害怕的是矮个女人的旁边的高个女人手里正掂着的那把冒着袅袅硝烟的手枪,枪身乌黑雪亮,那个高个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保安能感觉到墨镜背后比手枪还要冷峻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别样的刺眼。 保安的心那会就差蹦出腔口了,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里简直有个少林寺的和尚在那撞大钟。 还好那个高个女杀手并没有动杀他的念头。高个女人一手就挽起了崴了脚的矮个女人,随手耍出一缕淡淡的硝烟。碰一声枪响,安全门把手上面缠绕着的看上去很坚硬的链锁一下子就被打飞了,直到眼看着她们俩搀扶着从安全门走出去之后足足半天,保安才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已经完全潮湿了。 原本这个保安并不想多事的,他只是个很平凡又有点好色的猥琐男人,横生枝节并不是他的风格。敢动手杀警察的,全国上下,除了以前的那个二王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去捋那种人的虎须。 最初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他并没说这事。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派出所负责基层摸排的干警无意中报出了悬赏的金额之后,保安犹豫了一下,开始动摇了。 “报告!我想起了一个线索。”保安摇摇晃晃站起了身,身上刺鼻的尿骚味让闻讯而来的所长直皱眉毛,所长已经忙活了老半天了,找到的线索不计其数,其实所长知道,这其中大半线索什么用处也没有,只会浪费时间。 “说说。”所长揉了揉太阳穴,手指上一片被香烟熏成的蜡黄。 保安有点语无伦次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不愧是职业素养很高的老警察,所长很快从他的话中捋清了条理,所长的眼睛亮了。 “破了案,那个奖金你们说话会算话吧?”保安问道。 “这得组织上研究以后才能决定。”所长心里一阵窃喜,脸上不动声色。一条人命的案子,在当时就是三等功的杠子,所长一下觉得前程开始灿烂起来。 上报到专案组之后,专案组留守在刑大的领导们兴奋了起来,黑色胸罩在当时还很少有人穿戴,事实上很多的女性还穿着自制的胸罩或者小衣,黑色的胸罩就更加是凤毛麟角了,除却几个大商场有销售之外,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这就确定了排查的范围,大大节约了人力和时间,再加上胸部的那个牙印,只要有了具体体貌特征,就更加缩小了范围,增加了破案希望。 专案组领导正准备调配任务的时候,刑警大队有个年轻有为的刑警为破案提供了一个更直接的线索。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胸部有个牙齿印子,而且她特别喜欢穿着黑色的内衣。”年轻的刑警有点局促的说道,神色极为不自然。 一屋子的领导都盯住了这个刑警,刑警队长更是有点光火。“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她叫胜男,我在舞厅经常碰到她。她……听说她……喜欢男人虐待她,胸部那个疤就是她公公咬的……她和自己公公保持着很长时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嗯……她跟她公公有一次通奸,受了惊吓,锁阳了,后来上医院去打针,好多人都看到过,我那次……嗯……刚好路过……就……”年轻的刑警英俊的脸上全是汗珠,神色极为不自然。 “是那个著名的大破鞋?”队长嚷了起来。 “嗯。” “你能不能确定?” “身高和相貌,按照现场的目击者记录来看,开枪的虽然不是她,但另外一个嫌疑人和她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我……” 省厅督办此案的领导什么也没说,朝队长翻了翻白眼,走过来拍了拍年轻刑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伙子估计舞跳得不赖吧?嗯?” 年轻刑警一个劲猛点头,又赶紧摇头。 “马上直接实施抓捕!”领导斩钉截铁的说道,还很有气势的挥了挥胳膊,一脸的正气凛然。 “是!”旁边几个刑警都一个立正敬礼。 刑警队长把嘴悄悄凑到了领导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领导的眼睛猛的瞪圆了,脸上的正气顷刻间消失。 “唔……有点棘手……立刻通知去南区的刑警,先把她家控制起来,在外围,我这就去给上面打报告。”领导咬咬牙,又说道:“要注意隐蔽!先别给我捅篓子!” “保证完成任务!”刑警队长立刻一个立正。 小黑本以为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枪法肯定是能直接击毙龙五的,事先撤退的线路他也完全想好了,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才对,但龙五犹如神助,居然连开了两枪都躲了过去,而且明显是已经意识到了有人在暗算他,腾挪躲避的姿势非常流畅。 所有的计划全被打乱了,龙五当时惊惶失措,小黑的心里何尝不是呢?心思电转,小黑立刻决定撤退,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龙五警觉了,他已经根本没有把握去杀掉龙五了,他现在就想着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现在已经没有时候给他去再多想了,小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撤离,该怎么才能安全撤离。 带着胜男跑到安全门的时候,胜男的脚被崴伤了,这让小黑更加光火,搀扶着胜男出了安全门之后,大街上乱而嘈杂,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和商场中跑出的人撞了个满怀,乱烘烘的人流中,小黑整整找了三遍,在三遍啊!都没能找到接应他的人,小黑的心里更慌乱了。 胜男痛苦的呻吟着,她也彻底吓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小黑改头换面居然是为了再一次刺杀龙五,事先小黑根本没和她讲明,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虽然知道小黑和龙五是不共戴天,迟早会拼个你死我活,但胜男还是没想到,小黑会猝然发难。现在的她完全靠小黑搀扶着她,几乎是拖着她脚不沾地在奔跑,她有种完全快要窒息的感觉。 小黑的心里异常焦急,手枪就掖在胜男的腋下,他觉得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了他,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做。 拉着胜男僵硬的身子一步一回头的闯入了路边一条小巷子,小黑背靠着长满青苔的老墙大口喘息着,刚刚一系列的事已经他的体力过度的被透支了。小黑点燃一支烟,奋力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努力使自己能够平静下来。这种措施显然很有效果,小黑很快就缓过了气,脑子也开始清醒了。梳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小黑暂时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龙五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背后打他黑枪这件事,而想起脱身大计来。 小黑把手里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狠狠碾了碾,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是几家老四合院,墙体很高,一条巷道曲曲折折,寂静无人,偶尔有炒菜的油锅声和外面街道上的声音远远传来一点。 巷子里有棵高大老白果树,树身巨大,冠盖下一片阴暗,左边的有堵墙是沿着它造的,树身代替了一部份的砖头墙体。天都在八十年代有很多地方都有这样岁月悠远的老白果树,到了九十年代以后,渐渐才被砍光。小黑根本无暇去欣赏这是谁的脑袋瓜想起的以树做墙的聪明才智。他看中的是晾在白果树树下的那根竹竿,竹竿上有几件湿答答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小黑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假发和踩脚裤、开司米全脱了下来,换上了晾有竹竿上的劳动卡工装和一条裤腰肥大的裤子,脚上的高跟鞋也被他在墙壁上板掉了高跟,裤腿很长,刚好可以把脚面基本遮盖住,小阁楼活动了一下,觉得很满意。 小黑把换下来的几件女装和假发卷成一团,使劲扔上了旁边四合院的房顶,高跟鞋的两个高跟也被他塞到了青苔满布的墙脚缝隙里,小黑一边把裤腰打了个结,一边用手稍微沾了点地上的干燥灰尘,往脸上和头发上扑了扑。 等他做完了这一切,胜男还躺在地上,依旧没能起来,眼神中惊惧未定,除了呼吸之外,就象是个死人。 “我们走吧。”小黑搀扶起了胜男,语气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冰凉而湿漉。 胜男是被人在龙川河畔发现的,两个谈恋爱的情侣在河畔的草丛里发现了胜男,她身边的挎包夹层有她的身份证,这个挎包的带子紧紧缠绕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专案组接到这个宝贵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胜男家的门口守候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市领导也刚刚好和胜男的父亲做完了沟通工作。 胜男居然没死,是她平时喜欢佩带的那种硕大无伦的耳环救了她一命,这种耳环因为刘晓庆喜欢佩带而出名,粗大的耳环和皮包带子上面的搭扣缠在了一起,就是这个凸起部分,让胜男缓了最后一口气,没有被勒死。 经过紧急抢救之后,胜男奇迹般醒转了。 专案组终于确定了杀手的真实身份,揭开了神秘杀手的庐山真面目,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凶手居然是男扮女装做案,前段时间的排查彻底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这段时间给予凶手足够远遁的时间,专案组领导大为光火,列车时刻表和长途车站时刻表被第一时间调来,无数的协查通报被电波传送到各地,小黑的照片交到了每个参战干警的手中。 好多人都在心里暗暗啧啧赞叹着,这个小子不愧能扮女人骗过这么多人,的确是唇红齿白,脸庞秀丽,搁以前样板戏流行那阵,扎个辫子,穿个红袄都不要化妆就是一个《红灯记》里的李铁梅。 胜男抽泣着,悲痛万分。 “他在河边犹豫徘徊了好久,他……他肯定是考虑是不是要杀我。”胜男说。 “指使他的是龙腾的道明臣,我知道……我知道……道明臣才是主谋,小黑是无辜的!我不恨他,他一定以为是我出卖了他……”胜男依然帮小黑开脱着。 “医生,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天都市政法委书记陆泊龄拉长了脸说道。 “这句胡话就不需要作笔录了。”市局的高副局长对身边做笔录的书记员沉声道。 “老安家怎么出了这么个闺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省厅的领导也摇了摇头。 “这回党员大会上处分大概是少不了了。”高局长说道。 “这回这个萝卜老安是坐定了,人生啊人生……”陆泊龄忽然感慨了起来。 “这个歹徒穷凶极恶,已经是两次袭警了,最好……最好就地击毙吧。”沉默了半天的分管刑侦的天都副市长道大海开口了。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能够付出不怕代价……”被打了镇定剂的胜男嘶哑着嗓音唱起了正走红的连续剧《情义无价》的主题曲,豆大泪珠从她眼角串串滚落。 “人生啊人生……”陆泊龄摇摇头,又是一阵感慨。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终身制遗憾 浴血满身的龙五被送到惠民医院的时候,市领导的批示是,要尽最好的条件进行抢救。 当时参与抢救的是两个副主任医师,这两个医师是惠民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其实也根本谈不上叫抢救,龙五仅仅就是背后嵌进了几块玻璃,有点失血过多而已,这种皮肉伤其实只需要一个护士就能解决。 虽然感觉精神上有点压抑和疲惫,但龙五原本还是想出院回家的,舅舅黎叔的一通电话又让他改变了想法。 “你不要傻!”听他说想要出院,黎叔老成谋断的在电话那头大吼道:“你如果生龙活虎的出来,你就是个棒槌!不管你会不会,你都必须要装出光荣负伤的样子来,这几天我给好好在医院呆着,就凭这伤,我怎么着也得给你弄出个二等功!” 二等功的魅力是可怕的,于是龙五顷刻间变成了绝对的重伤号,浑身不对劲起来,一个劲嚷嚷先给他加个氧气罩。 闹得两个参与治疗的副主任医师好一阵忙活。 也正是这个决定,让龙五为此抱憾终身。 小黑其实并不想杀掉胜男,他无数次的盘算着暗杀计划为什么流产的各种可能,得出的结论是胜男出卖他的可能远远要小于龙腾出卖他的可能。他虽然至始至终也想不明白龙腾为什么要出卖他,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如果有人出卖他的话,只有龙腾,而绝非胜男。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的余地了。 胜男扭伤了脚,而且认识她的人太多,她知道的内情也太多,所以她必须得死。 小黑杀掉胜男之后不久就后悔了。虽然知道这事干得并没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以过个逢场作戏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情愫,这种情愫拨撩着他的心,特别揪心。 小黑穿越在城市中间,落寞的阳光照射在同样落寞的他身上,消融在都市的人流之中。他走得很从容,朴素的装扮很好的掩饰了他。平凡的他被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丝毫的涟漪。小黑的心其实这时候也跳得很厉害,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不知道别人杀了人之后是不是也是如此,小黑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懦弱,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象变成了一只正在广寒宫里捣药的玉兔。 马路上不时有呼啸的警车掠过。每听到一次警车的呼啸,小黑的眉毛都会很隐蔽的跳一跳,虽然他知道这时根本就没人能想到商场里的女杀手居然是个西贝货,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要紧张。假使是龙腾出卖了他,警方一定已经知道了吧?小黑老是翻来覆去的想着这种可能,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恐怖的可能性,但这种强迫很徒劳。 无线通讯带来的便利给了小黑最好的伪装,由于一直是电话联系,而刻意保持谨慎的他也一直没向青衣具体透露过自己的易容行刺计划,所以小黑多少有点自信,在短暂的时间里,估计很多人,包括警方在内,不一定就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小黑只需要这短暂而具战略性的时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捏了捏揣在袖了的大哥大,小黑打消了给青衣打电话的念头。 小黑把衣领竖了起来,遮住了半拉脸。他已经想清楚了,如果是龙腾出卖他,很快这个女扮男装的秘密也即将不再是秘密,到时候警察会带着他的照片,满世界的找他的踪影,衡量再三,小黑放弃了潜逃出天都去东北找彪子他们的念头。 正是这个念头,让小黑丢失了最后一次潜逃的机会。 小黑决定打一个时间差,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彻底弄清楚这件事。其实他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是龙腾出卖他了,但是他还是有种幻想,幻想着,或者说期待着,龙腾并不没有出卖他,迎接他的依然是和家人的团聚和圆满的生活。 小黑选择的突破口还是龙五,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龙五在转,只要找到了龙五,只要逼他开口,一切都将不存在任何的疑问和不解。 这里的牵挂实在是太多了,,小黑想到了弟弟,想到了没出世的孩子,想到了女友,眼眶湿润了。 泪眼朦胧的小黑站在一个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角落,用大哥大拨通了天都市刑警大队的值班电话,直接说找龙五。 对方问他是谁,小黑说我是天都电视台的,听说龙警官勇斗匪徒,光荣受伤,想安排一次采访。 对方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安排采访这要得通过组织决定,你拿介绍信过来,具体的细节我们会安排一下。 小黑说这样啊,那行,我们明天就过来,不过我们天都电视台上下都很受感动,自发的捐献了点慰问品想当面送给英雄,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给他送去? 对方明显犹豫了一下,小黑看着天色,光线还很明亮,小黑估计对方也在看。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开口了,说这可以,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他现在在惠民医院*楼*号的病房,但是去的人不能太多,现在龙警官需要的是静养。你们如果是要送锦试,那就不必去了,直接送到刑大来就行了。 小黑说我们是自发捐钱凑了点营养品,想给英雄补补身体,现在很多市民都被感动了,打电话来都很主动踊跃要求捐献,估计明天慰问会更多,所以我们干脆提前一下,省得撞在一起。 对方似乎很受感动,一个劲说感谢感谢,很感谢群众对我们的热情关注。 小黑挂断电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以前小黑一直对自己的第六感很有自信,但今天他却有点惶惶。 妈的,迷信不是。小黑心想道。 惠民医院里。 小黑手拿挂号单,带着病人特有的张望状表情,走向了龙五所在的病房。 龙五的病房就在走廊的尽头,门外面有两个警察守着,一个是便衣,一个制服。两个人一人一张凳子,都在门阔看报纸,腿跷得老高,整整占了半条道。很多人走过去的时候,都掂着脚,脸上是敢怒不敢言。 贴着走廊的墙左右各有一排长椅,长椅陈旧而古老,弥漫一股药水的味道。椅子上面坐着不少正在挂水的病号,小黑走到龙五病房门口的时候蹲下来系了系鞋带,敏锐的用余光瞄了一眼,病房里就一张床,龙五在里面躺着,只能年到胸口,看不到脸。 小黑听到象山响一般的呼噜声在病房里回荡着。 龙五病房的斜对面就是护士的值班室,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值班室时空空荡荡的,冷清得仿佛能捉出鬼来。小黑刚刚路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好几个护士现在全在走廊那边的妇产科里磕着瓜子,一个满脸青春豆的男医生在帮她们看手相,彼此之间说得笑声朗朗。 小黑推开半虚掩着的房门,侧身迅速走过了空无一人的值班室。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罩上了一件白大褂,小黑觉得医生的白大褂真的是非常硕大。 在走廊上再次往回走过的时候,小黑还停了下来,给一个吊着盐水的病人调整了一下盐水瓶的滴流。病人是个瘦弱的小男孩,一直在抽泣,陪他挂盐水的母亲对小黑笑了笑,孩子的母亲以为是孩子一直在哭闹吵到了医生,所以笑容中带着丝丝的歉意。 小黑爱怜的捏了捏孩子发烫的脸蛋。 他突然有咱很想能摸块糖出来给这个小孩吃的冲动,但可惜的是,他的裤子里只有手枪。 小黑直起身走向了走廊中间楼梯口附近的厕所。 等专案组正式确认了小黑身份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小黑在惠民医院的厕所里的残疾人专用间里已经熬过了近十个小时。 小黑在等月黑风高的时候来临,他要再次站在龙五的面前,他要彻底的问清楚,是谁,究间是谁出卖了他! 漫长的时间里,小黑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是悲观绝望,濒临绝路的小黑暗暗发誓,如果真的是龙腾背弃誓言出卖了他,他必定会报复!! 用最毒辣的手段去报复! 龙腾的人马这时也在全城搜索小黑的下落,相比较而言,几个深陷在里面的主角中,只有青衣是最笃定的一个。小黑成功固然是好,但是即使是失手了,龙腾也不需要担心他反咬一口,毕竟没有明显而直接的证据,而小黑又是上次刺杀龙五的通缉犯,就是反咬,在逻辑上,青衣都有足够的信心推翻这种指控。 而且小黑的女朋友和他没出世的孩子全在青衣手时在,青衣根本不担心他翻出什么花样来。 