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梦》 至少还有梦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不紧不慢 作品相关 最初的梦想——关于《至少还有梦》 这本书是其实花费我很多心血,也是我下笔创作时间最长的,即使面对今天如此之低的点击率,我仍然要说,这是我比校满意,也十分钟爱的一部作品。 曾经在学生时代看过一本很畅销的书《花季雨季》,后来还被拍成电影,那本书给了我极大的鼓励,骨子里觉得自己能写出差不多一类风格的小说,它能畅销,也说明描写中学生的书还是受人欢迎的。但当时多少觉得有点失望的是,书虽然写得不错,但是故事情节似乎远不如自己身边发生的那样精彩,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每天坚持写日记,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状态更好的表现出来,更贴近我们的真实生活,当然,也许因为我们出生的年代不同,我的书里并没有那些新鲜另类,很时尚很流行的东西,,更多的时候表现的是我们内心的苦涩和困惑,以及面对现实生活的那种无助(失业就是我们这一代人面临最大的问题),这跟目前市场流行的小说很不一样,总体来说,小说还是趋于激励人心,比较朴实的那种类型的。 这部小说要根据我上学时写的那六本厚厚的日记改编而成,其中的故事真实的也居多,因为它真实,我想看过之后,应该会让人心中有所回味,有时候,我自己也会陷在小说里,细细去体会沈姝、徐芳宁、钟慧的喜怒哀乐,也在琢磨沈姝和杨滨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结局…… 到目前而止,小说的成绩不是很好,但从未想过放弃某些原则而去改变自己写作的风格,每天看到留言版,看到那些支持我的人,还是感觉无穷的力量,相信我,这部小说一定会是完整的作品,哪怕只有一位读者,我都会为坚持写下去,这才是我最初的梦想。 小说每天至少更新两章,敬请观注。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引言(沈姝)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可是突然发现,生命中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十六岁那年我无忧无虑的经历了中考,和那些街头巷尾的小混子一样,当母亲满面愁容的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成绩单时,我快乐得像只小鸟。可是整个夏天,母亲似乎最害怕见到熟人,尤其是有着年纪相仿子女的同事,邻居,每当别人提起我的分数时,母亲就像是吐字不清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三……百多分吧。”那些人总是听不清,又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四百几呀。”嗓门一向很大的母亲强挤出点微笑,含糊地说,反正是哪也没考上,这孩子操老心了。 就在我开始憧憬着我可以穿高跟鞋、花裙子,留披肩发,涂红嘴唇,尽情的挥洒我的青春的时候,一个炎热的下午,母亲把还在麻将桌上输得热火朝天的父亲十万火急的叫了回来,密谋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郑重其事的把我叫到一边,宣布了我的“命运”,就是他们决定拿近万元的学费送我去市里最有名的一家中专学校去读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哇”的一声就哭了,从未如此伤心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残酷,哭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对愣在一旁的母亲吼道,“我不要念书,我不要做牢,我要上班,我要穿高跟鞋,我要挥洒青春……”,一直背对着我的父亲猛的回过头,扔掉手上的烟头一甩手给了我一记耳光,让我顿时看到眼前繁星点点。 “狗屁不是,穷嚎什么,爱念不念,滚!” 我傻傻的望着父亲,一种近似于“深仇大恨”的复杂情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九五年的那个夏天,我独自一人提着小板凳坐在阳台上,望着满天的星光,听着隔壁搓麻将和开电视的声响,想着心事,彻夜未眠……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一章 405寝和最欠揍的人 1最欠揍的人 赌气上学的我拒绝的母亲送我的“请求”。临了,还是父亲的那一嗓子结束了母亲与我的再三叮咛,“够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让她自己去。” “带那么多的钱,丢了怎么办。”母亲说。 “丢了就丢了,那不正合她的意吗?没出息的东西!”父亲故意提高了声音。 我背着行李包,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迈出几步,对着大门用力的踹了一脚。 “小兔崽子……”父亲“噌”的站了起来,使劲推开门,声若洪钟地嚷道,“我是该你的是欠你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像做贼似的灰溜溜地跑下楼,眼里含着泪,委屈地想,这家算是没法呆了…… 我提着行李独自搭上了去省重点中专的车,车子开得很慢,半睡半醒的也不知不觉地到了目的地,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司机告诉我,我要去的那所学校竟然还要步行好几里,下了车看到的还是一片荒凉的大地,寂静得没有人烟,更别说有出租车驶过的痕迹。我拎着沉重的行李,拿着入学通知书,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咒骂,这该死的学校这么难找,谁知道这都是叫得什么什么大街,盖到这个地方来,这要是让人卖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由于劳累,由于心中生气,也因为想起父亲那张“臭脸”,我故意将母亲给我装的一整套新被褥扔在了路边。 几经周折,几度坎坷,一幢幢气派白色教学楼终于屹立在我眼前,学校大门那明晃晃的“吉林万相金融高等专科学校”终于映入我的眼帘,我像唐僧终于到了西天,深深吸了口气,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总算活着到了。再见校园里人声鼎沸,吵嚷声四起,我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又炸开了锅。 “大家别挤,办入学手续到教学楼大厅,你们那边那些人站错对了,先到1号窗口登记完了再付款,”学校里人声吵杂声不断,学生家长挤成一片。“小周,去把学生科的老师全都叫过来……” 九月的天,依然是燥热的天,好不容易找到学校的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出尽洋相还找不着东南西北。挤在一大群高我几头的家长后面,不知要这繁琐的入学手续要办到何年何月。 下午一点四十分,还没吃午饭的我总算走出教学大厅松了一口气,身旁一个女生擦肩而过,一脚踩在我快要累断的脚指上,“哎哟!”我忍不住大叫。 那个女生嘴里正哼着歌,已走出几步,闻声回过头,看着我眉毛向上挑了一下,抿嘴一笑,温柔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啊。”累了一天的我心烦气燥,正要发火,但见她如此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客客气气地接了一句,“没关……”没等我说完,这女生早已转过身,趾高气扬地走向教学楼的台阶。这女生身材细挑,皮肤略黑,但长得格外标志,加之一双会笑的眼睛,勾人魂魄,特别是她身穿得很贴身的牛仔服,突出身材凹凸曲线,几乎不能再紧,无法不吸引别人的眼球,但凡女生对这种扮相都会极为厌恶,我自然也不例外。 “真没教养!”我高声说,结果她用更高的声音唱着“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她手里拿着几本书,很厚,想必是类似莎士比亚全集之类的高档文学,走起路来淑女到了极点,所到之处,引来无数男生纷纷回头,低声窃语:“那女生是哪来的,是新生吗,长得好漂亮。”“她身材好好啊。”…… “德行!”我狠狠说道。另一女生从我身边走过,随声附和了一句,“长得真欠揍啊。” 2405寝与变性手术 走上四楼,还没抬头,楼道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我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心想搞什么,屁股是随便打的吗,太不要脸了,明明看清楚是女寝才上来的。我揉着被打疼的屁股回过头,那女生竟转到我身后,我又迅速回过头,冲着她嚷道:“哎,你干嘛?” “沈姝,真的是你!”一个身穿运动服的高个子女生蹦到跟前惊喜的叫了一声,哇,她难看死了,脸上全是褶子,鼻子还像个豆包,不过是很熟悉的豆包。 “钟慧?”我瞪大了眼睛,这个表情太熟悉了,“你在这儿,你也是来报到的。” 钟慧点点头,巧吧。 我笑了,先前的怒气一扫而光,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终于让我抓到了一根救命草。 钟慧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那时最好的玩伴,虽然有几年没有来往,但是钟慧那张特色脸还是很容易让人辨认出来,钟慧额头很宽,眉毛粗而短,脸上常有细小的斑点,她最有特点的是她那个鼻子,像包子,总是团团着,笑起来褶皱颇多。如今随着她的个头的飞速增长,她的鼻子也不甘示弱。钟慧有两大特点,一个是她的招牌动作,一见面,先拍人的屁股,也不管她和你是不是很熟,二是大家公认的,说她这人“嘴黑”,钟慧常常不顾别人的想法直戳别人的要害。因此,钟慧人缘不好,但我跟钟慧从前关系就不错,我一直觉得似乎跟嘴黑的人在一起才有共同语言。 更巧的是钟慧手上的卡片也是405室,这说明,我们同寝也同班。我紧紧的握着钟慧的手,差点泪眼汪汪,缘分啊。 钟慧就像是事先踩好了点一样,对学校的地形相当了解,我跟着钟慧再无后顾之忧。在食堂饱餐过后,累了一天的我们准备回寝室睡上一觉。寝室里的其他新生都到了,有的在铺床,有的在收拾东西,我和钟慧都不是主动、热情,能带动气氛的热闹型的人,所以尽管这屋子里有我们这样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在其中,直至傍晚,整个寝室还是静得出奇,每个人都自己干自个的,互不言语。倒是隔壁常常传来会心的笑声。 到了晚上,家长陆续离校了,只剩下我们寝室里五个女生和一个不知和谁是亲戚的男生。 我们这几个女孩儿大多都穿着朴素,一看都是来自寻常百姓人家,只有一个朝族女孩例外(从她说话的口音就能听得出来),她个子矮矮的,头发很短,眼睛细长,嘴也小小的,她不停的在收拾衣物,所带物品都很“名贵”。至于她对面的那个男生,穿着深黄色的西服,戴个茶色的眼璄,看不出多大年纪,总是把脸冲着窗外,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起初我们没把他放在眼里,猜测他可能是隔壁哪个新生的家属没地方坐才挤到这屋的,因为这间寝室空了两张床,可以坐人,白天就已经逗留过好几位家长,可是,转眼天黑了起来,此人还是一声不吭的坐在那,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就引起大家的注意了,毕竟都累了一天,有很多还是远道来的,都盼着早点休息。但是碍于他在此,大家不但不能休息,反而都穿得整整齐齐的,静静的坐在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不出的尴尬, 最后我们几个素不相识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开始用眼神交流了,我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人出声,大家还是张望,男生旁边床铺的那个女孩儿,模样长得很清秀的,这时靠在枕头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接着好长时间都是这个姿势,一会儿翻两页,一会儿又朝别人望几眼,好几次也是欲言又止。相比之下,钟慧很幸运,她正好是那男生的上铺,现在开始扯被子准备睡觉了。 我一直盯着那男生看,而他向我这方向打量,我又忙把目光移向别处,等他把目光移开,我又忍不住看他,他又看我,我又把目光移开,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索性也互不躲闪,直接对视了,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好几个人都在打瞌睡,可就是始终没人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生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在大家的注视下,他从容地走到脸盆架旁,拿了其中的一个脸盆和洗漱用品出去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停过数秒,寝室里终于炸了锅,钟慧最先掀开被子,“蹭”的坐了起来,“他不该不是要在这儿过夜吧,” 钟慧朝我们脸上望去。“这可不行,不能因为今天有没来报到的,有空床,他就在这儿凑合啊。” “还以为你睡了呢,刚才我还想就你占了个有利的地型。”我说。 长得清秀的女孩儿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他怎么这样,真让人接受不了。” 我上铺的女孩动作麻利的也下来了,“这学校好开通,男女混休。” 朝族的女生说,“要不咱们现在就把门锁上吧,省着一会儿他再回来。” 上铺的女孩突然把墙角的拖布拎了出来,“他一会儿再敢来,咱就把他打出去,这楼里这么多人,还能怕他?”这女生个子高大,嗓门也粗。 钟慧忙跳下床说,“不好,不好,咱们没弄清楚,弄大了不了,还是按她刚才说的,咱把门锁上吧,然后把灯关了,假装都睡觉了吧。” 我们相互看看,觉得这样也行。“那就快点吧,他马上就回来了。”有人急道。说干就干,钟慧迅速的关了灯,我连忙把门划上。这时我们都听见了门外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家忙跳到自己的床上,一扯被子蒙上了头,全都屏住了呼吸。 “当,当”两下,有人敲门。 我屏住气,有点做贼的感觉,因为我离门口最近,一动都不敢动。 “当,当”又两声。 “麻烦开一下门。”门外响起了纤细的女孩子声音。 钟慧把悄悄坐了起来。我也侧耳倾听,“不是他。”我望望钟慧,钟慧向我示意,“把门开开,可能是隔壁的。” 我点点头,轻声轻脚的走过去。“谁,”“是我。”门外一个娇嫡嫡的声音。证实以后,我才松了口气,回过头,她们一个个从被窝里露出了小脑袋,模样很清秀的女孩说,“开吧,可能是查寝的。” 开了门,我“啊”的一声大叫起来。门外站着的正是穿黄色西服的男生,只是他一个人。我继续喊着,不知所以的其他人也在屋里如杀猪般地大叫起来,并纷纷用被子蒙住了头。走廊里其他寝室在瞬间内纷纷开门,“什么事,”有人迅速走出来,“喊什么啊,”大家纷纷探出头来“出什么事了?”“怎么了,现在的新生怎么这样,知不知道几点了。” “你怎么了,”过了一阵,他(她)终于呆呆地问我。我面前的这个男生。 我,我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声音竟是从他(她)嘴里发出来的。 “哎,你谁呀,”一个胖大姐穿着睡衣从对面寝室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我们寝室门口,不客气的拍拍眼前这个穿深黄色西服的男生,“哎,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女寝你知不知道,你,都这么晚了在这干啥,你知不知道这是新生寝室?” “你,干什么,快松手,”声音细若黄莺,正是这个被揪了脖领子的“男生”一阵慌乱,用手使劲推着那位胖大姐,尖尖的声音,“快松手,你这是干什么,我喊人了。”走廊里已经有人开始围观过来。 那位胖大姐瞪大了眼睛,她应该是大我们一级的学生,本来是想出面保护这几个新生,做件好事,没料到竟是这么一种情况,她也一时间愣在那里,“这,这个……” “放手!” 大个女生忙松开了手,尴尬的笑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误会,早点休息吧,”接着转过身嘟囔道,“我拷,比我长得还像男的。” 走廊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干嘛呀,学姐,你欺负人家新生呢。”“就是,人家可是女孩子。”那老生推攘同寝的人“当”关上了门,伸头张望的也互相嘻笑了一阵嚷着要睡觉了。 “男生”的脸通红,慌忙低着头进了门,把脸盆放在架上后,便再不言语。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又偷偷的、细微的打量着她,摘下眼镜的看上去年轻一点,脸黑黑的,不开口说话她其实就像个男孩子,我顺手开了灯,这时我才刻意去看她床头的那张卡片,上面那张照片果然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张照片是长头发,我们最初只注意到这一点,而她是平头。旁边清晰的印着:张波,女9503班,工业企业会计…… 她是女的?竟是我们搞错了,天下有这样一个? 寝室里静得出奇,尴尬的我们不知如何应对。 “我关门了,你们去不去洗脸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波低声问。 “去,去。”“去,去。”我们像事先商量好的纷纷奔下床,拿起脸盆,冲向水房。我们像彼此认识了好久似的在厕所里畅所欲言。 “你说她竟是女的,谁能看出来。” “幸好没用拖布打她,要不笑话弄大了。” “你说我怎么看她怎么不对劲呢,她那点像女的,再说不光咱们没看出来,人家那老生不是也把她当男的了吗。” “怎么看都不像,啊,是吧?” “她,她该不是做过什么手术吧?” “什么手术?” “你们听说过变性手术吧,就是把男的变成女的,女的变成男的。” “那,那怎么。” “没准他就是做了变性手术呢,以前是男的,现在变成女的了。” “啊?那,就,就做成现在这个效果?” “什么呀,也许人家还没来得及做呢?” “啊?”…… 熄了灯,寝室很静。我靠在床边,正好看得到月亮,果然是床前明月光,第一次离家在外,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母亲是不是想我了,因为我从来不是个性格独立的人,在家我连碗都没有洗过,下午吃饭时还是钟慧帮我刷的,没有我在家,她睡得着吗,还有父亲,他会不会后悔拿了这么多的学费而跟母亲吵架呢,后悔现在已经晚了,谁让他不听我的劝呢,这些学费够他打多少次的麻将啊,听说这里的录取分数很高,我能跟得上吗?唉,早知道死也不能把那套被褥扔在路边,现在床这么硬…… “你睡觉不脱衣服吗,”钟慧似笑非笑地问我。 我脱下一只袜子朝钟慧扔了过去。 第一卷青春纪念册 第二章 军训生活 早上通常都很困,昨晚很晚才睡的我更是不想起床,但是很早便听见走廊里有人唱歌,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听见英爱的抱怨声,英爱就是那个朝族小女孩儿。 “谁这么闹心,一大早吵什么吵。”寝室里不仅是她一个人在怨恨。 “啊—”英爱坐起来大喊了一声,“真想把她揪出来杀了!” 我也很无奈,一边抱怨一边迷迷糊糊的拿着脸盆奔向水房。歌声越来越近,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水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女生正在那一边洗衣服,一边唱歌,仔细一瞧,可不正是昨天把我踩得生疼还故作姿态的那个“大众情人”。她似乎认出了我,冲我微微一笑,我把牙刷放在嘴里装作没看见,心想整座楼都是女寝,大概没人得意你这种微笑吧。她又投入的唱了起来,全是老掉牙的通俗歌曲。我苦笑一声,跟这样的人做邻居,没好日子啊。 这时英爱端着脸盆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看那东南西北风,看那东南西北风,看那东…南…西…北…风……”南腔北调的一下子把“大众情人”的歌声淹没了,“大众情人”抬头看了英爱一眼,不再唱歌,迅速拧干了衣服,端着盆出了水房。英爱冲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谁不会唱啊,大早上不让人安宁。”“她就住在咱们隔壁,这么近可能跟咱们一个班的。”张波接道。 “是吗,那以后可有好戏看了。”英爱扬起下巴。 班级通知集合,开班会。 我们寝室六个人一起出发,结伴而行,大家不熟,但至少知道名字,相貌清秀的那个叫江思莹,吵着拿拖布的那个刘菁,也是我的上铺,张波是女生,这是昨天寝室里发生最大的事情。再就是朴英爱、钟慧和我。谁也不提昨天的事。 教室在五楼。楼道里还有一股油漆味。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又黑又瘦,不怎么健谈,只说自己姓向,开班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大家彼此认识一下,相互了解一下,每个人要到前面做一下自我介绍。首先就从1号开始吧,1号徐芳宁。 我这才知道“大众情人”的真名原是徐芳宁。徐芳宁站起来的时候稍稍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地说:“徐芳宁,名字怪好听的。”徐芳宁没有笑,而是冷冷的走上讲台,本已十分惹人注意的她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的第一句话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太受欢迎,在家长面前,我不够乖巧,在老师面前,我很叛逆,在男生面前,我高傲不可接近,在女生面前,我孤辟又不合群……”刘菁坐在我旁边,低声对我说,“她在……造句?”我笑笑。 “我从小学就是班长,我爱唱歌,也爱跳舞,……”徐芳宁一个人振振有词的讲了三十四分钟,刘菁看表计算的。说她事先没有准备,谁也不信,她回到座位上时,一直没有吭声的班主任抬头问了一句,“就说这点?” 我们吓了一跳。 接下来是齐雪,齐雪长得很文静,一看便知是个乖巧的女孩,她跟徐芳宁完全相反,腼腆害羞,没等开口说话,脸就一直红到脖子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说话也结结巴巴,跟之前徐芳宁相差甚远,齐雪只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脸胀得更红,后面传来了某个男生的窃笑声,“像猴子屁股。” 齐雪的自我介绍不了了之,张波的遭遇跟她大同小异,只是开口讲话时吓了其他人一跳。 林枫长得有些帅气,这是他给我最初的印象。 林枫是看上去最自然的一个,“我虽然长得不帅,但是很有魅力,我虽然不会口若悬河,但我经常口是心非。我平时是爱好个文学,但是语文一直很难及格,我爱交朋友,可现在还没女朋友,我叫林枫,希望四年的中专生活,不仅让我学业有成,也能让我找到我的另一半。”有人在下面小声窃笑,班主任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可别想歪了,我说的另一伴,是我将来的工作伙伴。”林枫笑着说,大家跟着也笑了。 英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便早早的下了台,她是班里唯一的朝族女孩儿,大概汉语说得不是特别的流利。 钟慧发辉了他一贯当干部的演讲作风,语气激昂并赢得了阵阵掌声,但当随后那个矮个子男生刘伟上台说的那段话,让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颤。 “我来自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我的父母是农民,我不想来这上学,因为这里的学费我们承受不起,但是父亲说什么也不答应,为了我上学,家里东借西借,七拼八凑,父母把能想到的,家里所有能够变换成钱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临走前一个星期,弟弟给家里留下一张纸条便没了踪影,只说要出去打工,给我挣学费,我们全家疯了一样的去找他,因为他只有十一岁,三天后老爸拎着皮带把饿得精廋的弟弟从车站拖了回来,弟弟嚎啕大哭,弟弟说他没钱,没上去火车,要不他一定能把学费给我挣回来,我给家里人跪下,我对天发誓我学不好绝不回来见他们,现在我站在这里,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学费意味着什么,它让我最小的妹妹从此永远告别了校园,它让我的弟弟还在想方设法的背着我们远走他乡,它让我一向刚强的老妈背地里掉了无数次的眼泪,又让我老实、木讷的老爸在人前说了多少好话,赔了多少笑脸……” 军训生活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教官说这话时,龇着牙,牙黄黄的,怪不雅观的。 教官年纪不大,二十多岁,说话时挺严肃的,有时也会自我解嘲一下,但大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因为他那笑话并不好笑,有时见大家笑了,我也便跟着笑,笑完,江思莹便问我教官刚才说啥,我小声说谁知道他说啥。江思莹听完便失声笑起来,这时徐芳宁的目光便十分锐利的投了过来,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好像我们犯了怎样十恶不赦的错误。 也许是因为徐芳宁看教官的眼里总有流露不完的笑意,教官的那很难懂的幽默笑话也只有对着徐芳宁讲。 操场并未全部完工,只有教学楼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后操场直到现在还是一片废墟。男寝楼的楼下堆了一些垃圾,有人图省事,有了垃圾推开窗户就扔了出去〃奇〃书〃网…Q'i's'u'u'。'C'o'm〃。夏天这里格外的招虫子,还散发出一些臭味,学校的广播还在宣传,学生会的干部也在强调以后不许再往楼下扔垃圾,否则抓到就罚款,可是尽管这样,这里还是臭气熏天,每次训练走到这里,总有人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教官就会大声命令把手拿开,几次以后,教官便故意把队伍带到这边。 正步走,教官喊累了,便道,“徐芳宁。”徐芳宁出列,教官说,“我有些累了,现在由你代我喊几嗓子。”徐芳宁像模像样地喊道,“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喊来喊去,就是不喊立正。大家相互望望只好不停的走,教官说了要听从指挥。眼看着我们走到了二班的训练区,二班的教官,一个大个子模样很帅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大刚,你能不能在你们地盘练,你看把我们班给挤的,跟小偷偷东西似的。” “哄”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小声说,瞧人家那教官那幽默劲儿。 天气炎热,很快大家的衣服便湿透了。 中午休息时,教官提议唱首歌活跃活跃气氛,于是下面有人大声喊“陈军”的名字,陈军是个面部轮廓十分分明的男生,瘦廋高高的,陈军不停的摆手推脱说,“不行,不行。”大家便一个劲的让,陈军便一个劲的推,教官说,“快上来吧,一会休息时间过了,让什么让啊。有没有自愿唱的。”话音刚落,陈军与徐芳宁同时站了出来,徐芳宁说,“你来吧。”陈军这回再没让,走上前说,“那我就给大家唱半首歌吧,别外半首留到明天唱。”有人问:“什么叫半首歌?”陈军说,“就是今天先唱一小段,我今天就给大家唱个救姻缘吧,苍天可老,海水可翻,爱到深处几多难,……”接下来几句便开始有些含糊,可能是记不清了,还有几句调有点跑,可能……正猜测着,陈军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那次看见你的模样,你是那么善良,情愿用一生陪我闯?” “扑哧”教官笑出了声,随及为了掩示又鼓起掌来叫好,“掌声,大家来点掌声。” 陈军说,“谢谢,下一首我就明天再唱了。” “还有下首?”教官猛一抬头,掌声停下了,不知是否是故意,弄得陈军摸不着头脑。 张波向我这边挪了挪位置,我装作不在意的又朝后挪了挪。我还是不习惯与张波走得很近,甚至每天早上醒来看见躺在对床的她感觉总是怪怪的,她实在太像男生了,说话还好一点,只是她不怎么说话。 天气还是异常炎热,不一会儿,每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还好教官不算太刻薄,总能让我们中途休息,这个时候,几个人一伙聊了起来。钟慧递给我一瓶水,我喝完递给江思莹,江思莹又递给张波,张波“咕咚”喝完,“唉”了一声把头靠在江思莹的肩上,立刻引来好多人的目光。 远远望见篮球场,很多高年级的同学在打篮球,气氛很是热烈,旁边女生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午到了休息时间,大家迫不急待的坐在了地上。 团长走过来说:“别光坐着,大家活跃起来,唱个歌或是做个游戏什么的,这样吧,唱首歌吧,谁来唱呢?”团长话音刚落,这边陈军已经站了出来,“刚才还欠大家半首歌,现在补上,唱一首‘新不了情吧’。” “这下不让唱还不行了。”有个男生撇撇嘴低声说道。 一直到晚上,我们还在训练,晚上的风清清凉凉的,让我们坐在草坪上休息时多了一份想家的忧伤,钟慧说她打死了一只蚊子,我便开始抱着腿数着自己身上的大包,林枫和徐芳宁围着教官坐着,有说有笑的,不时的传进耳朵,教官说他羡慕我们,他初中没念完就去当兵,至今只回过家三次,也怪,现在有时也想不起家来了,有许多人听到这里不言不语,静静得想着心事,比如刘伟。月光很美,让人幻想着嫦娥可能就在上面正在微笑的望着我们每个人,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很美好,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念书,现在我会在哪里,在某个酒店刷盘子吗?虽然在这一刻觉得很漫长,但可能四年的光阴转眼即过,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 训练任务 每天早上叠被都要叠很长时间,教官总威胁说谁的被不符合标准就顺窗户扔出去,所以大家每天都起得很早。刘菁最是夸张,竟天天四点过点便起床叠被,弄得别人也睡不好觉。 团长说今天有个特别的训练任务,为了考验大家的意志,要在正午的时候,要求全体新生迎着阳光笔直站立,不许低头,不许做任何小动作,要直视阳光,尽可能把眼睛睁大,他不说停,谁也不许停,要是感觉不舒服可以举手。 正午的阳光很毒,刚过约五六分钟,我的头便开始晕了,不过还能挺住,只是眼睛刺得很疼,我怀疑他们的意志怎么那么顽强,教官笑着说,“你们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那么痛苦,脸上的汗水可以用盆接了。”其实我们知道教官是在故意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但是教官你怎么就不能学会点幽默呢,教官说,“这个项目也是他们经常练习的,我们练这个的时候,腰板比你们直多了……”没等说完,就听“咚“的一声,有人晕倒了,是陈军。大家全都围了过去,林枫刘伟几个人忙去扶他,教官说道,你们几个把他送去教学楼,其他人不许乱动。我们连忙又站回了自己的位子,不过终究趁机活动了一下,教官不放心,也跟进了教学楼。我探了探头,正好看见身后一个男生在那摇摇晃晃,我暗道,不好。“咚”果然,他一头栽倒。忙又跑过几个男生去扶他进教学楼。这时林枫和刘伟进去很半天还没出来。 江思莹跟我使个眼色,脸依旧冲着前方小声对我说,“一会儿,你装晕倒,我扶你进去。”我说,“行不行啊,还是你晕吧,我怕我装得不像。”江思莹说,“我晕就我晕,但你得及时过来扶我,我不想栽在地上,地上太脏,也一定挺疼的。”我说,“那你倒是快点,一会儿教官出来了。”“他出来也不能不让人晕倒。”江思莹还在振振有词。 “你俩唠完没有,”教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提高声音道,“一会儿,这两个人要是晕倒,谁过来扶谁就多站一个小时。” 教官走到们中间说道,“我刚才还说,你们班这么女生才是巾帼英雄,多像样,怎么男生这么的脆弱……”就见徐芳宁冷笑道,“那也算男生!” 我和江思莹望望撇撇嘴,她好欠揍啊。 晚上,教官亲自到女寝教教我们叠被,他说我们叠的被都不合格,于是有人说教官很“色”,因为晚上没有必要检查内务,而且一坐就没完没了,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在我们寝室还好,可是在406也就是徐芳宁她们的寝室总是逗留很久,她们寝的人抱怨说没法休息。还有人说,教官的脸黑得不能再黑,而且一举手一投足就能看出没什么文化,难怪初中都没毕业,总之大家把教官形容得很“烂”。 张波很小气,每次她打完水总是要藏在床底下,生怕别人看见似的,可是别人打水时她也没少用,何况寝室本就是两个人用一个水壶,大家不以为然,于是我们总趁她出去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用。刚开始,张波总是不高兴的,但又不知是谁干的,便在一旁讥讽道,“不知谁这么不自觉,自己不打水偷摸用别人的,那么好意思呢。”大家并不做声,时间长了,张波觉得说也没用,于是便再不吭声,从那以后她打完水后不知藏哪了,寝室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却怎么也找不着,这被我们称为“一奇”。 英爱认识很多外班的同学,跟她一样都是有钱一族,有几个也朝族女孩儿,说的什么我们也听不懂,每天晚上很晚,还经常有人敲门来找她,然后她们便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让我们不得安宁。 刘菁爱占些小便宜,谁买了些东西,她都要过去吃几口,再就是生活用品,像洗发水,香皂之类的,自己从来不买总爱用别人的。但寝室里的卫生全是她打扫的,在她坚持打扫了一周以后,她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寝室长,并强制我们每人每天轮流打扫卫生。 江思莹是个千金小姐,常因为想家和不适应这里的独立生活,而经常哭得像个泪人。 钟慧一天到晚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而且钟慧的古怪我也是早就知道的,钟慧爱发脾气,对很多人很多事常常看不上眼。 至于我,我知道我不太爱跟别人走得太近外,她们都说我太闷。 在军训生活接近了尾声,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6她是我们的眼中钉 今天是军训生活的最后一天,举行最后一个结束的仪式,每个斑仍都要将这几天训练的内容在全校师生面前演习一下,团长还会给优秀的班级颁发优秀集体奖和优秀个人奖,优秀集体奖是当天选出的,根据各班学习的程度,几乎每个班级都能得到,但优秀个人奖却是昨天评出来的。 昨晚,大家在校园练习,团长到各班去检查,检查到我们班时,团长说做一个测试,就是要大家集中精神,按照团长的口令做相反的动作,做错的或反应慢的都要被淘汰,最后剩下那个会被评为优秀个人奖。 我是最早被淘汰下去的,接下来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等到只剩下钟慧、徐芳宁、林枫三个人时,已经很难分出胜负了,团长喊得快,他们反应的也快,竞争得很激烈,后来林枫不小心跘了个跟头,比别人慢了一拍,被淘汰了,他刚下去,徐芳宁稍一走神也做错了,优胜者毫无疑问是钟慧。团长还记下了钟慧的名字。 我们还为钟慧叫了声好。 我们毫不掩示对徐芳宁的烦感…… “9503班,”团长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终于轮到我们班了。 “9503班,个人奖的获得者是-”团长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笑眯眯的看了看钟慧。钟慧抑制不住的喜悦流露在眉宇之间。 “徐芳宁!”。 “徐芳宁?”连一些漫不经心的人都抬起了头,钟慧也怔住了。正在大家颇为诧异的目光相互交流时,徐芳宁已神采飞扬地捧回了奖状,钟慧的皱了一下眉,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徐芳宁兴高采烈的归队的时候,班里没有像其他班级那样响起热烈的掌声,倒是教官的情绪很高涨,激动得在那儿使劲儿的鼓掌。 回寝后,大家都不吭声,刘菁认为一定是教官搞的鬼,应该当面问问他,江思莹说,现在问也没用,奖都发完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他们一定有他们的说法,还是等于自找没趣。钟慧说,别想了,什么大不了的。对,张波说,咱们还不稀罕呢。于是大家吵嚷着军训生活可下结束了,解放了,大家拿了脏衣服,互相追逐到水房,边洗边打闹着,一直到了晚上。 晚上,大家都在收拾课本,为明天开课做准备,“你们猜明天语文老师会长什么样啊。”江思莹手里正拿着一本语文书。“不知道,谁也没有见过。”我漫不经心地说。“会不会是一个大帅哥呢,风趣幽默的,”江思莹憧憬着,“出口成章,像个绅士。”“做梦呢吧你,”刘菁笑道,“没听说哪个帅哥教语文的,教语文的,八成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一张嘴就让人犯困的那种。”江思莹说,“不会的,这么大的学校,应该有几个相貌出众,又才华横溢光芒四射的,我报到那天在门口就看到好几个呢。”“哟,”钟慧接道,钟慧把书全放在了一个深灰色的手拎带里,“看来早惦记上了,不过告诉你,明天上课的这几位都不是,而且年纪都在四十开外,跟刘菁说的差不多。”这里门外有人敲门。“进来。”钟慧喊了一声,推门进来竟是徐芳宁。看着她手里拿着笔和纸,及十元的、五元的不等面值的人民币,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坏了,收钱的来了。 徐芳宁倚着门说,“打扰一下,教官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大家合伙凑点钱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 部分阅读 徐芳宁倚着门说,“打扰一下,教官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大家合伙凑点钱给教官买个礼物,算是咱们大家的一点心意吧,我刚刚去了男寝,他们都交完了,”没人说话。徐芳宁又说,“教官跟咱们相处一段时间了,教了咱们这么久,他明天走,谁的心里也不好受,反正多少是个心意,教官也一定会高兴的,况且教官对我们又都不错。” “是对你不错吧。”江思莹嘀咕了一句。 徐芳宁倚着门,装作没有听见,隔了半晌。 “怎么还不熄灯啊,怪困的。”英爱说完把被扯开了。 徐芳宁站在那朝我们每个人脸上瞄去。] “你别看我,反正我没钱,”刘菁说。 “你是寝室长,带个头吧。”徐芳宁说。 刘菁把脸背过去,不吭声了。 “我自己都省吃俭用的,我也没有。”张波说。 “不就是省几根雪糕的钱,至于吗。”徐芳宁拉长了声音。 “你几时见过我们吃过雪糕,我们出手可没那么大方。”刘菁接道。 “可是别人都交了,”徐芳宁提高了声音。 “那是他们的事,要不你把我们这些没交的给教官列个名单,跟他说清楚我们没交。”钟慧终于开口说话了。 “对,列名单,”刘菁笑着说,“我看行,教官知道个屁。” “扑哧”寝室里的人都笑了。 “野蛮!”徐芳宁狠狠的扔下一句,转身走了。 “你说谁呢,你!”英爱把被掀开,“蹭”的坐了起来。钟慧这时从上铺迅速的跳下来,走近门口,用力的“咣”的一脚把门踢上了。 教官ByeBye 我趴在寝室的窗台上,看着别的班级的同学与教官挥泪送别的场面,着实有些感动,那些同学抹着通红的眼圈追着车一个劲儿的跑,绝不是装出来的。听说我们的教官收到的礼物时也感动得要命,那是块手表,据说价值四百多块。他一定想不到这些来自不同县城的学子们还能这么舍得花钱,这样想倒还好,千万别误以为那只是徐芳宁一人送的。刘菁跑上楼说,只有我们一个寝没交钱,我们都很纳闷,咱们有那么“特”吗,刘菁说她去男生寝室收,人家男生都不好意思不给,徐芳宁长得还漂亮嘴还甜,有的个别男生为表现自己还掏出五十块,和徐芳宁一个寝的也不能不交,低头不见抬头见嘛,咱隔壁那个寝室最倒霉,当时班主任送来个新生正在她们寝呢。 刘菁说这徐芳宁还真是个“物”。 英爱哼着小曲走进来问我,“沈姝,你们看什么呢。”我说,“没什么,闲着无聊。”英爱说,“今天学校有个舞会,好好打扮打扮一起去吧。”我伸了伸懒腰,“不去,我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场面,你跟江思莹去吧。” 江思莹是个爱打扮的女孩,如果说爱美标志着女孩的成长,那么江思莹算是我们当中最成熟的一个了,可惜今天她在发脾气。 英爱问江思莹要不要有她一起去,江思莹拉长了声音说,“我不去,我没衣服穿。” 我跟英爱对视了一眼,谁都知道江思莹的衣服占了两个柜子,江思莹这么爱美,几乎是平均两天就要换一套新衣服,且都不重样。只是最近张波穿了一套江思莹的新衣服一直没还。江思莹显然是在为这件事生闷气。 张波有个不好的习惯,便是老爱“试”别人的衣服,而且“试”了就不脱下来,连吃饭、上水房洗衣服都穿着,像是花钱租来的,前一阵子,她穿了刘菁的一件衬衫,穿了两天刘菁说她要穿便要了回来。这段时间便穿起了江思莹的衣服,江思莹的衣服大多质量很好,款式很新的,江思莹自己穿时都十分的注意,生怕哪里给刮坏了,结果张波却连睡觉的时候都穿。江思莹向来比较腼腆,总不好意思开口向她要,但眼见着张波穿了两个星期了,好好的一件衣服眼看就变成工作服了,江思莹有些沉不住气了。 张波并不说话,继续缝她的小垫,可能是没听见或是没在意。 “穿那件白色的好了,挺大方的。”我提议。 “不穿,昨天才穿过的。”江思莹说着坐起来,用力的从床底下拉出个箱子,一件件翻了出来,又一件件的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江思莹最终没有去舞会。 英爱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讲述着舞会上的所见所闻,大家围了过来,刘菁说她也挺想去,但不会跳,怕人笑话。英爱说,去的有很多都不会跳还不一样玩得很开心,一会儿就学会了,不难。张波问,那得自己找伴去吗。英爱说还用找舞伴,那里有的是。江思莹始终不吭声。张波说,那下回你带我去吧,我也想去看看。英爱说行,下回你们都去。又像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太有意思了,有个男生,舞跳得棒极了,只是没弄清他是叫什么勇来着。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章 崭露头角的岁月 第一天上课 语文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耳短发,戴个眼镜,一副职业女性的派头,听说她还是教导主任。 语文老师说现代财经人才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就要不断的用知识武装自己,就要学会财经人才应具备的四项基本技能,好微机、好口才、好算盘、好文笔。 语文老师说她们念书那会儿,即使学习不怎么样的,毕业之后也有正式的接收单位,但是现在不同了,你们在座的将来的毕业走向还不好说。 语文老师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知怎么了,整天“追星”“追月”的,就是不追学习,不管多大的孩子都谈论什么“四大天王”。什么叫四大天王,天王是那么容易封的吗?他对社会做什么贡献了,就被称为天王,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知道有个“托塔李天王”。 语文老师说她最不喜欢的歌星就是毛宁,一个东北大汉,唱起歌来娘娘腔,哪比得上蒋大为,李双江。 语文老师说着说着就忘了下课的时间,学校的铃声又特别的“闷”,以致于珠算老师进来换课时,我们还得轮流请假上厕所。 上午最后的那节课的下课铃声拯救了所有的人,同时也预示着食堂的大门也在向我们敞开,倾刻间楼道里如万马奔腾,人声鼎沸。“快点,快点。”很多人竟然推开众人,拿出百米赛跑的气魄,“给你饭柜钥匙,我先去排队。”这时的钥匙就好比接力棒。教室虽然设在六楼,不是处于有利地型,但对本班大多数同学来说,最先到达食堂打饭仍不算难事,在这个时候,无论平时是淑女还是帅哥都顾不及自己的形象,典型的代表,男的要属林枫,平时一副俊朗不凡的模样,现在就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两条大长腿比谁捣弄的都快,女的代表非徐芳宁莫属。 吃过午饭,一看表,排队、打饭、刷盆总共才用了六分钟,午休竟然还有一个小时零二十四分钟。只好回寝室睡大觉。寝室里,我们几个连鞋都没脱,直扑到床。张波从兜里掏出一罐咸菜,放在床底下,这是她去食堂必带的。她看看我们几个,叹了口气,“你们可真会享受。”大家都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有江思莹说了一句,“谁不让你享受了。” 张波看看江思莹,嘴动了几下,没吱声。 下午班主任组织开了个班会,要选班干部,决定不记名投票。 在黑板上统计完毕,就见密密麻麻的写了了三十多个名字,平均一人两至三票。最多的有四票,并列了七个,班主任一挥手说,这学期班干部由她决定了,民主选举从下学期开始,班干部名单明天公布。 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操。 早上很凉,天已大亮。 大家嬉笑着,互相调侃。 按规定大个儿站前排,小个儿站后面。 前排并列站着都是大个,像钟慧,张波,只有徐芳宁例外,徐芳宁说,她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站前排的,她不习惯站后面。她说这话时,好多女生直撇嘴,徐芳宁真是事事都搞特殊。男生则嘻嘻哈哈才不计较。 那位置本是林枫的,是林枫主动让给徐芳宁的,林枫那殷勤的模样让先前他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大大折扣。 周浩仁一个劲儿的说,“徐芳宁站在前面好,前排是门面。让别班的同学看看,以为咱们班的女生个个都这么漂亮。”周浩仁是个班级里目前为止最活跃的男生。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一下遭了好多女生的白眼,刘菁不客气给了他两拳,周浩仁喊道,“哎,别搞暴力,有啥说啥呗。”英爱“呸”了一声,说道,“少在这儿恶心人。”男生不停的起哄,周浩仁接道,“你们女生就是小心眼儿,那本来就是漂亮,夸几句还不行啊。”站在前排的徐芳宁似笑非笑的看了周浩仁一眼,神情甚是得意。江思莹推了推我,用眼角瞟着徐芳宁,“你瞧她那样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周浩仁突然大叫,“老五,老五,你快过来劝劝,哪来的一只母老虎。”刘菁一听这话,暴跳如雷,林枫跑过来,拉住“姐姐,息怒,息怒。这爱美乃人之天性,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何必强人所难呢。”刘菁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强谁所难了?”林枫抱抱拳,“既是我浩仁兄不情愿,你就看开点吧。”刘菁一把揪住林枫的脖领子,“你个臭小子,你胡扯什么,我能看上他,你是不是欠揍啊。”“你放手,你放手,”林枫嚷道,“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你们干啥呢?”学生科科长突然走过来,大家立刻安静下来,“都站好了,谁是体委?” 隔了一会儿,“还没选呢。”刘伟说。 “那刚才那个能白话的呢?”科长把目光投向林枫,“你出来。” 林枫站出来,“就你了,你带队,整队出发,”科长说 跑出校门,大家又开始嘻嘻哈哈,有人故意喊,快点啊,跟竞走一样啊。这句话果然奏效,没多久,队伍便拉开了距离,好多人累得气喘吁吁跟不上了,钟慧几个开始故意放慢了速度,只有徐芳宁依旧神采飞扬地跑在最前面,格外的显眼,其他年级的同学,绕过广场开始往回跑,跑到对面,又有几人互相议论,“那个最前面的就是三班的徐芳宁,果然是漂亮,果然美不胜收啊。”每经过一排队伍,总有男生大胆地打量着徐芳宁,有的说几句挑逗的话,有的则长长的吹起了口哨,总之徐芳宁是出尽了风头。 不仅是刘菁拉长了一张脸,我们都情不自禁的白了徐芳宁一眼。 上午班主任宣布,刘伟任班长,钟慧为学委,林枫为体委,陈军为组织委员,齐雪为团支书。文娱委员为徐芳宁。 中午回到寝室,张波把穿了好几天的江思莹的衣服放在她床上,看样子是洗过了,晾干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张波让我替她还给江思莹,她要出去买点东西。 我答应了。 下午没有课,张波大概又去迋市场了,张波平日很节俭,一到休息就要去菜市场转一转,学校离市区很远,去附近的市场也要两个多小时。张波说以前这个时候正是她家卖菜的时候,这时候天凉,别看白天在家都穿着很少,她们卖菜的早早就穿上了棉大衣,一说起卖菜,张波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立刻变得眉飞色舞。张波很少去食堂吃饭,偶尔去几次,也并不打菜,总说这里的菜没洗,不卫生,于是便常常一个人在寝室吃馒头,葱叶和酱。 钟慧急冲冲跑进来问我有没有看见她那个绿色的笔记本,我摇头,问她在忙什么,她说竞选啊,竞选学生会干部,昨天在图书馆抄了些资料,又忘了放哪儿了,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不找了。 我被钟慧硬拉到阶梯教室给她加油,可是去了,连个空位子都没有,阶梯教室早坐满了人,有许多的高年级的同学也都参加,大家知道,能当上学生会干部跟将来的择业会有很大关联。结果在我预料之中,我见过钟慧无数次演讲,她能入选我并不奇怪。钟慧本就是个不甘平凡的人,这四年她不会白白度过的。 回寝室已经四点多了,江思莹已经回来了,我代张波把衣服还给她,江思莹一声不吭的随手扔进洗脸盆里,转身就往水房走。我忙追出去告诉她,那衣服是洗过的。江思莹也不理睬,接着我便听见水房传来很大的流水声及洗衣板与脸盆碰撞的声音。 衣服湿漉漉的挂在寝室里,不停的嘀嗒水,不一会儿,凹凸不平的地上便出了个小水坑。 张波已经回来很久了,她从回来开始便一直坐在床上看着那件湿衣服发呆,我这才注意,她今天穿的还是她刚来报到那天穿的那件深黄色的旧西服。 “大小姐”加入我寝室 课间休息,有人说笑,有人睡觉,还有像徐芳宁这样的喜欢一展歌喉,睡得稀里糊涂的刘菁咬牙切齿的喊着,她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是啊,徐芳宁为什么总要这样呢,我也想不明白。 很多女生都愿意跟林枫说笑,陈军感叹说现在的女生的眼光还停留在初中,真可怜。 班主任这时走了进来,身后尾随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班主任介绍说这是班里新转来的学生,叫庄雨。暂时先安排住在405寝,钟慧说,我们寝室没有空床,班主任说已经跟学校说过了,加张床,一会儿就能送过去,你们寝室还能放下。我们互相对望着,小声嘀咕,那多挤。 班主任安排她坐到最后一排。可是庄雨说她近视,看不清黑板,于是将她与齐雪调换了一下位置。 这样庄雨坐在齐雪的位子上,也就是我的前桌,她跟同桌安铭握了一下手后,转过头冲我笑笑,“我叫庄雨。”我也笑了一下点头答道,“我叫沈姝。”她问,“什么?沈珠?”“不是沈珠,是姝。”我写下来。她点点头,这名字怪怪的。 整堂课,庄雨动不动就回头问这问那,是个特别较真儿的人,两个月的课那是那么容易就说得清楚的,问到后来,我和刘菁都懒得回答,只能哼哼哈哈。 大家心知肚明,开课二个多月了,还能插班进来,无疑是有“背景”的。 寝室里加了一张床,立刻空间似乎小了很多,一进寝室有种很压抑的感觉。庄雨四处扫了几眼,很不情愿的将行李放在床上,说这屋可真够挤的。大家只好说没关系,挤挤热闹。 到了晚上,寝室里静了下来,各干各的事。钟慧习惯看书,江思莹反反复复在镜子前试衣服,英爱在满头大汗的抄作业,张波蹲在地上拌着她的咸菜,我像往常一样写我的日记,我们都很静,只有刘菁在不停的做着仰卧体坐,弄得床“嘎吱嘎吱”响。庄雨躺在床上,用枕巾蒙着脸,一直嘟囔着,什么时候才能熄灯。江思莹说每天十点熄灯。庄雨说,怎么那么晚。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庄雨终于忍不住了,问道,“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明天还上不上课。” “现在还早。”刘菁涨红了脸起来,用力抱着头,“五十……八”,长长喘了口气。 “早?快十点了,还早,你们不睡别人还得睡。”庄雨大声说,将被向上扯了扯。 我和钟慧互望一眼,没有吭声。 “别吵,你睡你的。”英爱正在为抄不完作业而忙得不可开交。 “不熄灯怎么能睡着。”庄雨声音一声高似一声。 江思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脱下裙子,又换上了一条背带裤子。 没人答话了。刘菁的床还在“嘎吱嘎吱”地响。 “是不是没人用灯了,我关了。”庄雨说。 “我在试衣服,你没看见吗?”江思莹不高兴的嘀咕着。 “不行,没做完呢。”刘菁气喘吁吁道。 “做仰卧体坐还要用灯吗?” “大小姐,这是集体宿舍。”刘菁说道。 庄雨不讲话了。用被蒙住了头,过了一会儿大声说,“我不管,十分钟过后我就下去闭灯。”…… 风头出尽 徐芳宁剪了头发,换了个齐耳的短发,很时尚。又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安铭说这回彻底像个都市女孩儿了,林枫说只是有点“野”,刘伟说不敢恭维,〃奇〃书〃网…Q'i's'u'u'。'C'o'm〃周浩仁说又将“杀”死无数少男。 徐芳宁带来的震动不小,走在校园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她算是所有新生当中走红最快的了,钟慧虽然当选学生会干部也没她这么受人瞩目,连数学课上,年轻帅气的陈老师都把目光逗留在徐芳宁的身上数次,甚至还几次说错了话。这一下子刺痛了庄雨的心,就在昨晚庄雨还在称赞教课的这些老师中也就数数学老师的气质非凡,尤其是他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叫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没想到今天就在众人面前暴露出他“庸俗不堪”的一面。 寝室里又在议论徐芳宁了,大家说徐芳宁就是能出风头,剪的那个什么头不知有多难看。 我悄悄的退了出去,现在只想找个没人谈论徐芳宁的地方清静一下,从开学一进校门的那一天,每天听到的都是关于徐芳宁如何如何,好像我们只能活在徐芳宁的世界里,围绕着她的生活,她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便跟在后面对其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很多时候,我们却忽略了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孤寂与无聊,我们的时间大多被别人支配着,我们很少考虑过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我们讨厌着徐芳宁,却又不得不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徐芳宁固然不讨人喜欢,但是她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她在做着她自己想做而又是我们不敢做的事,这至少说明她比我们每个人都活得真实,就在我们煞费口舌的对其恶意讥讽时,此时的徐芳宁在干什么,继续做她自己想做的却可能被人嘲笑的事或是干脆舒服地躺在寝室蒙头大睡?这让我想起了不知是哪本书上的一段话:“你才真正的赢了,你征服了全世界,我们却成为了你的奴隶,你策马前奔,我们却只能在后面给你打扫灰尘……” 我来到了篮球场上,此时呐喊助威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高声的喊着“杨滨万岁!”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知道随后这场球赛在众人的欢呼吵嚷中落下帷幕,我随着散场的人群往回走。 刚进教学楼,“你等一下。”有人说话。 我没回头,接着一个个子高高,穿着灰色西服,眉清目秀的男生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跟前,我愣了一下。 “我叫程裕,八班的,你是三班的吧。”他问。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你有事?” “我这有两本书麻烦你交给徐芳宁,我向她借的,”又是徐芳宁,我心又一沉。 “你替我跟她说声谢谢,我要上课来不及了。”他笑着说。 我把书接了过来,“没关系。” “那谢谢你了。”他说着飞奔上楼。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的确,这校园里有了徐芳宁之后,让我们本就平凡的女生便更显得平庸了。 我交给徐芳宁时,徐芳宁说了声谢谢,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章 缩头乌龟 晚上在阅览室看了一会儿杂志,又想起白天徐芳宁的那个眼神,怪怪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她为什么要那么看我,没有理由,还是我多心了,但愿是我多心了。回寝室,一上楼,见寝室门口站了几个老生不知吵些什么,气势汹汹,大有不讨个说法不罢休的架势。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站在各自的门口。我小心翼翼地从侧面走了过去,还是被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看见了,她斜了我一眼问道,“你是这个寝的?”语气很强硬。 “是,怎么了。”我有点奇怪。 “把刚才倒水的那个给我叫出来,不开门就没事了。”这矮胖的女生气冲冲“咣”的一脚踢向我们寝室的门。寝室门紧紧的关着,连门上的玻璃也用报纸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不明所以轻轻敲了下门,没人开门,里面也没有丝毫动静。再敲,“刘菁,你在里面吗。是我,沈姝。” 听见划手的声音,接着门开了个门缝,那几个女生见状拼命的往里推,大声嚷道,“开门!快给我开门!”刘菁一把拽我进来,像拎个小鸡似的,然后一边用力的关门,一边大声喊道,快帮忙啊!站在旁边的江思莹、英爱、庄雨一起死死堵住了门,我见状也跟着一起用力掩着门直到把门划上,才松了口气,任凭她们疯狂的踹着门,骂了起来,“有种的把门开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我看着她们几个。 刘菁和庄雨她们几个站在一边还在喘着粗气,江思莹则指了指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张波。张波脸冲着墙不理会我们,她那很短的头发还滴着水。我一看这情形,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用说,一定是张波洗头时懒得上水房便把水倒走廊了,张波总是这样,我们跟她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穿的都是学校发的劣质的脱鞋,遇水便成了滑冰鞋,她只要一把水倒在门口,我们就得栽跟头,上次膝盖青的那块还没好呢,跟张波交涉几次后,张波保证说再不在门口倒水了,尽量倒远点,结果,我们不摔跤了,别的寝室的人却常常滑倒,为这每次都得说上几句难听的话,因为不知谁干的,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 江思莹说,“张波把水倒走廊那边那个楼梯口了,结果顺着楼梯就淌到三楼了,正好她们上楼就……其实没多少水。” “那就跟她们道个歉,不就得了,省着她们在这儿一个劲的骂,多不好。”我眼角瞟了一眼张波。 “我们刚才都说了好几遍了,她们就是不走,我还说要是把她们衣服弄脏了,可以给她洗干净,她们就是不干。”江思莹小声说。 “那她们想怎么样。” “她们非要张波过去给她们道歉,她们说张波一开始的态度……太横。” “但张波说什么也不肯。这不,她们便一直在这骂,我们嫌太闹心,就把门划上了。”江思莹说。 我抬头看看张波,庄雨说,“其实谁道歉不都一样,没完没了的,我看就是欺负咱们新生。”“本来她们也没怎么样,就是头发上被滴点水而已,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江思莹说。 “真是,钟慧怎么还不回来,需要她在的时候,她总不在。”英爱说。 “等她们骂累了自然就回去了。”刘菁说。 “可是……”我低声,“我现在想去厕所。” “刚才怎么不去,你不是刚从外面进来吗?” “刚才谁知道你们这些事儿。”我说。 “你忍忍吧。”江思莹说,“现在不行,她们冲进来怎么办。” “我也想去,在屋里吧。”庄雨说。 “你说笑呢。”我看着庄雨。 “没有,反正都是为张波,一会儿让她打扫打扫就得了。”庄雨笑着说。 “你别火上浇油,也不看看什么情况。”江思莹说。 门外的骂声似乎小了些,接着外面有人敲门,“开门,我是钟慧。” “她可下回来了。”我们谢天谢地。 我悄悄把门开开,钟慧进来,正要关门,钟慧却一把将门推开,敞开了,拦住我,“不用关,张波呢。”钟慧大有兴师问罪之意。门口一群人这时迅速挤了进来,把门口赌得严严实实。 张波还在背对着我们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脸冲着窗外。 “张波,你过来,快点给人家道个歉。”钟慧一脸严肃的说。 我们相互对望着。张波还是稳坐不动。 “张波,”钟慧提高了声音。我们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钟慧,她倒来厉害劲儿了。 过了一会儿,张波终于磨蹭了一下总算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有个只穿了一条红色三角裤衩的女生喊了起来,尖声尖气的,“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寝那个女生今天本来就在感冒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发烧呢,你自己倒了水就躲起来了,怎么那么好意思呢,这么叫也不出来,你多大的脸呢,还把门差起来,差起来就没事了,想得美,你不看看你是谁,欺负到谁头上来了。” 张波脸胀得通红,一声不吭。 “说话呀你,你哑吧,刚才倒水那能耐呢,这么叫你也不出来,你知不知道,每次这里有水,学生科都怀疑我们老生干的,今天正好也有学生会的干部在场,也让你受受教育。” “对,这种人就得这么说她,她怎么一点也不内疚,哎,你倒是道歉呢。”一个女生走上前推了张波一下,张波差点栽个跟头,张波眼圈红了。 “你说不说呀。”“你们不要太过分。”庄雨走上了前面,挡住了张波。 “谁过分,你说谁。” “说你们,她又不是没道歉,你们还想怎么样,”庄雨把手掐在腰上。 “怎么,你们想打架是不是。”其中一个胖呼呼的老生撸起袖子。“是个吗?” “呜……”张波突然转过身一把推开众人,冲回寝室,趴在床上,用枕巾捂住了嘴,抱着被子痛哭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女寝,我们每个人都怔住了。那些老生突然也不吵了,怔怔地望着趴在床上的张波,张波哭声在我们每个人心头一颤。 寝室门口突然静了起来,再没人说话。过了很久,“怎、怎么,受不了了,这就受不了了?”一个女生尖着嗓子说道,“真没见过这样的。” “算了,算了,这种人真没劲。”她们说着,相拥着走开了。 我们关上了门。 庄雨狠狠得瞪了钟慧一眼。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默默无语。 离熄灯前十分钟,有人在门缝底下塞进一张纸条,我下床拣了起来,上面写了四个字,“缩头乌龟”。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章 说梦话和该死的黄色书刊 天气渐冷。 英爱正式宣布她有男朋友了。江思莹问哪一个,英爱说八班的叫冯旭。大家说没听说过,应该不会太有名吧。英爱撇撇嘴说,你们这些文物听说过啥。 英爱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回寝,而且是一天比一天晚,她每天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便是抄作业,忙得不可开交,话也没时间说,等到十点熄灯后,她便只能在走廊抄作业,江思莹走到门口向外看,取笑说英爱好像个大青蛙,英爱起来跟她闹,正好被学生会检查的人撞见,以“打扰别人休息”为由扣了两分,罚款20元。 两人不闹了。 半夜里,我们被英爱的叫声惊醒,我吓了一身冷汗,英爱说的全是朝语,听不懂,只是有一个名字喊得很真切,是冯旭。不一会儿,睡着了,江思莹又嚷了起来,江思莹说得很明白,“大家快起来,上课了。”我轻声的问:“江思莹,你醒了。” 江思莹大声地问:“谁叫我?谁?” “我叫你。”我在下铺接道。 “谁,谁叫我,你再说一遍。” 我刚要说话,黑暗中,刘菁低声说,“你别跟她说话,会把她累死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闭了嘴。 江思莹还在大声问,“谁,谁,怎么叫了人家自己又不吭声。”江思莹就这样叫了几嗓子也没了动静。 第二天,江思莹果然不知道昨晚说梦话的事,这还不算奇怪,最怪的是刘菁竟然也说她根本就没和我说过话。 这几天学校食堂关得很早,很多学生常常打不着饭,饿着肚子去上课,大家反映到学生科,正巧那天校长也在,校长发了火,当众批评了学生科科长,并保证今后此事绝不发生。 我很感激有钟慧这样的朋友,钟慧是学生会干部,有较多的时间自己支配,所以她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早早替我把饭打出来,又一声不响的放在我的饭柜里,钟慧关心朋友的方式总是默默的,而我们有时在操场碰见时,钟慧常常是连招呼都不打。 英爱与江思莹几次跟我说钟慧这人真怪,我说那是你们不了解她。 我又在楼梯口遇见程裕。 这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程裕还是像以前那样托我把书还给徐芳宁,我上楼,他下楼,似乎很巧似的,我终于忍不住问程裕,“你为什么自己不给,”他笑笑说,“我可不想让她误会我在追她。”我问这话怎么说。他说,“徐芳宁漂亮是出了名的,每次向她借东西,老是惹人怀疑,我们班想追徐芳宁的不少,我可不想挨打。”我笑笑摇头,觉得他太过夸张,他问,“你不信?”我说,“是不信,你明明就是掩耳盗铃,既然不想让人说,为什么还总找徐芳宁借。这专业书又不是只有徐芳宁有。”程裕笑了,“你说得对,我现在就认识你了,以后可以向你借了。”我说,“你自己没有,向别人借。”程裕笑笑说,“我啊,我不习惯带书上……”我打断他说,“行了,是不就这两本。”我接了过来。没必要跟他讲那么多,人家愿意借来借去的关我什么事。 我走进班级,徐芳宁在座位上静静的看书。她看书的样子恬静而清纯,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她,我走到她面前,把书放在她的桌子上,徐芳宁抬头问,“什么意思?”“程裕还给你的。” 徐芳宁翻了一下说,“可这不是我的,我只借过程裕一本计算机应用,他早就还我了,你上次给我那几本都不是我的。” 我一愣。 “而且我跟程裕也不是很熟,这本什么大学生心理健康必读,下一本青春期——”徐芳宁不念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徐芳宁抬头看了看我,笑着说,“对不起,这两本书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又递到了我手里。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两本书都包着书皮,刚才我的确没注意是什么书。“可这真是程裕让我给你的。” 徐芳宁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这个程裕,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人家不要,还给他好了,只是,我犹豫着正要转身去找程裕,“哎,美女,”徐芳宁诡异地笑着,“你得学机灵点,我听说程裕的名声可不大好,在他们班人缘可够差的。”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操场上没有程裕的鬼影子。 我返回班级问徐芳宁程裕是哪个班的。徐芳宁笑眯眯的说,八班。我来到八班找程裕,有个同学说程裕在篮球场,在篮球场转了几圈也没看见,眼看就要上晚自习,只好作罢。 我气冲冲的跑回教室,过了二分钟。刘菁见我一脑门汗,问我上哪玩去了。我说没有。刘菁便大笑说,有事就吭声,笑得怪怪的。 这一晚上,徐芳宁的笑声总是在我耳边萦绕,她说的每个字我听着都像与我有关,我甚至感觉到她周围的人也不时的往这边看,边看边笑。 那两本书我放在书桌最底下,像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时不时的就向底下看两眼,要是被别人看见,说不定以为我是哪种人。刘菁是我的同桌,她只要一低头取东西,我的心便跟着紧张起来。就这样我战战兢兢的度过了两个小时。 晚自习的铃声像是我的救命草,我偷偷的把那两本书拿了出来,刘菁问我你拿的什么。我说计算机应用,刘菁伸伸舌头,那不是下学期才开的课程吗,你现在就在学呀。我支支吾吾说,借来看看。刘菁便一把拿过来说,借我也看看嘛。我急忙抢过来,不行,我没看呢。刘菁不高兴地说,瞧你那样。 回到寝室,我把书放好后,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水房刷牙洗脸,回来的后便寸步不敢离床左右。明天一定要找到程裕问个清楚。 晚上熄灯后,刘菁偷偷拍拍我说,你那两本书能不能借我看看。我说什么书,刘菁偷笑道,就你拿的那两本,刚才你去洗脸我都看见了,放心我绝不告诉别人。我说,那不是我的。刘菁说,了解了解,借我看看。我说,真的不是我的。刘菁说,我也没说就是你的,借看看行不?刘菁还挤了挤眼睛,我无奈轻手轻脚的从床底下翻出递给刘菁,一会儿还我。刘菁说一定,接着从被窝里掏出一个手电筒,这时,英爱突然小声接道,“沈姝,她完了是我的。”…… 我终于“逮”住了程裕,没等我开口,他先抢过了我手上书,“挺好看的吧。” 看见他我才知什么是厌恶。 “你这是干什么。” “开个玩笑,不喜欢。” “谁愿意跟你开玩笑,我认识你吗。” “一回生二回熟嘛,都见好几次了,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吧。”程裕坏坏的笑道。 “你也不觉得自己很讨厌吗。” 程裕笑着,脸上竟是一丝得意,“你指的是什么,我给你的书,这有什么,你别那么保守。” “可恶,让开!”我推开程裕,程裕却不躲闪反而将那两本书硬塞给了我,“受受教育嘛,咱们现在缺这堂课。” 我一把将那两本书扔出老远。“走开。” “喂,你怎么回事,把书给我捡回来,”程裕也提高了声音,全没了先前彬彬有礼的模样。 “要捡你自己捡去。” “神气什么,看你长得不丑才逗逗你,我这两本书很贵的,你赔得起吗?” 那一瞬间,我只希望自己不是这么一个性格软弱的人,即使不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漂亮地给他一拳,至少也应伶牙利齿的抢白一顿,结果天生就嘴笨的我愣是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有病”。 “有病?”连程裕对我的态度也吃了一惊。 “你开不得玩笑?”程裕问我。 “是,我开不起。”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便走。 “你可真没劲。”身后的程裕喊了一句。 整整一天,我的心情都没办法好起来,我总是想着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笨,会上他的当,还有,程裕那张无赖的脸,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而我却一句也没反驳,我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是因为我看上去就是个好欺负的人吗,徐芳宁一定是在笑我,刘菁她们也在笑我,笑我这样的人没有外表也没有智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章 寝室矛盾和过夜嫌疑 快考试了,大家复习得很晚,每天每个楼层都有复习的。后来大家一致跑到楼下收发室,说服了楼下的管理员晚一个小时熄灯。然而庄雨却又在那吵个不停。说什么点灯没法睡觉,大家便劝她,你也看看书吧,快考试了。庄雨不干,庄雨说就因为要考试了,所以才应该好好休息。谁像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瞎忙。刘菁说,别理她,咱们看咱们的。庄雨说,你别蛮不讲理行不行,刘菁说谁蛮不讲理了,江思莹说,这样,举手表决好了,少数服从多数。不同意关灯的举手,除了钟慧已经睡着了之外,我们五个人都举了手。 庄雨说这不公平,在哪儿也都是差生多。 我们相互望望,都有些气愤,自从庄雨进了我们住进我们寝室以后,她处处都跟别人不同,先不说她关灯的事,早上她总是很早便起来,把自己的被褥叠好后,便一屁股坐在别人的床上,还好意思跟别人说是怕把自己的床单坐出褶来,大家也都没有吭声,她平时不洗衣服,但一到周末,便把别人的盆全占了去,招呼也不打,而别人向她借个衣服挂她从不借,别人拖地都是把寝室全拖个遍,本来寝室就不大,而庄雨只拖她自己那一块。更可气地是有一次,我们几个约好去逛街,走之前都把被拿到外面去晾,偏偏那天下雨,以为庄雨在寝不会有事,结果回来一看,就看见庄雨拿了自己的被回来,我们的被全在外面。庄雨坐在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吃零食,还振振有词地说,不知道哪个是,怕拿错了。而我们几个望着湿漉漉的被褥,忍气在床板上睡了一宿。 庄雨说着便下床把灯关了。 刘菁随后把灯开开。 庄雨再关。 刘菁再开。 就见屋里的灯左一下右一下闪个不停。 考试。 老师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在前面看得一清二楚,不信你们站前面试试,一目了然,那些想搞小动作的就像心怀鬼胎似的。 庄雨第一个交的卷子。 庄雨的最高分数“奠定”了她当组织委员的基础,徐芳宁自己提出了不当文娱委员的,她说这个差事很庸俗,也没多大意思,这就好比一个明星,有人走偶像路线,有人却是纯实力派演员,徐芳宁就把自己归于后一类。 大家听了很不以为然,尤其是江思莹,因为她是刚当选的文娱委员。林枫笑着说,人各有志。江思莹哼了一声说,真难为你每次都出来打圆场,周浩仁凑过来笑着问她,“吃醋了?”大家哄堂大笑。江思莹红着脸追着周浩仁打。 周浩仁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许多人,仔细想想,最近江思莹跟林枫是走得挺近的,上次?(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 部分阅读 周浩仁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许多人,仔细想想,最近江思莹跟林枫是走得挺近的,上次那个班会就是他俩一起主持的,两个人还真是默契。 一阵刺耳的口哨响了起来,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是徐芳宁吹的。接着她故意把椅子弄得很响,扬着头走出了教室。 “真有性格。”刘伟一脸欣赏的表情。 男生或许都有同感。 “呸!”英爱吐吐舌头。 “你们女生就是这样,嫉妒心总是这么强。”安铭说。 “嫉妒她,长得尖嘴猴腮的,穿得不伦不类的,不黑不溜秋的,就是能抢风头,爱出洋相。”刘菁气道。 “人家那是清瘦苗条,穿出自己的特色,虽然有点黑,看着也健康,现在有多少女明星故意把自己晒黑。”安铭津津乐道。 “呸!”这回是更多的女生。 早上下了很大的雪。 校园里白茫茫的,像动画片里的冰雪王国。隔壁寝的齐雪一大早就敲门问,徐芳宁昨晚有没有上你们寝来过。刘菁冷冷地说,没有。齐雪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晚没回来上哪了? 刘菁冲正在叠被的我们挤挤眼睛,“听见没,徐芳宁一晚没回来。”大家笑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英爱也常一宿不回来。 钟慧还躺在床上睡觉,大概是昨晚看书太晚了,我和刘菁最先洗完脸整理完毕,一起出了寝室楼。 这种天气只能上早自习。雪固然很美,但也将预示着我们明早可能得扫雪。一想起扫雪,雪就不美了。 走上六楼,看见教室的门上挂着个大锁头,我和刘菁才想起我们没带班级鈅匙。班级钥匙只有钟慧和刘伟有。 在门外等了五六分钟,刘伟走上楼来,“这么早。”刘伟边说边掏钥匙。 “老年人,觉少。”我说。刘伟看看我笑笑,“你真逗。” 门开了,刘伟一边揣钥匙一边朝里走,我和刘菁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刘伟突然猛地站住了,没来得及“刹车”的我和刘菁都跘了个跟头。我抓住刘菁,刘菁则扑到刘伟的身上。 “你怎么回事―”刘菁红着脸推开刘伟。刘菁和我随后进了屋,刘伟却依然止步不前。 接下来看到的情景我们全都怔住了。 教室里面竟然有人,而且是两个。其中一个是周浩仁,另一个便是早上齐雪在找的徐芳宁。 徐芳宁在静静地看书。 周浩仁披着件外衣在离徐芳宁很远的一个角落把头扭向窗外。两个人看似离得很远,但是难以掩示不安神情,他们都没看我们,我和刘菁对望了一眼,回到了座位,刘伟也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座位。 教室的人渐渐的多了。安静的教室,刘菁在草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我,“我断定他俩在这教室呆了一宿。”接着又很神秘的告诉了庄雨,庄雨和她的同桌安铭又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整个早自习,班里都弥漫着一种怪怪的气息,到处可见鼠目寸光,很多人对这件事都是浮想翩翩。 中午一进寝室,大家迫不急待得议论起来。 张波说,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戏弄,他们又不能自己把自己锁起来。 英爱说,那会是谁。 江思莹说,一定是男生,女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张波说,你们说他俩就在教室呆了一夜?教室多冷。 英爱说,你知道啥,两人就不冷。 庄雨说,你是说他俩? 英爱说,我可没说。 江思莹说,他俩是不是有点太开放了,再说这可是相当严肃的问题。 刘菁说,鬼才知道,徐芳宁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周浩仁也是,平时就一脸色迷迷的。他俩一定是,但昨晚是谁最后走的。 庄雨说,我走的时候还有几个男生,再说锁门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再去开。 刘菁说,刘伟一定不知道,早上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但是钟慧,哎,钟慧,你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 钟慧躺在床上翻着书并不抬头。 刘菁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钟慧放下书,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无不无聊。然后无奈的摇摇头,便出去了。 “哟,你们看,她跟徐芳宁成一伙的了。”刘菁奇道。 午后的校园显得有些平静,倒是教室多了几个有心事的小伙子。 徐芳宁一进教室就会吸引大家的眼球,可是徐芳宁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周浩仁这一天看起来也十分沉闷,全没了往日吊尔郎当的模样。从图书馆出来,钟慧叫住我,“你是不是也觉得徐芳宁很讨厌。”我说,“你不是不关心别人的事吗?”钟慧说,“我只是不喜欢她们这样带成见的在背后恶意中伤别人,我看出你挺讨厌徐芳宁的,刚才她们议论时,你一直都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我说,“你不也一样吗,难道你很欣赏她。”钟慧说,“那倒没有,但有时她并没有她们讲得那样夸张,有时候也觉得她是挺了不起的。”我奇道,“了不起?为什么,因为她敢做敢为?”钟慧摇头,“说不出来。”我说,“她听到一定很高兴。”钟慧问,“难道你不觉得。”我说,“不觉得,就是觉得她讨人厌。” 我一直不喜欢徐芳宁,不喜欢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不喜欢她的惺惺作态,还有她看人时那复杂的眼神。在我看来,她就是一颗炸弹,到哪哪就永无宁日,所以我才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无法预料,我当时做梦都不会想到,像徐芳宁这样的人有一天会和我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章 最丢人的舞会表现 今晚食堂二楼有一场舞会,江思莹打扮得很漂亮,英爱也是,刘菁还特意为了这次舞会买了一件上衣,不过很便宜,是桔红色戴帽子的那种,大家都没看好,但刘菁当成宝贝,穿上它在镜子前照个没完,别人再难挤上跟前,张波别了一脑袋头卡,还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问大家好不好看,无人作答,只有江思莹笑笑说,都什么时代了,想吓死人哪。 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一个人在寝室也很无聊,最后江思莹拉着我说了句,凑凑热闹嘛。 还没走到二楼,先听见里面浑厚的音响效果,每走一步都感觉楼梯在颤抖,我们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到门口,眼前便一片昏暗,分不清的男男女女在里面疯狂的扭着,夸张的动作,什么姿态都有。刘菁瞠目结舌,立刻表示她想回去,心脏有点承受不了,英爱不屑的嘀咕了一句,老土。 我们几个退到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眼见几个男生迅速的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不由得心跳加快,正琢磨着不知如何回应,其中两人穿着极为休闲,长得很阳光的男生争先向江思莹打了个手势,一前一后排在江思莹的面前。江思莹则得意的望了我们一眼,慢声细语的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了,你们找别人吧。”那几个男生把目光移向我们,快速扫了一眼,带着一脸的遗憾悻悻的神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让我们几个人很是尴尬,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们真有毛病!”这是过了很久张波才狠狠的甩出一句话,我们几个连连点头赞同。 我们几个东张西望的寻思了老半天,结果再没人光顾这里,江思莹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当然,她是不会寂寞的。我提议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太适合咱们,总不能老是在这儿傻站着。张波强烈反对,她说来都来了,这样就走太丢人了,你们只会等别人挑你,难道自己不会主动挑别人?这话让我们吃了一惊,意外的看着张波。张波扫了我们一眼,然后不由分说一个人走向了舞场四周,我们几个对望了一下,不知所以,张波站住了,接着向她的四周打量,最后把目光固定锁住一个方向,我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站在她不远处的是一个长得极帅气,梳着寸头的男生,我们全都怔住了,与此同时张波毫不躲闪地向那男生走去。我们谁都想不到张波不来则已,一来就挑战一个难度系数这么大的,这个举动以光的速度感染了我们每个人。大家都来了兴致,在心里默默地为她加油的同时也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那男生先是瞪大了眼睛,待见张波走到他的跟前,已证实他的想法之后,很客气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跟我说话吗?”张波用力地吸了口气,提高了声,“是的,咱们跳一个吧,但是我不太会跳。”旁边的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那男生面有为难之色,接着长时间的注视着张波头上的蝴蝶结,沉默许久说了一句,“抱……歉,我,约人了。”说完逃似转身离开,迅速消失了,人群里发出一阵各式各样的笑声。 张波一个人愣在那里,还是刘菁上前生硬的将她拉回了原位,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我们了。几分钟过后,张波回过神来疯似的要离开,任谁也拦不住。英爱跑到我们中间说,“你等一下,这仇我给你报。”接着不由分说,挤进人群里,不一会儿便找到了目标,那个给予张波一定羞辱的男生此时正搂着另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儿跳起了舞。英爱主动凑到那男生跟前,一把手搭在男生的肩上,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身子,挡在了那女孩儿身前,很自然地取代了她的位置,转身之迅速,姿态之优美引起片刻观注。 英爱的舞跳得很棒,特别是今天配上她穿的这条粉红色的长裙子,在整个舞场飘扬,男生由开始的诧异到投入的配合,两人很是显眼,张波什么也不理会,还是一个劲的嚷着要走,并狠狠的盯着英爱的背影,“这也叫给我报仇,瞧她朴英爱得思的,纯心让我难堪。”大家忙说说,“不会的,不会的。”正在我们互相拉扯时,就听英爱“哎呀!”的一声如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全场所有的人都寻声望了过去。 “你干什么,跳舞就跳舞,手脚怎么那么不老实!”英爱的这个举动吓了我们一大跳。 “你还碰我,你。”英爱转眼间,就变得眼泪汪汪,那男生大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紧张地不知所措,“我,我没有。”顷刻间被大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怎么回事?”纷纷有人问了起来。 我们拉着张波略有些惶恐的钻进人群里,偷偷地看着英爱,真不知她要如何收场。 “我没碰她。”那男生终于镇定下来。 “你撒谎,还不承认。” “我没必要撒谎,想让我占便宜的女生有的是,是你想耍我吧,”男生说完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最后锁定在我们几个身上,张波心虚地低下了头,想必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男生冷笑了一声,“你跟这几个怪物是一伙的吧。” 刘菁低声问我,“他说谁是怪物,是说我们吗?”张波狠狠地说,“他自己才像怪物呢。” 英爱大声道,“不要脸,你耍了流氓,还在这羞辱别人。” “我耍流氓?你可真逗,这里人这么多,大家可以看得真得清清楚楚,再说……”那男生停顿了一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大有嘲弄之意,最后轻笑道,“你也没什么可碰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轻笑。 “你,你,你太不要脸了。”英爱眼圈红了。眼泪是最值得被人同情的,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同样受用。 于是围观的人群里开始有女生嚷了起来。“怎么说话了你,挺大一个男生,那么不讲究。” “就是,这是学校,你自重点。” “算了,算了,啥大不了的事,”有个男生接道,“别在这儿扫大家的兴的,你们有事出去自己解决。”