青衣忽略了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原本几乎并不可能发生,正是这个微小的误会,青衣没料到,小黑已经完全不再投鼠忌器——因为,小黑已经完全绝望。 不过谨慎行事的青衣衡量再三之后,还是打电话问询了一下“最高上宫”道明臣的意思。 “小黑人现在在哪?”道明臣问道。 “不知道,还在找。” “警方找过你们没?”道明臣问道。 “没有。” “为什么会让小黑在我们视线里消失?”道明臣问道。 “当时比较乱,我们外围的人马没能找到他。”青衣辩解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不知道。” “是被公安抓住了?” “不可能,现在全城还在戒严,搜索得很厉害。”青衣顿了一顿,说道:“不过,这未必不会是警方欲盖弥彰的手段。” “不会的。”道明臣推翻了这个论据,“那样的话会有人通知我们的,这个可能很小。” “接下来怎么办?” “趁乱干掉龙五,找到小黑的放,也一并干掉吧。”道明臣语气冰冷彻骨:“现在是嫁祸的最好时机了,小黑,算我们对不起他了。” “干掉龙五不是难事,我们刑堂的高手一起出动,他现在在医院治疗,一直没离开过,现在麻烦的是万一干掉了他,小黑又被警方抓住,我们很难自圆其说。”青衣沉吟道。 “不管小黑了,先干掉龙五,小黑要是出卖我们,现在就该有人找上门了,不过你们也得加快步伐,抢在警方前面做好这事!”道明臣说道:“其实以小黑的性格,即使遭遇了警察,十有八九也是要拒捕的,他身上背的案子太重了!这个机会总的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不要再迟疑了,拖慢了,万一小黑被抓,以后再动手干沉龙五会非常麻烦的。” “还有一个问题。”青衣迟疑了一上,说道:“小黑的女朋友还押在我们这里,要不要也……” “不必了。”道明臣象是酝酿了一下语气,“那样做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好好安顿好她吧,她其实是最无辜的一个。” “好的。”青衣松了口气,“龙五我尽快处理掉,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你办事,我放心。”道明臣的话让青衣心里一阵温暖。 “龙五死了之后,惠惠怎么办?”青衣想了想又问道。 “嗯……”道明臣砸了砸嘴,明显是思索了半天,方才说道:“不知道……” “惠惠其实最无辜。”道明臣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对此,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那要不要这样,只打伤龙五,也算是个警告……”青衣说道。 “不行,得干掉他!”道明臣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种人,你留一天就是一天的祸害。” “但是……永远也别让惠惠知道这事!”道明臣又加了一句。 青衣听到了自己的内心里这时发出了一声悄悄的叹息。 悄悄的叹息。 (这里背景音乐老孟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华丽响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既生瑜何生亮 纣臣墩翻身村最近非常热闹,大批的重型车辆把山脚下围得水泻不通,雪亮的车灯照得附近的山体雾气蒙蒙。 日本客商兼村君道做事绝对是一把好手,谈妥想通之后,很快大批的设备就开始源源不断运向了造好的厂进而,兼村君道自己亲自做监工,也整夜呆在工地上,指挥卸货安装,不到几天就瘦了一圈。 青衣曾经出于客套劝他不需要这样加班加点,但兼村君道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开工要越快越好。 时间就是金钱,兼村君道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了句听着挺深奥的话。 为这话,青衣盯着他看了好久。 这几天青衣一直在约这个小日本什么时候有空吃顿饭,但是小日本一直推辞着,说先把事业忙好,其他的等等再说。陪伴着小日本在工地上忙活的几个外贸办的官员一脸谄媚的赞叹了兼村先生的敬业心。 跟着青衣的几个马崽都有点忿忿,都说这傻比是蹬鼻子上脸了。 青衣笑笑说,你们懂个屁,我们可不是巴结他,凭他也配我们巴结?我们巴结的是钱,是能给翻身村带来的经济效益。 今天晚上所有的设备基本上已经到位,兼村君道给了青衣一个电话,于是青衣让“紫气东来阁”夜里不要关门,特地让几个厨师和服务员没休息,专门留着夜里陪日本客商兼村先生吃宵夜。 由于后续工作很琐碎,兼村君道的本田车直到夜里两点左右才开到饭店门口来,跟在后面的还有外贸办事处的一辆伏尔加。 紫气东来阁门口霓虹闪烁,映得本田车头上插着的膏药旗格外刺眼,膏药旗和饭店门口的红旗一起在夜风里刷刷作响。 不等车停稳当,伏尔加上抢先冲下了两个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官员,屁颠颠的走上前来帮本田车开了车门,还学电影上那样把手挡在了车顶。 兼村君道下了车,只见门口一排花篮齐刷刷排列着,两个身着旗袍的领座小姐弯腰倩笑着给他打开了豪华气派的玻璃大门。 青衣一身黑色名牌西服,戴着金丝眼镜,身后站着一排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都戴着白手套,西服领带,笑容亲切的上来迎接兼村君道一行。 青衣刚刚想伸出手,兼村君道和自己的老婆就是一个九十度弯腰。 青衣只好跟着也来了个九十度。 直起腰的兼村君道抬头就看到了大厅里的那个巨大的玻璃箱,不由得楞楞的出了神,玻璃箱里有个女子着轻纱,体态婉约,象条美人鱼一样上下游动着,几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她四周上下翩纤。 “美人捞?”小日本象个小孩似的看着上面的汉字,笑容可鞠的看着青衣。 “天都是海滨城市,别的不多,海鲜还是很出色的。”青衣说道:“不过今天我并不准备请您吃海鲜。” “我们日本人吃东西很简单的,我本人也是崇尚简约,程小姐不要太客气。”兼村君道用夹生的中国话对青衣说道。 青衣觉得这个小日本的中国话明显不如他老婆说得好,不过他老婆好象有点害羞,多数情况下都很难得看到她说话。青衣觉得做日本女人看来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兼村太太的和服永远都是这么漂亮。”青衣真心的赞叹着。 “再没有比穿着和服,行走在被富士山掩映着的樱花树下更高贵的了。”日本女人矜持的点了点头。 青衣素来冷酷的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靥,她想起了道明臣对和服的评价了。道明臣说以前日本女人穿和服的时候其实里面是不穿内裤的,不是不穿,而是没有得穿,他们男人不过也就是拉了条布带两边一缠罢了。 “兼村先生一直为了和服厂呕心沥血,我们这些做地主的,招待不周也太说不过去。道先生出门的时候可是一再强调,要把兼村先生、太太照顾好的。”青衣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让您太费心了。”兼村太太双是个九十度。 “道生的生意做得真的是很大啊!”兼村君道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堂禁不住啧啧称赞着。 “道先生可是我们天都赫赫有名的建筑业大亨。”做为陪客的一个官员凑上来说道。 “今后我们还要仰仗道生的照顾啊!”兼村君道说得挺真诚。 “哪里哪里,互相照顾。”青衣说道:“今天我们特地为远道而来的贵宾兼村先生还准备了一道很不错的菜。” “什么菜?”另外一个陪同的官员忍不住抢先问了。 “老虎肉。”青衣说道:“我们弄来了一条老虎,天都动物园前不久有条半成年的小老虎抢食的时候被同伴咬死了,我们把它弄了来,今天做道菜,给兼村先生和兼村太太品尝一下。” “老虎?”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呵呵……”青衣笑道:“没事,我们是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卫生方面绝对没问题。动物园的老虎死了,一般都在冰库里留着,普通人是绝对弄不出来的。我们为了招待贵宾,也豁出去了。” “太破费了!”兼夺君道惊叹道。 “哪里哪里,兼村先生来华投资,造福天都,我们自然得拿出点诚意来。”青衣微笑道:“老虎须很坚硬,是最好的牙签,几位吃完了之后,可以每人拿一根做个纪念。” “不知道虎鞭有没有得吃。”两个陪同的官员在肚子里暗暗想道。 日本商人大快朵颐的,小黑的肚子正在唱着空城计。 小黑已经藏了很久了,医院厕所的这个残疾人专用间虽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味道却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 小黑虽然饿,但是他不渴,厕所里的自来水他喝了很多,他靠自来水来充饥,六六粉味道很重的自来水喝得他都有点恶心了。 饥饿的感觉虽然不好,但和饥饿相比起来,时间的漫长更让小黑难以忍受。小黑无数次悄悄从厕所门缝里伸出脑袋观察龙五的病房,那两个警察就象是木雕的塑像一样,还在那里看报纸。 入夜之后,小黑不敢再偷偷出去观察了,他知道这会肯定走廊上空荡荡的,只要碰上一个值班的医生就完了。 小黑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接近龙五的方法,但是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让他又一一推翻了自己的方案。虽然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但小黑依然缺乏自信,他自己自己的机会可能只剩一个了。 从来都不迷信的小黑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一会激动,一会沮丧,他开始后悔,后悔应该先逃出天都的。 小黑开始数自己的脉搏,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脉搏一分钟跳的是单数,他就再等等,如果是双数他就走向那个病房,就算是大开杀戒,他也要拼上一把。 数了三次单数之后,终于数出了一次双数,小黑解脱似的长吁出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枪和里面的子弹之后,小轩把手枪掖在了白大褂的兜里。小黑坐在残疾人专用的位置上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右手揣在了兜里,紧紧握住了手枪,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的小黑刹那间停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早被小黑弄坏了,走廊上的灯光可以照到厕所里一点点,这其实是小黑玩的一点小伎俩,他靠这个能看出有没有人来上厕所。 门外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晃而过,小黑的头皮一阵发炸,坐在残疾人专用马桶上一动也不敢动,贴在手上的手枪传来的安全感让他混沌的大脑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两个身影迅疾而无声,走廊上根本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这种安静更让小黑的心里揣揣不安。 小黑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即始终连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外面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正当他以为自己刚刚眼花的时候,厕所的门开了,轻轻的一声枝桠,外面走廊上照射进来的灯光一闪,门又被迅速掩上了。 小黑第一反应就是慢慢弓下腰,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座位是有道木门半掩着的,能不能将他的身形全挡住,小黑自己也不清楚,他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什么脚步声也没传来,奇……書∧網但他能从地面上传来的那股轻微的颤栗上感觉出有人已经进来了。 小黑觉得自己腿抖得很厉害,整个小腿都在抽筋,汗水刷刷的往外冒着,小黑觉得自己很想咽口口水,但他不敢。 “妈的,该怎么办?”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了。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厕所里,就连水笼头上面溢出的水珠发出滴答的声都能清晰听到,更何况是人在说话。 “麻烦!惠惠在这里,我们怎么杀龙五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小黑努力在保持着自己僵直的姿势,很费力。 “我看不能杀,惠惠以前和你我见过面,不好办啊。” “我们倒没什么,关键要是让惠惠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和明臣解释?” “你看有没有可能把惠惠打晕过去,然后我们再把龙五干掉?” “白痴!”有个声音在冷笑:“那是不可能的!房间里还睡着两个警察呢。” “那怎么办?” “也不知道大牛他们找没找到小黑。” “上哪找去?不定溜到哪去了,说不定去外地潜藏起来了。” “嗨……如果躲起来算他自己命大吧,给大牛找到的话,这会就应该没命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感觉明臣现在有没有变了?” “是变了,变得更狠毒了,更加没有顾忌了。” “张枫你变了没有?” “我也变了,我这辈子不服谁,但就是服小道,他做人有原则,有正义感,你看看他对震撼的那份感情,做他的兄弟,一辈子就是他的兄弟,谁做他的敌人,一辈子就是他的敌人。别人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小道对我们的感情,我为拥有这份感情感到自豪。我们都是农村兵,我不敢想象我们窝窝囊囊回家,然后种地干活的过一辈子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不挺好,有肝胆相照的兄弟,也风风光光。” “你现在怎么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妈我就问你一句,你扯这么多干什么。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龙五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干掉他就跟干掉只鸡似的,真想宰了他,哪天都好动手。但是牵涉到惠惠就不好弄了,我挺希望明臣和这个女孩继续下去的,我看着他们之间为了身份地们闹成这样,说不出的恶心和不值。” “滚,惠惠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希望青衣跟小道。” “声音小点!快走吧,任务终止就终止了,我回去和青衣解释一下,你去帮大牛,一起把那个小黑找出来,赶紧办掉,留着迟早是祸害!” 小黑听得浑身冰凉一片,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不敢直起腰,外面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 张枫,龙腾公司的地下刑堂打手啊,小黑和他们住在一起几天,早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角色了,当年菜刀队就是被这个直属炮连的高材生用一门大清朝年间的青铜炮敲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水彻骨的冰凉惊醒了小黑,小黑缓缓靠到了马桶背上,神情委顿。 还有路可走么?小黑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小黑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59 部分阅读 还有路可走么?小黑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小黑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指着街上前呼后拥的宰将军对彪子说过的话了。 他想了自己短暂的辉煌。 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胜男,以及和胜男缠绵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起了小时候帮弟弟掏空咸鸭蛋壳,抓来荧火虫塞在里面做灯笼的点点滴滴。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小黑不甘的,象野兽一般发出低沉的呐喊。 有风从门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道明臣!”小黑倏的抬起头,黑漆漆的阴暗里闪着他血红的双眼,“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记着我一辈子!” (背景音乐《寂寞沙洲冷》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 惠惠正在病房里低头给龙五削着一个苹果。 她削得很仔细,苹果皮形成一个旋涡,从水果刀刃下面盘旋着,散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龙五一直在盯着她看,死死盯着。 龙五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真的很温馨——如果那两个同事这会能睡在别的病房的话会更温馨。 惠惠来得比较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过来,她被事泮住了,所里晚上上抓来了两个学生,两个小年青都是天都大学的大一的学生,长得斯斯文文,抓进来的罪名居然是打架。 惠惠是书记员,参与了取证和审问。 两个大学生今天晚上在天都大学聚餐的饭堂里把一个老师揍得满地找牙,当场就踹断了三根肋巴骨,几个老师当时都大怒,想上来帮忙,两个学生抽出地上的板凳,一阵没头没脑的乱砸,把整个饭堂抡得鸡飞狗跳。学校保卫处看情节比较严重,一脚就将他们扭送到了派出所。 “为什么动手打老师?”负责审讯的副所长目光直视着两个大学生,充满了威严与正义。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被我们打的老师?”有个大学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挺狂的小兔崽子……”副所长拿起了桌上的搁着的电警棍,暧昧的笑了起来。 看着所长把电警棍按得劈里啪啦的阵蓝色火花乱冒,两个大学生也有占担心了,脸色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亏你们是大学生,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辛苦培养你们的老师吗?”惠惠也愤怒了,她对两个大学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仍然不知道悔改而感到一种痛心。 她下午去医院取证的时候看到了浑身打着石膏的老师,那个老师已经五十岁左右了,一张儒雅温文的脸被打得几乎变了形状。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另外一个大学生也说话了,胆怯的看了一眼所长,但仍然显得很理直气壮:“那警官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们打的那个老师,他借着开会谈心为由,用奖学金、毕业优先推荐为诱饵,诱奸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你知道不?” “有这事?”惠惠楞住了。 “那也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辞。你们说有就有?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有,也应该由公安机关来处理,什么时候由着你们明目张胆报仇了?你以为你们是古代大侠啊?”副所长冷笑道,“真不知道你们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我的双胞胎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我家好象报过案吧?你们应该有印象吧?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妹妹已经怀孕了!她才多大?”戴眼镜的大学生眼睛红了。 这么一说,惠惠是有点印象了,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好象是以学校的名义给保释了,据说那个老师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市教育局做局长,当时参加报案的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不过很快又都撤诉了。 “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公安机关,有罪谁也跑不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来行侠仗义!你们犯的罪不要强扯到别的事上,先老实交待你们的问题!”副所长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另外一个大学生不屑的笑了笑。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在上家伙才肯老实点?我是看你是大学生才跟你客气的,你可不要真以为我是多好说话的人!是不是不给你上点家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所长瞪着眼站了起来,作势扬了扬手里的电警棍。 “警官,我首先要申明,我们的国家是法制国家,我们还是没有定罪的嫌疑人,你并没有权利用暴力方式逼问我们。” “哈哈……”所长用毫无保留的笑声讽刺了大学生的幼稚。 “这没什么好笑的!”戴眼镜的大学生打断了所长猖狂的笑声,“我问你,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人侮辱了,而犯罪的坏人又得不到应有的下场,你会怎么做?” “你还会去相信什么公安机关?”眼镜冷笑道。 “那你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用处?处罚了他?可也害了你们自己啊!你们自己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的下场?要知道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可以判刑的!”惠惠痛心的说道。 “有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眼镜大学生的脸上带着一片毅然决然的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一片冷漠。 惠惠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年青的表情简直有点和道明臣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一样张扬的青春无忌,一样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偏偏要迎难而上。 “你瞧瞧这俩傻蛋!要有这打架的毅力去学习,他们俩老早该考上研究生了。”所长不屑的对惠惠说道。他觉得研究生肯定比大学生还要高级。 “老实把你们的犯罪经过讲一讲!”所长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惜了,今天拉架的人多了点,要不还驵再打得痛快点的。” “难道你们觉得下手不够重,还想再打狠点?”所长狡黠的问道。 “我想把他给废了!让他永远也不能再糟蹋单纯的小女孩!”眼镜大学生的回答让所长一阵窃喜。 “把这句话的前半包给添上。”所长吩咐惠惠道。 让所长失望的是,这两个大学生最终还是没能收审,有人来保他们了。 惠惠看着那两个大学生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一个西装墨镜的彪悍男子把他们领上了车。 “嗨。”所长站在惠惠身边,一阵哀叹,“人那,不定就能有什么后台也说不定!” “不是批捕了吗?十四天刑拘不允许保释啊!”惠惠有点不解。 “被他们打的老师撤诉了。”所长苦笑了一下,又摇摇头道:“我看这个老师算是栽了,撞到铁板上了。” “你说那个老师他有没有真的对女孩……”惠惠问道。 “坏事真的不能干啊!”所长下巴翘了翘,示意惠惠快看那个来接两个大学生的彪悍男子。 彪悍男子转过了身,西服胸口上有个醒目的刺绣,一条抓着地球的金龙,彪悍男子笑得很从容,带着点笑虐的拍着两个大学生的脑袋。 惠惠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西装墨镜男子的身份。 “难道现在‘他’的势力已经渗入到了大学校园了?”惠惠不寒而栗。 “在想什么呢?”龙五摸着惠惠的头发问道。 “没想什么。”惠惠把苹果塞到了龙五手里,笑了一笑。 “辛苦你了。”龙五咬了一口苹果,“这么晚了还在陪我。”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不肯打电话给家里,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惠惠说道。 龙五听了这话觉得嘴里的苹果跟蜜似的。 龙五又狠狠咬了两口。 “其实我有件事很早就想问你了……”龙五衡量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错,是时候把窝在心底的那件事提出来了。 “啥事?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惠惠把脸伏在了病床上,刚好枕在龙五胳膊上。 “我不敢问。”龙五的身子都酥了。 “瞧你,不问拉倒。” “我问,但你不许生气。” “快说吧。” “你家里……是不是要把你送到国外?”龙五紧张的看了看惠惠的表情,语气急促的说道:“……我就是问问。” “嗯。”惠惠侧过了头。 “不去行不行?”龙五从被单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惠惠的柔荑,动情的说道。 “现在还没决定呢。”惠惠缓缓直起了身,把手从龙五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 这种回答显然有点伤龙五的心,龙五如火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陪夜的民警的呼噜声,场面不知道怎么弄的,忽然压抑起来。龙五觉得自己的喉咙口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心口闷得发慌。 龙五觉得嘴里的苹果忽然有点发苦。 “惠惠,我觉得自从去年打上海回来之后,你我之间好象忽然有了距离。”沉默了一上,龙五很突然的说道。 “是吗?”惠惠低着头,手指跟手指绞在了一起。 “我不希望跟你这样下去!”龙五扔掉了手里的苹果,一把扶住惠惠的肩膀,“惠,我们结婚吧!我保证我这辈子会对你好,我保证!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你别这样……”惠惠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在最靠里病床上睡觉的同事,用力的想扳开龙五的手指是,“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我是说真心话,我爱你!惠惠!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求求你,嫁给我吧!哪儿也别去,别去英国,也别再去找那个道明臣,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呵护你!惠惠……”龙五的手就象个铁环,死死扣在惠惠的肩膀上。 “请你不要老是把我和道明臣扯到一起好不好?”惠惠半仰着脸,凝视住了龙五,娇俏动人的脸蛋罩上了一层寒霜,拉得长长的。 “声音小点。”龙五压低了喉咙说道,“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也知道,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而外面对你们俩一直风言风雨……” “你怀疑我?”惠惠拧紧了秀眉。 “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龙五对天发誓,“我知道你对那家伙一直是没意思,我知道肯定是他以前纠缠过你!我发誓,我一定将他绳之于法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他!”惠惠背过了脸。 “我今后再也不提他了!再也不提了!惠惠……”龙五把惠惠的脸扳正了,“……不要生气了,惠惠,好不好?” 惠惠头发低垂着,遮住了脸,看不出表情,双手绞在一起,骨节都变了颜色。 “其实这么对你很不公平,我其实……我……我其实喜欢……喜欢他……”惠惠的声音越说越小了。 “喜欢……喜欢谁?”龙五的喉结剧烈的上下抖动着,声音都走了腔调。 “他其实也是个好人,你也是好人,你对我很好,这我都知道……”惠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 “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惠惠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有两条潮湿的痕迹,清晰可辨,长长的眼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在灯光下熠熠。 惠惠美丽而满布着哀伤的大,一瞬间放大了,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两个人影。 龙五的嘴唇翕动着,整个身子半倾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黑哥一身白袍,身子靠在龙五的背后,半颗脑袋倚在龙五肩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龙五,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紧紧抵在龙五的后脑勺上,手指已经扳开了击锤。 龙五的呼吸声听起来好象让整个房间里一下添了两条刚刚耕完全十亩田的老牛。 “嘘……不要叫!我怕我会发抖,碰……”小黑另一只手的手指凑在嘴唇上,晃了一晃。 “你……你是谁……你想怎么样?”惠惠觉得手脚冰凉,脑袋一下蒙了。 “啧啧!大美人啊!”小黑悄悄的说道:“本来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刚刚听了你们的话,才明白你原来就是闹得龙警官和道明臣势不两立的那个大美人!” “厉害啊!”小黑翘了翘大拇指。 “你……”惠惠气得脸都挣红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有点漂亮而已,怎么就能迷得两个天都风云人物这么为你神魂颠倒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小黑哥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两个警察,得意的看着惠惠。 “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音刚提高了点,就被小黑用手枪稍微着了着力,把后半截话给摁了下去。 有个警察被龙五的声音吵到了,翻了个身,砸巴了一下嘴,继续搂着枕头又打起了呼噜。龙五看着他嘴角流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知道不?”小黑贴在龙五的耳朵上,轻轻说道。 “小黑,你要是开枪,你也跑不了!”龙五拿眼睛瞄着小黑,低吼道。 “跑?”小黑凄凉的笑了,“我还有路可跑么?” “你现在如果自首……”龙五的话又只讲了半截,又咽住了。 “放屁!明智的话就给我住嘴!”小黑环抱着龙五的脖子,手枪移到了脑袋上的太阳穴。 “今天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还准备跑?”小黑古怪的笑笑,“象我们这种人,拣报仇都是拣最后一个报的,仇不报完,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天都的。” “你想……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带上了颤音,但表面上仍然很镇定。 “你这叫色厉内茬,知道不?”小黑冷笑道,“我弟弟被你小子折磨够了吧?今天是不是轮到报应了?” “你弟弟我们对他很好!”惠惠急忙说道,“我们对他……” “别说了!”小黑不屑的撇着嘴角,“你们的才能,我们这些江湖败类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找我报仇?好!别伤害惠惠,她是无辜的,你要找我报仇只管冲我来!”龙五说这话,还不忘拿眼睛瞟着惠惠。 “我不是报仇!我是来还债的!我们这些江湖人天生就欠你们这些吃官饭的债!”小黑鹰隼一样的目光始终笼罩在龙五的身上,一刻没离开过。 “你究竟想怎么样?”龙五的额上开始流汗了,几颗硕大的汗珠从脑门沁出,慢慢在脸上滚落,在脸上冲开了一道道壕沟。 “我想帮你,道明臣也是我最痛恨的人!”小黑说道。 “哦?”龙五顿时来劲了,脸上的凝重表情也浅淡了。 “道明臣就是指使我暗杀你的幕后主凶!龙五你记住了!”小黑说道:“他觉得应该要干掉你就必须要干掉你,他们是真正的黑社会,和我不一样,我是流氓,我是一颗小棋子,人家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没有后路,也没前路。其实我蛮佩服他的,道明臣不在乎以埤是官家人还是江湖人!我就不行。” “是他?”龙五觉得也有点可笑,“我不明白,那你怎么会和他呛起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现在我杀你没杀成,他们准备灭口了,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到这来找你的。” “投降吧!”龙五以利相诱道,“我可以说你是我的线人,前阵子是演苦肉计,我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我们一起扳倒道明臣!” “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雷子,以前是这样,现在临了了还是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堂堂南城大哥给你当线人?靠!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小黑哥笑了。 “那你想怎么样?”龙五脊背骨抽着凉气,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了。 “道明臣!我太恨他了,我恨他恨到你们想象不出的地步!我也嫉妒他,嫉妒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于是我想跟龙警官你借一样东西,我想靠跟你借的这样东西能彻底弄垮道明臣。”小黑说道。 “别来荆柯刺秦那套把戏,我可不是樊于期。”龙五心里蹦蹦的直跳。 “放心!绝对不借你的脑袋,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向毛主席保证!”小黑顿了顿,继续说道,“和生命比起来,我借的这样东西简直不足为道,你肯定给得起的,我相信!你记着,我只不过是个被买通的杀手,真正害你的人是道明臣!” “让住我说的话!”小黑凄然一笑,对着惠惠说道:“你也帮他记着!省得他万一会忘。” “你想干什么?”神经绷到了极限的惠惠,看到小黑越发狰狞的表情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两个警察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听到尖锐的叫声,全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只看到一个白大褂医生半靠着病床,手环抱着龙五的脖子,肚子顶着龙五的背,把他拉得后仰着大半个身子,白大褂医生另外一只手里擎着一把乌黑的手枪,黄澄澄的弹壳正从弹仓往外牛溅着,房间里沉闷的枪声在回荡,硝烟在日光灯下散发着象烟雾一般迷离的美。 龙五的白色病服裤子顷刻间被血染红了,档间遍而着黑色焦灼的洞眼,和着鲜血往外狂喷,被打烂的棉絮浮游在空气中,一上一下。 惠惠捂着嘴,喉咙里发出的是变形和压抑到了极点的低声贝。 两个警察略微一怔,全叟的抽出了手枪,白大褂已经松开了龙五,整个人撞开了病房大门,裹起一阵风向外跑复查,两个警察连鸣枪警告都没有,都不约而同射出了一片裹着怒火的子弹。 “快叫医生!”高个警察回头朝呆滞了的惠惠怒喝道,扭头就跟另外一个冲出了房门。 房门外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厕所。四周的病房开始络绎不绝的亮起了灯光,开始有人下床的声音传来。 两个警察站在门外,手里的枪全捏得汗津津的,两人互相做了个手势,刚准备踹门进去,厕所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两个警察擦了擦汗,慢慢推开门,一步一步挪了进去,厕所的窗口边朝下倒伏着一个人影,两把枪顿时指住了,高个警察慢慢走上去,蹲下身子,把倒着的人翻了过来。 “是自杀了。”高个警察擦了把汗。 地上的人穿着的白大褂上全是喷射状的鲜血,地上的血泊用肉眼可辩的速度在聚集着。 一张曾经英俊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有无数的未了心事,口腔里有一个巨大而可怕的贯通伤直达后脑,整个下巴全糊满了血浆。 “这次坐萝卜坐定了。”另外一个警察懊丧的蹲了下来。 “快救命啊!医生……救命……” 惠惠颤抖沙哑的声音贯彻着医院冷清的长廊上空。 有风在厕所的风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背景音乐《风继续吹》响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马行空 青衣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龙五再度遇袭的消息,她起先甚至以为是开玩笑,直到陆伯龄郑重其事的约她出来谈谈,说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才知道真的发生了大事。 陆伯龄的声音从来就没有这么严肃过。 两个人约见的地方是在一个偏僻的里弄,两个人都在避嫌。 青衣开了一辆奔驰,这辆车是老赖留下的,天都很多人还只是在图片和电视偶尔见过这种车的靓影。 陆伯龄是一辆雪铁龙,看样子不知道从哪借来的。 晨曦的薄雾中开始飘荡着一层寒意,青衣下了车把衣领先紧了紧,昨天夜里她和两个小日本喝了不少酒,直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陆伯龄正在看着巷口一家卖烧饼油条的小铺子出神。铺子门口一个乡下少妇正在给孩子喂奶,少妇的脸长得还带着点孩子所了,穿着也带着一股乡下的土味,但她的身材一点也不乡下,露出的乳房就象朵出水芙蓉似的鲜嫩。 陆伯龄死死盯着那团白肉,眼睛一霎也不霎。 他估计这个少妇一定虚报年龄结的婚,当时虚报年龄结婚很正常,尤其是在农村。 “喂!”青衣双手揣在兜里,踢了踢老陆。 “嗯?”陆伯龄缓过了神,“青衣,来啦?” “看什么呢?”青衣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摩尔,咬在了嘴里。 “这不是看你没来,到处看看。”陆伯龄从口袋掏出个打火机,想帮青衣点火,被青衣拒绝了。 “这龙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衣颦紧了眉毛。 “这回事情大发了!”陆伯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小黑昨天潜进医院,武松把龙五的这里……” 陆伯龄指了指胯下,并指做了个开枪扫射的动作。 “龙五死了没?”青衣想知道重点。 “没死,抢救过来了。小黑的五四手枪穿透力虽然好,但是制动力不行。要是六四,那么近的距离,大动脉什么的全稀巴烂了,神仙也救不了。最后,小黑就自杀了。”陆伯龄呵了一口气,跺了跺脚。 “龙五没死是好事啊,怎么叫出大事了?”青衣挑了挑眉毛,有点纳闷。 “好什么啊!你知道小黑临开枪前跟龙五说了什么吗?他说这一切都是龙腾的道指使他的!还说今天做的一切,都是让龙五记住了,这仇该找谁去报!换句话说,他没打死龙五,就是故意的!”陆伯龄急得太阳穴上青筋一鼓一鼓的。 “赖上我们了?”青衣也沉默了。谁也没料到小黑来了这么招,这一招可远比小黑被警察逮住之后,自己招供出来要狠得多。一般审讯之后的话,大部分是不可能作为证供采纳的,因为审讯的公安自己有时候就不会信这些老油条的话。 小黑以死铭志,综合一下龙五和道明臣以及他复杂的关系,不难断定出,龙五是绝对会相信的。包括大多数办案民警也会相信这一点。因为没有谁会轻易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去给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去泼脏水。 “这事你听谁说的?”青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惠惠。”陆伯龄踢起一颗路边的小石子,“她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小黑前后所说的一切,现在的她精神很不稳定,也在住院观察中。” 青衣指间的摩尔香烟无声的滑落。 “这回事情大了,专案组还在,关键问题是他们如果深挖问题的话,你们内部会不会有什么潜在不安因素?现在这种多事之秋,只要一个疏忽,你们就全完了!”陆伯龄自己也紧张起来。 沉默,一阵沉默。 “你放心……”青衣终于开口了,“核心成员并不在天都,知道他们去向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最多是些小马崽,实在不行,丢车保帅。