“对,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图个热闹,别在这儿扫兴,出去说去,出去说去。” 那男生哼了一声,“有病!”转身就走。 “你就这么走,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英爱提高了声音,狠狠地瞪着那男生,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你说说看,我抱你了是亲你了,还是跟你生儿子了。” “哄!”大家忍不住笑了出声。 我跟张波对望了一眼,暗叫不好,这恐怕是个厉害碴子,英爱大概不是他的对手。 英爱像变戏法一样,收起眼泪,走到那男生面前,“这种场合不适合你,下回少来。”那男生说,“少来的应该是你,你没看出来大家在笑话的是你。”那男生冷冷得说。 “你站住,”英爱在那气急败坏的回过头喊着。 那男生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接下来是大家对着英爱的指指点点,然后相互说笑着走开了,只剩下英爱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我们几个则低着头灰溜溜的跑掉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八章 不容侵犯的自尊心 教室里。 刘伟的班级钥匙不见了,大家帮忙找也没找到。于是有人开始帮他回忆,一直追溯到某天早上,某某和某某为什么早上一开门他们便已在教室的这件事,本来大家是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刘伟也似笑非笑地接道,确有可疑。但是周浩仁火了,直接把矛头指向刘伟,言外之意是刘伟根本就不是真的为了找钥匙,而是假借丢钥匙之名在那借题发挥,刘伟看他当了真,也火了,说你明明就是做贼心虚,你自己要是光明正大还怕别人说吗。 周浩仁一脚便把凳子踢翻了,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两人眼见就要打了起来,大家纷纷来劝架,林枫说,“那天的事谁也没当回事,也没怀疑他,不要太敏感了。”周浩仁说,“我敏感,你们这帮小子天天用这事拿我寻开心,还说我敏感,是嫉妒咋的。”林枫不高兴了,也不吭声,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嫉妒?别开玩笑了,你有什么可让人嫉妒的!”刘伟接道。 “我是没有什么让人嫉妒的,我学习也不好,长得也不出众,可是就偏偏有人喜欢我,偏偏有人愿意跟我在一个屋呆着,不像有些人,喜欢别人不敢说,老是看别人不顺眼。”周浩仁在那里振振有词。 刘伟的脸红了,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气呼呼道,“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一点都没胡说八道,”周浩仁突然笑了,笑得很狡猾,“刘伟,你敢不敢承认你喜欢徐芳宁。” 刘伟的脸更红了,“周浩仁,你。” 周浩仁面带得意之色,“说吧,说出来也好,免得放在心里不痛快,成天找我麻烦,我告诉你,我那天就是跟徐芳宁在教室里呆了一宿……” 周浩仁说到这儿的时候,全班立刻沸腾了,大家纷纷议论起来,目标全都指向徐芳宁,有人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徐芳宁,徐芳宁的表情异常之严肃,显然她已经沉不住气了,英爱又开始冲地上吐唾沫了,一口接一口,好像她有吐不完的唾沫。许多人都在对徐芳宁指指点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平时装得什么似的,是这种人,”“就是,太不要脸了。”“原来真有其事,不是她们瞎传的,一直以为是别人造谣呢。”刘菁也在得意的笑着,拉长了声音,“是狐狸就总得露尾巴,有些人明明不是淑女还愣装淑女,自作自受!” 刘伟满脸通红,瞪着周浩仁,一把揪住周浩仁的脖领子,周浩仁用力的想摆脱他,“怎么,你不爱听,你……”没等周浩仁说完,他的身前突然闪出一个人用力的甩了周浩仁一个耳光,这人正是徐芳宁,谁也没注意这时候她突然冲了上来,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徐芳宁哼了一声,对着周浩仁说了一句,“你也配!”说完,徐芳宁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座位上,像没事人一样翻起了杂志,再不理会。 看得出刘伟的面色稍有些缓和,大概刚才徐芳宁的那记耳光让他有些受用,刘伟看来没那么气了,而且慢慢松开了手,大家以为这场风暴到此该平息了,哪想到气极败坏的周浩仁突然大声喊道,“刘伟,你站住,刚才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别不知好歹,就你光明正大,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都没说。” 刘伟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刘伟,你这个偷鸡摸狗的人,专门做见不得人的事!”周浩仁已经失去理智,开始口不择言了。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刘伟问。 周浩仁哼了一声,却把头扭向一边。 “说不出来吧,我劝你别死撑着,在这儿丢人现眼。” “还不知道是谁丢人现眼呢。”周浩仁狠狠地说。 “你倒说说看。” 周浩仁冷笑的说,“我不想说,我没你脸那么大。”刘伟说,“你造谣,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刘伟攥紧了拳头。“你怎么着,”周浩仁冷笑道,“你还能怎么着,就你这体格,你也不照照镜子。”周浩仁说着故意拍了拍刘伟的肩膀,刘伟不厌烦的挥了下手,“你把话说清楚。” 全班所有同学都抬起头,关注起来。 “这是你让我说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问你,你放假前划啦的那一大堆杂志是哪来的?”周浩仁问道。 刘伟听到这儿,表情突然僵住了。 “是不是你利用工作之便从学校图书馆里拿来的?” 刘伟不讲话。 “说白了是不是偷来的,我问你呢。” 刘伟仍然不说话,但脸色很难看。 周浩仁拉长了声,“怪不得你当班长,真够有头脑的了,你拿这一大堆杂志是不是带回你家那卖呀,一定赚了不少钱吧,这倒也是一条财路,反正你也是顺路回家,也不用多花运费,不过我就想不通了,就你家穷的那样,你一天到晚干啥都没好的算计,可你们家那的人有识字的吗,这些专业性的杂志他们认识吗,懂吗,这么大老远的的你背来背去的,不单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插图?还是拿来上厕所了?你是不是想笑死人哪。” 周浩仁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周浩仁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是在揭别人的伤疤。刘伟家境不富裕,但刘伟的自尊心很强。 周浩仁的这番话无疑戳到了刘伟的痛处。刘伟此时拳头攥得更紧,身体竟在不停的颤抖,脸胀得通红,眼神却由最初的愤怒到黯然,他再不做声。刘伟的表情让大家看得有些不忍心,谁都知道这已不再是玩笑。 教室里鸦雀无声,尽管我们都以为将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执,不可避免的大战,有人甚至做好了拉架的准备,林枫和陈军已经试探性地站在他们两人之间。但许久,刘伟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最后,刘伟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那一刻,大家才惊醒,接着是一些人大声喊着刘伟的名字追了出去。教室里这才沸腾了起来。开始有人纷纷抱怨周浩仁太过分了,周浩仁说话没有轻重,说他深深伤害了别人的自尊,谁也不愿意贫穷,贫穷也不是一种罪过。你自己生在优越的环璄难道你就有资格去嘲笑别人去伤害别人吗? “可……可,谁叫他先说我的,”周浩仁也忍不住嘟嚷了一句。 徐芳宁还是神情自若的看着书,眼前的一切似乎与她无关。 上课的铃声响了,去追刘伟的几个人还没回来,教室里空了几个位子。 “怎么少了这么多人?”老师一踏上讲台脸便沉了下来,“班长呢,给我报一下出勤!” “班长呢,报一下出勤!” 过了一会儿,有人回答。“班长不在。” 第二天早自习前,周浩仁走上讲台说,“一会儿刘伟进来时,大家都不要抬头看他,自己做自己的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会在私下跟他道歉,这件事还有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希望大家永远都不要提起,我在这里谢谢大家的帮忙了。” “何苦呢。”有人说。 刘伟没来。 晚上,周浩仁又用自己的饭卡打了一份炒鸡块,让林枫给送到刘伟的寝室里,算是赔罪。林枫上楼没多久,却看见从男寝的四楼窗户里连饭带菜一起被扔了出来,正好打在学生科科长的头上,追究下来,刘伟被罚了二十元钱。 寝室里,刘菁靠着被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刘伟可能我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上课。”江思莹也叹口气,“为什么现在的人都这么脆弱呢,不过几句话,何必当真,过去就算了,大家又没真的看不起他,一个大男生气度这么小。”庄雨也在为刘伟不平,“要是你被人击中要害也能这么想吗?”“可是不上课也不能解决问题,”这是钟慧的意见。“也许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吧,”张波突然说,“这徐芳宁一点动静也没有?”庄雨奇了,“她能有什么动静?”张波大声质问,“事情不是因她而起的吗?”钟慧轻笑摇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张波哼了一声说,“反正跟她有关系。”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九章 新同学的目的和友情破裂 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是个男生,个子很高大,一身名牌运动装,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富家子弟,这男生很眼熟,据说是六班的,只因为换了专业才转到我们班的,班里好多男生都认识他,但他并不跟大家打招呼。从早上进来开始到上午课程全部结束,他一直都在趴在桌上睡觉,不知道转专业对他来说有什么样的实质意义。 他叫王栋,他的座位就在刘伟的旁边,刘伟从今天开始已经上课了,他没什么表情,穿的依旧是他那件旧校服。正如周浩仁期望的那样,一切还算风平浪静。周浩仁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刘伟。 天气变暖和了。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走在操场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在小亭子里,我和同寝的人围坐在圆桌前说笑。方桌上原来刻着几个字,张波正让大家猜猜是哪几个字。字很深也很乱,很难辨认,也因为它像很多字。英爱说她早就知道,所以她不猜,结果过了大半天,也没人猜得到。英爱说她不但知道是什么字,还知道是谁刻上去的,你们转到我这个方向就能看清楚了,我们绕到英爱坐着的位置,却还是看不清,接着英爱用手指在上面交叉的描了两个字,“芳宁”。果然,她这样一描绘,是很像这两个字。这是谁刻的,庄雨问。你们猜,英爱故作神秘的说。难道是周浩仁,张波问,不可能,周浩仁可没这两下子。江思莹说能不能是刘伟,看来周浩仁说的八成是真的,他跟周浩仁那么针锋相对……别瞎说了,庄雨说,刘伟眼光不能那么差。哟,刘伟眼光很高吗,江思莹很不屑的说。 你们说的都不对。英爱说,估计你们猜不中了,这人你们都对他不了解,因为他是刚刚才分到我们班的。“王栋?”我们一口同声地喊道。 “对呀,难道你们以为人家真是为了换专业才来的吧。”英爱得意地说。 我去离学校不远的路口等车,今天是我最后的还书期限,学校距市图书馆很远,而且只有这一趟公交车。我一边等着,一边无意的四处张望着,这时我注意到对面马路拐角处,一个挺隐避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女孩儿。这女孩儿穿得略有些单薄,梳着俏皮的冲天小辫,像是在等人,也在伸着脖子张望着,但是一碰到别人的目光,却又马上低下头来,老是躲躲闪闪,慌张得不知所措,我不由注意起她来,偶尔与她一对视,我才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模样不太寻常的女孩,她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标志着她不一样的身份,这可能就是经常听人提起的混血儿吧。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她很自然的牵着小女孩的手问她些什么,小女孩在一边说着一边很不情愿的被她牵着。等到她领这个女孩过了马路时,也正好看见了我。 “钟慧,你去哪。”我好奇地问。“这是谁啊,” 钟慧显然有些吃惊也有些难堪的样子,答非所问,“我,出去一下。” “姐,咱们快走吧,妈在家等着呢。”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钟慧的脸腾的就红了。我很诧异的望了望钟慧,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钟慧,她是你妹妹?”钟慧没有回答,“我有事先走了。”钟慧拉着女孩飞快的跑开了。 我疑惑的望着钟慧的背影思绪万千,刚才那个女孩明明长着一对蓝眼睛,她竟然叫钟慧姐姐。我认识钟慧好多年了,从没听说她有妹妹,就算是表妹,可刚才钟慧明明就是红了脸,她显然是有些惊慌失措,她没有必要紧张啊,这是第一次,钟慧让我感觉她并不熟悉,她拉着女孩儿的手飞快逃跑的速度,让我觉得陌生,是的,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我既不知道钟慧整天在校园里都忙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家庭背景,我们在一起更多的只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钟慧是个挺神秘的人物。我在想。 晚自习的时候,钟慧赶了回来,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关系改变了,钟慧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我了。我想找个机会跟钟慧好好聊一聊,但是钟慧似乎一见到我就很烦,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火,我想也许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我知道,那可能是她心底的一个秘密,但我们完全可以不谈这个话题,我们还是朋友啊,还有许多讲不完的心事。但钟慧显然不那么想,她突然开始很讨厌我,偶尔当我和其他的同学一起说笑的时候,钟慧便会很厌恶的看我一眼,我不得不承认,我突然就成了钟慧的眼中钉。刚开始是钟慧总是刻意地避免和我单独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也开始有意回避钟慧,有时候走在钟慧的对面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并没想到钟慧是那么在意这件事情,这让我们之间的友情发生了很大的危机,以致于我们之间还能向从前那样做推心置腹的朋友竟是在若干年之后…… “我的暖瓶呢,是你用了。”钟慧气冲冲的问我。 “我没用,是顺便帮你打了一壶水。”我辩解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用我东西,而且你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声。”钟慧声音一声高似一声,江思莹和刘菁都在瞪大眼睛望着我俩。“你放哪了,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 “不就在你床底下吗,你每回用完还不都是放那。”我也不悦地说。 “我什么时候放在床底下,以后你少用我东西。”钟慧蹲下来拿起暖瓶用力的放在窗台上,大概是用力过猛,暖瓶“叭”的碎了,吓了别人一跳,钟慧见暖瓶碎了,更是生气,将碎片哗啦的倒进撮子里,然后大声冲我喊道,“这回你满意了吧!” 我望着钟慧越来越蛮不讲理的架势终于在同寝人诧异的目光下摔门而去。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章 进攻失败和矛盾升级 这节课考试,老师把座位打乱了,王栋坐在我的前面。 开始考试,王栋竟然拿着书问我到底得从哪抄到哪,他说话的时候监考老师正好站在我的旁边,我有些紧张,没敢抬头,王栋以为我没听清楚,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还干脆把书放到我的桌上,“你给我画上,你给我画上,要不我找不着。”我慌忙拿起书想收起来,老师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字也没说,我心中一动,莫非他有特权,老师不管。我在书上画了记号递给了王栋,忍不住看了老师一眼,老师这时正看着窗外。 我心头一喜,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刚要跟王栋说,刚才那道题其实我也不会,你抄完了能不能借我,就在这时,就听监考一声高呼,“周浩仁,你再回头看你就不用答了!”…… 王栋考完试又转回六班了,像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的突然。他走的时候,偷偷的把一朵红色的小野花插到了徐芳宁的头上。 周浩仁一整天都在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内战开始 我找不到一处能晾衣服的地方,寝室里到处都是钟慧的挂的衣服,就连冰冷的暖器片上也搭着湿漉漉的床单,钟慧躺在床上看书并不言语,她明知道我是不会碰她的衣服的,我望着一大盆的湿衣服有些犯愁,没办法只好挂在水房了,不过听说最近水房经常丢衣服,放在哪儿实在不安全。江思莹把她挂着的唯一的一条裤子拿了下来,说有些潮但不挂也行,说完还看了钟慧一眼,钟慧其实有几件衣服已经干了,要本没必要挂的。 我谢了江思莹,还是不得不把衣服拿到了水房,自从上次隔壁寝室里有人吵嚷着丢了内裤后再很少有人在这晾衣服了。我去的时候,寝室楼的管理员徐姨正在清理厕所,徐姨说自己的东西自己看好了,丢了我可不负责,这好几层楼的,我哪顾得过来,到时候丢了东西可别大呼小叫的,然后又唠唠叨叨的得说个没完。 我端着盆子回寝室的时候,屋里原本挂着很多衣服的绳子上一下子空了,连搭在暖器上直淌水的床单也没了,总之,钟慧的东西突然间都撤走了,钟慧不在屋里,我问江思莹,江思莹慢呑呑的说她把衣服都拿走了,不知捣弄哪去了,一天尽瞎折腾。我一开门,正好看见钟慧在走廊的拐角处晾衣服,那地方很少有人经过,而且那块暖器上已经落了很多灰了,从没人人去清理。我喊道,钟慧你把衣服晾在那还不如晾在水房,那地方没人经过,不更容易丢。钟慧白了我一眼,没吭声。 江思莹劝我把衣服从水房拿回来,我坚持没那么做。江思莹说你们两个都够倔的了,屋里空了这么多地方,非要晾外面。正说着,徐芳宁敲门进来了,说刚洗了衣服没地方晾,还好你们屋空着,说着便动作麻利的把衣服挂了起来。 屋里挂满了徐芳宁的衣服。 这下钟慧的脸色难看极了,而且还不止她一个人,江思莹和英爱、刘菁看着徐芳宁的衣服眼里喷出了火。 上完课,我决定去一次微机房,虽然微机课程下学期才上,但听说很多同学都在自学,我不想太落后,可是进了门才知道,要换鞋套的,我没有。回寝室取脱鞋只怕没位子了。徐芳宁这时正好进来,问我怎么不进去,我说,没有鞋套,她二话不说,转身出去,没到两分钟拿了一副,你先穿这个,我刚借的。 徐芳宁坐在我的旁边,在我试着摸索,努力去熟悉键盘的时候,那边徐芳宁的字已经打得飞快了,而且她桌上还放着一本关于数据库的课本,我实在无法衡量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管你喜不喜欢她的为人,但她总是走在我们的前面,把我们落出很远。 这本书显然是她借的,我问徐芳宁我可以看一下吗,徐芳宁说当然可以。我拿过来简单翻了一下,里面有几行字洋洋洒洒很有笔体,只是内容根本看不懂。只好合上书放了回去,这时我注意到书的封面的右下角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杨滨”。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一章 害上相思病和出洋相 英爱一个人站在寝室的窗台上,脸冲着窗外,她说不想活了。这是五楼。 窗台上有四个暖瓶、七个杯子、还有一个不知谁中午吃饭还没来得及刷的饭缸,英爱走在上面,把它们碰得一阵乱响。 我们全都围在跟前,不理解她的行为。张波问,“你总得说出个理由。”英爱说她失恋了。大家互相看看又齐刷刷的回到了各自的床上,张波嘀咕着,“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英爱看看,急了,“你们什么意思。”庄雨从兜里摸了块口香糖,慢悠悠地问,“别闹了,你又说哪个呀,”英爱仍旧站在窗台上,闭着眼睛大声说,“我这次是认真的,没有他我会痛苦死的。” “这人有这么大的魅力?”听她这样一说,江思莹倒来了兴致。 “我说真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信,你们竟不关心我!竟然都无动于衷!”英爱把事情严重化了。 钟慧忙站出来解释,“不是不关心你,反正你说了我们也不认识,你还是下来吧。” “这次这个人你们认识,而且都是你们造成的,我是被你们害的。”英爱竟然真的哭了起来。大家愣了,庄雨看了看我们,“我们认识,啊,有这样的事,那,既然是大家认识的,那就说说吧,咱们班的男生?” 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英爱身上。 英爱哭着说,“咱们班要是有那么优秀的男生,我还用受这份苦。” 我心想那我是不能认识了,也顿时没了兴趣,庄雨看了我一眼,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便勉强附和着,“那你就快说说吧,他到底是谁。”英爱这时蹲下来坐在窗台上,“他,他,他坏透了!”说又把脸埋了起来。 “哎哟,你可急死人了,”刘菁终于从床上一越而起,“说,他到底是谁,就给你三秒钟时间,一二三……到了。” 英爱擦了一下眼泪,“他就是曾勇。” 我们面面相觑,“曾勇是谁?”“不认识。”这是大家一致意见。英爱一擦脸上的泪水,强调了一下,“就是他嘛。”我们对望,还是不知道。张波还忍不住笑了,“听都没听过,行了,也不是太出名嘛,” 英爱竟急了,“你们怎么能不认识呢,就算别人不认识,张波你也应该认识啊。”张波摸不着头脑说,“我怎么就应该认识呢,我可没你交际那么广。” 英爱说,“他,他不就是在舞会跟我跳舞的那个人吗?我为了你才那么做的。”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英爱喜欢的竟是那个在舞会上被她“污陷”,又没给她面子的男生。 寝室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你怎么喜欢他了,他那样说你。”许久张波说。 “他,我觉得他怪有男子气的,”英爱扬起头,一脸梦幻般的表情,“而且他反应也很快,最重要的是他真有性格,反正他是个挺迷人的小伙子。” 钟慧突然站了起来,“咦,钟慧,你去哪,”英爱抬头大声问。 钟慧耸耸肩,“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再不走怕是要掉地上了。” “且,有病。”英爱吐吐舌头。 “那你是被人拒绝了?”庄雨大概觉得有点意思。 英爱说,“我不知道,自从那次在舞会的事后,我便总想着他,后来一遇见他心里就激动,我去找他,他说,你又耍我,我跟他解释。他还笑我,我不知怎么才能让他接受我,后来……”英爱的声音越来越小。 庄雨听到这里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趟。“你干嘛,”英爱问,“我还没说完呢。”庄雨背着手走到寝室中间,说“你说你的,我这不是听着呢,就是觉得有点冷,这屋里发阴。” “后来我就给他写了个纸条,约他到没人的地方……”我和江思莹相互望了一眼。 “我说你想怎么证明都可以,只要你相信我真的对你真心。结果……”英爱的脸胀得通红,“等一下,英爱,我们再听下去合适吗,还是出去透透风吧。”江思莹终于打断道。 英爱没有理会我们,继续说着“结果,结果,”英爱说到这儿哭了起来, “结果,怎么了,”张波显得异常关心,“不会是……对你怎么样了吧。”张波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英爱一边哭一边摇头。 “我明白了,”张波气冲冲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找他算帐去。” “你找他算什么帐,”我终于忍不住接道,“那不是英爱主动的吗。” “你们别说话,听英爱说。结果怎么了。”江思莹探着头,急于听到下文。 “结果,结果,结果……,”英爱抬起头,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结果,他,他使劲的……使劲地……掐了我的脸一下,说了句,你可真不害臊。” 江思莹推我一把,我们几个一起跑出了寝室,一直跑下一楼,江思莹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英爱,真逗,说她什么好。”“可不是吗,要是我,这样的事可不好意思跟大家说。” 只有张波默不作声。 “你怎么了,”我问张波,张波不回答,只是在嘴里嘟嚷着,“他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我出了洋相 庄雨来说我的手抄报很有创意,并告诉我她已经推荐我去广播站竞选广播员了,我吃了一惊,我问庄雨怎么会选我,我不行啊。庄雨说每个班都得推荐一个,广播员的条件不但要声音圆润而且关健时候得自己写稿子。我说那我就更不行了,我哪会写什么稿子。庄雨说,你发表在班刊上的那一篇我看就很不错嘛,你别谦虚了。我急忙说,那是我从别的杂志上抄下来的,上次英爱说手头上没有资料,叫我帮她找,我只是帮忙而已,我可从没未说是我写的,庄雨愣了一下,然后喃喃的说,反正都报上去了,一会儿还要进行朗诵比赛,你就试试吧。 还要比赛? 二楼,阶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4 部分阅读 凑急ㄉ先チ耍换岫挂欣仕斜热憔褪允园伞?br /> 还要比赛? 二楼,阶梯教室。 陈军也在其中,是大众评委。 我朗诵的题目是<<火光>>,我听得见自己的声音还在颤抖,拿麦克风的手差点晃得自己都睁不开眼睛。真糟糕,竟然还有几个字不认识,我含糊其词的混了过去,也不知道下面的人听没听出来,脑海里反复的盘算着应该如何结束。 台下的掌声还是很热烈,或许因为我是第一个选手的缘故吧,气氛还是有些紧张。当我如释重担的坐回我的位子时,听见后座有人在说,不是读得好,是文章写得好。 接下来的参赛选手表现得都很出色,跟背景音乐配合得也很默契,绘声绘色,只有一个女生,忘记是哪个班的,突然嗓子就卡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连台下的人都不由得替她紧张起来,陈军这时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人声音跟你挺像。我想他是在想着法的挖苦我,再看见他在本子上写了个“10分”,而前面那些表现得较为出色的选手,他竟打了个“4分”。 第二轮是随机抽条回答问题,我又是第一个,题目是怎么才能利用最短的时间,而且用字最少,把几个栏目的名称,如<<午夜点播>>、<<早间新闻>>、<<今日独白>>等等连成通顺的一句话。考虑一分钟。 主持人话音刚落,我便结结巴巴的接道,“欢迎大家收听<<午夜点播>>、<<早间新闻>>……”“对不起,”主持人打断,“你不需要时间考虑吗。”我尴尬得停顿了一下,“哦。” 一分钟过后。 我依然结结巴巴的说道,“欢迎大家收听<<午夜点播>>、<<早间新闻>>、<<交友天地>>、<<今日独白>>、还有<<星空记事>>………” 之后沉寂片刻,“好!”陈军大声喊道,台下哄然大笑,我则胀得满脸通红,主持人马上接道,“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当然也正是为了考验大家的应便能力,我们思考的时间比较短,可能有些同学准备得不够充分,不过不要紧,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个环节,接下来我们请二号选手上台抽题。 我低着头回到座位上,陈军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发挥的不错。我狠狠的白了陈军一眼。 下了自习回到寝室,我把结果告诉了庄雨,被淘汰那已是铁的事实了,庄雨说没事,锻炼一下不也挺好吗。英爱问,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件事,不公平。江思莹也不高兴地说,对啊,如果是我,应该不会是这种结果。刘菁拉长的声音道,人家跟团支书的交情不错呗。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二章 败给腼腆的女孩儿 中午午休,大家在寝室里聊得热火朝天,可一到我开口说话时,钟慧便故意将什么东西弄得很响,继而寝室里肃静了一会,等我再说时,钟慧索性“当”的一声,摔门出去了,大家的目光转向我,我只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想跟钟慧吵架,在我看来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上次钟慧拒绝了跟我好好谈一谈的机会,我的心里也来了气,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没有时间,我也拒绝了第二天她来找我谈的机会,于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似乎开始越来越严重,似乎我们两个人已经不能同时在一个寝室里存在似的。我觉得我一个心胸不太宽广的女生对钟慧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不知道寝室的人会怎么看我们,但我肯定钟慧的高智商会成为她跟大家沟通的障碍。 英爱这时低声跟我说你跟钟慧同时在这个寝室的时,气氛就异常紧张,我含糊的说我不觉得,英爱撇撇嘴说,但我们觉得心情压抑,对了,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搞得这么紧张,我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英爱皱着眉头说,两个怪人。 下午,张波要和齐雪临时换一下座位,张波这节课要看小说,齐雪的位子正好是倒数第二排,而且靠着后门,比较安全,齐雪看来不是很情愿,不过还是坐了张波的位子。 齐雪是个很腼腆的女孩儿,她坐在我的旁边,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陈军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朝这个方向逗留,我起初以为他在观察我的神色,因为昨天的事让我很恼火,从阶梯教室出来时他叫我,我没理他。后来才知不是,他所关注的原来是齐雪,齐雪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陈军的目光跟随闪动。 中午回寝,张波在洗衣服,也没人在意,但晾在寝室的床头上,大家才看出那是陈军的衣服,寝室的每个人都没说话,却好似都在用眼神交流,大家的表情怪怪的。英爱跟大家宣布谁也不用为她担心了,因为她已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男朋友,是她的一个笔友,但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打算放弃曾勇。 说完便南腔北调的唱了起来,“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我的东北美人……”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说他临时有事,所以这节课原计划的800米达标就取消了,话音刚落全场一片欢呼。然后大家围成一圈开始打排球,唯有齐雪不参加,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边。 “她看来好忧郁,”英爱说,张波冷冷地说,“我看是故作姿态。”眼神之恶毒,像是与齐雪有血海深仇似的。 “哎,齐雪,一起来玩啊。”几个同学在喊。齐雪摇摇头,“你们玩吧,我在这挺好。”“一起吧,一个人坐那有什么意思,”我也忍不住说。齐雪笑笑还是摇头,并用手拨弄了弄头发,那双手细长白皙,“我一见到球就晕,根本就不敢接,你们玩吧,别让我坏了你们的兴致。”齐雪慢声细语地说。 “这不难,”林枫走了过去,“你来我们教你,包教包会。”“谁用你交,”陈军伸着脖子,也跟了过来。“这里这么多现场教练,轮得到你吗。” “我说齐雪你快来吧,要不这里要上演其他的节目了,我们也玩不成了。”徐芳宁神秘的笑道。 齐雪红着脸把头垂得更低了,“你们两个小伙子,看你们谁有本事把我们的大家闺秀请过来了。”徐芳宁故意拉长了声音说。 齐雪终于走到我们中间,巧的是她站的位置正好是陈军旁边。陈军一个劲儿热情的劝说,“没关系的,不用害怕,这球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你要玩起来一定觉得特有意思,多跟大家接触不是挺好吗。”这时球飞过来,齐雪哎呀的一声躲开了,陈军忙替她接了一下,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别躲呀,真的不疼,就是打在身上也不疼,不信一会儿你发个球试试。” 这时就见张波猛得飞起一脚把球踢得老高,“咣!”的一声,不偏不斜正好砸在陈军的鼻梁上,陈军没有防备,忍不住“哇呀”的大叫了一声,气冲冲地喊道,“疯了你,你干什么?!” 大家望向张波,张波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扔下一句:“示范。” 晚上,齐雪来我们寝室借了个刷子,刚走到门口,张波便又一脚把门踢上,迅速的划上了。英爱不乐意地说,我一会儿有事还要出去呢。张波说四楼有个女生有夜游症,你不知道,我是为你们安全着想。 陈军的脸青了好多天。 次日中午,徐芳宁拿了一大堆信走了进来,然后在她的座位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这些都是你的信?”安铭从旁边经过问道。徐芳宁点点头,“我的笔友。”“交友广阔啊。”安铭笑着说。 我问安铭,食堂的人多吗。安铭笑笑说,你看过咱们黑板板报上的那个笑话吧,那就不用我说了。我点头说明白。 那则笑话是这么写的:A向食堂走去问途中返回的B:队排得长吗?B答:不长。A说:那就好。B又道:不过很粗。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三章 爱情来得悄无声息 早上,雾很大,英爱破天荒的比谁起的都早,非要拉着我出去打羽毛球,我没拗过她。 在这之前我没有打过羽毛球,但英爱打得也很烂,在她固执的跟寝室的每个人交了手之后,再没人愿意给她第二次机会,所以英爱一直说服我说,我不是她们“那一种人”。 早上的空气很新鲜,风柔柔的,吹过我的脸有种特舒服的感觉。英爱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人好笑。 英爱开始发球了,发球之前竟然问我知不知道怎么拿拍。我白了她一眼,心想要是乒乓球拍你要问我还不至于觉得太过好笑。英爱说我尽量让着你点,我说那谢谢你了。 发球了,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伸出球拍还跳了一下竟没打着,开始不信,后来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我只有不停蹲在地上捡球的份,英爱“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说你的样子还真有点滑稽,我说,你要不打,我这就回去睡觉去,英爱立刻闭上了嘴,接着把球递给我不屑地说,那你先发球吧。 我说早就该这样了,刚才是让你占了便宜。我把发展方向毛球往空中一扔,对准方向再一挥球拍,英爱已经准备接球的姿势了,随后又是一笑,我低头一看,球在我的脚底下。 “扑哧”,楼上有人笑出了声来,我寻声望去,对面男生寝室三楼伸出几个小脑袋,其中一个正是曾勇,在那说说笑笑的。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英爱则更来的精神,英爱本就是那种喜欢在男生面前卖弄的女生,更何况这里有一个是她暗恋许久,不能忘怀的曾勇。 英爱坚持要打下去,我也不想让人以为我是怕被人说笑才不打的,只好硬着头皮死撑。 “你把胳膊再抬高一些,对,就是这样。”身后有个人说道。 这声音好熟,我回过头,一个身穿蓝格子衬衫牛仔裤的男生正微笑的看着我,他长得不是很帅但笑起来很有人缘,这人我一定在哪见过。我暗想。“我教你好不好。”他问道。 “对,老七,你教教她,别让她在那跳来跳去了。”楼上有人笑道。 “你说谁像猴子?嘴里干净点。”英爱嚷了起来,我瞪了英爱一眼,本来人家就没说我像猴子。 “谁说她像猴子了,是你自己加上去的,我们可没说,是你自己觉得像吧。”楼上男生喊道。 “我们在这打球关你什么事。” “谁稀罕管你的事,”曾勇推了推旁边的男生,“你也少说几句。”英爱见曾勇说话便没了动静。 “我们老七是教练级人物,包教包会。”曾勇说道。 “老七”微笑地看着我,我本没有那么生气,只因为英爱太能出风头才变成这种结果,再加上受上了上面的人的嘲笑,只好“啪”的将球拍扔在地上奇 ^书*~网!&*收*集。整@理,“我才不稀罕呢。”我故意大声说。 可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跑去捡地上的球拍,担心的左看右看,我突然想起那可是跟江思莹借的,摔坏要赔的。 “扑哧”,“老七”又笑了。他蹲下来捡起了不远处羽毛球,站起来递给我,我也站了起来,不过有些窘。 他笑了,这个笑容在我的印象里是,对了,是他,他就是那次选广播员时的主持人,想起那次选广播员我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老七”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接着走过了我的身边,“不好意思,破坏你们打球的兴致。”“没,没关系。”我低着头说。 “不接着打了?” “不了,不了。”我摇头。 “老七”走了,走进了教学楼,楼上的曾勇几个人也无聊的走开了,“你看人家干嘛?”英爱在一旁喊了起来…… “不是去打球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庄雨一边刷牙一边问道。“别提了,来了个帅小伙,把我们沈姝大小姐弄得魂不守舍,实在无法进行下去了。”刘菁几个抬起头,连钟慧也不由自主的看了我一眼。“有这种事?”江思莹爬出被窝,仿佛很难以致信似的。 “别听她胡说,是她见了曾勇走不动了道才是真的。”我白了英爱一眼。“哟,我是见了曾勇走不动道了,但不知刚才杨滨出现的时候,谁盯着他看个没够。” “这,杨滨是谁。”刘菁问道。我在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看见过。 “你看看你们,要说你们在这学校呆了二年多了一定没人信,”英爱很无奈的拍拍脑袋,“杨滨不就是校园广播站的站长吗。且,一帮老古董。” “怎么,是没听说过,什么广播站站长,总共学校广播就播过那么几次。”刘菁说。 “咦,沈姝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确有其事,果真如此,那杨滨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竟能让铁树开花。”江思莹笑着说,“快说说详细情节。” 英爱笑着说,“详细情节就是,人家杨滨说,我教你打羽毛球吧,沈姝说不用。然后杨滨说,那我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沈姝说没有。” “然后呢。”庄雨问。 “然后,”英爱说,“没有然后,然后就各走各的,我们就回来了。” “就这?”江思莹问,刘菁也瞪着眼睛。 “对呀,就这些。”英爱说。 江思莹躺在床上,一把把被蒙住了头。“你也够无聊了。”刘菁也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打扰人家清梦。” “那表面上是这些嘛,至于他们心里想什么,有没有其他的一些想法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英爱说。 我把头伸向窗外,杨滨,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呢? 这节是欣赏课,首先是欣赏电影音乐《梁祝》,开头的一段旋律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经典乐曲,再往后就很陌生了,于是开始有人议论,当年梁山伯与祝英台谈恋爱时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为什么那个时候被称之为爱情,而现在却称为早恋。有人说过去的人都早熟,现在的人发育的晚,有人便不理解为什么封建社会反而早熟呢,这时就听见后桌传来阵阵的呼噜声。 第二节是欣赏经典电影《复活》,尽管在播放之前,老师一再强调,这部作品是赞扬女主人公坚强、自尊、敢于向资本主义社会挑战、勇于斗争的反抗精神,同时讽刺以聂赫留朵夫为代表的资产软弱、自私、虚伪的丑陋面目题材的影片,但是在放映时,还是有很多人不明白,特别是在聂赫留朵夫在多少年以后经历一翻周折再次向卡秋莎求婚却被卡秋莎拒绝时,大家都感到惋惜,周浩仁还忍不住气愤的说了一句:这卡秋莎,她还拿一把! 中午吃过午饭,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三楼的微机室,最近上机的人实在很多,有些人竟然中午不吃饭就在这排队,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抢到位子了,冲时门口,差点撞到老师,心一惊,看来今天又白来了,否则老师应该是在机房里打游戏的。 在机房里转了两圈没有位子,只有一个还是机器坏了。我只好扫兴而归。走至门口,又一人冒失的冲了进来,头也不抬正好跟我撞到一起,我知道,一定和我一样吃完饭头不抬眼不睁地便往这跑。只是这人劲很大差点把撞个跟头,幸好他反应还很快,又一下将我扶住了, “对不起。”他满头大汗的抬起头来抱歉地笑了笑,继而又怔了一下。是杨滨?没错。 “没关系。”我结巴的说。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他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种和我一样捉摸不定的东西,让人心神不宁。直到我走出好远好远,心情也不能平静,我忽然想起了语文老师说过的那一句话,“学生时代的恋情往往来自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这真是经验之谈。 寝室楼下,齐雪跟陈军手牵着手一起走过,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无比幸福的神采。很多同学,特别是男生的寝室楼上有人不停的在起哄。“你们看,陈军和齐雪手拉着手呢。”江思莹在窗台上喊道。我们围了上来,说笑着,只有张波的脸色很难看。 齐雪用手绢给陈军擦了擦汗,对面的男生寝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快的口哨声。 其实校园的爱情有什么不好,没有世俗,没有偏见,没有金钱,没有虚伪,虽然也没有将来……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四章 心理变态和失望的英语老师 庄雨整天闷闷不乐,我们猜她可能有心事。几次有意试探庄雨都被她巧妙的避开了,我想她应该是不太愿意与我们交流。有天夜里,我们竟听见庄雨在小声抽泣。 大家将庄雨唤醒,庄雨仍然答非所问,她说她只是一直在听张惠妹的《听海》。 英爱说她不会再给张强写信了,就是那个在酒店当厨师的,自称自己长得仅次于黎明的,今天寄来照片,那脸抽巴得像个烂柿子似的,看上去像四十多岁,再想起以前跟他通信说的那些话都恶心。我说,笔友本就不应该见面的,大家不认识,只是找个比较安全的人将各自的心事倾述一下,缓解一下内心的疲劳罢了,彼此也都不影响对方的生活,见什么面,把笔友的意义都给歪曲了。英爱撇撇嘴,说是那么说,你就能保证和笔友不见面,不见他的照片,你就不想知道跟自己聊的是个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笔友,其实我还真想找个笔友。我最近也有一些心事,我这样想。 刘菁这时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出事了,教学楼那边出事了。”刘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三班出大事了。”“什么事?”庄雨抬头问道。 “三班有个男生看了他们班的班长,就是叫于静的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儿,于静不干,那男生说你要是不干我就杀你全家,谁也没理会,于静嘲笑了他一翻。结果就是刚才,这男生把于静拉到了门外,不知他从哪弄来把菜刀,照着于静就是一阵乱砍,地上流了好多血,学校门口围观的同学都吓得大叫谁也不敢上前,于静一边哭一边大叫,听说脑袋给开开了。”那现在呢?“老师他们给送医院去了,听说有生命危险。那男生已经不知去向了,教学楼里的老师都在说,现在的学生太可怕了。”“也许那男生有些心理变态吧,但是平时应该也是能察觉出来的。”钟慧突然接道。 “什么呀,据说那是他们班年年得奖学金的学生,平时特老实。”刘菁说。“那就谁也防不了了。”“原来长得太出众也不是件好事。”张波深有感触地说。 上晚自习,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是学校的责任,也有人说这种事谁预料不到,谁也防范不了,总之各有各的想法,还有人竟然很同情那男生。 周浩仁突然笑着对安铭说,安铭,你可得小心了,别搞不好哪天让人把脑袋开开。安铭笑了一下说,那怎么可能。林枫颇有些奇怪地看着安铭,怎么难道也有人看上你。周浩仁说,那当然,魅力大着呢,你以为就你一人招女孩喜欢。大家哄笑,知道这些人爱开玩笑。张波回过头低声对我说,真是马不知脸长。我笑了一下。 学校召开了紧急的纪律整顿大会,主要针对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目前已经向公安机关报了案,由公安介入,另外根据学校经过研究宣布对刘翔的处理决定,鉴于其行为恶劣,决定将刘翔开除学籍,其他事宜当然要等到案件结束再行说明。 英语课 下午英语语音课,英语老师坐大前面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那些连优等生也听不明白的“美式英语”了,有人在下面偷偷的将磁带换成了流行歌曲,大家心照不宣,老师要提问题了,这是最让我们头疼的,本来已经晕晕欲睡,又制造了紧张气氛,老师问谁能把刚才的英语短文复述一遍,下面鸦雀无声,没人知道刚才语音室的机器里放了什么。在英语老师一再的“鼓舞”下,最后不得不点名叫。老师说哪个桌前的正数第二个指示灯亮了,变成绿色的同学请回答问题。过了半晌,无人应答,老师说第二排,Nestone。仍无声。不知是答不上,还是他桌前的灯未亮,反正语音室里的机器总是出故障。英语老师说,看来机器不太好使,旁边那个,我看见我左边的张波桌上的灯亮了,但张波此时在打旽,头抬也没抬。老师又叨咕了一句,怎么,这个也不好使,nestone。这下坏了,这时候我桌上的灯亮了,可是我不会答呀,我连老师问的是什么我都听不懂。老师在向我这边张望,我还在垂着头,算了,我也假装机器坏了算了,我不吭声,老师却异常执着的叫着我的座位号,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老师放弃了我,接着叫我右边的林枫,林枫倒是很爽快,站起来说,老师我答不上。英语老师这才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台机器没想到就你这好使,真该和教务处提提意见了,你坐下,你没听懂,我刚才没问你们问题,我是问你们那机器灯亮没亮。 啥,你不听这个。周浩仁带着耳麦喊道,将我们吓了一跳。“啊?不听张学友的?”周浩仁还在喊。大家面面相觑,就见英语老师从座位上走下来直奔周浩仁。周浩仁抬头看看笑了,老师,有事?老师一把抓下他的耳麦,让你上课了,还是让你捣乱来了,你不学就出去不要影响其他人,耳麦被摔到桌上,里面传来吵杂的音乐声,是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再看其他的同学桌上也都分别亮着灯。英语老师抢过身边的几个同学的耳麦,里面传来的全是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老师愤怒了,将几个耳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线断了。“你们班从今以后不用再上语音课了!”老师说完摔门而去。 我想起了一件旧事,记得上初中的一次英语课上,老师讲到“disappointed”这个单词,让我们造一个句子,可惜全班没有一个人举手,于是老师便自己造了一个句子,“HowdisappointedIam!”大家都笑了,这个句子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年中考有篇短文出了这样相同的一个句子,我答起来特别的轻松,可是现在老师摔门走出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那关门声狠狠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她会不会也会向我初中的老师那样在心里对自己说“HowdisappointedIam!”…… 在阅览室里看杂志,有篇很好笑的文章几次忍不住都笑出了声,管理员走过我身边敲敲我的桌子,意思是你不要打扰其他人,我点头,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我没想到世上有这么有幽默细胞的人。再一看下面的落款,上海某某师范学院,苏旭。又是苏旭。近两个月我分别在不同的杂志看了他(她)不下六篇文章,都是顶极幽默好笑的趣文,这人蛮有才华的,我想。 晚自习,我把刚才在阅览室里看到的故事情节讲给她们听,庄雨,张波几个也都凑了过来,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江思莹说这是不是叫“群英荟萃、萝卜开会。”林枫在一旁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思莹一眼。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五章 打扫男寝的心动风波 “打扫男寝?”我惊了一下,“不能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钟慧公布完名单,又一脸严肃地回到座位上。 “钟慧,这样不好吧。”江思莹拉长了脸凑到钟慧旁边。她也是名单之一。钟慧说,“没什么不好的,现在男寝又没有人。” 江思莹看看我,我又看看钟慧,不错,这周是八班跟我们班是劳动周,照常是要进行打扫寝室卫生,可是应该轮到八班嘛,再说男寝也应该由男生来打扫。 “本来是应该八班男生负责,但是学校刚刚又分配了任务,让把学校后操场草给锄干净,只有一下午的时间,所以八班只能留下六个男生打扫,人手不够,咱们班的男生也全都得去后操场锄草,只能派女生。” 钟慧是这样说的,全班38个女生,只选三个竟也能把我选上,除了我们三个其余的都在打扫教学楼和女寝,钟慧终究是对我有点成见的,问题是女生打扫男寝多不方便,男寝现在还住人呢。班里开了锅,好多人都在幸灾乐祸,林枫走过来半开玩笑的对江思莹说,要不咱们换换,江思莹赌气说了句,不用。我想起林枫今天是值日,他是负责班级卫生的,刚想叫他过来,却见钟慧有意无意的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我心想,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才到男寝楼下报到。 收发室的大爷挺不高兴的说,你怎么来这么晚,他们都分好了楼层,把你放哪儿呢。我一看果然都是八班的男生,只有英爱和江思莹两个无可奈何的“混”在里面。英爱说,“把沈姝分到我们这一组吧。”大爷说,“你还说,你们楼层都五个人了,刚才那个女的就是你硬扯进去的,你要再多嘴,就把你揪出来,重给你分。”英爱伸伸舌头不吭声了,我说,“大爷,既然都分配好了,我也不别硬往里挤了,反正都不缺人,我回教学楼打扫了。”大爷说,“谁说不缺,是我没想好。”“那就上三楼,三楼没有女生。”一个男生笑嘻嘻得说。 “三楼不用,”大爷说,“说好了一会儿徐姨去三楼。”那男生撇撇嘴。 “那就跟我去四楼吧,四楼只有我一个人。”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就见一男生一手拎着两个水桶一手拿着麻布,肩上还扛着个拖布,满脸阳光的微笑地站在门口,就像他的人,总能给人带来说不出的意外和惊喜。 是杨滨。我的心颤了一下。 “对了,四楼缺人,你就上四楼吧。”大爷对我说。 “走吧,”杨滨笑着说。没的选择只好尾随其后。 四楼很静,只有我们两个。我走在杨滨的后面并不敢直视他,我在想这该是怎么漫长的一个下午啊。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杨滨把桶放在一边,拧干了拖布,抬头看了看我,“你叫沈姝吧。”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你怎么会知道的。” 杨滨笑笑说,“上次在选广播员的时候你不是参加了吗,你不记得我了。” “哦。” “不过,你当时也太紧张了。” “你记性不错。”我说,“我当时一定出老洋相了。” “那倒是,要不然我记不住你呀。”杨滨笑着说。 “你在笑话我吗?” “没有,那有什么可笑的,谁一生下来就会呢,你不知道,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比你还丢人。” 我低着头。 “你怎么不说话。”杨滨问我。 “我很丢人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滨抱歉的说。 “不是就好。” “你怎么看上去那么老实啊。” “哦。” 杨滨弯下腰,把洗衣粉弹到地面上,接着泼了一桶水,地上迅速的溅起一堆堆的泡沫。杨滨用力的甩了甩刷子,蹲下来撸起袖子刷刷地蹭了起来,他那天蓝色的丅恤转眼便溅上大大小小的泡沫。我没料到穿着如此体面的他干起活来竟是这么麻利。我站在一旁竟不知该干些什么。 “还有没有刷子?”我问杨滨。 杨滨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了吧,你要干嘛?” “刷地。” “不用你干。”杨滨头也不抬地说。 “不用我干?”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是,不用。” 我愣了,然后马上又问“那我干什么?” “你找个椅子在旁边坐着就行了。”杨滨说。 “我在旁边坐着,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奇道。 “没有,真的没有,”杨滨抬头笑笑说,“本来让你上来,也没打算让你干。”杨滨很自然地说着这句话,可是站在旁边的我却感到脸上火烫。 “不好吧。”我很尴尬得站在一边。“反正我觉得不太好。” “那你想怎么样,讲个笑话听听。”杨滨说。 “我哪会。”我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幸好这时看见桶里的水空了,我一把抢了过来,“我还是去打水吧。” 走到水房,听见里面哗哗的流水声,我放慢了脚步,这是男寝,我还没忘。里面该不会有人吧,水房和厕所是相通的,但愿我不是那么倒霉。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便走了进去,心想也许是谁没关水龙头。刚迈进一步,面前撞着一个人,一男生正匆忙从里面冲了出来,手上还提着裤子正慌忙的系着裤腰带。撞到我,他“啊”喊了一声,吓得我也如杀猪般大叫起来。 “喂,怎么搞的,这是男寝!”那男生边系裤腰带边气愤得说,“是你?” 我吓得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我还是听出了程裕的声音。 “下回注意点,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程裕系上裤腰带后狠狠地说,也让满脸通红的我无地自容。 “怎么了。”杨滨闻声跑过来,“什么事,程裕?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后操场锄草吗。”杨滨诧异地问。程裕怔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说,“我,我就不能晚点去。你倒好,捡个最轻巧的活。”程裕看看我又看看杨滨,“你们倒是让开呀,还在这站着,还不快干你们的活。”程裕说着跑掉了。杨滨看看我,微笑着说道,“没事,他就那样,一干活就想偷点懒。”说着接过我手拎着的水桶,“还是我来接吧。” 我站在走廊的拐角,心里此起彼伏。 “哎呀!”杨滨又是一声大叫,接着就是哗啦水洒一地的声音。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转身便冲进了男厕所,心想莫非还真有鬼不成。 没有鬼。 只是杨滨站在那里,水洒了一地,原来他撞到了一个人,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孩子,尽管她的头发有些蓬乱,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经常来我们寝室找英爱的赵林林。 “你,怎么在这儿?”说完我又有些后悔了。赵林林不吭声,然后推开我跑掉了,那姿势跟刚才跑过去的程裕很像。 随后杨滨接了水回到了走廊,继续开始擦地,也不抬头,我站在一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们都十分的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你休息一下,我干一会儿吧。”我终于开口道。 “不用,这点活,一会儿就干完。”杨滨低头说,“你,认识程裕?” “就算认识吧。” “怎么认识的?”杨滨接着问道。 “他就是让我帮稍点东西。”说到这,我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说不出的恶心,同时也觉得庆幸,庆幸那次“还书事件”没有说太重的话,庆幸程裕从那之后再没找过我的麻烦,这种人真的惹不得。 “还书?”杨滨说。 “你,怎么知道。” “他后来还找过你吗。”杨滨问。 “没有。” 杨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杨滨。” “我叫沈姝。” “扑哧”,杨滨又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沈姝,这回印象更深刻了。”杨滨说。“早上一起打羽毛球怎么样,从明天开始。” “我?跟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什么水平你不是没见过。” “打乒乓球也行。” “那更不会了。” “排球?” “发球都不会。” “篮球呢?” “你存心逗我,你见过女生有玩篮球的吗?” “怎么没有,你们班的徐芳宁,她不是玩得很好吗?” “徐芳宁?”我一惊,“你认识徐芳宁?” 杨滨微笑地看着我,他显然看出我的惊讶,“就算认识吧。” “怎么认识的。” “她向我借过书。” 这徐芳宁,到处以借书为名跟人家套近乎。] “借完书呢,她还找过你吗?” 杨滨看着我,“找过。” 我低下头,有种酸溜溜地感觉。 “那你们在一起打过篮球了?” “没有。” “那你不想问问她吗,她打得那么好。” 杨滨站起身,看着我的眼睛。“可我现在在问你。”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跟你可能也玩不到一起去。”我低着头淡淡地回答,没有听到杨滨的声音,我又忍不住抬起了头,发现他还在看着我。我又不由得把头低了下来,我发现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我只好装作不在意似的,伸手去拎地上的拖布,杨滨这才伸出右手抢了过来,我又伸手去拎水桶,杨滨又伸出左手拦了下来,杨滨说,“抢什么,想让我早点歇着,就别打扰我干活。”见我要说话,又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徐芳宁篮球打得好?你很注意她吗?” 杨滨看着我,眼里却有了笑意。 “你,笑什么?”我问杨滨。 “没什么,想笑就笑呗。” ……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爷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看杨滨又看看我,再看看满地的洗衣粉泡沫,“所有的楼层都打扫完半个小时了,就等你们了,你们这,快点的,赶快把这拖拖下来吧。” 我下意识的看看表,天,都五点半了。我忙伸手去拿拖布,杨滨却一把接了过来,“给我吧,你下楼吧,算你干完了。”“这,可我什么也没干。”“马上就完了,你下去吧。”我不好意思地说,“那谢谢你了。” 楼下早已站满了人,英爱一边敲着后背一边抱怨着快要累死了,还有多久才能走。 大爷简单总结了两句,大意就是除了我们这一楼层其他人都干得不错。完毕,我们如释重担的向外走,我走在最后,听见了从楼梯口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碰撞声,忍不住回过头,杨滨正拎着水桶和拖布刷子满头大汗地往下走…… “哎,你还没说行不行呢。“杨滨喊道。我快步走到门口,心跳加快,却不敢回头,英爱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很奇怪地问“咦,他跟谁说话?”……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六章 楼道里有鬼 睡到半夜,醒来,想去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好不容易找着脱鞋,黑漆漆的走廊里,只有水房的灯还亮着,“不知走廊的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我嘀咕了一句,这晚上上厕所还真不方便,打寝室灯吧,庄雨一定又最先叫起来。算了,摸黑吧。 我披了一件衣服,“别走……”江思莹还在说着梦话。英爱的牙咬得直响。 推开寝室门,顺着光线走至水房,“还好,这里有灯,要不还不掉厕所里。” 水房里哗哗的水声。准是谁又没关水龙头。走到门口,险些吓了我一跳,原来水房有个散着头,穿睡衣的女生在接水,在她旁边放了四个暖瓶。 我挺纳闷,这人真怪,深更半夜的打什么水,而且还穿个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的想吓死人。等到我上完厕所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水从暖瓶里哗哗的溢出来,早已经满了,可是那女生还在那站着,也不关水龙头,我悄悄走过去,同学,水满了。 那女生并不回头。 我轻轻拍了一下,哎,同学,啊…… 那女生回过头,我的腿一下便就软了,跌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却叫不出来。原来那女生根本就没睁过眼,我想喊也不敢喊,就这样看着那女生紧闭双眼又拎着暖瓶轻轻的走过去,水哗哗地流着。等我挣扎着起来时,却见那女生又站了一下,回过头来,还是闭眼,我腿一软,又摔在地上,脑门嗑在门框上,然后逃似的踉跄地往寝室跑。 寝室的灯亮了起来,大概是她们听到我的叫声。 沈姝,江思莹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你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让不让人睡觉。” 我摸了摸撞破的头皮,“江思莹,我看到鬼了……”没等我说完,江思莹“妈呀”的一声跑了回去,“咣”的关上了门。 “哎,把门开开。”我喊道,这江思莹。 就听里面一阵骚乱。没一会儿,庄雨把门开开,一把将我拽了进来,然后探了探头,随后,“呯”的将门关上。 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上铺。 英爱,张波,钟慧从被窝伸出脑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睛问,“你们干什么,吵死了。” 庄雨迅速地端坐在床上,神秘兮兮地说,“别吵,这个楼层有鬼。” 啊,张波“蹭”的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什么。” 江思莹吓得抱着被发抖,“真的,沈姝刚才就看见了。”张波看看我,“真的?” 我揉揉头,“但不知她是不是,我就看见她在水房拎着四暖瓶接水,眼睛也不睁,吓人哪,好像梦游。” “是,”庄雨却很确定地说,“因为我前天晚上去上厕所也碰见一回,当时是她半夜拎着暖瓶来回地在走廊走,轻飘飘的,可是不一会儿就不见了,我以为我睡糊涂了,也没吭声,可是刚才江思莹说,原来她也曾碰到过。” “会不会那个寝室的,楼里拐角的那个。”钟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寝室是空的,很长时间都没人住。” “哪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5 部分阅读 “会不会那个寝室的,楼里拐角的那个。”钟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寝室是空的,很长时间都没人住。” “哪一个?” “我也是听上级的学生说的,说是那个寝室曾经有个女生在那里上吊自杀了,从那以后那个寝室就没人住了。” “有这样的事?” “是的,而且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只知道她生前跟寝室的同学不和,经常发生口角,后来她死后,她们寝室的另外五个人都得了精神分裂。有人说是那个女生在地下阴魂不散,也有人说,是那五个女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总之从那以后,再没人住过那个寝室,学校分配新生时,始终将那个寝室空着。” “这么说,她现在回来了,每天都在这儿?张波瞪大了眼睛。现在是几点?” “二点半吧,你问这干嘛?”江思莹问。 “看看她活动的时间,以后咱们好跟她错开啊。” 江思莹一把将被蒙住了头,“怎么办哪,我害怕。我不想住这儿了,昨天晚上我以为是我自己做梦呢,原来是真的。”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说的那女孩我知道。”英爱用手拄着下巴说,“看你们一个个怪好笑的。” “你认识,你跟鬼认识?” “什么鬼,不是钟慧说的那个,她是一班的。有梦游症,她们班同学都知道,每天晚上起来到水房打水,不伤害人。” 英爱大大咧咧地说着时,此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我们相互对望。 “我明明把门划上的。”庄雨颤抖地声音。 “那是你忘了,没划上呗,”英爱说着,下了床,正要关门,英爱率先“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接着我们也跟着大叫,然后迅速的把被将头蒙了起来,就在英爱关门的那一瞬间,我们也看见了门的玻璃上印着一张黑黑的,女人的脸…… “啊―”大家一起大叫,英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抑制不住的恐惧心理。 “咣”的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了,“啊-”庄雨叫得声音更大了,因为她在下铺。 “别吵了,你们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学生科的赵老师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知不知道几点了,你们寝室今天扣十分!” 说完转身走了。 我们慢慢的把被子移开。 等学生科的老师走后,英爱才从地上爬起来。 “要真是这样,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留在学校。”钟慧说。 快三点了,大家谈论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对了,你们听没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英爱来了兴致,索性讲起了故事,“这是在韩国很流行的一段故事。” “说来听听。”张波第一个表示赞成。 “说是在韩国流传很久的,据说在韩国‘四’是非常不利的数字,于是他们说话也好或是办事也好甚至建造什么工程也都要尽量避开‘四’这个数字,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晚上放学回来,当然小女孩在念夜大,下课很晚,因为她家是高层,每次坐电梯时,她都感觉那是很长一段时间。正常电梯上应显示‘1(楼)、2(楼)、3、4’,但是她家的电梯上面却从不显示‘4’,她每次只看见‘1、2、3、5、……’她感觉很不舒服。有一天晚上她就给她的妈妈打电话,说,妈我到楼下了,你下来接我。过一会儿,她妈下来了,她们一起上了电梯。电梯上显示‘1、2、3、5……’时,小女孩便说,妈你知道吗,我每次经过这儿,看到上面没有4,就感觉特别不舒服,这时,她妈突然一把抓住她,问道,你-看-我-是-你-妈-吗?” “啊,”江思莹喊了一声,“晚上上厕所大家一起去。”钟慧说,“那不是又多了六个梦游的。”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七章 苦苦哀求和同撑一把伞 大家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便重演了,这个夜游的女生被半夜上厕所的齐雪遇见了,齐雪没像我似的,仅仅是头上撞个大包,齐雪从今天早上被发现发高烧便送进了学校的卫生所,到了下午,烧也没退。 陈军气愤得说,“这件事必须跟学校反映,本来这样的学生就不应该收的,现在既然发现了,就必须让她退学,否则还不知会吓坏多少人呢。” “你先别激动,这得从长计议。”林枫劝道。 “这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在哪个学校也不也能让这样的学生留下呀,这是有规定的。” 钟慧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上学生会。” 有人敲门。“进。” 门开了,教室门口站了几个穿校服的女生,其中一个胆怯地问道,“齐雪是在这个班级吗?” “是,你们有什么事。”陈军答道。 几个女生相互望望挨着走了进来,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我是一班的,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前天晚上的那个女生就是我。”一个梳着马尾辫、皮肤略黑的女孩垂着头说。 “哟,就你呀,我说看着怪吓人的。”陈军阴阳怪气地说。 那女生脸垂得更低,以致于我看不清她的脸。 “对不起,听说齐雪病了,我们刚才也看过她了。”身后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说。 “那你们来干嘛,又不用跟我们道歉,我们都好好的。”庄雨说。 “我,我,”道歉的女孩将头垂得更低。还是‘短发’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去看齐雪的时候听说你们要反应给学校,我们很着急所以就来了,希望你们不要把把这件事说出去。” “凭什么,你吓坏多少人了你知道不?” ‘短发’说,“所以我们是来求你们的,齐雪的医药费我们给出。你们就别去找学校了。” “这不是医疗费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所有在校学生的安全。”钟慧说。 “你是学生会的干部吧,你来劝劝他们……” “扑通!”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儿竟突然泪汪汪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我求你们了,让我把书念完了,我家穷,我现在又没有了父亲,我妈欠了好多钱才把我送过来的,她要是知道我被送去会自杀的,我求求你们,别跟学校说,我可以搬出去,立刻搬出寝室,怎么样都行,求你们别去,让我把书念完吧,求你们了。” 她的举动令每一个人动容。 “张蓉,你别这样。”‘短发’哭了起来,其他的同学也在劝,边劝边哭。 她就是张蓉。我们各自吃惊,就是那个连续四学期拿一等奖学金的学生! ‘短发’说,“你们也许不信,但是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她家很穷,她从来不去食堂,每天就躲在寝室里吃馒头,时间久了,我们知道后便给她带回些剩菜,我们跟她住在一个寝室,知道她有病后我们比谁都害怕,起初我们也找了学校让学校另外安排她的住处,学校说那只能将她开除,可我们从没想过要把她开除啊,张蓉是个好人,结果张蓉就这样不吃不喝地跪在地上求我们,我们心里挺难受的,便又去找了学校,学校不答应,我们就天天去找,后来他们说了,只要张蓉不影响其他人就可以不追究。她很长时间都没出事了,只是上个星期,她,她父亲突然去世了,她是过度的精神压力造成的,现在如果你们去找,他们一定会把她开除的,你们会把她毁了的,她已经很不幸了,你们同情同情她吧,她真的从没伤害过别人,她在我们班年年拿第一,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啊,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她不行吗? “我们去找了齐雪,齐雪也都答应了,我们求求你们了。”几个女生一起说。 张蓉还在哭着。 “回去吧,我们不找学校了。”许久,陈军说,那口气似乎他完全可以代替所有人的意见似的。 坐在阅览室里看杂志,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管理员又像上次对待我那样敲打桌子了。我想,这倒也是挺折磨人的,明明想笑,在这里又不能吭声,是种痛苦。 哎,有人小声地拍拍我,你看看这篇文章。原来是江思莹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接过来,江思莹又在寻找她感兴趣的目标的了。 又是一篇轻松幽默的小品文,不俗,难怪江思莹难以自控。 再看下面的落款:苏旭。咦,又是苏旭,最近看了他(她)好多文章呢,这人真是有幽默感呢,要是有机会能和此人谈天说地一翻说不定会多活多少年呢。 快到闭馆的时间了,我转念一动,记下了这个苏旭这个名字。 下雨了,这应该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吧。我边走边想。操场上阵阵泥土的芳香。 许多同学百米冲刺的往教室跑。我不,又不是很大,可能再想淋点雨就要等到明年了呢,还不快享受享受。 “喂,你怎么不打伞?”男寝楼上探出个几个小脑袋嘻皮笑脸的喊道。 “打伞干嘛,这样不是更好吗。”又一男生接道。 “好,像个水鸭子,他们笑道。 我并不抬头,这些人整天都这么无聊。 “一起吧。”一把花伞遮住了我的天空,把我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起来,接着我看到的是杨滨的微笑,他的每一次出现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意外和适当。 “真巧,我也刚从阅览室出来,在管理员那拿了一把伞。” “谢谢。”我低头说,同时感觉脸上急剧升温。真是该死,脸红什么。我一直低着头,杨滨也无语。多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走到教学楼,杨滨说,我到了,我从这边走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杨滨的背影,接着趁着心跳加快的时刻迅速跑上了楼。 有你的日子,你是一切。 没有你的日子,一切是你。 原来爱就是这么的简单。 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庄雨说,看你最近可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有心事,我说你算了,是你有心事吧,放心直言,我绝对保守秘密。庄雨说,有些信不过你。我撇撇嘴,随手将日记本扔在上铺,里面一张纸条掉了下来,庄雨以最快的速度捡了起来,“别动,我来看看。上海师范学院,苏旭。咦,苏旭是谁呀,这人物很可疑。”我说,没谁,随便抄的。庄雨不肯还我,说不对,这名字可有些耳熟,是咱们上届的吧。我说你可得了,别扯远了。庄雨说,那是下届的,也不能,你思想挺成熟的。我要伸手,庄雨却退了几步,你快还我,别在这瞎掰了成不?我有些不悦。成,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说哪有什么关系,只是随便抄的。庄雨问,真没关系?那太好了,给我当笔友吧,我现在挺郁闷的,正好想找个学中文的聊聊。 我说,那你省了这个心吧,这个是我的笔友。庄雨说,你不是不认识吗,小气。我说我就小气。趁她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 没准真的可以做个笔友?我在想,可人家是作家,或者是个写手,跟自己是有距离的。 庄雨还在下铺说,迟早要趁我不备时抢过去。 我第一次动了给苏旭写信的念头。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八章 被罚和流血事件 这是我打的第六遍草稿了,写信太难了,写多了怕人家不看,写少了怕人家没印象,你知道一天要有多少人给这样的人写信,说得太复杂,人家会笑话,说得太简单人家觉得没素质,最关健的是压根就不知道该写什么内容,无从说起,总之如果交成的笔友注定要这样交流,实在有些给自己找麻烦的感觉,更无从体会沟通的乐趣。 确定邮寄出去的是我的第七遍草稿,审核无误后装到信封里,江思莹不解的在一旁问我,你写的是什么,怎么还得查字典抄那么多遍。 我没理会她,我就怕我的哪篇草稿没保存好被她们捡去一张半张的。那就惨了。走到邮局,我一再强调我是买往外省邮的邮票,服务员递给了我一个六角的,我总怀疑她有没有听清楚,再问,人家便懒得回答了。 扔进邮筒后,我又返了回来,我该不是把信扔进垃圾箱里了吧。它们实在离得很近,而且外形也差不多。 唉,真冷啊,风吹得刺骨,冬天可能真的要来了。 早操,天气很冷,伸出手来都哆嗦。操场上,徐芳宁、齐雪她们几个才刚从寝室楼里出来,那步伐就像是几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不知几时能走到队伍这边。英爱又在那撇嘴了。庄雨提议说,“不如我们上食堂先暖和暖和吧,反正还没到时间。”我们几个一致赞同。我们的队伍离食堂最近。 一进食堂,果然有股热气扑面而来。隔着玻璃窗,也看得见雪白的大馒头已经端上来了,还热气腾腾的,像蛋糕一样。粥也好了,是清香的绿豆味,那一定是绿豆粥了。馋得直流口水。江思莹说,“要不咱们吃完了再出去吧。”庄雨说,“只怕时间来不及。”英爱说,“其实咱们在这儿也没人知道,不如咱们不出去了。”我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好。”“你们看,机器都开了,可以打饭了。”江思莹兴奋地嚷了起来,打饭的几个厨师正在冲我们乐呢。 怎么办,我们几个在做着思想斗争。 “吃完再去吧,”江思莹说,“不差咱们几个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们几个在这儿干什么!”学生会主席如天神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吓了我们一跳。“开,开始了吗。”庄雨小声问。我们一起灰溜溜的往外跑。 找不到队伍啊,平时每天早上绕操场跑三圈,现在只剩下半圈不到了。我们几个尴尬的挤在别的班的队伍里。你们是哪个班的,有人奇怪的问我们。 跑操结束。主席把我们几个单独留下了,让我们六个人排好队绕着操场跑八圈。我们听完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快点!”主席不耐烦起来,眼看着别的同学都欢呼着去吃饭了,我们却支撑着单薄的肚皮穿梭在生命的起跑线上,最后主席妥协了,他毕竟不想给我们看病,在看着我们六个相继摊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唉声叹气后,狠狠地说了一句,“看你们还敢不敢!” 流血事件 钟慧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了,我想这或许意味着我们关系的正常走向,但我仍感疑惑,钟慧表情还是爱理不理的。 庄雨叫了我们几个女生把“会标”的字别上,学校又要搞活动了。大家不会别,庄雨说,就把字按顺序用大头针别了就行了。 这容易,大家说。七下五除二,两分钟搞定了。于是我们又回到了班级。 没多久,安铭推门进来,(安铭是负责学校的宣传活动的)他一进门便冷着脸问,“你们那也叫别字,歪歪扭扭的。叫她们重别! 庄雨表情很难看,没有吭声。 怎么,我支使不动你呀。安铭火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支使动不动的,那她们不是第一次别吗。庄雨说 你不会教她们啊,我说你不对呀,重别! 庄雨不吭声。教室里静了下来。 你去是不去,我说你不好使啊,你这团支书怎么当的?!安铭吼了起来。 你能当你当!庄雨也火了,两人在讲台前吵了起来。 有人突然轻笑了一下,安铭脸上青筋暴跳,你笑什么,你笑谁呢,笑个屁! 陈军站了起来,一脸的阶级斗争,我笑你的,干你屁事! 安铭吼道,滚!滚出去笑去!陈军突然走过去,你装啥呀装,伸手给了安铭一个耳光。安铭抓起一张椅子猛得向陈军砸了过去,光的一声,砸在讲台上,椅子的腿折了。接着男生全都围了上去,女生全都闪在一旁,大家推推搡搡把两人拉开了。 平静了好长时间,无人应声。 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安铭把陈军叫了出去,大家没有抬头,始终默默关注着。 这里走廊里传来异常激烈打斗声,许多人冲了出去…… 寝室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只有张波不参予。英爱说安铭脾气可真爆,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刘菁说,陈军也够爆的了,是他先动手的。江思莹说,真没看出安铭是这样的人,难道他叫陈军出去就是为了和他单独打斗?庄雨听到这里,推门走了出去,看得出她的心很乱。 英爱笑着说,她这样子好像他们是为她打的架似的。 我在五楼的楼梯拐角看到了庄雨,庄雨在哭。庄雨说以前她和安铭一起忙学校的工作时挺快乐的,自从那件事以后,他似乎一见她就烦得不得了。我似懂非懂的说,可能你们之间有误会吧。不是误会,庄雨说,我承认我喜欢他,我跟他说也不代表他一定就得跟我在一起,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他不能总躲瘟神似的躲着我,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连话也不能说了…… 你跟安铭?我惊异。 庄雨点头,又猛的抬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张信哲吗…… 第二天早自习,大家低头看书,安铭走上了讲台,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一点时间,昨天的事大概大家也看到了,谁是谁非我现在也不想讲那么了,我只说一点,昨天临下课我把陈军叫出去,其实我是想跟他道歉,跟他和好。结果我刚走到走廊的时候,陈军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子。我在这里不是为了澄清什么,我只想说,我安铭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个胆小怯懦的人,我不会无缘无故找谁麻烦,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人平白无故的欺负!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完,安铭不知从哪里一下子抽出一把长刀来,照着自己的胳膊猛刮了一刀,一层皮被生生的切了下来,血流了出来,连陈军也为之动容。 前排的英爱喊了起来,安铭镇定的回到座位用力将桌布扯下包住了胳膊,血立刻浸湿了整个桌布,在安铭经过的地方,血漓漓拉拉流了一地,最后林枫硬拉着安铭去了卫生所,庄雨把头埋得更低……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九章 空前绝后的经济危机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连续两个月没有接到家里的汇款,我便有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终于迟疑了片刻告诉我,她下岗了,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父亲下岗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终日酗酒,与麻将做伴,这一年来我们靠着母亲微薄的工资艰难度日,现在母亲也下岗了,这标志着我们连一个月三百元钱的生活费也没有了。母亲说她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叫我先从同学那借点。她马上就给我寄来,我说我这里还有钱,只是担心家里有事才打的电话,母亲突然哽咽的说了一句,你长大了。我不忍听下去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英语的听力考试我答得一塌糊涂,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像犯了罪似的内疚,下课的铃声响过很久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个呆呆地坐在那里,现在我只想哭。过了很久,江思莹回来取钥匙,看见了一旁发呆的我。 怎么了,心情不好。江思莹问我。 我点点头。 因为笔友没回信?我摇头, 还是因为有感情方面的困惑?我摇头。 那又能为了什么,江思莹不理解。 她是不能理解,她说的这些事情现在正渐渐地离我远去。 我初步统计一下,这周的伙食费比以往节约了十一块钱,我还要再接再厉。我决定拿出其中的五块用来剪头,这样洗头时洗发水可以少用一些,还是划算的。我跑到学校门口的理发店,理发师对我说,你这么长的头发要剪怎么也得八块钱,五块可不行。我说,怎么不行,我是本校的学生有优惠嘛,再说我这长头发也不费事,我要剪最短的那种。理发师说,来这剪头可不都是学校的学生,怎么优惠呀,我也是每月都交房租的。我见他不答应只好辩解道,可是你看我的头发这么长,你剪下来,你还可以卖钱呢,你赚了你,要是你不干,还有别的人家等着要呢。理发师注视着我的头发,眼睛果然亮了一下,算了,碰到你们这些穷学生真没办法,五块就五块吧。 想剪什么样的,理发师问, 短一些,有点就行。我答。 扑哧,理发师笑了,什么叫有点就行。 我说,你看着办吧。 理发师梳了一下头发,问,这头发剪了真可惜了,不后悔? 不后悔。 “喀嚓”一剪子,留了六年的长发散落一地…… 推门,英爱首先失声叫了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从上铺跳了下来,摸着我的脑袋,心疼地喊,“哎呀,头发呢?” 