他们进去几个,最多也就是几年,跟龙五这件事扯不上干系。赌场和三江阁我会停业整顿,不用你们来找我麻烦。” “小黑有上梁梯,我也有过墙计。”青衣拍了拍老陆的肩膀,“这时候,你我都不能乱!你就放心的做你的官,我也正尔八经的做生意,谁也拿我没办法不是!至于龙五那边,现在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不是,证据呢?没证据,我们这么大的企业,也不是一点影响力没有,我回去再捐五万给敬老院,再到电视上亮个相!我倒要看看,省厅专案组,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我们,总不能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通知小道知道这事没?”陆伯龄猛抽着烟。 “你放心吧!我这就给他电话。”青衣抽出一个信封,塞到了老陆的怀时在,老陆想推却,却终究还是收下了。 “道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青衣腰杆踏得笔直,“去年他被省厅的专案组抓进去,连电警棍都挨过了,我们当时可没现在这么大的势力,他从牙齿里蹦出你们的名字没有?你得相信我们!” “不是那次我看出小道的为人,我今天或许就不会来了。”陆伯龄嗫嚅着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后台……”青衣转了个身,冷风噼里啪啦掀起了她的大衣,“有的时候,事情不妙了,你们或许就是落井下石最积极的一个。” “老陆你不要学他们!”青衣回头凝视着伯龄,目光犀利冷竣。 “嗨……”陆伯龄搓着手,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青衣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啊……” “一个成熟的帮会,不经历几次风雨,怎么能看出生命力呢?”青衣冷冷的一笑。 “别的我不多劝你了,反正你们考虑的不比我少。”陆伯龄想了一想,说道:“你们自己一定要掐住喽!死活别松口,管他多大的官来,都这么顶回去!专案组能查多久?能一辈子查下去?” “这个我们有经验。”青衣笑了,“我们的合作伙伴,大邱庄的禹书记前不久被人查了半年的帐,不照样啥事没有?如果想从内部整治我们,他们这步棋就算彻底走错了。” “你放心吧……”青衣坐进了车,摇下车窗,“以后有什么电话里讲不清楚的事,我再来找你,不过,能少见面的话还是尽量少见面。” “我也想说这话呢。”陆伯龄在汽车的轰鸣声中也笑了。 看着青衣的车已经去得远了。陆伯龄又回头看了看那家卖油条的少妇,少妇已经喂完奶了,但孩子还在吮吸着乳头不肯丢,少妇在摇晃着孩子,脸上荡漾着母性的微笑。 也许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少妇抬起头,正看到色咪咪的老陆,老陆的眼神象见了血的蚂蝗一样。 少妇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角,正在做油条的男人生得一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腰身粗得就象个磨盘。 陆伯龄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直到卖油条的男人丢下了面疙瘩,拎着根擀面杖满面怒容的冲了过来,才慌忙发动了汽车。 “妈的!”老陆一边踩着油门,一边骂着:“老子明天就找人查你的结婚证!” 道明臣已经进入内蒙古境内了,他是坐在大客车上接到了青衣的电话。 青衣传来的消息让他又是一阵头疼,所有麻烦的事全集中到了一起,道明臣忽然涌出了一阵属于传说中上位者的无奈。 道明臣目光呆滞的看着从雷猛身上搜出的那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这是雷猛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了。道明臣怔怔的看得出神。 “离鄂尔多斯鄂托克旗还有多远?”道明臣收拢了这叠货运托票,问身边的老赖道。 “早呢,先换客车,然后换拖拉机,最后还要换牛车才能到。总要大半天的路程吧。”老赖说道,自打上次的事发生后,他们两个人之间话开始少了起来。 “还生我的气?”道明臣看着老赖。 “没有。”老赖勉强的笑笑。 “喝口水吧。”慕容十一从前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瓶奥林,扔给了道明臣。 道明臣把奥林给了旁边座位上一个蒙古族小孩,小孩刚刚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东西时,一个劲用嘴舔着自己的鼻涕。孩子的爸爸是一个憨厚的蒙古族汉子,一个劲的用蹩脚的汉语推辞着,一脸的不好意思。 道明臣捏了捏小孩满是皱折的脸蛋和帽子,帮他打开了可乐盖子。 “草原真是美丽啊!”老赖眼巴巴等着十一也给他一瓶奥林可乐,等了半天没见十一有那意思,只好把头看着车子外面作感慨万千状,连绵的丘陵和青黄相接的草场让他有种想做诗的冲动,也让他的嗓子更加的发干。 “你是没在这呆过,所以说它美丽。”道明臣说道:“你看那个娃娃,脸蛋子都被风沙吹得都皱裂了,我估计你在这呆个一年半载,你特定会说这辈子不想再来这。” “呵呵……”老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我说小道啊,你这货能不能少臭别人几句啊?” “十一,你给我一瓶奥林可乐,我送你一样东西。”道明臣没理老赖,丢给慕容一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那是雷猛被扔下火车前的遗物。 “这不是你从那个雷爷身上搜出来的么?”慕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游戏机?” “给你发笔财,你这趟事办完了,你去把这些托运的游戏机领出来,再弄回海州,算道哥照顾你的。”道明臣大气的挥挥手。 “谢谢道哥了。”十一眉开眼笑,乐得象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旁边的看门老头在脸上盖了个草帽,缩了缩脖子,继续睡他的觉。 “你怎么不给我发这笔财?”老赖嫉妒死了。 “你那么有钱,要挣这点茶钱做什么?”道明臣说道:“雷猛这瘪三跑到蒙古来,看来也是准备安家落户,铁了心不趟江湖的,学做生意?有没没地方去了还是怎么的?弄一堆游戏机来蒙古,他死的不冤。” “世界真的太小了,江湖也太小了。”老赖一阵感慨。 “快看快看……”十一指着窗外,惊声叫道。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群狂奔而过的野马掀起了一道巨大的黄尘,从大客车前面一越而过。带头的是一匹神俊的犹如从徐悲鸿画中走出的黑马,长长的鬃毛,就象飘散在空中黑色火焰,轰隆隆的穿过了一道丘陵的后面,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马蹄巨大的震动才让在车里的每个人清晰的感觉到。 “是野马群吧?”十一有点兴奋的问道。 “是天马群。”那个带小孩的蒙古族汉子用蹩脚汉语说道,“这是腾格里长生天赐给草原的。” “听说当年的大汗就是靠这些蒙古马打遍了整个世界,是吧?”老赖好奇的问道。 “大汗是长生天座下的雄鹰,就算没有蒙古马,他也一样会征服他想征服的一切的。”蒙古汉子带着点点骄傲说道。 大客车里其他的蒙民,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关于成吉思汗的典故。老赖努力辩认着蒙民们的口音,虔诚的点着头,不进还双手合什,说一句“腾格里在上”。 道明臣觉得好笑,这些大汗的子孙要是知道面前这个虔诚的家伙就是来掏成吉思汗的墓的话,不知道又是什么表情。 蒙民们的热情再一次在下车的时候体现了出来,好多人都拉着老赖一行去自己的蒙古哈那里去做客,都争着说自己的酒甜,羊肉香。尤其是那个小孩,直接拽着道明臣的手不肯丢。 “我们去的地方在哪?”道明臣低声问老赖。 “路还早呢。”老赖看着一些面孔散发着健康的红色的蒙族少女,舌头也开始有点打结了。 “办正事要紧。”十一说道。 老赖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些美丽的草原少女,只得吩咐保镖去雇拖拉机。 “我忽然有个问题。”道明臣说道。 “嗯?”十一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不停眨着。 “你说成吉思汗是不是我们中国人?”道明臣说道。 “按道理来说,我们中国人,包括世界上很多人,一度属于过蒙古帝国。”慕容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我开始以为挖自己祖宗的坟呢,现在就不担心了。”道明臣象松了口气似的。 “你这人有点大汉沙文主义啊!”老赖在一边哈哈大笑着。 “不存在什么大汉沙文主义。”道明臣点着了一根烟,幽幽的吐了出来:“我们汉族本来就是最优秀的。” 说这话的,道明臣的眉毛斜着一飞,傲气中带着帅气,老赖看着他的长发飘飘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来时路上看到的那匹天马。 十一的眼睛也在幽幽的盯着道明臣在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慕容十一看道明臣的表情有点转变了,老赖在一路上都觉得有点纳闷。 不是仇人吗?这变化也太快吧?老赖觉得心里酸酸的。 “上拖拉机吧!”老赖扯着嗓子嚷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双重威胁 宿大麻子没敢再和道明臣坐一辆客车。 道明臣和老赖都是江湖上打滚的人,一般这种人的记忆力一向是超群的,很多见过一两次的人,他们或许眼角的余光掠过你,就能从脑海中搜索出你的记忆。 宿大麻子也有这种本事,很多道上混的哥们也都有这本事。 麻子和手下一下火车就雇了辆吉普车,一直尾随着大客车。精明的狐狸早已经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在道明臣他们坐的客车没发车之前,就在客车前面走了一个来回,把客车要去的地址给记了下来。 宿云微对这个地方能有吉普车感到了一丝不可理解,按照他的想法,内蒙这里应该荒凉萧索,而且极度落后。 尤其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辆吉普车居然挂的是军牌。 开车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脸的见多识广的架势。 “是去淘金子的吧?”一上车司机就问麻子了,司机一眼就瞅出了他是领头的。 “嗯。”麻子随嘴就应道,“你咋知道的?”他觉得这司机这双招子够毒的,普通话也说得不错。 “来这的汉族人,不是淘金沙,谁会跑到这地方来?”司机暧昧的笑了笑,问了地址。 狐狸随口把道明臣他们的目的地报了出来。 “呵呵……”司机笑了,“不是有客车去那吗?怎么了?误点了?” “窝在大客车上没意思。”狐狸说道:“空气不好。” 司机瞄了瞄他们提的旅行包,几个马崽紧张的也看着他,司机笑笑,发动了汽车。 “你稍微开慢点,我这人晕车。”麻子说道。 “路颠我可不管。”司机说道:“这儿的路可不比别的地方,你们老家是哪的啊?” 狐狸说了天都。 “大城市啊!”司机一阵羡慕的样子,还砸了砸嘴。 “混不下去了,出来讨口饭吃。”宿云微递给司机一根香烟。 “赫……云烟贵酒……”司机看了一眼香烟,咧嘴叼上了。 “你这车是军牌吧?”麻子问道。 “嗯。”司机含糊的答道:“兵团的农场里现在也要搞创收啊,你们以为建设兵团真的有多少家底啊。” “现在去淘金子的人多不多?”狐狸问道。 “85年向后,盲流就越来越多了,砂金其实哪有那么好淘的,我送过很多人去,没见多少发财的回来过,好多盲流都是坐牢放出来的,知道内蒙古这儿能淘金子,就一窝蜂全拥了过来。”司机看着麻子的脸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儿情况怎么样?”麻子自己也点着了根烟。 “汉族最不是东西了。”司机说道:“别看我也是汉族人,我也要说这句话!现在淘金子的,多数都是两劳释放人员和亡命徒出身,自己淘不到,见别人有金子就眼红,经常为了金子闹出人命。现在好点了,有人成气候了,霸住条出金子的小溪,弄个几条枪,豢养点马崽,雇盲流淘,自己坐着挣大钱。” “一般蒙族同胞不怎么待见我们这些汉族。”司机想想又补充了一句。 “蒙族怎么自己不去淘金子?”狐狸有点纳闷。 “谁知道,好象是草原上什么规矩吧,风俗,他们的信仰不允许自己去淘金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吧。”司机抬起袖子擦了擦反光镜,“不过你以为草原上真的很穷啊?告诉你吧,你别看那些牧民土里土气的,现在放的全是日本进口过来的绵羊,一年一万块没啥问题。” “靠!”狐狸吐了吐舌头,“万元户啊!” “师傅,别超过前面那辆客车,跟在它后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麻子指着前面的客车说道。 司机回头对着他在看,目光里全是疑惑。 “再多添你五十块钱吧。”麻子说道:“你不要问太多的问题。” “没问题。”司机吹了个快乐的口哨。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宿云微躺在了座位上,眯上了眼。 “呵呵……”司机也笑了,“可别这么说,场面上的事我们也经历过,好歹我们以前还和外商谈判过的,以前草原上和日商谈判,都是找我们这些见过世面的司机去谈的。” “快看,我操!马群!”狐狸指着窗外尖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的!”司机抿着嘴笑道:“可惜现在这些野物少了很多,以前我们都是开着吉普车去打黄羊,拿小口径步枪,一枪一条,带上那些枪法好的参谋,出去一趟,回来够吃俩月的荤。” “这些野马敢打不?”狐狸问道。 “不敢打。”司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是蒙族同胞的图腾,你打野马,他们敢拿枪朝你开火,蒙胞也有枪,都是半自动,比你打得远,枪法不比你赖。蒙族说那是成吉思汗的地宫里陪葬的天马后裔。” “扯淡。”麻子说道。 “那叫传统,谁也不敢逾越他。”司机继续说道:“就是这些野马就是过了国境,跑到外蒙古,边境哨兵也只能干瞪眼。” “我有几个哥们,现在全在藏边可可西里打藏羚,比这挣钱。”狐狸感叹了一下。 司机凝视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挣快钱的活现在全是犯法的,他妈的!”宿云微感叹了一下。 “客车拐弯了!”司机说道。 “你别管,跟着客车就行,我们让你停你就停。”宿云微说道。 “你们如果有门路,到站的时候,给我点砂金当车费吧。”司机越发觉得这几个人口气生硬,来势汹汹,刚刚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口气也开始软了。 路费?麻子在心里冷笑着。 道明臣和老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一路上,换拖拉机,换牛车,又是步?(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60 部分阅读 路费?麻子在心里冷笑着。 道明臣和老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一路上,换拖拉机,换牛车,又是步行,累得老赖差点脱了层皮,入夜的草原冷得邪门,虽然几个人都多带了件毛衣,但还是没料到会这么冷。 老赖没有冻着,他把几个保镖的西服全扯了过来,保镖的身材都很高大,几套西服套在他身上,倒没显得有多臃肿。 几个保镖全象雪地里的鹌鹑,瑟瑟抱着膀子,在寒风中抖动着。 老赖觉得道明臣和十一有点邪乎,这么冷的天,他楞是跟没感觉似的。 十一看到了老赖奇怪的目光,笑着说道:“我穿的是皮马甲。” 老赖看着道明臣。 “温度现在才零下一度左右,录年的朝鲜长津湖,我军能在零下十到二十度作战,我只不过是保持了这个传统。”道明臣牵着嘴角笑了笑。 神经,你又不是军人。老赖妒忌的咕哝了一句。 虽然夜色很黯淡,但老赖还是一眼就看见接他们的两个福建帮的人在高高的甘德尔上打着的手电了,老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二话没说,先扯对方身上的衣服。 “赖总!”说话的人和道明臣也认识,上次上海老赖被绑架的时候,他就是其中一个保镖。 老赖披住剥来的衣服,跳了跳脚,看着甘德尔下面一两里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出了神,远远我,那里全是棚子,不是蒙古的哈那包。 “这是哪?”慕容十一问道。 “这里离王陵有十几里路,这儿是淘金砂盲流的地盘。”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答道。 “那帮庙道会的呢?”道明臣问道。 “离这三十几里呢,也是盲流聚居的地方。”眼镜带着点傲气回答道,刚刚那个美女可能是老板的小情人,他不敢怠慢,可现在问他话的人,气势上有点逼人,一下让他有点反感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手下一员大将。远华公司旗下考古开发公司的唐大少。”老赖拉着眼镜的手,笑呵呵对着道明臣说道。 “四川唐门是我的郡望。”唐大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着道明臣很绅士的点了点头。 “袍哥会和我最近有点来往,听说过你们唐门。”道明臣伸出了手。 “还未请教……”唐大少摘下手套,伸出了手。 “道明臣。” 唐大少带着疑问看了看老赖。 “哈哈……”老赖缩了缩脖子,“他名字你是没听说过啦!告诉他的外号吧,天都月经哥。” 眼镜顿时矮了一截。 “这两位是海州莫甘山海东青的当家大司马,慕容十一,这位是她麾下的金牌。”老赖又介绍了看门老头和十一。 眼镜兄又矮了一截。 “现在庙道会已经不跟大英博物馆合作了,他们现在的后面的老板是日本财团,据说这次有几个日本杀手过来帮忙,从外蒙古过来的。”眼镜跺了跺脚,呵出一团雾气。 “来偷袭过我们一次了,几个小日本枪法和我差不了多少,要不是淘金砂的盲流老大和我们关系好,盲流手里都有枪,还真不好对付他们。”保镖说道。 “傻B日本鬼子!”老赖有点忿忿,“以前他们不是一直在外蒙那边找成吉思汗墓吗?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十一,你怎么看?”道明臣看着慕容。 “呵呵……”十一娇笑道:“我还没杀过外国人呢。” “不过我也不介意死在我手下的第一个外国人是日本人。”十一又补充道。她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让所有人都在泛着彻骨的凉气,眼镜兄觉得这道目光就象草原上饿了一冬,刚刚从境外回来的草原狼在扫视栅栏里膘肥体壮的羊群。 “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给我把他们全收拾了!不算明臣给你的那份,我另外再加你的钱,额外的!”老赖吸溜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 “干吧等到后天?”慕容十一冷笑道:“今晚上过去全给收拾了不就行了。” “今晚?”老赖疑惑的看着两个接他的手下。 “不行。”保镖摇摇头,“淘金子的盲流全是人精,不容易接近,庙道会驻地的淘金子的老大和我们根本不熟,万一起了冲突就不好了,人家开着吉普车,十十几条枪呢,这时候多个敌人不是好事。” “那我们晚上去看看吧,不能打,先观察下对手总行吧。”十一说道。 “盲流一般很讨厌陌生面孔,这里山高皇帝远,这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别指望他们象那些蒙民一样,会好客的请你吃饭喝酒,毛!”保镖冷笑着说道,“没啥好看的,几十座破棚子,还是养足了神,等着和他们开战吧。” “怎么看?道镇东?”十一没理会别人,就看着道明臣。 “乐意奉陪。”道明臣拍了拍十一柔若无骨的肩膀。 “黑社会还是要和平啊!”老赖摇摇脑袋,“成吉思汗的墓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么干下去,谁对得起谁啊!” “后悔了?”道明臣抿着嘴角笑了。 远远跟着老赖他们后面的麻子一行也冻坏了,麻子他们没有带毛衣,旅行包里就只有一堆雷管。 谁也不敢说话,生怕给前面的道明臣他们发现,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牙齿咯崩咯崩炒蚕豆。 还是狐狸聪明,路过一个敖包的时候,从上面扯下了一堆蒙古人祭奠祖先和神明的彩缎,每个人身上都绕成了木乃伊的造型,这才稍微暖和了一点。 看到甘德尔上的手电光,麻子他们几个也警觉了,手脚麻利的趴在草地上,只到等着老赖他们下了甘德尔,麻子和手下几个马崽才敢站起身来,鬼鬼祟祟的爬上了甘德尔。 “靠!”狐狸望着点点灯火犹如繁星落地般的棚子片说道:“大哥咋办?” “再等等吧。”麻子的牙齿只打战,“再等半小时,我们悄悄进去,找个偏僻点的棚子,随便找个人,给他点钱,让他收留我们,就说我们是来投奔一个哥们的,现在那个哥们不在了,让他留我们住一宿。” “一宿?”狐狸很惊讶。 “一晚上就要他们的命!”麻子浑身冷得直打哆嗦,脸上一阵青了阵白,“要是再不得手,咱们就撤。” 注:甘德尔,山坡的意思,蒙古的山其实也就是土丘而已。 第一百五十章 壮哉!海东青! 麻子把眼睛靠在木板房子的空隙上向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寒冷已经彻底远去了,但他还是有点觉得心里悬得慌。 他的身后是五门个面孔中带着恐慌,衣衫褴褛的盲流,宿云微麾下的几个马崽手里全平端着黑洞洞的猎枪,枪口已经被锯掉了一截,露出闪着寒光的断茬。