江思莹和钟慧庄雨全都怔怔地望着我。 剪了,太热。我不屑地回答。 太、太热?这大冬天的,你就不怕受风?庄雨问。 受什么风,职业女性都这样。 你怎么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呢,江思莹问,我最喜欢你的长头发了,我再也不能给你辫小辫了。 我剪我的头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可是,你现在,现在,江思莹急道。 现在,怎么了。我问。 现在,江思莹用极痛苦的表情回答,现在,现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真是有个性,林枫看着我,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夸我吧,我勉强笑笑。心想终于有一天咱的风头也胜过徐芳宁了。 挺好,不算太难看。刘伟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我想没有人会知道,为了给自己庆祝,我用饭卡里仅有三毛钱买了个鸡蛋,想到自己过十九岁的生日了,竟然还从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心里便说不出的失落。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来,一边扒着鸡蛋,一边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在众多的亲人和朋友簇拥下,在五彩缤纷的烛光的辉映下,忘情地唱着生日快乐歌,然后许个心愿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在我的旁边应该还有我很倾心的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是杨滨也可能是别人吧,而我许的心愿自然也应该与他有关。 我哑然失笑了,有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走过寝室楼,徐姨叫住我,“沈姝,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徐姨递给我一个大黄色的信封,我迟疑地接了过来,邮戳上印着上海99。12。18。 上海?难道,一种喜悦之情袭上我的心头,难道是苏旭? 谢谢你,徐姨。我冲徐姨点了点头,飞快的跑上楼。寝室里没人。 “沈姝: 你好,你的信我已经收到,由于去年七月我已经毕业,现在已分到上海一家杂志社工作,不巧又刚刚去了南京出了趟差,所以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非常的抱歉,你的来信我仔细看过,不知什么原因让我觉得你是那么的忧郁和不自信,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帮助你,常来信,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吧,对了,你的字写得很不错。以下是我的通讯地址。” 苏旭,我差点兴奋得晕过去。这个才华横溢的大学生竟真的给我回了信而且还说得那么客气,他把地址告诉了我还说愿意跟我交朋友,我高兴极了,真想不到,似乎在阅览室看他的文章的情景还在昨天。 我现在就要给他回信,可是我应该写什么呢,又要伤脑筋了,不过这是我乐意伤脑筋的事,一会儿,庄雨她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翻,免得她们一天到晚老说我生活空虚。 沈姝,生日快乐。钟慧推门进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钟慧面无表情的递给我一个精致包装的礼品盒。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我说。钟慧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这有什么,上次你不是也记得我的生日吗,这回我们扯平了。钟慧像吃了火药似的,你快点拿着,我还有事呢。我迟疑地接了过来,钟慧便像一阵风似的转身走了,只听见门咣的一声关得很响。我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这倒是像钟慧在了结一笔债务似的。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相架,没有照片,空空的。 我们一定这样下去吗。 钟慧的事没有让我不愉快。 整个晚自习,我捧着苏旭给我的信反复推敲斟酌,激动的心情似乎还是无法平静,刘菁打量着我说你怎么笑得像个狐狸,我不作答,就是给苏旭的信让我伤透脑筋。 苏旭,就是上次写那个什么群英什么现的那个作者,江思莹问。我点头。江思莹撇撇嘴,你有两下子。庄雨说,本来应该是我的笔友,却让你占了先锋,只是后来我就忘了,当时不应该这么轻意让给你的。那他现在做什么的?刘菁问道。我说他应该是在杂志社工作。那他是记者吗。我说我不知道,人家又没说。应该是记者,刚毕业的难道还能是主编吗,庄雨说,对了,他刚毕业,你们年龄差得也不是很多。我推了庄雨一下,你想哪去了。我想哪去了,是你动机不纯吧,庄雨说,不过,你真的挺幸运。 寄出了信,我才意识到,这以后的开销又要大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章 我现了“原形” “同学,存饭卡是有规定的,上面写得很清楚,你不要叫我为难。”机房里,于老师三十左右年纪,穿着白大褂,靠在椅子上打量着我。 “老师,我只有二十块钱,你就让我存了吧。”我小声地说,生怕被同学看到。 “可是有规定,最低存五十,你看,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今天你存十块,明天他存二十,那我天天不是不用干别的了,专门给你们存款了。你又不是快毕业的学生,每天都得在这吃饭,你就多存点,不要给老师找麻烦。”于老师有些不耐烦得说。 “老师,我没有存心找麻烦,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你就帮我存了吧。”我把头低了低,为了避开同学,我特意选在了这个时间来存卡,我也不想耽误老师午休的时间。 “得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学生,个个说自己汇款没到,下馆子买衣服倒有钱,就你们这样的每天都得来几个,这个规定要是一破,每天这儿就得人挨人挤得满满的,全得来排队,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你呀,别在这跟我磨,你要是真没钱,就跟别同学借去。” 我的脸红了,算了,不存就不存,晚上再说,这老师真可恶。 “等一等,”于老师迟疑了一下,“你是哪个班的,” “三班。” “三班,刘伟是你们班的吧,你们三班还尽能出这样的人才。他也总是这样没完没了,你们班最特殊。”于老师慢呑呑地说。 “不存就不存,说那么多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哟,你脾气还不小,”于老师一下子直了腰。“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想存了是不是。”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食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许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我只要再忍耐一会儿,没准那老师就能给我存,刚才她不是也说了吧,以前刘伟就是这样存的,可是,算了,难道就为了存张卡就得被她奚落吗,穷是谁是错。 下课后,我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冲方便面吧,反正也饿不死。一进水房,烧锅炉的大爷跑了出来,不行,锅炉坏了,得找人修,你们都回去吧。 倒霉。 回到食堂,江思莹正往外走,“江思莹,我卡落在寝室了,先借你的用用。” 食堂就快关门了,只剩下鸡肉顿土豆和白菜的锅底。我打了半份白菜和二两饭,用了六毛钱。打饭的师傅还算厚道,将剩下的白菜全都盛给了我。 又坐在了食堂的角落里,吃得也挺香。 “师傅,还有饭了吗。”有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今天太忙了。” “只剩下鸡肉土豆了。” “那来一份吧。” 我转过身,只希望他没有看见我,但是他的眼睛偏偏很尖,端着饭菜径直奔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真巧,你也才吃。”我勉强笑道。 杨滨不答话,看看我的饭菜,又看看涨红了脸的我。“你就吃这个?” 我说,“是啊,营养价值最高了。” 杨滨低着头,不讲话,把那碗鸡肉端在我的跟前,一起吃吧,一会儿还得上晚自习呢。我吃不下去了,尽管那鸡肉的味道很馋人。 多吃点吧,杨滨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我的碗里。 我的脸更红了,不用,我不太爱吃。 杨滨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是在减肥吧。 我?我还用减肥,我很胖吗。说完这句话,我反而有些后悔了。 也,不太瘦。杨滨微笑着说。 可是我觉得自己挺瘦。我辩解道。 杨滨“扑哧”的笑了,我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这么说自己。 那是因为别人说的不对。 我开玩笑的。 哦。 吃完了,走到水池旁边,咦,没有水了。杨滨拧了另外几个水龙头,“可能是停水了。”这时,食堂打扫卫生的徐姨从厨房走了出来,杨滨哪,停水了,我这屋有水,进来刷吧。杨滨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杨滨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一把接过我手里的饭盆。这,我有些尴尬。里面传来哗啦洗碗的声音,不一会儿,杨滨走出来将我的饭盆递给我,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刷干净…… 晚上,赵林林来寝室里找英爱。两人不知用朝语说些什么,但里面的名字我听得出来,好像是说了程裕,还有我的名字,英爱边说边看了我几眼,而赵林林一边说,一边擦眼泪。等赵林林出去以后,英爱低声问我,你知道她跟程裕的事吗。我说,不知道。英爱很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真的假的,可是她说你知道。还有,程裕把她甩了。我说,程裕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英爱说,不跟你说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我把饭卡还给了江思莹,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办,当然不能老是向别人借饭卡,最后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去存款处试一试。 在二楼食堂的楼梯口我犹豫半天,在存卡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老师,昨天的事是我态度不好,您帮我存上吧,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不是存心捣乱。”我低着头进门,很难为情的说。 没听见老师的声音。 我只好继续说。“我说的是真的,家里的汇款没有到,我没有太多的钱,你就将就我这一次吧,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 难道老师没在?我抬起头,那一瞬间,我呆住了,如果有选择,我情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见眼前这个人。微机前没有老师,而是坐着另一个人,杨滨,他正在认真的看着我,显然他也愣住了。他的目光第一次在我的眼中不是浓浓的笑意,而是一种剌眼的光芒,照得我无地自容。 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停止了,我站在那里像过了整整一个钟头,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逃跑是不是最好的出路,只是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说,杨滨,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连饭都吃不上,我叫食堂给你留饭了,快去吃吧,咦,这位同学,你站这干嘛,存饭卡吗,对了,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吧,你不是不存了吗,怎么,今天有钱了,你们这些人,真好意思,动不动就拿十块钱跑到我这,是不是觉得我这儿太清闲了。哎,怎么不说话啊,说你呢,你存完了吗,杨滨,她怎么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杨滨很快跟追了出来,而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钻进去啊。 沈姝, 我站在那里半天才勉强回过头。 杨滨走过来,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饭卡递给我。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你先用吧。 我,不用。 你就拿着吧。杨滨硬塞进了我的手里。 不用,我都说不用了。我一推给杨滨,饭卡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低着头说。 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杨滨说。 我知……没等我说完,钟慧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她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不要,我走了。 我逃似的转身跑向寝室,沈姝,沈姝,杨滨在后面喊道…… 这节晚自习我没有上,我满脑子里都是杨滨对我抱以同情的眼神,我知道我失态极了,我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够面对杨滨,他对我好不是我正期待的吗,为什么我不能让他知道真实的我其实一直贫穷呢,为什么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呢,是怕他看不起吗?我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真像是一个妖怪被孙悟空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一章 笔友情结和平安夜 我躺在寝室很多天了,我发了高烧。 钟慧一直在照顾我,每日三餐和一大推的退烧药,我连食堂都不用去了。大概是跟钟慧冷战太久了,我竟不知如何与她相处。很想跟她说声谢谢,可钟慧仍然固执己见,除了叫我吃饭,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张波有一天从楼下端上一大碗拉面,叫我起来吃,说发发汗就好了,我想不到在食堂连素菜都很少打的张波竟然用六块钱买了一碗面,本就嘴笨的我更是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动,从不吃辣的我强吃了几口,张波看着剩下的大半碗拉面,心疼地说,你吃这么少太可惜了,说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第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来拉面是这个味,辣死了,张波吃得干净,只是咳嗽个没完,最后还呛出了眼泪,我看着张波,心中一阵酸楚,张波抬起头,见我正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扔了实在太可惜了,咦,你怎么也流泪了,是辣的吗。我点头说是,太辣了。 好不容易康复了,钟慧又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受我的传染。我想这下我可以照顾她了,但是刚下课,便听江思莹说她一声不响地回家了。 英爱说这几天总能看见杨滨在寝室楼下徘徊,他是不是在等徐芳宁呢。 偶尔见到杨滨,我开始有意躲得远远的。 苏旭的信成了我精神的寄托,他的每一封信都或多或少的给我一些鼓励,让我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 母亲很快给我寄来了二百元钱。我也振作了起来。十二月份,竟然又下起了雨,我很兴奋,与江思莹在操场追逐,男寝楼上传来了歌声“小小的草,挺直了腰,狂风暴雨依然不倒……” 苏旭又给我回信了,还给我寄来了两本杂志,是他们杂志社最近几期的,让我感动之余,也让同寝人羡慕不已。我们现在可以交流的话题越来越多了。 苏旭在信上说,他看不出我是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儿,我也觉得在跟他无拘无束交谈的时候语气要跟现实生活中的我有很大差距,可是我并没有故意在伪装,我只是在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和想法罢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脱离了实际?苏旭的为人与他所写的文章又会有怎样的分别呢。 我曾经以为像这样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聊的一定是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但会不会有时我们也在不经意的掩示呢。 孤独的平安夜 平安夜。 晚自习还没有下课的时候,江思莹说组织大家做个游戏吧,分成四组,每组的第一个成员抽个签,这样会抽到一个成语或俗语。然后把它用动作表演出来,第二个表演给第三个,第三个表演给第四个,依次类推,最后一人说出这个成语名称。 林枫拿着拖布晃来晃去时,我便有些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学也没学好。张波模仿的当然还不如我,等到刘菁时,她干脆拿着拖布从这走到那,一点动作都没了,林枫说,这下完了,猜不到了。结果刘伟还是一口道出,猪八戒背媳妇。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大家在学猪八戒。我们组得分最高。其他几个组都没猜对。江思莹说有一个特别奖要抽签决定,但是被抽到的这个同学要回答她们所提出的问题。必须说实话。 被抽到的人是刘伟。 江思莹说,我的问题是请你描绘一下你喜欢异性的样子,而且要让大家都猜出来才行。刘伟笑笑说,其实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们寝室的兄弟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她叫云霞,是我家乡的女孩儿。江思莹说那不行,不算,我们又不认识,猜不出来,你得说咱们班上的,某个女孩的特征,不是你喜欢的也行。 那我说你行吗。刘伟说。 当然不行,你那是应付了事。江思莹说。 林枫在下面喊,那还不好说,灰色的衣服,蓝色牛仔裤,头上嘛戴着个粉红色的发卡……刘伟跟着说道,“灰色的衣服,蓝色的牛仔裤,……”刚说到这,他们寝的男生在下面喊道,“猜出来了,是刘菁。”再一看刘菁,整个一大红脸。 校园里有很多情侣,大概只有今天,学生会的老师没有像以往那样,拿着手电挨个小花丛照,然后狠狠地吆喝,“给我出来!”…… 学校的花丛边坐着许多对情侣,不时地传来窃笑声,大概我走错地方了,我绕过他们,开始往学校的后操场走去,那是一个悠静的地方。果然,光秃秃的操场不是幽?(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6 部分阅读 学校的花丛边坐着许多对情侣,不时地传来窃笑声,大概我走错地方了,我绕过他们,开始往学校的后操场走去,那是一个悠静的地方。果然,光秃秃的操场不是幽会的好场所,远处空旷的篮球场只有三两个人还在嬉笑着传球。 经过篮球场,一个篮球飞了出来正好落在我的面前。“哎,帮忙扔过来。”一个男生喊道。我弯下腰,去拾地上的篮球,这样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球鞋的男生跑到跟前,谢谢你。 不用……谢,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微笑里。 杨滨也怔了一怔,接过了球,笑了,真巧,这么晚还不回寝。 我低下头,就回去了。杨滨微笑着说,要是不急的话,跟我们一起玩球吧。 不了,我转身匆忙向寝室跑去,这个节日我也是孤单的…… 一进寝室,见刘菁满腹心事的坐在张波的床上,谈论着。 江思莹在一旁说,你们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上体育课的事吧,老师说,天太冷,就在屋里上吧,大家一起学学交际舞,男生们都说不行,呆不住,也不会学这东西,老师就说,那你们要是不嫌冷你们就出去玩篮球吧,女生留在教室里学交际舞,说完所有的男生都出了,就刘伟一个人留在班里,看咱们跳舞,他自己又不会跳,就一直愣在那里,哪像个男生。 但是刘伟学习好,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张波说。 学习好就一定有出息吗,那可不一定。江思莹说,而且,你们记得上次刘伟和周浩仁打架的事吧,他家穷的那样,将来他能不能娶上媳妇儿还是个问题呢。 穷怎么了,你别总看不起穷人。张波有些不太高兴。 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刘菁满脸愁容地说,他家跟我家都不在这个城市,将来也不能分配在一起,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明知道他喜欢我又能怎么样,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刘伟这个人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他喜欢我自己又不跟我说,让别人说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诧异,难道刚才不是在做游戏? 刘菁上厕所的功夫,江思莹爆出一个内幕,据说刘伟曾给刘菁写过一封情书,大意就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因为家不在一起的原因。这是一年前的事了,英爱也爆出了一个内幕,那就是刘伟也曾经给齐雪写过同样的一封信,大意跟你刚才说的那个差不多。这么说,有一个是假的?庄雨问,江思莹说,那也一定是给齐雪的那个是真的,齐雪那小家碧玉的倒是很讨男生喜欢,但是这个刘菁,总有点让人想不通,你想刘菁跟咱们说话都五大三粗的,哪像个女生吗,喜欢上她多难啊。那可不一定,张波说,刘伟家境不好,听说他的学费都是他表妹给挣的,说不定刘伟就想找个会过日子,细心一点的。这么说,还有点道理。庄雨赞同。 不,钟慧说,我怀疑这两封信都不是刘伟写的,很有可能是他们寝室的人开玩笑的。我忍不住插嘴道,上次刘伟跟周浩仁打架明明就是为了徐芳宁,难道你们忘了。说到这,江思莹似乎恍然大悟,对,刘伟一直是喜欢徐芳宁的,这么说更不可能了。庄雨说,刘伟是对徐芳宁不太一样。钟慧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这样污蔑别人有意思吗。 我愣了,我没污蔑别人呢。 钟慧狠狠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我,江思莹问,你们俩到底要僵到什么时候。庄雨说,好好的一个寝室,让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你不知道我们多别扭吗,不是看你的脸色,就是看她的脸色。 可我到底说错什么了。我说。 你说什么都不重要,反正只要你一开口,有人就不舒服。江思莹说。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二章 劳动周和四大名捕的风采 一学期一次的劳动周又到了,我和庄雨是一组,负责在三楼值勤,之所以会和她一组,完全因为我性格随和,因为没人能忍受得了庄雨的坏脾气,不停的指挥别人,而自己又总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从周一到周五,我几乎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熬到一周的最后一天,庄雨竟然请了病假回家了,害得我一个人值勤。 不满归不满,没有人在耳边唠叨,也是一件好事。打扫完卫生后,我回班级搬桌子和椅子,班级在六楼,一个人我还真搬不动。转念一想,算了,不搬了,反正今天是周五,只值一上午。 我便搬了个椅子下楼来,坐在走廊的拐角,有点像卖票的,也有点像找茬的。经过的同学看看我,似乎觉得我有些好笑,我觉得不太对劲,但也懒得回去搬。没想到竟然有一个老师问我,是犯了什么错误让隔壁班给撵出来的。 弄得我哭笑不得。 在其他楼层负责值勤的同学看到我,也开始效仿,本来嘛,最后一天,还得从六楼搬桌子是件挺麻烦的事。 但是如果个个楼层都没搬桌子便引起学生科老师的注意了。 怎么,学生科的程老师终于拉下脸来,说,坐岗连桌子也不拿了,自己是干啥的,知道不,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低着头没有吭声。 站他一旁的学生会主席笑得连腰也直不起来。正逢此时,刘校长走上楼,也注意到这一幕,看后笑着问我,桌子呢,丢了?我说没拿。 刘校长笑笑问,那能得劲吗。 校长刚走,学生科的杨薇老师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走上来,杨薇老师马上要休产假了,平时已经无事可做,整天在校园里只是抓抓卫生而已,此时突然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虎着脸问我,规没规定值周搬桌子。 我没答。 说话,有你这么坐岗的吗?让领导看见像什么样子,赶快把桌子搬下来,快去,简直不像话。接着又掐着腰,上了四楼喊了起来,“都给我搬桌子去,干啥呢,那是……” 我心想都过去一万个领导了,谁也没像她那样,叫我搬我偏不搬,一想起她那副嘴脸,就让人恶心,想到这,我索性把椅子也搬上了楼。 在教室坐在快十一点。张波搬着桌子进来晃晃当当地推门进来,冲着我嚷道,沈姝你胆子真大,刚才杨薇还问你了呢,她说三楼的那女生哪去了,叫她搬桌子,结果连椅子也没了。 我说,谁让她那么哼,有啥了不起的。 那你不怕她找你麻烦,张波把椅子放下,喘着粗气,听说她最小气了,看谁不顺眼就总找谁的麻烦,以前八班有个女生被她修理得够呛,特别是她怀了孕以后,整天啥也不用干,就专门找茬,想逮个机会还逮不到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哎,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爱咋咋的。我赌气说道。 四大名捕的风采 税法老师的胡子很长,曾给我们监过考的,长得像鲁迅。名字很特别,像女人的名字,张维维。 他说完之后引来一阵哄笑,维维,男老师竟然叫这样的名字,记得有个广告语好像是“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他说自己在四楼办公,“你们有事就找我,但你们不要说找张老师,因为姓张的老师太多,就说找维维老师,我上课的时候喜欢气氛热闹一些,要是有没听懂或是有疑问的,不用举手站起来直说行,我不怕被打断,打断的次数越多,我就越有激情。过几天可能天气较热,困的同学也不用跟我打招呼,自己上走廊走一圈或洗个脸,后排的同学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当然,以不说话为好。只要是能促进学习,怎么干都不为过,有不会的就提,该争论时就争论,为了争论哪怕给我打个鼻青脸肿,甚至直接把我送进医院,我也心甘情愿。” 啊。有人震惊。 不过,最好别打脑袋,脑子坏了,就讲不了课了。 有人笑。 还有,你最好考试及了格,要不然,小心我把你打进医院。维维老师笑逐颜开。 …… 你们听说过六班的徐岩吧。维维老师问。 是不是这几天满脑袋缠绷带的那个?徐芳宁反问道。到底还是徐芳宁见多识广。 对,就是他,那就是我的杰作。维维老师点头。 …… 他爸后来找我唠了,还挺感激我的,说这孩子太皮了,从来都是谁的话也不听,死淘死淘的,整个学校也就我能管了,把我抬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还叫我别客气,该管得管。 …… 我说那是你们下不了手,放到我这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可不惯着他。 …… 第二节课是西方财务会计。 本来张波请了病假不想上课的。但是她也很想目睹一下具有“四大名捕”之首之称的西方财务会计老师的风采。 郭平其实只有二十岁,是个长得有棱有角,如果不是一脸的阶级斗争,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帅小伙。 他说他上课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许趴桌子,二是不许说话。看别的书可以,但是不能打扰我,作业认为有抄的必要的你也可抄,但字迹得工整,否则我不会批。你怎么学我不管,你学不学我也不管,但是考试请你保证及格,有的同学一定以为期末考试过不去,也无关紧要,补考也能过,那我劝你别做梦了,补考我也一定抓你,所以你最好一次过。 他说话口音有些听不懂,下面有的同学便小声问他刚才重复的话,被他听到了,他便冷冷得问,怎么,是我发音不标准吗?教室鸦雀无声,他平均每五分钟就要提问一次,而且是照着点名册随意的叫,根本就不像他刚才所说的,爱听不听。每个人别说看什么课外书了,连溜号的机会都没有,恨不得把耳朵都竖起来,就这样,被点到名字的同学大多还是答不上。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的声音,怕极了听到我的名字。郭平的手拿着点名册在那神情自若的抖来抖去的,弄得每个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这从大家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看得出来。我算来算去,被点到名字的有三十多个,仍没有点到我,这说明我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都没有心思听他问的是什么问题,只注意后面念到的名字,就怕听不清,真恨不得把耳朵揪掉放在讲桌上。 徐芳宁被叫起来的次数较多,也只有她每次还能答个八九不离十。其他人,要么瞎说,要么往那一立哑口无言,还有像周浩仁那样。“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不知道。” 郭平老师用很深沉的目光打量了几眼,“坐下吧。”然后随手在他的本上写了几个字。坐在最前排的英爱把脖子伸得老长。 郭平老师抬头看她,英爱慌忙又低下头。 “周浩仁,这科你不用参加考试了。”郭平淡淡的说。 “啊,不用考试,你是说直接及格了。”周浩仁傻呼呼地问。 “嗯,我是说,你可以直接参加补考,这是特批。” “特批?” “嗯,我说过正考过不去,也不用参加补考,你是例外。”郭平冷冷地说,“如果再有下一次,补考也不用参加了。” 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只想下了课后,赶紧上医院去拍个脑CT,可别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如果说维维老师是恐吓,那他就是精神折磨。直到听到那句不太标准的“今天就上到这里。”全班才一起松了口气,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头皮,顺便合上了书本。一堂课下来,每个人都像生了声大病似的。 本以为结束了,冷不防郭平又问了一句,“谁是10号?”班里一下子乱了起来,教室里又迅速响起了“哗哗”的翻书声,林枫眼神绝望,缓缓地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我,我是。” 郭平说,“今天是10号,你就是课代表吧。下课。” 下课后,庄雨感叹说,幸好学校这四大名捕,我们有幸摊上两位,要是四个,恐怕这学期,咱们班里得有一半留级的。(学校规定:每学期两科补考不及格要留级。) 刘伟笑说,这节课真是迭荡起伏,险象环生。 徐芳宁吹了个口哨,不屑地说,这才叫课堂。 英爱冲着徐芳宁的背影“呸”的一声,道,“装啥?”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三章 解围 中午好不容易在机房里占上了一台机器,也许是很久没上机的缘故,手感到很生疏。 “秋秋,我们下课一起吃饭吧,我请你。”一听就是周浩仁的声音,我抬起头,周浩仁就坐在我的前面,一脸色迷迷的样子,他旁边坐着一个模样相当俏皮的女生,可爱型的美女,不认识,不知是哪个班的。那女孩儿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秋秋,行不行,给点面子吗。” “你别吵,这里是微机室,”那女孩儿脸有些红,低声说,“你别在这影响别人。”“那你就答应嘛,秋秋,你看,我去寝室找你,你又不出来,去班级,你又怕被你们班同学看见,我不到这到哪,你,你就别折磨我了。” “哎呀,你烦不烦哪,都说不想去了。”那女孩儿瞟了周浩仁一眼,竟是说不出的暧昧,周浩仁更是欣喜若狂,比先前声音更大,“秋秋,别逗了,快点答应吧,你让我说多少遍。”许多人都忍住回过头,有人轻笑。周浩仁并不觉得难为情,依旧嘻皮笑脸的说着,“秋秋,到底行不行啊,”而且还不时地把椅子弄得直响,我的桌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我心中烦躁,“秋秋——,秋秋——,”周浩仁拉长了声音。“嘎吱嘎吱”的声音,椅子不停的侵犯到我的桌子,不知是碰到哪里了,我的电脑突然断电了,黑成一片。“秋——”,坐在后面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喊了一句,“闭嘴!有完没完!” 周浩仁很显然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很迅速的回过头,看着我立刻瞪起了眼,“你喊什么,吓死人了知道不?我白了周浩仁一眼,并不说话,周浩仁似乎更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吭声,沈姝,我问你话呢,我招你惹你了。”“你打扰别人了,这是公共场所。” “对呀,你也知道是公共场所,那你还冲我吼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你家呢。”周浩仁气呼呼地说。 我低头,开始重新启动机器,不再理会他,但周浩仁却来了兴致,而且还拉长了声音,“沈姝妹妹,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别不吭声,正好借这个机会咱俩聊聊,”周浩仁把椅子转过来,正对着我坐着,“你说咱们俩在一个班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机会,你是不是看我跟别的女生说话,心里挺不平衡的。” “什么?你没病吧。” “你看,有就承认,这也没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强,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你要是暗恋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让我天生长得风流倜傥,谁见到我,都想占我为己有……” “我是来练微机是花了钱的,不跟你闲扯。” “你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谁有时间跟你闲扯呀,不是你在后面叫的我吗,你那意思不就是因为我刚和没重视你,在你面前跟其他女生缠缠绵绵了吗,这醋你也吃。”周浩仁说这话时,周围许多人都笑出了声。 “说话,哑了,我告诉你沈姝,我周浩仁可不是一个……哎,你听没听见啊,装什么傻,啊,你叫了我,现在又不跟我说话了,不你是不是太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了,我周浩仁是那种随叫随到的人吗?沈姝,我问你话呢。” “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你不耐烦了。我还不耐烦哪,我和秋秋的事都让你弄得没情调了。” 我向后一靠,靠在椅子上,心想,周浩仁你今天是纯心跟我过不去了。 “哟,生气了,沈姝,其实吧,你长得也不错,可是你这人怎么那么怪呢……” “周浩仁,”林枫不知从哪个座位走了过来,“你别太过分,你看你像喝多了似的,都胡说些什么,也不怕人笑话,都一个班的,差不多行了。”林枫伸手来拉他,“走,出来一下。” “不,林枫,你打什么岔啊,我难得跟沈姝说会儿话。”周浩仁竟笑了起来,推开林枫的手。 我气极了。林枫回头看看我,拍拍我的肩膀,“沈姝,那咱们出去吧,别理他。”这时候,微机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观注我们,我也早想出去了,林枫的出现正好是个台阶。我站起来,跟着林枫后面,周浩仁却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林枫,你这小子,就知道关健时刻充好人,你跟她什么关系啊,我开两句玩笑都不行,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沈姝,你别走,你这么听他的话,他是你什么人哪。” 听到这些话我肺都快气炸了,难怪刘伟那时会跟他打起来,这人这嘴够损的。 我站住了,回过头正想反驳他几句,林枫伸手拉住了我,这时我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朝这边射来,晃得我有些刺眼,而且左边的一个角落里,竟然有那样熟悉的身影存在,是杨滨,他表情严肃,目光锐利得让人无处藏身,我们的四目相撞,他的眼神是游离的,徘徊在我和林枫之间。 出来的时候,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满脑袋里都是杨滨捉摸不定的眼神。林枫看了我一眼说,周浩仁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样,爱胡说八道,不过心眼儿不坏。我回过神来,林枫以为我还是生周浩仁的气,我说,没有,真的没有。林枫继续说,上次他和刘伟的事你还记得吧,把刘伟气得够呛,可是周浩仁也真是,他天天都给刘伟打饭,主动跟刘伟道歉,前不久还给刘伟买了一件鸭绒绵袄,很贵的,刘伟说什么也不要,不过刘伟总算原谅他了,可是谁知前几天,周浩仁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事,又把刘伟惹火了,到现在,刘伟还没理他,你说他这人,就是这张嘴,太讨人嫌。我笑了,我说我真的没为刚才的事生气,周浩仁,不就是那样一个人嘛,不过应该谢谢你的。林枫说,谢什么,这算什么事。 你帮我解的围,要不,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从没遇见过这种场面。我说。 你怪有意思的。林枫看着我笑道。 有什么意思。 平时不吭声不吭语的,今天却像个定时炸弹似的,说爆就爆,还真被你吓了一跳。 有吗? 嗯。 我笑了。 不过,你要谢我,就实实在在的帮咱个忙吧。林枫倒知道趁热打铁。 哟,我笑道,你这么说,倒像是事先有预谋的。 林枫说,那算了,本来不算什么事,让你一说,好像我多有心机似的。 我笑了,开玩笑的,你说吧。 林枫犹豫了一下,算了,没什么,随便说说。 你这人,有话就说呗,吞吞吐吐的。我说。 那,林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你帮我把江思莹叫下来呗。 我跑上寝室,巧的是寝室里只有江思莹自己,正趴在被窝里看漫画呢。“江思莹小姐,楼下有位男士找你。” 江思莹漫不经心地说,“别说一位男士,十位男士也是有的,可惜本小姐今天没心情,本小姐今天就想看看漫画,睡个好觉。”以为会给江思莹一个惊喜的,谁知她一点也不在意。我说,“你不去?那我得下楼告诉林枫一声,别叫他傻等了。” “林枫?”江思莹听到这两个字蹭的坐了起来,“你是说林枫吗,他在楼下?”江思莹跳了起来,穿上脱鞋就往外跑,跑到走廊又跑了回来,“我得换件衣服。”接着把柜子打开,一下子拽出了四五件。“沈姝,快看看,我穿哪件好。”江思莹看看愣在一旁的我,“哎呀,愣着干嘛,快点帮忙啊,一会儿让人家等急了。”“那件粉红色的吧。”我指了指那件,“你看上去很激动。” 江思莹瞪了我一眼,“别说风凉话,还不是因为你传的话,给你点面子。”“哟,那是给我面子。”“那当然。” 江思莹跑了出去,又再次跑了回来,推开门,用力地吸了口气,“沈姝,我漂亮吗?” “漂亮。”我笑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四章 枯燥的文化课和玫瑰花 今天风很大,睁不开眼睛,体育老师说些什么,也听不见,他大概也并不敢张嘴,怕进里沙子。 最后体育老师把我们带进教室,说这节课改上文化课,还出了个题目,让把刚才教完的第六套广播体操人事部用漫画的形式画出来,大家觉得很新鲜。 漫画啊,哪里学过。体育老师在前面做示范,在黑板上先画了个圈,又伸出两撇,两根棍,说这就是一个人立正的方式。哦,原来是这样,幸好要求也不高嘛。 陈军在一旁笑出了声,要不是这样,我们还真差点忘了,陈军可是学校的宣传部长,专门负责出板报的,书法和绘画都是在学校得过奖的。 老师大声问,你们明白了吗。 陈军率先领头回应,明白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还一边低着头,用手还掸着头发。咦,全都在这儿呢。是周浩仁,抬头看见教室里坐满了人,挺惊奇地站住了,尾随其后的是冯征。 体育老师手里拿着粉笔头,挺意外地问,你们俩打哪来啊。 周浩仁说,我们就知道上体育课,可操场上没人啊,就跑回来了,没想到你们都在这儿。 现在几点了,知道不。体育老师问。 周浩仁摸着脑袋,我今天拉肚子,就在厕所多蹲了一会儿,别搞得那么严重。 体育老师打量了他几眼,哟,还挺有词呢,啥也别说了,上后面站着去! 周浩仁笑了,还拉长了声音,哎——好的。然后一溜小跑到了教室后面,倚着墙站住了,满不在乎的。 冯征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老师,我也用站吗。 你多啥呀! 不是,我没迟到,冯征说,我是上厕所给他送纸去了。 哄,教室传来一阵笑声。 站着去!体育老师吼了一声。你们都赶紧画,下课之前交上来。 大家开始动笔,互相交头结耳,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下了课,都把怪模怪样的作品交给了老师。老师看后都说还不错,只有陈军交上的时候,老师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然后说了一句,画那么麻烦干啥。 对于我们来说,最糟糕的要属经济法课了,这位老师刚刚大学毕业,也是男的,长得倒不难看,只是课讲得实在不怎么成熟。整堂课很难听到完整的一个句子,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迸,听不明白,也理解不上去,但他态度还得挺好,老是笑眯眯的。 庄雨回过头说,她有些忍受不了,张波也说,她听得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有老师自己还在那津津有味的讲个不停,还饶有兴趣的举个例子,说比如朴英爱开了个服装店……,那时候英爱正在睡觉。然后他又提了几个问题,当然都是自己答的,反正也没人懂。说完又要举例子了,说一次在街上遇见他的高中同学,因为没办执照就被查封了,台下几个同学哄笑,这正是他上节课讲过的,经济法老师见下面有人笑也蒙住了,怎么,我说过吗,好像是在哪个班讲过。后面有男生大声说,没有,没讲过。经济法老师便又津津有味地讲了下去。 误人子弟呀,下课后刘伟在后面叹了口气说。 间操,学校开了个会,耽误了二十多分的上课时间,本以为这下好了,郭平老师不会再提问了,结果他一进门,像例行公事的抓起点名册,便又“肆无忌惮”的叫着我们的名字…… 这一次,我没躲过,站起来红着脸,说了一句答不上,又静悄悄的坐下了,没隔两分钟,又被叫起…… 下课很久,我还在想,上郭平的课非得折寿不可。别人都在谈笑风生,看来他们已经适应了。周浩仁趴在桌子上,捧着安铭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找着什么,后排的男生都在笑他,问他,找什么。周浩仁说,磁条,不都说图书馆里的书有磁条吗,把它抽出来,出口那块便不会叫了。安铭说,你怪有心计的。周浩仁说,那当然,我不像你们活得那么虚伪,只顾面子。安铭说,对你最真实,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就行了,不像林枫,总是注意自己的形象,为某个女生所束缚。 林枫说,我会被女生束缚?能不能不开玩笑,谁有本事能束缚住我?言外之意似乎只有他束缚别人了。 小伙子,有心事了,还不承认。周浩仁笑着说。 徐芳宁没有上课,请了病假,有人受托送来好大束玫瑰花,羡煞旁人。晚上,寝室关紧门,纷纷猜测这花的来源,张波说,真有意思,有病不送补品,送什么玫瑰花,又不是在医院,一点也不实际的,装模作样。江思莹说,你懂什么,这叫情调,鲜花配美女嘛,那才浪漫。只是这人真舍得花钱,这么一大束不少银子吧。庄雨说可能是那个王栋,他不是一直在追徐芳宁吗,而且他家那么有钱。江思莹说,不会,王栋的女朋友早已有了人选,那女生条件还相当不错呢,他不会再对徐芳宁感兴趣了。庄雨撇撇嘴,那未必,男人嘛,沾花惹草是强项,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那会不会是杨滨?刘菁突然说道。 我吃了一惊。 我最近总能看见她们两个一起出入,关于他俩的传言很多。英爱突然笑了,哟,你们这些古董竟然还认识杨滨?刘菁说,本来也不认识,只是跟徐芳宁在一起的男生都引人注意,多看他几眼呗,你们说为什么所有的男生都能看上徐芳宁呢,她有那么好看吗,我就没看出来,她就是比别人爱穿爱打扮。对呀,英爱说,她好像专门来钓男人的,而我是专门让男人钓的。 可是我没听说咱们班的哪个男生喜欢他呀。张波突然说,就算是上次有过一次和周浩仁的事,可是周浩仁谁不知道,有名的多情种子,遍地开花,至于刘伟,也不像啊,这么长时间都没个蛛丝马迹。 你不懂,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徐芳宁,精着呢。江思莹说。 所以她就知道跟外班的人使劲,勾引完了王栋,现在又瞄上杨滨了。英爱说。 那杨滨长得还行,挺阳光,也挺有男子气的,江思莹说,真不知是怎么看上的徐芳宁,堕落啊。 正在一边认真看书的钟慧,突然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我有些不悦,心中对钟慧更是烦感。可随及英爱的一句话把我们全都逗乐了,英爱小声说,会不会是—— 庄雨忙问,是谁? 英爱极其认真地说,会不会是——,经济法老师。 苏旭来信了,上面说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下面的字便乱得看不清楚了。 我贪黑写信一直到凌晨二点多,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早上,我强挣扎地起床,英爱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又把我吓了一跳,“你们在谈恋爱呀?”我说,你怎么那么想。她很不理解地问,那你整天写都写些啥呀。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五章 卡拉永远OK 学校举行了一个卡拉OK大赛。 是在四楼的阶梯教室。因为那里座位有限,所有每个班级只能出二十个学生观众参加,江思莹公布完这个消息后,称想参加的举一下手,然后再从中选。话音落下,只有林枫一人举起了手,大家哄笑,林枫看了看左右,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晃了晃,最终缩了回来。江思莹又说了一遍,仍无人响应。 江思莹表情很难看,“别的班级这些名额都不够,结果咱们班竟无人参加,太特殊了,这样,我念到名字的是必须参加的。”周浩仁喊了一嗓子,“这也带强制的。”江思莹说,“要不怎么办,难道让我一个人参加。”周浩仁看了看林枫,歪着脑袋笑道,“怎么是一个人,不是和林枫一起吗。刚才林枫明明举手了,大家都看见的。”江思莹脸红了一些,“你别在这儿捣乱,像你这样的闲人不参加,难道还有别的事可干吗。”周浩仁笑道,“你看又小瞧我,我忙着呢,约会一天就好几个,没看我都廋了一大圈吗,是吧,沈姝。”周浩仁突然提到了我的名字,令我措手不及,很多人纷纷把头扭向了我,刘菁她们几个更是张大了嘴盯着我看。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无助。林枫说了一句,“周浩仁,你别闹了,谁你都逗。” 中午一进寝室,江思莹便拉长了一张脸,“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给点面子捧捧场还不行,刚才让我多尴尬啊。”刘菁眨了眨眼笑道,“算了,你别装了,不是有人给你捧场吗,还用得着我们。”江思莹红着脸说道,“你瞎说什么。”倒是庄雨直来直往,“刚才那林枫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瞒着我们。”“没有的事,”江思莹喊道。“哟,谁信啊,”庄雨说,“不说就不说,千万别冲动。”江思莹用眼角瞟着我们说,“你们别故意转移话题,我刚才是问你们为什么不举手,是不是存心看我的笑话,让大家看到我还不如徐芳宁有号召力呢是不是?”张波忙接道,“你这可严重了,至少我没那么想,你怎么的也比徐芳宁强,只是你也说了是有名额的,咱一想就别占你的那宝贵名额了。”庄雨说,“我下午要和齐雪去逛街。”一直没开口的钟慧说道,“我下午真的有事,就不凑热闹了。” “什么都别说了,总之下午你们哪个都得去,否则我真翻脸了。”江思莹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用力地关上了门。刘菁笑道,“你们看她装的,好像真的一样,这会儿说不定跑哪偷着乐呢。”庄雨说,“她和林枫倒也挺合适的。”刘菁笑道,“你们敢不敢跟我打赌,小丫头现在心里美着呢。”张波说,“这怎么打赌,人家心里美不美谁能知道。”刘菁拉起窗帘,冲着窗外向我们招手嚷道,“你们都过来,快点。”我们都围了过去,向下张望,江思莹此时刚好从寑室楼走出来,好像是朝着男寝的方向,不过她的脸上的的确确是挂着笑意,一种无法言语的甜蜜之情…… 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这还是学校由史以来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江思莹是第一个选手,可能是有点紧张,跟我上次朗诵似的。那件裙子其实也极不搭,把她显得过于成熟。江思莹的表情极不自然。她唱的是孙悦的《祝你平安》,拿着麦克的手和她的声音一样抖的要命,听着既有点像是不怀好意,又有点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唱完还让人心有余悸。她下台的时候,我们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就担心她的腿再一抖,再从台上摔下来。我们还是给予她热烈的掌声,声音有些脆,当然都是从我们寝室的这个方向传过来的。大家一致认为她不该选这首歌。接下来的几个唱得都不错,气氛也活跃起来,越往后的选手越摆脱了紧张感,渐入佳境。轮到徐芳宁的时候,引起一阵骚动,座位上有人吹起口哨,看得出徐芳宁仍是校园里关注的焦点。 只是谁都没想到,徐芳宁选唱的竟是一首革命歌曲,《我爱祖国》,唱得好不好先不说,这首歌可能很难让评委打分,她唱的时候,台下有人不停的起哄,声音差点都淹没了她的声音。英爱撇撇嘴,徐芳宁这是故意出风头,好好的卡拉OK大赛唱什么革命歌曲,起高调。徐芳宁回座位后,主持人将徐芳宁夸奖了一翻,徐芳宁的分数一下子超过前面的几个歌手。 最讨厌这种人了,张波忿忿不平,唱个歌都玩那么多的心眼儿。 接下来是二班同学的一个大合唱《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是一首助兴歌曲,不参赛,阶梯教室静了下来,有人小声说,唱得真好,跟原版一样,“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我喜欢一出门就为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歌声婉转悠扬,这时,轮到一个男生时,向前走一步,“我喜欢一家人梦朝着同一方向创造,”可是声音却是女的,台下一片哗然,那男生自己也笑了出来。有人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假唱。英爱说怪不得跟原版一样。 杨滨走上台时,我的心颤了一下。他唱的是刘德华的那首《我和我追逐的梦》,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伴奏音乐噶然而止,而且教室里光线瞬间暗下来。只剩下杨滨还在动情的张着嘴,“我和我追逐的梦擦肩而过……”却是极小的声音,接着台下响起一片笑声。 “怎么搞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假唱吗。” “没跟上拍吧。” “啥玩意儿,下去吧,下去吧。”开始起哄。 声音是从最后几排传过来的,坐在前排的徐芳宁突然回头,冷冷一眼,有如一道寒流封住了那几个人的嘴,教室立刻安静起来。 有人迅速到走廊去查个究竟。还好是傍晚六点,室内有些学亮。不一会儿,灯亮了。在剩余的音乐声中,杨滨结束了他的演唱。 掌声很小,几乎没人听清杨滨的后面几句。 而我却一直使劲儿地鼓着掌,拍得手生疼,周围的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回头开始打量着我,我却仍然旁若无人,尽管明知道他看不到……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地不想让他靠近,就是远远的躲在一旁,希望他眼中的自己永远是不加修饰的完美。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六章 推销卫生巾 张波征求大家的意见,她梳长头发会不会好看一些,大家笑,没人发表意见。张波问刘菁,因为刘菁较心直口快。刘菁笑了笑,最后勉为其难的说,那不就跟男的梳长头发一样吗。 张波摔门出去。 刘菁不屑的瞟了一眼,看,非让我说,说了她还不乐意。 篮球场上,欢呼声此起彼伏,是十班的男生在打球。庄雨也在人群中,兴奋异常,庄雨跟我说,看见那个穿天蓝色背心的男生了吧,投球特准,那是她的偶像。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他认识。 那男生头发长长的,很飘逸,可以给洗发水做广告了,一双桃花眼,总是含情含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站在旁边的拉拉队,得有一半的女生是冲着他来的。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有女朋友了吧。我说。 没有,庄雨斩钉截铁的说,我都打听过了。 那你想怎么样。 没有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怎么帮? 庄雨说,一会儿,你去他们班级把他叫出来。 这么直接? 对,就这样,最简单往往是最有效的,庄雨认真地说。 我可不去,你找别人吧。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庄雨这家伙,想吓死人,把我想得那么无敌。我可没有这样的勇气。 班里几个男生开始做起了推销,这是学校给予困难学生的一个勤工俭学的方案,每学期都会有这么一两次机会。我犹豫了很久没有报名,终究因为过于胆怯,过于在乎自己可怜的自尊。刘伟是第一个报名的。大家都知道他家里不富裕,他不报名那才奇怪,只有老师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个推销卫生巾的工作任务,报名的竟全是男生。刘伟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给女生用的,对吧。老师点了点头,刘伟几人也点了点头。 中午,我去收发室取信,没有我的信,我准备上楼。却见刘伟大包小包的拎着推门进来。徐姨问他来干什么。刘伟掏出两包分别是日用夜用的卫生巾。“徐姨,买卫生巾吧,优惠的。”徐姨打量了他几眼,“哟,做起生意来了,现在的男生怪早熟的。”刘伟说,“念书不容易,徐姨,帮帮忙,挣个书费嘛。”徐姨摇头,“你们这是……”。刘伟说,“买两包,包管是质量最好的。”刘伟说完自己的脸却先红了。徐姨叹了口气,“也真难为你们了,算了,给我两包吧,不过,你得给我最便宜的价,现在学校卖这个的多的是。”刘伟连连点头,“那一定,那一定。”刘伟掩示不住内心的喜悦,“徐姨,你心地真好,您还是我第一个顾客呢。” 门口收垃圾的老太太来了,把垃圾车停在一边,拎着丝袋子走了进来。刘伟见状,放下包,抱起的地上所有的垃圾桶纷纷倒到车上,哎呀谢谢,谢谢小伙子,快别弄了,弄脏你的衣服。老太太在一旁喊道。 刘伟说没事,不要紧。接着麻利的将装满垃圾的丝袋子抬上了车。 小伙子人真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看您说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样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小伙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妈,我爸,还有弟弟妺妺。 真好啊,这么一大家人,不像我,孤零零的一个老太太,还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小伙子,你将来可得孝顺爹娘啊。 刘伟点点头,那一定的,他们都为我付出了很多。 老太太叹着气,嘴里唠叼着,懂得孝顺就好,老太太推着车向外走。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7 部分阅读 刘伟点点头,那一定的,他们都为我付出了很多。 老太太叹着气,嘴里唠叼着,懂得孝顺就好,老太太推着车向外走。 刘伟跑了上前,大娘,您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老太太摇头,赚什么钱,对付个生活费就行。 刘伟想了想,掏出几包卫生巾,认真地说,这几包卫生巾送给你吧。 老太太摇头,刘伟见状,又从包里拿了几包不一样,这是赠品,不要钱的,您拿回去用吧。刘伟一脸诚恳地说。 老太太还是摇头。 刘伟说,真的不要钱,你相信我。 我信你,小伙子,可是,你拿回去吧。老人推车要走。 你就拿着吧,你怪不容易的。刘伟说。 不行了,不行了,老了,用不了了,老人一边摇头一边推车走了。 用不了了?刘伟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屋里的徐姨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刘伟疑惑地望着徐姨,又暼见了站在一旁强忍住笑的我…… 回到寝室,我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大笑起来,庄雨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也不发烧,这是在干什么,有病吗。我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寝室里笑成一团,庄雨边笑边拍大腿。但是笑过后,我郑重其事的警告大家,这件事到此为止,千万别传出去,刘伟自尊心那么强,怕他受不了,再说他刚才还看见我了。大家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这件事却以最快的速度在班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刘伟看我的眼光心存怨恨。我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直视他。徐芳宁笑着说,推销员也得进行培训,没有经验看来是不行。刘伟低着头,江思莹看不下出,对着徐芳宁冷笑道,你用得着这么挖苦人吗,自己也没强到哪去吧。徐芳宁没吭声。周浩仁又嘻皮笑脸地看着刘伟,你是怎么搞的,倒是跟别人咨询咨询呢,哪怕问问我也行啊。刘伟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投向周浩仁,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周浩仁也不再吭声了。 长舌妇。刘伟最后经过我身边狠狠地说了一句。 推销活动结束了,据说业绩最好的是杨滨。 想不到推销跟长相有很直接关系。这是刘伟得出的结论。 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行,却归根于长相。徐芳宁不屑的表情。 本来就是嘛,这消费群体本就是女生,会讨女生芳心的自然占优势,听说杨滨自从报了名以后,仅在他们自己的班内就销售了三分之一,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吗,至于杨滨有没有采取其他手段,不想而知。刘伟不以为然的说。 你是嫉妒他吗,他就是这么讨人喜欢怎么样,你看不顺眼吗。徐芳宁问。 我没什么看不顺眼的,只是像他这种人竟然挤在穷人堆儿里靠着脸蛋跟人抢饭吃,爱表现也没这么个表现法。刘伟说。 那我告诉你,杨滨也是贫苦家庭出身,他家里还有个长年卧病在床的父亲,而且就算他不穷,他也有资格报名参加这次活动,学校是给大家一个锻练的机会,也不是专门救济穷人的。 你真了解他,连人家出身你都知道。刘伟说。 不算了解,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总是在别人身上找借口的人,徐芳宁说。 你这么欣赏他,也难怪,人家是小白脸呀。刘伟说话有些偏激。 徐芳宁说,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人家是小白脸,总这样中伤别人,越这样越只能说明你的无能。 谁无能,只不过有些人对女人那方面比较了解罢了。 刘伟,注意你的言行。 …… 两人在教室里你来我往的争执了一个多钟头。江思莹说,原来他们说刘伟在追徐芳宁竟是真的,瞧刘伟说话那酸溜溜的样儿。 我一个人在阅览室里坐了很久,为什么杨滨会跟徐芳宁扯到一起呢,而且徐芳宁竟然连他的家境都那么清楚,他们很熟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又算什么,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太好笑了,现在想起来第一次看到杨滨的名字不就是在徐芳宁的那本微机书上吗。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七章 萝卜白菜 各有所爱 这节课是市场调查,不用在教室上课,大家意气风发。有这么个机会出外面走走,挺好,大家有说有笑,今天是个好天气。要是能郊游就更好了,有人提议,要不咱们就去净月潭吧,刘伟说,不行,时间很紧,怕赶不回来,再说,门票也很贵吧。正说着,安铭骑着自行车从身边驶过,身后坐着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张波,害羞地挥着手跟大家打招呼,林枫,周浩仁几个吹起了口哨。 我们则同情的看了看庄雨。 安铭这小子,不知哪根筋错了。周浩仁歪着脑袋摇了摇头。那种人也能看上,真是鸡不择食。 你还会说成语呢。林枫笑道。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张波都有人看上,我还不能说句成语?周浩仁反问道。 中午之前,全都赶了回来。我们买了些生活用品,如洗发水、香皂这些东西,只有张波买了几件花裙子,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这是安铭给你买的吗。英爱问。 张波没吭声,依然站在镜子前臭美着,不看任何人。英爱以为她没听见,又说了一遍,张波还是没回答。 “张波!”楼下又有人喊张波的名字。应该是安铭。 张波飞快的跑下楼。 江思莹笑说,张波似乎比我都要忙,不知她魅力到底在哪。 且,英爱撇撇嘴,还以为她真聋呢。 面对面 在阅览室里看书,有个人坐在我的对面,心跳突然加快,凭借着我对杨滨的敏感程度,我确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 我抬头看了看杨滨,杨滨也正看着我。 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推给杨滨。我写的是:上次的事,对不起。杨滨低头看了看,也写了几个字递给我。 “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比较笨吧。” 那你是不介意了。我写完又传给了杨滨。 杨滨看了,笑了,低头写道:我怎么会介意,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我看了,却笑不出。但不管怎么说,我终究不是妖精,一个原本与我无关的人,我早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你怎么那么严肃呢。杨滨又把纸条递给我。 阅览室里很静。 你很久没来阅览室了。我不知写什么好。 那是因为我在忙着完成我的推销任务,之前我的学费不太够。杨滨的字很好看。 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惜我做不到。你的学费差了很多吗。 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如果你愿意,下次再有任务时我可以带着你。杨滨写道。 带着我?他说真的假的,这可是他主动邀请我的,我低着头,看着纸条,手上的笔不自主的停了下来,突然我想起刘伟的那翻话,想起了那天他与徐芳宁激烈的争论,当然,也想起徐芳宁说起杨滨时,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表情。我终于忍不住写道:带着我,你的任务还能那么顺利完成吗。 杨滨接过纸条,本来充满笑意的脸慢慢地僵住了,手中的笔也放了下来,我突然有种很后悔的感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杨滨看着那张纸,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没有回,而是慢慢的将纸条搓成了团,然后扔向桌底下的垃圾桶里。我忐忑不安的望着杨滨,杨滨却再不看我,他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出的阅览室,我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想叫他,又不敢开口,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我呆呆坐了很久,还是低下头,将垃圾桶里的那张纸团摊开,反复看着杨滨写的那几句话,“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比较笨吧。”“我怎么会介意,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吗,再看到最后自己写的那一句,当时真是晕了头,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即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他一定听到不少这样的话吧,我的心乱极了,阅览室要关门了,大家开始往外走,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条,小心翼翼将那张纸夹在我的笔记本里。 隐藏的风波 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江思莹摸了摸我的头。说来听听。 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叹了口气爬上了床。 你别理她,她根本就不正常。庄雨坐在床上,床上摆了一大堆零食。庄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 你正常,你那个灌篮高手呢。我躺在床上侧了身。 哟,你倒是给我们提示了,庄雨穿了脱鞋上了床,爱情方面的? 瞎说,谁像你们那么无聊。我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我说。 你拉倒吧,别在这儿跟我们假装清高了,没见你得过一次奖学金,还有上次你说人家刘伟卖卫生巾的事,刘伟可一直是耿耿于怀,你可得跟我们处好关系,要不说不定刘伟你也知道,怪小气的。万一他向你报复,我们也得帮你呀。庄雨慢条丝理的说道。 你还提上次那事,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别说,到底是谁说出去的。那刘伟也不讲道理,整天见到我一副鬼样子。认准是我干的,算我倒霉。 那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你知道? 拿你的秘密交换来。庄雨故作神秘。 我哪有秘密,你爱说不说。我白了庄雨一眼。 真没趣。庄雨扫兴地说。你什么能变得有那么点意思呢。 江思莹说,灌篮高手出现的时候呗。 晚自习,张波和安铭坐在最后一排,两人甚是投缘,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窃窃私语。庄雨的表情很难看,没等晚自习下课,便早早收拾课本回了寝室。张波用眼角暼了暼庄雨,眼神尽是流露得意之色。安铭则并不在意,还用手扯了扯张波本就很短的头发。 我了解庄雨的心情,安铭就算是不喜欢庄雨,但他也应该是喜欢像江思莹、徐芳宁那样的女孩,起码外表出众,淑女风范,庄雨最多只能自叹先天条件不足,但也总算输得心服口服,可是张波,长得难看不说,根本也不像个女孩,而且性格怪异,平日还总爱贪些小便宜,不单是庄雨,我们平时也不太喜欢张波,特别是我,自从母亲下岗后我比以前更加节俭,连洗发水我都舍不得多用,可是张波竟然和我一起用了一个多月,总说要买,却总也不买,这还不算,隔三差五的就要借我的饭卡用用,上个星期她还借了江思莹的被罩,江思莹私下跟我们抱怨了好几次,被罩也能乱借的吗,何况她自己又不是没有。我们每个人入学的时候都有两个备用的,我们几乎都用上了,但是张波那个却还是新的,一直不用,只要她洗完被罩没晾干,她一定借别人的,要说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花花世界,千奇百怪。” 张波是哼着南腔北调的歌走进寝室的,那时英爱正在那大声嘲讽,安铭简直就是个变态,连张……英爱闭了嘴,张波的表情说明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听全。 庄雨不讲话,一边看若无其事的看书,一边吃着她的薯片。 英爱低低头,开始继续趴在床上抄她的作业。 张波,我的被罩用完了吗,我这个得换一下了,江思莹把衣服、床单扔在盆里,随后抬头问。 我还没用完,那先还你吧。张波淡淡地说,然后迅速扯下了被罩。沈姝,沈姝,你那个先借我用用。 我低着头,我的那个还没洗呢。 没关系的,我用两天。张波说。 可我一会儿打算去洗的,我勉强笑笑说,难得今天水房人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人少不少,本来没打算洗,我那个是刚刚洗过的,可我宁可再洗一遍也不愿借张波,我很少看见张波晚上洗脚。 庄雨,你的呢。张波不在意,把头扭向下铺。 庄雨不抬头,大口大口的嚼着薯片。 庄雨,你的被罩借我用用。张波提高了声音,我们都用眼角瞄着庄雨,心想这张波可真不识趣。 不借。庄雨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张波望着庄雨,表情开始变得尴尬,继而很平静地问,庄雨,我哪里得罪你了。 庄雨还是没有抬头,看也没看她一眼,说道,没有,你自己不有吗,别总借别人的,又不给人洗。 你,你说话注意点,张波有些急了,我只是借用用,从没弄脏过,你……张波最后说道,你分明是嫉妒。 笑话,就你?庄雨一把将《白痴》扔在一边,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你是长得漂亮还是学习出众,不自量力。 张波不气反而笑了,还是吧,这么激动干嘛,我就知道你嫉妒,你看不惯别人比你讨人喜欢,就无理取闹,只能说你太悲哀了,还是自己看开点吧。 庄雨瞪着眼睛,气得大声喊了起来,你这个每天都不洗脚的脏东西…… 有人敲门,是徐芳宁抱着几本计算机的书站在门口。 “张波,安铭在楼下叫你。” 张波冷笑了一声,“谢谢你。”接着披上外衣,麻利的下了床。走的时候还白了庄雨一眼。 门关上了,庄雨把床上的零食扔了一地……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八章 老乡(相)好 推开教室门,经济法老师兴冲冲地走上讲台,很迫不急待地问我们,昨天的那场球赛你们看没看。 全班摇头。 没看? 嗯。 再问,那你们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回寝睡觉。有人答。 你们,没有一个人看比赛?一个都没有?这么精彩的比赛不是随时随刻都能遇着的。难道你们班没有一个人爱看球? 没人接话。 男生呢,男生也不爱看,那你们都有啥爱好啊?经济法老师无法言语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 没有人回答。 你们太不像现代的学生了,我这么激动,你们怎么无动于衷呢,经济法老师说不解,你们怎么都这么平静呢。 老师,我们班没人爱看球,男生更爱看电视剧。英爱说了一句,而且是言情的那种。 哄,大家笑了起来。 电视剧有啥可看的,哪有体育竞技有意思啊,你们就这么对待生活啊。经济法老师一脸困惑。 不是,我们平时看电视,学校也不让啊。刘伟终于站出来辩解了一句。 经济法老师一个劲的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搞不明白。 这时,有人在门口敲门,经济法老师走了过去,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朴素、奇丑无比的女生,背后背着一个大书包,她的辫子很长,一直垂到腰。脸红红的,鼻子上还有许多小颗粒,极为胆怯地探着头。 你找谁,经济法老师问。 这是九五年第三班吗。 是,这是9503班。 我,我找刘伟……口音怪怪的。 刘伟没等老师示意,“蹭”的站了起来,迅速出去,并麻利的带上了门,经济法老师注视着刘伟的背影,半天回过头来,愣了一下,“我说让他出去了吗?”班里一阵哄笑。 整整一节课,刘伟也没回来,快下课的时候,经济法老师看了看表,说,这学生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刘伟不知是怎么做的钟慧的思想工作,钟慧竟同意让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住在了我们寝,而且还跟钟慧睡一个床,这个女的看上去比我们大很多,不怎么讲话,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而且特别健谈,从她进这个寝室开始,嘴就没停下来,说她和刘伟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说刘伟的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早先嫁过人等等,总之刘伟那鲜为人知的身世全被她剖析得一清二楚,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和刘伟“两小无猜”的情谊。钟慧给她打一盆热水让她泡泡脚,感动的拉着钟慧的手问长问短,钟慧成了她的大恩人,大概是为了不辜负钟慧,她足足泡了两个多小时,然后钟慧说要倒水还被她拦住了,她说这么清的水倒了可惜,还是留着明天洗脸吧,我们听了吓了一跳。她穿了一条很厚很肥的棉裤,就是这条棉裤在半夜里,突然掉进了钟慧的水盆里,把我们全都吵醒了,她更是紧张的不得了,我们把暖器上凉的衣服、袜子全都撤了下来,把她的棉裤搭了上去,结果第二天早却还是没干。这女生就那样穿了上去。 这样会感冒吧。钟慧试探着问。那女生笑笑,哪有那么娇气,我们那儿有时候过山时,雪都没过膝盖,也没说把裤子脱下,光着走。“噗哧”江思莹在一旁笑出声来。 中午打饭的时候,刘伟破天荒的打了一份带牛肉顿土豆,而且在很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吃着,但即使这样,也吸引了我们全班同学的目光。周浩仁还说了一句,土的要命。 她会不会就是刘伟说的喜欢的那个家乡女孩呢。大家猜测着。 一定不是。刘菁抢先说道。 为什么不是。江思莹笑着问,你瞧人家两人那样,亲密无间。 怎么可能,拜托啊,大姐,她都没我长得好看。张波突然插嘴道,就是头发长点,要不然跟个男生似的。 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像男生?江思莹笑着说,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张波狠狠地白了江思莹一眼。 刘菁若有所思地说,男生啊,真是怪物。 怎么了。我终于发现刘菁有点不对劲,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不开心。 你琢磨啥呢。我又问。 我说男生都是怪物!刘菁突然大声喊道。引来食堂里许多人的目光,有人还在那指指点点。我和江思莹面面相觑,紧张极了。 你不要紧吧。江思莹捅了捅刘菁。 我没事,他们才有事呢,整个一个精神病。刘菁狠狠地说,连人和动物都分不清! …… 这个女生只住了一天,第二天便走了,走的时候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递给了刘伟一个黄色的大信封,还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刘伟一眼,刘伟的脸通红。她前脚一迈出大门,林枫跟安铭几个便锋拥而上,非要看看这封信的内容,刘伟一直在与之周旋,最后拗不过,终于打开了信封,我们几个女生也翘首观望,“哎哟”林枫还大叫了一声,像见了鬼似的,里面竟然没有信,而是一柳很长的头发,乌黑乌黑。 周浩仁小声笑着说,终于见到比我还恶心的人了,哎,这是你们那儿的订情信物啊。刘伟的脸更红了。 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周浩仁笑着说, 这天下午,钟慧把她的床单被罩全都拆下来大洗了一遍,江思莹把喷了一下午的空气清新剂,这都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是刘菁竟然在墙角四处撒满蟑螂药。 钟慧,下回你再往寝室领人记得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啊。刘菁说,别总先斩后奏。 你放心,下回就是刘伟杀了我,我也不敢答应了。钟慧端着水盆弯腰走了进来,你知道我刚才洗床罩的水是什么色吗? 那还用说,黑的。江思莹抢先答道。 绿的!钟慧纠正道。 啊…… 不是吧,为什么是绿的。连一向不和钟慧说话的我都忍不住插嘴问道。 江思莹看了看我,你眼花了。 钟慧说,就没有比我更好的视力。 一看你们就没经验。躺在上铺的英爱突然说道,那不就是头发染的色吗,我洗头也那样,说你们是古董,还不承认。 啊,那她染头发干嘛,她那头……没等江思莹说完,刘菁马上打断道,都说她长得老了,你们还不信,哪是跟咱一样大的,至少大十岁,没准还是个老太太,是个老妖怪…… 钟慧突然重新拿起水盆转身就走。 哎,钟慧,你干啥去? 再洗一遍……走廊里传来钟慧的声音。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九章 幸福的真相 张波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张波把寝室门反锁着,躲在里面嚎淘大哭,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是大家能猜出一定与安铭有关。我们六个人就在门口等了半天,张波也不肯开门。 气极了的庄雨大声喊了一嗓子,开门,寝室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天晚上,张波独自站在走廊里,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后来江思莹轻手轻脚的探出头去,回来告诉我们张波还在哭。 张波病了。 从那天起,安铭再也没找过张波。教室里也没人议论他们的事,只是有一天,张波打完吊瓶走进教室时,刘伟说了一句,都是安铭惹的祸。 徐芳宁在教室里保持着与刘伟若近若离的关系,徐芳宁的信很多,几乎每天都至少有那么一封两封。最近几天,还经常有些陌生的男子来找徐芳宁,都不是本校生。 晚上,躺在床上我总是睡不着,翻出笔记本里的那纸条,我看了又看,不知道杨滨现在在做什么。 真相的背后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每个人都对安铭改变了看法,尤其是庄雨,她终于解开了心结,并开始重新振作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天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四班的班长报出勤的时候,赵林林是病假。英爱一向与赵林林走得很近,晚上,英爱去她们寝室探望回来才报出了一个特大的事件。原来赵林林今天是去了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她流产了。 大家吃了一惊了,流产,在这个年龄,这个地点,这两个字无疑让我们每个人感到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真让人难以致信。大家说。钟慧说怪不得这几天早操,她总是跑在最后面,昨天还为这事他们班给扣了一分。英爱说,她们班的女生虽然平时都不太喜欢她,但是现在也都在轮流照顾她,毕竟家人不在身边,她还那么小,就出了这样的事。 赵林林,我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次我跟杨滨打扫卫生时,不就是她从男寝厕所跑出来吓了我们一跳吗,想起她,又不得不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程裕。庄雨问,可是,她,怎么会怀孕呢。英爱说,这件事学生科并不知道,我要是说了,你们也不能跟学校讲,否则,总之我答应赵林林的。 是,绝不说,我们都不那么好事。庄雨来了兴致。 英爱看了庄雨一眼,迟疑地说,其实是跟安铭有关。张波一直用被蒙住头,只是刚才我们谁都没注意罢了。 安铭一直跟赵林林有来往,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但是赵林林还有个男朋友,所以她和安铭的事一直很隐蔽,赵林林的那个男朋友,沈姝知道的,就是程裕,程裕家境很富裕,一直都是程裕在供赵林林吃穿,而安铭,你们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安铭经济很拮拘,所以为这个赵林林并不想跟程裕分手,上次赵林林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心很烦,可是她却怀孕了,程裕知道以后挺恼火,已经断了跟赵林林的关系。……你们听明白了吧。英爱说,这件事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们都张大了嘴,最吃惊的是庄雨。那,刘菁指了指用被蒙住头的张波。江思莹推了她一下,低声道,那你还不明白,幌子呗。 幌子? 英爱用最小的声音说道,程裕一早怀疑赵琳琳和安铭,安铭就故意在人前跟张波同进同出的…… 安铭怎么是这种人呢。钟慧气道。 他怎能么就偏盯上张波呢。江思莹问。 还不是,英爱又压低了声音,还不是看她好欺负嘛,戏弄她呗。 也许孩子不是安铭的。刘菁小声道。 是不是都够恶心的了。江思莹哼了一声,赵林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赵林林长得也太一般了,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刘菁奇道。 不是太一般,是相当难看了,脸上长那么多痦子,又是痣,又是疙瘩,长得埋汰,看着恶心。江思莹说。 男生就喜欢恶心的。庄雨狠狠地说。 这种事有什么好看赖看的,赵林林多那个啊,她经常在男寝出没的,楼下的大爷都跟她吵多少次了。她也不自觉,听说夏天的时候,男生寝室里穿得都少,男生碰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可赵琳琳都不在乎。英爱说。 你怎么也这么说,你们不是挺要好的吗?我问英爱。 英爱撇撇嘴,那是以前,她跟我才不要好呢,她是实在没人可以倾诉才找我的,是怕她们班的同学知道,总以为自己长得是天仙,见着男生就想勾引,比徐芳宁还骚,背着我跟曾勇约会好几次了,以为我是傻子。 总觉得不可能,钟慧说,安铭是那样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哪说得准,但是就是再笨的人也能想到,他怎么可能看上张波呢,这不是明摆着吗,要是别人,我可能还能信。刘菁撇嘴。 那张波也有点太惨了。我说。 可不是,你看她前些天买的那些衣服,怎么也花不少钱吧,她平时有多节省,咱们也不是不知道,那是安铭啊,出了名的小抠,我可不信他会给张波掏钱买衣服。江思莹说,我听林枫说,上周六安铭的生日,张波好像还送他什么礼物来着,他那人多坏啊。 这里张波把被子向上拽了拽,八成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我应该感到庆幸是不是?过了许久,庄雨才抬起头来。 是,我们一起点头。 “接水呀,来水了。”齐雪在门口敲了敲门,这两天寝室一直在停水,听到消息,大家赶紧行动,纷纷拿盆拿暧瓶,跑向水房。 张波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外面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钟慧悄悄地把张波的暖瓶和水盆拿了出来接满了水,然后又悄悄的放回了原位。 只要有比赛,庄雨必然到场。那位“灌篮高手”想必在庄雨的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子。 每天晚自习前播的一集《灌篮高手》是我们必看的。庄雨常常把那个投球很准的男孩比做流川枫。她问我喜欢哪一个,我说我喜欢的是樱木花道,不,准确些,应该是水户扬平。 苏旭说他在离我不远的一座城市出差,我想这种神秘的感觉似乎也很好。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章 寝室群殴 早上在去教学楼路上,远远地便看见了杨滨,我立刻紧张起来,可是走到对面,杨滨似乎并没有看见我,连招呼也没打就过去了。我的心一落千丈。 整整一上午,我心烦意乱,下课以后我没有吃饭直接回到了寝室。我躺在床上,像生了病一样,过了一会儿,庄雨进来,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想到你比我还快。我懒得回答,庄雨低上头,怎么,生病了吗?我摇头,庄雨说,我最近是有点奇怪,真的有事,说来听听嘛。没有,我说,真的没有,就是早上没睡好,现在困了。庄雨点头说,是啊,这几天你怎么天天都起这么早,这也不像你啊,是精神衰弱吗? 我,是有点神经衰弱。 “405寝,405有没有人!”寝室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俩一跳。声音很大,是江思莹的声音,庄雨喊道,有人也被你这丫头片子吓死了。“庄雨,你们赶快下来,出事了!”江思莹大声喊道。“什么事?”我俩一口同声问道。 “张波跟赵林林在楼下打起来了!” 什么,我和庄雨飞快的跑下楼,女寝楼下已经围了好多人,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嬉笑着,说,女生打架也这么野蛮,真猛。人很多,我和庄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正要往里挤,钟慧突然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快点,快拉开她们,学生科的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和庄雨忙推开众人,冲到里面,张波跟赵林林两人已拧成一团,旁边的江思莹正在喊着,“张波,快住手!”正在上前拉张波的刘菁被张波推了个跟头,坐在地上,气呼呼的说,“好赖不知,打死拉倒!”张波此时被赵林林揪着耳朵,脸也青一块紫一块,哪顾得了这些,而赵林林那边很快来了四五个帮手,都是膀大腰圆的女生,我们几个凑上去拉架,结果莫名其妙的挨了几拳,其中一人冲着张波就飞起一脚这一脚可不轻,被激怒的张波疯似的冲上去一把揪住赵林林的头发,使劲儿踢她的肚子,江思莹吓得在一旁喊道,“张波,你快住手,她刚流过产,你这样会出人命的!”“流产?谁流过产?”“是那个女生?她流过产?”江思莹的这句话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人群里突然引爆了,紧接着学生科的几个老师还有随同的学生会干部挤进了人群,为首的正是学生科的张科长,钟慧在张科长的左边正给我们几个使眼色,可惜太迟了,张科长吼了一声,“住手!”所有的人都停手,迅速安静下来。赵林林的帮手迅速退到后面,庄雨和我也慌忙闪到一边,正中间只剩下张波和赵林林,张科长看了看张波,又看了看赵林林,“是你们两个在打架吗!”两人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张科长又走到江思莹的面前,“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江思莹神情慌张的看了我们一眼,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什么也没说。” 张科长瞪着江思莹,江思莹吓得再不敢抬头,“你们都跟我回学生科!”张科长吼了一句。 赵林林跟张波低着头走在后面,江思莹站在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得跟过去,科长回头看了看她,“你怎么不走。”江思莹只好跟了过去,接着科长又指了指刚才帮赵林林打架的那几个女生,“还有你们,另外,”科长转过身,一指庄雨和我,“还有你们!” 在学生科,张波和赵林林两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科长实在没办法,便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首先被“逼问”的是江思莹,本已受到惊吓的江思莹,早已精神崩溃了,没等科长问到重点,她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后来这件事又在我们的“口供”中一一得以证实。科长开始是显得十分震惊,接着大发雷霆,就在那时,赵林林突然昏了过去,她倒下的时候,校服裤子上渗出了血迹,几个老师慌张的把赵林林送到医院,并留下一位老师“看守”我们几人,说不等科长发话,我们几人不能擅自离开。等了很久,科长和几个老师才回来,从她们的口气中听出似乎赵林林已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的行为实在太恶劣。 下午五点多,筋疲力尽的我们从学生科走了出来,回到寝室的张波,看上去显得十分恼火,她不理我们任何人,在外面疯了一天的英爱回到寝室听到这一切瞠目结舌。 这一天晚上,寝室静得出奇。 安铭走到哪里似乎都有别人的目光跟随,气极败坏的安铭终于忍不住当众掀了桌子,称以后谁再拿这种眼光看他,别怪他不客气。有人冷笑了一声接道,就这种人也配当学生会干部。安铭没怎么听清,大声质问是谁说的,没人答话,安铭气得在讲台前又对着讲桌踹了一脚,恰巧在这时,班主任走进屋来,随后安铭被叫了出去。安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下课,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谁也不敢上前跟他说一句话,他一整天都坐在教室里,也不吃饭,到了傍晚,刘伟终于主动跟他搭了话,再怎么饭总得吃吧。安铭吼了一句,吃得下吗? 晚上,钟慧从学生科回来,跟大家说,学校很重视这件事,而且王校长也发话了,全面调查这件事,一定要找出那个男生,并且开除两个人学籍,给那些整天成双入对的人敲个警钟,看来,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安铭了。 张波听到这的时候,突然伤心的哭了起来,然后便冲着我们大声喊了一声,你们这回满意了吧。我们相互看了看,都觉得特别委屈。还是庄雨最先嚷了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为你的事昨天在学生科被拘了一下午,还挨了几下子,你倒委屈了?什么叫我们满意了,谁愿意管你这破事咋的。 刘菁也白了张波一眼,在一边冷冷的说,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拉长了一张脸给谁看呢。张波突然大声喊道,谁让你们管了,你们那是帮我吗,是存心看我笑话的吧,以为我不知道,故意在一边张牙舞爪的,引来那么多人,我还没跟你们算帐,你们还想倒打一杷。 张波,你这样说,可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插嘴道,昨天我挨的那几脚现在还疼呢,这年头谁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张波冷笑道,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这些天看我和安铭走到一起,心里早就别扭死了,出了这事,不知在背地里怎么笑我呢,说是为我好,你们不出现,赵林林她能找来那么多帮手吗。 庄雨气道,张波,你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人话,你一直想追安铭没追上,现在安铭跟我好了,你就在那整天对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我一直让你着你,你会不知道,你不是说我是癞蛤蟆吗,怎么,我这个癞蛤蟆还真就找到天鹅了,怎么样吧。 你是说安铭吗,他是天鹅?庄雨说,你别逗我笑了,他也是只癞蛤蟆,你们是臭味相投。 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说你不妒嫉。张波说。 你有毛病吗,你有什么可让我妒嫉的。怀了他的孩子的那个人是你吗?庄雨吼道。 所以你就趁机报复是不是,你巴不得我跟赵林林打起来呢,我只是个替死鬼,我是中了你的圈套,昨天把赵林林往死里整的是你!张波说。 庄雨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钟慧说,张波,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她心里清楚,还有你,是你通知的学生会吧,要不怎么来得那么及时,阵容也挺大,连科长都请来了,我在学校呆了快三年,总共还没见过三次呢,那天是你给科长开的道吧,我可真荣幸。张波气极了。 张波,你到底都说些什么。江思莹奇道,你想把我们都气糊涂了,我们帮你帮错了吗? 哎,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帮不帮的,你们别玩死我就不错了,我平时看你挺聪明,说话也挺利索的,怎么在关键时候揭人伤疤,要不是你的那句话,能惹来那么多的非议,事情会闹得现在这么大,在学生科那,你看你说得多具体多全面,嘴皮子一下子就利索了。 你,你,江思莹气得哭了起来,你怎么像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英爱这时推门进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知不知道,安铭已经被带到学生科了。 听到这的张波表情突然僵住了,然后推开英爱摔门而去。 她这是干什么呀。英爱差点被她推个跟头。 我们每个人都铁青的脸。 刘菁叹了口气,她是不是疯了。 经过十多天的煎熬,学校终于在一次间操时间宣布此次事件的结果。 张波被记了一个大过,我们其余的人被警告一次。赵林林被学校开除了,可是跟赵林林同时开除的那个人却不是安铭,而是曾勇。 在学校公布完这个决定以后,英爱又一次逃课了。 寝室里并没有因此而平息战火,硝烟的整个空气中弥漫,一触即发。张波跟我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紧张。 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英爱每说一句话,都没人敢接下一句。不过英爱终究与张波不同,消沉了没几天,英爱又意气风发起来,她的男友—又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崭露头角。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一章 他的出现不是好兆头 在阅览室里看杂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最后还是管理员徐辉叫醒了我。“回寝睡多好,在这还占个地方。”徐辉轻声说,带着些许的责备,他已要开始收拾桌上的杂志准备关门了。 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了。 “你们几个快点,我要关门了。”徐辉催促到,此时阅览室只剩下几个人,旁边还有一个男生蹲在垃圾桶里不知翻些什么东西。“陈浩,你还有完没完,都说昨天的垃圾已经倒了,你在那找什么找,没完没了的。”徐辉说。蹲在垃圾桶前的男生,头也顾不得抬,“真是,垃圾桶都没满,急着倒什么呀,把我重要的东西都搞没了。”“你说说看,是什么东西,我问问打扫卫生的阿姨去,看她知不知道。”徐辉走了过去。 “一张纸条。”陈浩说。 “一张纸条还找什么,天天不知道倒掉多废纸,别在这儿捣乱了,快走吧,该关门了,还有你”徐辉冲着我说道,“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我靠边椅子上,头晕沉沉的,困劲儿还没过呢。 “真的没有啊。”那个叫陈浩的男生把垃圾全都倒了出来,里面的废纸、钢笔、梨核、香蕉皮洒了一地。“你干什么,还有完没完了。”徐辉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乱翻什么,看你把这儿造的。”“完了,真的没有。”陈浩跌坐在地上。“快收拾干净,否则你再也别来了。”徐辉说,陈浩有气无力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可是,我的纸条呢,完了,全完了。”“看你那没出息样,不就是那个女生跟你传的纸条嘛,至于那样吧。”徐辉说着,拿来扫帚,“你懂什么,那个纸条关系到我俩将来的命运。” “我是不懂,你们?(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8 部分阅读 轿伊┙吹拿恕!?br />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天天来这翻来翻去的,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要谈恋爱换个地方,找个花园,草地什么的。这个地方又不能讲话,整天弄个破纸条的传个什么劲呢。你们都这样,我快成专职打扫卫生的了。”徐辉说。 陈浩听到这儿,突然站起来,“还有谁来过,你告诉我,是不是姚美来过了。” 徐辉说,“姚美?是昨天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吧,没来过,倒是前几天张军来过翻了一通,还有上个月来的杨滨……” 走到门口的我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颤。 夜晚的风凉凉的,通向寝室的路那么长。 我很久没看见杨滨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以前在微机房总能看见他,现在…… “沈姝,”有个人影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是程裕。 “干什么,你有事吗。”我冷冷的问道,对于程裕,我不仅厌烦。 “是啊,要不能等你这么半天吗。”程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瞪着我干嘛,我还能吃了你吗。” “什么事,快说吧。” “在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咱们出去走走吧,边走边说。”程裕说。 “我可不去,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儿说,要是不愿意就别说了。”我说。 “我发现你对我这么有抵触情绪呢,我哪惹你了。” “你不用惹我,就你做的那些事,就不会让人对你有好感。”我说。 “我做什么事了,你对我一定是有误会,看,我得跟你说清楚,走吧,你说上哪去。”程裕伸手拉我。 “你放手,我告诉你,我哪也不去,也不想的你说话,你让开。”我有些气愤。赵林林和他的事弄得全校沸沸扬扬的,虽然最后被开除的是曾勇,但他怎么能当没事似的,真不要脸。 “你别不识抬举,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千金小姐吗?你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该不会以为我看上你,在这纠缠你吧,不自量力。”程裕提高了声音,将下巴扬得很高。 我真想过去给程裕一个耳光,他太可恶了,但还是忍住了,惹上程裕这种人,等于惹火上身。“说完了吗,说完就滚吧。” “你跟谁说话呢,滚滚的,你有教养吗。”程裕越来越高的嗓门,引来几个经过的学生,不时的打量着这边。 我不再讲话,绕过程裕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哎,你是不是跟杨滨好上了!”程裕在后面吼了一嗓子,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你,”我站住了,惊异地回过头,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我说中了,你跟杨滨是好上了吧,怪不得呢。”程裕说。“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 我回过神,“我没必要回答你,是不是都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跟我来,咱们聊聊,要是……” 我怔住了,从他嘴里说出杨滨这两个字,让我格外的吃惊。一直小心珍藏着的秘密竟如此轻易的被人识破,天知道我心里是多么恐慌,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和杨滨是一个班的,也不可能,是杨滨说的,更不可能,瞧他一脸坏笑的样子,他可能是在诈我,也许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刚才失态了,才让他看出端倪的。我一定要镇定,绝不能跟他出去。 “你弄错了,我跟杨滨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说的事我也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我忙转身跑开了,我再也不想听程裕说半个字。 “沈姝,”程裕还在后面喊着,“你知道,杨滨他妈是我家保姆……” 跑回寝室的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寝室里很静,钟慧她们已经躺下了。江思莹还在试衣服,她没想好明天要穿哪件。我脱了鞋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刚才程裕说的那翻话,“你是不是跟杨滨好上了!”到底他是怎么察觉到的,他至少看出我喜欢杨滨了,可是我和杨滨还什么都不是,他还说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什么,还有杨滨的母亲是程裕家的保姆,那又能怎么样,只能说明他们以前就认识而已,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是让我知道杨滨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也不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杨滨他喜欢过我吗,我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翻出和杨滨写的那张纸条,这上面写的我早就背下来了,阅览室时徐辉说上个月杨滨也来过,那他想必也是找这个来的,想到这儿,我的心便激动起来,但是又觉得忐忑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徐芳宁敲门时,每个人都唉声叹气,她是来告诉庄雨说楼下有人找她。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二章 躲避程裕 我整天心烦意乱,我又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来学习的。 班里几个男生在玩扑克牌,我走进去,觉得自己是那么隔隔不入。徐芳宁唱着歌走进来,神采飞扬的,她看上去心情总是那么好。班里很吵,那几个男生的嗓门很高,张波突然跑进来,冲到了安铭的面前,“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正在玩牌的安铭,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什么事啊,不是都说完了吗。”张波说,“你出来,我还有话要说。”林枫看了看张波,又推了一下安铭,“出去吧,一会儿再玩,叫徐芳宁替一下也行。”“说什么呀,我没空。”安铭不耐烦地说。张波涨红了脸,“你出来吧,就一会儿。”林枫又推了一下安铭,“快出去吧,人家是女孩子。”“你别推我行不行,她也能算是女孩子。”安铭有些不悦了。“那你当初干什么来着,现在去跟人把话说清楚。”林枫说。 “安铭,你不出来是吧,那咱们就在这说吧。你跟庄……”没等张波说完,安铭一把拉着张波就出了门,“你神经病啊……”门“光”的关上了。 徐芳宁笑盈盈的拾起安铭刚才扔在地上的牌,“咱们接着玩吧。”“这安铭也太不地道了。”周浩仁说了一句,“还不如我呢,是吧,徐芳宁。”徐芳宁笑道,“人家的事,你管得着吗。”“我也没管呢,这不是随便说说嘛,有人是面冷心善,有人是面善心冷,我是前者,安铭是后者。” “这张波,命也真苦。”陈军突然说。“哎,你最没资格说这话。”林枫说。 “沈姝,你也一起玩吧,一个人坐在那有意思吗。”徐芳宁看了看我。我摇头,“不了,你们玩吧。”林枫说,“是啊,一起吧,你怎么成天看起来那么多心事啊。”“你成天总看她吗?”陈军笑道。林枫说,“去,别瞎说。”“怕什么,江思莹又没在这儿。”“沈姝是因为我在这儿,才不爱来玩的,是不是。”周浩仁笑着说,“唉,没办法,沈姝这人真记仇,下回跟她开玩笑得注点意了。” “沈姝,外面有人找你。”齐雪进来说。会是谁呢。我吃了一惊。“哟,原来在等人啊。”周浩仁笑了起来,“快,大家看看,长得什么样。” 我站起来,迟疑地走出去。门外站着的竟还是程裕。 “你到这儿来干嘛。”我气道。 “走,看看长得怎么样!”尾随我身后周浩仁,看见程裕也愣了。 “来看看你,不行吗,昨天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程裕说。 “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心,总之我不是看上你就是了。”程裕说着,看了看周浩仁,“在这儿说也不方便,今天晚上下自习,我还在昨天那个地方等你,你要是不来奇 ^书*~网!&*收*集。整@理,我就上你们寝找你。”程裕说完转身走了。 我望着程裕的背影,心中一阵气苦,他怎么像个瘟神一样。 我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徐芳宁跟了出来,“沈姝,你等一下。”“不玩了?”“沈姝,”徐芳宁犹豫了一下,“刚才是程裕来找你吗,哦,我听周浩仁说的。” “哦。” “他来找你干什么,”徐芳宁又笑了一下,“你别怪我多事,程裕,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上次的事你忘了。” “我当然记得。”我说。 “还有,程裕仗着家里有钱,总是缠着学校里漂亮的小姑娘,没少出过事。” “我知道。” “赵林林的事刚过去没多久,他就这么张狂,白让曾勇做了个替死鬼。” “曾勇是替死鬼?” “是啊,程裕他爸给摆平的嘛,很多人都知道,当然,曾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唉,跟你说这个干什么,程裕到底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像上次似的,闲的呗。” 徐芳宁的眼神告诉我她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说一声,周浩仁他们都愿意帮这个忙。”徐芳宁说。我看着徐芳宁,这个被我一直视为眼中钉的人,至少在今天她并不让我讨厌。 “徐芳宁,其实也挺热心的。”我勉强笑了笑。 徐芳宁扬起头,“平白无故说这个干嘛,程裕的事你是不说了。” “根本没什么事。”我说。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徐芳宁说。 徐芳宁转身回教学楼。“徐芳宁,”我喊住她。徐芳宁回过头,“想说了?” “不,我想说谢谢你。”我说。 徐芳宁笑了,“不用谢,什么也帮不上,有什么要谢的,再说,”徐芳宁停顿了一下,“我可不是谁的闲事都管的。”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可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意味深长。 回寝室想睡一会儿,一推门,英爱正站在窗台前吃饭,见我进来,不乐意的白了我一眼,“刚才在教学楼前的是你吧,你跟徐芳宁说什么呢,还有说有笑的。”我走上前,顺着窗户向外望了一眼,从这看教学楼得多好的眼神啊。 “你的视力真好啊,不怕累着。”我说。 “问你呢,说什么呢,你跟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可说的,还有说有笑的。”英爱不悦道。 “你眼神那么好就没看出来。” “快说,小妮子,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向你打听我什么了,又想撬我男朋友是不是。” “你别一口一个狐狸精的,人家什么时候撬过你的男朋友了,再说也没说你什么事啊。” “哟,我们之间的事你哪知道啊,你怎么说话这么个口气,你忘了咱们跟她的深仇大恨了,现在你是怎么了,跟她成一伙的了,除非你不是女人。” 这一天的晚自习,我如坐针毡,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见程裕,理由很简单,如果我不去,他还会来找我,而且我的确很好奇,这跟杨滨到底有什么关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应该不会吧,在学校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他应该没那个胆量,再说,我跟他无怨无仇,上次他说那么过分的话我都忍了,他也说了,他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对我那个厌恶的态度,也不像是说假话。 下了课,我便来到离图书馆不远的、昨天遇见程裕的地方,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程裕的影子,我耐心的等着。图书馆闭馆的时候,很多人走了过来,我仔细的留意着,虽然我知道程裕在其中的可能性很小,钟慧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她看了我几眼,最终没有说话,图书馆关门了,管理员徐辉锁上了大门,他拿着笔记本,走了过来,看见了我,又低头看了看表,也没有吭声。 我低下头,已经快十点了,天真的很冷。我不知道是不是程裕在耍我。 十点十五分,我回了寝室。 我没有见到程裕。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三章 英爱的新男友 接下来的好多天,我都没有看见过程裕。这样我心里反而不安起来,更让我不安的是,我也很长时间没看见杨滨了。 林枫和江思莹两人每天都在校园里出双入对,江思莹每天看上去都那么神采飞扬,倒是张波总是冷着一张脸,时不时的提醒江思莹不要太过招摇,说不定哪一天刀子就得砸到她的脑袋上。江思莹表面不吭声,但是心里恨到了极点。 庄雨这些天也经常很晚才回寝,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搞什么名堂。 英爱领男友进来的时候,我们大多穿着毛裤,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或看书,或写日记,或是吃零食,所以当英爱的男友大大方方地跟我们每个人握手的时候,我们都尴尬到了极点。特别是张波,因为她的毛裤的裤裆上还有一个大洞,还有角落里的刘菁,她昨晚刚刚来了立假,现在正蹲在门后洗裤头,英爱却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一张嘴笑得合不拢了,还大方的说,看看我们寝室的风土人情,那男生长得很眉清目秀,个子高高的,穿着也十分体面,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那一双眼睛有点不怀好意似的。我们几个迅速钻进被窝,只把脑袋露在外面,刘菁站起来端着水盆低着头跑了出去。 英爱介绍说,他叫李围棋。然后又一一的对我们进行了介绍,说钟慧是我们这寝室最有智慧的,说庄雨是对自己要求最严格的,江思莹是最漂亮的,沈姝,嗯,最有内涵的,张波嘛,英爱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笑着说,是最怪异的。 张波脸铁青,要不是裤子上有个洞,她能立刻冲过去,李围棋笑了笑,扫了我们几眼,最后目光落在江思莹的身上,江思莹穿了件长袖睡衣,躺在被窝里听着音乐,散着头发没梳。李围棋说了一句,是很漂亮,还很性感。在旁边的英爱大笑起来,江思莹狠狠地瞪了英爱一眼,把头侧了身,把头扭了过去。 门外有人喊道,钟慧,学生科找你,叫你马上去一趟。钟慧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巴黎圣母院>;>;。接着拿起牛仔裤,转过身背对着英爱他们,不好意思的穿上,系上裤腰带低着头走了出去。 李围棋坐在英爱的床上,两人说说笑笑一下午,李围棋时不时的用眼角瞟着江思莹,江思莹大概感觉到了,猛的用被蒙住了头。 一直到晚饭时间,英爱才和李围棋勾肩搭背的出了寝室,至此,装了一下午酣睡的我们才松了口气。在隔壁寝呆了一下午的刘菁也总算端着水盆回来了。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等她一会儿回来的,饶不了她。 英爱这天晚上回来的出奇的早,一进门,就迫不急待的问大家,对他的印象如何,是不是跟她很配。全没注意到寝室里的紧张气氛。这天,我们几个是商量好的下了晚自习哪都没去,专门等着弹劾她。 英爱见没人吭声,全都瞪着眼瞧着她,你们这是。 张波说,跟你很配,不都是那么不要脸吗。 英爱感觉很奇怪,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你说谁不要脸? 张波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钟慧接道,你们俩先别吵,等我们说完的。说着把张波拉到一旁,朴英爱,你知道这是女寝吧。英爱说了句,废话。 钟慧接着说,你知道这是女寝,怎么能随随便便带个男的上楼呢,你知不知道女寝是不允许进男生的,楼下的徐姨没拦你吗。而且,你们进来连个门都不敲,你起码应该告诉别人一声啊。 英爱说,你们怎么这样,就为这个,有什么啊,不就是进来坐坐吗,碍着你们什么事。 有你这么没礼貌的吗,领个男生说进就进,寝室也不是你自己的,你不问问别人方不方便。庄雨喊道,没看见我们都没穿外衣吗,你还好意思挨个介绍。 瞧你们这些人土的,不就是没穿外衣吗,又不是露肉了,谁稀得看哪,再说人家是来看我的,也不是看你们的,你们都给我丢老人了。英爱不悦道。 我们丢人,你领的那个小子是正经人吗,眼睛贼溜溜的,他说的那是什么话,江思莹气道。 这你怪不得别人,谁让你穿个睡衣躺那儿了。英爱说。 我在我自己家里,你管我穿什么吗。江莹终于喊了起来。 管不着,不过我的事,你们也管不着。英爱说。 怎么管不着,我在隔壁寝呆了一下午,你们要是识相,看人家不方便就该马上出去,好意思呆那么长时间。刘菁也说道。 你们越来越欺负人了,是我让你蹲在那洗裤头的吗,水房里没有地方吗,你偏在寝室洗,看到怎么样,感到丢人的是我。英爱喊道。 你还有理了,我问你,谁是最怪异的人……一旁的张波又吼了起来。 寝室里争吵声越来越大,走廊里,不时有人推门出来看看,叼咕着,这405干嘛呢,打起来了咋的。 晚上十点零五分,英爱的嚎啕大哭宣布这次争吵的结束,也预示着弹劾的失败。 算了,算了,钟慧终于叹了口气,别哭了,英爱,今天的事就过去,不提了,以后,你可别这样。 就是,我们也没说什么,江思莹说,你还哭个没完了。 不过,以后你就算带男友进来,怎么也得事先通知大家一声。庄雨说,哎,沈姝,你怎么一直也不吭声,你也整两句啊。 我摇摇头,你们不是都说了吗。 庄雨哼了一声,就你会装好人。 英爱还是哭个不停,大家想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英爱,你有完没完,我们都说这么半天了,你怎么还哭哇。刘菁不耐烦的说。 再哭,没人管你了。江思莹说。 英爱总算抬起了头,大声喊了一句,可是你们说他了吗,他到底怎么样啊!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四章 积怨和春天 间操结束,科长叫大家等会儿再走,一会儿要公布一个处理决定,听到这儿,下面有些骚动,有人小声嘀咕,“有完没完了,一天到晚就这些事。”“哪那么多决定啊。”“慢点说,正好少上一会儿课。” 学生科科长走到最前面,拿起了话筒。“是关于上个星期9408班的杨滨打人一事,由于伤者较重,性质恶劣,我们经过慎重的讨论研究,也考虑到杨滨一直以来在学校的表现,决定给予杨滨警告处分,另外撤销在学生会的宣传部长职务,广播站的所有工作从即日起由9503班的徐芳宁同学负责。” 郭良老师进来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快速的提问。我听不到他说什么,每次都是刘菁推我,示意我站起来。 我被叫起了N次,每次都在老师凌厉的目光下,黯然神伤的说了一句,不知道。郭老师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直到最后那一次,才大声吼了一句,我叫你了吗,你站起来干什么。我抬头,才看见前面的庄雨也站在那儿,全班同学都在奇怪的看着我。郭老师气冲冲地说,我还没问呢,你不知道什么?长得一副老实相,你存心来捣乱的吗。我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对不起。我低着头坐了下来,下课的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郭老师冷冷的看着我。 沈姝。我小声答道。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郭老师说完走下讲台,“呯”的一声带上了门。 我知道我要惨了,刘菁问我,你不舒服吗。我摇头。 站起来,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走到门口,响起了周浩仁鬼哭狼嚎的声音,“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进老师的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郭老师坐在那里,正喝着茶水。 你认为我讲得不好。 我摇头。 那是我提问的方式不对。 我摇头。 你生病了吗。 我摇头。 那是家里有事。 我还是摇头。 你回去吧。 我抬起头,看着老师。 回去吧,不用看我,是真的,郭老师喝了一口水,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一问三不知,根本也不是来学习的,是来混日子的吧,你走吧,跟你这样的学生说话是对牛弹琴。 我低下头,开始往外走。 沈姝,郭老师突然叫住我,你家境很富裕吗,别糟蹋父母的钱! 我的心猛得一颤,这句话像个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是啊,我在干什么呢,我差点忘记自己的处璄,我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混日子,杨滨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算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每天这样魂不守舍呢,我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吗。 走到门口的我,突然回过头,大声地说,谢谢你,郭老师。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也许是声音太大,也许是太出乎郭良的意料,他把嘴里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整整几天,我哪都不去,一有时间就坐在教室里复习功课。 庄雨回头跟我说话,我也尽量不去理她。庄雨问刘菁,她怎么了。 刘菁侧着身,用书挡住嘴,抽风呗。 愚人节-我的节日 把心思放在学习的我心情竟一下好了许多。 愚人节这一天,所有的老师都没上当,除了经济法老师。 从早上到晚上,寝室里的人就消停,庄雨说,怎么才能让你上次当呢,我心想,让我上当可不容易,我有时连自己都信不过,还能信你? 吃过午饭,庄雨告诉我有我一封信,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我本来不信,但见她在那看起了书,过了十多分钟也没吭声,再一盘算,苏旭的信应该也快到了,于是便拿了钥匙准备回寝,刚出门口,庄雨便追了出来。 我讨厌别人用这件事跟我开玩笑,见庄雨一脸得意之色,我仍作无所谓的姿态回了班级,林枫笑着问我,信呢。 下午的宣传板上,写着一会儿会有篮球比赛,据说由学生会主席亲自上场,想起上次上操的事我们被主席修理得很惨,我们便想看看他是怎么的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的场面,据说,与之较量的10班那可是一个很强的队哟。后操场围了好多人等了好久也不见开始,有人开始怀疑该不是学生会也跟我们搞的恶作剧吧。 大家说笑着,这时校门口来了好多军人,而且个个佩枪,说是借用学校的操场练射击的,这下大家知道没戏了,江思莹兴奋极了,说要去看看。我嘲笑她大惊小怪,并坚持说我不会去,可是我看见一个很像杨滨的背影也向后操场走去,我说看就看吧,拉了江思莹就走。事实上,我看错了,那人不是杨滨。 我失神落魄的站在那里。 又一惊人消息 庄雨终于正式的宣布她已经跟安铭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们,惊得目瞪口呆。“你在开玩笑?”英爱最先炸了起来。 庄雨低着头,不讲话。 江思莹和我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刘菁大着嗓门喊道,“他有那么好吗?” 庄雨还是不回答。 上次的事你都不介意吗?江思莹问。 庄雨很认真的告诉我们,上次的那件事,安铭也是受害者,他其实是冤枉的。 那怎么可能呢,江思莹说,无风不起浪。 庄雨说,他是追过赵林林,这点他也承认了,只是他之前也不知道赵林林和程裕的事,他后悔极了。 寝室里,大家互相望望,都不讲话了。张波这时推门进来,将水盆弄得很响,然后什么也不说就上床上躺着,身子背对着我们,现在在张波心里,似乎觉得每个人都伤害了她。 大家忙自己的事了,没再说下去。倒是庄雨沉不住气,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挺堕落。 没人说话。 庄雨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衣出去了。 这庄雨,她怎么想的。江思莹说。 刘菁说,安铭现在成了情圣了。 钟慧说,庄雨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迟早要吃亏。 我突想到,你们发没发现庄雨不像以前那样晚上总急着关灯了。钟慧把头扭到一边。 是啊,你一说想起来了,确实很长时间都没跟庄雨吵架了。刘菁笑道。 庄雨变了,变了善解人意了。我说。 不是,是变得多愁善感了,姑娘大了,有心事了。江思莹笑着说。 安铭也有两下子,竟然能把人改变得这么多。刘菁说。 是啊,他其实为咱们寝还做了点贡献呢。我说。 大家笑了,张波却突然转过身,你们就这么恨我吗? 笑声嘎然而止,我们都愣在一旁。 张波突然坐了起来,麻利得穿上鞋。 你去哪,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当着我的面议论这事,还有说有笑的,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过分。张波摔门而出。 张波与我们的积怨越来越深。 从前见到我能勉强打个招呼,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和庄雨两个人都在寝室时,寝室便异常的安静,她俩同时不在时,我说什么,钟慧也要尽量的回避。我突觉得在这个屋里想喘口气还真的挺难。 江思莹跟林枫出去的次数多了,英爱本来就不怎么回寝,刘菁喜欢呆在班级里,我也开始尽量呆在外面,能不回寝尽量不回。 我没什么地方可去,图书馆是我唯一可在栖息的地方。每天晚上,我都要等到图书馆关门,徐辉不断催促的时候才离开。 我在想,什么时候寝室一下变成了这样,让人那么不想留恋,是有了张波和安铭的事,还是从我和钟慧冷战开始? 春天已经来了,可为什么春天的感觉依然是这么凄凉。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五章 我的护花使者 见到程裕,我惊住了。 沈姝,好久不见了,程裕轻笑道,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竟缠着绷带。 怎么,你以为把这事告诉杨滨就算摆平我了,真是做梦,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杨滨他妈在我家做保姆,你知不知道他动手打我后果很严重的。 杨滨就是跟你打架受处分的?我惊道。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像现在这样在我心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你真逗,在这装什么,你想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程裕狠狠地瞪着我,像要吃人。 程裕,我也不想跟你在这儿废话,你也不要三翻四次的来找我,要是有什么事,今天索性在这儿就说清楚吧。我终于下定决心,问个明白,我也不想老是心惊胆颤地躲着他。 沈姝,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找你跟上次找你完全是两码事。程裕很快平静下来。 你快说吧,寝室一会儿就要关门了。 程裕很轻蔑的扫了我一眼,看来我分析没错,你跟杨滨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杨滨竟能为了你打我,哼,本来我只是猜猜的,没想到啊,喂,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见他又扯到我和杨滨的身上,我转身要走。 沈姝,你别急着走,我今天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上次找你是为了我跟杨滨的过节,不过我跟杨滨事已经解决完了。现在该是和你算帐的时候了。程裕吼道。 找我算账,你是不是有点蛮不讲理。我不解。 我蛮不讲理,程裕抬了抬缠着绷带的手,你看看,这是让杨滨打的,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找你无非是跟你聊聊,你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吗,你跟杨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杨滨他故意把赵林林的事捅给我爸,他自己心安理得的拿着我爸的钱任意挥霍,你知道吗,他这几年的学费都是我们家出的,他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打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他,要不是这样,我爸也不能发那么大的火,他和他妈也不能那么快混蛋,这伤,也值。程裕说话的时候,还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比比划划的。 你有伤吗,是你在装相吧。我冷冷的说。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住得是最高档的医院,药费很贵的,杨滨大概又得伤脑筋了。程裕不无得意是说。 我盯着程裕,程裕,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怎么,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就因为你,把杨滨他家的饭碗给砸了,你知不知道,杨滨他爸可现在还在家躺着呢,半身不遂,你懂什么叫半身不遂吗,杨滨现在说不定满世界要饭呢。 程裕的这番话让我呆住了,杨滨真的是为了我吗,他现在在哪,程裕说的是事实吗,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有看见他,他真的出事了吗,我快疯了。 过了半晌,你滚!我终于大声喊道。 你叫谁滚呢,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来告诉你,杨滨是杨滨,你是你,杨滨的事是了了,可是你的事还没完,你让杨滨揍我,你胆子不小啊,本来是想利用你给杨滨个下马威,你倒给我来个先下手为强,蛇蝎女人。 滚!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千万别以为我是看上你才这么跟你纠缠不清的,你还不配,你站住,程裕抓住我的袖子,我没说完你就要走。 我用力推开程裕,你放手! 程裕抓得死死的,沈姝,我告诉你,像你这种长相,这种出身的在大街上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程裕不肯放手,我们的争吵渐渐地引来了许多人在旁边观看,此时图书馆刚刚关门,从里走出的人也陆续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我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过丑。眼见人越来越多,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程裕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我更是挣脱不开。 这怎么回事啊。那是谁啊,那不是程裕吧,那个女的是谁啊。人群里有人在议论,天很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程裕,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瞪着程裕。 程裕笑了,不怎么样,只是要你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喂,挺大一个男生别欺负人!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是阅览室的管理员徐辉。 低年级的小子,没你的事,滚一边去。程裕狠狠的说道。 你放手。我气极了。 不放,你能怎么样。程裕扬起下巴,像是在示威。 这时,突然一个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挡在我的身前,对着程裕狠狠地打了一拳,程裕倒下了,人群里也传来一声声惊呼,我怔怔的站在一旁,睁大了眼睛。 杨滨,你这个王八蛋!程裕坐在地上喊了一声。 挡在我的身前的是我一直牵挂的杨滨,我傻了眼。 杨滨?怎么回事,他跟这个女的什么关系,他好像很激动似的。谁知道了,一点没听说呀。人群里议论纷纷。 你没事吧。杨滨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炽热,像是要把人看透。 我怔怔得摇摇头。本以为气极败坏的程裕会马上扑过来,没想到他却突然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你们走着瞧,边跑还边说,穷丫头跟穷小子,你们最配了。我皱了皱眉,挨了一拳的程裕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难道我们中了他的圈套吗。再看杨滨,他似乎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他会不会…我的话只到一半。 不会。杨滨便很确定的接道。 他显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想说的是他会不会报复你。 杨滨再没说话,脸上没有表情,他挤进众人坦然地走开了。 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思绪万千,人群渐渐散去了。远处寝室楼的最后一声铃响,要熄灯了,我飞快跑向寝室…… 寝室里江思莹她们几人把我围在中间问个不停。我心情烦燥,懒得回答。英爱说我惹大麻烦了,程裕是很有背景的。刘菁说,瞧你整天不声不响的,要不就吓人一大跳,哎,昨天那个帮你解围的是杨滨,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认识杨滨吗。江思莹奇道,刘菁,你昨天在场啊,那你怎么不帮忙呢。刘菁忙捂住嘴,支吾道,没有,我哪在场,不是刚才才听说的吗。 我推开她们想去教室里清静清静,刚迈进教学楼大厅,身边便走过几个女生指指点点,她就是昨天那个女生吗,长得也蛮普通嘛,杨滨是一定是路见不平,喜欢她绝没这个可能。 我垂头丧气的走上楼梯,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也像看着怪物一样打量着我。 坐在教室发呆,刘伟突然在后面吹了一阵口哨,叹了口气,又一个被俘虏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六章 纨绔子弟和藏在日记的秘密 我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寄给苏旭的信里。 英爱又领着李围棋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寝室里。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大家多少还有所防范。江思莹迅速关上录音机便出了寝室,刘菁若无其事的在那晾床单,庄雨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她始终躺在床上,用被蒙着头。 李围棋先是不停的在我们几个眼前转悠,贼眉鼠眼的打量着,最后把目光落在庄雨身上,她正闷在被里。李围棋冲着庄雨说了一句,你不憋得慌吗。庄雨并不答话,倒是英爱沉不住气了,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弄得床嘎吱嘎吱乱响,叫你来我们寝是跟想你好好聊聊,你这一双眼睛总在别人身上溜达什么呀。李围棋反而笑了,你呀,真小气,怎么吃起醋来了。话音刚落,刘菁便全身抖了一下,像是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英爱白了刘菁一眼说道,就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围棋靠着英爱坐下,伸手刮了一下英爱的鼻子,小傻瓜。刘菁麻利的从上铺跳了下来,披上外衣推门出去了。英爱哼了一句,搞得自己很清纯似的。李围棋问道,你们寝室的人怎么过得这么单调,休息也不出去玩玩,都呆在寝室里有什么意思啊。英爱随声附和,她们都没男朋友,上哪去玩啊。 非得有男朋友才能出去吗。 那当然,英爱说,没人约,咋出去啊。 李围棋很奇怪,几个女孩儿一起逛逛街不也挺好吗。 英爱笑,逛街?说得轻巧,那不得花钱吗,她们,嗯,英爱压低声音,花钱很仔细的。 正蹲在一旁淹咸菜的张波听到这儿,“咣”的一声盖上盖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白了英爱一眼。 英爱赶紧咳嗽一声说,不过也有例外,像张波就跟别人不一样,买东西可舍得花钱了。 朴英爱?张波吼了一嗓子。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你看你上次买的那一大堆裙子,比我的都多,英爱渐渐低声叨咕,虽然钱数没我一件多。 张波“嗖”的站了起来,摔门出去了。 李围棋看着英爱,你得罪人了。英爱撇撇嘴,她就那样儿,就因为跟我们寝另一个女生喜欢同一个男生,又没抢过人家,就成天拉长一张脸,好像……没等说完,一直蒙头的庄雨突然掀开了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也踢门出去。 李围棋问,她又怎么了。英爱说,不就是跟她抢的吗。 寝室里只剩下英爱和李围棋,还有床上手里拿书,心却想着别的事的我。 哎,你脸上痘痘多了。李围棋轻笑着。 是啊,我也觉得,买了挺多化妆品,也不好用,不光是脸上,后背上也起了,还有这儿,你看看……英爱将领子向下拉了拉,李围棋色迷迷的望去。 还真是啊,别的地方有没有。 有也不让你看。英爱“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李围棋坏坏地笑道,小心给你扒了…… 两人说说笑笑,搂搂抱抱,一点没当我存在,我心里烦燥,正要说话,英爱却先开口了,沈姝,你怎么不出去转转,在寝室多闷呢。 我本来就想出去,听她主动说,心里倒来了气,我不闷! 英爱又说,出去走走吧,我们这么闹,怕吵着你没法看书。我抬头看了英爱一眼,是我妨碍你们了吧。英爱说,都一样,互相妨碍,不方便嘛。我说,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要是觉得别扭你们就出去吧。英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不识趣呢。李围棋笑笑说,没事,没事,不碍事的,她也不怎么说话。 什么啊。英爱不乐意,不是说不说话的问题。 那也得让人呆啊,这寝室也不是你自己的。这小子总算说了一句正经话。 我也没说是我自己的,不就是让她出去一下吗,一点也不懂事。 得了,得了,那我该回去了。李围棋突然有点不高兴了。 哎,你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你就生气了。英爱扯扯他的衣角。 没有,我反正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李围棋又和言悦色道。 英爱说,哪么长时间,说好一起吃晚饭的。李围棋说,那,那咱们现在就去吃吧。现在?英爱一脸的不情愿,现在才几点,还不到三点呢,人家还不饿呢。走吧,边吃边聊嘛,乖。李围棋掐着英爱的脸蛋,英爱笑了,挽着李围棋这才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冲我哼了一声。 这天晚上,英爱回来,谁也没理她。她一个人将音乐放得很大声。 咦,这是什么,谁写的纸条。 正在写日记,下铺的庄雨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尖叫起来。我一翻日记,是上次跟杨滨写的那张纸条掉了下去。 “上次的事,对不起……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庄雨竟然当众读了出来,我忙从上铺跳了下来,一把夺过庄雨的手上的纸条。 你干嘛,吓我一跳。 庄雨先喊了起来,是你的吗,上来就抢。 我拿过来夹在日记本里又上了上铺。庄雨把脑袋伸过来,真是你的,是谁写给你的,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说,有什么意思。庄雨说,你一天到晚不是书里就是日记里夹的左一张纸条,又一张纸条的,你怎么那么多秘密,能不能跟我说。我摇头。庄雨又大声问,哎,你们大家都不感兴趣吗。江思?(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9 部分阅读 忠徽胖教醯模阍趺茨敲炊嗝孛埽懿荒芨宜怠N乙⊥贰W暧执笊剩ィ忝谴蠹叶疾桓行巳ぢ稹=加ㄐΦ溃室舶孜剩蜴窃诳谷漳悄甏允枪膊吃保鼐闷鹂佳椋蔡厥氐米∶孛艿哪侵秩恕A踺妓担刹唬腋饷闯な奔涞耐溃绞备乙坏慊疤舛济挥校趺炊剂牟坏剿砩先ィ驼庋娜耍挂惶斓酵砭幻孛埽忝撬倒植还帧=加ㄋ担郑日挪ǘ肌挪ㄌ泛苎岫竦乜戳私加ㄒ谎郏加Π炎毂丈狭耍挪ㄗ白髀痪牡乃担痪褪谴┝思柑炷愕囊路穑槐匾呛薜较衷凇=加ǖ勺耪挪ǎ褚⒒穑踺记老人担蜴旄颐墙淮幌拢巳诵丈趺睦锶耸俊N姨玖丝谄忝遣凰滴沂枪膊吃甭穑膊吃闭饷辞嵋拙湍芙淮穑孔晁担鹂此首髯颂耍挡欢奶熳约合缺锊蛔×耍蝗盟刀疾恍小D阋晕沂悄懵稹N宜怠?br /> 刘菁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摇摇头。怎么,你有眉目了。江思莹问。 不会是那天替你解围的杨滨吧,不可能,不可能。刘菁还是一直摇头。庄雨说,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呢,一点可能都没有,沈姝都不一定认识他。怎么不认识,江思莹想起来了,有一次打扫男寝卫生,杨滨和沈姝不是在一组吗。是吗?庄雨和刘菁异口同声地问,显得无比惊奇。我的心跳加快,尽量低着头,不让她们看见我极不自然的表情。 那也不可能。庄雨和刘菁又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为,为什么不可能。我忍不住抬头问道。 庄雨笑笑没说,刘菁也笑笑,说,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七章 女人是政治犯 天很闷,也很阴,像是要下雨。 课堂上死气沉沉,老师自己也是无精打采的,我们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突然老师大叫刘伟的名字,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刘伟在睡觉,是端坐在那里,后面的同学使劲推了他一把,把他弄醒了,嘴角立刻流了好多口水,老师说“梦游天母吟留别,是不是在梦中看见了好多美丽的女子?” '众人哄笑。 刘伟一抹口水,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徐芳宁。 瞧我干嘛。徐芳宁哼了一声,不屑地扬起下巴。 她怎么那么自作多情呢。刘菁小声说,谁稀罕瞅她,一脸痘子。 英爱又在地上“呸呸呸”的吐个没完,偏偏这时刘伟又不争气地看了看徐芳宁,如果说刚才有无意的可能,那现在的直勾勾的眼神简直再直接不过。 “咣”的一声,刘菁不知是气得还是突然抽了风,使劲的砸了桌子一下,吓了我一跳。本来的睡意全无。 你干嘛。我忍不住问。 那边是什么情况。看来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桌子坏了,快散架了,我敲一敲。刘菁辩解道。 经济法课上,课堂纪律十分不好,活跃的就讲些与课堂无关的事,不活跃的就趴在桌上睡觉,还有类似齐雪与陈军这样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有的不时传来笑声,陈军的手还搭在齐雪的肩膀上,手也不老实。经济法老师一直用他最宽容的心容忍着,直到听到陈军嘴里发出的一个动词,看到齐雪红润的脸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唾液,脸终于沉了下来, 注意点,不要影响别人!结果有人在下面小声说了一句:嫉妒。经济法老师不悦了,嫉妒?我嫉妒你们干嘛,我自己也有同女朋友。 哄,大家忍不住大笑。 有女朋友就不能嫉妒了,照样。有人小声说。 我女朋友是研究生毕业,在医大一院脑外科大夫,身高1米75,体重58公斤,是学校当时蝉联五届的校花…… 五届? 对啊,研究生念还念三年呢。经济法老师神气起来,嗓门也格外的大。 不信。有人小声说。 又是一阵哄笑。 为啥不信,谁说的,你给我站出来。经济法老师认真了。 大家相互望望,却没人敢站起来。 谅你也不敢,这周末我就带过来让你们瞧瞧,看你们还敢不敢放肆,校花都让我追到手了,那么难的事都办了,还治不了你们。 哟,哟,老师说话算话,这周末就带来,让大家看看。周浩仁率先起哄。 经济老师看看我们,笑了,带就带,没什么了不起。 好,说话算话。周浩仁叫了起来。 我说话当然算话,那你呢,这学期考试能过不,你说话算不算数?经济法老师问道。 算数啊,只要老师没说谎,我得看师母够不够漂亮,我就能做到,反正豁出去了,宁可全都不及格,也得保证经济法及格。 晚自习,周浩仁趁检查纪律的学生会干部走过去,又偷偷的打开了电视(正常只允许看新闻联播,过了七点半就要关电视的)。 电视上吵吵闹闹的,是个日本电视剧,一个女孩儿正跪在地上求她的老师,放开她爸爸,“你可以没有我爸爸,可是我的母亲却不行。”很感人的画面。周浩仁模仿着她的样子,也单腿脆在地上,“求你放了我爸,求你放了我爸。”引来一阵笑声。 这时电视上的那个女人说,好女人就像一所学校,可以使一个男人变好,学好,我相信您一定是个好女人。林枫转头对他们寝室的男生说,听见没有,还不赶快去找学校。周浩仁摸着脑袋笑着说,我已经在学校里了,而且我有好几所学校呢。安铭说,好女人不是什么学校,而是一所监狱,让一个男人堕落。刘伟说,错了,好女人就是一个政治犯。 呸!许多女生一起回头。 日子一天天像流水一样过去,没有程裕来找麻烦,也没有和杨滨的不期而遇,一切都是那是那么的平淡。 庄雨再次宣布,她跟安铭已经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绝对不可能再有下文,庄雨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没人问她详细的情节,大家对安铭的事已经提不起一点兴趣,但是值得欣慰的是,自从庄雨和安铭彻底断了来往之后,倒是缓和了张波和我们之间的矛盾,张波比以前稍稍开朗了一些,她主动跟庄雨说话的那天,连庄雨都感到受宠若惊,这使得寝室从那天起多了许多笑声。后来庄雨私下问我,像她和张波这么极端的人都能冰释前嫌,怎么我和钟慧不能,我们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矛盾。我想了想,可能正因为我们俩没有什么实质上矛盾,才迟迟不能和好如初吧,我们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完全是我们性格上的原因。 钟慧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忙,每天最晚回寝的她都是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对寝室近日发生的变化一点也察觉不到,有一天晚上,庄雨当着大家面,把安铭以前写给的她的情书大声宣读时,不明所以的钟慧在一旁一个劲的给庄雨使眼色,见庄雨没有反应,索性拿起书从上铺跳下来,做好开溜的准备,直到后来张波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时,走到门口的钟慧转过身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们,搞什么鬼。张波问她,你是外星球来的吗? 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还是习惯地翻着与杨滨写的那张纸条,想着那晚杨滨出手打了程裕的那件事,难以入睡,她们都说我配不上杨滨,这可能是真的,可能一切只是个巧合,就像她们说的,杨滨只是路见不平,但是程裕找我麻烦,难道不是因为他吗,我总是想不通,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杨滨这么久都没出现过呢,在同一所学校,想见一个人竟是这么难吗。 除非,终于在一天晚上,我想通了,除非是杨滨故意躲着我。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八章 入室抢劫 正在教室里复习,窗外竟响起了报警声,越来越近。“哪着火了?”刘菁嘀咕了一句。“着火才不是这个动静呢,白痴。”坐在最后一排的刘伟接道。我寻思,刘菁一定会火冒三丈,气得从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不定还会扭着刘伟的耳朵,满屋乱转。结果,真出乎意料,刘菁竟然一声没吭,脸还有点红,像是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似的。 你们快来看啊,英爱喊道,楼下好多学生都往那个方向跑,好像出什么事了,还有,那几辆警车,怎么停在咱们学校门口,胡大爷在给他们开门呢。 我放下书本跟着另几个人一起挤到窗前,在哪儿,在哪儿。几辆警车迅速驶进学校,许多学生都纷纷让路,有的人还跟着警车的后面跑着……出什么事了,大家猜测着,这时周浩仁突然破门而入,嚷道,刘伟,快跟我回寝,我进不去啊,寝室里全是警察,不知道咋的了。 啊,你说咱们寝室?刘伟慌忙站了起来,跟着周浩仁便跑下了楼。“咱们也看看去。”我们几个也跟着他一起跑出了教室,刘菁边跑边说,怎么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该不是出人命了吧。别瞎说,钟慧接道。 男寝楼下此时围了好多人,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几个穿制服的民警已经从里面走出来,最前面的一个开道,嘴里嚷道,“同学们,让一下,配合一下,让一下,让一下。”跟在他后面是几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男生,不过穿着都十分前卫,其中一个还烫了头发,他们都带了手拷,被民警押着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人群里迅速闪出一条宽敞大道,一直通向设备齐全的警务车。 “出什么事了。”我们向身边的同学打探着。“你们是外星球来的,这么大事都不知道。”“多大的事。”有个高个子男生指了指被押出来的人,说道,“这几个人不知是打哪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518寝室抢劫,胆子可真大,一个个都带着刀。”518寝,那正是我们班男生的寝室。 “然后怎么样了。” “伤着人了吗?”我问。 “不知道,说是当时屋里就一个人,他们几个把门给反锁了,叫那男生拿钱,可能那男生不太情愿,他们就把那男生裤子扒了,那男生也真是,你说大白天你又是在学校,倒是喊两嗓子啊,愣是一声没吱,幸好别的寝的人经过,看见了,这才报了警。你说这些人胆子得多大,抢也得等到晚上啊。” “谁在楼上啊。”刘伟问。 “不知道。”周浩仁说,“我这不才从外面吃饭回来。” “就一个人,会是谁呀。”刘菁奇道。 “哎,臭小子,你们是打哪来的,敢跑这儿来撒野,”周浩仁跟着上去,冲着走在最后面的一个黄毛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被一个警察用力的拉了回来。“别胡闹,一边去。” 周浩仁还不死心,“踢死你,小王八蛋,瞅什么瞅,把你眼睛抠出来。哪你都敢闯,算你命好,没碰上我,要不然整死你!” 刘菁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说,“这会儿来能耐了,也不知道真让他碰上能啥样。” 警察走了以后,听说没有人受伤,人也跟着散去了,刘伟和周浩仁他们迅速跑上楼,我和刘菁也想上去,但被楼下的大爷拦住了,一本正经的说,女生是不可以进男寝室的。刘菁当时就炸了,“女生不许进男寝?连抢劫犯都进去了,你还有脸管我们?我拉着刘菁往出走,“算了,不让进就不进呗。” “什么算了,我看他就是欠骂。” 这时正好赶上食堂开饭,我硬拉着刘菁一起进了食堂。食堂里人人都在谈论刚才那场入室抢劫案,描绘得有声有色的,好像他们当时都在场似的。 晚自习,林枫没有来。 原来那个倒霉的是他。 班级里乱哄哄的,无心上自习,都在演绎着下午发生的那件事的各种版本。有人说,当时林枫吓得尿了裤子,一改往日的英雄形象,跪地求绕,也有人说,林枫是想跟他们斗智,打算智取的,但是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先报了警,以致于英雄变狗雄,白想了那么周全的计策。还有人说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林枫实际上练过几手,对付他们那是小菜一碟,为什么没有那么快下手,就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他们几个那只是小篓罗,目后指使的还没露面,所以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更有甚者分析,那几个人为什么敢在白天抢劫,为什么知道那个时间就林枫一个在寝室,还有他们是怎么上的楼,咱们学校的制度一向都很严,楼下那大爷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这一切,是不是说明,有人在接应他们,没准是和他们合谋来做案…… 听到这儿的江思莹再也坐不住了,她突然站起冲出了教室。 这天晚上,江思莹一直在床上哭,大家问她是不是去看了林枫,江思莹摇头。我们安慰江思莹,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现在林枫是最需要你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江思莹擦擦眼泪说,现在是她最想深刻反醒的时候。刘菁很奇怪,你有什么可反醒的。对啊,我也忍不住说道,谁能预料会发生这种事啊,你当时别说没在场,,就算你在场,你又能做什么。 江思莹还是哭。 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谁说这是我的错了,江思莹说,我是气不过林枫。 林枫怎么了。 我想不到林枫这么胆小怕事,丢人都丢到家了,怎么也不至于吓成那个样子吧。江思莹好不容易坐了起来。 …… 刘菁说,那是别人胡说的,当时有谁在场啊。江思莹说,无风不起浪,他就算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夸张,可也是吓破了胆啊。我说江思莹,那种时刻碰上那种事,换了谁都够呛,何况他当时就他一个人,没折腾出病来已经不错了。江思莹对我们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总之林枫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彻底打了五折,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坐在一旁始终没吭声的钟慧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林枫的死活吗。 江思莹听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冲着钟慧嚷道,现在有谁关心我的死活,你们想过我现在的感受吗,现在到处风言风语的,难道不都在笑我吗,你们竟然这么说,好像是我干了什么事似的。 江思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终究是软的,哭了一场过后,又去了男寝。闹过这一次后,几乎每天都去看望林枫,每天还特意给林枫打了饭让刘伟带上去,从不延误,这个举动彻底感动了518寝,在那个满是光棍的世界里,江思莹像一个女神,折射出的光茫就足够温暖每个人。倒是林枫反倒避而不见,除了上课,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林枫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九章 随风的日子 接下来很多天,江思莹几乎一有时间就呆在寝室,没有了林枫的陪伴,她哪里都不愿意去,平时老是喜欢换衣服的她竟连着两个星期都穿了同一件衣服,发型也不换了,天天扎个辫子,在后面甩来甩去的。 夜里,江思莹常常说梦话,声音很小,听不清。江思莹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 与江思莹正好相反,刘菁反而爱打扮起来,只是她的眼光太特别,选中的都是些松松垮垮的衣服,像大褂似的,明明不胖,看上去像个水桶,被大家批评后,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借江思莹的衣服穿,现在的江思莹大方极了,可惜江思莹的衣服都太小,她穿不上。 大家暗中留意的刘菁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还是整天呆在教室,并没别的地方可以去,这倒很奇怪。 教学楼大厅的黑板上写着下午有篮球比赛,以为终于可以打发下午寂寞的时光了,可是中午又写出了一个通知,说是跟下午三点的辩论会冲突,篮球比赛向后顺延一天。 回到寝室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四点了,辩论会也看不成了。 晚上大家回寝,英爱竟破天荒的在熄灯前回来了,说是为了跟大家探讨一下下午的那场精彩的篮球比赛。我和庄雨一起抬头,比赛不是改明天了吗。英爱说,刚开始是,后来又改回来了,你们都没看吗。我们摇头。英爱叹了口气,感慨说,太可惜了,我就是专门为这事特意早回来的,想跟你们好好聊聊,你们是实在错过报仇的最好机会,那将是我这一生中看过的最激烈的一场比赛。而且最有看头的就是,主席抱着球,竟然持续了十多分钟就是传不出去,太丢人了,主席的形象啊,全都毁在这场球赛了,主席当时脸那个红啊,还有人不停的在喊,主席不跟他们玩了,自己抱着球跑了。英爱说到兴奋的时候索性跳到我的床上,比比划划的,说得唾沫星子飞溅,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我才发现她手里的钢笔把我的被罩弄得一大片钢笔水,英爱假意说要给我洗,我只是客气地推脱了一句,她便溜之大吉了。 刘菁倒是回来得很晚,她递给我一封信。是苏旭写来的。信上描述他最近工作的情况,还说给我寄了两本书,是他的大学同学写的,相信不久,我也会看到的他的大作。我从未想过苏旭是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他性格随和,也很机智幽默,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倾述心事真好。好几天都不出声的江思莹,便问我能不能把苏旭身边的一个同事介绍给她做笔友,没等我回答,庄雨也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我再次跟她纠正一下,不要左一个笔友右一个笔友的,弄得那么俗,人家跟我是朋友。江思莹和庄雨一起撇嘴,朋友,你见过人家的面吗,就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就算是朋友,那你能不能把他朋友的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我说,跟你们怎么说才能懂呢,人家也不是专门征友的,我们只是作者与读者的关系,凑巧成了朋友而已,谁说人家就要交笔友,你们以为像你们随便在广播或报纸上看到的征友信息结交的那种,特无聊也特没水准,我不说了,她们两个已经在那互相勾结交换眼色了,再说下去,听着就有那么点自视过高了。 课间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在自己班的门口前看见了程裕,我吓了一跳,他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我正犹豫是不是该走过去,还是等他走了我再回教室,徐芳宁却从班里走了出来,跟程裕走到一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程裕的表情像是很气愤。我装作没事似的往教室走,经过程裕和徐芳宁,程裕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却听见徐芳宁说了一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也不想弄得两败俱伤吧……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程裕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中午我躺在床上还在寻思着上午的事,江思莹推门进来,不停的抱怨,“天天给他打饭,难道他就不领情,我是他的佣人吗,他当不成英雄还牛起来了?分手就分手,早分早利索。”庄雨一边吃零食,一边问道,“你又给林枫送饭去了,拜托你别去了,你不去他会饿死吗,放心,这事不怪你,你是仁至义尽了,我们都看在眼里。”江思莹没吭声。庄雨又问,“哎,你天天给他送饭,他就没说点什么。”江思莹说,“我哪见到他人影啊,除了上课以外,他就躲在寝室里,根本也不出来,我每天打完饭都得先去教室给刘伟再回来。” “干嘛去教室给刘伟啊,你在食堂给他不成吗。”庄雨问。江思莹拉长了声音,“人家很忙的,嫌我动作太慢,耽误人家学习时间,不就求他这点事吗,还拿一把。”庄雨点头,“那是,人家刘伟老爱学习了,一天到晚都呆在教室里,那天我听周浩仁跟刘伟说,干脆我帮你把被抱过来得了,省得你天天晚上还得折腾。”张波接道,“你说也是,就是家庭条件差点,他也有点太过了,我条件也不好,那不跟他一样年年是二等奖学金吗。他就一天到晚这么学,也没学出啥名堂啊。”江思莹又插嘴道,“他是脑袋笨,后天勤奋那种。”张波说,“那谁脑袋聪明了,不是那么回事。”江思莹说,“你聪明呗,一看就是,你看你那脑型咋长的。”张波说,“江思莹,你过分了啊,我看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 张波这一阵子脾气好了很多,话也多了。 隔壁传来会心的笑声,徐芳宁的声音超长发挥。张波说,“哎,你们发没发现最近徐芳宁好像消停了好长时间。”庄雨问,“什么叫消停了好长时间。”张波小声说,“就是挺长时间都没听说她跟谁怎么怎么了,平时在班里,也不那么出风头了,还有她最近穿的衣服,也越来越淑女了,不像以前那么张扬。”庄雨分析说,“可能是和谁订情了吧,收敛了嘛。”张波撇撇嘴,“哼,我看八成是让人甩了。” 下午上完课,计算机老师突然宣布下周一要进行微机考试,惊醒了许多梦中人。老师说完带着轻松的表情离开了教室。 三楼的微机室门前,挤满了人。门开的那一瞬间,我们谁都不作做,只要有一点空,就奋不顾身的向前冲,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叫得凄惨极了,眼见门框忽悠忽悠直颤,这种局面老师也控制不了,刚挤进的同学还没等换完鞋,就被后来的同学挤到一边,有人的担心后来会没有脱鞋,纷纷叫前面进去的多拿几双,并赶紧进去占座。 “不行,不行,必须换完鞋才能进去。”微机室的老师喊道。 好不容易挤进微机房的我,却没找到一台空的机器,教室里虽然只进了一半的人,但每个人都至少占了两台机器。我想这下糟了。 接下来很多天,连中午饭都放弃了的我竟然也抢不到机器,后来向刘菁请教,刘菁说,她们都是让每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班级的同学给占座的,难道你不认识别的班的同学吗。我摇头。刘菁说,每天上体育课的班级都不一样,你一个班都不认识吗。我点头。刘菁叹口气说,那就没办法了,你不知道,她们一个人占两个座有多难,好多人求的,人家有的人还送东西呢。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章 让人心动的监考人员 一直到考试,我竟一次都没练习过。 周一很快就到了,从上午开始我便无心听课了,满脑袋里想的全是下午考试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尴尬情景,我想这比期末考试不及格还要让人忧心,这是全班同学面前,而且当场便知道结果,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看着江思莹、庄雨她们几人谈笑风生真是羡慕不已,到底认识人多是有好处啊,连一贯不学习的英爱也看着那么沉着。 计算机老师进来时候,我的心一阵乱跳。在去微机房的路上,我像被押进刑场的犯人。 这是唯一一次不怕没有机器的入场,大家那么有秩序,不紧不慢地换得拖鞋,有很多人还下往后面躲,倒是微机房老师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倒是快点啊,后面还有二个班级考试呢,这时候来谦让劲儿了。 计算机老师说,这是第一次测验,但这次的分数也会合计到期末的笔试成绩里,因为你们这个班级学的是会计专业,计算机只开一个学期,所以大家不用紧张,我考的都是些基础知识。请你们把机器打开。教室里进来几个人,据说是监堂来的,有其他班级的计算机老师,也有学习这门课较优秀的学生。 大家纷纷开了机,周浩仁举手说,他那台机器坏了,有个老师走过去,向主机按了一下按纽,这也没坏啊。老师奇怪地说。 周浩仁拍了下额头,还得按这个啊,我以为按电视上这个就行了呢。全班一阵哄笑,那位老师瞪着周浩仁,你不是在这儿捣乱吧,你连开机都不会吗。周浩仁说,不是,就是时间太长有点忘了。我顾不及抬头,满脑门都是汗。计算机老师说,他把进入的程序命令都写在黑板上,按照这个顺序进入桌面就开始答卷吧,时间是45分钟,电脑会自动显示分数,答完的就举一下手,不要离开座位,等老师过去记下分数后再离开,分数不到60的和没有答完卷的都是不及格。听明白了吧,下面开始。 我的手一碰到键盘就开始发抖,还生怕按错了哪个键子回不来,听着左右两边熟练的敲键盘的声音,我的大脑竟出现一片空白。我太动作太慢了,真怕听见下课的铃声,平时对那些命令记得很熟的,现在竟一个也想不起来,怎么办呢。已经有人举手了,有人答完了,是徐芳宁,天,老师走过去了,是95分,这么高的成绩,她已经可以离开了,真想把她拽过来,可是,英爱已经先把她拽过去了,她不是最讨厌徐芳宁吗,看来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庄雨也举手了,她也答完了,老师训了徐芳宁一句,让她快出去。徐芳宁跑出去了。我该怎么办,这个“舞”字怎么打不出来呢,RHG,不是,RHL也不是,又过了五分钟了,我不能再这么等了,换拼音吧,可是转换命令是什么来着,怎么全忘了。时间不多了,正手忙脚乱时,不知碰错了哪个键子竟退出了界面,天啊,我是不是弄坏了,怎么办,叫老师过来吧,可是,会不会给我个不及格,想叫庄雨过来,可是庄雨她,也走了,我不能这样等着,下了课一样是不及格。 我低着头,汗都滴在键盘上,我心里不停的念叨,老天帮帮我吧,只要让我这次通过考试,我一定好好学习计算机,一定不会等到要考试的时候才临阵磨枪,就可怜我这一次吧,下次一定努力,如果世上真有神灵,一定会被我感动的,此时我是发自内心的,真的在后悔,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不要再考验我了,我已经受不了了,手已经在键盘上抖个不停了,根本找不到键子。天啊,我死了。突然一双大手在我的键盘上动了几下,画面又返回了我刚才进行的地方,奇迹出现了,上天真的派了个天使给我?是我感动的吗,我发现我身旁站着一个人,一定是监考老师,原来监考老师也有心地这么善良的,什么四大名捕,徒有虚名嘛,当然,也幸好是浪得虚名。谢谢老……抬起头来的我结巴了,笑容也僵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通红滚烫,尽管他冲我友善的点了点头,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惊讶之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站在我身边的是杨滨,就像我每次见到他一样的令人意外,令人惊喜,也令人不知所措。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慌乱不安的我。你,我怔住了,坐在这个位子半个多小时,我竟没发现这其中的一个临考老师就是杨滨。别说话,快点答。杨滨小声地说了一句从我身边走过。 我心跳加快,思绪如潮,可是敲打键盘的手却不抖了。不过回过头来,这个“舞”字我依旧不会打。杨滨本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装作漫不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了一句RLG,我敲下这几个字母,果然,谢天谢地。我偷偷抬头看看杨滨的背影,心中豁然开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像是心中突然有了依靠而产生了无穷的力量。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第一次在我的耳边不是刺耳,不是期盼,不是惶恐,也不是解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如果可以我希望考试可以进行下去,永远不要结束,即使我什么都答不上来,即使我是这样的心慌意乱,但是我可以见到眼前这个人,就像现在这一刻,他会有意无意的经过我的身边,他与我不再遥远,虽然我只能偷偷看他的背影。 计算机老师在他的名册上记下了我的分数75分,这样的分数应该让我满意了。许多没有答完卷的同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张波死死的抓住江思莹问这问那,老师已经有些有耐烦了。周浩仁在一旁大声喊着,老师,别乱按哪,还没答完呢,你先记别人的。杨滨也在忙着记分数,计算机老师也在督促记完分数的同学马上离开教室,刘菁也一头大汗的求老师宽容,我留意着杨滨,也有些失落的向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令人欣慰和心动的是,那一刻,杨滨也正抬着头,他的目光是我所在的方向…… 回到寝室以后,张波和刘菁一进门,便扑到床上嚎啕大哭,江思莹安慰说,“没关系的,这只是测验,又不代表期末考试不及格,别太在意了。”刘菁喊道,“可却比期末考试不及格还丢人。”我把床单、被罩都换下来,准备一会儿拿水房去洗,正在一旁的庄雨,看了看忙着收拾床铺的我,问道,“哎,你看上去心情很好啊。”“有吗?”我勉强笑笑。刘菁突然坐起来,“你是不是在笑我。”我忙说“没有。”刘菁说,“你是不是笑我天天去上机还没及格,而你一次都没去过竟然及格了。”“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忙说,“你千万别这么激动。”庄雨用很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说,“可我打了96分,也没美成你那样儿。”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一章 相爱的人喜欢捉迷藏 坐在阅览室里,杨滨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就坐在我的对面。 出来一下行吗。杨滨写下一张纸条从桌面上推给我。 我点点头。 “昨天谢谢你了。”出了门,我低着头走在杨滨的后面。 杨滨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功课实在不怎么样,怎么平时不多练练呢,总在阅览室呆着打发时间,多可惜。我不是说看书不好,但是微机可是将来求职很重要的一项啊。” “哦。” “虽然你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但是以后一定会用得到的,现在学校很多人甚至都在外面花钱学习呢。”杨滨说。 “哦。” “你怎么不说话,”杨滨笑了一下,“我可不是教训你,只是觉得你应该多学学,要不然期末只怕你很难及格,你不会以为我在说教吧。” “我没那么想,说教的人才不会像你这样嘻皮笑脸呢。”我说。 “我嘻皮笑脸吗,你倒真会形容。”杨滨说。 “其实我也早想去练练的,只是学校的微机房太紧张,没人占座,根本找不到位置。”我说,“你怎么会是监堂老师呢,是因为你学习特别好的缘故吗。” “不是,是微机房的赵老师叫我去的,他很照顾我,平时有什么机器坏了,他都会叫我跟他一起修理,因为这样,所以我上微机房学习都不用花钱的。” 这本是好事,可是杨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忧伤,我想起了以前程裕说的那段话。 “你还会修机器,看不出来嘛,真了不起。”我笑着说。 “我是学计算机的,有什么了不起。”杨滨也笑了,“你少忽悠我了。” “那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笑着说。 杨滨笑了。 那一瞬间,感觉真好。 “这样吧,以后你要是想上机练习的话,你就坐靠门的最后一个座位吧,随时都可以。” “靠门最后一个?那不是老师的机器吗?平时不让坐的。” “你有多久都没上机了,你说的那是上个学期的事吧,现在那是赵老师给我留的座位,我每天都去的。”杨滨说。 “那我占了,你用哪个?” “我,这些天有事,可能没时间去。” “哦。”我低下头,他会有什么事,程裕说他连学费都没有,怪不得要帮别人修机器。 “行了,我要回班级了,你还回阅览室吗?”杨滨问。 “不,我回寝。”其实我想说,你都不回阅览室了,我还回去有什么意思。 我朝着杨滨相反的方向走了,每次离开,都让我倍感失落。 “沈姝,”杨滨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杨滨很认真地看着我,“还有,”杨滨停顿了一下,“程裕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上次的事,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我奇道,突然才反应过来,“你,又去找程裕了?” “程裕他要转到别的学校去了。”杨滨没有回答我的话。 “为什么。” “是程裕的父亲给程裕找的学校。”杨滨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走得很快,就像生怕我会问其他的问题似的,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不安呢,杨滨和程裕,这两个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的人,解决的方法竟然是必须有个人要离开这所学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解不开的疙瘩呢,仅仅是因为杨滨泄露了李林林和他的事?第一次杨滨和程裕动手的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学校对杨滨的处罚也很重,可是第二次,虽然私下很多学生在议论,但学校方面竟是风平浪静,杨滨能担任监堂老师,这说明他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程裕要转走,这可能吗,他还有半年就毕业了,现在走,与其说是转走,还不如说是退学更贴切些。 很多事情,只要跟杨滨扯上关系就立刻想不通了。 第二天中午,我去了微机房,杨滨说的那个位子果然是空的,没有人占,而且这台机器要比别的机器都新。