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狐狸的手指在嘴唇轻轻比了比,他在看着四五个淘金汉子,淘金汉子们黝黑肮脏的脸膛上已经被恐惧笼罩了。 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自从敲开了门之后,第一时候就抽出了枪,开门的被他们一枪托就砸了个满脸花,整个鼻子都被砸得走了开头,鲜血糊了一脸。 盲流们以为他们是来抢金子的土匪,这几年经常有从这出去的盲流,伙同一些亡命之徒过来,抢金子。 盲流们都很聪明,这时候保持着沉默比什么都要值当,这里没有金子,没必要玩命。这此劫匪是求财的,他们也不会贸然乱开枪。 麻子的几个马崽用绳子手脚麻利的把几个盲流四马攒蹄捆成一堆,嘴里堵起了臭袜子,全部扔到了角落里。 几个盲流也全是趟江湖的老手了,其中以前也不乏干过这事的好手,他们都觉得这几个劫匪绑人的动作很干净利落。 宿云微熄灭了昏暗的马灯,棚子外面依稀可以听到吆五喝六的吵闹声,间或着还有几声风骚女人的娇笑,屋子里煤炉子上有个水壳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大哥……”狐狸的眼睛在黑暗闪着幽幽的贼光。 “等等再说。”麻子把眼光收了回来,到地铺上拣起一卷四处露着棉絮,油腻污垢的被子披到了身上。 “不会有人来窜门吧?”狐狸有点紧张。这里前不搭村后不着店,万一弄出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盲流能有好担心的,我说你现在好象胆子越来发函小了。”宿云微从角落的破竹篓里掏出几个大山芋,拎起了水壳,把山芋放到了煤炉上。 几个马崽也全把猎枪掖到了风衣里,一窝蜂上来烘手。 “老大,你说道明臣跑这来干什么?”有个马崽问道。 “谁知道呢。”麻子其实这时候也有点后悔了,贸然出来追杀,现在弄得是自己把握越来发函小,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了。 但他这种想法这时候不能表现出来。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动手?”狐狸呵了一口气在拳头上。 “先吃山芋,先填填肚子。”宿大麻子心里在激烈的盘算着和犹豫。 “大哥……”有个马崽嗫嚅了一下,唯唯诺诺的说道:“俺有点怕……” “怕熊啊!”狐狸低声喝骂道:“马上全部把雷管塞上引线。” “别怪他。”麻子自己也觉得有点场面上沉闷得有点压抑。强装出一点洒脱的样子,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很理解很江湖的样子。 “记着!”麻子鼓动着一些能想到的豪言壮语:“咱们干掉这货,天都就是我们兄弟的天下了,想想,有多少女人,全是漂亮女人,大把的钱,全是我们的!他也是人,只要干掉他!天都的花花世界就全归我们兄弟了!我为什么平时不允许你们去天都!还不是因为他……” “我做梦都想去天都,白马湖我早呆腻了。”有个马崽附和道。 “妈我上次在白马湖找了个卖茶叶的老女人放了一炮,得性病了,我现在就想去天都糟蹋一下那里的漂亮女人,把病传染给她们,哈哈……”有个马崽眼睛放光了。 “你那鸡巴流脓的赞美到现在还没治?”狐狸翻了翻白眼。 “治了干吗?”马崽贼笑道:“又不是治不好的绝症,我想先传染给个小女孩再去治。” “欧比斯拉奇!我日你娘!”麻子捂着被子挪了个位置,离他远了点。 “狐狸,你等会穿上这些盲流的衣服,拿着门口的水桶去提水,顺便看下地形,再看看道明臣他们一帮人在哪个屋子。”宿云微挠了挠脖子,“门口就搁着个水桶,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了,前面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是棚子比较聚集的地区。那里肯定有井。围栅栏的地方千万别去,那里肯定是金溪,肯定有人带枪在那守夜,。你不知道他们藏在哪,去了出了什么漏子就不好了。” “没问题。”狐狸毅然决然的点点头,“现在已经半夜了,盲流差不多也闹够了,我自己小心点,反正黑灯瞎火,盲流都长得差不多,谁知道谁啊。” “道明臣他们肯定住的棚子要高级点,这货到哪也不会亏待自己。”麻子把被子双紧了紧,“张一眼就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就走,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 “那我现在就去。”狐狸抖搂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 “等山芋好了,吃一个再复查吧?”麻子说道。 “不了。”狐狸扯了一件破烂的棉猴披在了身上,叽拉了一双前后透风的拖鞋。 “好兄弟!”麻子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狐狸拔开了破门上的插销,提起了门口结着冰渣子的水桶,回头朝麻子点了点头,又掩上了门。 “瞧见没?”麻子对其他几个马崽说道:“你狐狸哥个顶个的!要是你们,估计蛋黄吓出来也不敢去!” “大哥!”有个马崽用炉钩扒出了山芋蛋,“山芋大概熟了。” “吃吧。” “那几个货咋办?”马崽吧唧吧唧的吸吮着山芋,一边回头看了看那几个盲流。 宿大麻子停止了咀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煤气炉上的排烟管,使了个眼色,“算了,无冤无仇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几个马崽嘿嘿一笑。 过了一会,狐狸喘着寒气又进来了。 “怎么样了?”麻子丢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山芋给他,着急的问道。 “这里挺大的,我也吃不准。”狐狸说道,其实他刚刚出去就撒了泡尿,抽了棵烟就回来了。 棒槌才去真帮你找呢!那可是玩命的活。狐狸心说。 “日他奶奶!”宿大麻子听了这话,又觉得有点不甘心,又觉得庆幸。 “咋办大哥?”狐狸吃了一口甜糯糯的山芋问道。 “吃完了就走吧。”麻子叹了口气,“好在那辆吉普车还在草原上呢。” “就这么算了?”狐狸腾的站了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大有不找道明臣单挑,就活不下复查的派头。 “算了算了。”麻子也着实被感动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回去再收拾他,实在不行,咱们出点血,从西安道上找几个职业杀手过来吧。” 听了这话,几个马崽心里那叫一个甜,狐狸也在偷偷窃笑。 忽然,简陋的木板墙上透过了一道强烈的汽车灯光,几个人全一哆嗦,丢了手里的山芋趴到了地上。几具被捆得象粽子似的盲流全部发疯似的扭动起身子来。 宿云微匍匐着凑到了门板缝上往处看复查,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吼叫着从这间棚子边擦着驶过,车厢里,道明臣那张英俊的脸格外的刺眼而醒目。 宿云微一个下意识的寒战,连忙把头矮了下来。 车子的发动机声音渐渐的远了,浑身冰凉的宿云微这才敢站了起来。几个马崽又在拿枪托猛揍几个刚刚哼贵阳市得厉害的盲流,枪托和肉体发出了噗噗的闷声,几个盲流被揍得象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 宿云微点着打火机,找了个面皮比较嫩的,揪出了他嘴里的袜子,盲流呕的一声吐出一堆酸水和胆汁。 “你们这几天有什么事发生?”宿云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勾魂夺魄的凶光。 “说!”狐狸一声低吼,猎枪杵在盲流的下巴上,顶得他一个痛苦的后仰。 “我说我说……”盲流一口难以辩认的关东口音。 “别给我找花枪!”麻子揪着盲流的头发,腕子一翻,盲流双痛苦的一个呻吟。 “我们……我们这……”盲流急促的说道:“来了几个老板的朋友……说是和西边金溪那地的一伙人干起来了……这帮人可厉害了,全是盗墓贼,疽昨天夜里这里还打仗了。放枪放了半宿,我们没敢出去,不知道死没死人。” “盗墓?”麻子略微一盘算,就知道是指成吉思汗墓了,一路上来的时候有政府立的指示牌,况且这里也没其他的墓可以盗。 “道明臣估计是来帮拳的。”狐狸凑过来说道。狐狸的意思是指这里的人看来都不好对付,放枪就放了半宿,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怕是难以成事。 “呵呵……把这小子嘴堵上……”麻子笑道:“零点是天助我也!” 几个马崽楞楞的看着麻子,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道明臣是那种轻易帮人的人?没有好处,他会眼巴巴跟着福建赖长星从天都到这来?来这儿旅游?呵呵~~还带上了海冬青的慕容十一和老炮,这是为什么?福建帮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走私文物起家的么?妈的他们是来盗墓的!盗成吉思汗墓!”麻子冷笑道。 “那我们咋办?”狐狸觉得麻子的话越听越不是味道。 “我们带上所有的棉猴、被子还有山芋,马上就去成吉思汗墓,到那去埋伏起来,埋好炸药跟雷管,道明臣迟早会去的,到时候直接炸死他狗日的和慕容十一!”麻子奸笑道。 完了,几个马崽肚子里一阵冒苦水。 “走啊!还椤着干什么?”麻子一脚踢飞了煤气炉子上面的排气管。 棚子片的火光冲天而起。 十一和看门老头站在甘德尔上凝视着不远处的火光在出神,两人脚下是一门老式日本50式单兵迫击炮,袅袅的散着硝烟。 地上的另外一旅行包中还有几枚菠萝尾巴的炮弹。 “我觉得还是火箭筒好。”道明臣有点吃醋的看着他们俩。 “下去打扫一下战场吧。”慕容十一撇了他一眼。 “这东西也只能在这用用,搁到天都和海州,想都别想,今天算过了瘾。”看门老头折叠起了50掷弹筒的支架,塞到了旅行包里。看他的表情就象出来试了两个天地两响的大炮仗顽童。 吉普车里坐着的保镖沉默的开着车。 道明臣在擦着自己手里的枪,他擦枪的动作很温柔,就象是在抚摩自己心爱女人的身体。 慕容十一和看门老头坐在后排,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正在分派着东西,保镖透过反光镜想竭力看清他们分配什么新鲜玩意,却怎么也看不清。 保镖觉得面前这三个人神秘得令人发指。 “给你个家伙。”慕容递给道明臣一把手枪。 保镖瞄了一眼,那把枪是南部14手枪,解放前的古董货。 “这玩意?”道明臣也笑了,“这枪除了自杀,没一点用处。” “你要不要,不要还我。”慕容十一笑得很开心。 “你的二十响呢?好歹给我弄一支来收藏,别那么小气。”盯着十一手里的盒子炮出神。 甘德尔下面的棚子里火光冲天,木制的防震棚子被斜线掉落的炸弹燃得通天赤地,四处都是惨叫和木头烧得噼里啪啦的火星溅落的声音。 吉普车的车门大敞着,保镖专心致致的开着车,面前的一切让他感到震惊无比,以前帮老板和仇家火拼不是没有过,但这种场面却是闻所未闻。 江湖的仇杀和战争相比,永远是微不足道的。 保镖做梦也没想到,纠缠了他们这么长时候的麻烦是以这种极为简单的方式解决。 慕容十一拉着车篷,半个身子欺了出来,手里的驳壳枪扫出了一条火线,那个看门老头正把老式的地瓜手雷砸进还在燃烧的棚子里。 为了这次火并,厦门帮也从福建莆田大圈帮那里调来了省港闻名的重火器闻名遐迩的AK47自动步枪,一柄压满了子弹的AK就在保镖油门踏板的旁边。虽然保镖早已经知道这两个就是北方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海东青的狠角,但做梦也没能想到,海冬青的彪悍已经到了这种让他脊背发麻的程度。50单兵掷弹筒,发黄的全日文操作手册,喷着连串火焰的二十响,这些只能在抗战老电影里的东西居然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再有枝三八大盖就差是个日本鬼子的连队标准配置了。保镖在想。 如果这些人去香港打劫是什么概念?保镖在想。 如果对方请的是他们,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保镖在想。 保镖也在庆幸。 无比庆幸。 吉普车冲下了甘德尔,开进棚户区扭曲的石子道路尽头的时候,被栅栏围着的金溪里居然冲出了几个身上灰黑烧灼痕迹的人,一边冲,一边猛烈开火。栅栏在他们泼水般的子弹飞舞中割草似的被撕成了碎片。 对方的手里拿的是乌兹,枪声如同爆豆一样响起。 保镖玩过这种枪,日本黑帮在八十年代学习俄罗斯学得很积极,特别喜欢这种近距离火力凶猛的枪械。前天晚上庙道会的偷袭,这种枪就显示过威力了。 福建帮下了血本,庙道会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背后的日本财团常年就在外蒙古找成吉思汗墓,这次调拨来的几个日本杀手也都是冷血悍将。 前天晚上的庙道会偷袭中,几个被打死的福建帮人马,全是面部中弹,而且还都是连发的乌兹。很显然,庙道会请来的日本枪手也的确并非浪得虚名。 吉普车带着噼里啪啦的中弹声轰隆隆继续向前驶去。 保镖也是人精了,看到侧面枪火一闪,没得耳朵听到枪声响起,多年养成的身手让他一个纵跃,就从身边早已经打开车门中蹿了出去,他的动作敏捷得犹如草原上最迅捷的独狼,两个三个翻滚之后,他靠在了一个蓄水的柴油桶后面了。 那三个人,他已经管不了了。 跳动的火焰就象舞动的精灵,照得四周都昏黄一片,四周阴影憧憧,刚刚闪现的人影一下子又不见了。 保镖觉得手心一下子沁出了汗。 AK步枪的短点射声频频在他耳边响想,枪声有着异乎寻常的流畅节奏,保镖想都没想就知道那是道明臣,保镖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跳下吉普车时还能顺带捎上那把AK的,这个答案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爆豆一样的乌兹只响了一次,就被一个世大的爆炸气浪和AK的短连射卷得烟消云散。 再也没有乌兹的声音了,一切又回复了平静,只剩下熊熊火焰扑腾的声音。 保镖慢慢的抬起头,看到道明臣双手里握着一把AK,用最标准的扫射姿势射杀着地上几个缓慢扭动着身体残缺不全的人影。 子弹壳从AK的枪膛里呈现一个连贯的线条落体高速弹出,道明臣的手稳定而有力,平端的枪口几乎看不到什么颤动,强大的后坐力除了将他的长发震得有些颤动之处,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疯狂旋转的子弹把地上的人体打得碎片频频溅起着,子弹和肉体撞击时发出的闷裂声,曳光的子弹,不便吞咽了呼号和惨叫,也让保镖的腿跟着一阵发软。 跳动着的鲜血和碎肉,就象一副流动的电影镜头,在保镖的视线中掠过。 保镖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恐惧看着道明臣那种漠视生命的眼神。 “道镇东……”慕容十一走上来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好枪法!”看门老头说道。老头是真心的,以往他看着谁,都是淡淡的表情,什么话也不多说一句,永远都似乎是懒洋洋,又似乎对谁都有着蔑视,但今天,他的眼神实实在在变成了钦佩。 道明臣掏出一要香烟,凑到了燃烧的栅栏上,幽幽的吐了一口烟雾,走到那堆血肉模糊的人跟前,扫视了几眼,抖开了枪刺,挨着个又扎了几刺刀,还从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体胸口上扯下了一个东西。 “早知道用你的南部手枪了,用小日本的武器干日本人。”道明臣说道。 “这里全完了。”慕容十一看着四周的火海,耸了耸肩膀,“我们是不是干得有点过了?” “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有什么过不过的。”道明臣晃了晃手里那枚刚扯下来的东西,寻阳个椭圆型的勋章。 “这是一级云摩勋章。”道明臣解释道:“庙道会解放前当家大司马孙殿英,荣获的国民政府颁发的抗日勋章,这后来就成了他们大当家人的信物,历届当家都佩带这个作为身份的标志。” “有时候人还真是滑稽,前几代的当家人和日本人打得不可开交,现在的后辈居然跟日本成了一伙,反过来被我们干掉。”慕容十一觉得特别讽刺。 “更讽刺的还有,”道明臣把云摩勋章别在了慕容的胸口,“今天把这里变成火海的,居然就是当年侵华时期日军最常用的单兵迫击炮!” “敬礼!”慕容调皮的一笑,挤了挤鼻子。 “老板……”保镖用颤抖的双手拨通了老赖的电话。 “庙道会没了……”保镖用同样颤抖的嗓门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哥大炸弹 老赖的脸因为兴奋,已经近乎了扭曲的状态。 能看到老赖这么失态的时候并不多,起码保镖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所谓的成吉思汗墓地,其实就是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凸地兀起一座数十米高的红色砂石平顶甘德尔敖包下面的海子边,海子边牧草丰美,微风略微带过,,都能引起吟诗的萌动。牧草葱绿,成群的鸥雁散布于海子的周围,蓝天下,澄清碧绿的湖泊恰似蓝宝石晶莹剔透。 “知道不知道?”老赖指着海子说道:“草原上的海子都是会移动的,今天这里,明天说不定就跑到几十几百里之外了。成陵的地址,据唐门的专家们研究后确定,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海子的下面!” “你们能不能确定?”道明臣有点惊奇地看着这座几十米高的荒丘和海子,“怎么挖?把这个湖给抽空了?还是把这山给搬走了?” “哈哈……”老赖豪气干云地拍了道明臣的肩膀:“小道!杀人放火你是行家里手,但是说到挖墓盗坟,唐门和庙道会的眼力可算是最最职业的专家了!来来来,小唐,你来给月经哥介绍一下。” “专家不敢当。”唐大少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很谦虚地说道:“其实也就是习得一些家传的风水学说,古人又喜欢在安葬时,处处沿袭着风水,所以这才有点小成就。但发掘元代墓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妄自尊大,难说能有什么成就。” “为什么?”慕容十一很好奇:“你们连吴越春秋时的墓都能搞,怎么会连这个时代相比更晚的墓还没法确定?” “呵呵……”慕容看了一眼老赖,春花灿烂地一笑:“我可是对赖总送给道镇东的那几把古剑一直很垂涎,什么时候赖总也送我两把?” 老赖打了个哈哈,遮掩了过去。 你妈的陪我睡一晚上,我命都给你。老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其实不是这么说的。”唐大少似乎特别热心回答慕容十一的问题,抢过话头就说道:“元代不比其他的朝代。由于是外来的征服者,所以有元一代对于中国传统的丧葬风沙学说并不十分看中,所以很多方面不能参考以往的经验。草原民族没有肉身崇拜的传统,人去世了,一贯实行的是土葬、水葬、天葬。蒙古人认为人的肉身来自于大自然,去世了也应该回归大自然。至于大汗陵墓是否存在,一直都有很大的争议。其实不仅仅是我们在找,日本一个财团和俄罗斯一个财团一起合作,也在外蒙古找了几年的成吉思汗墓,动用了最先进的设备,但至今还是没什么进展。” “那你们怎么就确定是在这里?”道明臣一边问,一边眺望四周的地势,一阵心旷神怡。 “没有确定这一定就是成吉思汗墓。”唐大少叹息了一声:“成吉思汗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君主,我们翻阅了很多资料,为了这个项目,公司里的专家曾经到过甘肃酒泉西南文殊山青衣寺实地勘察元朝泰定三年所刻《有元重修文殊寺碑铭》,翻阅清代叶子奇所著《草木子》,以及元代《史集》、《多桑蒙古史》、《蒙兀儿史记》、《元史译文补证》,至今无法确定其陵墓是否真实存在。以成吉思汗当年的国力,他的陵墓足以建成以后,移来一座山在上面。” “我的天,和秦始皇陵差不多了!”慕容十一惊叹道。 “我们公司近几年的目标往大型化发展,四个战略项目中,秦始皇陵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唐大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老赖的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干咳了两声。 “赖总……”道明臣看着老赖说道。 “嗯?小道你想说什么?”老赖听着道明臣的口气很不善良,心里一紧。 “我好歹也是远华的一份子,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觉得我不应该知道的,大可直说,藏着掖着,我可有点火大。”道明臣平静的话语藏着荆棘般的刺。 “哪有哪有~~”老赖被说得挺尴尬,“小唐,你继续介绍。” “咳咳……”唐大少脸色僵硬,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我们四大战略目标,第一个是苏州虎丘,再就是成吉思汗墓,然后是曹操,最后一个是秦陵。现在虎丘的盗掘已经成功,所以近期组织力量攻克的是成吉思汗陵墓,具体的方位其实也不能确定,除了千里山,外蒙古和青海也有可疑的墓冢。” “小道,其实倒不是想瞒着你,关键是我们其实也没确定。”老赖嘀咕道。 “那你笑得那么邪乎干什么?”道明臣也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有把握了呢。” “我笑的是庙道会,这下他们一厥不振了,我高兴的是这个,前年我们找明朝建文帝的墓穴就是被他们给搅黄了的,娘的!我开心的是这个!”老赖说道:“这件事比找到成陵更让我开心!陵墓不会跑,但庙道会满世界乱窜,除了这个祸害,我睡觉都开心!” “坛、会、道、团、帮。”慕容十一幽幽的说道:“我们不过是个江湖上的帮派而已,最末流的小帮派,居然让这个字号悠入的会给除了,现在想想也真有点不可思议。” “来看看这里!”一个保镖叫了起来,他指着路边的一棵枯树招呼着所有人的目光。