我坐下开始练习,出出进进的人并没有任何人注意我,只有徐芳宁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意外,她冷冷地打量我几眼,最终没说话。 庄雨说我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最近老是无缘无故的笑,难道真的有喜事。我说没有。正巧这时江思莹从收发室拿回一封信转交给我,是苏旭的。庄雨似笑非笑,是跟这信的来源有关吧。我笑了,随便她怎么想。 江思莹整天无精打采的,这两天,林枫总是在寝室楼下转悠,但是江思莹总是不肯下楼见他,庄雨又开始坐在床上一边吃她的零食,一边奚落着江思莹,“你这人真是,前一阵子,天天上人家楼下报到,人家不见你,现在人家来找你了,你又不见了,搞什么名堂。” 江思莹不说话,又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把耳机子插进耳朵里。刘菁推门进来,告诉江思莹,林枫在下面找她。江思莹没说话,反而侧过身,把脸冲向墙。刘菁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江思莹,“别装大了,人家不理你,哎,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回来了,我是特意回来告诉你林枫找你的,白跑一趟。”刘菁说完拿了书又往外走。庄雨叫住她,“哎,你最近很用功啊,把根扎到班级里了。”刘菁很不自然的说了句,“什么呀,不就是图个清静吗。”说着,脸竟有些红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走了。”刘菁推开门。庄雨喊道,“哎,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可看见刘伟拿着壶去打水了,这会不在班级。”刘菁跑回来,冲着庄雨象征性的给了她一脚。 我望着江思莹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想不通,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总是要互相捉迷藏呢?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二章 意外的屏幕保护 我给苏旭回信,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写日记,不同的是,有人分享。 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划分它的性质是什么,就像苏旭曾在一封信里写得那样:“也许我们终生不会见面,也许若干年扣我们会失去联络,但是我们都有在寒冷的冬夜边写信边猜测对方爱好缺点的记忆,对于我们短暂的一生来说已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可见,苏旭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想找到去年的那本杂志,就是最初把我逗笑的刊登在青年文摘上的那篇,我想把它留下做个纪念,可是走了许多个杂志摊,结果都没找到。去邮局问了也没有。我想起了阅览室里的那一本,应该还在,不知能不能送给我,反正是过期的没人再会看了。 我找刘菁帮我问问,因为她跟那个管理员徐辉很熟,徐辉是我们下一届的学生,一直很尊敬刘菁的,刘菁这一阵子心情好得不得了,她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在微机房上机,又看到了徐芳宁,她每次进来一定是先往这个座位看一眼,看来她知道这是杨滨的座位。 我心中盘算着,为什么又看不到了杨滨呢,也许我不该占他的座位的,这样我中午早点来还能看见他,早知道他每天都要上机,我或许早就来了。想着想着,手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几分钟过后,竟出现了屏幕保护,灰色的屏幕滚动着一行接一行的小字: 你说你长大以后才知道孤独 到底有多累有多苦 你说你要为你的心找一个归宿 你却从此迷了路 其实我就在你的身旁不远处 牵挂你的累你的苦 是否我们太久的相处已让你疏忽 你流泪时我会哭 这是歌词吗,还是一首诗呢,是谁敲上去的,是别人还是杨滨,他还这么浪漫,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只是随便写上去的,还是另有深意呢,当然,这个机器不可能只有杨滨一个人用过,可能是别人写的,其实没有什么稀奇,我也常常在电脑上写些莫名其妙的歌词,走的时候也常常忘了删除,只是我多希望是杨滨写?(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0 部分阅读 涫得挥惺裁聪∑妫乙渤3T诘缒陨闲葱┠涿畹母璐剩叩氖焙蛞渤3M松境皇俏叶嘞M茄畋跣吹模沂枪室庑锤铱吹摹?br /> 这几行字我反复看了好多遍,记得谁曾经说过,当失恋的时候,感觉每首伤感的情歌都是专门为自己写的,唱得都是自己,当时觉得很好笑,可是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铃声响了,上机时间到了,该离开了,不论有意还是无意,这几行字从此便刻在了我的心里。 几天之后,刘菁告诉我,去年的杂志已经装订成册存入图书馆了,如果私自拿出来管理员要负责的,得赔偿的。我说那就算买下的行不行,刘菁一挠头,这个倒没想到,再去问问。 隔了几天,再次上微机房,屏幕保护的那几行字竟没了,这让我挺惊讶的,是谁删掉了,那他一定是用这个机器了,难道杨滨来过了。我只有这几天没来,就错过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记下了那几句话,于是又将那几行字敲了上去。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当我再打开机器时,还是被删掉了。我很诧异,会是杨滨吗,他好像这几天都不在学校。我故意又敲了上去,心想会不会是一样的结果,过了几天,果然,又被删掉了,电脑里除了这个其他文件都没有动。 庄雨似乎很留意我,她问我怎么突然对计算机产生浓厚的兴趣,该不是那次考试之后,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特有潜质,所以……我说她别拿我开心了,还不知道我,一分钟顶多就敲出十几个字,天生就是个电脑白痴。庄雨更不理解了,那你还天天去那花钱。我说,就因为不好,所以才想去多练练嘛。庄雨说,你真有抱负,我应该向你学习,今天中午咱俩一起去吧。我推托说,今天不行,我中午要回寝睡觉。庄雨说,看吧,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单纯,怕我知道。 中午从食堂出来的时候,碰见杨滨,他正跟学生科的科长说着什么,我从他身边走过,他冲我微微点点头。我没有回寝,又去了微机房,但是杨滨并没有出现。 晚上,一进寝室,躺在床上的庄雨便冲我哼了一声,我抬头,她把头扭向一边。刘菁笑道,“哟,咱们寝那个电脑爱好者回来了。”连很久都没笑过的江思莹竟也破天荒的笑出了声。“你们挖苦我干嘛。”我把外衣扔在上铺,拿起了洗脸盆,又放下来,坐在庄雨的床上,把床下的脱鞋拉了出来,庄雨说,“哎,你别坐我床,我也不和不爱跟我坐一起的人坐一起。” “你说绕口令呢。”我问。 “没有,拜托你站起来,或者坐江思莹那儿。”庄雨阴阳怪气的说。 我拿起脱鞋坐在江思莹的床上,换了鞋拿着脸盆去了水房。回来的时候,她们都睡下了,钟慧还没有回寝,只有刘菁还在做仰卧体坐。我爬上上铺,翻开了日记本,庄雨在下面突然喊了起来,“怎么还不熄灯啊。”我和刘菁没有吭声,庄雨又喊了一遍,我说,“再等一会儿吧,反正钟慧还没回来。” “她要是没回来,难道就一直点着?”庄雨提高了嗓门。 “庄雨,你又抽什么风,还以为你把这毛病给改了呢。”刘菁抱着头坐了起来。 “快点关灯。”庄雨没好气的说。 我向下铺扫了一眼,“你爱关就关吧。”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三章 别把钱看得那么重 我跟刘菁下楼时,正好遇见了正在上楼的徐辉。刘菁叫住他,“昨天问你的那事怎么样了。”徐辉略一迟疑回答,“不行。”我忍不住上前问,“为什么不行?”徐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刘菁,“你说的那人是她?”接着很快地问我,“你自己干嘛不说?”大有质问之意。我没想到他问我这个,竟不知如何回答。 刘菁见状在一旁接道,“她不好意思嘛。”徐辉一脸严肃的说,“图书馆有图书馆的规定,图书馆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给别人的,否则就不用管理员了。”我见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接道,“那就算了。” 正要走,徐辉却身后退了几个台阶,挡住了我的路,“你年纪轻轻的,我奉劝你一句。” “什么,”我愣住了。 “别把钱看得那么重,钱不是万能的。”徐辉轻蔑的扫了我一眼,走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真是莫名其妙。 “瞧他说的什么,”刘菁在一旁喃喃地说,眼里却闪出异样的神采。 回到寝室的我一言不发。刘菁一直在旁边安慰我,我再去跟徐辉说说,这事其实也不难办。 我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算了,你没看见他刚才那样吗,我可是领教了。 刘菁倚在床边,可他平时可不那样,刚才也把我吓了一跳呢,他那个虽然讲究原则,但不对别人发火的,刚才语气是有点不对,可能正赶上他心情不好,改天我再去试试。 你爱试就试,但可别提我。我拿起挂在床头的刷子将床铺扫了扫。 怎么了,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看来你也没紧张他到什么程度。刘菁像变戏法似的从床下掏出一包瓜子。 我是不愿看你老乡那张臭脸,能干些啥啊,不就是一本过了期的杂志吗,瞧把他神气的。 一定是经常有人这么求他,他才对这样的人深恶痛绝。刘菁嗑着瓜子说。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提他了,行不,我再也不敢求他了,还不成。我白了刘菁一眼。 你这人真怪,跟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说的,我可没图什么,在这两头跑,都是给你帮忙,你当我真没事闲的。刘菁不悦道。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 刘菁看了我一眼,小气样,吃不吃瓜子。 不吃。 下午去阶梯教室看辩论会,进去时,已经进行了一半。再看观众席,黑压压一片,座无虚席。我弯下腰,好不容易找个位置坐下,就看见台前徐辉穿着黑色西服,白衬衫领带,正气凛然地慷慨陈词:在当今这个社会,毫无疑问,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也不是万能的,有多少友情是金钱换不来的,有多少亲情是金钱留不住的,有多少爱情视金钱如粪土,有多少人不为金钱所动,这些真真实实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难道你们看不到吗,有钱就会快乐吗,有钱能长生不老吗,笑话…… 对不起,徐同学,你的时间已到。主持人在一旁提醒着。 该!该!我心中暗喜。 徐辉冲主持人点了点头,然后坐下。 “真是很激烈啊,我想在痤的同学可能有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上台来跟他们一起辩论一下,太精彩了,但是,我们还有我们的比赛规则,现在,双方自由辩论的时间,已经结束,我们请双方的四辩做最后陈词,请正方先来,陆同学开始。” 话音刚落,坐正方席一位梳着马尾小辫、齐流海的女生站了起来,“大家好。”她一张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语调温和,语速成平缓,叫人不忍心打断,好像她说的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就很好听。阶梯教室迅速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呢,我在心中暗想,看了看表,那应该是三点就开始了,早知道已是尾声就不来了。 “好,陆同学请坐。刚才我想大家的心情可能和我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陆同学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我想咱们学校广播站是不是可以考虑邀请她参加一下呢。”主持人是个六班的一个男生,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回头,我一定把你推荐给杨滨,相信今天他如果在场,你一定跑不掉了。”说完大笑,观众席也大笑。“开个玩笑,下面请我们反方同学来阐述一下他们的观点。 话音落下,那个该死的徐辉竟然又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下面由我来阐述一下我方的观点。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说些题外的话,其实,对于这场辩论赛我准备了很多天,对于这个最后的总结陈词,我准备得也是相当充分,无论是内容还是措辞,都远远超过对方。”说到这儿,下面中嘘声一片,尤其是从正方那个方向传来的,人家好像不太信。“但是今天,我想放弃我事先准备的这个稿子。说说我现在最想说的话,可以吗。”徐辉把目光投向了主持人。 主持人愣了一下,大概事先没有料到,他把目光投向第一排的几个评委老师,得到目光的肯定后,又冲徐辉点了点头。 这人咋这么能摆谱。座位有人小声发出一阵感叹。 谁知道了,可能压根就没准备稿。有人小声附和。 “谢谢,大家可能都知道,我,徐辉,在这个学校还有一个工作,也可以说是职责,就是目前的图书馆管理员,我很喜爱这个工作,因为它不仅可以缓解一下我上学的压力,还可以每天和我喜爱的书籍呆在一起。但是这个工作也常常让我有一些苦恼,我的朋友,我的室友,或是其他一些很要好的同学都会偶尔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把某某书,他们钟爱的私下给他们好不好。” 听到这儿,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要说什么,这种场合怎么突然说些这无关的话。 “都被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是学校的公共财产,当然,他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只能这样。失去一些朋友,我也不十分担忧,因为真正的朋友是有区分能力的,是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否定我徐辉这个人。前些天,有一个人问我借一本过期的杂志……” 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那本杂志已是去年的,按理说,已经装订入库了,但是这个同学想把它买下来,可以花高价,我当时听了很生气,过期了,可它依然是学校的财产,我只是一个管理员我没有权利把它卖掉。如果她以为她私下给我一些钱,我就会把杂志给她,她把我徐辉,看低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他这不是在说我吗,他什么意思啊。接下来他说的什么话,我都觉得刺耳极了,实在坐不下去了,可是这时候,我能当着众人面离开吗。 “其实她今天也在现场,我刚才看到她了……”台下观众倾刻间喧哗起来。 天啊,我该怎么办,他想干什么,不是想让我当众上台去给他认错吧,有那么严重吗,大哥,一本杂志而已。 “是谁啊,” “在哪啊。”许多人左顾右盼。 徐辉向众人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不会说她的名字,我今天只想告诉她,我徐辉只要在这个学校一天,当这个一文不值的管理员一天,就要肩负起我的职责,希望你见谅,也希望你明白,钱不是万能的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掌声响起,经久不衰。 “咦,你怎么不鼓掌啊。”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哦,他讲得太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苦笑道。 徐辉的得意的眼神与我的愤怒的目光,在阶梯教室上空的某个位置撞击着…… 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我在心里呐喊着:徐辉,我真想杀了你!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四章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 中午英爱大声喧读了她写给一个电台TJ的信,字里行间用了不少精美的诗词,别说,还挺有文采的,我们大家对她给予很高的评价,英爱不无得意的说,那是自然,你们以为就你们会写,我就不会。张波说,怎么又瞄上人家电台主持了,你那个李围棋呢。英爱拉长了脸,他?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接着小声说,你们别告诉江思莹,他竟然跟我打听江思莹有没有男朋友,还骗我说是要给他的同学介绍,我是傻子吗,我会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吃着勺里的看着碗里的。 我们听了很吃惊,张波纠正说,那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对,英爱说,就是吃着碗里看着勺里的,不要脸,这回是我把他甩了。 下午天气热得受不了。 经济法课上,老师要提问。一惊,没想到,好久没提问了。老师开始点名,从30号起。我估计会叫到我,于是一个劲的翻书,叫到庄雨,庄雨是照书念的,江思莹是别人告诉的。轮到英爱,英爱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因为不会。老师也在笑,属于比较厚道的那种笑。下一号就是我了,我脑海里拼命的闪过“股票”还是“债券”?经济法老师说,下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刚说完,后面的周浩仁故意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将临近的同学吓了一跳,老师说,就你了,你回答一下什么叫债券。 我松了一口气,人算不如天算。 好不容易盼到下课的铃声,英爱、庄雨她们都回寝睡觉去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微机房,杨滨说得很对,我再也不想慌慌张张的应对期末的计算机考试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今天微机房的人格外的少,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微机房的老师在一旁直打嗑睡,座位空了一大片,这种情景可不多见,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通风,应该会凉快一些,不知道会不会碰见杨滨。前面几个同学都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也渐渐抬不起头来。 终于经过一翻思想斗争,我决定回寝睡觉,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向外走,走到门口,经过杨滨的那个位子,听见键盘“啪啪”的熟练的响声,我猛得精神起来,她看了看我,愣了,我看了看她,也愣了,坐在那里的不是杨滨,而是徐芳宁。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杨滨习惯的笑容,想着徐芳宁诧异的表情,难以入睡。很晚钟慧才回来,一进屋便在她的床铺底下找着什么东西,张波翻了个身,不情愿问,“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忙呢,有什么明天再找吧,这么晚了。”钟慧说,“我有一大摊事呢,哪有你们那么多时间,学生科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张波懒懒的问,“为什么,又出事了吗。” 钟慧弯着腰,边找边说,“不是,是应届毕业生的事,听说没有接收单位,找工作成了现在毕业生最大的难题,这么多的学生,除了留校的和家里给活动的竟然一个也分不出去,科长天天在外面跑,这不是大事啊。” “这关我们什么事。”张波松了口气,躺下闭上眼。 “怎么这么说,咱们明年就毕业了,明年的就业形势恐怕更严峻,现在的他们就是明年的我们,你知道,现在很多班级的学生都不上课了,成天在外面找工作,老师都拿他们没办法,学校也表明了,如果确是出去找工作,只要能找到工作单位,学校便给开绿灯,立刻放人。” 本已躺下的庄雨和江思莹,刘菁都坐了起来,庄雨问,“这么严重,我可是因为当初说这里负责分配工作才报考这儿的,要不然我的成绩可以上重点高中的。”江思莹说,“我听我爸说了,现在下岗职工很多,到处都在精简人员,正式单位裁员还来不及了,哪里会有接收单位,将来我们都得自己出去找工作。”刘菁问,“那入学那会儿,说学校这好那好,都是骗人的。” 江思莹说,“那也不一定,现在的形势能跟那时候比吗。” 钟慧说,“原来你们也知道,早点打算吧。”钟慧说完,从床底下翻出个小册子,“就是它了,”兴奋得急冲冲的跑出去,正好撞上刚进门的英爱。 “你去哪儿,这么晚。”英爱问,钟慧已跑下了楼。 “什么意思,怎么打算。”刘菁奇怪的问,“你们刚才听不听懂,钟慧她在说什么。” 江思莹摇头,“不知道,谁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们说什么呢。”英爱一屁股坐在床上,用力的把鞋甩到一边。 “说钟慧,她刚才说毕业生找工作困难的事,还说要趁早替自己打算,不知是怎么回事。”刘菁说,“难道她有什么特别消息。” 英爱轻笑了一声,“你们这些老古董,一天到晚足不出户的,能知道啥。” “你知道?”张波也奇道。 英爱得意的一笑,“当然了,我虽然不是学生会干部,但是起码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让我尽收眼底。” “哎呀,英爱,你越来越有文采了。”江思莹笑着说。 “说重点,说重点。”庄雨有些不耐烦。 “学生科现在空出很多位子,有很多学生会干部都是今年应届毕业生,现在都得出去找工作,所以就出现了空缺,新的学生会成员就要组成。” “可钟慧她已经是学生会的干部了。”刘菁忍不住插嘴道。 “可是学生会干部不一定会留校啊,你们知道,每年留校的学生就那么一个两个,而且都是学生会的主席,所以谁要是能竞争到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那谁就有可能被留校。” 大家长长的松了口气。 “听说,徐芳宁也在竞选呢。”英爱说。 “徐芳宁也想当学生会主席?她也配?”庄雨很惊讶的说道。 “多新鲜,谁不想当啊,你管人家配不配呢。”江思莹说。 “那还是让钟慧当吧,不过说起钟慧,她一直都比我们多好多心眼儿啊。”刘菁说。 “说那干啥?反正没咱的份,惦记也白惦记。”张波叹了口气又躺了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杨滨不就是今年毕业吗,他和程裕他们都是一个年级,那他,也早就出去找工作去了,怪不得这么久没看见他,想到这儿,我猛的坐了起来,上次他说让我去上机,他这些天有事来不了,我竟然都没反应过来,我怎么那么笨。 “真是的!”我嘟嚷了一句,用力的敲了敲脑袋。 江思莹、庄雨她们竟都在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过了好半天,刘菁才慢吞吞地问道,“沈姝,你也想当学生会主席?”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五章 碰上有原则的人 一直有这样的感觉,世界很大也很小,当你有了想见的人,似乎怎么也碰不到,像杨滨,但当你有了不想见的人,不经意的地方总能碰见,像徐辉。打水时遇见一次,上实验室又一次,中午在微机房看见了他,下午在后操场看球,他又经过。上次辩论会上的那一幕,想起来,都恨得牙直痒痒。 我几乎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阶梯教室的大门的,就像做贼似的,感觉大家的目光都在盯着你看。徐辉,我真是小看他了,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个极小气、极卑鄙的人。我已经好多天没去图书馆了。 “沈姝,你论文写没写完呢,写完就借我抄抄。”英爱跑进教室冲到我的座位,第一句话。 “还没动笔呢。” “啊,不会吧,后天就交了,你还没写。” “哦。” 英爱撇撇嘴,“我才不信呢,你一向都是写作业最积极的,是不是不想借我,是就直说,不借就是了,我可不是没记性的,大不了我再向别人借……” “是。”我打断了英爱的话。 “沈姝,”英爱大声说,“你这人真小气,还是为上次的那事是不是,哼!”英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上次那事?她指的什么,上次徐辉在辩论会上说的那事,我以为那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难道她也知道,是刘菁告诉她的?我是因为徐辉,才没去图书馆找资料的,所以论文就一直没写,她说的是不是这码事,哦,头都大了。 “沈姝,你真没写啊,”庄雨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旁边。 “啊,是没写,我还没找到资料。”我含糊地回答。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后天收论文,你可得交上,要不然别怪我不顾同寝的情份,”庄雨说,“没资料可不是理由,去图书馆查啊,你没看见现在图书馆每天都爆满吗,东西是有限的,但窃取的人是无限的,抓紧时间,去晚了,连骨头都剩不下,你信不信。” “唉,你真关心我。”我苦笑。 “阴阳怪气的,关心你不对啊,我是不想你晚上熬夜,平时不着急,一到最后两天,灯就得点到通宵,你们不睡觉别人还得睡觉呢。”庄雨终于原形毕露,“跟你们这些差生真整不了。” 虽然气她说话赤裸裸,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说得都是实话呢。图书馆还是要去的,那也不是徐辉他一个人的,而且应该感到惭愧的是他才对。 进门的时候,我没有抬头,也没注意徐辉那怪物在不在。 真让庄雨说中了,凡是找到的相关资料上面都标着钢笔写的几个字,已抄。到底晚了一步。 毫无收获,难免垂头丧气的我,走到阅览室门口时,徐辉正好拎了一桶水进来,我们走了个照面。冤家路窄,原来刚才他不在阅览室,早知道我就多呆一会儿了。我应该给他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仇恨还是不屑?或是干脆问他,你是不是有梦想狂,胡编乱造。对视了一会儿,徐辉没有丝毫动静,算了,我不能与之为伍,看在他拎了一桶水的份上,让他先过好了。我站住了,想让他先过。他却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在等我先过。我们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滑稽,我拉开门,心想给他个台阶下吧,结果他还是站着不动,既然他不走,我只好先走,可是那门本应是推的,我这样一拉,又是我先走,那门反弹力很大,一下子折回来撞到我的脚根上,我“蹭”的跳了起来,还痛得忍不住叫了一声,身后的徐辉却放肆地笑出了声。 他竟然笑得出来,我心中生气,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怪物,本来是我好心,倒成了他的笑料。我回过头,眼见他推门而进,我装作帮他开门,他果然愣了一下,还说了声谢谢。他手上那桶水应该很有份量,这才他走路的姿势看得出来,正好。徐辉,该你遭点小报应了。我趁他右手松开门的瞬间,也轻轻的放开了门,这样门使劲的朝他撞去,他大概根本没有料到,来不及站住,被手上的大水桶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桶倒了,水洒了一地。 这是我没有预见的效果,本来以为只会掩他的脚后跟一下。 “你什么意思。”徐辉一骨碌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问道。 “啊,没什么,刚才脸上突然有点痒,所以伸手挠一下。”我辩解道。幸好我反应快。水顺着门缝底下溢出,很快流进了阅览室,徐辉顾不得跟我在这废话,忙进屋找拖布去了。 “哎,用不用帮忙。”我假意说了一句。 有两个学生跟着徐辉一起出来,跟着清理地面。 “用!”徐辉斩钉截铁地说。 “用?” 徐辉抬起头,很严肃地看着我,然后把那个大空桶放在我跟前,“去,再打一桶拿来。” “什么?” “快去。” “你让我去,我怎么拎得动,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今天你不打,就别想离开这儿。” “徐辉,你太过份了,是你先笑我的,你别忘了我可是好心给你开门。” “那你是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 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事,莫过于在徐辉的威逼之下,终于打了一次历史上最沉的一桶水。 刘菁这天晚上回来很认真的告诉我,买书那事就算了,真的不行,我商量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行,你也别再去碰钉子了,徐辉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我发疯似的对她喊了一声,别跟我提徐辉这两个字!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六章 匆匆一面 中午,我慢慢的走上楼,经过微机室,我犹豫了一下,自从那天看见徐芳宁以后我好多天都没来了,奇怪,为什么我想躲着徐芳宁呢。我在想,今天会不会再碰见她,如果她在那儿,我坐哪呢,我们要抢同一个座位吗,那样会很尴尬吧。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进去,就算碰见又怎样,我不是为了她才来的。 刚进微机室的拐角,就看见那个位子坐着个人,朝着我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见这人穿着个灰色的运动裤子,这又是谁。我匆匆忙忙换了鞋走过去,如果被人占了,我还得再去找位置。没等走到跟前,我便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倒是他回过头来,冲我点点头,指了指前面的位子。 杨滨,很久不见了,我在心里说。 坐在杨滨的前面,我想着刚才看到他的样子,他的头发有点乱,脸也黑了许多,他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呢。我胡乱的敲着键盘,屏幕上全是莫然其妙的乱码,还有,他刚才也没有笑,以前每次看见他,他总是很爱笑的,而我每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机房里很静,只有啪啪的敲盘的声音,我不敢回头,不敢说话,但是我一心盼望下课的铃声早点到来,多么意外的重逢。 铃声响起,我像完成任务一样松了口气,关机,低着头站起来,我想我应该主动跟他说话吗,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想再被他看见出丑的模样,杨滨他应该会叫住我吧,就像以前一样,会有那灼人心动的眼神降临在我身上吧。可是尽管低着头,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身后的座位是空的,杨滨并没坐在那,也就是说,杨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是我刚才想得太出神的缘故,我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失落一下子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我的头像霜打的茄子,瘪了,毫无生机地挂在脖子上,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他不认为应该哪我打个招呼吗,我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故作多情的胡思乱想了那么长时间,真是个大白痴,杨滨,你到底在想什么,在一切近似心灰意冷的时刻,我的眼前一亮,突然又捕捉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杨滨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是写给我的吗,我迟疑了一下拿了起来,上面是杨滨的字迹:沈姝,我有事先走了,我跟赵老师说过了,这个位置会一直为你保留着,直到你毕业。 我拿着那张纸条,呆呆的站在原地。 …… “哎,走不走啊,借个光。”身后的同学不耐烦的说了句。我侧身站在一边,微机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回过神来,跟着大家的后面走了出来。杨滨,为什么要写纸条,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没有了,上面只有这几个字,没说他会不会再来,也没说让我多多努力,没说他找没找到工作,没说我还会不会见到他,没说……总之有太多的事他还没说。 晚上,我趴在床上写日记,庄雨再次向我提出抗议,问我能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别左一张纸条右一张纸条的乱掉,拿起来又一惊一炸的。张波说,沈姝,我好羡慕你啊,你有好多秘密可写啊。刘菁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是啊,沈姝是有很多秘密。你也知道?张波很奇怪。刘菁看了看我,点头说,我知道的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我抬头看了刘菁一眼,心知她指的是徐辉那件事,便回应道,我知道的那个也不道算不算。刘菁张大了嘴说,啊,你说我吗。我很冷静地回答,不是你,是整天在班级里坐着的那个。刘菁脸红了红,真没趣,开个玩笑都不行。 沈姝没说不行啊,是你不行吧。张波笑道。 刘菁说,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是嫉妒。江思莹突然道,睡觉吧,把灯关了。 哟,刘菁说,今天怎么换人了,庄雨还没嚷呢,你倒先……江思莹侧过身,用被蒙住了头。庄雨给刘菁使了个眼色。刘菁忙闭上了嘴。 庄雨下床关了灯,但是没多久,江思莹又下床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 她怎么了。黑暗中刘菁问。 她跟林枫到底怎么样了。张波也问道。 还能怎么样,捉迷藏呗,听说林枫已经不找她了。庄雨说。 那还不是她自找的,前一阵子,林枫天天在楼底下等她,我们看着都感动,是她自己不下楼的。刘菁说。 是,那一阵,她看上去多么拿得起放得下啊,现在人家不来了,她反倒接受不了了。张波说。 就是,人家林枫也没犯什么错,不就是歹徒行凶的那一刹那没有挺身而出吗,多大点事,难道真要看着林枫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才解气?林枫是伤了是残疾了,她都无所谓?那都是电视里的情节,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会有那样的勇气,江思莹就是没事找事,我要是林枫早把她踹了。刘菁接道,她跟张波倒有点一唱一和,是在为林枫打抱不平。 也许,说不定他们之间出了别的问题。我分析道。 什么问题?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可没那本事,但总觉得江思莹不该是那么小气的人才对。 还不够小气?张波瞪起眼睛,就穿了她件衣服,你看气了多长时间。 刘菁和我们对望了几眼,小声笑道,那也得是穿衣服那人太不像样了。 啊,刘菁,你小声嘀咕什么呢。张波问。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我说他们纯粹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所以,经不起考验的爱情不是爱情!张波大声说。 你是说给你自己听呢吧。庄雨插嘴道。 你不是也一样?张波反问道。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七章 欢喜冤家 要开运动会了,江思莹把我们几个叫到一旁来组织练一下她自编的舞蹈。大家都不太情愿,但知道江思莹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就不想再惹她了。 每天下了课,江思莹都叫我们去排练,本就因为占用了我们很多的私人时间,引起了些许的怨言,再加上江思莹性情急燥,动不动就发火,更加激化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大家都在勉强压抑着,但还是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起因是庄雨没有跟江思莹打招呼就去了厕所,江思莹误会庄雨是回了寝室,江思莹大发雷霆,正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大声斥责庄雨时,庄雨刚好赶回,本就心情不好的庄雨立刻嘴枪舌剑的迎了上去,在她的勇敢检举之下,大家也纷纷表现出了对江思莹的不满,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怨气终于一骨脑的全发泄出来,也顾不得许多,各自只顾自自心里舒坦,然后不由分说各自解散,只剩下江思莹一个人独自流泪。 排练不得不宣告暂停。 回过味的庄雨和我又开始劝江思莹,又被江思莹痛斥了一顿,最后也是猪八戒摔耙子,爱谁谁管,不摊那闲事了。 我们回班级时,各回各位,唯独江思莹不知去向。林枫小声打听,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有人将情节绘声绘色的重复了一遍。林枫听得直皱眉头,半晌,走到我旁边,问我怎么不去开导开导江思莹。我苦笑回答,现在她看我们就来气,不去自找麻烦了,让她自己想想吧,她那个脾气也是该改改了。 林枫听后不悦,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呢,江思莹心眼不坏,就是爱使些小性子吗,你们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咋还不知道包容她点呢。 哟。我前面的庄雨突然回过头,凭啥她使小性子,我们就得包容她啊,她心眼不坏,那我们心眼坏啊,我们可没那义务,我们也没你们那实在关系,连你都受不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林枫瞪着庄雨,显然有些生气了,又不好反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嘀咕了一句,我跟沈姝说话有你啥事? 林枫说完便走出了教室,随手带上了门。随后班主任进教室通知下午要检查一下方队的练习情况。 中午,我们在寝室换衣服,白衬衫加系红领带,深蓝色短裙。江思莹则神采飞扬地走进了寝室,嘴里还哼着歌。 干嘛这么高兴。刘菁问。 江思莹不答,把她的白衬衫从柜子里找出来也开始换上。 我们几个往班级走,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班级里,周浩仁正在打领带,好多女生跟上前,说要学一学。周浩仁便很得意地说,女生竟不会打领带实在是件挺耻辱的事。 我率先回到了座位,同学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周浩仁一双贼眼朝每个女生望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江思莹身上,就像发现新大陆了似的,大声说了一句,“江思莹,你今天很漂亮。”顿时,周围的同学哄堂大笑。江思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偷偷看了一眼林枫,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刘菁笑着说,周浩仁,你说话可注意点,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人会吃醋的。接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末了也向林枫瞟了一眼。 林枫把脸冲向窗外。 风很大,穿着短裙的我们也很冷,老师一会儿说这走得不齐,一会儿又说精神状态不好,徐芳宁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是,是,老师说得是,这几天没怎么练。再看大家的目光,恨不得马上把徐芳宁按在地上踩上几脚。 结束之后回到班级,正好几个男生在照相。其中林枫,刘伟他们互相变换着姿势。我拿了我的小说正要离开,周浩仁叫住我,沈姝,林枫想跟你合照一张。我推辞,你们照吧,我不上相。周浩仁看了一眼林枫再没说别的。林枫一直没看我,我说,你们寝室的一起合照一张,我帮你们拍。刘伟说,这个主意不错。我接过相机,一起喊茄子。江思莹喊道,等一下,还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照一张。说着江思莹凑了上去,而且就站在林枫的旁边,林枫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把相机还给刘伟,问道,你们怎么想起照相来了。刘伟说,留个纪念呗,万一毕业的时候没时间呢。我说,那怎么会,毕业还有那么久。刘伟说,你没看到今年的就业形势,严峻啊,到时候找不到工作,谁还有这个心情,看咱上届那些师兄们,整日垂头丧气的,难哪。是啊,我突然有些失落,他说得没错,要不然,杨滨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周浩仁说,还有最后一张了,刘伟照吧,刘伟摇头,别糟蹋东西了,还是你们照吧。周浩仁说,那江思莹和林枫你们俩一起照一张吧。林枫说,我照得够多了,你们照吧。江思莹看了看林枫,眼里的温柔一闪即过,跟我一起照怎么了,委屈你了? 林枫苦笑说,没有,我只照得够多的了。江思莹瞪着他,自己也笑了一下,回过头说,那就给我自己照一张吧。 吃饭的时候,江思莹一再追问我为什么不跟林枫一起照,我说,没什么原因,我不爱照相,江思莹不信,而且一直在说,林枫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多心。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八章 雨中的运动会 运动会又是雨天。 我们坐在椅子上,虽是观看比赛,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看,所有项目,几乎都没有我们班的人员参加,用英爱的话来说,生在这个班的女生最痛苦,有金嗓子也喊不出来。直到进行到老师们的接力赛,总算才有些看头。 经济法老师跑得最慢,大家给他加油,他冲我们挥了挥手。 郭平老师跑得也不快,他为人刻薄,给我们印象不好,所以大家不爱加油,周浩仁却说道,大家快给西方会计老师加油吧,没准,咱们卖力点,他能给咱们及格呢。大家听到这里,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起大声喊,郭老师加油!郭老师加油!仿佛谁喊得最大声谁就被“保送”及了格似的。郭老师却连头也没回,周浩仁示意大家再大点声,结果,他还是看也没看我们一眼,五班的同学也在为郭平老师加油,他们也很卖力气,大概跟我们的动机是一样的。他们大声喊,我们也大声喊。最后郭老师谁也没理,大家觉得很没趣。 林枫是唯一一个参加比赛的,而且是报名跑5000米的,徐芳宁递毛巾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问,第几圈了,像是支撑不住了,不过,他的毅力的确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江思莹就在一旁心情复杂的看着,眼里全是期盼,全是泪光。林枫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选手,他跑了第六名,可是名次只取到了前五名。大家说不公平,只要坚持下去就应该有奖品,老师比赛总共六个人,最后一个比蜗牛都慢,还得了把伞呢,真不公平。 围着林枫祝贺的人还是很多,轮到方队出列了,我因为没穿运动服面被留到了座位,林枫还在一旁喘着气,我说你够坚强的。林枫说是吗。雨突然大了起来,我们纷纷站起来避雨,操场上迅速乱成一团,刘伟不知从哪捡了把破伞,对林枫说,咱俩打一个,沈姝就免了,她不好意思跟咱们挤。我笑了,躲在屋檐下,我忽然想起似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是这样的雨季,曾有一个人和我撑在一把伞下,伞下没有太多的故事,可是从那以后,有一种莫名的牵挂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我真的不能再见到杨滨吗。 冷吧。一件运动服上衣递到我的面前,是杨滨吗?不是,是林枫。江思莹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站在我的旁边,一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1 部分阅读 。 冷吧。一件运动服上衣递到我的面前,是杨滨吗?不是,是林枫。江思莹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站在我的旁边,一把接了过来,谢谢,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暗自笑了笑走开了,运动会不得不结束了,因为这场雨越下越大。] 被意外的大雨袭击,我们不得不回到了本班教室,心里怪闷的,教室里乱哄哄的,都在谈论着这没头没尾的运动会。刘菁不知道去哪了,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也无事可干。 庄雨回过头来,说她的生活很空虚,真想找个男朋友,只要不这么漫无目的的活着。作为班干部又身兼学校数职,整日忙忙碌碌的她,我很难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以为她又要讲关于六班那个投球投得很准的那个男生,结果她说出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她问我,你是不是也发现刘伟和刘菁有点不对劲儿了。我说感觉上好像有那么一点,不过,这两个人很谨慎的,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庄雨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难道你看出来了?,庄雨点点头,却不说了,我知道她这个人故意卖关子,索性不问了,她果然忍不住道,你还记得运动会前,班里借了一个大鼓吗,当时很多人都围在旁边,刘菁就站在中间敲来敲去的,好像她会打似的,刘伟他当时就坐在后面,本来,他好像有点兴奋也要过去跟刘菁一起敲来着,但刚走出一步,我就这么无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果他的脸竟然马上就红了,就回到座位再不吭声,好像不好意思似的 “你真厉害,这么微妙的情节都没逃过你的眼睛。”我惊叹。 “还不止这些呢,还有别的,当然也都是十分微妙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接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发没发现好像还有一个人对刘伟有好感。” 我摇头。 “而且是咱们寝的,”庄雨很神秘地说。 “你说的不会是钟慧吧。”我大胆猜测。 “你看,你在这儿跟我装算呢,其实你比我都清楚,还愣装不知道。”庄雨说。 “瞎猜的,那咱们寝还能有谁啊,不是我,不是你,不可能是张波,江思莹和林枫是众人皆知的,英爱是大众情人,还能有谁。”我说。 “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说出去,钟慧要知道还不杀了我。” 我点点头,“那倒是有可能。” 庄雨眼睛亮了起来,“你也认为钟慧有可能喜欢刘伟?” “不是,我说,我是说钟慧有可能杀了你。” 我们正说着,钟慧突然沉着脸从身边走过,我和庄雨都吓了一跳。钟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庄雨小心地问我,“她听到了吗,她怎么穿着江思莹的衣服,她刚才低着头,我以为是江思莹呢。”我摇头,表示不清楚。 “听不到才怪,我坐这儿都听见了,”身后的徐芳宁也走了过来,还抱着两本书,“你们可真有意思,还真会选地方。” “你听到什么了,”庄雨怯生生的问。 “就你们说的那些呗。”徐芳宁笑着说。 庄雨看看我,“这下咱们惨了。” 徐芳宁笑着说,“跟你们开玩笑的,那么小声谁听得见,”说完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庄雨望着徐芳宁的背影,狠狠的说,“她怎么那么无聊啊,关她什么事啊,不够她得思了。” 回到寝室,江思莹正在换衣服,她现在似乎又恢复到以前,虽然气色不太好,但总算又开始精心的装扮自己了。庄雨问江思莹,钟慧是不是穿了她的衣服。江思莹说是,今天是钟慧竞选的日子,自然要穿得体面些,这可关系她一生的命运。 晚上,钟慧很晚才回来,她进寝室的时候,正好庄雨她们都在水房洗脸,张波也在隔壁寝闲聊。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钟慧把抱着的书本全都摔在床上,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以后少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学校门口张贴了一个通知,是一家外资企业来校招工,据说上届很多人都报了名,竞争很激烈,由于工作待遇很好,还可以去深圳培训,一时之间成了热门,只是名额有限,班里的同学也跃跃欲试,学生科的科长说等你们完成了最后一年的学业再说吧,这次招的全是应届毕业生。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四十九章 杨滨,你在哪里 钟慧如大家所料当上本届的学生会主席。 教学楼的一楼大厅里贴出被一家合资企业录用的学生名单,大多数是上届学生会干部和成绩极为优秀的学生,当我看到红纸上非常醒目的“杨滨”两个字时,心里猛的一沉。 杨滨一定回来过,这只是前几天的事。 英爱用力地推了我一下,“都上课了,还站在这儿,有什么好看的,都贴出两天了。”“都贴出两天了?”我又是一惊,那杨滨现在,难道已经走了吗…… 我傻傻的坐在教室里,这节还是郭平老师的课,他讲的什么,我脑里一片空白,我想这一次又该轮到我出丑了吧。可是,也许是上天照顾,整堂课老师都没有提问,只是在最后快要下课的时候,把徐芳宁叫了起来,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意外的是,徐芳宁竟然没有答上来。 阅览室、微机房、实验室、篮球场,还有阶梯教室,我找遍了所有可能与他不期而遇的地方…… 我这才意识到,我所有的快乐已经在无意之间被人剥夺。 下午无精打采的上楼时,正好碰见徐芳宁下楼。 本来也没想和她打招呼,见她眼神迷离,也侧身而过,不知是不是我碰到了她的肩膀的缘故,她腋下夹的那两本书“啪”的掉在了地上,徐芳宁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徐芳宁。我叫住她。 她仍然往楼下走。 徐芳宁。 我弯腰拾起,下楼追上了她。“你书掉了。” 徐芳宁“啊”的一声反应过来,“谢谢你啊。” 你眼睛好红啊,你哭过?我愣了,离得近了,发现徐芳宁的眼角还有未干泪痕,徐芳宁也会掉眼泪吗? 没有。徐芳宁勉强笑道,让这几本书给累的。 哦。我想这还说得过去。 寝室里也都在议论被合资企业招工的事。 庄雨认为那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招聘,是学校自己推荐的吧,要不怎么都是学生会的人呢。 张波也在发表自己的见解,认为哪里都是一样的黑暗。英爱幸灾乐祸地问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徐芳宁这几天情绪不佳,因为她的爱情鸟飞走了。庄雨忙问是哪一个,英爱说就是前任广播站站长杨滨。 “天。”钟慧这时突然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心里很烦。 “是不是真的,他们俩会在一起吗,没看到过啊。”庄雨奇怪地问。 “对了,”张波突然道,“以前有一次卖卫生巾的事,记不记得,刘伟不就是因为这个杨滨跟徐芳宁在班级里吵了那么久吗,当时刘伟那个醋劲啊。” “还有,”江思莹突然大笑起来,“刘伟给收垃圾的那老太太送卫生巾的事,想起来就好笑。”说完,学着刘伟的口气,“大娘,给你吧,这是不收钱的,”又学着老太太的模样,摆手道,“不行了,用不了了。” 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寝室突然静了许多,开始有人发现气氛有些异常。刘菁瞪着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望去。谁也不敢出声。 过了片刻,英爱继续说,“我怀疑上次给徐芳宁送花的其实是杨滨,杨滨长得不是很帅,但是挺有魅力的,又有才华,不过配徐芳宁有些白瞎了,反正他是走了,没戏了,要不我非跟她一较高下不可,我就不信我能输给徐芳宁。” “别人我不敢说,杨滨,你可够呛能拿下。”庄雨撕开一袋零食,边吃边说。 “为什么。”英爱问。 “听说那个杨滨,家璄可不富裕,就你这身打扮要是出现在杨滨面前,还不把他吓跑了,他说不定以为遇上强盗呢。” “少胡扯,我能看上杨滨,是他修来的福气。”英爱笑着说。 江思莹说,“可是我听说杨滨有意中人的,但一直没被证实。” 英爱说,“就是徐芳宁,他俩眉来眼去的好长时间了,上次他俩主持那个辩论会,一唱一和的,老默契了,旁边的人都说了,是来看辩论会还是看他俩表演了。” 江思莹说,“但他们班刘洋说,那女生白白的,徐芳宁多黑。” 英爱笑说,“哦,是这样,那杨滨有可能是个情种,指不定跟过多少人呢,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看见了吗,”我终于忍不住插口,眼睛盯着英爱,心里着实恨到了极点。 “那倒没有。”英爱满不在乎地说。 “没看见你胡说什么!”我从未这么大声跟英爱喊过,但我恨别人在我面前诋毁杨滨,特别是这个时候。 英爱愣了,好一会才瞪起了眼睛,“说说不行吗,你吃错药了?” 不仅是英爱,寝室里所有的人也都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庄雨还张大了嘴,表示非常不可思议,她们不知道我何以发这么大的火,从没与人发生过争执的我竟是如此的情绪失控。唯独钟慧望着别处。 我更讨厌钟慧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章 最后一次见面 当上学生会主席的钟慧更加忙了,整天没个人影,刘菁还像以前那样,总泡在教室里,庄雨每天准时守在篮球场,只为多看一眼她心中的灌篮高手,英爱是没完没了的约会,江思莹和林枫还徘徊在爱与不爱之间,寝室里冷清得只剩下我一个人,除了能给苏旭写封信外,我几乎没什么事可做,想来想去,想到了我们七个人的感情经历,突然觉得很好笑,在我们这个不大的寝室里,各自喜欢的人却撞了车,庄雨和张波喜欢同一个人,刘菁和钟慧喜欢同一个人,英爱的男友李围棋喜欢上了江思莹,而我一心牵挂的杨滨与隔壁徐芳宁之间也让人将信将疑,这个世界没有一对有情人是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在一边安心的等待,安心的守护,每个人无论是快乐还是烦恼注定了要与第三人有关,结局无论怎样都不会皆大欢喜,爱情的路,真挤。 我找到阅览室里最安静的角落,开始回忆起在这儿遇见杨滨的情景,两次我们相互写下的纸条,还有第一次我们在男寝打扫了一下午的卫生。当时我什么都没干,可是那个下午,却过得那么快,想想从那以后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坐在杨滨的对面,时不时偷愉望他几眼。而当杨滨抬头注意我时,我却要做出很不在意的表情。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光。那个时候杨滨总是笑眯眯的,突然有一天,程裕出现了,杨滨打了程裕一拳,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杨滨便显得有些忧郁了。 我对面的座位是空的,现在我可以抬起头了,我再也不用掩示自己坐在杨滨面前的不安了。 快要闭馆的时候,窗前一个人经过,背影像极了杨滨,我立刻追了出去,才知那是我的错觉,那只是一个和杨滨穿着一样颜色衣服的男生。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莫大的操场上,竟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和难过。 杨滨,你在哪里,哪怕见你一面也好,我只想看看你,别无他求。我只想知道你过得还好,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可是,我应该到哪里找你呢。我跑向了篮球场,在每个角落仔细搜寻着,没有我熟悉的身影,我又跑到了校门口,看他会不会从眼前不经意地经过。虽然我知道那些希望很是渺茫,可是此刻,我又能做什么,只要不让我的脚停下来,我就会有勇气对自己说,还有希望,我还有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可能会有他的出现。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停,如果那样,我就会彻底绝望。我跑啊跑,不停地穿梭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杨滨,我累了,我想见你,你快点出来吧。这是我心底的声音。 …… 你在找我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我听过几百次,几千次之后,这是唯一一次没有夹带任何笑意而又充满疲惫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凄凉。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我竟没来得及去想我要如何回答。 杨滨一只手把着个破旧的自行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张明显消瘦的脸,一个让人无法捕捉的眼神。我的思维停滞了片刻,头又情不自禁的低了下来。 此时的杨滨往日没有了往日的洒脱和快乐,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 我站住了,却在不停的喘着气,心渐渐平静。 隔了半晌,我终于迟疑地说了一声,不,不是。 杨滨只是望着我,什么也不说,过了很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找到工作了。 杨滨点点头。 那,祝贺你。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军绿色很旧的背包上。 杨滨看着我,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站在他的面前,我们各自沉默着。这一瞬间似乎决定了我们一生的故事,所以许多年后我一直埋怨着那次见面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使我们脑子发生混乱,把最重要的话留在心里,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只要拿出一点勇气,也许事情就可以改变,我们的人生就不会陷入太多的低谷,也许我们就不用为某个人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五月的风原来也很冷。 杨滨,你还会回来的,是吧。我们还是会见面的,是吧。时间在我们面前一点点溜走,身边经过的人不时地向这里打量,这些我并不在意了。 他跨上了自行车,要走了。 杨滨。我轻轻喊了一声,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得见,可是他还是回头了。 他看着我,眼里竟有泪光在闪动。 我的喉咙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久,杨滨把头转了回去,将背上的包向上托了托,太冷了,你回去吧。杨滨怜惜地看着我。就是这种眼神,让我一直觉得温暖而亲近。 他转过了身。 杨滨。我轻轻喊了一声。 但这次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我,问我有什么事。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多么可贵的机会。 过了好半天,我才颤抖地回答,你,你的头发有点乱。 杨滨笑了一下,他说他知道了。然后用手在头上胡乱一撩,问我这样可以吗。 我边流泪边点头,他突然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自行车轮飞快的转动着,发出刺耳的“吱嘎吱嘎”的声音,开始久久在我耳边回响。 那一刻,我才知道心被一种利器拉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我十九岁的生涯里,第一次有一个人在我的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伤痛,眼前的杨滨越来越小,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开始问自己是什么让我们拉开如此远的距离,是什么注定了我们要生活在彼此的思念里,是生活,是成长,我不知道,但我太怕这种感觉,当我知道杨滨的母亲在做保姆的时候,我没有心酸过,当我知道杨滨可能全世界的在凑学费的时候,我也没有难过过,现在他走了,他是带着他美好的前程走的,我却反而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我甚至不敢开口对他说话,仿佛一开口都觉得是在伤害他,而我也一样,在他面前,我是那么的渴望被怜悯,那么的惧怕被伤害。当泪水流尽,是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他,而对于这一切,我已经无能为力。为一个人心碎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杨滨,为什么你不主动跟我说些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下顾虑,也主宰一下我的命运,哪怕是那一瞬间。 杨滨,你那辆自行车实在太破了,如果下次我们有缘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送一辆新的自行车给你,一定,我在心里默默承诺。 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也辨别不出自己在那个方向,我更不在意这么大的操场有多少人在看我嚎啕大哭,我的耳边只是不停的回荡校园广播里传出的歌声“我从来没有给你任何诺言是因为我知道我们都太年轻……”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一章 嘻皮笑脸的推销员 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心情忐忑地走进会场,黑压压的一片人,只看到人的后脑勺,却看不清谁的面孔。我随着拥挤的人潮慢慢的移动着,却根本无法辩别东南西北。招聘的单位很多,每个人都举着牌子,看不清,好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牌子上面的字很大,要求有十多行,最上面写着,招收计算机业务熟练的,接着后面全是“计算机,计算机,计算机……”这几个字,从大到小,密密麻麻,我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突然那个举招聘牌子的人的脸上也变成了计算机,计算机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这些字眼慢慢得模糊,然后汇在一起,变成红色,变成一条河……身后有人突然拍我的肩膀,“你找工作啊!”“不是!”我抱着脑袋逃似得离开,“我不找工作。” 我害怕找工作,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面对工作将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虽然我很想减轻家里的负担。 杨滨可能已经走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希望他一路走好。 我把这几天我的感受写信告诉了苏旭,包括杨滨的走。 中午,大家都去班级了,我仍然呆在寝室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如果不是有人敲门,我几乎忘了上课的时间,匆忙把信封好,快速跳下床。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时候会是谁,马上就上课了,而且这人竟然还敲门。 我有些意外,还是说了一声,“请进。”门开了,走进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眼睛大的出奇,额头很窄,上面很深的皱纹,手上提了两个大袋子。一进来便点头哈腰的,好像后背安了个弹簧似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女寝。”我突然便警觉起来,下意识先将信塞进了床角。 他嘻皮笑脸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康乐公司的,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保康按摩器,咦,寝室只有你一个人哟。”他有些不怀好意的四处望了望。 “你没听见我说话,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不安分的眼神,让我对他产生的敌意,这显然是个推销的。 “哦,你说楼下收发室那个老太太,她在看我们同事带来的产品,我上来时也没人叫我呀,这是女寝吗,我以为男寝也在这楼呢。我向你介绍一种按摩器,你随便看看吧。”他说着迅速拉开了地上的大旅行包,里面露出大大小小的稀奇古怪的包装盒。 “我不看,你快出去。”我有些不悦。 “你试试嘛,很好用的。”那男的并不理会我的话,从包里拿出一个扁扁方方的东西,说,“这个不仅有保健作用,还能治病,我们卖得相当快。” “你走不走,”我把脸沉了下来。 那男的不但不走反而坐在庄雨的床上,拉了我一下,“来,我给你试试。” 我“蹭”的站了起来, “你站起来干啥,这样没法试。”他笑着看着我,好像是我很滑稽。 这个时候,大概楼道里也不会有人,应该都赶去上课了,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把这个人赶走。 “坐嘛,站着不累吗,我不是坏人。” “着火了,着火了!”我大声喊。 “哪着火了。”他愣了。 “着火了,着火了!”我依然闭着眼睛大喊,不管他说些什么。 “你这丫头真怪,疯喊些什么。” 这时我听到了楼道传来的脚步声,声音急促。 他的赶紧站了起来,“好,好,我走,我走,你快别喊了,你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小,算了,算了,你别害怕我走就是了,真是。” 他三下五除二把那怪东西塞进包里,拎起包快速跑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太软弱了,换了别人,一定不会客气。不过到底还是出去了。 跑到班级,还是迟到了,老师说叫我下课打扫班级卫生。 下课后,我极不情愿地拿起扫帚,陈军却又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刚刚扫干净的地方又是一片瓜子皮。我瞪了他一眼,陈军漫不经心地说,要不你不是没事干了。齐雪忙在一旁跟我道歉。 天,我怎么这么软弱。 什么时候毕业? 想你的日子 停电了。教室里黑漆漆的,班里乱成一团,大家大声说笑,庆幸此时的美好。 下雨了,我从教学楼里跑回了寝室。男寝的楼上依旧有人在嘻笑,我并不烦感,反而让我觉得下雨是件很美好的事。 杨滨,你还好吗。 雨很大,雨滴“啪啪”的打在窗户上,很响,寝室里的我走到窗前,透着玻璃向外望去,操场上,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正在散步,他们合撑着一把伞,那女生则低着头,嘴边偶尔会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二章 咆哮和被打 庄雨收思想报告,那是上个星期学生科开完整顿纪律大会后布置的,我们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凑够字数的。 收到刘伟那,刘伟说他没写,口气挺冲。庄雨就问他你为什么没写,你有什么特殊的,别人都交了,唯独你不交。刘伟理直气壮地说,用不着你管。庄雨说,你必须交,现在就写。刘伟“啪”的一拍桌子,吼了一句“滚”! 这下,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眼球。 庄雨说,你放尊重点。两个人吵了起来,而且越吵声音越大,庄雨索性将稿子摔了一地。刘伟说,你少在我这耀武扬威。庄雨从桌上抄起刘伟的算盘猛敲了桌子一下,算盘落下的时候正好将刘伟的钢笔砸碎了。 刘伟愤怒了,站起来“呯”地给了庄雨一拳。快如闪电。 谁都没料到刘伟会动手打人。一时之间惊异不已,庄雨哭了,哭着跟上前说,我让你打,你有本事你就打。我们过去把庄雨拦住,张波说,你傻吗,还往前冲。。刘伟也冲过来还要动手,林枫拉住了他,刘伟一口一个“牲畜”的骂个不停。 刘菁坐在一旁并不讲话,她刚才似乎也挺诧异,但是我们拉架时在,她却坐在一旁未动。我万没想到刘伟平时那么老成稳重,今天竟疯子一样口出脏话,还大打出手。而男生除了林枫一人外,竟无一人站出来上前阻止。安铭的脸上竟是一副欣赏的表情,而女生仅有我们寝的站出来而已。庄雨的人缘显然差到了极点。 这时庄雨推开我们跑了出去。 周浩仁说,“都快毕业了,扯那干啥。”刘伟说,“你少在我面前啰嗦,她能把我怎么样。” 安铭说,“问题是犯不着,你理她干嘛。”安铭说,“这里有一个值与不值的问题,比如你杀了一条狗,结果你却还得给他偿命……”剩下的话没听清,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回头白了安铭一眼,这比喻太伤害人了,特别是说话的人竟还是他。 我怀疑庄雨跟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冲突。 老师进来,又用她一贯的措词,“我不想说谁对,也不想说谁不对……” 庄雨一整天也没来上课,我在后操场找到她时,她已经不哭了,但目光呆滞,她叹气说不知道自己怎会得罪那么多人,做人真是失败。我说回去吧,别想那么多了,她点了点头。我其实也不喜欢庄雨,她平时说话刻薄,还很以自我为中心,但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终究很不舒服。我们回班级的时候,正好遇见要去食堂的刘伟和林枫。大家都没说话。 晚自习,我在复习明天要讲的课程,庄雨时不时地回过头问我,沈姝,你在做什么。我问她有事吗。她摇头,表情怪怪的。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头,沈姝,你在干嘛。弄得我很不自在。刘菁并不抬头。 晚上,刘菁没有回寝,江思莹说,“刘伟哪像个男的,竟跟女的动手,太没风度了。”英爱伸伸舌头说,“而且他出手多重啊,怎么能和女生下这么重的手,刘菁也是,竟然在一旁一声没吭,真亏她做得出来,最起码也得拉拉架吧。”我说,“那安铭也真够呛,说的是什么话,把谁比成狗了。”江思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看到张波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但是张波马上接道,“你说得没错,他是够损的。”江思莹和我对望一眼,张波说,“是啊,不管怎么,他都没有资格说庄雨什么。”庄雨进来,大家都闭了嘴。 “刘菁怎么还没回来。”庄雨突然问。 “不知道,”江思莹说,“可能在班级吧。”正说着,刘菁低着头走了进来,钟慧也随后走了进来。 “钟慧,”庄雨把头扭向钟慧,异常严肃地说,“明天是你跟学生会说,还是我说。”钟慧愣了一下,“说什么。”庄雨冷笑说,“不就是今天刘伟打人的事吗。” 钟慧迟疑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下其他人,说,“这,这件事班主任也是知道的,先看看她是怎么处理的吧。” 庄雨走到钟慧面前,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身为学生会主席,今天的事竟然闪到一边去了。”钟慧说,“不是。” “那是什么。” “说不定刘伟明天就会和你道歉,没必要捅给学生科吧。”刘菁小声的插嘴道。 “还有你,你今天一直坐那不动,是想看着我让刘伟打吧。”庄雨回过头质问刘菁。 刘菁说,“你说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都不用说了,你们就都护着刘伟吧!”庄雨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跑出了寝室。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三章 处理决定和感应灯 庄雨课间找我让我帮她写材料报告,我问是什么材料报告,她说,就是昨天刘伟打人的书面报告,我已经报告给了学生科,现在看学生科怎么处理了,但要有人写证明材料,要两份。你写一份,我再让林枫写一份,我有点没听懂。庄雨说,你不写也行,反正我写好了,你签个字吧,说完从书桌里抽出几张稿纸。我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隐约有什么“拳打脚踢”“污言秽语”的字样。 “你快签吧。”庄雨催促道。 问题是这里写的不都是事实,这样的一份报告递上去对刘伟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我没签。 庄雨火了,“又不涉及你的自身利益,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然后一把将报告抽了回去,气汹汹地走了。我想叫住她,刘菁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你别多事了,庄雨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她为人处事也是够可恶的了,她还没听见林枫是怎么说的呢,等听见了更受不了,她自己想得倒挺好,你看她昨天那样,我说什么了我。” 庄雨每天都是一副很坚强的样子,跟谁也不讲话,她似乎很恨我们,晚上当我写日记,钟慧在看书,英爱在收拾东西时,庄雨却突然从床上走下来,“啪”的一声关了灯。然后一声不响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间操,学校公布了对刘伟的处理决定,给予警告处份,并在全班面前做检讨。 刘伟走上讲台,表情极为沉重,他强调他今天只为他动手打人做检讨,这是他由始至终唯一承认做得不对的地方,他说一个人,不管怎样气愤也都是不应该出手打人的,希望不仅是他,包括在座的每一个人也都引以为戒,一直以来他都抱有一个观点,说是要想别人尊重你,你就必须尊重别人,别人不尊重我,叫我尊重她,我做不到…… 刘伟滔滔不绝,像他当年就职班长时演说一样讲个不停,他在告诉大家哪些是该做的而哪些是不该做的。 徐芳宁接替了刘伟的工作。英爱说,这徐芳宁真是见缝插针,哪也少不了她。 学校又贴出通知,说是航空公司来招“空中小姐”,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要求身高在1。65以上,相貌端庄,身体健康,不近视,身体没有疤。 大家都在议论,但没人去,其实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很体面的工作,如果录用,不仅意味着薪水很高,而且也证实了自己有很好的外部条件。校园内很多同学在报名,但取上的寥寥无几,直到下午,安铭才从外面得来可靠消息称,六班有个女生被选中了,周浩仁问,那她符合条件吗,安铭说,个子挺高的,有1米7吧,不近视,长得也蛮漂亮的,但身上有没有疤那可不清楚。顿时周围的男生笑成一团,连这些天一直郁郁寡欢的刘伟也笑出了声。 张波回过头说了一句,真恶心。 我想起了王朔的那篇《空中小姐》 晚自习下课时,电视里正在演中央电视台的同一首歌,我们谁也没走,都把椅子搬到跟前收看。 庄雨回过头问,谁有剪子。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电视,无人理会。庄雨突然一把拍在我的桌子上,喂,你怎么回事,你聋了!我愣住了,我怎么知道你问谁。庄雨瞪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说完“咣”的踢了一下我的椅子,转身出去了。 教室里静了下来,同学们的目光都汇集在我身上,有人将电视放小了声音。 我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只觉得庄雨越来越不可理喻。我越想越气,再无心看电视,默默地走出了教室。 一个人在校园走了几圈,最后找个地方,静静地坐了下来,想了很多事情。天已经很黑了,校园的小卖店里还亮着灯,有许多情侣在我的眼前牵着手走过,其中一对好像是陈军和齐雪。。 回到寝室,寝室早已熄了灯,不过没锁门,我推门进去。江思莹还在听广播低声问我,才回来?我答应了一声。 屋里很黑,我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水盆,不知怎么会放在门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庄雨翻身喊到,吓了我一跳。 “喊啥呀。”英爱小声嘀咕了一声。 我划上门,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床边,这时忽然屋里有束粉红色的光亮正好照在我的床铺上,光线不强,却足够我把被铺好,等我躺下,那灯也灭了。 我知道那是钟慧的感应灯。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四章 实习单位 经过了几天惊心动魄的考试,终于放假了。 母亲说她跟楼上的陈叔说好了,让他带我去他们单位实习一下,我从上个星期听到这个消息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我不太想去,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知道应该去。 早上睡不着觉了,很早便起床。 一路上,陈叔一直嘱咐我见了领导一定要主动握手。 他们单位不远,听陈叔说,他原是那里财务科的科长,而这个厂子现在已经放假了,工人有一半已下岗了,但财务室还在上班。现在这趋势,这年头,没点本事是不行的。 走进财务室,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女的,四十左右年纪,眼皮直往上翻,没有善意。没一会儿,科长来了,他跟陈叔握了一下手,我站起来,不知说什么好,也便上前握了握手,他说现在都闲着,根本也没什么业务,周一再来吧。 陈叔上隔壁跟一位女厂长聊了一会儿,出来对我说,这个女厂长很有头脑,从书记员一直干到厂长这个位子是很了不起的,分析问题特别清晰,太精明了。 第二天我去的时候,忘了哪一个方向,上了三楼竟直奔行政科去了。坐了能有十分钟,才从打扫卫生的阿姨口中得知这不是财务室。后来我跑出去找到了先前去的那个办公室。 没人理我。 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大家都在低着头,有的写写算算,有的看报纸喝茶。 陈姨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瘦瘦的,眼光很税利,但她总是笑眯眯的,她说现在本来就没什么工作,每天就那么两分钟的活,平时吧,都有点舍不得干。接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发票,把其中的一张扔给对面年纪大一点,看上去很忠厚男的,我叫他方叔。 她说,你看这几张发票的价钱比正常价高出多少,方叔拿出计算器。陈姨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在算什么。我摇头说不知道,陈姨笑笑没说话。继而对方叔说,咱们得跟科长反映反映了,这小张也太黑了,少赚点得了,他从中捞这些钱,比咱们工资都高,明个,咱也都申请,都做采购去。 屋里不停的有人在走动,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起来要倒水,何姨—就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忙阻止道,李恒,水没开呢。李恒咧嘴一笑,蛮不在乎地说没事,没开算啥,人家古代那些人连泥水都喝呢,喝点没开的算啥。何姨笑笑说,你可真逗。 除了刚上班的那十多分钟外,再没见他们干别的活,几个人一起在那聊些家庭的事,我实在无聊,陈姨递给我几张报纸,你看报纸吧。 可我不是来看报纸的,我暗想。 下午,陈姨开始在稿纸上画小人儿,怪模怪样的,一会描几下,一会儿又拿来橡皮蹭掉,陈姨见我奇怪的表情,说,我女儿叫我给她设计个衣服,怎么也没想好,你会不会做衣服啊。 我摇头。 那你会不会画画啊。 我又摇头。 没一会儿,隔壁的人过来闲聊,让我连坐的地方也没有。何姨也在找话题跟我聊,说李恒的字写得特好,还拿过帐本让我看。这叫隶书,何姨说。我差点没笑出来,都没我写得好,跟林枫,安铭他们更差远了,我说是,写得真好。 何姨说她有个侄女也跟你这么大,也参加工作了,在事业单位,笔杆子特好,长得也比你漂亮,可吃香了,领导特别喜欢她,人家这背包里有化妆品,有手机…… 她真无聊。 兰姐让我帮她干点活,她是唯一一个开口让我干活的人。兰姐是个长得胖胖的女人,她很少说话。 我坐在兰姐的对桌,陈姨开始不停的把眼睛往这瞟,满是敌意。没一会儿,陈姨唱着歌出去了。兰姐说,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了,想看什么你就看,她那儿什么也没有,跟她也学不到什么。 我把计算完的汇总表交给兰姐。兰姐不知怎的,却皱起了眉头。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陈姨回来了,兰姐站起来快步走到陈姨面前,将凭证“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厉声问道,你这是不是少写了2000?这还能平?陈姨低头接过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改过来了,忘告诉你了。兰姐转身语气强硬的说了一句,把你章盖上。 陈姨沉下脸来却没吭声,屋里静得出奇,我偷偷打量了一下陈姨,感觉她用眼神都能杀死人。过了一会儿,兰姨出去了,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你算干啥的,盖不盖章是我的事,用得着你管?我也不想改,没办法,你就没有错的时候,你还管我盖不盖章,以为自己了不起,把自己当科长了,不要个脸,吃得像肥猪似的,就知道在科长面前打小报告,”陈姨索性站起来,掐着腰骂道,“养得肥头大耳的,一天就知道吃,就知道……” 科长问汇总表是谁汇的,这笔迹怎么没见过。我说是我。 科长打量了我几眼,又拿起了另一张汇总表。陈姨走上前,凑到科长旁边,科长,你看看她写的这个,自己改了也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倒工整了,害得别人勾勾抹抹的。何姨也凑过来说道,可不,一天傲得不得了,跟谁也不吱个声,了不起着呢。方叔也过来说,是,跟她真没个沟通,财务是一个整体,哪能这么工作呢…… 兰姨几天都没来,我也好多天无事可干,陈姨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五章 原来失去是这种感觉 我跟母亲说我不去了,整天坐在那什么事也没有,在哪坐着还不行。 苏旭在信上说他寄了一张照片给我。我心里又是一惊,我可从来没想要过他的照片,如果他真是跟我想像中的有出入是不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本来我们就没什么必要见面,还看什么照片,那种感觉一定怪怪的,我还是希望像以前那样保持距离的好。 但是,这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很高很胖,或是又瘦又小,是有一种亲切感,让人一看就似曾相识,还是麻子脸,一看就恶心。但我绝不会像英爱那样,知道人家长得丑,就马上断决来往的,必竟我们是非常纯洁的朋友关系,转念一想,英爱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很多时候,我们感受告诉我们:一个熟悉的人,一个陌生的面孔,想把二者合一,就像自己得了精神分裂。 下雨了。 下雨的时候,我想起最多是还是杨滨,我总记得他最后走时的那个情景,满眼的憔悴,推着破旧的自行车,穿着那件很旧磨得很破的运动鞋,还有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那是让人心痛的感觉…… 没有杨滨的日子是空虚的,是苍白的,我不再觉得自己是灰姑娘,也不再幻想着有一天可以拥有神奇?(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2 部分阅读 母芯酢?br /> 没有杨滨的日子是空虚的,是苍白的,我不再觉得自己是灰姑娘,也不再幻想着有一天可以拥有神奇的玻璃鞋,他走以后,反而让我成了这个世界多余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我竟浑然不知。 邻居要搬家,母亲很伤感,住了那么多年的邻居说走就走,生活一下子寂寞起来,母亲整天除了唉声叹气,就跑到别人家里说着老邻居的好处,细数过去日子曾受过的种种恩惠。原来人人都一样,只是我们平时未曾察觉,很多时候,我们就是依靠某个环境或是那么几个人而活一辈子的,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人,无论是你爱的,还是你恨的,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是平凡,那么微不足道,可是一旦有一天他们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我们就会像迷路的孩子一样的无助和无奈,快乐与痛苦是彼此带给对方的,缺一不可。 听说他们买了大房子,母亲知道更是难过,感吧人家似乎找到世外桃源,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而自己仍然生活在社会底层,还在为生活和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而打拼。临走时邻居送给我们一只荷兰猪,其实不像猪,更像耗子,可是我家养不起它,它吃大米、苹果、梨、还有萝卜,每天都要换样,而且一天要不停的吃,母亲说要送给三姑的儿子健儿。我反对,因为我不喜欢三姑,三姑那人很势利,向来看不起我们,但是三姑的家境较富裕,这是我们无法比拟的,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她最适合。 看着可怜的小荷兰猪要送给别人,心中也有不舍。拿走的那天,暗自伤心了好久。 早上睡不着觉,我和母亲一起来到三姑家。三姑家离我家不太远,走路也就二十几分钟,但是我少去。这天正好是周日,三姑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屋里懒洋洋的走出来,本来不曾看我和母亲一眼,但她看见了我手里的笼子,这才猛的惊叫起来,谁让你们把耗子来的,还把它拎进屋子里。母亲忙在一旁陪笑,说,这不是耗子,是荷兰猪……没等母亲把话说完。三姑马上站起来,快把它拎出去,别带这玩意,我平时最怕耗子,什么猪不猪的,其实就是换个名,一个玩意儿。我站在一旁,眼皮一翻,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妈,咱走吧。 母亲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有啥事啊,说吧,三姑坐在沙发上,把头向后一仰,是不是小姝的学费又不够了。 不是。母亲忙说,然后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事。 三姑面色稍缓和了一些,啊,那小姝她爸干啥呢,还整天打麻将呢,能不能赢点啊,你没事多劝劝他,他毕竟不像我们这些有个正式工作的,到老了也有保障的,能混就混了,他不是下岗了吗…… 我又伸手在背后捅了一下母亲,我不愿听三姑讲话。母亲会意。 没什么事,我跟小姝就是路过,就进来看看,也不知道你在睡觉,没别的事,你再回屋睡会吧,我们走了。母亲忙说。 啊,这就走啊。三姑听到这句话这才来了精神,站了起来,说话也有劲儿了,咋不吃饭呢,都是现成的,边说边往门口走。 以后没事就过来坐坐,另外我多说一句,这耗子你们就别养了,瞧你们家那条件,养人都困难,还整这玩意干啥,挺费钱的,都说你们家穷,那钱都花哪去了,这东西,还一股味…… 我们决定给送给姥姥。上次,大姨把把姥姥的小兔子送人了,姥姥一直都很不高兴。这次正好。但是也没有我们预想的顺利,大姨不要,因为当时大姨的儿媳妇就快生宝宝了,说家里养小动物会带来细菌。 我们无奈只好送给了邻居小洋家,他们倒是挺喜欢,可是有一天放在门口忘了拿进来,当天晚上,荷兰猪就被冻死了。 ……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六章 开学与困难补助申请 学校要来评估团,所以提前开学了。 刘菁说她放假前看见收发室里有我的信的,但是她没拿,开学时已经没有了,我想那应该是有苏旭照片的那封信吧。我去问了收发室里的大爷,他记不清这件事了。我把最后希望寄托在同学身上,可是班级里,也没有人收过信,我的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那封信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走到门口,刘伟忽然追出来问我。 那当然,你见过?我一愣。 没有,随便问问,看看你是不是也有紧张的事。刘伟口气怪怪的。 会不会是刘伟拿的,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怀疑,但愿不是,我跟他没有过结,如果有的话,也就是上次卖卫生巾的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况且,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记恨在心里,那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了,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追出来说那些话啊,难道他知道是谁拿走的?我看着刘伟矮小的背影,真不明白,这样的人,钟慧怎么可能喜欢他呢,钟慧一向以聪明人自居,看人自然也是高出一等,她真的会钟情于刘伟吗,我越想越觉悟得我们误会了吧。 庄雨看来随和了不少,几次主动帮我收拾床铺,没有多余的话语,但足以证明她心中的诚意。 真快,一晃,这是最后一个年头了。 下午给新生铺床,很累,不过也挺快乐,转眼间,我们成了这个学校学龄最大的人。 教室换到了一楼,离食堂更近了,这一天劳动量很大,直到七点,才算把教室打扫干净。晚上,校园里空气格外清凉,和庄雨出来走走,沟通沟通对彼此都有好处。 远远看见校园的花坛边坐着一群人,像开会似的热热闹闹的,走近一看,才知全是我们班的同学,刘伟、林枫、陈军、好多人都在,周浩仁说,坐下吧,坐下聊聊。 我说,我们坐下不会破坏气氛? 不会,陈军说,只会让气氛越来越热烈。 大家说笑着。我忽然起起现在情形多像那年我们入学军训的那一晚呢,也是这样凉凉的风,也是这样的一群人,只是那时我们彼此陌生,现在又是那么熟悉,现在我们感叹时间的匆忙,那时我们在想四年什么时候可以一闪即过…… 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回来时,庄雨翻翻我的书,抬头看看我,你没事吧。我说我哪来的事。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刚才她妹妹打电话说班上有个女生得了精神分裂,她就想起我来了,因为我平时性格也有那么股的孤僻劲,又一看我借了三本关于心理学的书,心生怀疑。 我把枕头扔了过去,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庄雨笑说,其实我是想借来看看。 英爱回寝又大发脾气了,刚刚给江浩打电话,江浩是她最喜欢的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她说是别人接的,但她听他的声音应该就是江浩,她说她找江浩,那人说,江浩不在,结婚去了。 英爱说他真是不识抬举。 刘菁笑着接了一句,谁知道了,你碰到的人识抬举的少。 英爱不乐意了,白了刘菁一眼说,你碰到的就挺识抬举,也是,反正那样的人,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看上。 你?刘菁气得红了眼。 晚自习前,轮到我值日,扫地的时候,安铭叫道,小伙子,把这儿也扫了一下。我仍然低头扫地没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他是在叫我。后来安铭特意走到我的旁边说了一句,哎,说你呢,小伙子。我吃了惊,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叫我小伙子,我哪里长得像小伙子,接着他又说我长得像刘欢。头发也那么长,还那么胖,我气极了,陈军便问,能不能给大家唱首《好汉歌》。我不吭声。 回到座位上,气呼呼地跟刘菁说起这事,刘菁说,这算好听的了,有一次安铭说她“滚圆滚圆”的。 徐芳宁从学生科回来,宣布两件事,一是大家反映的食堂饭价太高,对于这点,经过学校的认真核实,价格不能变,只能在质量上改进。二是学校对一些家里确实有困难的同学给予补助,一个班有五个名额,但要写书面申请,要尽量写得详细些,把理由全写上。明天一早交给我,我再拿去学生科审批。 话音刚落,就听“哗哗”撕纸拿笔的声音,差不多得三十多人同时动笔。 周浩仁竟然也不扰乱纪律了,开始一本正经的提起笔,看不出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莫非也有苦衷。 “连你都写?”我忍不住问周浩仁。 咋了,你瞧不起我啊。周浩仁看了看我,这是你生平第二次跟我说话吧。 我回过头不再理他。 张波皱着眉头,颇费脑筋地说,到底怎样才能写得催人泪下呢,然后拿起语文书说要参照一下杜甫的《茅屋被秋风所破歌》。英爱也在写,还说自己有着很离奇的身世。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其实我也挺困难的。我心中暗想,只是别人并不知道我很困难,我这样写出来似乎有点难为情。 刘伟说,要写就得写真实的,可是真实的涉及人的隐私。不写也罢。 徐芳宁看了看四周,很快就站起来,想了想,索性走到讲台前大声说,只有五个名额,只有五个名额,写得太多也报不上去,你们明白吧。 大家望了望她,又都低头写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徐芳宁却一个申请也没有收到。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七章 评估团成就我们的合影 这几天在教学楼前,总能看见许多的晒得发黄的教案横七竖八的摆放在门口台阶上,还有学生科的人员在护法,不许别人靠进一步。后来才知是为迎接评估的检查让老师重补的,但又怕不够旧,被看出来,所以每天正午的时候拿到阳光下面来暴晒。 教学楼门口也突然多出好多别致的盆景,这引来了许多学生围观,听钟慧说那是学校租的,租金很贵的。学生科的老师一有时间就要上各班走两圈,每每上课时,不小心回下头,总能看见后门的玻璃窗上贴着某某老师的脸,教室里纪律只要稍微涣散,便有老师走进课堂,进行一阵批评教育,最后强调,就算是装,也要装两周,谁出问题谁就走人。 评估把每个人都弄得很紧张,整个校园弥漫了一种说不出的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每天大家都在盼着评估团早点到来,评估早点结束,长痛不如短痛,照这样下去,恐怕大家都要疯了。我有时在想,这么辛苦的排练为的什么,评估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提前一个多月通知,难道评估的结果就是要把那些事先准许备不够充分的学校淘汰掉? 苏旭终于来信了,他知道我没收到他的照片表示还会寄张过来。他说他以为我是因为他长得丑才不愿回信,我当时心里一紧,莫非他真的长得很丑。 英爱给江浩写了封很滑稽的求爱信,当众宣读,让大家惊叹不已。 “哎呀,我的梦中男神啊,你在何处,你可曾记得还在你穿开档裤的时候,就有一个女生将你偷偷暗恋,她忍受着烈火般爱你之心的燃烧般痛苦,不顾一切,放弃可以去北大的机会,千里迢迢,不远万里,飞檐走壁,横空出世的来到你的面前,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见到你,只为对你说一句话,此时停顿……” 啊。 英爱停了下来,“不搭啊,啊,我明白,这是括号里的,是让我停顿一下。” “那是句什么话啊。”刘菁忍不住问道。 英爱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脸快贴到纸上。“这句话就是,”英爱清了清嗓子,用纤细的声音道,“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众晕。 怎么样,英爱问。 只有刘菁张大了嘴,接道,“哎呀,太有才了。” 盼星星盼月亮啊,评估团终于来了。 校长开始穿西装了,主任亲切了,学校没人大声讲话了,食堂正点开饭了,老师上课的声音开始颤抖了,学生科的科长终于面带笑容了,学生终于学会右侧通行了,花厅里没有情侣出没了,男寝夜晚开始拉窗帘了,女生的裙子终于过膝盖了…… 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课的时候,走出教室,我又忘了右侧通行,徐芳宁在后面喊了我一声,示意我回到队伍来,我才意识到那么多人都堆在楼梯口,很缓慢的移动,而旁边明明有很大的空隙,大家不得不挤在一旁,真是夸张,有人只要不小心出了队,但得被别的老师用眼神提醒。有人在后面说了声,混成一排。 间操,这是有史以来,全体学生做得最齐的一次。安铭说这些学生是真给面子。 中午,徐芳宁再次传达了学校的精神,下午没课的班级,最好都上外面走动走动,别在学校晃荡,万一碰到评估团的老师,再答错话。大家说明白,让我们呆在学校还觉得压抑呢。 离学校不远有个小广场,新修建的,还有喷泉,许多同学都云集在那里,本来之间也没有说好,却不约而同的都聚到了一起,连一向爱在班级的刘伟也出来了,我们大家并排坐在花池旁边,说笑着,这天的天气还特别的不错,不冷不热,很久没这么自在的在一起聊天。陈军拿了个很大的照相机一直摆弄来摆弄去的,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专业的摄影师。齐雪坐在一旁,带着欣赏地表情望着陈军。刘菁毫不避讳的坐在刘伟旁边,江思莹和林枫在愉快的聊侃着,轻声细语。钟慧还是找机会避开我。 “你说咱们学校能评上吗。”有人问。 “不知道,不过看上去挺假的,他们就没看出来?” “依我看,他们早就知道,要不然干嘛事先通知呢,突击检查多好,准是形式主义,例行公事,顺便吃吃喝喝。” “听说他们都住在二楼(女寝),二楼是是招待所,”钟慧说,“你们平时看没看到,听说装修很豪华的。” “我们上哪看到,平时二楼是锁着门的,再说,你都没看到,我们更看不到了。”刘菁说。 “你没看今天大家做操那样,真齐啊,连我都不敢相信。” “对啊,真齐,特别是跳动跃运动那节,那掌声齐刷刷的,都不带回音,这帮学生简真太给面子了。” “包括周浩仁在内,也竟然都没捣乱,看来,咱们学校的学生在关健时刻心还是齐的,咦,周浩仁哪去了。” “会他的小情人去了吧。”有人笑道。 “那样倒好,别让评估团逮着就行了。” “评上也好,”钟慧说,“学校的名气大些,也许我们的工作也好找呢。” “对啊。” 陈军突然喊道,咱们大家照张相留个记念吧。 好,大家一致赞同。 我们在一个花坛下面,迅速蹲成一一排,自然,刘菁一事实上要站在刘伟的旁边,江思莹一定是挽着林枫的胳膊…… 我在最左边,钟慧在最右边。 一起喊,茄子! 茄子,看谁嘴大。有人喊。 OK!陈军举了下手。(可惜,那张照片里没有陈军。) 这张照片之后一直夹在我的日记本里,每当看到它,我就回想起那天愉快的情景,看似平常的一天,却成了最美好的一段回忆,只是当时我们对那样简单的幸福却体会不到。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八章 花伞情结 早上雾很大。 由于食堂早饭做少了,弄得许多同学没吃上饭,这些学生也没吵也没闹,但是终被评估团的老师看在眼里,学校被扣了一分。 课只要一结束,同学便会三群两派的往校外走,这是学校的“密旨” 晚上,寝室发生了一声战争。 是钟慧与刘菁,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谁也不知道,我和江思莹洗完脸从水房回来,就看见两人已吵得面红耳赤,说的什么也没听清,接着两人便动起手来了,我们上去拉架,把两人给分开,结果她们一个摔盆一个砸杯子的弄得不得安宁。走廊里经过的人都在朝我们寝室里张望。庄雨吓得一个劲地说,求你们了,过了这几天吧,要是被学校发现了可麻烦了,大家都得遭秧,特别是钟慧,你还是学生会主席呢,才当上几天啊,也不注意注意影响。英爱也在一边拉长了声音,你俩有啥仇啊,要不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过了这几天,行不,庄雨气道,只要过了这几天,你俩爱咋打咋打,我们大不了把寝室全都给你俩,打出人命也不关我们的事,行不行,现在你们这样闹下去,不是连累我们吗,眼看就要毕业了,我可不想领不回毕业证,白念这四年。 刘菁没好气地瞪着钟慧,江思莹把地上的碎杯子扫干净了,战火总算平息了。 我们早早的熄灯了,躺在床上却谁也睡不着,过了很久,我听见了钟慧的抽泣声。 教学楼门前的盆景打了一盆,可能是风大的缘故吧,学校也没追究。 有消息说,评估团走后,学校将会放一周假,让老师好好休息休息。 事实证明,这个消息是准的,校长十分的高兴,因为评上了重点,这场风波可下结束了。 学校的图书馆建成了,很气派,地方很宽敞,环璄也很好,管理员还是徐辉那个怪物。 早想领略一下图书馆的气派了,知道从今日起对外开放,下午,下了课我便迫不急待的飞奔向图书馆,跑上五楼,大开眼界,没想到阅览室竟占据了整个楼层,可惜,我是快要毕业的人,享受不了多久了,现在入学的新生才是幸福呢。我在整个阅览室里转了四五圈,果然不同凡响,比先前那个旧的阅览室不知好出多少倍,大和宽敞就是无法比拟的。坐在这里,多浮燥的心也会安静下来,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精心挑选了两本杂志坐了下来,不能不珍惜这里的美好的时光。正津津有味地看起其中一本,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不客气地拿来起另一本。 这是我的……我抬起头,没等说完,愣了一下。是徐辉,他把这本放在他左手上还有一摞杂志。我忍不住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书架旁贴出的阅览室的新规定,然后将那本杂志放回了原位。 我走到书架旁,第一条是这样写的:每人仅限手持一本,看完之后才能换另一本。 狗拿耗子。我瞪了徐辉一眼,每次来都得受你的气。我又回到座位,无所谓,其实每次我连一本也看不完,看着徐辉站在旁边走动,留意着每个拿书的读者,那一丝不苟的神情真是可笑。 天渐渐的暗了起来,接着听见轰隆隆的雷声,雨点“啪啪”的敲打的窗户,又下雨了。 我忽然想起中午我把被晒在外面了,忙放下书快步的跑出去。 “喂,”刚跑到楼梯口,徐辉追了出来,“喂。” 我回过头,环视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你在叫我吗。” 徐辉皱了下眉头,推了推眼镜,“你这么快就走了。” “你在跟我说话?”我指指自己的鼻子问。 “平时,你都是不到关门不走的,今天怎么,你,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我愣了,眼前的徐辉突然客气起来,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也是职责所在,”徐辉接着说,“不是针对你,你不至于这样吧,上次的事我是有点过份,不过……” 他误会了。 我无奈的指了指天,说,“下雨了,我的被在外面,没空跟你啰嗦。”我转身要走。 “哦,”徐辉恍然大悟,“是这样,”拍了拍脑袋,又喊了一声“喂”。 “又怎么了,”我有些不耐烦,“不是出门还得办手续吧。” 徐辉跑进屋,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蓝色的小花伞,我愣住了。 “拿着吧。” 徐辉已把伞递到了我面前,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样吧,他若是那怜香惜玉之人,上次就不会逼着我打那桶水?想干嘛?但见他一脸诚恳之色,似乎也没什么恶意,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跑到寝室楼下,不见被子,我又迅速跑上楼。寝室里,庄雨正在我的床铺上整理床铺,原来我的被她帮着拿上来了。 我惊得没吭声,这简直不像是庄雨能做的事,她什么时候管过别人啊。 我故意走到跟前,抬头仔细又证实了一下,没错,是庄雨。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庄雨没好气地说,给你铺被子连声谢谢都没有,没礼貌。 谢谢啊。我这才开口说。 你那个是什么表情啊,你该不是怀疑我在你这儿偷东西吧。庄雨眉毛竖了起来,坐在床上手掐腰,一副老巫婆样。 不是,不是,我可没那个意思。 我回到阅览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徐辉的座位是空的,人不知去了哪儿,我轻轻地将伞放在他座位旁边,便退了出来。真没想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辉,这个向来很鄙视我的人,竟然主动借了我把伞,而且他先前显然是有想和我道歉的意思,这个庄雨,一个自私绝顶的人,竟然会帮我拿被子,而且还帮我铺好,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原来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善变。 雨小了很多,但仍然淅淅沥沥,我用手挡在头顶飞奔向教学楼。我低着头,快到门口时,从另一个方向也正好冲出一个人,也是混身湿漉漉的,我们差点撞到一起,我忍不住“哎”地轻声叫了一下,那人也正用手挡在头顶,听到声音也不由得抬起了头,正是徐辉……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五十九章 织女时代 证券课老师有事,临时找的代课老师。 此人自称姓王,一进教室,便坐在讲桌前开始睡觉。一会儿,同学便悄悄地走得差不多了。等他醒来,班级里只剩下十余人,他也不问,而是拿了张报纸看来起来。 我捅了捅陈军,让他帮忙画一副漫画,是一个人从很高的山摔下来,摔了好多大包,样子很狼狈,陈军听了,张大了嘴问我跟谁有这这种深仇大恨。我说保密。陈军办事很有效率,几分钟就画好了。我拿过来,直接装进了给苏旭的回信里,因为他上次正好提到爬山,说爬得很起劲儿,便想出这个办法,捉弄他一下。 教室里早就没剩几个人,我也索性也拿着信封走了出去,上邮局去。 张波后来跟我说,我刚出去,那老师便火了,走过去逼问她,出去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她没讲,那老师便再问,她还是没讲,那老师问了好几遍,她就是不吭声,那老师横了她好几眼,后来钟慧在旁边答道,沈姝。那老师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还说,这女生太可恶,竟敢当我面走。 之前走那么多,他怎么不记呢,我气道。 人家不说了吗,你是当着面走的,人家都是趁他睡着走的,主要是你不够尊重老师。 张波接着兴奋地告诉我,她跟她的笔友见面了,就是上次在广播里认识的,后来通了几封信,两人相约在长城公园。尽管“人海茫茫”,两人又是初次相见。但是能够一眼将彼此认出。他长得还不错,可以用风度翩翩这四个字来形容。个子高高的,西装革履的,站在人群里简直是一堆针眼大小的石头上,突然放一玛瑙,当时他手上还捧了一支玫瑰,那种惊喜简直令人……她还越说越起劲儿。 那他认出你了吗。 当然,张波声音还高了许多,那还用说。 他也感到惊喜?我奇道。 那当然。张波得意地说,他不知有多高兴呢,一直笑得合不扰嘴。 真的? 当……哎,你总问这些废话什么意思啊,有话你直说。张波不悦,跟你说话一点劲也没有,尽扫人兴。 你们看电影了。 没有。 上公园散步了。 没有。 去吃饭了? 没有,你又开始问废话了,我是那爱慕虚荣的人吗,第一次见面怎么会让人家掏钱,你小看我张波了,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这怎么能是废话呢,那你们干嘛了,光聊天,就站那聊。我不信。 说你俗,你总不承认。张波说,人家哪像咱这么闲,人家跟我没说两句话,就得回去忙了,人家有工作的,事业单位的,很忙的。 他,他走了? 嗯,张波点头,他说他单位特忙,这是趁上班时偷偷溜出来的,时间太长,怕他的同事隐瞒不住。 他说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迟疑地问。 当然特别高兴了,瞧你问的,他一直盯着我看,然后不停地说见到我真好,真好,真好……一连说了好几遍呢。张波笑意连连,脸上泛起红晕。 …… 沈姝,你怎么了。张波见我愣愣的,很奇怪地问。 我傻呼呼地直摇头。我想我脑子可能坏了,我……听不懂。 寝室里开始流行织毛衣、织围巾了,几乎突然间就都变成了织女,庄雨说,这些男生真有福气啊。江思莹和刘菁更是不分昼夜的织,英爱也在织,一条布满大窟窿小眼子的围巾,难看是难看,但令我感动的是她说织完后要把这条围巾送给我。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交情,平时看她和江思莹倒是走得挺近的,我捧着英爱那织了一半的大窟窿小眼子的围巾,问英爱,你这么费劲织的,怎么不给江思莹。英爱倒也不掩示,织得这么不好看,怎么拿得出手啊,我再给她织个好的,这个扔了有些可惜,就给你用吧。 我又把围巾扔给了英爱。 张波的手艺不错,这个谁都得承认,那件灰色白花的男式花样毛衣,绝对有资格登上针织类杂志的封皮。 江思莹游说了张波好多天,想花高价买下来,都没成功,庄雨也在动脑筋橇她的毛衣。江思莹后来绞尽脑汁,终于使出最后一招,用她那件最贵的一件裙子与之交换,没料到张波竟然也没有同意。江思莹一气之下,好几天也没和张波说一句话,这倒让张波很得意,张波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心中明白,张波还在记恨以前借江思莹衣服穿的那件事。 几天后,有人来寝室找张波,是通过广播传达的,刚响一声,喇叭就坏了。当时张波不在,江思莹又在水房洗头,英爱在睡觉,我只好下楼走一趟。 楼下的收发室,一个瘦高文质彬彬的男生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件张波的那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张波她不在,是你找她。我走过去。 哦,那男生看见我,很意外地站了起来,是啊,你是她同学啊。 是,那个,她可能出去买东西了,要不你等她一会儿,应该很快。 不用不用,那男生说,接着把“艺术品”塞进我手里,你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就行,上次她找我时,我不在,所以也没说清楚,这个我不能收,麻烦你转交给她。 哦。我点了点头。 我走了,张波要问,随便怎么说吧。那男生表情很奇怪地看了我几眼说,我不知道你们男女寝室是在一个楼里。说完快步走了。 啊,我愣了。 这天晚上,张波目光呆滞地坐在把那件艺术品一点点的拆了,她每扯一根线,江思莹的心都跟着一疼,任她苦口婆心,改变不了张波摧毁它的决心,眼见这个毛衣已不成形,江思莹竟然急哭了,“难道你是为了报复我吗?”我突然想起那男生走时说的那句话,会不会他误会了张波呢。眼见张波这么伤心,我忍不住把那男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料到张波听完顿时翻脸,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你们以为羞辱死人是不用偿命的吗……” ……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章 我要我的烤地瓜 刘菁开始愿意坐在最后一排了,后来索性跟冯征换了位子,跟刘伟成了同桌。我不爱与冯征一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便和徐芳宁换了位子,他与徐芳宁的同桌周浩仁志同道和。 这样徐芳宁跟我成了同桌。 我发现徐芳宁上课很少听课,经常是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做别的事,不过每次老师叫起她时,她却总能对答如流,而且能答个八九不离十。我开始有些佩服她了。 徐芳宁很健谈。 徐芳宁说,她曾经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应该也是喜欢她,但是双方都没有表白,直至他走,我听着觉得好笑,但是一个念头猛地又抓住了我,她说的那个人会是杨滨吗? 和徐芳宁一桌后,才体会到,她是一个多么受男人瞩目的女生,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的许多男生的神经。爱和她开玩笑的不计其数,跟她主动搭讪的一个接一个,还有像周浩仁一类死缠烂打的,比如今天,整个晚自习,周浩仁都在徐芳宁的对面一阵胡侃。 你说你看我的那眼神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简直要我的命。 徐芳宁并不理他,周围的男生都在笑。 你喝多了,徐芳宁说。 是,我是喝了点酒,要不然我也没这胆量,每天对着你不一样的眼神,弄得我心里这个无助,能不喝点酒吗。 徐芳宁盯着他说,我看你的的眼神怎么不一样了。 你看,还用我说吗,你让大家来来看看,眼神里处处透露着认真,就跟有吸引力似的,把人家整个心都给吸去了。 是,我看别人是X光,看你是抛物线。徐芳宁当时在织毛裤,说话时正用小手指很不熟练的带着线。 周浩仁说你尽跟我来深沉的,我说不对劲呢,看别人都‘刷刷’,看我,哎,这抛物线是啥意思,你跟我说明白。 徐芳宁倒也镇定,说明白干嘛,朦胧是一种美。 不行,那也不能太美了,你就这么打发我颗脆弱的心。大家一阵哄笑。 “咣”门被撞开了,冯征晃晃当当地走进教室,胖胖的身材左摇右摆,像个门神,一张嘴,前排的女生直捂鼻子,很大的酒味。 冯征手上拿着个烤地瓜,大口嚼着,吃一嘴巴子黄黄的。前排几个女生捂着嘴笑。 笑啥,都给我坐好!冯征突然吼道,听没听见。 周浩仁看不顺眼了,走了过去,你装哪根葱。他大概在想,谁突然把我风头给抢了。 你给我回去,回去!冯征冲着周浩仁吼道。 说谁呢你,瞎吵吵啥,快回寝睡觉去吧。周浩仁要上来拉他。 走!信不信我用皮带抽你,冯征说着,竟真将皮带解了下来,“叭”的一声,抽在最前排的桌子上。 别,别,别都以为我啥也不是,我是没钱,没钱咋的,没钱也得该吃吃该喝喝,知道不,看没看见这烤地瓜,压根没花钱,她也得给我,你们听着,冯征晃晃当当的走上前,都把头抬起来,别看书了,听我说,你们几个,说完指着最前排的几个女生,都给我停下,在底下装什么算呢,啥时候见你们看书看那么认真了。 放下,我今天就要给你们讲讲我的这一生。前排女生相北交头接耳,掩面偷笑。 说完拿起了粉笔在我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冯征的一生”。许多女生已经开始笑出声,英爱还鼓起了掌,说好,说来听听。冯征寝室的男生则笑不出,周浩仁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我,这一生,别人都以为我窝囊,以为我怕这怕那,放屁!我谁也不怕,谁都得听我的,我是个了不起的人,没钱,没钱,她,她不也得卖给我烤地瓜!…… 周浩仁大踏步上前,拉住冯征,你给我起来,冯征嚷道,今天我告诉你们,谁碰我我跟谁急,咋的,看我冯征好欺负是不是,起来,下去,都别碰我。 周浩仁给陈军使了个眼色两人用力将冯征抱住,把他使劲推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半个多小时过后周浩仁和陈军两人回来了,都累得满头大汗,据说是两人把冯征扛回去的,那冯征虽是五短身材,少说也一百七十来斤呢。 冯征是我们班上极老实的男生,只是爱吃爱喝,跟女生都会脸红。 第二天,许多女生一见到冯征就忍不住偷笑。冯征也不在意。他后来跟几个女生说,其实当时他什么都清楚,虽然喝得是多点。但是脑袋一点也不糊涂,说的什么一清二楚,只是当时觉得非说不可,因为说了之后才觉得痛快。 冯征说我知道你们都在笑我,但这没啥。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一章 剥夺我仅有快乐的人 下午女寝打扫卫生,徐姨叫了陈军和林枫两个来帮忙,林枫跟我分到一个楼层,我拎着水桶走上四楼,林枫笑着看着我,瞧你挺不情愿的。我摇了摇头,'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不愿打扫卫生罢了。林枫说,那你就一旁站着吧,我来干。 我呆住了,站在一旁,看着林枫,就像看到到了杨滨一样,那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林枫愣住了,怎么了。没什么,我摇头。林枫说,跟你开玩笑的,我才不会那么傻呢,跟我在一起,你就别想偷懒。 站住。徐姨突然站在四楼的楼梯口,指着林枫嚷了起来,那个男生,你等一下,有人女生还没穿衣服。林枫忙立正站好,把身子转了过去,面冲墙壁。 我回过头,一个女生竟然只穿了个三角裤头,上身全裸,从水房踮着脚跑了出来,飞奔到寝室,我真服了她了,这也不是澡堂子,她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好了,徐姨说。 唉,徐姨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现在这女生比男生都开放,有本事啥也别穿啊,真不像话。 林枫却久久没有回头。 哎,走了,我叫林枫。 哦。林枫应声,像仆人一样恭敬跟在我的身后,我心中暗想,要是江思莹知道这件事,醋坛子一早打翻了,非得打听出那女生的名字不可,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整个下午,我们无语,我了解林枫的“苦衷”,打水,拖厕所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林枫站在一旁倒有些不好意思来,老是注意我的表情,时不时地问我没什么抵触情绪吧。我拼命的干活,一刻也不想闲下来,我怕我会想起,在那个下午,在男寝四楼,我和杨滨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那是怎样无忧无虑,又是怎样的令人呯然心动…… 晚上,我一个走在操场上,边走边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我多希望此时天上会坠落一颗,哪怕只有一颗,我想对杨滨说,我还在这里惦记着他,不知他知不知道。 有人统计一下,班里现在有十二个女生在织毛衣,同桌徐芳宁也在织,织一条很肥的毛裤,看不出她也会织,这条很肥的手裤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我看到至少有三四个胖男生偷偷的量自己的裤腰。周浩仁问徐芳宁是不是给他织的,如果是,就织瘦点,别在那浪费毛线,是不是也得几十块钱一卷呢。 跟徐芳宁同桌,刚开始几天无话,慢慢的便聊得多了,而且似乎很投缘,我不怎么不讨厌她了,我发现我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往往很一致。我们聊到金庸的小说,她问我,天龙八部中你喜欢哪一个人物(男的),我猜我们会喜欢同一个人,她说我们写在纸上好了,结果我们写的果然是一个人,只不过她写的是乔峰,而我写的是肖峰。她又问女的呢,我们又写在纸上,结果我们写的竟然都是阿紫。 这个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我以为这么狠毒的女人是不会被别人喜欢的,结果徐芳宁直言不晦地说,因为她是一个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女人。而我的看法是,因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尽管我们喜欢她的初衷并不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很巧吗。徐芳宁笑着问。 我拿起徐芳宁写字的那张彩纸,点了点头,是很巧,这是一个幅很好看的信纸,上面有落叶,有一个女生托着下巴的稚气模样。这和纸很厚,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张废纸。纸的背面还有几行字,我好奇地翻了过来,接着看到了那上面的龙飞凤舞的笔体,是徐芳宁的字没错: 你说你长大以后才知道孤独 到底有多累有多苦 你说你要为你的心找一个归宿 你却从此迷了路 其实我就在你的身旁不远处 牵挂你的累你的苦 是否我们太久的相处已让你疏忽 你流泪时我会哭 看到这些我震惊,但是很快我就平静下来,徐芳宁看着我,她似乎早知道我会看到一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歌词,因为它道出了我的心声,我想写给我喜欢的人看,可惜他最终也没有看到。徐芳宁很平静地说,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你知道我说是谁吧。 我抬头看看徐芳宁,也许她的眼里的微笑是善意的。不过看来,你好像早就知道。 徐芳宁继续说她入学的第一天看到的人就是杨滨,当时他正在前厅朗读欢迎新生的稿子,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后来,她故意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他身边走过,他帮她拎到了女寝楼下,这样她们便认识了。他会很多东西,也教会我很多东西,但是他总是心事重重,似乎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是一个好人…… 徐芳宁终于谈到了这个话题。 我的心里酸酸的。 我问江思莹,为什?(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3 部分阅读 承┎豢筛嫒说拿孛埽且桓龊萌恕?br /> 徐芳宁终于谈到了这个话题。 我的心里酸酸的。 我问江思莹,为什么你整天都那么乐呵,看来那么幸福。江思莹说幸福就是织毛裤。 这天晚上据说有三年一次的流星雨。有人说,趁流星坠落的时候许愿是最灵的,我也不打算睡觉了,和走廊里的好多人一样,一起等看流星雨。 我搬了个凳子坐在窗台前,双手拄着下巴,如果这个心愿真的能实现的话,那我希望有天能够再见到杨滨。 我没有看见流星雨,我不小心趴在窗台上睡着了,在许多人欢呼大叫时,我被惊醒,才知道一切都已落下维幕。 许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看到了流星雨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二章 我引起了公愤 很冷,这几天据说气温下降。 下午专题讲座。 职业道德老师冷着脸,为来听讲座的人太少而气愤,询问各班班长的出勤情况。轮到我们班时,刘伟便在后面小声问,为什么女生没来就是病假,男生没来就是旷课。安铭说,因为人家是女生,你是男生。 陈军说,因为人家有‘特殊情况’,你有吗?接着好多人笑了起来。 江思莹说这些人可真恶心。 讲座开始了,这位三十左右的女处长曾经毕业于这所学校,看上去很年轻,很漂亮,她讲了她的个人经历,就是照稿念,必要的地方再解释一下,太正式了,听起来似乎离现实生活很遥远。没有什么感人的情节,也没遇什么挫折,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她讲完时,阶梯教室都传出了呼噜声。 职业道德老师的脸色很难看,大概是觉得这些学生太不思进取。 这个月又出现了经济危机,我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菜谱,全部降低到最低标准,初步预算或许还能过得去,谁知,图书证到期了,又补交了三十块钱。整个晚自习我什么也没有做,肚子饿得有些受不了,下课后,我跑到食堂吃了一碗炒饭,饭卡里只剩下五块九毛九。 上个月老师发起了动员推销书籍活动,是一本很厚很重,有许多机构名称、联系方式的企业黄页,由于推销不出去,所有的学生都弃了权。 徐芳宁也打算把书退回去了。有人听说徐芳宁要去还书,便纷纷把书扔给了徐芳宁,不一会,徐芳宁的椅子旁边便堆了满满一大箱。 徐芳宁说中午要把这些书送回去,下午上课前可能赶不回来,如果回来晚了,把这个假条给老师。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箱子,这么多你一个人能拿得动吗。 她说有人帮忙。我撇了撇嘴,你拿自己的那份不就行了,干嘛帮别人送,人家还以为你应该的呢,徐芳宁叹了口气,反正我都得去,顺便带着吧。 中午在寝室刚刚洗完头,徐芳宁敲门来找我,原来她找帮忙的那人临时有事,看我能不能帮她一把。我说没问题,说完之后,我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划破我的心脏,体会到“用眼神杀死人”的境界。徐芳宁说一会儿班级见。关上门那一刻,刘菁便在我旁边把暖瓶举过头顶,我向后退了几步,刘菁才说一句,我好恨啊。 班级里,坐着很多人,就在一旁看着我和徐芳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着箱子踉踉跄跄的走出门,没人吭一声,而且眼神还有些异样。我不理解,班上坐着那么多的男生,而且这箱子里面也都有他们的一份,他们竟在那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原来平时有事没事找徐芳宁搭讪的都是假的。 我送徐芳宁上了车,告诉她自己小心点,售票员不耐烦得嚷着,往里拿,往里拿,一会儿得补张票,听清楚没有? 下了车,你怎么拿?隔着窗子,我问道。 再想办法吧。徐芳宁一脸的无奈。 我往回走,走得很慢,我一直在想徐芳宁,作为女生,她的确很能干,她不是人们想像中的仅仅是个花瓶而已,她很聪慧,也很有思想,可喜欢她的男生大多只是看到她的外表,很少能看到这个傲慢女生的内心其实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但无论她怎么做,她还是不被大多数人喜爱,这想必也是美丽惹的祸吧。杨滨喜欢的是她吗,以杨滨的睿智是否能看到她那不易察觉的另一面,那天她说起和杨滨的事,可是被上课的铃声打断之后,我便再没勇气谈起了,我怀疑我成了徐芳宁嘲笑的对象,我没有任何一点长处能与之抗衡,她说杨滨曾经教会她很多东西,可我和杨滨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我开始问自己,是徐芳宁夹在我和杨滨之间,还是我夹在了徐芳宁和杨滨之间,还是这里面,自始至终就没我什么事。 走进学校,碰见英爱,她正站在门口吃冰棍,看见我还给我买了一根。她问我去哪了,我说了之后,她撇撇嘴,又把那根冰棍要了回去,说扔了也不给你这种人吃。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份。我瞪着英爱。 英爱白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哼,你这种人都不配跟我说话。 …… 一进教室。江思莹迎上来披头盖脸的问我,是她求你的,还是你主动帮忙的,我说这有什么分别。 江思莹气道,当然有分别,你是傻了,怎么能干那么蠢的事,帮她这种人,她给你多少劳务费,她自己抬不动是她自己活该,你管那闲事干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好被人利用呢…… 上课了,徐芳宁没有及时回来,我把假条交给了老师,又遭来江思莹等人的顿白眼,庄雨在后面轻声冷笑,这就算请假了?江思莹哼了一声,真特殊啊。英爱一个劲儿地跟我翻白眼。 徐芳宁回来以后便一直趴在桌子上,她说她很累,下课后她偷偷地问我,有没有带卫生巾。 班会是在班主任找完徐芳宁谈话之后进行的,班主任强调关于纪律的几个事项,“有的同学喝完酒在班级表演,无论男女。”“处朋友的不分场合。”“有的同学特别能捣乱纪律,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等等。这些自然与班长谈话的结果有关。 大家的情绪很不满。待老师出去后,安铭拉长了声音说,这打小报告的人还真厉害,概括得挺全面。刘伟说,可惜落了一点,就是有人在晚自习期间织毛裤。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三章 要嫁什么样的人 一进门,英爱告诉我班里有我一封信,硬硬的,不是卡片,说是照片。我激动起来,是苏旭的照片?迅速跑到班级,中途撞了两个人,还把脚扭了。 冲进教室时,信就在我的桌子上,林枫他们几个人正围观在一旁,相互指指点点,见我进来,刘伟迅速闪到一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倒是林枫笑呵呵地说,他们刚才几个在打赌,说这个信里装的是照片。 那还用打赌,一看就知道是照片了,我故意说。 林枫说,是啊,可我们在猜这个长得什么样,好不好看,能不能赶上我一半。我撇撇嘴,你很帅吗,也就是江思莹那种没长脑子的才…… 江思莹,你啥时候来的。刘伟突然高声道。 我忙回过头,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刘伟和林枫他们几个早笑成一团。 瞧把你吓得,真怕江思莹过来吃了你啊。刘伟笑道。 林枫在一旁说,哪啊,我家思莹温柔着呢。 我拿起桌上信转身就走,这些人,才没空理他们呢。哎,林枫在后面叫道,怎么拿走了,非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打赌了,好歹得把结果告诉我们一声啊…… 本打算最后看苏旭的照片的,终究还是没忍住。 简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照片上的那个年轻人,一身休闲的运动服,英挺,俊秀,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书生气,比我想像中的帅多了,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会让我大吃一惊的,只是这次,差距的方向是相反的。 我拿了照片回寝室,一进门,江思莹几个人蜂拥而上,抢来抢去,吵嚷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刘菁不服气地说,你的命真是太好了,你太有眼光了。英爱说让给我吧,我用江浩跟你换。张波说,沈姝,这回可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一定要把他拿下,我们支持你。只有庄雨哼了一声,还不是当初我让给你的,要不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呢。江思莹叹口气说,沈姝,你的命真好。 钟慧瞟了一眼,竟然破天荒地跟我说了一句话,虽然只有四个字。“跟你很配。” 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我拿来着苏旭的照片看来看去,这真的是他吗,还是找来别人的照片寄过来的,又一想,没有那个必要啊,我没有主动要他的照片啊,一想起,这么久以来,我竟然是跟这样一个帅气的男生在通信,心里便异常激动起来,因为我们曾经那么真诚的交流过,也就是说我们曾经走得那么近。我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江思莹看着席娟的小说,突然问道,“你们将来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菁笑道,“什么样的人,那自己怎么说得准,碰上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瞧你一脸幸福的样子,是已经碰上了吧。”江思莹笑着说。 “不,”英爱说,“幸福是自己追求的,不骗你们,曾勇已经给我来信了。” “那个主持人?”张波问,“你刚才不说叫江浩吗。” “什么主持人,是咱学校上届那个已经毕业的,跟你们说也白说,都说一万来遍了还记不住。”英爱嘟嚷道。 “因为赵林林被开除的那个?”还是庄雨一针见血。 “知道什么啊就瞎说,”英爱一字一字纠正道,“曾勇是清白的。” “谁说他不是了,英爱,你够勇敢。”庄雨斩钉截铁的说。 江思莹合上小说,“我不是,我希望我嫁一个爱我胜过我爱他的人,然后他再一点点的把我感化,然后我由于感动也爱上了他。这才是我想像中的爱情。” “言情小说看多了吧。”钟慧笑道。 “那你呢,说说看,从没听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江思莹饶有兴致的问钟慧。 钟慧正在为她的论文整理资料,“我希望嫁给一个军人。” “哟,真神圣。”江思莹说,“军人有什么好,像块木头似的。没有趣味性。” 我忍不住望了钟慧一眼,从没听说钟慧说她喜欢军人,她反正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军人才像男子汉。”这是钟慧的评价。 “那你干嘛不喜欢教官,”英爱说。“你还总嘲笑他。” “他也能算是军人,色迷迷的,没什么素质,我指的军官。有头衔的那种。”钟慧强调。 “哟,那你以后说不定是军官太太呢,我们得好好巴结巴结你。”江思莹笑道。 钟慧笑了。 “那你也得巴结巴结我,我很有可能嫁个大款。”张波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说。 话一出口,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大款?你真有抱负。”刘菁说,“条件行不行。” “怎么不行,看这身段,你们谁能有我苗条。有吗。”张波扬着下巴。 “没有,”江思莹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你不光可以跟我们比,出了门跟任何人比都成。大家一起爆笑。” “沈姝还没说呢,”刘菁嚷道,“沈姝相中啥样的了?” “多余问,”英爱接道,“人家摆明了是要做作家的夫人嘛,你们没看那张照片吗,才貌双全啊。” “对呀,”江思莹笑着说,“人家才没你们那么俗气呢,人家喜欢文人,是吧,沈姝。” “瞎说什么。”我把枕头扔了过去。 “我瞎说?”江思莹突然坐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啊,抱着某人的照片到处乱窜,为了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差点绕着操场跑三圈。” “江思莹,你能不能不在那造谣,我啥时候绕着操场跑三圈了?”我气道。 “不知道,我就只知道有人说林枫长得太一般,只有江思莹那没长脑子的人才能看上……”江思莹撇撇嘴瞟了我一眼。 ……原来是为这件事。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江思莹喊道,“还真是你,死东西,平时假装跟人家好,尽在背后说人坏话。”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四章 神秘电影与受罚 下雪了,课间,徐芳宁叫了我一声,我一回头,把脖子扭了。尽管老师的课讲得没有一丝趣味,尽管我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是脖子很疼,就是低不下来,老师望着一排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很无奈地说,雪下个不停不正常,学生不学习不正常。 我听得难受死了,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还没答上,又被她奚落一翻,听课还成罪过了。于是我萌发了逃课的念头,记得谁说过,没逃过课的人不算上过学。 我快毕业了,我得抓紧时间逃课。 我没请假,也没告诉任何人。雪下得很大,我一个人走在路边,时而奔跑,时而思考。 脑海里呈现很多事情,关于杨滨,关于苏旭,两种微妙而又截然不同的感情。让人觉得美好同时又倍感孤独。 回到学校时,已是中午,江思莹她们正满世界的找我,原来学校临时通知,由于明天教务处的主任要到局里开会,所以文艺汇演提前至今天下午,12点半就出发,听说还一场免费的电影可看。 也许是我命好,我回去时班级正好清点人数。徐芳宁看到我时微微一笑,她手上拿着本,在上面勾了几下。经过我身边时,轻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也逃起课来,不是我把你带坏了吧。我笑笑。江思莹正好把目光投向这里,“且!”大概觉得我这个人顽固不化,不可理喻。 文艺汇演。 在电影院。 要是有包米花就好了。我暗想。 很多是以前运动会的节目,看得让人心烦,特别是八班的那两个女生唱起那英的那首《征服》时,(这首歌她们曾在上次的卡拉OK大赛获过奖)周浩仁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唠叨起来,都老掉牙的歌了,还拿出来唱啥。 唱到高潮,“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周浩仁终于站了起来,嚷道,快点喝吧,喝完闭嘴。人群里一阵哄笑。周浩仁还站在那说,假药啊,喝好几次也不死…… 又是大笑。 钟慧很严肃地走了过来,一指周浩仁。周浩仁坐了下来,跟坐在旁边的其他班级同学说,这是我们班的,给她点面子,刚当上学生会主席没几天。钟慧瞪了他几眼。周浩仁又低声说,她这是在人前不得不装成这样,其实平时在班里,见了我根本都不敢打招呼,这一会回去,说不定怎么谢我呢,我刚才那是给了她老大面子了,电影啥时候开演啊,叫啥名啊,武打的还是悬疑的,好不好看啊。 接下来是又臭又长的歌舞表演,连江思莹那么有文艺细胞的人都靠在林枫的肩上睡着了。我也困得有点睁不开眼睛,全靠那部神秘的电影支持着。印象中看电影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吧,好像是初中,看的是《唐伯虎点秋香》,快忘了在电影院看电影是什么感觉了。啊,我旁边的庄雨回头看了几眼,突然很多诧异地说道,连江思莹都睡了。英爱笑道,谁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突然迸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原来是表演结束了。我和庄雨也跟着使劲鼓掌。 休息十分钟。庄雨拉着我,走,上厕所,一会儿电影开演了,就会耽误看剧情。哦。我答应一声,正要站起来,这时主持人又走上台前,拿起了话筒,“现在请大家抓紧时间上厕所,一会儿,请大家观赏电影《刘少奇》。” “刘少奇?” “呼”的一下,全退场了。 间操,跑步。 每个班的队伍都是散散慢慢的,与其说跑步,还不如说是散步更贴近一些。跑到第二圈的时候,队伍慢了下来,连走路也会撞架,踩到前面同学的后脚根。也不知是哪个班先带的头,科长在广播里喊不许停下,不许停下,但是没办法,大势所趋。 已经有班级往教学楼里走了,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科长仍在广播室里喊,“站住,继续跑。”可是没人听啊,都在跟着进教学校。我们的班级也跟着往里走,快走到门口时,科长从广播室里跑了出来截住了我们,“谁让你们进去的?”科长的脸铁青铁青。“跟着前面走的。”走在最前面的林枫回答。 “不许进,给我站住。”科长吼道。 说完便走进教学楼去叫前面进去的几个班级,大厅内的人群还在不停地朝各班教室的方向走去,无人去理会科长。 我们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咱们怎么办?”刘伟说,“进去算了,人家都进去了,他管得了谁啊,难道只有咱们班留在外面?” 大家想想也是,都进去了,还差咱们一个班了?大家索性跟着一起进了教室。 坐在教室,没超过五分钟,学生科科长黑着脸一脚把门踢开,“都到操场集合!”没人动。 “快点!”科长吼。 大家面面相觑,磨蹭了半天才陆续走出教室。 空旷的操场上,只有我们班的四十名学生。“太不像话了,连我的话都不听,算什么学生。今天,你们班也别上课了,就给我绕着操场跑,我没说停下,谁也不许停。 我们绕着操场跑了两圈,边跑边张望,科长已经没了影。他倒好,这么冷的天自己倒躲屋里了。我暗想。 大家纷纷抱怨不公平,科长明明就是在拿我们出气,那么多班级他都叫不动,咱们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倒跟咱们横起来了。真可笑。有人说,这就叫欺软怕硬。那怎么办呢,咱们也来横的,周浩仁望了望,科长没了影,不如咱们回去吧,咱也不吃他那一套,这么多人他想教训也没折。 对,回教室去,看他能怎么样。 大家呼啦一下全都像百米冲刺似的全都跑回了班级。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五章 公报私仇与十三太保 学校贴出了通报批评。 我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白纸上清晰可见我的大名,理由是元旦放假的前一天,没有上完最后一节课,就提前回家了,处分是:停课三天,取消两科考试成绩。英爱指了指上面,哎呀,也有我呀。庄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天全校至少有一半的人早走了,可这上面就写了十几个,而且都是咱们班的。江思莹说,这处分怎么这么重,连考试都不让参加。旁边观看的几个学生笑道,幸好是抽查,要不然我也得上榜了。 教室里议论纷纷,有人问钟慧,你事先也不通个气,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钟慧冷冷地说,谁让你们先走了,你们既然敢做,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英爱说,要处分也得全校一起处分啊,怎么就咱们班这十几个人。钟慧说,那是抽查,算你们倒霉吧。刘伟说,这是科长在公报私仇。 大家起初不相信会真的停课三天,可是第一节课的铃声刚一响,科长便拿着名单把我们十几个人叫了出来,说要劳动改造。 在阶梯教室,没有暖器,人人冷得要命,手都伸不出来。刘伟说,改造就改造,怎么能让我们在这儿挨冻呢。林枫自嘲我们十三个人,那不就是十三太保吗。安铭说不公平,那天提前走的全校至少有一百多人,可名单上只有我们十三个人。英爱说是啊,这明摆着是跟咱们‘十三太保’过不去。大家逗笑了,庄雨担心说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不让咱们考试,那岂非得补考。安铭说补就补,有什么大不了,年年都得奖学金也没啥意思,上这么多年学,没补过考,学生时代也算遗憾。 大家说笑着,一天过得也挺快。 我们进进出出几次,语文老师忍不住了,讲课的情绪都没了,她问刘伟,你们就不能联合起来反映反映,他有什么权利不让你们上课,不让你们考试,不就是早走一会儿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在那做文章,这学生科…… 周浩仁在下面说,可不,这学生科尽整些没用的。 老师一抬头,才注意到周浩仁,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劳动改造,要不你出去,把学习好的同学换回来。 周浩仁故意拉长了脸,过分了老师啊,你咋那样,谁学不是学? 科长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本学生守则,要求我们背下来,明天考试。他前脚迈出阶梯教室的大门,安铭随后便将学生守则“啪”的扔在了桌子底下,可过了一会儿,又趴到桌子底下去捡。 中午又公布了一个处罚决定。由于周浩仁在寝室吸烟,差点引起男生寝室火灾,学校决定放他一个月假。 周浩仁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下午便没了踪影。 晚自习,周浩仁回来了,坐到徐芳宁旁边,询问下午他没在,那节课的出勤画的是什么。徐芳宁说,旷课。 旷课?周浩仁提高了声音,下回告诉老师,画旷课不对了,我这是公假,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不行了。 科长让我们写检讨,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于是胡乱写着。“我无视学校的制度,暴露出我极度恶劣的思想品质……” 科长果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竟真的没让我们参加考试,这可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按理说,他应该没有这个权利才对。可是他竟真能一手遮天,我们几个去学生科找他理论,反倒让他骂出来。最可恨的是之后他又返回阶梯教室以考试为饵,声称只要我们能够上前检讨,并且谈出自己的深刻认识就可以回去考试。我们以为他一定是为自己刚才过激的言行后悔了,于是大家抢着上前发言,个个把自己说得十恶不赦,把简单的一个早退事件推理得异常复杂、深刻。科长还夸我讲得好,那感觉就像被人抽了一记耳光。 科长没有兑现他所说的话。就在他相继看完我们的“表演”之后,低头咳嗽了几声便再没露面。 十点三十分,考试结束了,结束的铃声响打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口。 大家气愤难当,一起商议对策。安铭说,去告他们。刘伟立刻否定,不行,我们的毕业证还在他们手中,这样会很冒险,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林枫说,将来我们之中如果有谁发了迹,一定回来报仇。我们这十三个人当中,最好一个当财政局长,一个审计部门,一个是私家侦探…… 齐雪她们在谈论考试题目,答案有些不太确定,互相争执起来,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庄雨插嘴说了两句,顿时大家恍然大悟,徐芳宁说,学得这么明白偏偏不让参加考试,一句话把庄雨弄得更是飘飘然了,阴阳怪气地说,没办法,这学期可能是便宜你们了,唉,总得奖学金也没多大意思。 我们的考试比较与众不同,考学生守则。 笔试——算是对这几天的毕业考试。 还出了篇作文,题目叫《逃课的那一天》。没到十分钟,我们纷纷交卷,安铭交卷的时候,科长看着安铭的卷子意外地点了点头,字写得不错,应该是个好学生吧。英爱忍不住插嘴道,那当然,你可真会抓,我们班这学期能得奖学金的人全都在这儿了,除了我以外。科长略一迟疑的扫了我们一眼,又冲着英爱说了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哼,英爱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这下学校可以省下不少钱。 大家出来时,长长吐了口气,庄雨说,这回科长的气该消了吧。林枫一瞪眼睛,要不然怎么样,还打处要人命啊。大家一致认为我们十三太保应该照张毕业相。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六章 第一次通话-我不敢相信 苏旭来信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到他们那边去玩一玩,他可以免费当导游,信的末尾有一个传呼号,苏旭说如果可能的话,要我打这个传呼,我们可以在电话里交谈。 我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这么快就能听到苏旭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跟我想象的有很大出入,跟他通话我又能说什么,这不像是在写信,可以犹豫个三天五天再提笔,这又不能打草稿。我没有心理准备,为什么一定要通电话呢,像写信那样不是很好。 庄雨说如果你真的那么紧张,那你就列个提纲好了。 学校的对面就是邮局,我们平时打电话都在邮局里,那里收费合理些,但我选择在小卖店给苏旭打电话,因为那里安静些,长途电话会不会声音很不好。我思前想后,觉得下午五点是最好的时间,那时候我没什么事,他应该也不会太忙吧。 小卖店的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见我进来热情地问我想买什么,我说打个电话,他点了点头,我拿起电话,心里乱得很,在电话那边传呼台的小姐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再见后,这种紧张尤其加重了,小卖店的老板略一迟疑的问了一句,是长途啊。我说是。 付了钱之后,我开始靠在屋里一角,十多分钟过去了,电话还是没响,老板示意我坐在沙发等吧,我坐了下来,心渐渐平静。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这时走了进来,一把抓起了电话,别一只手从皮包翻出了个电话本来,于是嗲声嗲气地“张哥”“李哥”地说个没完,我有些焦躁,坐立不安,又不好开口,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迅速又拿了起来,“喂,刘董在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小卖店的老板忍不住说了一句,“麻烦你快点,那边那位女同学在等电话。”“行了,就差这一个了,”那女人不耐烦得说,接着“啪”的放下电话,“收你的钱得了。”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苏旭大概不会打来了,我站起来,老板问我,你不再多等一会儿,一般长途都多等的。我摇了摇头。 出了门一直向前走,感觉怪失落的,似乎没有再打的勇气了。手上的纸条快让我揉碎了,那是我昨晚为今天的通话所列的提纲。 1、问好2、问工作忙不忙3、问收到我的信没有…… “哎”后面有人大喊,“哎!”应该不是在叫我,我不叫哎。“哎,”那人一直喊个不停,我回过头,是小卖店的老板,他一边叫一边向我用力的挥手,“来了,来了。” 来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是电话来了。 我飞快地跑过去,等我气喘吁吁跑进屋时,看见那老板正拿着电话说,稍等。 我接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道,“你好。” 那边是一阵停顿后,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你好。” 我愣住了,没听错,是女人的声音。是我打错了,不会的,我看了好几遍,号码我早记熟了,那是怎么回事,是苏旭不在,别人替他回的,是同事?是女朋友?。 喂,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南方口音,喂,请讲话。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不,我要冷静,我明明看过了苏旭给我寄的照片,没错,是男的,这点可以确定。 对不起,我可能打错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一声轻笑,对不起,你是不是沈姝啊。 我,我愣了一下,我是,那你是? 我就是苏旭,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我傻了。 喂,沈姝,你在听吗,我知道你可能吓了一跳,不过,我就是专门要跟你解释这件事的。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隔了半晌,我哦了一声。你说吧。 你可能很奇怪,上次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是我太马虎了,我母亲一直催我把男友领回家,说想见见他,正好我在给你写信,所以那两张照片就装错了,太不好意思了,上个星期我母亲打电话问我怎么把自己的照片寄来了,我才知道弄错了,怕你误会,所以急着想跟你说清楚。喂,沈姝,你在听吗。 我,我在听,用不用我把这张照片寄给你,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用了,反正我这里还有许多,我只是急着想跟你解释这件事,我跟你很谈得来,所以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 她后来说的什么,我也听得不太清楚了。 不过总算清楚的是,她是女的,一直和我通信的苏旭是女的。 我回了寝室,翻了所有与苏旭写给我的信,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难道苏旭在存心逗我吗,是,所有的这些信上面是没有一句提到过关于她的性别,可是这字里行间,也没有影射出她是个女人啊。是什么让我一直误会在跟一个男的通信,不是我误会,从一开始,我就没以为她是一个女人,对,第一次看到她写的文章,还有后来几次,还有她给我寄的书,是,她一直都是以一个男人的语气写的,至少在那些文章里面,她是一个男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就是男人,是我忽略了,写东西是可以虚构的。等一下,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这么气愤,跟一个男人通信和跟一个女人通信有什么不同,我爱上她(他)了吗,当然不是,幸好还不是,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但是我明明就是让人骗了,让人戏弄了,这是确定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给我寄照片就是因为她感觉到我把她当成男的了? 英爱知道这件事以后,从早上一直笑到晚上,她说,她以为上次交笔友让她遇到了一个长得像“柿饼子”的男生就够可笑的了,没想到沈姝竟然比她还搞笑,跟一个女的通信通了好几年。 江思莹一口咬定那个人不是苏旭,但苏旭是个“坏人”,是个专门玩弄感情的骗子,没准,是他躲起来,让别人替他“断后”。后来自己又把自己给否定了,她想起来了这种事根本不用“断后”,天各一方,不写信不就完了嘛。 张波说,我了解被人戏弄的滋味,只是这次你也有点太离谱了,难道之前你一点都没察觉到,要是让帅哥耍了一通倒还值。 庄雨说,这下我心里平衡了,幸好当初没和你抢,要不现在我连杀她的心都有,太不可思议了。 刘菁说,她说的要是真的,那苏旭真是幸福,能找到那么出众的男朋友,可怜了沈姝,白为她高兴了。 英爱笑着说,你们真逗,应该祝贺沈姝才对,她终于不用写信写得那么辛苦了。 庄雨说,要不人家说不能相信交笔友什么的,没有真的,我们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寻找爱情吧。 晚上,我在操场转了很久才回寝,走到门口,还未等进去,就听见里面大笑声此起彼伏。我推门进去,寝室时立刻恢复平静。大家都很不自然的各做各的事,庄雨问我,喝水不,她刚刚打的热水。我冷冷的说,不喝。心想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心。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七章 借水和美人计 早上张波打了一壶开水放在班级,说是中午吃方便面用。大家看见了,时常来要。张波担心到了中午可能剩不下水了,于是到处找隐避的地方。被男生取笑,越是这样,张波越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后张波相中了我的椅子底下,我这周靠墙坐着,位置是比较偏。还是有人天生眼尖。张波不好意思不给,端着水壶一会儿走到这儿,一会走到那儿,递来递去。刘伟称赞说,你可真是人民的勤务兵了。 不一会儿,周浩仁又哼着小曲进来了。自从周浩仁被学校放了假之后,他显得格外自由,他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而且考勤也不扣分。 周浩仁拿了一袋方便面,一眼看见了张波手拿着水壶,周浩仁乐了,太好了,给点水,省着下楼了。张波说,就这点水,都让你们用了。周浩仁说,快别那么说,都是朋友,用点水还那么费劲吗? 不费劲,你倒是用完之后再打一壶啊。张波不悦道。 你咋这斤斤计较呢,我一个被停了学的人,你跟我计较啥啊,不知道我心里脆弱啊,再说我我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就没法跟你们这些能正大光明上课的人比,再看你们的脸色,我呆这还有啥意思。周浩仁做出一副可怜相。 没意思你咋不回家呢。张波毫不客气回敬他。 回家?你说得轻巧,回家不得花车费啊,周浩仁笑着说,你不至于吧,用你点水,还想把我撵家去,这,学校都没本事把我撵家去,你还有这本事,告诉你,别惦记了,除非我家芳宁跟我一起回去,要不然…… 徐芳宁用眼睛瞪着周浩仁,周浩仁满不在乎地继续说,芳宁还没见过我父母呢,她自己走我怕她不认道…… “啪”一本书重重地摔在周浩仁的脸的,书的正面写着徐芳宁三个字。快闭上你的嗅嘴吧。徐芳宁说。 大家都在忙考试的事,晚上,英爱传来她听到的小道消息。明天监考老师很有可能是郭平,郭平啊,我们万分敬仰的西方会计老师。 据说在他的考场,没有警告,发现违纪,直接收卷,听到是他监考,没有不心惊胆颤的。江思莹说,希望你这个消息不准,要不明天死定了。大家唉声叹气,感觉世办末日来临了。只有庄雨却欣喜异常。这不奇怪,庄雨是何许人也,闭着眼睛都能答个八九不离十。英爱说,这可恶的郭平,学校怎么能出这么个祸害。立即被庄雨喝住。刘菁也说,怪咱倒霉,真希望郭平今晚就出车祸。庄雨呸呸了好几声,不灵不灵,你们少咒郭平!刘菁奇道,你什么时候像着他说话了,就算你比我们学习都好,哎,不对,你对郭平感兴趣了。庄雨也不隐晦,暗恋好久了,就是没机会表白。 这下好办了,江思莹说,咱明天就‘联名上书’吧。明天干脆就来一招美人计,让庄雨盯着郭平看,直到把他看得手忙脚乱,然后咱们再开始见机行事。 庄雨笑笑不答。 能不能行得通。我笑道,那郭平看来眼光挺高的。 你什么意思。庄雨立刻把眼睛瞪了起来。 我是说,他那人一看就是秉公办事的人,不可小看。我纠正道,再说,人家啥场面没见过,才不会中计呢。 庄雨还是第一个交的卷子,还真让郭平老师多看了她几眼。 我没有再给苏旭写信,但是苏旭的信却是一封接一封丝毫没有减少。我没有打开,把信锁在了柜子里,我想无论她的动机如何,这场游戏都该结束了。 这一天正好是元宵节,虽然在学校里体会不到节日的气氛。 晚上大约七点左右,附近突然放起烟花,在校园里也能看见,五彩缤纷的,划向天空,变成繁星点点,很美,好多人在大声的欢呼,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美好的祝愿吧,也许烟花让每个人感受到了家乡的亲切。 我的心情很好,很想像他们那样成又入对的,哪怕只是这一瞬间,一起看看烟花也好。 想想杨滨已经走了大半年了,不知他境况如何,是成就了他的梦想,还是在异乡的某处继续流浪。时间过得真快,连我都要毕业了,而我却不去想明天的方向,往往总是沉浸在对杨滨的无限留恋中。有时我会问自己我是不是错过了今生唯一的一段恋情。 我想我们到底还是留下了遗憾。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八章 积极面对人生的时刻 上课十多分钟了,没见金融老师的影子。 我心里很乱,报纸上大大小小的招聘广告看着模糊而又遥远。 “对不起,大家,你们老师有事临时让我代一节,刚才路上塞车,我又给耽误了,但我不会耽误你们的课程,我姓姚。现在请大家把书翻到94页,我们这节课讲保险。”这是一个年纪很轻,梳着马尾辫,脸上还带点稚气女老师,看样子也是刚毕业的。 “我先说说保险的概念,我也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个讲法,我讲的你们能不能接受,你们得记下笔记吧。” 这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从没记笔记的习惯,不过谁也不在意,都在低着头,既不拿笔记,也不看书,我胡乱的在纸上写着一些歌词。 “我只代一堂课,请大家配合一下,好不好。”姚老师的表情开始变得尴尬。 大家磨磨蹭蹭地拿了个本随便扯了几张纸。 “保险合同的主体即当事人与关系人一定要分清。谁是投保人,谁是保险人,谁是被保险人,一定要区分开来,受益人则是人身保险合同中的关系人,现在我要问了,假如我与投保人订立了保险合同,那我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 “注意了,假如我在这家公司与投保人订立保险保合同,那我相对来说是什么人?”姚老师清了清嗓子又问道。 还是没有人说话。 “我再说一遍,我投保,我是什么人?”姚老师再次提高了声音。 隔了一会儿。 “女人。”终于有人回答。 “谁说的?”姚老师的脸色变了,“你给我站出来,你不要以为你是毕业生,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只要一天没毕业,我就能把你送进校长?(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4 部分阅读 隔了一会儿。 “女人。”终于有人回答。 “谁说的?”姚老师的脸色变了,“你给我站出来,你不要以为你是毕业生,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只要一天没毕业,我就能把你送进校长室,你这属于污辱老师。我请你尊重一下别人,也尊重一下你自己,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多说少说也就这一堂课,以后见了面也不见得认识……” 姚老师的脸气得通红。 语文老师说,再过不多久你们就要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四年前我不跟你们讲在这四年里要掌握的四项基本技能。你们之中有谁掌握了这四项基本技能,她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望去,我想没有人能告诉我他都掌握了,相反,也不会有人跟我说他一无所获,现在形势我不必说,你们也该知道,离职的离职,下岗的下岗,人才市场每天都要流动上千个失业的闲散的人,你们原本以为的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分配到某某单位或某某机关顺利工作的事情在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公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有这样一句话“苍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吗,你们可以把它看成一次机遇,一次挑战,这对于一些勇于拼搏的人是很公平的,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经历当然也是一种财富。 经济法老师说,你们的心情我很了解。我毕业那会儿,也没工作,端过盘子,当过服务生,最惨的是在工地抬钢筋,那么粗,根本抬不动,干了不到半天我就跑了,不好那时有一份家教的薪水支撑着,没什么,都是这样过来的,那时候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从学校路过,当时学校的校舍还没盖完,我就想要是我有一天能在这当老师该有多好,结果,我真的就在这教书,我们这一代人随时都会经历各种考验。只要你们调整心态,勇敢去面对,挫折不会永远伴随着你,总有一天你们会成功的,前面总是很美好。 人生观老师说,前几天看过一本杂志,有一篇写的是两家公司的代表人共同夺标,双方势均力敌,在最后的阶段,双方都仅剩下十分钟的时间来说服商家时,其中一家的公司的女代表讲了一个与夺标完全不相关的故事。她说有一个女孩很崇拜军人,有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使她认识了一个军人,从此开始书信来往。一晃三年过去了,她通过三年的了解确认自己已深深爱上了这个军人,于是就写信告诉了那个军人。结果很快遭到了军人的拒绝。军人说一直以来只把她当成个小妹妹,并声称自己已有了女朋友,这个小女孩儿很伤心,但她仍然不甘心,她固执地来到军人的所在地北京。她看到军人那么英俊威武,而反衬出自己那么地平庸,她仍不灰心。军人吓了一跳,告诉她,他不会喜欢她,让她早些回家。小女孩对他说,我当然要回家,但是我既然来了,你总得尽尽地主之宜,我要你陪我玩三天。参观参观北京的风景。然后我马上回去再不找你。军人听了,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三天之后,这个军人决定娶她,他竟真的爱上了她。这个女孩便是她,她已幸福了十二年。夺标的结果自然是女方代表获胜。 老师说下面有的同学在撇嘴笑不知是什么意思,其实我只想说无论什么事情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要轻言放弃,也许成功就是你筋疲力尽的最后一秒。 找工作,是该面对了。我们的目光黯然。 收发室的刘大爷叫住了我,说是有我的两封信,我一看都是苏旭写来的,随手折起揣进兜里,刘大爷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你最近取信好像不那么积极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六十九章 深夜,我们的心在奔波 终于进入实习阶段了,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了,只是每天做着固定的实习作业。 大家一提起工作就人心惶惶的。 终于去了人才市场,望着大大小小的招工牌子,跟着拥挤的人群,心情异常的沉重,上面注明的条件大多数都不具备。这使我多少受了点惊吓。第一次觉得离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遥远。 庄雨好不容易挤到跟前,请求填张应聘表格,而工作人员打量了她几眼,问了句,有工作经验吗?庄雨摇头。那人也摇头。 人很多,也很吵,几乎挤不到跟前,我们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与自卑…… 教室里静得出奇。 走廊里,齐雪的母亲与陈军在对话,震耳欲聋。 离我女儿远点,听到没有!齐雪母亲毫不掩示她的愤怒和鄙视。 阿姨,陈军的声音很小。 别叫我阿姨,你哪点能配上我女儿,齐雪绝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尊重,你知道什么是尊重,连自己都养不起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人格。别做梦了,我也跟齐雪讲得很明白了,要是她还跟你在一起,她也不用回这个家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后桌的齐雪,齐雪在小声哭泣,她的头垂得很低,脸红红的,隐约可见的是五个深深的红手印…… 陈军走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他也没留下支言片语,教室里死气沉沉,大家不知道应该上哪里找他,不敢往他家里打电话,怕惊动他的家里人,听说,他的父亲上个月刚刚过世,只有母亲一人,我们很担心他,不管我们曾经是否有过很深的交情,此时,他就像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一员,带走我们无尽的牵挂。陈军能去哪里,想不出来,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除了我们,他也没有朋友。而且齐雪有气无力地说,自从半年前家里知道他们在一起后就没再给她汇过钱,他们俩手上仅剩下的二十块钱还在她这,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为什么要走。 傍晚时分,齐雪发起了高烧,开始胡言乱语,我们再次将她送到了医务室。 晚上十二点多钟,医务室的人说,不行,高烧不退,怕是有其他的病变,叫我们赶快送到医院,别耽误了治疗。 徐芳宁二话不说背起了齐雪,我们纷纷跟随其后,并从寝室取了被褥。半路上,徐芳宁支撑不住了,钟慧背起齐雪,此时已是深夜,路过几个出租车都没有停车,我们一边照顾着齐雪,一边奔跑在夜晚的大道上不停挥手求救。 叫上林枫他们好了,江思莹忽然说。 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还有多远,钟慧满头大汗的问。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下了。 医生说是肺炎,我们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只有一百多块。我们向医生保证,天亮之前一定把钱送过来,先给病人打针吧。医生看了看我们,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徐芳宁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沈姝,咱俩回去取钱。我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和徐芳宁跑在无人的大街上,心里除了焦急还甚是忐忑。撑得住吧,徐芳宁问我。 撑得住,我气喘吁吁。 你的外衣呢。徐芳宁刚刚注意到。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给齐雪披上了。我说,不过我一点不冷,好久没跑这么远的路了,身上倒挺舒服的。 徐芳宁看着我,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有点明白杨滨为什么喜欢你了。 什么。 徐芳宁笑着摇头,没什么,你停下来干嘛,我们得快点才行啊。 我和徐芳宁飞快的跑着,相互沉默着,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想她刚才无意中说的那句话。 咱们俩比一比,看谁跑得快如何,徐芳宁说,咱们可从没较量过呢。 你一定占便宜了,你知道我体育从没及过格的。我笑着说。 是你占便宜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公主病?徐芳宁大笑。 好啊,来吧,半斤对八两。我们相互追逐着,一会儿徐芳宁跑到了前面,一会我追到了前面。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徐芳宁一点也不讨厌了。 快跑到校门口时,徐芳宁终于败下阵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了,我坚持不住了。 我问她,还没到寝室呢,你还有机会呢。 徐芳宁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没有了,再没有机会了,从杨滨第一次动手打了程裕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学校早已关了大门,我跟徐芳宁翻墙跃过。直奔男寝楼楼下,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大爷迷迷糊糊的出来开了门。 听到消息,林枫,刘伟他们很快就跑下了楼,周浩仁也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在后边,林枫只有二百块钱,刘伟只有几十块,幸好周浩仁一下子掏出了一千多块。大家匆匆赶到了医院。 齐雪终于醒了,可惜目光总是呆滞,她总是见人就问,陈军能上哪去呢。 大家心里难受,庄雨拍拍齐雪告诉她,别着急,他只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陈军,你快回来吧,我们都在心里说。 下午召开了纪律整顿大会,科长说早上去了男女寝检查。结果发现70%的学生都没叠被,还听说有些男生上午要睡到九点才起来,太不像话了,从明天起,学生会干部会不定时到各寝室检查,如是再出现这种状况,学校要给予处分, 接下来科长讲了关于前两天用工单位来我校招人的事,很多同学在面视的时候,老是问一些很幼稚的问题,类似于“如果我完不成公司要求的业绩,那公司还会不会录用我。”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干啥啥不行,人家白养你啊。还有许多同学回答的问题时候不够灵活,不够变通,就拿那个暖瓶被风吹倒了,倒在地上摔碎了的事来说吧,人家问你怎么跟上司说,有的同学就说了,我一定得跟人家说清楚那不是我打碎的……变通啊,变通,你们书都念哪去了。 不知道什么叫变通。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章 校园惨案 出事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听见校园里一声惨叫,惊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我。见庄雨她们都睡得正香,疑是做梦,接着翻来覆去便很难入睡。看看枕头下的表已经指向五点,便索性起床。 江思莹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我说五点了。她翻了个身,这么早折腾什么啊。钟慧“蹭”的坐了起来,五点了,今天学生会还有事,得起来了。我小心翼翼的下床,生怕惊醒庄雨,结果还是把她弄醒了。钟慧站起来一把推开窗户,今天天气真好,你们快看啊。 庄雨一脸不高兴的说,好,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刘菁提议说,难得今天早起,咱们去跑步吧。江思莹很无奈地说,随便吧,反正睡觉也不让人消停。 我们几个收拾好床铺,齐刷刷的下了楼。 你们说咱们这么早下楼,会不会撞见鬼啊。刘菁突然说了一句,被她吓了一跳,乌鸦嘴。江思莹接道。 刚一出门,学生科科长一脸严肃的站在楼门口,正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别说,还真灵。刘菁在后面扯了扯江思莹的衣角。科长很严肃地通知我们不许在操场逗留,也不许出校门,马上回教室上自习,跟其他年级的学生一样,一律回教室。 为什么,庄雨问。科长说,别说了,动作快点,马上回教室。 大家都觉奇怪,风和日丽的,不刮风不下雨,难得我们还有这等心情,竟不让跑步,而且早操说停就停。教学楼大厅正有好多学生也在上楼,而且都是摸不着头脑。 真怪啊。刘菁说。 一进教室,屋里乱哄哄的,到处聚堆,有人大声喧哗,像是在谈论着一场大事,表情极其夸张,没想到这么早,教室里竟然来了一多半的学生,太阳真从西边说来了,他们昨晚难道集体失眠?周浩仁眼睛最尖,只有他看见了我们几个进来,主动过来问我们知不知道出事了。 什么事,江思莹懒洋洋的问,还能出什么事,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我们找不到工作。 江思莹道出了我的心里话。 周浩仁神秘极了,低声说,后操场花园旁边的那个亭子上吊死了一个人。 …… 我们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真的,就是咱们学校楼下小卖店老板,才二十多岁的那个,你们看,在这个窗户口能看见的,周浩仁拉着我,指了一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张望,后操场果然围了好多人,亭子的栏杆上竟真的挂着一个轻飘飘的尸体,穿着深蓝色的西服,两只胳臂无力的搭拉着,那双皮鞋在离他脚下半尺的距离整齐的躺着,我看到的只是他是背影…… 啊,江思莹突然大叫了一声。