枯树上绕满了敖包上常见的绸条,在空中猎猎作响。 “什么东西?”老赖看着树干,觉得很莫名其妙。这棵树上满是焦灼的空洞,象是子弹穿过去的痕迹,但排列得很整齐,错落有致。 “荷……花……”老赖勉强辩认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老赖笑骂道。 “是蒙古敖包吧?”唐大少疑惑地说道:“上次来好象没见过,可能是牧民来祭祀祖先留下的吧。” “蒙古人崇拜荷花?”老赖笑着问道。 “没有吧?”唐大少也纳闷了,“蒙古的神话好象叫乌云其其格,意思指智慧之花。” 谁也没注意到道明臣看到枯树干上洞眼钉成的“荷花”时,神色微微变了一变。 “不要说闲话了,赖总你准备怎么办?”道明臣耸耸肩膀,“还开采不开采这个成陵?我是一心赶回天都去的,如果能让我见识一下开采成吉思汗陵墓的盛况,时间上来得及的话,我倒不介意再留一会。” 你最好现在就滚蛋。老赖在肚子里呐喊着,但嘴上还假惺惺地说道:“可惜开采的设备也没这么快就能运过来,你如果能等上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和我一起进成陵,想拿什么拿什么!” “真的假的?”道明臣的目光让老赖一阵毛骨悚然。 “得……得要几个月时间……”老赖支吾道。 “哈哈……”道明臣耸耸肩膀一阵狂笑:“我哪等得了那么长时间啊,家里出事了,我得回去。” “不过呢,回去之前,我还是有点事想弄明白。”道明臣的话锋一转,开始生硬了起来。 老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盯向了慕容十一。 “十一,我有个问题憋了好久了,一直想问问你。”道明臣长吁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慕容十一,慢悠悠地说道:“我就要回去了,这一路人,你是什么样的,我见识了,你是什么样的,我也见识了。” 道明臣的口气有点不对劲,气氛一下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 慕容十一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挑衅,凝视着道明臣英俊得令人发指的脸。 “家里事多,而我呢,也实在没时间再跟你耗下去了。”道明臣撩起一缕长发,上面有白色的痕迹,“现在我只想问你,指使你干掉青衣的是谁……还有……我老婆荷花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你如果还是坚持不说,那我就劝你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干什么?”慕容十一反问道,口气也很僵硬。 “江湖事江湖了,庙道会的下场,你我之间得有一个来承受,不是你,就是我。你的海东青兵强马壮,火力强悍,我的龙腾也不是纸糊的。”道明臣看着山下的海子,心潮起伏难定地说道:“说老实话,我本不想那么做。” “你怕了?”慕容十一笑了,春水吹动了涟漪般的酒窝掩饰不住她不屈的眼神,那道目光让老赖想到了昨晚草原上呼啸而过的朔风。 “我在问你问题,别扯到别的地方去。”道明臣转过身,盯住了十一娇俏动人的脸蛋。 “我只能告诉你,你老婆荷花的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慕容十一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一点:“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这已经是破例了。” “青衣呢?”道明臣的眼神犀利得就象成吉大汗金帐里的苏鲁定长矛。 “我们杀手有我们做杀手的原则。”十一的笑容先是一个灿烂的绽开,然后在瞬间凝固了,“你喜欢就随你的意思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问了其实也是白问。”道明臣苦笑着拍拍老赖的肩膀,“我先走了。” “小道,你们……”老赖一脸的关切。 “走了!”道明臣吁了一口长气,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十一和看门老头连招呼也没老赖打,就默然地跟在了道明臣的后面走身了远处,老赖从后面看到看门老头的手悄悄地往怀里伸去,但很快被一双白嫩的手摁住了。 慕容十一很坚决地在摇头。 道明臣回头意味深长地一笑,笑得慕容心头一暖。 “你走前面,我和你当家说点私房话。”道明臣用指头点了点看门老头,老头闷不做声地背起了行囊,大步走到了前面。 微风初起,吹翻了走在海子边的道明臣和十一的衣袂,草浪翻滚,海子就象是一双仙女的眼睛镶嵌在草原妩媚的脸庞;绿茵连天处,犹如从天而落的蓝缎,海子边牧草草丛中百鸟转鸣,宛如人间仙境。 老赖站在一块石蹲子上,看着远去的三个人影,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惋惜。 这小妞要给我上一次就好了,就这么要死在道明臣这畜生手里了,真可惜。老赖想道。 “轰……”一声的爆炸声把老赖的绮梦打成了泡影。 “咋了?咋了?”老赖一个屁股蹲栽到了地上,惊惶失措地向前方不远处看去,刚刚的道明臣和慕容十一路过的海子边有一个巨大腾空而起的烟尘,烟雾散去,海子里的水正住山路口上的一个大洞里猛灌着。四周空中弥漫着一阵皮肉焦滋的浓重味道,还有半空中袅袅飘散的布片。 “我日!”老赖沁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都走了形:“难道庙道会还没死绝?” 看着地平线上远处有几个微小的人影钻进自己开来的吉普车,老赖手肢冰凉。 “追也追不上了!”老赖伸开手臂拦住了几个保镖,“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算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唐大少缓过了神,惊惶失措地问道。 “先打电话通知这两帮的人马。”老赖茫然地看着那个巨大疯灌着湖水的大窟窿说道:“然后……立刻安排我出国。” “我们惹大麻烦了。”老赖目光呆滞地说道。 “哈哈……”狐狸在吉普车里张狂地大笑道:“老大就是老大!” “哈哈……”宿云微脸上的麻子每一粒都在激动地颤抖:“我日他奶奶!爽!” “天都是我们的了!”一个马崽嚎叫着,从车窗外伸出了脖子,大声地呼喝着。 “老大,你怎么想到用大哥大连着雷管的?”狐狸兴奋地问道。 “你老大可是大学生啊!”宿云微得意地说道:“我一直忘了跟你们说了。” “真的假的?”几个马崽大吃了一惊。 “这算屁啊!”麻子越发得意了:“我要是念工科,现在估计枪都能做了,可惜了,当时念的是物理。报废了一个大哥大,几万块呢!不过也值了!哈哈,干掉两个老大!” “我们啥时候进天都啊,老大?”狐狸问道。 “急什么。”麻子一阵奸笑:“两个城市的火拼就要开始了!!” 海子:蒙语里盐水湖或湖的意思。蒙古的海子的确有移动这一说,不是静官杜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都森林 老赖去了澳门。 丧家之犬一般。 国内的情形,老赖也一直在关注,当他听说了龙腾的人马和海东青的人马在戈壁上骤然相遇,差点酿成一场火并,当场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的风波闹得很大,由于两派人马都群龙无首,所以也有点乱了方寸,双方助拳的江湖朋友被邀请来了很多。 事关很多方面微妙的联系,所以很多不出面的大哥纷纷出来调停,就连隐居已经很久的黄帮大佬马卡桥也从安徽黄山赶了过来。 省会里的帮派,和两个大帮会有联系,有关联的头面人物全来了。 上海方面过来了一个脸色冰冷的大哥,手下全部黑西装,打高档领带,面部表情僵硬。 很多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个人就是上海的某某某的幕后马崽。 那个某某某的名字和身份让很多人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茫茫草原几乎成了中国黑帮的大聚会。 有时候,人多了,反而架难打起来,因为人一多,彼此间认识的人和关系就越错综复杂,往往是街头的小混混,一言不合,容易闹出命案。 海东青和龙腾不是不想开战,而是无法再开战。 不知道什么方面的原因,当地的建设兵团很快做出了反应,一个团的人马在千里山十里地外搞起了武装演习,枪炮隆隆,映红了半边天。 两方面都有着关系的头面人物都出来调停,说起码先找到当时当事人赖长星吧?总得问个究竟才能开战吧? 找赖长星?哪儿找去? 老赖一直在澳门何先生的赌场里躲着,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他的动向。远华帮国内的业务已经基本暂停。来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61 部分阅读 找赖长星?哪儿找去? 老赖一直在澳门何先生的赌场里躲着,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他的动向。远华帮国内的业务已经基本暂停。来到澳门之后,老赖的脑子里的那根弦不但没松,反而绷得更紧了。从来不用枪的他,现在也是枪不离身。 老赖也知道逃到国外这个念头实在是不明智,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青衣和海东青的人,他也想过留下来解释,他不止一次的动过这个念头。 但临了,他还是没敢留下来。 龙腾和海东青对付庙道会的手段,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担心自己成一背上黑锅,连跑也来不及就完了。 老赖彻底茫然了,不给双方解释,这根本不行。人是他带出来的,给双方解释,可自己这一跑,把可信度已经弄得是非常堪忧。 和他们开战?老赖自己没来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辛苦建立了很久的商业帝国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从来都不相信命运的老赖忽然迷信起来,他开始到澳门所有的妈祖庙、天后宫拜神,他的虔诚让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感到莫名其妙。 何先生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老赖可能是得罪人了。 但何先生没问,因为这种事情没必要问。 得罪了金三角的毒王坤沙吧?瞧他怕成那样。何先生想道。 国内的两大帮派龙腾和海东青也被弄得是各自焦头烂额,双方都没料到事情会乱到如此的地步,虽然彼此之间各自明白宿怨的根源,互相也在猜度着对方,但还保持了应有的克制。 面对着以武力起家,武力扬名全中国的天都龙腾,海东青头疼万分。 同样,拥有解放前强大火力和职业杀手团队的海东青,也让龙腾主事的程青衣心头一凛。 无奈之下,双方各自妥协了一步,先进行发掘现场,查看究竟。 那天爆炸地点也被掘地三尺,也没有什么收获。 最后还是不知道请来的钻井队帮了忙,经过打眼勘探,被石头和薄土掩盖着的地表下面,刚好是一条地下河流,这条地下河流最靠地面的位置就是那天爆炸的位置,炸药埋得比较巧,刚好余震可以让这块地皮陷进去,但是后续落下的石头和湖水,将这个炸出来的洞又给埋上了。 如果是想继续挖掘,必须还要通过炸药,但是很遗憾的是,这里的地形已经经不起爆炸的当量了,这座甘德尔上滚下的巨石会将这里彻底埋没。 就在当事人老赖迟迟找不到,海东青和龙腾准备彻底翻脸,各自摊牌动手的时候,道明臣和慕容十一奇迹一般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道明臣和慕容十一没死,是一个大自然的奇迹。 那天那场莫名其妙的爆炸,埋炸药的地方刚好是在一条地下河流最接近地表的附近,剧烈的爆炸,让地青瞬间整个塌陷,道明臣和慕容十一走在了后面,炸药在他们前方五米处爆炸,他们前方的看门老头被当场炸死。 道明臣和慕容十一本来也逃脱不了了。 地表的即时塌陷救了他们一命。 爆炸的雷管,虽然当量很大,但是里面没有带上钢珠,这一点不够专业,而且战术的布置也有问题,炸药的杀伤半径离道明臣他们还远,暗中执行引爆的杀手就迫不及待的引爆了。 埋在地下的炸药先波及了地表,然后再腾空而起,地下河上方的土层一个骤然下沉,将道明臣和慕容十一吞进了地下河中,湍急的地下河水将他们冲向了幽暗的地表深处,逃开了几秒之后从天而降的石头堆。 或许这也是一种冥冥中存在的巧合和杀手提前了两秒的急燥,毁了原本该是教科书一般经典的暗杀。 道明臣和慕容十一被塌陷的地层带入了地下的河流中,旁边的海子泛滥的河水将他们瞬间冲了无底的幽暗。甘德尔敖包上被震落的巨石将他们爆炸的地点在几秒之后,和湖水一起填满。 等他们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时间整整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个漫长的一个礼拜里,很多人甚至已经下了结论,认为这场龙争虎斗是免不了了。 龙腾和海东青的积怨,早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更何况,现在龙腾主事的青衣,就正是今年遭遇了海东青的一次明目张胆的暗杀。 一切恩怨在道明臣和慕容十一出现之后,变得烟消云散。 道明臣和慕容十一骑着一匹雄健异常的黑色骏马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让所有人着实吃了一惊。 更让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道明臣和慕容十一的样子亲昵得有点不正常。 很多人都想知道道明臣和慕容十一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这匹野马是怎么搞来的。但道明臣只是神秘地笑笑,什么也没说。 他的胳膊上有道巨大的伤疤,好象是被什么锐物割伤的,但已经被他自己用线缝好了。 是用鱼肠缝的。 这一切一切神秘得就象一场梦。 只是梦的主人始终不愿意说出其中的原委。 有人兴高采烈,也有人黯然神伤。 老赖当然是最高兴的一个。 宿大麻子很伤心,他当然很伤心,他伤心到一千个无以复加和一万个不理解。 但他不是最伤心的一个。 青衣才是。 道明臣自从奇迹般出现之后,慕容十一就象花儿身边的,一刻也没离开过他,十一的眼神时不时会凝视着道明臣时,那种眼波让青衣的心顷刻间就碎了。 她自己就是这样看道明臣的,她了解那代表着什么涵义。 她也知道两人能表示出这种程度的亲昵,已经代表了他们裨上发生的关系。 龙腾和海东青原本剑拔弩张的对峙,在两个头脑人物出现之后,下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很多人都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青衣悄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她甚至连听取道明臣和她倾诉的机会都没有给,就象空气一样消失了。 道明臣拿着青衣留给他的一封信,眼眶湿润了。 信上只有四个字:再见,大哥! 有时候,再见的意思或许就是: 永远也不会再见。 道明臣疯狂地找了青衣好久,但青衣就象是阳光下的露珠,蒸发了一般,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慕容幽幽地问道。 道明臣茫然地摇头,然后又点头。 老赖在澳门发出了邀请,请道明臣过去玩一趟,顺带的目的,其实也是想知道个究竟。 老赖暂时还是不敢回国。 回到了天都之后,道明臣同时又收到了惠惠的信。 惠惠准备出国了,去英国,读书。 惠惠娟秀的字里,让道明臣的心填满了莫名的哀伤。 何熊崽从外地回来了,这一次,他带回了道明臣的老连长耿金水,带走了伤势缓慢复原的龙五。 一身军装的老耿在道明臣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和道明臣谈了很久。 老耿的军装衬托在豪华的装饰里,就象一个下了夜班的门卫。 送走了老连长,道明臣几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小贝也从上海悄悄地回来了。 小贝看着漂亮的慕容十一,又看了自己的师傅半天。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道明臣从这次内蒙回来之后,除了带回一匹雄健异常,来历不明的黑色骏马之外,还收获了另外一个外号。 这个外号远比原先的“月经哥”要来得更加的响亮。 这个外号叫——“双城大哥”。 “陪我去澳门散散心吧。”道明臣对小贝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照夜狮子马和大熊猫 澳门的何先生叱诧香江两岸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历练,让他从一个家世背景无与伦比的公子哥陶冶成了一个称霸一方的大豪,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他也见识过无数的所谓英雄豪杰。 何先生的赌场在亚洲都是首屈一指的,造价高昂,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这是一个家族几代沉淀的结果,浮华背后,凝聚着整个家族的心血。鸟笼一样的赌场,里面藏着很多的珍贵艺术品,其中有很多都是来自老赖无私贡献。 同样是赌场,内地的赌场永远都是藏污纳垢,混混云集的地方。 而何先生的赌场不一样,这进而环境高雅,除了最一流的赌场设施,还有自己豪华的客房、各国风味的旋转餐厅、高贵的艺术品走廊、定期有时装走秀和世界上顶级的魔术师表演,他这里俨然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交流聚会沙龙首选的场所。 何先生自己也养了几支一流的脱衣舞团,以应付不同的演出需要。 何先生不止一次说过,整个亚洲的赌场,除了“云顶大赌坊”,其他的和自己的“葡晶”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云顶是马来西亚政府的,而葡晶却是何先生一个人的。 今天“葡晶”有一场来自米兰的时装秀,何先生陪着老赖一起观看。四周的人明显对于何先生出现在这里,表示出了一种受宠若惊。何先生一向是神秘的。很多游客只是听闻过这个澳门土皇帝的名字,而没有见过他本人。 套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来说,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类型。 老赖和他在等道明臣。 何先生对于这个曾经横扫香港金铺的大圈崽,并不陌生。老赖早已经把道明臣的一些细节详细地讲给了何先生听。 何先生和自己的七姨太都听得津津有味。 何先生有七个老婆,每个都是身世显赫。七姨太最差劲,是香港小姐出身。 老赖讲得很投入,经历了一资助刀口盘旋的他,抑制不住有种表现的欲望。何先生这才明白,原来,把这个福建走私大王吓得魂不守舍的就是当天纵横港九的大圈,而并非是金三角毒王坤沙。 何先生听了老赖的介绍,忽然对这个大圈崽产生了一丝兴趣,原本象他这种身份的人,一向是屑和陌生人见面的,但何先生被道明臣的传奇经历给吸引住了。 老赖的故事里一些细节吸引了何先生的注意,在这个刚刚开放的大陆中,这个年轻人的超前的目光让何先生尤其记忆犹新;那些闯天下时血肉横飞的鏖战里,道明臣所动用的大手笔,也让何先生动容。 七姨太抑制不住自己亲眼见一见这个人的冲动,特别是老赖说这个年轻人十分的英俊帅气。 为此纠缠了何先生很久。 道上走动的人长得帅气的很罕见,摸爬滚打刀口舔血的生涯,让很多原本英俊的相貌变成了一团暴戾,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相貌好看的,在火拼之中,也特别容易毁容。 何先生手下头号马崽阿驹,早年间相貌堂堂高大魁梧,很有点外国男模特的气质,后来在打江山的过程中,被人用刀勒着脖子,用码头起货用的钩子,钩住了腮帮子,左右一分。 阿驹现在的外事情叫“崩牙驹”。 他不能笑,笑起来就露出两排牙蕞花。 龙腾有十几个女孩子都在这里学荷官技术,这次她们自告奋勇的去接道明臣了,老赖也想去,被何先生拉住了。 你讲点身份好不好?何先生说。 T台上健美壮硕的男模和身材火爆的女模随着激昂的音乐,尽情展示着自己天生的本钱。 很多人看时装走秀其实并不是看衣服的,多数是来看人和感染那种气氛。这和在舞厅跳舞基本上是一个道理,真正跳舞的都不去舞厅。 老赖的眼珠子盯着一个金发的女模特动也不动,那个模特的皮肤很白皙,有几点雀斑,但身材妖娆,尤其是胸脯,大得惊人。 “晚上给你预约一下吧?”何先生捅了捅老赖,侧着身子给了个微笑。 “什么价码?” “你知道我在拉斯维加斯,让那些好莱坞明星陪我睡觉,完事了我是怎么做的吗?”何先生招了招手,身边的保镖递过了一根雪茄。 “我只给她们一张支票,她们值多少就填多少。”何先生很惬意的吐出一缕浓烟。 何先生的声音说得并不算小,老赖看了一眼七姨太,七姨太专注而矜持地看着T台上的模特,似乎没听见。 “香港的小向,上次就出公平纰漏,给了人家一张支票,结果人家填了一千万。”老赖咕哝了一句。 “你还没有真正顶级大哥的气质。”何先生遗憾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顶级大哥的气质?”老赖有点不服气。 何先生的表情凝固了,嘴角的雪茄抽了一半,忘了继续嗅,袅袅地从嘴角飘散着。 “怎么了?”老赖回过了头。 道明臣熟悉的面孔映入了老赖的眼帘。 剃了一个光头的道明臣,一身黑色的风衣,风衣下摆一个醍目的巨龙,前爪上撰着一个地球。身后是四个留着红色长须和古典长发的壮汉,他们的身材魁梧得就象是欧洲职业摔跤联赛里的摔跤手,宽大的西服被他们的高,个个眼神冷漠而凝聚。 小贝和慕容站在他的左右两侧,两个人都是一身弹力背心,露着后背上醒目的纹身。 “明臣!”老赖惊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声高呼。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声大喝给吸引了过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顷刻间惊呆了。 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光头男人怀抱着一只断奶的小猫,卷起一股劲风走了过来。 那张脸上无可挑剔的棱角,在凶悍的光头映衬下,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彪悍和生猛;两道深锁着的入鬓长眉,就象两柄长剑破开了青云。自然流露的强势眼神,就象刚刚出炉的铁胚,流淌着咄咄逼人的滚烫。 这是一张谁看过也忘不了的脸型。 如果说台上的那些外国男模的英俊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那么这个光头男人的英俊就是火山爆发时那惊天动地的火红和壮观。 人的面相都有区别,有很多人长得凶神恶煞,但在道上的人眼里或许根本不值得一提;就象亡命之徒一样,敢杀人放火的不一定就是最狠的,或许有的人能吓唬住普通老百姓,但当他们真正面对那些骨子浪淌着凶残的猛将的时候,他们立刻会蜕变得一钱不值。 再凶猛的兔子,也不会变成狼,这就是本质的区别。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是狼群中的那只凶猛的头狼,再豪华的地方,只要他的脚步走过,环境就会立刻和他的气质所融合,变成一个荒凉的莽原。 这个男人的目光从大家关注他开始,就冷冷扫过了一圈。 何先生平生阅人无数,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霸道的眼神,如果非要打一个蹩脚的比喻,何先生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就象一把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龙泉宝剑,缓缓拉出了鞘,顿时间就将冲天的剑气在斗室中纵横开来。 T台上那些健美壮硕的男模被他一比,原本英俊而冷酷的造型顿时变得就象三流演员一般可笑。野性的力量美,只有配上这种外表和眼神才能张扬到极致。 从这个男人乍一出现开始,何先生的目光就被他牢牢吸引住了。老赖的这一场高呼,揭开了何先生心中隐藏着的谜团。 名不虚传!何先生在心里叫了声好。 老赖和道明臣热烈的拥抱了,老赖狠狠地捶了道明臣一拳。 “怎么剃了一个光头?差点就不认识你了!”老赖又搂住了道明臣,“想死我了,兄弟!” “长头发不想再留了。”道明臣露出一个微笑。 “欧比斯拉奇!你理什么样的发型都是一样帅!”老赖拉着道明臣的手,“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澳门的皇帝何先生!” “你好!”何先生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和蔼地站起身,向道明臣伸出了手。 “久仰大名!”道明臣仔细端详着这个传闻中的东方教父,他觉得这个富商一般打扮的中年人,和气的外表下面隐藏着很多的内容,但丝毫看不出江湖的气息。道明臣觉得他的目光就象天空的太阳,温暖地照耀着地上的芸芸众生,但你迎上去就是一片刺眼。 道明臣和何先生彼此凝视着对方,久久没有松手,两人的目光都涌动着惺惺相惜。 “坐下来聊!坐!”老赖拉着道明臣坐到了位子上,四周是一片空白的座位,何先生一群高大威猛的保镖,西服墨镜,早已经将四周环立住了。 “是啊,台上的模特都楞住了!”七姨太嗲声嗲气地说道。她的目光自打道明臣出现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美丽的眼睛里传递着主违的青春火花和少女般的手足无措。 “让大家继续!”何先生向手下一个戴着眼睛的斯文跟班吩咐了一下,斯文的跟班马上走开了,音乐顿时双响了起来,大厅里的人都在交头接耳,但声音被房间地压低了。 “这是我徒弟小贝和我……慕容十一。”道明臣左右手分别抓住了慕容和小贝,朝何先生点点头。 这两个人的英俊和靓丽让何先生又在心底赞了一声。 “慕容小姐的皮肤颜色真好!用的什么化妆品?你为什么不戴首饰呢?你这亲的皮肤戴上钻石耳环一定再高贵不过了!”七姨太又是嫉妨又是羡慕地盯住了慕容十一美丽得令人窒息的脸庞。 “我不用化妆品,我也没有首饰,我只戴手表,不迟到就可以了。”慕容微笑着亮了亮手腕上的浪琴金表。 “流流,把你的那块刚订的‘柏达翡丽’送给慕容小姐吧?”何先生看着自己的七姨太,“算我送给道先生的见面礼。” “行!”七姨太款款地站起了身,撒娇似的撇了何先生一眼,离开了。 “谢谢何先生了。”道明臣一只手抚摩着怀里的小猫,一只手掏出了一支“漠河”。旁边的一个红胡子抽出一根火柴,在皮靴子上一划,帮他点着了。 “何先生财雄势大,我也没什么好送给您的,自己写了一副条屏,仅表芹献,别人送我两只小猫,我自己留一只,还有一只送给何先生。”道明臣招招手,身后一个红胡子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书法卷轴,展开了。 老赖把脑袋凑上去,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又不好明问。 “是《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何先生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书法这么了得,不是他的书法在传统笔力有我杰出,而是整个条屏上的那种在字里行间所散发的霸气,让何先生着实心惊。 何家是澳门名门望族,早在解放前,就一直明里暗里支持过大陆政府。包括建国初,国内和澳门在边境线上,发生的冲关事件,也是何家老爷子一手平息的。当时的主席还写来过一封信,特地赞扬何家的为发族大义表现出的高风亮节。 道明臣的书法正是和主席的书法上有一点如出一辙,那就是字里行间纵横遒劲直欲破纸而出的霸气。 “你这货真小气!”老赖有点觉得泄气,“何先生送你一块柏达翡丽,你就给只小猫给他,还写了幅书法,这叫什么跟什么啊?你知道柏达翡丽手表一块得多少钱?有钱也买不到啊,弟弟!还送了只猫?丑死了!哪拣的?小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抠门了点!我送你那么多古董呢?为什么不挑一件拿过来?” “没事没事,我很喜欢!”何先生解劝道。 “这只猫是四川的袍哥送我的,来之前我帮他们解决了一个仇家……”道明臣分辨道。 “你怎么和这些袍哥混到一块去了?这些土包子!”老赖又是一阵翻眼。 “人家求我了,我这人看不得人求我。”道明臣猛抽了一口烟,徐徐地吐在了怀里的小猫身上。 “干掉了谁?”老赖问道。 道明臣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人名。 “是那个疯子?胳膊上纹了把龙盘剑的那个?大上海风云人物啊!”老赖又腾地站了起来。 “据说好多人都叫他宝剑疯!”道明臣说道:“不过连家都被我炸了,一个炸药包,什么都结束了。” “这下云南平远的人要乐死了,他是我们中国最大的毒枭,买卖都是用卡车拉货,他一挂,平远人出货销售的范围可以波及最富裕的江浙了。”老赖有点懊恨地说道:“四川宝器还真穷,妈的,这么大的忙,就送你两只猫?好意思!” “可人家送的是大熊猫。”小贝斜着眼年喜新厌旧老赖,他一直不怎么待见这个人。 这回是何先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太隆重了!这礼物……太隆重了!”何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决定回去立刻将自己那条南斯拉夫斑点狗和马拉顿猎狐狗全给扔掉。 “小意思而已,我顺手做的买卖,反正从内蒙回来正好打上海过。”道明臣很淡然地一笑。 “明臣,这话其实我憋了半天了……”老赖期期艾艾地说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天我被人埋了炸弹,可惜了,不知道是我的命大还是那个暗算我的人紧张了,炸弹爆炸得太早了,离我还远着呢,里面又没带上预制破片,结果就象开山一样,把地上一震,谁知道地表下面是空的,整个地表塌陷了,我和慕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掉下去了。”道明臣说道。 “然后呢?” “下面是一条地下河,有一个水库那么宽。水流很急,把我们俩一个冲出了老远。”道明臣脱下了外套,挽起了胳膊,醒目的关公刺青上有一条长达五寸的伤疤,伤疤上面是蜈蚣一样的针脚。 “落进地下河的时候,我被岩石划破了手臂。”道明臣说道。 “镇乐是为了保护我,被石块割伤的,当时水流那么急,鲜血还把河水染红了。”慕容说道。 老赖看着慕容十一,心里总算有点明白过来,这次为什么青衣没来,而是十一来澳门了。 “然后怎么办?这里受伤失血过多,你一样会死的!”老赖又追问道。 “里面虽然很黑暗,但是有好多会发光的苔鲜,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们拼命游上了岸。好笑的是,我的口袋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了几条鱼。”道明臣说道:“这些鱼全部没有眼睛,身体是银鱼一样,有点透明,我身上的抢还在,把子弹头拧了下来,扯了点士枯的苔鲜,一枪打着了。” “你的伤口怎么处理的?如此巨大的伤口,没有外科手术,你会很快失血过多,导致衰竭而死亡的。”何先生也很好奇。 “鱼肚子里有肠子,我用鱼刺做针,鱼肠做线,将伤口缝了起来。”道明臣轻描淡写的就象在述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明明是惊险万分的事实,到了他嘴里,就很自然地变成了一种简简单单。 这种简单让何先生肃然起敬。 “鱼刺鱼肠还能做针线?没有感染吗?”老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那个伤疤。 “嗯,鱼刺断了很多次,我有点笨手笨脚的,我很没用,本来这样的伤应该用火药洒在上面,用火一点,蓬一声,伤口就能暂时缝合了,我没那个毅力,没敢那么做。”道明臣笑了笑。 “操!”老赖说。 “是我阻止了他那么做。”慕容说。 “你们在里面吃什么?”老赖又问道:“就吃那些鱼?” “没有鱼。”道明臣平静地说道:“水流太湍急,哪里去抓鱼。我们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河岸很宽,两边看上去,上面的天空就是泥土的穹顶,我们就象是地里的老鼠,有什么吃什么,路上遇到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全被我们吃了。” “怎么没毒死你?”老赖奇怪地笑了。 “运气好吧,可能。”道明臣也笑了。 “然后怎么出来的?” 道明臣和慕容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他们俩的眼光犹如漫天的星光中的织女星和牛郎。 奸夫淫妇。老赖恍然大悟。 “走了四天左右,我感觉我一直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徘徊,这是一种感觉,我的直觉从来没欺骗过我,我是受过严格的辩向训练的,太空式转体一百圈,我也能有把握下来就报出方向。然后我试着开始打寻道路,我在一个岩石壁上发现了一样东西。”道明臣说。 “别吊胃口,快说。”老赖急道。 “那是一个门把手一样的东西,石头雕的,我也是无意之中看见的,当时去揪干苔鲜做火把,结果发现了,一拉那东西,山岩上轰隆隆一阵乱响,慢慢地开了个门,那个门很巨大,坡码有四五米高,里面黑洞洞的,有风透出来,阴森森的。”道明臣抽了口烟,继续道:“里面是个甬道,一(奇*书*网…整*理*提*供)路上有很多的骨架,有锈蚀掉的盔甲和长矛。” “成陵!”老赖怪叫了一声,尖利的声音里一串走调得难听刺耳。 “我也是这么想的。”道明臣微笑道。 “后来呢?”老赖眼珠红了:“财宝,里面财宝一定很多吧?” “后来我没进去。”道明臣说。 “什么?”老赖失态地抓住了道明臣的衣领,“你得了神经病了,还是怎么地?” 小贝的把揪住了老赖的领子,腕子一带,老赖一个前倾。 “松开你的手。”小贝冷冷地说道。 老赖泱泱地撒开了手,小贝也慢慢地撒开了手。 “我没得病,我也不想死。本来我是想进去的,不是为了里面的财宝,只是想找条出去的路而已,不过我还是没进去。”道明臣说道。 “一定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何先生说道,不知道什么开始,七姓太也站在了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盒子,听得也入谜了。 “我们看到了两道光线,就象手电筒一样雪亮刺眼照了过来。”慕容说道。 “有人?”老赖瞪直了眼。 “一定是庙道会的!”老赖顿时想到了,“一定是庙道会已经找到了方法进成陵了,也就是他们这些余巷埋的炸药暗算的你!” “不是。”道明臣摇摇头:“那是一匹黑色的马,在吃着那些发光的苔鲜植被,是它的眼睛象手电筒一样,我的枪当时差点就搂火了,我当时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 “马?”听到这话的人全傻眼了,这又不是童话,每个人都有点半信半疑。 “是马。这匹马真漂亮,鬃毛有一米多长,简直跟一头小象一样强壮。马脸长得也奇怪,鼻子象蒜瓣一样,脸上也全是鬃毛。”道明臣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开玩笑。 “我想起来了,你是骑着马回来的,你当时遇到的是不是就是这匹马?”老赖的小眼睛眨巴了半天,想起来了。 “没错!”道明臣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这匹马对于我的出现似乎也很惊奇,起先不敢接近我。不过我扯了一把苔鲜吆喝着喂它,它后来就慢慢接受我了。” “你们后来怎么到地面上来的?”老赖问道:“是不是就那匹马?” “嗯。”道明臣点点头,“我们骑着它,穿过了无数曲折的甬道,除了它的眼睛里射出的光,我看不清身边的任何东西。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之间又到了地下河流的岸边,这里的河水更急,它驮着我们跳进了地下河,我当时很紧张,河水太湍急了,我生怕它被冲走,我紧紧地抓着它,眼睛被水冲得很疼,也就闭上了,觉得水流不再那么急的时候,再睁开眼,已经是在一个海子里了,面前鸟语花香,蓝天白云。” “回到地面了?”老赖问道。 “嗯。” “这……”老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呢?”七姨太嗲声嗲气地问道。 “然后就回家了,带着我的马!不过回天都这几天喂高梁喂得久了,它的眼睛里的光线不再象当初的电筒般那么厉害了,现在虽然还在发光,但明显已经没那么强了。”道明臣叹了口气:“估计它得吃那些发光的苔鲜才行。” “抓点荧火虫喂它吃。”慕容十一调皮地一笑,笑起来的慕容把女人的温婉和俏皮表现得淋漓尽致,衬托得旁边的七姨太的娇滴滴的模样活象在捏着屁眼装纯情的傻姑。 道明臣笑着捏了捏慕容的脸蛋。 “这一定是照夜狮子马!”一旁一直在苦苦思索的何先生语出惊人:“我最喜欢的就是马了,我在香港有两匹注册的赛马,我知道这种马的来历,中国古代的金朝皇室,就一直豢养着公平种名贵的马种,后来湮没在历史之中了!” “问题是马从哪里来的?”老赖傻张着嘴,“还有马在地下的?又不是地表。” “蒙古灭金之后,可能从金朝的皇室马苑里将这种马带了出来,后来给成吉思汗陪葬了,谁知道马匹很多,一直在地下繁衍生息,又有饲料,所以一直能活到现在吧?”慕容说道:“蒙古传说时在,有很多关于天马的传说,应该不全是出自杜撰和幻想。” “我猜是这样。”慕容朝四周的人笑了笑。 “照夜狮子马?”道明臣侧着脑袋想了想,好象在哪听过这本书,隐约想起来好象是哪本武侠小说里看见过。道明臣挺喜欢看武侠小说的,他说现在的江湖和书里的江湖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弱肉强食。 “眼睛能在默认之中,照亮无边的幽暗,一切都和《阙中铜马法》、《伯乐相马经》里所记载的隆颡‘蚨日如电,蹄似累曲’很契合!”何先生急急说道:“道先生,你这匹马卖不卖?” “您不是已经有一匹汗血马了吗?”道明臣的话音里透着委婉的拒绝。 “土库曼斯坦总共就剩三匹,但仍然不能和照夜狮子马比啊,我愿意出汗血马外加现金和您换。”何先生还是不死心。 道明臣微笑着摇了摇头。 “拿自己的伙伴去换钱,这种事我做不出来。”道明臣的话掷地有声。 “那找个机会和我赛一场吧?我来安排内地的事宜。地点就定在香港赛道上,我真的很想看看这两匹神话中的马一起驰骋,是什么样子,我太爱马了!” “赛一场没问题。大熊猫送给何先生,代表着我崇高的敬意。”道明臣把毛茸茸半睁着眼的熊猫塞到了何先生的怀里。 “小东西还没断奶吧?”何先生也觉得有点失态了,觉得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岔开了话头。 “还没断奶。”慕容说道,“袍哥会弄来后,可能自己也觉得养不起,送给了我们。” “怎么弄来的?”老赖翻了翻白眼。 “他们说没什么好孝敬我的,就去卧龙山打了只野生的大熊猫。帮我做了件熊猫皮的袍子,顺手端了这个熊猫的窝。为这事我批评了他们好久,现在那件袍子我还放在家里呢,太招摇了,不想穿出来,影响不好。”道明臣托着下巴,逗弄着小熊猫,小家伙舔了舔他的指头。 “是该教育教育。”老赖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年记得借我穿穿。我也去国外溜一圈,上次在美国,意大利有个小子,莫甘家族的,穿了件熊皮大衣,显摆死了,这次我去臭臭他。” …… “小气了吧?”老赖不乐意了。 “不借,借了你肯定不会还了。要借,拿几件古董来抵押。”小贝说。 “啥鸡巴人!”老赖气死了,被说中心事了。 “小道!”何先生看着道明臣的眼睛已经完全改观了,刚刚的惊讶和惺惺相惜,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欣赏和崇拜。 “你是我见过的大哥中,最有贵族气质的一个!”何先生挑了挑大拇指。 “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何先生说。 “你这样的人不做大哥,是对我们黑社会的侮辱!”何先生说。 “我呢?”老赖问道。 “你也是。”道明臣抢过了话头,握住了老赖的手。 “你这么说,我觉得你这光头造型好看多了。”老赖呵呵一笑。 “我师傅理什么发型都帅气,你懂毛啊,你就懂个董文化。”小贝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看着老赖。 “说什么呢!”道明臣拉下了脸。 “干吧理光头?跟蹲苦窑刚出来似的。”老赖当小贝的话是耳边风,拉着道明臣的手问道。他知道这个小贝不是善茬,能不惹就不惹,警察都敢杀,这世界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青衣走了,我在等她回来,她不回来,我的头发就不会再留了。”道明臣怅然道。 嘿嘿……一辈子让你跟和尚一样才好。老赖在心里说道。 慕容十一紧紧握住了道明臣的手,慢慢地揉搓着,眼睛里投射着一片柔情。 “龙五后来怎么说?”才赖想起了那件案子。 “套句比较文诌诌的话来说……”道明臣冷笑了两声:“他们妥协了。” “哈哈……” “不过我将来要是死,也是死在这件事上面。”道明臣补充了一句。 老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何先生却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后发生的强奸案 澳门之行很快僦结束了。 道明臣拒绝了何先生的极力挽留,还是赶回了天都。出门之前,道明臣本想多玩几天的,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割舍不下寻找青衣的那份心情,为了这事,小贝和他赌了两天气。 不是说陪你散心的吗?小贝气死了,何先生的赌场里有几个女孩长得真不错。 慕容什么也不多说,一切随道明臣的意思。 象慕容十一这样的女人,如果你真正拥有了她,她平时的强悍,转变到你身上的时候,就会变成一腔似水的柔情。 但是道明臣问慕容十一是谁买通她想干掉青衣的幕后老板,慕容十一却总是拒绝回答。 我平生最讨厌没有信用的人,镇东你别逼我。我有自己的原则,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说出来是谁。慕容说。 道明臣没有再逼她,道明臣知道她的脾气。 87年下半年,道明臣开始了自己商业化进程的最大手笔。 他召集了大批施工队,将纣臣墩这座不算高的小山,全部夷平。这笔工程总共累计挖掘的土方高达数千万的立方,动用的施工队之多,在天都实属罕见,工程费用不但将龙腾帐目上的资金一扫而空,另外还向几个www奇shubao3书com网银行进行了借货。 从不借钱的道明臣还开口向几个大的地下钱庄借钱,天都和海州放高利货的几个大哥,不想借,却又不敢不借。 谁也不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哥想玩什么样的花样,谁也吃不透他想干什么。 这货是被青衣刺激疯了吧?架势堂的刘思甜和卑田院的老坝头都这么想。 市里面对道明臣这么折腾本来也有意见,但这种意见谁也没提出来。土地部门的领导说这是人家村子里自己的土地,是自留地,不该我们土管所什么事。 道明臣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了。 他将所有开山和挖掘出的土方全部填海造田,只花了半年时间,就让天都市的地图硬是拓宽了一公里的面积。 这个举动也让原先的纣臣墩山体的位置,腾出了一大块的空白土地。 道明臣村长的职务在这里得到了最高价值的体现。他卖地彻底卖发了。