周围有人看了她一眼,林枫忙跑过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怪不得刚才进来时,有那么多的同学都在这张望,周浩仁说这人是小卖店的老板,前天我在他那打电话时,他还在冲我微笑呢,今天早上竟然吊死在这里,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我想到第一次给苏旭打电话,他在后面大声叫我回来的情景,那时候看他是那么充满活力,这太离谱了,“妈呀!”站在窗口的庄雨也一声大叫钻进了桌子底下…… 死人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竟然发生如此恐怖的事情。大家都站在一边议论着,没有人会有心思看书。早自习下课的铃声早响过了,但谁也没有离开座位,吃不吃饭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警察很快来了,连校门外都挤满了不相干的人。原本座落在郊区,四周都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校园的四周围满了旁观者,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 听说最后的结论是自杀,因为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而且死者穿着很正式,像是早就计划好的,有人还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封遗书…… 连一向刻薄,爱寻求真理的刘伟这次也没对此事作出任何突破性的假设和评价,毕竟这离我们实在太近了,它带给我们的震憾远远超过我们对它的好奇。 很多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年纪轻轻的,这是何必…… 楼下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了我们每个人的耳朵,死者的家属来了,人们除了安慰几句外便再也说不出什么。 教室里很静,静得让人感觉好像哭声就四周久久回荡。 他为什么要自杀,这是谁也理解不了的问题,当然,更不希望是他杀,这更是谁也接受不了的问题,大家好像无法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虽然这跟我们关系不大,低年级的学生说,一定是“情变”,而我们则感叹,也许生活的压力太大了吧。 我再也不会进那个小卖店打电话了。 有人说人死后,特别是上吊死以后,人的舌头都会伸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离得这么近,也都没人敢去证实这个问题。生命是宝贵的,同时也是脆弱的。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一章 市场经济 徐芳宁是第一个找到工作的,令人羡慕。 有消息说钟慧可能会留校,令人妒嫉。 庄雨说报上有一中介服务中心今天开放,不如一起看看吧,我爽快的答应了,没有去处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苦恼。 10路公交车越驶越近,停到跟前,车窗里乘客挤得满满的,车门开了,门口的几个人最先跳了下来,我和庄雨互相对望,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下辆车,身后几个人推开我俩,“上不上啊,不上让到一边去。” 售票员也在窗前喊了起来,“往里走,往里走,都往里走,别堆在门口。”这个声音竟有些熟悉,“哎,你们俩,上不上。”售票员伸出手来招呼,手里还攥着一元一元的零钱。 “向老师?”庄雨大声喊了一声,那售票员闻声抬起头,面有尴尬之色,“咦,是你们俩。”我惊得合不拢嘴,那个扯着嗓子收钱的正是我们的班主任向洁,“你们怎么在这儿。”班主任问。“我们俩要去人才市场看看。”庄雨回答。车上响起的喇叭声,“先别说了,上车吧。”向老师有些急躁,全没了往日的风度。“不了,人太多了,我们等下一辆吧。”“下一辆也这样,现在是上班的高峰,快点吧。” 我和庄雨也跟在最后挤了上去,“往里走,”班主任说,“车上小偷很多,注意点,你们在哪下车。”“百惠路。”“行,往里走吧,到了我叫你俩。”车子启动了,没到十分钟,庄雨就说她恶心,想吐,我想她可能是晕车,我们不得不提前下车。窜到门口时,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用力推了我一下,打量了我几眼,狠狠地说,挺能挤呀,看你是个小孩让你过去吧。 我掏出两元零钱递到门口。“没到站呢,你俩出来干啥。”班主任一边说话,一边动作麻利的接过钱。我说,“庄雨晕车了,我们就在这儿下吧。”“踩一脚,踩一脚……”班主任大着嗓门喊了起来。 车子停下了,我和庄雨从车上跳了下来,“你们自己小心点。”班主任从窗口探出头来。“再见,老……”没等我说完,车了飞快开走了。 庄雨“哇”的吐了道边一地,我拍拍庄雨的背,“你好点没有。”“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班主任。”庄雨直起腰来。 “是啊,她怎么会在公交车上卖票呢,难怪平时在学校很少看见她。” “以前我就听说班主任家里包了辆小公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庄雨说。 “我可从没听说过,而且,我还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收我们的钱。”我说。 “市场经济嘛,要不然当老师多好,谁会出来卖票啊。” 下车走了很远,在街上看到路边很多的招聘启示,大多数都是酒店的服务员,难道我们最终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我心里黯然。 进了就业服务中心,里面又是人山人海,就在我和庄雨看招聘广告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打听我们是不是在找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他样子瘦瘦小小的,戴个茶色眼镜,不等我们开口说话,便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讲起他求职的经历,讲到他现在的工资待遇,能有一个多钟头,最后掏出一张名片。原来是一家人寿保险公司的主任。 我和庄雨对望,从没想过做人寿保险,更不知保险要如何做法。庄雨摇头表示不想做。那人也不离开,接着给我们分析保险这个行业的美好前景,还称做不做没关系,就算是有个了解。如果你们现在没有合适的工作,或者觉得现在有些疲劳,可以去他们的公司坐一坐。反正就在这附近。 那人口才很好,果真把我们说动了,庄雨问,那你们公司在哪,那个兴致勃勃地说,走,领你们过去坐坐,随便看看嘛。我们跟着他去了保险公司,一座很气派的办公大楼。 让我们坚信,他不是骗人的。每个楼层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职业装,就像电视演的白领阶层。 一进会议室,一个中年胖女人,像是家庭主妇似的笑道,你挺能联系业务的嘛。 他给我和庄雨倒了杯水,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讲了起来,保险的历史及未来,足足有三个多小时,没有重复,没有停顿,我们由一知半解,到意气风发,又到听觉疲劳,最后差点晕晕欲睡,主任的精神状态很好,仍是越说越起劲儿。还是庄雨坐不住了凳子,称我们回去考虑考虑,便拉着我往外走,那人也有阻拦,说随时欢迎我们加入。 走出之后,庄雨说真累,比找工作还累,咱们快回去吧。 我们回到学校,说起保险公司的主任的口才,还是将他夸奖了一翻,又说起班主任在公交车上卖票的事,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江思莹说,真想不到,老师也这样,她们的工资不是挺高吗,至不至于,再说怎么连学生的钱都要呢,真看咱们要毕业了,人走茶凉。 张波倒是很同情的说,也不是,一定是班主任经常遇见这种情况,时间久了,觉得不收有点亏。 刘菁说,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给老师分带鱼,一个老师好像是分二十斤吧,第二早上是周日,我和我妈上早市上逛,结果看见教我们班化学的老师挤在卖菜的堆里卖带鱼呢,就那么一小堆,她手里还拿个弹簧秤,当时她一点也没难为情,还问我要不要。 怎么这样。我摇摇头。 现在就这形势,我们还是多考虑考虑我们自己吧,刘菁躺在床上叹着气,为什么这么难,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江思莹说,会好的,这只不过是过渡,谁都得走这一步。 你们知道吗,英爱说,周浩仁已经到市医院上班了。 大家张大了嘴。 对口吗? 什么对不对口,想进总能找个位置吧。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二章第一份工作 我并不甘心做一个小店的营业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别无选择。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让我叫她刘姐,称自己跟这附近开店的买卖人不一样,不是那种没有文化修养,见利忘义的纯粹商人,她有自己的经营方式和管理模式,是个初具规模的小公司,她们一有都受过高等教育,是很容易相处的。 我一直认真的听着,认真的点头,望着这十几平米,不是很宽敞的小屋里满的世界名牌的体育用品,在灯光的辉映下竟是如此的刺眼。刘姨说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来上班,记得带300元押金,这个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从店里出来时,天已经很黑了,我看着街上渐渐稀少的路人,不知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班车。跑到公交车站,只有我一个人,冬天的风还是冷得刺骨。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他们一定是着急赶着回家,回到他们最温暖的地方,而我呢,还在这个城市流离失所,在为着生计苦苦挣扎。我四处张望,一眼看见了离这不远的一幢气派的办公楼。眼熟,这不就是上次去过的那家保险公司吗。 我差一点去了那里,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工作稳定才是最重要的。”母亲说的。 “上不上车。”一个胖胖的女人扯着嗓子喊道,我这才注意一辆白色的小公共已到了眼前,里面黑压压一片,好多人挤在门口,门都关不上,那胖女人手把着门,一手向外挥舞着。 上吧,这应该是最后一班车了。 我踮起脚尖,站在门口,门关不上,风呼呼的吹进我的脖颈子里,幸好是黑天,幸好我是近视,要不然看着街道飞快的在我面前闪过,说不定会吓得掉下来。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我的思绪飞快的追忆着。 教室里亮着灯。 这里才是我最感温暖的地方。 推开门,教室里只江思莹一个人,她在做实习作业。 “这么晚了,还不回寝?”我问。 江思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要把实习作业做完,然后好回家。” “回家?”我吃了一惊,坐到江思莹旁边,“为什么?” “家里帮我联系工作了,正四处活动呢,要是顺利的话,我可能就不回来了。”江思莹低着头。 我怔怔地看着江思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想到这么快就各奔东西了,“那是,好事。”我勉强笑了笑。 江思莹眼泪掉了下来,“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上午,林枫,刘伟他们已经离校了,上次成源公司来面视那次被选上了,已经送去培训了,走得时候很匆忙,同学都出去找工作了,也没来得及跟谁打声招呼,林枫走的时候哭了……” 江思莹说到这,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又下雪了。 我写了离校申请,校长看也没看便签了字。 班里冷清多了,许多人都不知去向。临出校门的时候,钟慧突然叫住我说,你的实习作业我会帮你完成。我看着钟慧,有多久我们没说过一句话了。谢谢你。 钟慧摇头,千万别这么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以前是我们气盛,现在这些都已不是我们生活的主要部分了,年少的我们从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珍惜。 学校的小卖店换了牌子,变成了理发店。听说生意差到了极点。 我来早了。 店门没有开。 今天又下雪了。 站在门口,我冻得直跺脚,出来时太匆忙忘了带手套,此时缩在袖子里也不觉得暖和。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能来,隔避的店早已开了门,她们是卖床上用品的,真想进去暖和一下,可是低头看了看满是积雪泥泞的鞋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是沈姝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背着书包站在我身后,“我叫赵玲,前天我见过你。”那女孩笑着向后张望了一下,“咦,刘姨来了。”赵玲像个免子似的蹦了一下,大声喊“刘姨早。” 就是她这一蹦,我一下子知道了她与我的思想差距。 刘姨笑着走过来,拿出钥匙递给了赵玲,“赵玲是我们这儿最优秀的导购员,沈姝,你以后得跟她多学学,这女孩特机灵,一点就透。” “刘姨你别夸我,我都不好意思。”赵玲笑了。 我一点也没看出她不好意思。 赵玲说我们先把门口的雪扫一下,我点了点头。 雪很轻,扫起来并不费劲。赵玲开始向我介绍这里所有的体育用品,包括衣服,鞋等品牌的特点及价格。我听着有点乱,赵玲说这些都熟悉最快也得一周的时间吧。 刘姨坐在收银台旁,嗑瓜子,我感觉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半寸。 这一天来的客人不少,大多数是高校的学生,我站在一旁,还不知怎么去推销。 每次他们临走时,没注意到门上的那个“拉门”字样,而用力向外推时,赵玲便会在后面骂上一句“傻×;”。 赵玲说你不要客人一进来就问人家要买什么,这会吓跑客人,应该让他自己看,看得差不多时再过去介绍,你也不要给那些穿着不好的人介绍那么细,他们根本买不起,白浪费时间,要不你就给他们介绍点打折、特价的产品,还有,我进屋时,你不要也跟进来,外面没有人丢了东西怎么办。 刘姨在一旁不停的点头,听着,这都是经验。 我想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临下班前将地打扫干净,拖干净。 七点的时候,这一天才算结束。天很黑了。我走在大街上,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三章 前途依旧暗淡 刘姨的儿子吵着要堆雪人,赵玲也在一边拍手叫好,我刻意回避,刘姨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我,沈姝,你去给小志堆一个。 街上的人很少,我恨透了这个下雪的天气。 我不会堆雪人,也没有任何工具,我连手套也没带。只好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手揉成一个大却不规范的雪团。 雪落在我的头发上,脸上,化成水,结成冰,除了寒冷,我没有任何感觉。 刘姨的儿子不满意,扬起一堆雪扔向我,我跑,他追我,最后一直把他手中的一个大雪团灌进我的脖子里,冰到了极点,我的头一阵炫晕。 刘姨的儿子在一旁拍手叫好。我则急忙转过了身,我怕我会在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面前掉下眼泪…… 回到小店,赵玲又提出一个讨好的建议,就是把门口的地毯刷一刷,刘姨在一旁一个劲儿地点头,好主意,但是你俩不能都干,得有个卖货的。接着刘姨再次把目光投了我。 刘姨不许我把地毯拿到屋里来刷,那样会弄脏地面。我只好接了好大一盆水蹲在外面,地毯很脏不说,落水便结冰,根本无从下手,赵玲出来几次假意说要帮我,其实是伸着手来关门。 门被关上以后,我更加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聊的四月一日,本就喜欢故作天真的赵玲总做些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我听见自己心灵深处的呐喊,我在努力压抑着。 我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刘姨的眼光像刀子似的在我的身上划来划去。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无无奈,这是我走向社会的第一堂课吗,我不知道,放弃等于什么,墙上的闹钟嘀哒嘀哒的响个不停,它也像我一样寂寞吗。我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每天这样硬着皮来上班的日子到底要维持多久,总以为今天会比昨天好些,明天会比今天好些,这是不是在自期其人。如果生活注定每天都要这样无奈而痛苦的度过,我情愿生命就到此为止吧。 我终于提出了辞职,没有人理解。 刘姨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还太小,你说的话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你不知道这社会有多复杂,找工作有多难,你一个女孩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工作的并不可能,我也不愁招不到人,我现在要是把招工的牌子贴出去,每天都得进来十个八个的。我是看你挺老实的,又踏实能干,真心想留你,你也想想,你现在做的已经是基本工作了,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你还能干什么。 刘姨没有动摇我的决心,我带着刘姨的诅咒,伴随着那句刺耳的“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一身轻松的走出了店门。只为了四个字,“我-不-甘-心!” 我发觉自己不爱写信了,不仅仅是因为知道苏旭是个女的,我得承认写信其实是一种消遣,一种没有任何生活压力才会表达比较洒脱的感慨,一种奢侈的精神寄托。 一个月后,在我屡遭碰避后,我又不得不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做起了服务员。 我所在的部门是自助餐厅,早上上班很早,没有公交车,出门的进候通常天都没有亮,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 酒店里到处是金碧辉煌,而我的心如死水一般。酒店里的服务员大多很年轻,而且打扮得很时髦,在她们中间我是穿着最土的一个。 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固定的,扫卫生,拖地,搬啤酒箱子,擦桌子,推车收盘子,这些零零碎碎的工作,一直干到十点多钟,把消完毒的筷子穿进筷子袋里,这是唯一最轻松的活。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坐下歇会儿。一个叫张强的男服务生便口若悬河的讲起五花八门的故事来,不管是娱乐圈里明星的趣事,还是国内外的政治要闻,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张强像个说书的,偶尔体息时手里总拿着一根铁丝在周围人眼前晃来晃去,有几次从我的眼皮前掠过,差点划伤我的脸。秀姐说,你在我的这些大姐面前捣捣蛋也就罢了,人家小姑娘是新来的,你别吓坏人家。秀姐是个年纪很大的女服务生。张强的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了我几眼,说道,她这个人怎么整天哭丧着脸,在这儿很委屈她吗。 这里的女孩大多活泼外向,跟我不是一种类型。秀姐很照顾我,可她说这里不适合我。 吃饭的时候,大家大都狼吞虎咽,有人还在桌子下面藏了个方便袋,把一些好吃的菜或是西点放进袋子里,不一会儿桌上的菜盘子便空了。秀姐每次都先顾不上自己吃饭,一个劲的给我挟菜,她说在个地方,你要是伸不开筷子,你就得饿死。 请关注下一章:冤家路窄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四章 冤家路窄 地板很滑。总有人栽跟头。 栽得最多的是我,我整天都处在浑身酸疼的状态。 中午不小心划了个口子,流了血,想找个创可贴,但是找不到。大家都在忙着,没人顾得上我。领班不耐烦的催我把旁边的桌子收拾干净,我咬了咬牙,还是拿抹布放在既有洗洁精又浸满油渍的水里,每搓一下,都碰到伤口钻心的疼痛。领班瞪了我一眼,“性子真慢。” 收拾完毕,我的手已肿得老高。 我跑到厨房,想找个创可贴,正好张强推着一车刚出锅的包子。推至门口,过不去,有个台阶,叫我抬着另一端推过门槛。我答应了。没等拿稳,张强已将另一端抬了起来,我没准备,重心一下子压到我手上的伤口上,我不禁手一颤,车子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满车的包子,花卷散落一地,滚出老远。 “你怎么搞的?”张强吼了起来。 我吓得不知所措。 领班在一旁冷笑道,行了,这下大家有活干了。 “我不管,谁爱捡谁捡,都是她的事。”张强气愤地说着,转身走了。 我蹲下来,低着头一个一个的捡,泪水在眼里打了转。其余的服务生全都围了过来,一起蹲着捡。秀姐跑了过来,沈姝,你去前台吧,这不用你管了,前厅没人,你招呼一下。我点了点头,知道秀姐是在帮我。 我站起来走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听见张强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嘛,请了个大小姐,她一个人干点活,我们得一万个人跟着后面伺候……” 一个喝醉酒的光头客人跌跌撞撞的问我,洗手间在哪儿。我吓得胡乱一指。 没一会儿,那人冲了进来,吵嚷着要投诉,刚才哪个告诉的我,瞎指什么,害得我差点进了女厕所…… 我没说话,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领班咳嗽了一声,叫我去包房穿筷子,还低声对我说,以后这活就归你了,省得你总给我惹麻烦。 我进去时,包房里还有几个男服务生在说笑。一个说,听说总服务台来了个收银员,长得那个黑呀,像非洲人,一定是哪个部门经理的亲戚。有人马上接道,那你没问她是不是包呀。 一个男生看了看我,你是新来的。我点点头。 这时,张强摔推门进来,该接班了,你们怎么还不换衣服? 一个男生说,换衣服那还不快,说换就换,说着站起来,拉开身后的柜门,把衣服拿了出来,并麻利的脱下了上衣。另一个男生马上阻止,“喂,别在这儿换,这里还有女生呢,注意点。”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 张强笑了,笑得很剌耳,“有女生怕啥?我要是女生,我就巴不得你在这里换。”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蹭”的站了起来。身后一男生,拉住了我,“哎,你别走,别听他们胡说,我不在这儿换。” 我低着头,我说我还是出去吧。 他拉着我不放,“你别走,我现在就出去还不成吗?”另一个男生笑道,“你走了,这一大堆筷子怎么办呢?” 我低着头坐下,那男生拿着衣服出去了。 张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你脸皮怎么那么薄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内向的女生。” 领班这时推门进来,说,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老总领了一大批客人,外面都忙不过来了,都出来帮忙,沈姝,你也先把筷子放下吧,一起出来。 他们相互望了几眼,懒懒的答应着却不动地方,我低着头,第一个走出了门,领班一回头,指了指桌上摆好的甜点,说,你拿这些好拿的吧,把这些上完了,你就可以休息了,这次别再出岔了。我点了点头。 大厅里,有一桌客人最多,是几个桌子并到了一起,大多是穿着体面的人物在那谈笑风生,我想这里面应该就有他们口中的老总吧,这次如果出错,我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吧。我跟着前面几个服务生一起走上前去,将甜点摆放好。这样来回几次,总算安全的完成任务。 你站住!想上走廊里可以透了口气,刚一出大厅门口又被吓了一跳。 再一抬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瞪着眼睛,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 程裕?他怎么会在这儿。眼前的程裕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还带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头发也很亮,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没想到他消失了一年多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他是来吃饭的吧,太巧了。 你在这儿当服务员吗?对了,你是今年毕业吧。程裕上下打量着我,很不屑的问道。 是,我现在要工作了。我避开他,转身回餐厅。 程裕却挡住我的去路。等一下,我话还没说问完呢,你来这儿多久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我说。 哟,说话还这么冲,你会不会说点别的啊,杨滨怎么样了,听说这小子上深圳了,混得怎么样啊,是不是还靠女人吃饭呢,他没和你联系吗?程裕似笑非笑。 沈姝,你在这儿干嘛,我正找你呢。领班急冲冲的跑出来,快帮那边收拾桌……哟,程经理,你也在啊。领班看到程裕立刻满脸堆起了笑容,怎么了,她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这是我们这个部门新来的,什么也不懂,毛手毛脚的,我一会儿准说她,你就别和她计较了行不。 程裕笑了笑,看了看我,是该好好说说她了,另外也得订个制度,对于表现不好的员工应该惩罚一下才对,扣工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能激发她们的斗志呢。 领班笑了,经理你严重了,让她们多干点活得了,扣钱就免了吧,她们一个月也没领多少钱,再扣就没了。 我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经理,就算他在这儿工作又怎么样,他是哪个部门的经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划脚。为什么会碰见他,他不会真的?(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5 部分阅读 我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经理,就算他在这儿工作又怎么样,他是哪个部门的经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划脚。为什么会碰见他,他不会真的在这儿工作吧。 这你就别管了,不过,我回头会通知人事部,以后用人可得小心点,我们这是五星级的酒店,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的。 啊,领班愣了一下,那不可能,经理,沈姝绝对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这点我可以保证。 但愿吧。程裕轻笑了一声得意得走开了。 领班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一会儿看不着你,你就到处闯祸,你怎么惹着他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是谁?我忍不住抬头问。 是采购部的经理。领班强调说。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以为然,不就是采购部的经理嘛。 有什么了不起?这酒店是他家的,他爸就是这儿的老总!领班咬牙切齿的说。 请关注下一章:注定要被修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五章注定要被修理 早上一上班,领班便单独把我叫到一个房间,问我以前是不是认识程裕,我说不认识。领班问是真的。我点头。她这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绿色的裙子,让我穿上。 其实这个裙子的款式跟我们穿的工作服装是一模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工作服是粉红色的,可这件是深绿色的。领班说这是一大早制衣部的人拿来的,听说是昨晚上程经理吩咐她们连夜赶制的,今天就让你穿上它。我问,为什么,大家都穿红色的,为什么我要穿绿色的,是存心让我出丑吗。领班叹了口气说,程经理吩咐了,以后这里每个月都要评个最差的员工,评上了就得穿它,他说,即使不扣工资,也得让人有个记性,但是为了顾及酒店的形象,对外不能说是最差的员工,如果有人问,就说是今天负责值日的员工,总之,你别让我为难,穿上吧,要不你就得离开了。 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走进这家酒店纯属偶然,那天因为心情不好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就听见有几个女生在说这家酒店招服务员,便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她们后面,没想到,人事部的人嫌她们两个妆画得太重,没有录用,便用了我。自以为很还算幸运,没想到这里的活根本就不是我能干的,更没想到会这里遇见被学校开除的程裕,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领班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行就走人,难道我又要丢工作了。 我穿上这件绿色的工作服。别的服务员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张强哼了一声说,你真特殊啊。这一天,不停的有客人在问,你这件跟其他人颜色不一样是有什么特殊意思吗?我回答说,今天是我值日。这些客人才“恍然大悟”说,这地方真是正规。 程裕中午来过一趟,很是得意的看了我几眼,又走了,走的时候,轻笑着说,沈姝,这件衣服的颜色挺适合你的,你不要总用怨恨的眼光看我,咱们来日方长嘛。 不过一天下来,倒是领班先受不了了,主动去找程裕谈话,因为大多数客人都误以为我是这里的领班,需要服务时并不招换我,倒是领班被叫去好多次,成了不折不扣的服务员。可是惨的是,领班没有说服程裕,倒是回来拿我撒气来的,下了班之后,她不让我走,让我和晚班的服务员一起工作,我不同意,那样岂不是等于让我干十七个小时,领班说了,不服的话可以找程经理,是他安排的。她大概看出了程裕跟我之间有着某种过节,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刁难我,她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找程裕的。 就这样,我每天的上班时间变成早五点至晚10点,我在忍。 程裕出现在餐厅里的时候增多了,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他总是领着不同的打扮时髦的女孩在这吃饭。每次都是夸张的大笑,夸张得和那女孩搂搂抱抱,而且专门点名让我给他收拾桌子。 有些年轻的小服务员经常在边议论,要是能有机会和程裕坐在一起吃饭就好了,那可是很荣幸的事,还总是议论着程裕身边女孩的长相,这个没有上个性感,或是没有上一个腰细了等等。说到最后便说道,即使不能跟程裕一起吃饭,哪怕帮他收拾个桌子,拿个餐巾纸什么的也好啊。然后便把目光投向我,用商量的口气说,下回这些活让她们干好不好。我求之不得呢。 程裕有什么好的。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有人张大了嘴,有什么好,人家是老总的公子啊,你不想吗,这么大个酒店,未来的女主人,这还不吸引人,你看看我们身上穿得是什么,你看看程经理的女朋友穿得是什么,都不用说人家戴的那个手链,就她脚上的那双袜子都比咱身上的衣服贵。就是当程经理一天的女朋友,相当于咱们在这干一年,谁不那羡慕啊,再说,程经理还是那么风流倜傥的一个人。 呸。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他风流倜傥?别逗了。 哎,沈姝,你认识他吗,我觉得你好像认识他。要不然他干嘛每次都找你收拾东西。有人问。 他,我刚一迟疑,另一个女孩一推我,瞧,程经理又在叫你了。 程裕正在座位上对我打着手势。我快步迎了上去,“先生有什么吩咐?” 程裕笑了,用其温柔的眼神看了看他面前的那个女孩,很绅士地吩咐道,“我女朋友需要一杯白开水。” 我转身去拿。 十分钟后,白开水端过来。 “哦,我忘说了,是热的。”程裕强调。 我快步跑以后厨再换。 “太热了,对点凉的。” 重新端上。 “还是凉的吧。” 二分钟过后。 “你没把口水掉里吧。”程裕看我瞪起了眼睛,反而笑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拿下去吧。” “拿下去?” “嗯,”程裕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也不想想,你拿来的水我能喝吗?”程裕说完站了起来,随手一碰,咖啡酒了一桌子,渗透了桌布里,也溅进了一些菜盘里。程裕毫不介意的扶起坐在旁边的女孩,轻声说,“我现在陪我女朋友参观参观,希望回来的时候你打扫干净。” 请关注下一章: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六章 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上) 学校通知照毕业相、取毕业证。我趁机请了一天假。 同学见了面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分隔了两个月,却像经历了大半个世纪。 大家互吐各自的悲惨遭遇,共同勉励。林枫和刘伟也赶回来了,两人都瘦了很多,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样子却特别憔悴。 徐芳宁看来很精神,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钟慧也不一样,从学生会干部变成了学生会老师,好多学生从之路过时还冲她点头“钟老师好。”…… 校园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并没因为少了我们这些离校的人而沉寂、萧条,篮球场上一样有人出尽风头,一样有人高声喝彩,男寝的窗台上,一样露出几个小黑脑袋就像从前一样,一边说笑,一边无无忧无虑的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理发店的生意火了起来,出出进进的人很多。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有人提议去吃饭。这是由史以来我们第一次全部赞成并称为最合理的建议,想起第一学期选班长时都差点一人一票,这次实在难得,只是这里还少了陈军,齐雪比以前更瘦了。 林枫说,现在我们虽然不如意,但是没准十年八年之后我们这里会出个主任,经理,部长,局长什么的。大家笑,笑得挺无奈。刘伟说,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让我说几句心里话。刘伟端着酒杯走到了庄雨的面前,“庄雨,我动手打过你,我一直没为自己的行为跟道过歉,我是个要面子的人,但我在心里说过很多次了,以后我们各奔东西,我不想让自己心里留有遗憾,今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庄雨哭了,“没什么,我自己偏激刻薄,我知道。”周浩仁说,“干什么,行了,行了,别说些不开心的。大家走向社会大展鸿图,不是件挺好的事,以前不开心的事,大家就别提了。总之我们这一班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钟慧坐在不远处看看了我,我也看了看钟慧。她笑了,我也笑了,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这所学校见面一样。 江思莹站了起来,既然大家想说点高兴的事,我也就宣布一件喜事,我,下个月结婚。 屋里沉寂下来。林枫的低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江思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刘菁试探着问。 我知道江思莹的工作是男方家里出面安排的,却不知这算不算附加的条件,江思莹是我们班的班花,暗恋她的人少说也有五六个。她自己一向趾高气扬,神气十足,没想到三个月内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安铭干笑了几声,呼吁大家一起祝福江思莹,江思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都喝了不少。有人问,为什么要毕业,为什么要找工作,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周浩仁摇摇晃晃地走到前面,拿起了麦克风,我要唱首歌献给在座的所有同学,至少在今天,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世间太啰嗦,不分对或错,像咱这样的老百姓,谁会在乎我,有钱的当老大,没钱的难过活,就算看不惯,我又能如何……” 徐芳宁走到我的旁边,她说她已经把工作辞了,想去南方发展。我问她打算去哪。她笑了一下,没想好,可能去上海,也可能去深圳。 没等周浩仁唱完,刘伟一把抢过了麦克风。 从没有人听过刘伟唱歌,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刘伟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着一首我们从未听过歌: “就是不甘心活成这个样, 低着头的日子咱心里发慌, 有吃有穿的愿望常放在心上, 让咱们兄弟姐妹出去闯闯荡荡, 就怕你一路上跌跌撞撞, 就怕你一路上有话不能讲, 就盼你在人前风风光光, 让咱们说起话来挺着胸膛……” 我想我的学生时代到此结束了。 我疲惫地走出学校的大门,望着满怀憧憬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走远的同学,心中无限伤感。这一别,会是多少年呢? “沈姝,你等一下。”我一回头,发现刘伟还站在校门。 对不起,其实早该拿出来给你的。刘伟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什么。我问。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封信,可是刘伟为什么要给我写信呢。 刘伟没有说话。 接过信的一瞬间,我明白了,这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杂志社的专用信封,上面还有我熟悉的笔迹,沈姝收。是苏旭写的, 里面硬硬的,可能还有张照片。 我放假前丢失的那一封信!只是封皮被撕过,已被拆开了。 我猛得抬起头。 请关注:第七十六章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下)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七十六章 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下) 对不起,不过真的不是我拿的,是我捡的,在后操场上捡到的,捡到的时候上面的邮票就被撕掉了,而且信也被拆开了,当时想还给你的,又怕你误会,所以一直也没拿出来,刘伟说,真的,真的不是我拿的,我也不是故意把它藏起来这么久。 我信。我点了点头。 你信? 是,要不然,你现在也没有必要拿出来。 刘伟松了口气,你这样倒让我觉得自己有点惭愧了,看来是我太计较了,我应该早点拿出来的。 谁都会这么想的,我说,我还是谢谢你。 刘伟笑了,这下我心里踏实多了,你知道,这东西像定时炸弹,替你保管它,我心里负担很重的。 我说,那我就再谢谢你。 刘伟伸了脖子向对面马路望了一眼说,不用了,我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我走了,希望用不了多久我们还能见面。刘伟一边挥手一边跑着去追对面正要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 刘伟,祝你前程似锦!我大声的喊道,刘伟冲上汽车,冲着窗户,向我摆摆手,他说的什么我已听不见…… 生活为什么总要有离别,为什么总让人如此伤感,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成熟和宽容一些吗。 我孤零零的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我的方向在哪里,是跟着他们一起在很远的异乡闯荡,还是回去和程裕继续周旋? 我把信拿了出来,这是苏旭的笔迹,只是现在看起来,感觉怪怪的,自从那次通话之后,苏旭来了好多信,但是我一封都没有打开过。这还是我们通话之前,苏旭第一次给我寄照片的那封吧。 照片是五个男人合影,年纪都很轻,其中一个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苏旭在电话里说是她男朋友的那个。这是怎么回事。这张照片上根本也没有女的,哪个是苏旭。 我拿起那封信,信的开头写着:沈姝,和你做个游戏吧,这张照片是我上个星期和同事一起照的,你要是能猜出哪个是我,给你个大奖…… 这,苏旭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姝,钟慧突然气喘吁吁的从校园里跑了出来,沈姝,你还没走。 我微微一笑,收起信,还没,钟老师找我有事? 先别说了,学生科,有你的电话,钟慧断断续续的说,是长途,快去接。 我的电话,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是谁,还是长途?会不会找错了,我都不知道学生科的电话,找我的人会知道,除非是,除非是学校里的人,除非是学生会的人,除非是…… 想到这儿,我心中窃喜,天,是杨滨吗。我推开钟慧,飞快的向教学楼跑去,杨滨,是你吗。跑上五楼的时候,和正要下楼的学生撞到一起,我差点跘了个跟头,那个学生抬头看看我,又是你。 是徐辉。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徐辉愣了一下,态度这么好,哎,对了,你们这届找工作是不是很难啊……没等徐辉说完,我已跑上了六楼,杨滨千万不要挂电话,为什么学生科搬到六楼,而不是一楼呢。我不停抱怨着。 学生科的门开着,我冲了进去,里面没有人,门口左边的桌子上,电话正放在一边。我拿起来,激动心情无法言表,电话那边没有声音,这说明对方还没有挂线。 你好,我轻声说,我是沈姝。 沈姝,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却不是杨滨。 失落与失望让我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你是哪位。 我是苏旭。他说话带着很重的南方口音。 啊?苏旭。我惊讶的脱口而出。 对不起,一直想跟你解释上次的一场误会,但你一直没有给我回信,所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学校的电话,想碰碰运气,还挺巧,听说你们今天就离校了。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沈姝,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说。 上次和你通话的是我的女朋友,叫方紫月,她是在跟你开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已在信中跟你说明了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 我,知道了。惊讶之余,我已回过味来了。我不想说他的信我根本未曾打开过,更何况,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她显然对我和苏旭通信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与其说是一场玩笑,倒不如说是她在用另一种方式委婉将她不希望我与苏旭继续来往的想法传递给我,而在此之前,无论我写信初衷是怎样,都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别的人生活。这样想来,我反而欣慰了不少,我就说,我虽然愚笨,但绝不至于混淆男女。至于苏旭,他连我的信都可以这样随便给别人看,通信早已经失去了意义,随着学生时代的结束,我们曾经爱做梦,爱无中生有,爱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代也告一段落了,这一切,我们又何必再较真儿呢。 哦。对了,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苏旭问。 没有。 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城市发展呢,比如上海,广州。 没有,想都没想过。 那有空多联系吧…… 放下电话了那一瞬间,我还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不是杨滨呢。我马上就要迈出这个校门了,走出这个门槛,只怕我们再也没有可以联系的纽带了,想要再见面,只怕难如登天。 但是,随后一个想法突然抓住了我,是苏旭提醒了我,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去外面发展,虽然我学历不高,但是机会也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刘伟,林枫他们也一样,可是他们都选择了南方,徐芳宁不是也说她要走吗,为什么我不能去,我可以去上海,可以去广州,当然也可以去深圳啊,即使辛苦又如何,我不用再看程裕的脸色工作了,不是吗。 对,在那里,说不定我们这几个人还会再见面。刘伟刚才说是几点的火车来着,他不是去深圳吗,如果我现在赶到车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两个人是个伴吧。 想到这儿,我又兴奋地冲出了学生科,飞快的跑下楼,下到三楼又和正在上楼的同学撞了车,巧得很,还是徐辉,刚才他下楼,我上楼,现在是他上楼,我下楼。 你怎么回事啊。徐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学校对面驶过一辆公交车,是去车站的。我边喊边招手,等一等,等一等。 车停下了,我背着书包一跳上了车,站到靠近窗户的位置,车窗外,学校的大门口,一个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是钟慧,是钟慧含着眼泪向我挥手。心中一阵酸楚,钟慧,一直忘了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没关系,我还会来找你的,那个时候,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放下面子,放下倔强的性格,心与心的沟通一下。现在,祝福我吧,虽然我不知前面凶险,但我的心是喜悦的,这个世界因为有了希望才变得美好,因为有了明天,我们才在今天表现得如此坚强,不是吗,再见了,钟慧,对了,我应该叫你钟老师。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 杨滨、徐芳宁、林枫、刘伟,我们在深圳再见面吧。 第一卷完。 敬请关注《至少还有梦》第二卷风光背后之徐芳宁第一章初见杨滨 第二卷 风光背后 引言(徐芳宁) 枪打出头鸟,美女者,恶女之仇,天生招妒之人,无贵人之相。小时候看到书里这一段,就很自然的记了下来,从没想到,那竟会是对我命运的一种暗示。 我最早学会的两个字,是“妒嫉”。妒嫉这两个字都是用女字来做偏旁,我想多是用来形容女子,可能古往今来,妒嫉是女人的专例,有一次,听大人讲话都是这么说的,你怎么那么爱妒嫉人,像女人似的。 最早父亲问我,为什么要先学这两个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总受人妒嫉。惹得父亲哈哈大笑,我那时没法向他解释我和这两个字的不解之缘,但这在我今后的生活里都得到最好的验证。 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在我的上面有三个哥哥,本来已被视为掌上明珠的我,再加上三个哥哥都资质平平,总是让我比得一无是处,因此我才成了父母全部的期盼,家里年长的前辈更是煞有其事的推断,我极有可能更是一个光宗耀祖之人,父母每每听到这里便喜上眉梢。 我是个习惯被幸福包围的人,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曾拥有的,直到长大之后,另一个人闯进我的世界……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一章 初见杨滨 第一次看到杨滨,是在我办理完新生入学手续。当我提着重重的行李正向女寝的方向走时,一个穿着天蓝色的T恤的高大帅气的男孩映入我的眼帘,他站在几个学生中间,左手中拿着一张单子,右手正向他们(像是学生会的)比比划划的安排着什么,他神情严肃,专注。我的脑海里一下闪过了一个词“干练”。我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儿,也从不轻易对某个男生产生好感,然而很奇怪,这个男生就有那么一种气质在吸引着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让我特别想与他靠近。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经过他的身边,假装脚歪了一下,“啊”的一声坐在地上,然后将行李摔了一地。我知道用这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有些老套,但是一时情急,竟没想到其他的办法,谁让这个人出现得如此突然,否则,我完全可以精心计划一场浪漫而别致的开场白,让眼前这个人一下子便记住我。 他果然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蹲下,“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我装作很痛,几乎站不起来的样子说,谢谢,我还行。我做出很用力的表情,他看了看我竟没扶我一把,而是轻轻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点。”然后站起来又回到了那几个人中间,继续说道,“就这样吧,一会儿林伟先到男寝布置一下,其他人都先在教学楼大厅里集合,小赵,你先跟我来,一会再到大厅……” 我又急又气,心想这个木头,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这样把我晾在一边。 “哎,”我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冲着他道,“帮我拿下行李不行吗,”我意识到我的嗓门有些高,忙压低了声音道,“帮个忙吧,我的脚有些扭伤了。”那人正要跟“小赵”向其他的方向走去,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小赵,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他看了看我,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拎起行李箱,直奔着女寝走过来。我喊道,“喂,你不扶我一下。”他头也没回,说道,“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吃了一惊,脸有些红,心想,他该不是看出什么吧,是我演技不够好? “你也不问问我,就奔女寝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来这儿呢?”我偷偷打量着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面无表情,“你不来女寝,难道还要去男寝吗?” “吃枪药了吗。”我问,“你是哪个年级的,是学生会的吗。” 他没讲话。我觉得有些没趣。 到了女寝,刚踏上台阶,他连门口都没进,放下行李,转身便走,我瞪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怎么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哎,谢谢你呀。”我喊了一句。 他站住了,我心中暗喜。 他退后几步,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竟让我出现片刻惊慌短暂的忐忑不安,这对于我还说还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只会有其他的男生被我看得浑身发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的心已有瞬间被猛地电了一下。他冷冷的说道,“不用谢。”说完头也不回的急冲冲的走了。 “喂,你。”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至始至终也没正眼瞧上我一眼,他是不敢瞧我吧。我暗想。 我的寝室是406。 在四楼,已经有个女孩儿在收拾床铺了,见我进来,她很热情的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叫齐雪,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吧。”我点点头,大多数人还没到齐,寝室里放了六张床,我的在下铺,门口是洗脸盆架,摆着六套洗潄用品。紧挨着床边是罗起来的六个小柜子,屋里挤的要命,真不知道,一会儿人到齐了,会是什么状况,会不会呼吸困难。靠近门口有一面镜子,我把行李堆放在一旁,独自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不长乱。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个人,他真没眼光。这么美的女孩不知道多看几眼,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不过在这个鬼地方,能够遇着让我心怡的人也是人生的一大收获。 齐雪总是找机会和我讲话,问一些很幼稚的问题,我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她看似文静,却是个极有心机的人,这点在她的眼神里可以折射出来,相信没有哪个单纯的女孩会用如此复杂的目光,留意别人的一举一动。 我的行李很少,铺完了床,把衣服锁在衣柜就没什么可做的了,齐雪倒是很忙,除了两大箱衣服外竟然还带了一布兜娃娃,自己床上摆了一大堆外,还把其他人的床铺也都占上了,她自己也很苦恼,不知怎么才能弄得整齐些,越是收拾就越乱。她一会儿叫我帮她装被罩,一会儿让我帮她扫扫床底,俨然把我当成了佣人,我看着她床底下那堆得一个个大皮箱,借口要去班级看一下便逃了出来。 走的时候我拿上我的小说,打算在教室呆上一天。 我刚走出寝室,看见刚才那个帅气的男生正和几个人向教学楼走去,我在心里暗笑,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请关注下一章:徐芳宁的大名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章 徐芳宁的大名 教学楼前报名的家长和学生不少,还在排着长长的大队,许多人挡着额头,眼睛被烈日刺得抬不起头来。 那男生走得很快,走教学楼大厅里挤近了人群里,我迅速的跟上前,这时身边正好经过一个女生,“啊”的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原来是我不小心踩了她的脚,不过她似乎也有点太夸张了。我回过头,说声对不起,再一看那个男生已经不知所踪了,心里有些失落。回过头,装作没事似的向楼梯口走去,身后却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真没教养!” 她是在说我吗,我心里苦笑了一声,现在的女孩真不好惹,不就是踩了她一下吗,又不是故意的,何况还道歉了,说我没教养,说她自己还差不多。 教室锁着门,我在挂着9503牌子的门口,张望了半天,一个三十左右,脸夹瘦削的女老师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是这个班新生,想看看教室,可是锁着门。那位女老师笑了,说现在还有这么积极的学生,楼下报名工作还没结束呢,你来得够早的了。我哦了一声,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往回走,那个女老师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徐芳宁。 那老师点了点头走下了楼。 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可不想回去当齐雪的佣人,无聊地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教学楼静极了,这一层都是新生教室,里面都是空的,我从每个班级门前经过,看见里面整齐的桌椅和讲台前那个深色的玻璃黑板,想着自己曾经多以渴望站在那里,在黑板上写字,或是领着下面的小学生一起朗诵课文,当老师一直是我的梦想。 学习环境还是不错的,对得起这么昂贵的学费了,在这里教书待遇一定很优厚吧。我走上楼梯的拐角,这里还算安静,先呆一会儿吧。坐在楼梯上,翻着小说看了起来。 一个男生从楼下走了上来,经过我的身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走开了,没一会儿,他又原路返回来,想必也是个新生没进去教室,我低着头,并不理会,那男生却站住了,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我忍不住抬头,他正望着我,我忍不住问道,“你看够了没有?” 那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额头很窄,但脸上的轮廓很分明,是个较英俊的小伙子,他笑着问,“你坐在这儿看书不凉吗。” 我说“还行。” “你也是新生吧,”他问。我没有答话,他又说,“我刚才看见后操场最北面有个二层小楼,那好像是图书馆,不如去那儿吧。” “你知道图书馆在哪,就在女寝旁边?”我站了起来。 “应该是吧,我没进去,我以为教室能开门呢,咱们一起去吧。” 我跟着他下了楼。“你怎么没出去呢,我看好多女生都成群结伙的出去买东西呢。”他说。 “有什么可买的,这儿什么都有,哎你顺路吗,如果不顺路,就忙你的吧,我自己能找到。”我说。 “哦,顺路,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寝室里好多家长,又是收拾东西,又是闲聊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说,“教室也没开,没地方去了,只要你别以为我存心跟你套近呼就行。”他笑笑说。 “我为什么要以为你是在存心跟我套近呼呢。” “因为,”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因为你是一个这么惹眼的女孩儿。” “惹眼?” “嗯,准确一些,就是……漂亮。”他说完还摸了摸鼻子。 我笑了,难免有些得意,这样的话从一个帅帅的男生嘴里说出别有一番风味。 学校的操场很大,还没有完工,我一直都是在正门前转悠,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大片空地,远处有篮球场,最北边是一座旧的二层楼。虽然操场有很多瓦块还很难走,但有一条小路被踏得很平,是直通那里的,那应该是大家最常走的路。那个二层小楼果然是图书馆,我们在门前张望了几下,走进了左边一个写着阅览室的屋子,里面很大,人也不少,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五花入门的杂志。里面的人都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书,根本不会介意什么时候进来什么人。我选了一个靠窗房的位置坐了下来,那男生并没坐在我的旁边,他找了几本杂志坐在另一旁。 大约到了下午,突然听着肚子咕噜作响,我才站起身决定离开。 食堂里吃饭的人不太多,可能因为已经过了饭口时间,打完饭找座位时又看见了在班级门口碰见的那个男生,他坐在旁边的位子向我招了招手。“你好,你也才出来。”他边吃边问。 “是,忘了看表。”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他问。 “我是三班的。” “巧了,我也是,我叫林枫,你呢。” “徐芳宁。” “徐芳宁,”他眼睛亮了一下,“你就是徐芳宁啊,我在咱们班的黑板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可是黑板上的名字很多啊。”我淡淡地说。 “是啊。”林枫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似乎只记得这一个名字,可能……是因为……你的名字特别好听吧。” “哦,”我点头笑道,“真有道理。” 林枫笑着接道,“人如其名。” 请关注下一章:谁是大姐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章 谁是大姐 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傍晚,齐雪还在整理衣物,另外四个人也都到齐了,齐雪主动过来给我一一介绍,阮晓晴、丁佳、周春夏、邱妍。 阮晓晴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和她握手的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握了个鸡爪子,她的胆子很小,本来是在我的上铺,但她说怕半夜掉下来,和我换了床位,我无所谓。 丁佳是个大嗓门,是个心无城府的人。 周春夏看上去很老成,戴副黑框眼镜,梳了个红军头,不太爱讲话,我问她是不是有个妹妹或是弟弟叫周秋冬,她很惊讶的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有个弟弟叫周秋冬。逗得全屋人哈哈大笑。 邱妍是给我印象最深,她穿着鞋坐在上铺,听着音乐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俨然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的声音很好听,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举手投足随意之极。 寝室的地上堆满了齐雪的东西,她越收拾越乱,进进出出大家都得高抬腿或是侧身避过,倒是没人埋怨她,她看上去很烦恼,边收拾边挠脑袋,不一会儿便将自己的头发弄得像鸡窝一样乱。 丁佳提议说别的寝室都大姐二姐的叫得很亲热,咱们也排一下吧,先从我开始,我是八○年四月份的,你们呢。齐雪说,我是七九年十二月份的,丁佳说,那你比我大了,还有你们呢。 我和阮晓晴报了一下,我们俩差了两个月,轮到张春夏时,她却支支吾的不肯说。 丁佳笑说,“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又不是相对象。”张春夏满脸通红的说,“反正我是最大了,我是大姐。” “那你没说,谁承认你是大姐。”丁佳说。 张春夏低着头,说“总之你们别问了,如果你们不同意就别排我了。” 齐雪说,“好了,好了,你是大姐,真拿你没折。” “邱妍还没说呢。”丁佳说。 邱妍笑了笑,说,“排这个有什么意思,排了你们还能叫啊。” “那怎么不能,”丁佳说,“姐姐妹妹叫起来才像一家人。”到目前为止,丁佳还是最小的,我想她正在以这个为荣吧。 邱妍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们怎么都这样,急死人了,说个话费这儿劲。”丁佳说,“你不是也想让我们叫你大姐吧。” “我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大姐。”邱妍嘴里嚼着口香糖。 “说来听听嘛。”丁佳睁大了眼睛向前凑了凑。 “我是六九年的。”邱妍轻描淡写地回答。 “七九年?”丁佳重复了一遍。 “看我的口型,是六…九。”邱妍说。 “啊?”丁佳、阮晓晴、包括张春夏都吃了一惊张大了嘴。 “你是说你比我们大十岁?”齐雪丝毫不敢相信。 张春夏结结巴巴的说,“那你是我大姐了,我以为我七一年的已经够大了。” “你是七一年的?”丁佳和阮晓晴面面相觑,丁佳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啊,那你们还来干什么。” 张春夏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啊,叫大姐吧,刚才谁说要叫来着。”邱妍接道。 我忍心不住笑了起来,把头扭向一边,邱妍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很不满地问,“哎,徐芳宁,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啊,可别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目无尊长。” “是你目无尊长吧,你非要张春夏叫你大姐,还不是目无尊长。”我说。 “你。”邱妍使了个眼色。 这一幕让张春夏看在了眼里,张春夏看看邱妍,又看看我,终于回过味来,气道,“你们,真讨厌。”说完气得把收拾了一半的衣服扔在床上跑了出去。 “邱妍,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齐雪说。丁佳似乎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谁让她吞吞吐吐的,差点没把我憋出病来,七一年怎么了,谁还能笑话她呀。”邱妍满不在乎的说,“哎,七一年是二十几呀。” “是二十六,那她毕业就三十了。”丁佳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真不可思议。” 隔了半天,邱妍把头转向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笑了一下,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表情就会和现在的张春夏一样。” 邱妍撇撇嘴,打量了我几眼,“你以前在学校也是这么能显媲啊。” 我没吭声,这当然不是一句中听的话。 齐雪偷偷看了看我一眼,嘴角也向下一撇。 这天晚上,班主任来我们寝室坐了一会儿,原来就是白天在教室门口和我说话的那个女老师。我见是她,稍稍愣了一下,她倒毫无反应。她在丁佳的床上坐了下来,慢声细语地说405寝室可睡得真早,刚才敲了十来分钟门,愣是没敲开。丁佳附和道,那个寝室有人吗,一整天也没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空寝呢。 我低头看看表都快十点了,谁不睡觉啊。班主任又说,有事就找她,不过平时她不怎么在学校,这学期课程安排得不太满,不过随时都可以打电话。齐雪递给她一张笔和纸,我伸头向下看,她写的不是学生科的电话吗,写了等于没写。后来我才听说原来班主任家里包了辆小公共,班主任一有时间就去车上卖票。 请关注下一章:滑稽小子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章 滑稽小子 班主任通知到班级集合。 教室里很吵,位置是大家随意坐的,后面几排都坐满了,前面却都空着。我环顾四周,坐在最后一排的林枫冲我点点头。我找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一看离通知的时间还早,就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位置被人占了,坐在那里是正是昨天被我踩了一脚的那个女孩,她竟然也在这个班。我想算了,反正空着这么多的座位,可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竟然瞪了我一眼,我后来知道这个女生叫沈姝,但是我绝没想到这个女生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无数次,而她后来夺走的绝不只是一个座位这么简单。 我随便找个位子坐下,齐雪她们已经走进教室,从昨天到现在她们五个人老是形影不离。我向邱妍招手,示意她坐在我旁边,这时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男生,一屁股坐下了。“对不起,这有人了。”我说。这个男生是个大下巴,脑袋奇长,头发也是根根立,长相颇为滑稽。“谁坐不是坐,你咋那样。”他笑了起来,眼角一堆褶子。 邱妍走过来,看了看我旁边的男生,冲我摆摆手,“我坐后面。” “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咱们认识一下。”那男生把头探了过来。 “那么多位置,你为什么非得坐这儿呢。”我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你这么说我脸会红的,是,那么多位置,那我不就是喜欢坐这儿吗,同学,以后别这么说话,幸好是我,要不是别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6 部分阅读 “你这么说我脸会红的,是,那么多位置,那我不就是喜欢坐这儿吗,同学,以后别这么说话,幸好是我,要不是别人早臊死了。”他说完还用手捂住脸。旁边几个人偷偷笑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他在扮小丑吗。 “到底叫啥名字啊,也不告诉人家。”他竟冲着我跺了跺脚。 我“蹭”的站了起来,看来我得换位置了,这种人我可受不了。我向前两排坐下,身后那男生又跟了过来,“怎么回事,等等我,走也不告诉人家一声,你坏死了!”说完还作势在我肩上捶了几下。 这下周围“哗”的笑开了。那男生又坐在我的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瞪着他,这小子存心找黏上我,这才是上学第一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还真让他唬住了。我故意装作露出笑脸,轻声对他说,“哥哥,能不能出来陪人家聊两句。” “我不,”那男生一扬头,“有话在这儿说,人家才不要上你的当呢。” 这小子还挺倔,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你怎么不说话啊,明明说有话跟人家说的,又不说了,真坏真坏。”他又要捶我,我瞪着他,他才停住手笑道,“你,你这么看人家,人家不好意思了。” 周围人都在大笑。我再一声不吭,任他胡说八道、惺惺作态去。 过了十多分钟,班主任走了进来,教室里渐渐静了下来,有人推开门,在门口小声问,“周浩仁在吗,学生科找。”一直坐在我旁边跟我捣乱的男生晃晃当当的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周浩仁,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班主任说,以后班里就按这个座位坐,这样挺好。这样一来,周浩仁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同桌。 我趁着大家轮流在台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跟班主任说我要上厕所便偷偷溜了出来,在门口徘徊了七八分钟,周浩仁终于从楼下走了上来,他连跑带颠地到了门口,“咦,你在等我?”他嘻皮笑脸的问道,“刚才跟你开个玩笑,不介意吧。” 我笑着说,“不介意。”然后一拳击中他的腹部,他痛得脸都变了形,弯下了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当然不介意,你也不介意吧。”我看着他笑了笑,还行,挺禁揍的。我转身进了教室。 周浩仁是躬着腰走进教室的,他一进门的那一刹那,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班主任忙放下手里的教案走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抬起头勉强露出点笑容说,是,刚才上厕所拉肚子了。 我若无其事的坐在我的位子上,周浩仁也坐了下来,坐下之后将椅子向外拉了拉。 下课的铃声响起,我刚要站起,周浩仁便站起,我坐下,他也坐下。我再站起,他又跟着站起来,我斜着眼瞟着他,你干嘛,还成了我的影子了?是刚才那拳挨得轻了?周浩仁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我是想先等您老人家走了之后再走。 我防碍你了? 没有。周浩仁说。 我站起来,满不在乎的冲他吹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小子,下回惹事时招子放亮点! 没料到周浩仁竟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性格,我喜欢。 这天下午,广播找了阮晓晴N遍,阮晓晴一会儿都没闲着,总是在赶往学生科的路上。连一直默不做声的张春夏也忍不住打听,阮晓晴到底出了什么事。后来丁佳回来说,是阮晓晴的学费的事,好像是学校这边没收到。张春夏说,现在银行办事效率很高的,同城的汇款当天就能到。丁佳说不是,好像说到是什么贷款账户,不清楚。接着就开始聊着白天学校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从昨天入学到现在,她们五个总是形影不离,上食堂,上班级连上厕所都得一起去,就像生怕失散了一样,而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看着她们难免觉得好笑,又不是小孩子,凡事都得让人领着。她们五个人有空就坐在一起闲聊,我走进寝室也并不和我打招呼,我像个局外人。 请关注下一章:让人头痛的教官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章 让人头痛的教官 教官其实并不帅,说话也不怎么逗。但是我还是尽量的为他喝彩,总觉得是出于礼貌应该做的。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教官似乎特别愿意跟我亲近。 训练结束,教官说要请我吃饭,我挺奇怪的,也不太乐意去。教官坚持,说好歹给个面子。我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便答应了。接着教官又很神秘的笑笑说,不过你得替我保密才行。 我尾随教官进了一家朝族饭馆,离学校不太远,但这家装修较气派,消费水平应该不低,学生一般是很少来的。正在点菜时,朴英爱和另几外几个(应该是外班的同学)走了进来,她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刚坐下,朴英爱眼尖,一眼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教官,不过教官背对着她们,应该没看见,朴英爱眼睛瞪得溜圆,接着快速的拉着她们耳语了一阵,争分夺秒地跑掉了,服务员追到门口,说了一句朝语,我听不懂。 教官说,其实我是想谢谢你。 为什么。我问。 要不是有你,教官不好意思地说,我还真教不了那帮小鬼,他们成天捣乱,特别是那个朴英爱,总嚷着要休息,打也不是,说也不是。 我说,那我可没帮什么忙,我只是跟着附和几句而已。 教官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不是,也不是,不光是那几句,我看你们班那些男生好像特怕你似的,只要你一开口,他们都不唱反调了。 我笑了,是吗,那也有可能。 菜上来了,占了满满一桌。我说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教官笑笑说,别客气,能吃得完。 教官还要了两瓶啤酒,边喝边说起他们当兵的种种趣事,说着说着,自己又难过起来,说当然了,他也只是个兵,。 我不会喝酒,也不想喝,我吃不贯辣的东西,所以基本上没动筷子,教官说我太不豪爽,说叫了这么多,不吃多可惜,于是自己一个人风卷残云。吃过之后,还拍拍肚子,说撑着了。然后把手伸进嘴里,用小手指甲去抠牙,不一会儿,就从牙缝里抠出好多脏东西,用两个手指一捻,沾在桌子上,还有一几块粘在他的嘴角边。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敢说那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比较可怕场面之一。教官丝毫不难为情,也不认为在一位女生面前哪怕装也要装得有点绅士风度,至少别让别人觉得那么恶心,也许在他眼中,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吧。 酒足饭饱之后,教官有点飘飘然了,竟然哼哼叽叽地唱起来,我心中厌烦,想站起来就走,当然知道不能那么做,饭店的老板娘眼光独到,见此情形,忙上来结帐。教官在自己口袋里摸了半天,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说没有。这让我吃惊不小,老板娘在一旁陪笑,说别开玩笑了。教官又开始在身上摸,裤兜,上衣兜,好一番周折,结果只掏出了二十几块零钱。老板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用眼角瞟了我几眼。我这才有点紧张,讨好地笑着说,放心,差不了,这钱我回去取过来给你。 扑哧,教官听到这里笑了,说啥时候吃饭让别人付过钱啊,可别逗了。接着突然把鞋脱了下来,一把摔在饭桌上,那黄绿的胶鞋里,放着几张百元的纸币,只是颜色有点呈黄黑…… 老板娘拉长了一张脸,说了一声,有病! 刘伟从窗前经过时,我感到我看到了救星。于是我像见到恩人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冲到了他的面前,刘伟正低着头走路,见到是我吃了一惊,但是很快眼里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喜悦的神采。 教官在里面喝醉了,交给你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走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早有人把教官单独和我在一起吃饭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寝室里的人也像侦察员破案似的盘问我,我不理采,除了觉得她们没这个资格外,当然更不愿提那件让人肠子悔青的事。 这天晚上教官来寝室检查内务,他似乎早忘了白天的失态,心情很好的教我们如何将被褥叠得更快更整齐,快十点的时候才离去,在教官走后,大家第一次对我表现出了不满,齐雪还算客气,只是指责教官那么大的人了,就是那么不懂事。丁佳却毫不掩示的把矛头指向我,说都是因为我教官才这么晚走,害得别人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我气极,回敬丁佳一句,“是我让他这么晚走的吗。”丁佳哼了一声,“反正要是没人跟他说说笑笑,他早识趣的走了。”我轻声说,“反正要不是某人的被子天天东倒西斜,天天上内务的白榜,教官似乎也不会热心的跑到这来。” 丁佳拉长了声音,“我愿意,我愿意上白榜,不就是叠不好被吗,只能说明我不细心,起码我品质没问题。” 我不再说话,再跟她吵下去,我不知道我会说出什么话来。楼道里突然漆黑一片,熄灯了。齐雪说,“呀,熄灯了,我还没洗脸呢。” 军训生活很苦,偶尔休息一会儿,教官也会坐在我跟前聊这聊那的,他并没意识到此时的我在这个班级成了怎样的一个角色,他每跟我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后背直冒凉风。教官说,刚才开会,团长让把每个班级里表现最好的学生报上去,他报了我的名字。教官说到这儿时,表情有些得意,他大概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激动,而且会很感激他。我说,为什么是我,很多人都比我优秀的,像钟慧,刘伟,林枫。教官咧嘴笑道,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我看着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当不当优秀没什么大不了,但这样下来更有人会借题发挥了。教官又说,听说可能会发奖品。我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难道学校会发什么像样的东西。教官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什么像样不像样的,这是荣誉。我低着头,我宁愿不要这个荣誉。 我隐隐感到刘伟总用一种很怪的眼神看我,这是我的直觉,也让我第一次感到有点不安…… 请关注下一章:意见分歧与排挤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章 意见分歧与排挤 直到现在为止,班里的同学相互之间还不算熟识,所以休息时间,基本上都是同寝的人聚在一起,我们寝室也一样,丁佳、邱妍、齐雪她们有说有笑的,只是唯独把我晾在一边。 正如教官所说,我得了一个优秀个人奖,这个奖项更激化了我与班里其他同学之间的矛盾。 教官离校的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送他,当时别的班级都是生离死别的场面,而教官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教官忍不住掉了泪,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既难过又尴尬的心情。别的班级的教官走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又是吃的又是礼物的一大堆东西,而他却是两手空空,除了我竟没有其他的人送他,他还是来的时候背的那个军用书包,轻便简单,再就是他手上那块手表,我告诉他是大家凑钱送的。他只是苦笑了一声没说话。他不知道那块手表其实是我送给他的,本来想发动班里的同学,结果大家都不响应。这块手表虽是便宜的地摊货,值不了几个钱,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教官最后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为他的凄凉离去,也为我所在的班级里人的冷酷麻木而流,就算钱是我逼着大家凑的,可是有什么理由让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人如此的遗憾,而且他还是一位教过大家的教官,就算他没有太多的文化,就算他只是一个穷当兵的,就算他连一个排长都不是,难道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连起码的尊严都不给他吗,只是简简单单的握个手,只是虚张声势地露个脸,只是恭恭敬敬的道声谢,只是假装难过的说声再见,就这么简单就可以让人快乐和感动的事,大家却不做,我抬起头,班级的窗户开着,是朴英爱和沈姝,她们在干什么,在看笑话?真是冷漠。 那位同学,你怎么了。远处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矮胖的男老师走了过来,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出什么事了。 我擦了擦眼泪。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走我上学生科说清楚。他说着一指教学楼,示意我进去。 我说,真没什么,是教官走了我心里难过。 他听了,笑了一下,是这样吗,哦,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是新生吧,还不认识我,有事记得来学生科,我是学生科科长,姓张。他笑了一下,又回过头,对了,你的裙子太短了,学校对这方面有规定,女生的裙子一定要过膝盖,知道吗。 科长,你的电话,楼上四楼的一个人探出头来,科长答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军训生活的结束,也宣布了寝室里她们五个人同进同出的日子结束。五个人在这期间磕磕绊绊的事越来越多,也最终激化了彼此的矛盾。先是邱妍和阮晓晴冷战了几天,起因很简单,邱妍是个特喜欢开玩笑的人,而阮晓晴比较保守,她不喜欢别人拿她开玩笑,也不愿意别人用她的东西,如香皂、洗发水之类的,更不想去解释“贷款帐户”这个名词,所以她没有办法满足邱妍的好奇心,至于齐雪和张春夏,说来有些可笑,有一次齐雪和张春夏去打热水,正好赶上锅炉坏了,结果齐雪的壶里接了水,而张春夏没有接到水,齐雪很大方的说,没事,分给你一壶用。回来上楼的途中,齐雪便半开玩笑的说,你拿一壶吧,我拎着太沉。张春夏说,你拿着吧,都快到了。齐雪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平衡,本来是闹着玩,但现在觉得张春夏很不“仁义”,齐雪坚持让张春夏拿,张春夏说,你就拿着得了,罗嗦什么。齐雪大概在想,你差不多比我大十岁还好意思这么跟我斤斤计较。齐雪便不高兴了,将其中一个暧瓶放在地上,那时她们正上到三楼,然后飞快的跑上了楼。她进了寝室坐在床上时,张春夏也随后进来了,可手里竟真的没拿那壶水,齐雪故意不做声,等了一会儿,后来沉不住气了,问张春夏,没想到张春夏竟真的没拿,齐雪赶紧跑下楼,只看到三楼楼梯上暖瓶的碎片,一片狼籍。不知是谁不小心踢碎了,没人收拾。齐雪火冒三丈,跑上楼一脚把寝室门踹开,跟张春夏理论,不想张春夏原是个口齿伶俐的人,将事情的原委说完后又将齐雪嘲笑了一翻,还笑着说,齐雪想欺负老实人不成把自己给吭了,还得赔壶。齐雪说不过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便扑到床上嚎啕大哭,张春夏坐在一旁,既不劝她也不感内疚,还不住的叹气,现在的孩子啊。邱妍也冷冷得说,耍大小姐脾气也得有点节制,以为人家农村来的好欺负啊。 这次事件之后,她们自动分成了两伙,阮晓晴和齐雪一伙,张春夏和邱妍一伙,至于丁佳,跟谁都马马虎虎,一会儿夹在阮晓晴她们这边,一会又跟在邱妍后面,心思不对的时候跟齐雪也绊嘴,跟张春夏也不对付,当然,她最看不上的那个人还是我。 请关注下一章:第二回合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七章 第二回合 寝室里常常有自发式的老乡聚会,在与高年级的同学几次碰面后,我很轻易的打听出第一天在校园门口见到的那个帮我拿行李的男生名叫杨滨,他是负责学生会宣传工作的,广播站归他管,而且有个老乡还无意当中提到广播站最近很缺有关国庆节的稿件,广播室里的几个人正在自己熬夜撰稿呢。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在当天晚上趴在被窝里赶制了几篇,决定以此为借口,名正言顺的再会一下这个男生。这样,我第二次见到了杨滨。 那天天气很晴朗,我的心情也很好,因为我收到了王栋第十二封情书,王栋是六班的一个男生,在学校组织的一次舞会上认识的,是个富家子弟,人长得也很精神,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但是没有心动的感觉,仅仅是满足了一个女孩的虚荣心而已。