“南深圳,北天都”独特的地理位置保证了这里是国外投资商的首选,道明臣开发的新大陆,让纣臣墩山翻身村的村民们,可以每年不用上班,就可以领取巨额的分红。 天都市只有四个村长靠卖地发了家,其中最有钱的一个就是道明臣。 88年底,道明臣归还了所有的贷款,一跃成为了天都的道富。 已经没有人确切知道他的钱有多少了,虽然帐面上来讲,这些钱有的应该算是村委会的。 市里的领导班子,也换了一茬,道明臣的父亲道大海正式当上天都的市长。这父子俩,成了天都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老死不想往来。只有道胆臣的两个外国小妾和慕容十一前前后后生下了三个小孙子,道大海才到医院去看望过几次。 平时这对父子俩各自连碰面的机会,就只有每年一度的人大代表会议。 原先的纣臣墩山,也因为消失在历史之中,正式的由人大代表,杰出的民营企业家道明臣,提出更改了地名。 由于那里的风景优美,又集中了不少的国外合资企业,鉴于道明臣超前的眼光,给市里带来的巨大经常效益,原先的纣臣墩山翻身村,所以正式更名为“龙腾路”,道明臣也升任为“龙腾小区街道办事处主任”一职。 龙腾的主题大楼也在88年正式落成,大楼前的广场上,一个巨大的腾龙手握地球的雕塑,尤其引人注目。 与此同时,龙腾下辖的花木公司也开始出口创起了外汇,龙腾的成就让以前还以为和自己是一个起跑线的架势堂和卑田院大跌了眼镜。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财雄势大的老赖也被震惊了。老赖积累原始资本用了快十年的时候,而道明臣清理完所有的不安因素之后,仅仅就花了一年不到的时候,就将一个崭新的龙腾带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龙腾路街道的上缴利税也同时超过了全市总产值的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全市被带动的相关产业不计其数,龙腾旗下的餐饮连锁让“紫气东来阁”几乎遍及了全省范围。“三江阁”舞厅分店甚至开到了四川和上海。 道明臣在群众中的威望也到了顶点,当时的计划生育抓起来很难落实,因为龙腾路街道社区的群众都很有钱,家家有钱就不在乎罚款,家村人固有的思维就是传宗接代。 道明臣发话了,谁家超生, (精彩小说推荐: ) 血流 第 62 部分阅读 斯逃械乃嘉褪谴诮哟?br /> 道明臣发话了,谁家超生,我这个街道办事处主任就下台。 龙腾路社区成了天都市唯一没有超生的城市街道社区。 没有一家生了女孩的村民超生。 这在当年的中国,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省内一家主流报纸还特地报道了这件事,不过报道刻意隐藏了道明臣未曾结婚就有了三个儿子的这个事实。 道明臣始终没有结婚。 这段时间,道明臣没有放弃过寻找青衣,每一家龙腾企业的分店,都悬挂着当年青衣和道明臣的那张合影。 这张照片让慕容十一黯然神伤。 两年了,慕容感觉到了自己在道明臣心里的位置其实终究还是比不上青衣,虽然她和道明臣已经形同夫妻。 我和青衣一直是清白的。道明臣对很多人说过这话。很多人都不信,但慕容十一相信。 越是这样,慕容就越窝火。 慕容不止一次搂住了道明臣说:“镇东,我们结婚吧?” “神经。”道明臣总是这么说。 慕容十一终于忍受不了了,88年的秋天,丢下了儿子,独自一个人回了海州。 道明臣没有去阻拦,也没有挽留。他的高傲和他的嚣张的个性有着不可协调的一面。 慕容也是一样。 回归平淡之后,其实道明臣和十一都是普通人,他们有血有肉,在乎自己心爱之人的感受,爱得愈深,伤害也愈深。 青衣仍然没有出现,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偶然。 88年末,道明臣做下了一件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如果青衣和慕容哪怕有一个在他身边,也不应该出这样的事的。 那是在一个凄冷的冬季,兼村和服厂的老板兼村君道来请道明臣喝酒。 道明臣现在已经不怎么和日本人打交道了,他的辖区内,国外的企业并不只有一家,一家一家的去应酬,实在没那个闲心。 兼村君道有求于他。 日本国内的消费市场,在80年代中期开始,尤其是1988年,日本国内开始掀起一股强大的AV自浪潮,这股浪潮席卷程度之广,利润之丰厚,令兼村君道的家族为之震惊。 丰丸、美穗由纪、小林瞳这些AV女优的名字红遍了整个日本。影片销量直线上升,西方国家对这个现象称之为“88年日本淫乱风潮”。 由于某些民族自身方面的缺陷,日本观众对AV自中的日本男优的表现极为不满。 兼村家族有一个下属的“水晶映像”,也是专门负责拍摄这方面题材的子公司,88年上半年的营业额,就在家族产业中占了相当大的比重,这让兼村家族心动了。 兼村君道邀请道明臣有两大含义,第一,想和道明臣合作,借肋道明臣的实力,在中国国内制作AV片,然后销往日本,节省资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想借着道明臣来打开庞大的大陆市场。 然后道明臣对于喝日本酒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他觉得清酒和清水没什么区别;再说了,慕容和他闹矛盾,正烦着呢,所以一口回绝了。 兼村君道几次三番屡屡来请,都被他回绝了。 兼村君道还是不死心,又请了市里的一个老领导来做说客。 领导严肃中带着和蔼,批评了道明臣忘本。 “怎么着也不该和外商拿架子啊!”领导说。 “我不拿架子了,我去还不行?”道明臣只好苦笑着答应了。 就这前几天,老赖的考古公司在贵州发掘了一个古酒窖,弄到了一批明代的窖酒,送了几坛原装的酒液给道明臣。 这批酒的酒液已经完全凝结成了琥珀色的果冻,需要搀杂新酒,才能饮用,道明臣也是一时兴起,就带了一坛这样的酒去了兼村的家。 小贝本来也想去的,他早听说了那个小日本,把自己的厂区里弄得象花园一样,好多小流氓经常去那个日本厂里偷花。 “师傅,听说在日本杀个人是不犯法的,有这事不?”小贝问。 “放你妈个屁!”道明臣说。 “呵呵……”小贝笑着说:“那我还是不去了。” “你干吗去?” “我到三江阁去转转,那里听说又捧红了一个小妞,长得特别水灵。” “滚吧。” 兼村君道的家就在自己的厂里,夫妻两口子,除了每年回日本避暑,基本上都扑在了厂里,这两年和服厂的效益也很不错,厂房拓宽了近一倍的面积。 兼村君道将自己的厂区完全按照公园的格局去设计了。 抱着一坛酒的道明臣,这几年中只来过极少的几次,他几乎分不清这里的方向了,他觉得这里变化太大了。 厂区内全是再现自然的风景式庭园。流水、池塘、叠石、树木、假山等配合在一起使之变幻莫测,显示出自然界原本的风景。它出自于借景的想法,即把远处的海和看得见的景致纳入为庭园景色的一部分。 厂区内的道路全是白砂和鹅卵石铺就,神秘而静嗌。 兼村君道穿着正宗的日本和服和道明臣漫步其上,木屐声和道明臣的大头皮鞋一起敲击成一片悦耳的天籁。 “挺漂亮的。”道明臣说。 “这里的结构完全仿造了水户的偕乐园。”兼村君道有语气中带着谦虚和点点不易察觉的自傲。 他的中国话,这两年眼见也长进了。 “还是你们日本商人有能耐,会赚钱也会享受。”道明臣说的是实话。 “哪里哪里,道生也是商界奇才。”兼村君道拍了拍道明臣的小马屁。 “我就是个流氓而已。”道明臣笑了笑。 一座小巧的庭院出现在说话间,不经意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白砂的步道一直铺到门前,竹叶掩映中的石灯笼古朴风趣,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原木的柱子和格栅的大门透露着清新和素静,箭形纹理的石阶周围用毛竹扎了一个圈围栏,配合流水的淙淙,让这个冬季的院落顿时充满了生机。 “有禅的气息。”道明臣又点头夸奖了一句。 “道生太过奖了。”兼村君道拉开了木门,脱下了木屐,示意道明臣请进。 进了门,兼村君道的妻子正在一张木风前布置着菜肴。几个不大的碟子,配搭着颜色缤纷的菜肴,数量不多,但看上去很精巧。房间里布置很简单,正中的位置有一台电视和放象机,上面搁着两把东洋刀;墙上一面膏药旗,糊着白纸的木格子门上,全是竹叶的倒影。 “道生!”日本女人看到了道明臣,甜甜地一笑,矜持地弯了弯腰。 “你好,兼村太太。”道明臣很绅士地身日本女人鞠了一躬。 女人的脸上飘起了两团红云,看得出来,道明臣优雅的风度让她很有好感。 “别这么客气了,请坐,请坐!”兼村君道笑着说道。 “怎么没见您的保镖?”道明臣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老是跟着小日本屁股后面的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据说那家伙还是个居合道的高手,擅长拔刀道。 “他这两天回了日本,家族内部有点事情。”兼村君道说道。 “可惜了,我带了一坛好酒,本想和他一起喝两口的,顺便讨教一下他的刀法。”道明臣把怀里的酒坛和泥封拍碎了,顿时飘起卫股醉人的酒香。 “我们大日本民族的刀法杀气过重,讲究一击必杀,下次有机会让他用竹剑和您切磋切磋。”兼村君道笑咪咪地说道。 “有机会一定得试试。兼村太太,请您拿一些新酒过来,我来请兼村先生尝尝五百年的陈醇。”道明臣笑着对这个日本女人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长相酷似荷花的日本女人总让他感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 “五百年的陈酿?”兼村君道一阵咂嘴,小绿豆眼翻了半天。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搜集点稀奇古怪的东西。”道明臣施然一笑,坐了下来。 “是的是的,道生也有这个能力。”兼村君道也盘着罗圈腿坐了下来,双手递了一双象牙署给道明臣。 “今天找我来就是喝酒?”道明臣尝了一口生鱼片,芥末的味道呛得他差点咳出来。 兼村君道挥了挥手,女人恭敬地又行了个礼,退到了里间。 “你这是干什么?”道明臣疑惑地看着小日本:“让你家属一起来吃啊!” “在我们大日本,男人谈话的时候,女人是不可以在旁边的。”兼村君道酷酷地说道。 道明臣有点羡慕地看着这个长得酷似《平原游击队》里那个猪头小队长的家伙。(PS:呵呵……主要是给慕容闹的……) “今天找道生来,主要也是为了一件合作的大生意。”兼村君道端起混合着清酒的古酒酿,手势缓慢的摇晃好了,替道明臣筛满了一杯。 “生意?”道明臣摇摇头,“我们中国人不喜欢穿和服的。” “道生,我们家族不仅仅就做和服生意的哦……”小日本摇头晃脑地说道。 “跟我做生意,先要陪我喝酒,喝到位了,生意也成了。”道明臣一口抽干了那个杯子,亮了亮。 兼村君道也毫不犹豫地干光了这杯酒。 “好酒量!”道明臣暗笑,这你倒霉了小子,我喝酒和我的流氓一样出名。 “道生,这酒味道真好!”小日本翘了翘大拇指。 “好就多喝点,说吧,什么生意。”道明臣帮他又满上了。 “我们日本的AV片听说过没有?”兼村君道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没有。” “AV自就是情色片,这个道生应该就知道了吧?” “黄色录象?”道明臣哑然失笑。“知道知道。我的地面上还有人开这个录象店吧,专门放这个。” “道生,我也不隐瞒你什么,日本AV片从84年开始,在日本国内就开始流行了,今年更是走红得不得了,我家族有一个子公司就是专门拍这个的。”兼村君道说道。 “喝酒。”道明臣说,“继续说下去。” “我们家族今年的财政报表上显示了,仅仅就这一家公司,上半年已经为我们赚取了上亿日元的收入,而这家公司上半年,仅仅拍摄了一半《复活!夕树舞子》的AV片。”兼村君道凝视着道明臣。 “这么厉害?”道明臣眉毛跳了跳,显然也有点大吃一惊。 看到道明臣的表情,兼村君道眉开眼笑了。 他开始和道明臣大谈起了这个子公司发掘出的AV女星是如何了得,他的话里带着一些专业名词,“潮吹”、“十人斩”、“双炮”这些花里呼哨的名词,让道明臣这个专业的色情业人士也为之汗颜。 酒是一杯接一杯,兼村君道的舌头也跟着大了起来。 “道生!”兼村君道痛苦地摇着头:“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来制作这个AV片,引爆消费市场!时间就是金钱啊!” “我和你合作吗?”道明臣爆出一阵长笑。 “对!”兼村君道说道:“道生的长相绝对一流的,配上一流的女优,只要一部片子!” 小日本竖着指头,看着道明臣说道:“只要一部,我们就能赚死!AV片成本极低,只要刺激和精彩,销路绝对是供不应求!” “我是不大可能,你别指望我。”道明臣说:“我没那么无聊。” “我们一年拍十部片子,我保证能挣到10亿日元!”兼村君道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道生是上过《时代周刊》的人,也不大可能出演,但你那些手下,都长得非常雄壮!我们日本男人中没有那么雄壮的,道生可以作为投资商,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发财!” “这个吗……”道明臣全骒真的动心了,目前江湖平静如波,也只有赚钱让他有点兴趣了。 “道生,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市场!这片市场目前是真空!”小日本眼睛里一片血红,“这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啊!道生!” “电影公司其实我一直就想搞,但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潮流的变换是很快的,捧红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但你能保证以后潮流不会转向吗?”道明臣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道生!”兼村君道很失望地坐到了榻榻米上,“这是人的欲望!和潮流没关系!我们是AV片,又不是角逐柏林金熊奖。” “你说起柏林金熊奖,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我有个朋友就是导演,还真拿了这个奖。”道明臣想到帮他拍挂历的那个老张。 “我给道生演示一下吧。”兼村君道有点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打开了电视和放象机,塞了一盘带子进去。 道明臣的目光呆滞了。 他完全被电视里那个女优的精彩表现给震惊住了,也只有这个民族的妇人才可以把放荡和淫乱用眼神和身体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这就是我们水晶映像电影公司今年的出品。”兼村君道摇晃了下身子,古酒沉重的后劲,让他有点不胜酒力,不过他很愉快地从道明臣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太年B了!”道明臣的眼睛从电视上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这时候一些露胳膊大腿的明星海报还很诱人的时候,陡然见了这么出格的,即使是色情业大亨的道明臣,也不禁有点骇然。 “道生。我们合作,你想想,在内地拍摄,不需要交纳版权费用,录制好了之后,将母带送回日本,我们不发财还想怎么着?”兼村君道的舌头都大了。 “架势堂的白相人怎么样?我可以借调一批过来。”道明臣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头绪。 “太好了!”兼村君道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改主意了,一把握住了道明臣的的和。 “这样吧,要做就做好它,你把你们公司的女优全召集到中国来,我从架势堂给你调最好的白相人过来。我们看看谁的功夫厉害,和请最好的导演来拍!你们日本方面也派技术方面的指导过来,我看了看你们的AV片,情节上有点单调,光是光着屁股爬来爬去,没什么意思,得加点情节添点料。”道明臣一边说,一边在想着刘思甜的电话。 “我该怎么感激你呢!道生!” “先别说这个,分红我们要分配好,到时候我会派会计师去你的公司,大家虽然是朋友,丑话还是要说的,到时候黑我的钱,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 “这个你放心,日本商人的信誉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兼村君道胸脯拍得蹦蹦响。 “那就好。”道明臣心想谅你也不敢,你的厂房跟你的人在这里,你敢玩花样就是你的不明智了。 “喝酒!”兼村君道彻底放开了。 一阵推杯换盏,两个人就象多年未见的好友,喝了一瓶又一瓶的清酒况古酿,道明臣喝得也有点多了,讲了很多自己过去的经历,原本他是不会对着这个日本商人吹嘘自己的战绩的,但这段时间的压抑,以及和慕容之间的争吵,还有久久找不到青衣的那种憋屈,在酒后全爆发了出来。 最后两个人都醉倒了,醉得不省人事。 道明臣是被渴醒的,他抬了抬手腕,浪琴手表上的指针怎么也看不清,对面的兼村君道睡得就象一条死狗,呼噜响成了一片。 道明臣发现自己身上还披了件棉被子,一把就扯飞了。 电视里的精彩镜头还在继续着,销魂的呻吟把禁欲了很久的道明臣憋得一阵难受。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墙角,那里有一张小几,上面有个花瓶,插着几朵叫不出名字的素白色鲜花,扦插得错落有致。 道明臣把花扯掉了,昏昏地把瓶子里的水全灌到了嘴里,刚喝了一半,手里一个不稳,“啪嚓”一声,花瓶落在了榻榻米上摔碎了。 “呼啦”一声,里间的房门打开了,兼村君道的妻子披着和服,关切地伸出了头,看着道明臣,显然吓了一跳。道明臣脚一软,差点跌倒。 “道生,你怎么了?”日本女人赶紧扶住了他,敞开的和服领口露出了一大片耀眼的雪白,道明臣正对着,眼睛里亮起了一道异样的光彩。 “道生……”日本女人感觉出了道明臣的异样,赶紧用手去收紧领口,被道明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道生……”日本女人惊慌了。 道明臣喃喃地念叨着“荷花……荷花……”,一把抱住了日本女人。 “道生!求你不要这样!”日本女人流出了屈辱的泪水,拼命地推却着道明臣的身子。 她的反抗和扭动将道明臣最后一丝神智给摧毁了,电视里原淫声浪语更是将道明臣的欲火撩拨到了极限。 精致的和服被道明臣三两下就撕扯了个精光,日本女人起先还挣扎着,但道明臣的力量显然不是她能抵抗的。 女人就被按在自己的老公面前被强暴了。 呼噜声和她最后控制不住的快乐声连成了一串,日本女人很羞愧,她怎么也想不通正在被要强暴的自己,为什么会发出那么心悸的快乐的呼喊。 天渐渐有点微微发亮了,道明臣折磨了这个日本女人整整一夜。 道明臣其实后来酒也渐渐的醒了,不过他也干脆放纵了,既然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这个女人的身体也的确很诱人,她比起荷花来,更加出落得丰满,皮肤也更加的水嫩,道明臣控制不了自己罪恶的念头。 我堕落了。道明臣在心底叹息着。 第七次了,日本女人记得很清楚。 道明臣终于穿起了自己的衣服,点着了香烟。 日本女人头发凌乱双眼呆滞,用撕成碎片的和服捂着胸口,用力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你叫什么名字?”道明臣问道,旁边的兼村君道呼噜声此起彼伏。 日本女人偏过了头不说话,嘴角有鲜血流淌下来,她的手在徒劳地扒拉着地上的碎布片,指甲抠得很用力。 “这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说,你也不说。第二,你去告我,你毁了名誉,我吃官司。”道明臣凑上前去凝视着她的脸。 日本女人惊惶地抱住了胸口退后,光洁的大腿忽隐忽现。 “如果你不告我,我会私下赔你钱的,你怎么看?”道明臣没追过去。 “你会被枪毙的!”日本女人大声地喊了一句。 “你告倒我,就有这个可能。”道明臣看着她,“你难道准备告我?” “我一定要你死!”日本女人紧紧地咬着牙,身子在瑟瑟发抖。 “妈的!”道明臣手指一弹,香烟射到了墙上,又扑了上去。 “我跟你拼了!”日本女人沙哑着嗓音喊道,她想站起来去抽电视上搁着的东洋刀。 “我这人要干坏事就不止一件!”道明臣轻晚地把他的身子控制住了,一脚就踢断了那柄刀:“我作恶就会作到底!” 日本女人屈辱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又一次被强暴了。 道明臣什么时候走的,日本女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沉思了一会,女人站起身,擦干净了身上的污秽,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毅然走出了家。 她在派出所门前徘徊了很久,还是不敢进去。传达室里有昏黄的灯光传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道路上渐渐有了卖菜的赶早市的自行车铃铛声。 女人站在黑暗中,屈辱的泪水一串接着一串。 最终她还是走进了派出所的门。传达室的长条椅子上躺着一个治安协管员,身上盖着件棉被,睡得正香,里间里有哗啦啦的麻将洗牌的声音。 日本女人敲了敲窗户的玻璃,这个汉安协管员翻了个身,砸了砸嘴继续睡。 女人又用力地敲了敲,治安协管员睁着朦胧的睡眼,抬起头看着她。 “我要报案。”日本女人眼泪又流了下来,牙齿咬得嘴唇上鲜血洇着一片暗红。 治安协管员抬着的头又落下了,他又睡着了。很多人乍一被惊醒也都是这表情。 女人的身子在发抖,风“呜呜”地从她身边吹过,房间里面有麻将碰糊的喝彩声传来。 她的手始终提在窗子的玻璃上方,没有落下;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了,失魂落魄。 风更大了。 道明臣站在对面的街角黑暗处,衣袂翻飞。 瞧我今天都干些什么呀!道明臣一遍一遍地骂着自己。 (血流已完;接下来的故事在《食色无双》中继续) (精彩小说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