看到寝室其他人妒嫉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丁佳一直故意往我床上张望,目光总是离不开这封信,出门的时候,我也故意将那封信带在身上。 在去广播室的路上,我还在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景,他会不会记得我呢,说来奇怪,从那天起,我竟然一次也没有碰见过他。他在广播室吗,如果不在,我可能白走这一趟了。 快走至门口,我故意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确信没有任何差错后,才又重新走到广播室门口。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真是天赐良缘,屋里面竟只有杨滨一个人在低头忙碌着,他听到声音头也不抬说,“北洋,你等一等,我马上就过去。”显然,他把我当成了别人。我没有说话,故意静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抬起头,略有些诧异,“是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你记性不错,看来你还记得我。” “你有事吗?。”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很冷淡,我多少有些不悦,“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是很闲的,”然后把我写的文稿放在桌面上,“这些是我自荐的,你看看行不行。”他放下手中的宣传报,接了过来,翻了几页,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我说,“是啊,不知道符不符合要求。” 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写了这么多,真看不出来啊,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看,过两天我通知你吧。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我想了想,“没关系,你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还是我过来吧。” “那也行。你过两天再来吧。”他又继续做他的事了,头也不抬一下。 “还有,我叫徐芳宁。”我说。 他依然没抬头,只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有些扫兴的走出了广播室,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王栋的信不见了。刚才从寝室出来的时候,我是用手拿着来着,可是现在手里却空了。是掉在广播室里了,还是夹在我的那几页稿子里了。我飞快跑上楼,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话里还带着我的名字。 “徐…芳…宁,杨滨,你认识徐芳宁吗。”一个男生说道。 杨滨说,“新生入学那天,见过她一次。” “那你说,她长得漂不漂亮,昨晚老三还夸她呢。”那男生说。 杨滨说,“还行吧,就是,”声音小了许多,我把耳朵凑到跟前,“说不好,反正不太讨人喜欢。”杨滨说。 “为什么。”那男生语气有些奇怪。她可是今年新生里最炸眼的,连上届的文艺部长都没她这么出风头,你记得那天开会吧,说道对新生的管理,当时就有人提到徐芳宁的穿着有点太前卫,科长当时的那表情,说话那口气,他要是年轻几岁,没准还得跟咱们一较高下呢。 杨滨没有说话。 “那你说是不是,科长当时说,”那男生憋细了嗓子,“前卫是前卫了点,可是也是校园的一道美景啊。我站在旁边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你说他那么大岁数了,怎么那么失态,他没看别的同学都像中了子弹似的,特别是那些女干部……” “你是谁呀,站在这儿干嘛。”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生尖而细的质问。“你在听别人说话吗?”那女生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细眉小眼,本是个耐看的人,只是长了张阔嘴,与这张脸十分不协调。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当然不是,我是刚才送稿子的,落了点东西。” “那你还不进去。”那女生冷冷的说。 门开了,里面的人大概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开门的是个身材瘦小的男生,戴着副黑框眼镜,见到我时,嘴张得老大,杨滨坐在那转过身,屋里仅有他们两个人,我猜这个小个子男生就是刚才对我大肆赞扬的人了,没想到声音那么好听,竟长得如此寒酸,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落什么了,说吧。”那女生趾高气扬的走进屋里坐在杨滨对面的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向屋里四处环望,并没见到那封信,至于杨滨他们的桌子,全是稿子这类的东西,重重叠叠,实在太乱,也看不清楚。 “徐同学,请坐。”那小个子男生讨好地拿过一把椅子放在我身后,那女生冷笑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我说谢谢,不用了。 “你掉了什么东西?”杨滨问。 “一,一封信。”我说。 “是不是夹在刚才你给我的这些稿子里了。”杨滨说着站起来,拿起对面桌子上的稿子,那是我刚才放在上面的,还没有动。 那女生问,“干什么,拿我桌上的东西干什么。“ “这是她刚才放的,是来投稿的。”杨滨说。 “那正好,让她拿回去吧。”女生一脸的不高兴。 “还没看呢,怎么让人拿回去。”杨滨说着,递给我,“都在这儿,没动,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我伸手去接,稿子递到我的手里,也碰到了杨滨的手,我的心一颤,在那女生凌利的目光的注视下,随便翻了翻,没有。“算了,可能是我落在别处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还给杨滨,“我上别处找吧。” “哼,”女生坐在一旁又冷笑了一声。“正好,你拿回去吧。” “张蔓,”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个子男生说话了,“张蔓,咱们现在可是稿件奇缺,你别……” “闭嘴,我跟你说话了吗。”张蔓怒气冲冲。 我走到这个叫张蔓的女生面前,原封不动的放在她的桌上,笑着说“对不起,张大小姐,我这稿子不是送给你的,除非它没达到你们的标准,要不然你没资格说要还是不要。” “什么,你说什么,”张蔓大概没想到我会反驳道,声音提得更高了。“我就是负责审稿的,我没有资格,徐芳宁,你在跟谁说话,你有没有教养!” 小个子男生忙上来赔笑,“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说。” 看着张蔓自己把自己气成那样,我倒有些得意。我故意用眼角瞟着杨滨,微笑着问,“怎么办,我听你的。” 杨滨说,“先把稿子留下,我看过了会找你的。”张蔓气呼呼的瞪着杨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得意的看了看张蔓,转身走出了广播站,走了时候,我还冲杨滨笑了一笑,虽然杨滨没有看我,但是女人的直觉是准的,我看得出杨滨说的话在张蔓的心中很有份量。 “徐同学,你掉的东西,我要是找到,一定还给你。”那个男生伸着脖子喊着。 我轻轻地关上门,里面响起张蔓的嚣张的声音,“为什么要用徐芳宁的稿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看看再说。”“我不看,瞧她刚才那德行,明明就是在门口偷听,让我撞见了,还跑到屋里来演戏,说什么丢东西,真不要脸……” 请关注下一章:男生眼中的前三美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八章 男生眼中的前三美 两天过去了,杨滨没有来找我。 我知道杨滨不会去寝室找我,所以这两天我几乎没有离开过班级,下午林枫坐在我旁边,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摇摇头。林枫又开始讲笑话了,可是都不好笑,林枫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怎么才能让你笑一笑呢。我说你不用费心了,还是去复习你的功课吧。林枫便很不屑说他根本不用复习,对于他,这些就是小儿科。我也有同感,真后悔没考高中,来到这儿,整天看这些连傻子都会背的东西,真没劲。 我说的也是实话,这里的课程对我来说都太过简单。所以我想不明白,像刘伟他们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啃书本,有必要这么学吗,又不是高考,而且无法理解的是,像他们这样用功,上课竟然还总是答不对题。 晚自习下课很久了,我还坐在班级里,我在想为什么杨滨不来找我,如果是我的稿子不行,那也应该还给我才是。校园里这几天都在广播,不过播的都不是我写的,每次听到张蔓的声音就浑身不自在,在话筒前娇里娇气的她跟那天判若两人。 回到寝室的时候,看见隔壁寝门前围了一帮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有许多老生在其中,也有张蔓。为了避免和张蔓的冲突,我收起了我的好奇心,直接进了寝室。 寝室里大家也正在议论这事。从丁佳那得知,是隔壁的张波把水倒了张蔓一身,张蔓正找了一大帮人正在与她们交涉。我心想,这张波胆子不小啊,公然和老生挑衅,看这架势,一会儿只怕要开战了。丁佳又说,张波也不是好惹的,这不也找了她们寝的人替她出头,她们寝的人心还怪齐的,特别是新转来的那个庄雨,刚才那嗓门,一点都不示弱,是个厉害碴子,听说她们在等钟慧,钟慧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有她在,她们倒吃不了亏。 齐雪听到这儿,朝别人看了几眼,问道,“那咱们也应该去看看,都是一个班的,真动起手一定吃亏,你见过有新生斗得过老生的吗。” 丁佳撇撇嘴说,“你操那份闲心干啥,让她们打去,隔壁寝那么张狂,趁机教训教训她们也好,再说,是她们先招惹人家的,那张波整天怪模怪样的,终于惹出事了吧。” 我忍不住问丁佳,“你好像挺讨厌张波。”丁佳马上否认,“没有,只是她长得有点吓人。” 邱妍接道,“她们寝室不吓人的少,那个朴英爱一天换一个发型,都是个顶个的吓人,那个江思莹上午一套衣服下午一套衣服,也不是时装表演。” “那个钟慧,”丁佳说,“最烦人了,哪都有她,中午在食堂打饭,都几点了,我就把手稍微伸得远了一点,她就过来告诉我别插队,谁插队了,她可真是没什么事干了,还专会跟自己班的同学使劲,人家学生会干部早散了,就她还站在那走来走去的,神气得要命。” “庄雨才霸道呢。”张春夏说,“早上我去水房洗脸,人挺多的,我也在旁边占了个位子她当时站我旁边,二话没说把我的盆拿了起来放在地上,跟我说,还没轮到你呢,别在这儿挤。” “那你没给她两句?”邱妍说。 “没有,我这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嘴笨,不会跟人吵架。”张春夏说。 齐雪在这时冷哼了一声。 “其实她们寝我就看沈姝还算比较老实,其他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说是吧。”阮晓晴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沈姝?她是不怎么说话,长得还行,下午你们没听见班里的那帮男生议论,说咱们班的女生有三个长得最漂亮。”邱妍开始提出了新的话题。 “谁啊,”张春夏问。 “应该没有你吧。”丁佳笑道。张春夏白了丁佳一眼。 邱妍说,“沈姝、江思莹、还有一个人不用我说了你们也该猜得出来。”邱妍说着瞟了我一眼。 我看见齐雪面带失望之色,无心探讨。丁佳表示极为不服,“什么呀,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可真有眼光啊,依我看,沈姝就是长得比别人白了点,江思莹就是会打扮,人靠衣装嘛,谁有她那么多好看的衣服也能天天扮淑女。至于……”丁佳说到这儿,闭了嘴。 “接着说吧,我不介意。”我见她用眼光瞄着我,显然是碍于我在场,不好直说。 “哟,那个人一定是你吗。”邱妍突然笑道。笑的眼神还有些得意,好像是看我中了圈套似的。我有点尴尬。 “不是徐芳宁?”丁佳和齐雪几乎是同时问道,看来不只我一人惊讶。 “不是,”邱妍笑着合不上嘴。我看出齐雪似乎松了口气,接着饶有兴致,又很紧张的问,“那到底是谁。” 邱妍不答。 “还卖上关子了,快说啊你。”丁佳急道。 邱妍说,“是朴英爱。” “啊?不会吧,他们真的这么说。”齐雪大失所望。 “什么眼光啊,朴英爱那个萝卜头,”丁佳马上又意识到,“你是说三个人都是隔壁寝的?” 我心想,她们可真无聊,拿着水盆准备到水房洗脸,走到走廊才发现隔壁没了动静,我站在门口关上门,看见钟慧表情严肃的站在走廊,而张蔓她们几个已经陆续走开了。钟慧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回寝关上了门。 是钟慧做的吧,不知怎么化解的,这个钟慧倒是个人物,从第一天她在全班同学面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她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材料,有魄力,也会在适当的时刻煽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上周竞选生活部长的时以一票之差输给她。钟慧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我把她看成是在这个班里唯一的对手。 到了水房刚放下水盆才想起没带毛巾,返回寝室,刚要推门,就听见丁佳的声音,“邱妍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没有徐芳宁,我第一天进班级的时候,好多男生都盯着徐芳宁看,周浩仁眼睛都直了,以他们这些庸俗人的眼光,绝对不可能没有徐芳宁。” “是,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是没有沈姝。”邱妍阴阳怪气的说。“就是想杀杀她的威风,省着她一天瞎神气!” 请关注下一章:被公开的情书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九章 被公开的情书 下雨了。 我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想着昨晚的事,心情有些忧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同一寝室的人都容不下我,做人做到我份儿上是不是太悲哀了。经过男寝,楼上有个窗子突然打开。有个脑袋探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昨晚一夜没睡,想你想了很久,你在想我吗,也会失眠吗,虽然我每天都会看到你,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你,一分钟也离不开你……” 正在匆忙走在校园的人都抬起了头,有人笑着,有人对着窗子指指点点。“有病吗,上面那个。”“就是,这是说谁呢。” 我心中猛的一惊,这,这不是王栋给我写的信吗,上次我以为掉到广播室了,怎么会,那个男生是谁,我抬起头,顺着窗子望去,那个男生已被人推到一边,看不到人影了,随后,一个人迅速的关上了窗。念情书的那个我没看清楚,但是随后关窗的那人我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杨滨。 果然是他捡到的?他为什么不还给我,庆幸的是周围人只是嬉笑着,并不知内情,要是让丁佳她们撞见说不定会幸灾乐祸。是杨滨做的吗,他是这样的人吗,念情书的那个人是谁,他一定是看见我经过这里才念的,这是一定的,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那他也一定是认识我,这人会是谁呢,是在杨滨的授意下做的吗,不会,刚才他是被杨滨推到一边的。我是不是应该上楼去问清楚,不,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现在还没人注意我,如果我这时候上去,那才是满城皆知呢。 周围的人打着伞说笑着,都在对着楼上指指点点,我装作并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往教室里走,走到教学楼时,我的肩膀上已经湿了一片,刚迈上楼梯,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徐芳宁,你站住。”我回过头,王栋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全然不顾正用异样眼光打量他身旁正在经过的人,其中经过的还有教务科的老师。 看来王栋刚才也在场。 “你,干什么。”我走过去低声对王栋说。 “是我问你干什么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栋的嗓门很大。 “你先出来。”我说完自己先走了出来。外面下着雨,我走到门口又停下了,偏偏这个时候下雨。“现在能说了吗。”王栋跟在我身后。 教学楼门前人来人往的,不时的有人经过,还不如在里面呢,可是这个时候又能去哪呢。“王栋,你先回去吧,等下了课我去找你。” “你逗我呢,你躲了我这么多天,会主动找我,你就在这儿说吧。”王栋并不想走。 “你要我说什么,现在马上要上课了,你不上课我还得上课呢。”我心中有气。 “徐芳宁,耍人不能这么耍法,你不喜欢我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至于用这种方法羞辱我,那是个什么人呢,你跟他很熟啊,今天是凑巧让我听见了,以前的那些也都朗诵完了吧,什么时间进行的,是在广播站读的吗,说话啊,你不挺能说的吗……”王栋一声高似一声。迎面从寝室楼走过一批接一批的学生纷纷向此处张望。杨滨也是在这时从我身边走过,我狠狠的盯着他,他看了看王栋,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那封信是我不小心掉的,不知道让谁捡去了,你信不信也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要上课了,麻烦你让开,如果你担心再被别人发现,请你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还有。”我看着王栋,一字一字说,“我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 没等王栋说话,我转身走向大厅,听见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这就是徐芳宁啊,真有性格啊。”王栋愣愣的站在一旁,傻傻的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想,即使有什么事也是因你而起,像你这样智商的人也配跟我交往,有本事你就继续在这儿喊吧,反正我不介意,别以为自己家里有点钱就了不起,跟我呼来唤去的,我徐芳宁才不吃你这一套! 杨滨的事,我等会儿会找他算账的。 走上五楼,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些,班级里的门开着,朴英爱站在门口,正跟别的班的女生在说话,我绕过她们正要进去,朴英爱突然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道,“徐芳宁,你可真会找地方啊,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追你啊。” 我抬头看了看朴英爱,正要说话,朴英爱却抢先道,“哎,你千万别跟我说话,我说不过你,也没你那么多心眼。”她说完,回过头冲着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女生道,“好了,我回班了,下课再去找你。” 朴英爱哼着小曲进了班级,我回到座位时,朴英爱有意无意的回头看我,还四处跟人交头接耳,搞得神秘兮兮的。 朴英爱是班里唯一的一个朝族女孩,但是她汉语说得很好,也很懂得挖苦人,她一直对我都是充满敌意,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只是我想不出跟她有什么正面冲突,朴英爱很喜欢打扮,她穿得基本上都是名牌,她和班里的每个人走得都不近,跟外班的同学倒是来往得十分密切,我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小女生,从不与她计较,却没想到她越来越目中无人,我想适当的时候我会教训她一下。 下课后我直接去杨滨的班级找他,一个女生说他不在,可能是回寝室了。我又跑到了男寝,但是学校一直有规定,除了学生会的成员例行公事以外,女生是不得入男寝的,我在楼下收发室,跟看门的大爷说了好长时间,他还是不肯让步,最后只是答应让我借广播喊一下。可我不知道杨滨是哪个寝室的。大爷摇头表示那就没办法了。我还说,但我知道是四楼的。大爷说,那不行,你总不能挨个屋喊吧。 正在这时,有个男生从外面走进来,告诉大爷,女寝楼下的徐姨让他去领拖布。大爷答应了一声出去了。我一看,时机到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话筒,冲着话筒大声喊道,“杨滨,你出来!”刚喊了一声,收发室的大爷又返了回来,一进屋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话筒,“你这丫头你干啥,想把整个楼都喊下来吗,快走,要不我告诉张科长去!”说着不由分说将我推了出去,还把收发室的门锁上了,这才放心的离开,边走还边摇头,“现在女孩儿真了不得,动不动就往男生宿舍跑……” 我站在男寝楼下,心中越想越气,于是我抬头冲着男寝楼上用力的喊了一嗓子,“杨滨,你给我出来!”这声果然奏效,男寝楼上纷纷开窗朝楼下张望。 不一会儿,从男寝楼上跑下一个男生,他先是在收发室张望了一下,接着走到门口,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是你找杨滨吗?”我不认识他,这男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鞋也是白色的,头发梳得溜光锃亮,长得也十分眉清目秀,是标准的“奶油小生”类型,只是他那双眼睛不太老实。我走上前几步说,“是我找杨滨,他在吗。” 那男生笑笑,“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他回来我转告他。” 我说,“那不用了。” “哎,你是不是叫徐芳宁啊。”我正要走,他问道。 见我没有答话,他又说道,“果然是人如其名,怪不得,咱们交个朋友行不行。” 我冷冷打量他几眼说,“行,再见。” 那男生快走几步,拦住了我,“别急着走啊,还没说完话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认识你吗?(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7 部分阅读 那男生快走几步,拦住了我,“别急着走啊,还没说完话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认识你吗?”我问。 他笑了笑,“一会儿不就认识了,说正经的,你来找杨滨是为了这封信吧。”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右下角有个用圆珠笔画的粉红色的“心”形。就是这封,王栋给我写的那封。 “怎么在你这儿。”我一把抢过来。 他也不躲闪,“都说女人最敏感,我还以为你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呢,没想到你忘得可真快。”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男生,莫非早上在楼上念信的人是他,是了,错不了,当时,我恨不得马上跳上楼把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气愤得看着他。 “你生气了,不为什么,只是很好奇,想看看杨滨喜欢的人长得什么样,真不简单啊,能让杨滨写出这么肉麻的信来,我不得不佩服你啊。” 我懒得再和他说话,转身便走,那男生却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又夺过我手上的信,飞快的跑进男寝,“对不起,这封信我先帮你收着,你有兴趣就向杨滨要吧,美女。” “喂!”我大声喊道。那男生已跑上了楼。 真没想到遇见这种人,我气呼呼的站在楼下,不知怎么办好。四楼的一个窗户突然被拉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就是刚才那个男生,他扬扬手中的信得意的炫耀着,嘻皮笑脸的嚷道,“哎,忘了告诉你,我叫程裕,你可记住了。” 程裕,你这混蛋。 请关注下一章:他是灭火器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章 他是灭火器 我站在原地。钟慧路过拍了拍我,说刚才杨滨上班级来找过你,没想到你在这儿。我不禁喜出望外,那他现在去哪了。钟慧说,不知道,可能回学生科了吧,这些天为组织书画展,学生会的人都很忙。我问,那你不忙吗,新上任的,有许多事要做吧。钟慧笑着说,别挖苦我了,还什么都没参与呢。 杨滨找我是两天以后,他将那封信还给了我,并向我道了歉,他说,那天扫地时在张蔓的桌子底下找到的,当时忙到很晚,就没来找我,第二天,就不见了,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没想到,那天早上,程裕突然拿出来。我说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杨滨听到这儿,很意外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本来是很气愤的,这几天我想了好多话来挖苦杨滨,可是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在说抱歉的时候,眼里有些许的笑意,这种笑意让人觉得温暖,让人觉得亲切,也让人不忍心责备。我反而觉得很欣喜,很庆幸,庆幸他会来找我,庆幸他会对我抱歉,庆幸他会认识我很宽容的一面,庆幸……庆幸我还能有理由见到他吧。他是怎么取回那封信的我没问,程裕是个难缠的家伙,但愿他没因此惹上麻烦,瞧,关键时刻我想的竟然还是他,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这封信其实已经着褶皱不堪,看得出被人争夺的痕迹。 除此之外,杨滨还把我上次拿的稿子还给了我,他说这些稿子都写得太过粗糙,得改一下,但是现在广播站很忙,没有这个时间,最好是成形的。我笑着说,你们要求还挺高,头一次听有人说我的稿子粗糙,你很专业吗。杨滨说,我当然没这水平,是赵北洋看了之后说的,我们所有的稿子最后都是由他审。 “赵北洋?是那个经常在小说选刊发表文章的那个人吗,他是哪个班的,他也在广播站工作吗。”我吃了一惊,从进学校的那天,我就从老生口中就听到赵北洋的名字,说此人有好多篇文章都获过奖,还上过知音杂志,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前途无量啊。 “是。”杨滨说。 哦,我想,既然这样那我真的没什么要辩解的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杨滨说着转身朝阅览室走去。 “那,等一下,我修改完了,再拿给你行不行啊。”我紧接着说了一句。 “行,你直接给赵北洋就行。”杨滨回头说了一句。 我给赵北洋干嘛,我想见的人又不是他,他怎么那么不开窍啊,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却……存心气我,哼,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注视着杨滨的背影,天生的运动员体魄,偏偏搞什么广播站。 唉,连他走路的样子都那么帅气逼人。 “还以为你有多拽呢。”身后有人拉长了声音。篮球场旁边单杠上,一个男生正悠然自得的倚在上面,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朝这边看。 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其实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一定是他。程裕口里嚼着泡泡糖,一副无赖的嘴脸。“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我白了他一眼。 “乍一看你,还真是有点勾人,以为你这身边得有多少癞蛤蟆呢,没想到你自己是个花痴!”程裕轻笑道,“真让人扫兴,这张脸算是白长在你身上了。” “你这张脸也白长在你身上了。” “你是说我长得帅,这我知道,不过,你是没戏了,我绝不可能捡杨滨剩下的。”程裕坏坏地笑道。 我忍无可忍,顺手脱下一只高根鞋,冲着程裕扔了过去。 “哎,”程裕大叫了一声,从上面跳了下来,那只鞋从程裕的脸上擦过。“你怎么那么狠啊,刮坏我的脸你赔得起吗?”程裕从地上站起来,很不屑地看着我,“刚才见到杨滨像老苍蝇见血似的,对我就能下这种毒手,最毒妇人心……” 我站在那儿,狠狠地瞪着程裕。 程裕弯腰拾起地上的我那菊红色的高根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用极其夸张的口气,“真臭啊,一个女生,脚竟然这么臭,几天没洗啊,这还敢往扔,你不怕出人命啊。” “把鞋还我。”我说。 “叫声哥哥,可以考虑。” 程裕嘻皮笑脸起来,“要是叫得高兴,说不定哥哥亲自替你穿上。” “嗖”的一声,我索性脱下另一只鞋也扔了过去。这一次,程裕躲闪不及正好打在他引以自豪的脸上。 没等程裕回过神来,我转身便跑,跑出没几步,又不得不慢下来,没穿鞋的滋味啊。 “你个疯娘们!”程裕狠狠地说一句脏话。 我光着脚走在操场上,除了觉得脚下生疼,也显得格外的炸眼,有些女生小声的议论,“那个徐芳宁又搞的哪出啊。” 快走至女寝楼下,杨滨正抱着一罗书从图书馆的方向走过来,看到我时,意外的停下脚步……。 “你这是……” “啊,这样比较凉快。”我抢先笑着说。 “灭火器,灭火器,灭火器,灭火器……”远处传来了一大群男生的整齐的口号,程裕站在他们身前,双手举起,像指挥家似的有节奏地指挥着,满脸得意之色…… 这屋什么味啊,丁佳捂着鼻子正在开窗户。我刚刚进屋,屋里满是臭豆腐的味。张春夏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大葱,沾着大酱大口大口嚼着说,这味真好闻。 是你吃的?丁佳问。张春夏说不是,我没吃着,刚才邱妍吃的时候说就剩一块了。 邱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看,不就这点爱好吗。邱妍说完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的脚,禁了禁鼻子,总比有些人强啊。 请关注下一章:江思莹和林枫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一章 江思莹与林枫 早自习,周浩仁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在跟后桌的男生口若悬河的讲着五花入门的故事,偶尔还偷看我几眼。我问他,“你有事吗。”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有。”我问,“没有你老看着我干嘛。”周浩仁说,“谁看你了。”我低下头继续看我的书。“徐芳宁,”过了一会儿,周浩仁突然又问道,“你以前学过跆拳道啊。”我说“没有。”周浩仁奇了,说,“那你那天打我的是什么招式,那么致命。”我说,“过奖了,那是自创的,专门对付像你这种人。” “改天你教教我行不行。”周浩仁一脸诚恳的说。 “你学那个干嘛,想对付我啊。”我说。 “不是,那不是可以防身吗,下回要是有女生骚扰我,也能应付应付,你也不是看不出来,我这人玉树临风的,太招摇。”周浩仁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可我这水平教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我说。 “芳-宁-,”周浩仁拉长了声音。 “徐芳宁。”我纠正道。 向老师当着全班的同学的面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就意识到这将不是一个好差事,班里的大部分同学已经把我视为眼中钉,再加上打小报告,恐怕要引起公愤了,我怀疑她是不是要致我于“死地”。 果然不出我所料,向老师是有备而来,她绕了好大一个弯子,先是说想从我这里了解到班级的动态,接着很婉转的将话题转移到男生与女生的关系上,最后直接向我求证林枫与江思莹之间是否确有其事。 关于林枫与江思莹的事,班里一直都有传言。有个词叫“金童玉女”据说就是形容他们的,林枫帅气开朗又有点多情,跟他接触的女生实在不少,江思莹可爱时髦,追她的男生可能也是十面埋伏,两人还真是绝配,而且平时两人说说笑笑的也挺合得来,如果说他们之间相互有好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只要人家一天没有公开,谁又会多那个嘴呢。 我说应该是大家开玩笑说的吧,反正我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不对劲。向老师好像不太相信,她问,你是不是觉得像这样的事学校里太多了,管也不管不了。我点了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向老师说,管不管是另一回事,但我心里得明白,我不总在学校,但我也是班主任,始终要对你们负责的,我也知道这是学校怎么也杜绝不了的,可每年都因为这个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事,唉,怎么办好叫呢,毕竟还是学生嘛。 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直接回了班级。下午没有课,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林枫一个人在那坐着发愣。 我推门进屋时,吓得林枫一跳。“下午不是没课吗,在这儿坐着干嘛。” 林枫看见我,“等你啊。”我说,“真的假的,消息那么灵通?”林枫又愣了一下,“什么消息?”我意识到我说露了嘴,忙说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班级。”“碰碰运气呗。”林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你后面蹭的什么啊,白呼呼的。”我随手一摸,好像是白油,刚才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个刚刚粉刷过的报夹子,真倒霉。我想看看后面粘了多大一片,林枫说,“别动,头发都粘住了。”林枫伸手把我的头发挽起,“你快弄上去吧。” 正在这时,刘伟推门走进来,走至讲台前,站住了,看了看林枫又看了看我,说了一句,“我没打扰你们吧。”我把头发盘起,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林枫说,“你说什么呢。” 刘伟哼了一声转身又走了出去,猛的关上了门。 “他好像生气了。”林枫说。 “是啊,真是莫名其妙。”我说,“我得回去洗衣服了。” “对了,班主任刚才找你什么事。”林枫装作很不经心的问道。 我笑了笑说,“终于沉不住气了吧。” “什么呀,随便问的,又没我什么事。” “是吗,”我笑着说。 “这你有什么可怀疑的,我对别人的事一向都不感兴趣。”林枫说。 “可要是跟你有关呢?”我问。 这时,教室的门又开了,江思莹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她也走到门口,脸沉了下来。“没打扰你们吧。” 我和林枫对视一笑,怎么都是这句,“你走运了!”我说。 林枫说,“是你走运了。” 江思莹站在一旁不解的望着我们,面有愠色,“说什么呢。” 我笑着对林枫说,“好兆头啊。” 林枫说,“那刚才就是你的好兆头了?” 江思莹白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江思莹,”我叫住她,“寝室有水吗?” “有。”江思莹没好气的答道。 “那我得回寝洗衣服去了,”我说着故意快步走在江思莹的前面。 头上的油漆很难洗,我一气之下到了理发店全部剪了下去,看着掉在一地的长发头心里很疼,我上个星期才烫的头发,花了我不少的钱。没想到没过几天就跟我说再见了,幸好大家说我现在的发型很好看,也算让我心里有点安慰。 请关注下一章:奖学金离你有多远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二章 奖学金离你有多远 张春夏哭了,哭得很伤心。她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显得格外老成,这是第一次,让我觉得她其实也还是个孩子。自从这学期发表完考试成绩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奖学金的评定上,许多天以来都弄得人心惶惶,张春夏更是为此茶饭不思。从分数上看,张春夏与庄雨仅有一分之差,便跌出了二等奖学金评选范围。本来有十足把握可以拿三等奖学金的她,却没料到,够条件进三等的人太多太多,而名额又少,所以按老规定,德育分高的入选,于是大家搜索着把“陈年往事”全都翻出来请求加分。张春夏从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也不是班级干部,德育分自然是零,这样她与奖学金无缘。 张春夏去找班主任主持公道,班主任很为难,说这是规定,硬把你报上去,别的同学也会有意见的。张春夏又是恳求,又是哭诉,几次之后,班主任吓得见到她就躲,连班级也很少去了,而张春夏只要逢人就要抱怨一下对学校制度的不满。 寝室里,齐雪和我、还有邱妍都在三等里面,张春夏也渐渐对我们有了敌意。齐雪和我是班级干部,张春夏无可奈何,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邱妍,说邱妍也没有参加学校组织的任何活动,也不应该有她,邱妍再也沉不住气了说,她虽然没参加活动,但上次劳动周时,总务科是她额外打扫的。说起这事,张春夏再清楚不过,张春夏反驳说,那是你自愿干的吗,是学生科科长叫你去的,你当时就在四楼,根本就是举手之劳,而且你只扫扫地就出来了。邱妍说,不管是谁让我去的,反正不是我份内的事,而且我也不只是这一个加分项。 张春夏哭后显得更激动了,说,你真好意思说,你就是放假前给班级洗了两个窗帘这也可以要求加分? 对啊,谁让你们没洗了。邱妍振振有词,这属于给班级做好事,当然要加分的。 你怎么不说你有心眼,当时那个窗帘有十多个人要洗,是你最先抢过去的,以为我不知道。张春夏红了眼,你早就想到日后用这来加分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齐雪忍不住说道,跟自己寝室人较什么劲呢,隔壁寝的那些人也都是这么加上去的。我也插嘴道,张春夏,你别钻牛脚尖,就算你把邱妍的这些德育分都去了,可她还是寝室长呢,寝室长每学期都加两分你不知道吗。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加分啊,那我内务天天表扬,上学期还得优秀怎么不加分?张春夏喊道。 齐雪和我相互看了一眼,丁佳也大声说,对啊,你这个可以加分啊。 张春夏愣了,继而眼睛亮了一下,真的能加,能加多少,那他们怎么没给我加啊。 齐雪说,至少能加两分。 那张波就评不上了,她只有一分。张春夏说,那是他们搞错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齐雪说。 我根本不知道这也能加分。 白痴,邱妍道。 我得赶紧去。张春夏说着从上铺跳下来,急匆匆地穿鞋。 上哪。 教学楼,找班主任。张春夏猛地抬起头,我得问问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加分? 是你没说,自己的事当然自己得记着。齐雪说。 那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啊,现在说来得及不?张春夏说。 现在去有什么用,奖学金都发完了。我说。 齐雪她们摇摇头,好像不行。 张春夏看着我们,鞋掉在了地上,突然“哇”的一声又扑在床上大哭。 晚上,邱妍突然想起来问,张波是因为什么得的一分? 齐雪一边整理被褥一边说,说是给广播站投过稿。 这也算?邱妍问,谁能证明? 没人证明,也用不着证明,反正也没听着过。齐雪说。 邱妍转过身问我,徐芳宁,你不是也投过稿吗。 是。我在看小说,低着头回答。 那你也加分了? 没有,我没说。我说。 为什么?邱妍问。 我的德育分够多的了,用不着这个加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邱妍看看丁佳撇撇嘴。屋里静极了。 张春夏没有就此放弃,她在第二天依然去找了班主任,内容不便得知,但是下午班主任来到班级宣布了一件事,就是这次因德育分未能评上三等的人,由班级内部奖励一百元钱,从班费里出,以资鼓励,班主任说完这句话时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到此算告一段落。 得到班级内部奖励的只有张春夏一人。 请关注下一章:令人心寒的一夜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三章 令人心寒的一夜 周浩仁不知从哪拿来一副象棋,挑畔似的要跟我比比智商。我也来了兴致,只是不知周浩仁水平如何,要知道我在中学可拿过学校组织的象棋大赛的冠军。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习,将桌面的东西收拾完毕,我和周浩仁两军对垒,立刻展开攻势,出乎我意料的是周浩仁反应奇快,而且也不是以往的惯用招式,先前是我有些轻敌了,开局没有五分钟,我已渐处下风。本来周围还有一些观众,渐渐也都散开了,邱妍说,根本都没看清楚,一阵乱走,没劲。周浩仁是我遇到最强的对手,平时看他吊而郞当的,没想到下起棋来有勇有谋,这倒不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们下着下着就忘了时间,我输了,不服,他输了,也不服气,一来二去,教室里的人全都走光了,我看了看表,九点半了,跟周浩仁说,最后一盘,再不走只怕寝室也要熄灯了。 周浩仁摩拳擦掌,大有不赢不罢休的势头,刚刚摆好,教室里突然一阵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楼道里也是片漆黑。怎么回事,熄灯了,这么早?我吃了一惊。周浩仁说,不是吧,十点才熄,你刚才看表了,不是才还没到吗,可能是线路坏了,一会儿就能好。我很担心,会吗,这么黑,一会儿怎么下楼。我看不见周浩仁的表情,我想站起来走到门口,没走几步,就差点绊个跟头,窗户那边还有一点点光亮,怎么今晚看不到月亮啊,校园也是漆黑一片,不会是停电了吧。 周浩仁说,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楼道里一点声音没有,该不是都走光了吧,徐芳宁刚才是九点半吗,不是十点半。 这时听见了敲门声,我的心紧张起来,周浩仁在哪,我吓得不敢出声。 徐芳宁,你听没听见有动静,周浩仁小声问我,我说,好像有。我正胡思担心着,教室里突然又亮了起来,楼道里一片光明,校园的小卖店也都亮起了灯,看来真是线路坏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看看表,九点四十了,对周浩仁说,今天不下了,明天再继续吧。 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再没电就麻烦了,周浩仁说着,将棋子一下子全塞进盒里。我先走了,你记得锁门。我说着走到门口,门却开不开,我以为太紧,又用力的推了推还是没开开,这下坏了。怎么了,周浩仁走了过来。 我说,开不开,好像锁上了。周浩仁又用力踹了两脚,哪个王八蛋锁的门,不知道里面有人! 在经过一翻努力后,我们都傻眼了。 我跑到窗前,推开窗户,校园里静极了,只有三两个人,这些天天气比较冷,所以大家都不爱在外面散步。“哎。”我冲着楼下招招手,希望他们能看见我,可是太远了,他们听不见,只有一个回了下头,又转身走了。 我害怕起来,我可不想在教室里过一夜,是谁搞的鬼,不可能不知道里面有人,是刚才那个敲门的,他应该听得见里面有人说话啊,周浩仁有些急躁,一直在说脏话。我还在用力的敲着门,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 教室里再次一片黑暗,这一次可能是真的熄灯了。 我坐在下来,心情慢慢平静了。周浩仁也坐了下来,说找到那个锁门的非杀了不可。 呆了一会儿,也许是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也许是月亮转了位置,教室里开始有点亮光。 你象棋下得不错,跟谁学的。我说。 我爸,你呢。周浩仁说。] 我自己学的,没人教我。我说。 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周浩仁说,我可不想呆这,太冷了。 我说,那就看你人缘好不好了,我是没指望了。 周浩仁说,为什么,你别吓我,我就指你了,我经常夜不归寝,他们就算没看见我也不会来找的。 我苦笑了一声,那看来只能在这儿对付一宿了。 周浩仁说,你人缘就差到那份儿上?你是个女生,你们寝的人不找你吗,你以前在外面呆过吗。 我说不出来,心里有些难受。 周浩仁把三张椅子并排拼到一起,躺了下去,你也像我这样吧,要不然一宿恐怕要吃不消。 我也将椅子拼在了一起,可是刚躺下又坐了起来,太硬了,还不如坐着呢。真希望这个晚上一眨眼就过去,明天早上,谁会第一个来呢,看到现在这个情景会怎么想,是钟慧还是刘伟,我虽然从不把什么事放在心上,但是这也太让人难堪了,必定会引来一些污言秽语,到底是谁把门锁上的,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是无意的也就罢了,是有意的就太可怕了。 黑暗中传来的周浩仁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这个家伙真是没心没肺,竟然睡得着,我趴在桌子上,这个夜怎么这么漫长啊。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推了我一下,喊了句,起来吧,天亮了,口水都流楼下去了。我猛得惊醒,怎么睡着的,再看周浩仁坐在一旁,懒洋洋的打着嗑睡,头发像张飞似的。今天倒省事,不用洗脸了。周浩仁自言自语。 几点了,我一看表,六点了,马上要上自习了。我这才意识到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哎,我对周浩仁说,你怎么也不发扬发扬男子汉的精神,把你那件大衣借我用用。周浩仁说,不瞒你说,我就是刚刚冻醒的,要是再把大衣给你,我就醒不了了。周浩仁说着站起来,推开窗子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啊,叫个人上来给咱开门吧。 我在一旁冷笑道,现在叫有什么用,再过两分钟,就有人开门了。 第一个进来人是刘伟,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随后进来的是沈姝和刘菁,沈姝倒没有什么表情,刘菁就一个劲的使眼色,表情极为夸张。整个早自习,刘菁就像一个一线记者,哪有动静就往哪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不知道这个早上是怎么过的。 令人寒心的是我一宿没有回来,寝室里竟无一人过问。 请关注下一章:他是我心中的“灌篮高手”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四章 他是我心中的“灌篮高手” 关于我和周浩仁的传闻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理会,寝室里只要我离开片刻就会立刻沸沸扬扬,教室里也再难安静。一直对我很友好的林枫突然变得冷漠起来,走到对面连个招呼也不打,刘伟就更不必说了,几次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故意在地上吐唾沫,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在食堂的门口拦住了他,我问刘伟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刘伟非常义愤填膺的说,你还用得罪我,瞧你干的那些事,你还知道什么是廉耻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在我气得傻傻地站在那儿时,正好刘菁和朴英爱大笑走过。 什么时候我成了这个世界的笑柄了。 那个下午没有课,我一个人奔跑在学校的后操场上,一圈又一圈不停歇,后来又跳到篮球场,一个接一个的灌篮。冬天冷得刺骨,我却满身大汗,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自己,我有那么讨厌吗。我的答案是没有。是他们老是看我不顺眼,是他们老是在伤害我,我是铁打的吗,我就应该在这儿等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排挤我吗。 我对着篮球用力的将它踢得很远很远,我不是好欺负的,如果再有下次我是会反击的! 在远处,有个高大的男生将它拾了起来,直起腰站在原地,轻轻一投,看不出他使多大力气,但是球却很轻松的而且是正正好好的装进了篮筐里,掉在了地上,“篮球不应该是用来踢的。”他说。 所有的快乐在瞬间袭来,我背过手,轻轻的打了声招呼,“你好,杨滨。” 杨滨走过来,“怎么,心情不好啊。” “是啊,你怎么在儿。”我问。 杨滨回头指了指刚才他走过的方向,那边有几个桌子,上面横七竖八的平铺几张大大的条幅,上面好像还有字,看不清了。杨滨说,“新做的,总务科急着要,在屋里放了两天也没干,就拿到外面来,你刚才那一脚再使点劲我们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我笑了一下,背过手,“那幸好你出现得及时。” “很少看见女生打篮球,而且还是一个人,你有心事啊。” 我说,“因为不受人欢迎,所以识相的一个人躲在一边,免得给别人增添烦恼。” 杨滨看了看我,若有所思。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我算不算是不识相,”杨滨微笑着说。 “当然不是!”我抢先回答。 杨滨抬头看我。我的脸不由得有点发红。 杨滨见此有些意外。 我想他一定觉得在纳闷原来我也会脸红,想到这儿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怎么就不会脸红,我是女生啊。 看着杨滨惊讶的表情我知道我有点失态了,毕竟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 “而且是很漂亮的女生。”我牵强地说道。 杨滨愣了,随及会意,轻笑了几声,把球递给了我,那双有力的大手无意碰到了我的手指,我像被电了一下,竟然在瞬间心跳加快,真丢人,以我这么诱人的外表,该是他紧张才对。可他竟然毫不在意。 我见他转身要走,说了一句,“杨滨,你不是也看不起我吧。” 这话果然见效,杨滨回过头,很的奇怪的看着我,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我不无委屈地说,“班里的同学都视我为眼中钉,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呢,你也这么看吗。” 杨滨果然回过头来,想了想,说,“别人有别人的看法,怎么能强求呢。” “那你呢。” “我当然不会看不起你,也没资格看不起你,你别这样妄自菲薄了。” 他说完又走了,走到那排桌子前面专注的看着那些条幅,那认真的样子真让人陶醉不已。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装酷形”的男子吧,可是对付我这样的女生偏偏很受用。这回我没叫住他,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上天对我还算公平,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捧着手中的篮球,兴奋的向上一扔,好高,好远…… “哎呀”谁扔的。身后有人大叫,我过头,看到了一旁雌牙裂嘴的冯征正摸着他的头。冯征是我们班的一个小个子男生,平时跟周浩仁最为要好,也是一个淘气腐败份子。这个好对付。 我迎着他走了过去,是我扔的,怎么样了,死没死啊。 冯征抬头看看我,你扔的就有理了,道歉。冯征不买帐。 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我就喊人了。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你要喊人,那你喊啊,我倒想看看这招灵不灵。心想冯征这小子平时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倒跟我较上劲了。 冯征笑了,这可是你让我叫的,你别后悔。 你叫吧,我看你能搬多少救兵来,挺大一个男生不害臊,我冷冷地说。 冯征不怀好意的看看我,坏笑起来,接着用力地吸了口气,大声嚷道:“徐芳宁没穿衣服,徐芳宁没穿衣服……”引来操场无数人的目光。 冯征! 冯征早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在喊:“徐芳宁没穿衣服,徐芳宁没穿衣服……” 我气呼呼的跑回教室,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大笑,待我推门进去,里面已经笑成一片,朴英爱边笑边说,“那种场面大概只有周浩仁才有幸看得到……哈哈……” “朴英爱!” “叫我干嘛,有什么事啊。” 是啊,没提我名没道姓,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呢,可恶的这些人啊…… 杨滨那天的一个纯熟的投篮动作,我便立刻判断出,他一定会经常出现在篮球场,为此,我一有空便到那里晃悠,果然,只要是有篮球赛,杨滨几乎是场场必到,而我把挤在人群里为杨滨加油当成了最大的乐趣,跟着不知是哪班哪派的人一声高声呐喊,能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每当这时我的心情就豁然开朗,因为我知道我的快乐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五章 舞会中的冷眼 曾勇的舞跳得很棒,在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中,他仿佛忘了所有人的存在。 学校每周二的晚上都会举行一场舞会,地点都是安排在食堂二楼,那里的地方够大,而且也远离教学楼,是个容易让人放松的地方。会场的布置其实很简单不过,只有一个音响,和五光十色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再就是天棚四角对称的扯出两挂汽球。参加的人数不多,而且总是那些人,一来二去彼此都很熟识,张蔓也常常来,不过我们相互并不说话,我们班的同学大多属于比较古板型的,所以除了我以外,只有朴英爱会经常出现。 曾勇是个热情洋溢的男生,见到谁都会主动打招呼,一副胸怀坦荡的模样,只是和朴英爱打个照面时,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朴英爱也总是用她那别人听不懂的朝语稀里哗啦地说上一顿。我隐约觉得朴英爱与曾勇之间有着某些过节,是什么我倒猜不出来,反正她和曾勇有矛盾一点也不稀奇。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喝彩声不断,曾勇像个英雄似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大有众星捧月之势,曾勇习惯坐在最左边的一个角落里,那几乎成了他的专座。在那等候他的是一个叫赵林林的女孩。 关于赵林林,有关她的传言很多。说她专挑有钱的男生做朋友,说她经常往男生寝室里跑,还说她来这儿上学之前就堕过胎之类的,总之没一句好听的。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赵林林在众多男生的心目中的形象。赵林林依然高挑靓美,一副清纯天真,惹人怜爱的模样。赵林林在向朴英爱招手了,她们俩一直走得很近。朴英爱表现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俩的中间。 我很少跳舞,更多的时候只是找个角落,静静的坐在一旁。像个过客,一个旁观者欣赏着这里的一切,我喜欢这里的氛围,它有时会让人冷静,有时会让人近乎疯狂。 “上次那双鞋你还要不要,我可替你保存着呢。” 在这里,我又一次遇见了程裕。 “随你便。” “你今天真漂亮。”他笑着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曾勇和朴英爱的那一桌。程裕穿着一身灰色笔挺的西装,还系了一条红色领带,俨然一个“新郎官”的形象。 “你也是,换了行头,也会说句人话了,你是这儿的服务生吗。”我故意说道。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乐意为你效劳,美女,有没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程裕说着,从里怀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牌子我不认识,但是看它的包装,应该是高档的香烟。程裕很熟练的抽出一根,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对了,忘问你了,我能吸烟吗。” “不能,我不喜欢闻烟味。”我说。 程裕直起腰来,“照办,照办。”我以为他站起来走人,谁知他把手上的烟放在桌上用力的一捻,扔在了百事罐儿里。“这样行吗?” “你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吧。”我说。 “你问,你问,个人的,还是家庭的,都行。”程裕笑着说。 “你为什么老缠着我呢?”我问。 “我缠着你,你说得可真难听,我没缠着你,”程裕压低了声音,“我是在追你。” “看来上次那一鞋底子打轻了。” “上次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还真当真了,灭火器来了吗?” 我看着他正不知说什么好,就听“啊”的一声大叫,伴随着椅子摔倒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投去,程裕也转过了身。 大家纷纷张望,那个本不隐避的角落里,原本坐着三个人,曾勇、朴英爱和赵琳林。而此时,曾勇很气愤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以后少来这套!”。再一看,朴英爱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刚才那声尖叫是朴英爱发出来的,看那架势,像是曾勇推了她一个跟头。赵林林忙蹲下来扶朴英爱,但被朴英爱推开了。 “曾勇,我恨死你了。”朴英爱眼泪汪汪,“你们看什么看,都滚开!”大家说笑着,不知谁喊了一句,“谁稀罕看你啊。” 曾勇拿起座上的外衣,像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曾勇,音乐马上就开始了,你不是答应和我跳舞的吗。”人群里一个女生的声音。 英爱随后站起来紧跟其后,经过我身边时,英爱站住了,说了一句,怎么哪都有你呢。 “那个朴英爱是你们班的吧。”程裕笑着望着朴英爱的背影,“小个子不高,还挺好惹事的。” “像你啊。”我站起来也准备离开了。“你干什么,要走啊。”程裕说,“我还没和你聊够呢,那你后天还来不来。” 我没有理会程裕,径直走了出来,我在想,我应该远离这个场所了,如果不想被程裕这样一直纠缠下去的话,在我看来,程裕还不如王栋,虽然王栋有些鲁莽,但是没有恶意,而且不会花言巧语,更不会死缠烂打,他起码会尊重别人,而程裕,脸皮厚得要命不说,还总是中伤别人,像他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说起王栋,自从那天的出了那件事情起,我就再没见到过他,是不是我说话太过份了,我想了想,其实那天我也没说什么,他可以写那么多的情书给我,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但为什么销声匿迹了呢,我又为什么要提起他呢,我喜欢他吗,当然不是,只是有点失落罢了,失落,让人失落的事何止这一件,还有杨滨。 走到门口,以为人早散去,不想曾勇和朴英爱还在吵嚷,原来他们还没走,我低头想从侧面过去,不想,曾勇突然打了英爱一记耳光,声音很是清脆,我情不自禁的抬起了头,正好看见朴英爱的脸,朴英爱眼中含着泪,用手捂住了半边脸,她本来是狠狠地盯着曾勇,现在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请关注下一章:一物降一物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 教学楼大厅黑板上写着下午的赛事情况。 天气已经渐暖,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午上完课我兴致勃勃地跑到篮球场,比赛已经进行了十多分钟,人声鼎沸,我挤在跟前,有人突然靠近我身边用肩膀擦了我一下,“你也爱看比赛。”我回过头来,竟是王栋,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我微微点了点头,“是,很久没见你了。”王栋笑了一下说,“是你没想见我,我可经常能看到你。”我不以为然地说,“上次的事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王栋一挥手说,“算了,彼此彼此。”我笑着问他,“你这人还挺大方的。”王栋嘿嘿一笑,斜眼上下打量着我说,“谁让,我碰见你呢,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啊,这大概就叫一物降一物吧,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篮球了。”王栋这句话说得我很受用,毕竟王栋也是这所学校的为数不多的风流人物之一。我笑了,“有一阵儿了,挺有意思的。”王栋凑过来,低声说,“不是为了我吧。”我奇道,“你也是篮球队的?”王栋看了看别处,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天天到场,你安慰安慰我行不行。”我张大了嘴,他天天到场?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啊,那他一直都看见我了?“真不好意思,你是哪队的。”王栋皱起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远处有人喊了一声“王栋”,王栋叹了口气说,“他们在叫我了,一会儿我要上场了,为我加点油吧。” 我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暗想,加什么油啊,也不是来看你的。 满操场上看不到杨滨的影子,没来吗?换下去了?不会的,重?(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8 部分阅读 我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暗想,加什么油啊,也不是来看你的。 满操场上看不到杨滨的影子,没来吗?换下去了?不会的,重排了顺序,可经常和杨滨在一起打球的人还在啊,我努力地群时搜索着,杨滨,你在哪啊,打个招呼好不好,人家专门来看你的,脖子伸得老长,仍没找到。我小声问站在旁边的一个同学,那男生看了我两眼没吭声。“什么意思啊。”我有些没趣,离我不远的有几个女生手拉着手连成一排正在那大呼小叫的,这应该是“职业”拉拉队了,我走过去,问其中的一个梳着冲天小辫的女生,没料到我说完之后,这女孩跟她旁边的那几个女生相互笑得前仰后合,我不知所以,愣在那里,只有其中一个没笑的女生抬头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别提他了,都给我丢老人了。”见我不解的神情,又说,“我今天特意把寝室的同学都叫来给他加油的,我还跟她们吹嘘说杨滨有多帅多了不起,姿势有多优美,结果他可倒好,上场没两分钟,没人招他没人惹他的,自己摔了个大跟头,起不来了。”旁边的女生还在吃吃的笑。这女孩儿接着说道,“别提多难看了,以后再也不给他加油了,真是的,怎么有这种人。” “那他走了吗。”我问。 “不知道,也许吧,他好像伤的很重,让人搀着走的。” “他伤得很重吗。”我这一惊非同小可。 “谁知道啊,上场来啥也没干,害得我在她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这个死杨滨,啥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那女生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敢说,如果不是我太担心杨滨的状况,要急于见到他,我真的能给眼前的这个女生两个大耳光,好好教训她一顿。 我二话不说朝着男寝方向跑去,他怎么样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呢,按理说应该发生没多久吧,他应该被送到寝室吧,跑到一半,我又站住了,不会,他要是伤的很重,应该在医务室。我又改变方向跑向医务室。医务室在教学楼的一楼最里面的一个屋里,我横冲直撞,在走廊里还撞倒了两个学生。我推开门,里屋是有一个帘子遮住的,我听见里面一个男生的声音,大夫,你轻点。我想也没想立刻冲了进去…… 我傻了,眼前的一幕让我呆住了。医务室的床上正趴着一个男生,露出半个屁股,裤子松开,一直堆在敏感的位置,当然却不是杨滨,郑大夫正要给他打针,看见我闯进来,那男生“啊”的一声大叫,以最快的速度提上裤子,“你,你怎么不敲门。”那男生嘟嚷了一声,满脸通红。我觉得这小个子男生有些眼熟,一时也没来得及想。 “你把裤子穿上干什么,还没打呢,”郑大夫说着,看了我一眼,“你先出去,懂不懂规矩。” “大夫,我想问一下,杨滨他……”没等我说完,郑大夫语气强硬地打断我的话,“你先出去,有事一会儿再说,没看我正忙着吗。” “我就问一句。”我说。郑大夫不耐烦的抬头看我一眼说,“你这学生怎么这么犟啊,不告诉你等一会儿吗,听不明白啊,你,快点,把裤子脱了,别浪费时间。”那男生红着脸看看我,端着裤子,畏缩不肯放下。我无奈,只好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大叫,“好了。”郑大夫出来,看了我一眼说,“说吧,哪不舒服。” 我忙站起来说,“不是我,我想问问有没有一个男生歪了脚的过来,他叫杨滨。” “歪了脚的,没有。”郑大夫说。 “你再想想,就是刚才,也就是中午的事。”我问。 郑大夫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真的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这么一会儿的事我还记不住吗,你这个孩子真是的,说话这么不中听呢,再说脚脖子歪了这点事,还至于上医务室吗。” 我失望地转过身,往外走,杨滨没有来医务室,那他应该是回寝室了没错吧,我现在就去寝室看一看。没走出几步,后面那个男生叫住了我,“哎,你等一下,你刚才说杨滨怎么了?”我回过头,刚才打针的那个男生正一手放在腰间另一只手捂着屁股扭扭捏捏的向我走来。 “我听说他刚才在篮球场受伤了,你认识他吗?”我说,“不认识就算了,我也没时间跟你细说。” “受伤了?那他应该在寝室,”那男生皱了眉头说。“我得回去看看。” “正好我也要去。” “一起走吧。” “好啊,”我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可是,我进不去男寝。”我看着他,心想,不过跟着你可能会好办些啊。 他说,“放心,我去跟楼下的大爷说。” “真的,那可谢谢你了,你跟杨滨很熟吗。”我问。 他笑了笑不说话。 “你人真好,真仗义,你叫什么名字啊,啊对了,我刚才可不是有意要看你的。” 那男生听到这,脸“腾”的又红了…… 请关注下一章:美女也得救英雄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七章 美女救英雄 在男寝门口,收发室的大爷拦住了我,没等大爷开口,那男生抢先说,她跟我一起的,上楼上找个一个人,一会儿我把她送下来。那大爷便没再说什么。我想这人没吹牛,说话还真有份量。 我们上了楼梯,“我不知道杨滨在哪个寝的。”我犹豫了一下说。他笑着说,“我知道。”“那你们是一个寝的?”我问。他摇头说,“不是。”我说,“一个班的?”他又摇头说不是。 我说,“你这人说话痛快点行不,像嘣豆似的。” 他看了看我,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徐芳宁,你还真健忘啊。” 这倒让我吃惊不小,我愣了一下,“你也认识我吗。” 他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我仔细看了看他,这个矮小的个子,这个声音如此好听的男生,突然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在广播站和杨滨在一起的那个小个子男生吗,'奇‘书‘网‘整。理提。供'还帮我搬了个把椅子的,那天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子。 “到了,402寝。”那男生敲了敲门,里面果然是杨滨的声音,“进来。” 那男生看了看我说,“知道吗,听到这两个字才能进。”我觉得他很好笑。 “你怎么来了,”杨滨正坐床上,用手按着脚踝,看见我吃了一惊,“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闻到一股臭袜子的刺鼻的味,这屋子还真乱啊,男生寝室是这个样子啊。“哎,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小个子男生走过去,很随便地坐在杨滨的床上,看来他和杨滨很熟悉。“呀,怎么这样,你是去打球了吗。”“别碰,”杨滨说,“一会就好了。”我走了过去,杨滨快速地拿了件外衣盖住脚说道,“没什么事。”“你怕看哪,”我瞪了杨滨一眼,掀了开来。杨滨的脚踝一大片瘀血,旁边已变成深紫色的,脚脖子侧面还鼓出好大的一个包,高高的,变了形。我抬起头问杨滨,“你这是刚才摔的吗,什么时候受的伤。”杨滨不答,“快上医务所看看吧,”我急道。 杨滨没有理会我,而是对旁边的男生说,“北洋,你带她出去吧。”叫北洋的那个人看了看我,迟疑道,“杨滨,你先别说这个了,快上医院看看吧,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有其他的伤吗。”杨滨说,“没有,就是摔了一下,快走吧,没事,别大惊小怪的了。” 我见杨滨对我并不理会,直接对北洋说,“你帮下手,咱俩先把他架到医务所让郑大夫看一眼吧。”北洋看看我点头说,“行。” 杨滨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徐芳宁。”我不说话蹲下来,正要伸手拽出一双脱鞋,突然我看见床底下的洗脸盆里堆放着一条裤子,那裤子上竟然有斑斑的血迹。我吸了口凉气,暗暗心惊,表面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你就先穿脱鞋吧,”接着扶起他的肩膀,北洋也凑过来说,“我扶着他,你帮他把另一只鞋穿上吧,”我蹲下来,心中异样,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一个男生穿鞋,可恶的是,这个男生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停的抱怨呢。我又忍不住向床底下扫了一眼,不错,那是一条带有血迹斑点的裤子。 杨滨说,“北洋,你怎么跟她一样胡闹呢。”北洋说,“杨滨,以前我什么事都听你的,现在你得听我一回,你这伤真是挺严重的,看着都吓人,不去医院,我怕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努力的将杨滨和他床下的带血的裤子分开去琢磨,可是,杨滨他不会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吧,要不然又会是什么事呢,他连受伤都不想让人知道,可是校园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我和那个叫北洋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杨滨架到了医务室,到了医务室的杨滨满头大汗的闭着眼睛,已没力气再说一句话。郑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说,马上送医院,这里处置不了,好像是骨折了。说完,郑医生马上脱下白大褂跟我们说,“走,我和你们一起上医院,你们先扶着他,我看能不能上总务科要个车。” “那太谢谢你了,”我说,从没想过冷面的郑医生竟是这样的一个热心的人。杨滨此时靠在北洋的肩上,北洋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两分钟后,郑医生跑回来说,“真不巧,有车没司机,只能打车了,我先到校门口打车,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叫到你们再出来,我看他经不起折腾了。” 杨滨被送进手术室后,郑医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忍,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得回去了,你俩可能也没带钱,我这兜里就一千多块,先放你们这儿吧。”我和北洋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我才想起来,十分感动地看着北洋,“今天多亏有你。”北洋禁了禁鼻子,酸溜溜地说,“这话听上去好像你跟杨滨的关系比我跟他还近,本来我还想跟你说这话呢。” 我注意到我有些失态,忙岔开话题,“我听杨滨叫你北洋是吗。” 他笑笑说,“是,我姓赵,赵北洋。”我大吃一惊,刚才一直忙呼的,也没时间想,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赵北洋,这个名字并不容易重名。我说,“久闻你的大名,没想到就是你,我们的见面也很戏剧性啊。”赵北洋咳嗽了一声,脸有点红,他大概想到了医务室的那一幕。 我很认真的说,“我对刚才的事很抱歉,但我绝对不是个多嘴的人,而且我一进门就奔着郑医生去了,真的什么也看到。“赵北洋直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用为这点事苦恼吧。”赵北洋又是满脸通红说,“徐芳宁,请你不要再提了行吗,你面前站着的是个男生。” 我说,“男生怎么了,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写小说的也这么保守?”赵北洋的表情很怪,“徐芳宁,那就当你别再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了,人人都以为你是淑女,就算你不是,也没必要……你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赵北洋本来是坐在了我对面,现在站了起来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八章一个巴掌拍不响 医生出来了,说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杨滨要住院,得一个多月吧,你们回去给他拿点换洗的衣服还有水盆,暖瓶、餐具什么的。我问医生,他是怎么伤的。那医生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们不知道?我想了想说,他怕我们担心,所以不敢告诉我们。赵北洋听到这儿,看了我一眼。那医生说,是这样,他主要是伤到腿部,从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被车撞的,他自己也承认了,本来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些耽误的治疗时间才会弄成这样,你们报警了吗,需要的话我会写一份详细的诊断书。 我和赵北洋面面相觑,车祸?这怎么可能,杨滨出了车祸还去打球了?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为什么要瞒着别人呢,震惊之余,我又感庆幸,因为我差一点就将杨滨和杀人犯联想到一起。 我和赵北洋进病房的时候,杨滨已经醒了,他并不打算多跟我们说什么,我问杨滨,你是被车撞了吗?那个撞你的人是不是跑了,杨滨也不回答,赵北洋示意我不要再问下去,当杨滨得知自己要在医院躺一个月时,显得十分不安,赵北洋安慰他说,他会跟学校请假的,其他的事他也会处理好的。 赵北洋让他好好休息,然后给我使眼色,让我离开。 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想问杨滨,但看了看越北洋,只能不舍得离开,“改天我会再来的,”我坚持说。快走到门口,一直没跟我说过话的杨滨突然说了一句,“徐芳宁,谢谢你。” 我的心一颤,我回过头,第一次在杨滨的眼里看到了信任和感动,我站住了,看着他舍不得离开。 我以为赵北洋暗示我出来是知道一些事情,结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他那你这么快出来干什么,他说,杨滨不想说再问下去也没意义,不如让他好好休息,现在得赶紧回寝室给他拿点生活用品,还有晚饭,你晚上来吗。赵北洋问。我犹豫了一下说,你晚上来我就不来了。赵北洋像是明白似的点点头。我说,你别想歪了,我是怕人多他不说实情。赵北洋说,那你是说,只有你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杨滨才会说。我说,有可能。 晚上,我没上晚自习,而是打车回了趟家,我跟母亲说,我要考驾照需要三千块钱,母亲有些犹豫,说女孩子考那干啥,将来又不开车。我说现在学开车是时尚,学校很多同学都报了名,我可不想落后,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将来自己不能买个车开呢。母亲说不过我,痛快给了钱。 我想,这下杨滨的住院费有着落了。 我除了上课之外,便很少呆在学校里,只要有空我就去医院看望杨滨,和赵北洋同进同出的日子日渐增多。寝室里的人对我的事表面上从不过问,但暗地里却格外留意。有一天丁佳当着许多的人面说了一句,赵北洋有才是真有才,可是个子是不是太矮了。我一听就知道她是说给我的。 偶尔在回班级的路上碰见王栋,王栋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问我,为什么最近总看不见你,那天明明说你喜欢看球赛,我一跟你打招呼立刻就消失了,你不是在躲我吧。我说,不是,是最近有点忙。王栋说,那看来我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说什么办法。他说天天见到你的办法。我问是什么,他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王栋竟然转到我们班,而且是以这么快的速度,整整一天,王栋有些乐在其中,每次被老师叫起来答问题时,他都有再充分不过的理由,新来的,没学过这科。 邱妍问我,徐芳宁你到底累不累,这些富家子弟都不是好惹的,将来有你苦头吃。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他们穷追不舍,我还希望得个清静呢。丁佳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请关注下一章:神秘人物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十九章 神秘人物 在医院排队交住院费时,看见了身后不远的赵北洋,他也在排队,不用猜一定也是为了杨滨。我叫赵北洋,赵北洋看到我从后面走过来,有人大声喊着,不用夹塞。赵北洋忙笑着点头说,“我们是一起的,都给一个人交。”赵北洋跟我说,他就手里这二千块,不知道够不够。我说,我这儿有三千,应该差不多吧,不行再想办法吧。赵北洋看了看我,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好。这时,身后有三四个人,年长或年老的,不约而同的嚷了起来,“哎,不许夹塞,有话到一边说去。对,不能交两个人的,自觉点,没看后面这么多人排队吗。” 赵北洋赶紧退到了一旁,用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看着我,我转过头,吸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对杨滨这么好呢,面对着赵北洋我怎么就开不了口呢?我随着队伍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偷偷的回过头,赵北洋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轮到我了,我把钱递了过去,说了杨滨的名字。收款的护士正要接钱,手停下了,看了我一眼,说,“不刚交完吗。”我一惊,是谁交的,护士朝我身后指了指,“刚才排你前面的那个。”我回过头,只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的背影,穿着一件黑色皮衣,正推门走了出去。“他交了多少,够不够。”那护士喊了一声,“下一个。”我又问了一遍。那护士边在微机房打字,边说道,“一万块,应该用不了。”后面的人挤上来推开我。“怎么了,没交上?”赵北洋看我手中仍攥着那五千多块,问道。“那个人你认识吗?”我顺着前面的方向一指。“谁啊,哪个啊。”赵北洋张望着不知所以。我忙转身朝那个黑皮衣的人走的方向追了出去。赵北洋跟了上来,“怎么了,什么事啊。”“走,先追上他再说。”我说。 在医院门口,我们俩追了上来,“叔叔,等一下。” 那男人回过头,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是个很气派的人,只是冷峻、硬朗的外表让人心生距离。“有事吗。”他问。我说,“我们是杨滨的同学。”他哦了一声,面色微微和蔼了一些,“你们好,怎么了。”我问,“听说您刚才交了杨滨的住院费,您是他的家人吗。”“不是,我是他父母的朋友。”他说。 “可是杨滨并不想告诉他的父母,您是怎么知道的。”我问。赵北洋在后面轻轻捅了我一下,我回过头,见他冲我微微摇头,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别问不该问的事。那男人迟疑了一下,说,“哦,我是来这儿探望一个朋友,无意中碰见他的。”赵北洋上前一步说道,“叔叔,是这样的,您和杨滨的父母是朋友,您可能知道,杨滨他父亲长年在家中卧病,杨滨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您别告诉他家里行吗,反正他伤不重,也快好了。”那男人听了,表情有些沉重,说,“是,我明白,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杨滨就拜托你们多多照顾了。” 后来我还见过这个男人一次,也是在医院匆匆一过,我跟赵北洋私下说,这个男人长得跟杨滨有点神似。赵北洋说我胡说,他说他见过杨滨的父亲,那还是前年的事,有一次杨滨的母亲来学校找他说他父亲快不行了,当时我们学生会的人都在场就全都跟着杨滨去了他家,杨滨家离得还不算远,是两间平房,当时是冬天,他家那个冷啊,家里很干净,越是干净越显得很空,好像什么都没有,对,有个十四寸黑白的小电视,他父亲躺在炕上呻吟,是长得很慈祥的一个老人,看上去比他母亲老很多,我猜可能是让疾病折磨的。我们几个男生便跟在杨滨身后凑上前,杨滨一掀开被子,我们几个男生都吓了一跳,其中有一个还大叫了一声,原来他父亲没有双腿,当时情况很紧急,杨滨什么也没多说就把他父亲一把扶了起来,我第一个跑上前帮杨滨,杨滨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满是感激之意,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次是有惊无险,由于抢救及时他父亲也捡回了一条命,在我印象中,杨滨一直都很忧郁,那次事件后,他便更沉默寡言了。赵北洋看我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信吗。我说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这么绘声绘色的,不是在编故事吧。赵北洋说,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说可你说杨滨他们家一贫如洗谁信啊,你知不知道杨滨穿的衣服有多贵,虽然不是名牌,但都不是便宜货。赵北洋说是,这点他也很奇怪,不仅他之前没想到,其他的人也都没料到,大家都一直以为杨滨是个富家子弟呢,但跟杨滨相处这么久了,杨滨绝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但又是怎么回事呢,想不通。 杨滨并没有询问我或是赵北洋有关住院费的事,他似乎知道是谁替他付的,我没有问他,连在医院碰见那个中年男人的事也没说,是赵北洋嘱咐我的,他说别人不想说的事就不要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能以伤害别人为代价。这段时间让我发现赵北洋身上所谓的人格魅力。 我很奇怪为什么杨滨班里的同学没有来看过他,难道他跟我一样,人缘一样的差?还是赵北洋没有告诉过他们,那是一个月,怎么可能瞒得住,更何况医务室的郑医生也知道。我跑去问赵北洋,赵北洋说我好奇心太重,我说我可以不问杨滨但不代表我不能问你。赵北洋说,他跟同班的同学说杨滨不在本市,在他姥姥家,方便照顾,这也是杨滨的意思,不想让人打扰。我说这杨滨整个一个怪胎。 杨滨不怎么跟我说话,说也是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他出院的那天,我和赵北洋去接他,杨滨说我们两个是他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赵北洋很感动,我的鼻子也酸酸的,从第一天看到杨滨冷冰冰的一张脸,到他亲口说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这真是跨越式的礼程碑,只是我还想对杨滨说,我想做的不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怪胎就怪胎吧。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章 王栋的威力 王栋自己先坐不住椅子了,他动不动就逃课,逃课就逃课,没人在意他,可是他逃远点也就罢了,偏偏就在教学楼一楼窗户底下,学老师说话,让那位老师从一楼一直提到五楼,直接塞到我们班级,还喋喋不休的抱怨一通。时间久了,任课的老师都得了恐慌症,一听声音就立刻小心聆听,以为又是敲门声,有一次有人在桌子底下捡东西,头碰了几下桌子,老师立刻静止,歪着头好半天也不讲话,后来还是王栋打破了宁静,说老师,我在这儿呢。老师吓了一跳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王栋说,我今天也没出去啊。老师这才叹了口气说,王栋,你照顾照顾老师吧,老师岁数大了耳朵有点背。王栋说怎么照顾,我不认识医生。老师说,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我买了些水果让赵北洋转交给杨滨,赵北洋说什么时候我也能享受这等待遇呢。赵北洋上楼后,我故意在男寝楼下徘徊,果然,收到水果后的杨滨迅速跑下楼来,我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假装没有听见,反而走得快一些。杨滨追上来,叫住我,嘱咐我以后别送这些东西,我答应了。杨滨又说,徐芳宁真的很谢谢你。我说别客气了,谁让你这么大人也不会照顾自己,客套话不必说了,以后说不定我也有事需要你照顾呢。杨滨回寝了,我暗自欢喜,杨滨,送水果可不是我的目的,想见到你才是我的动机。 他大概上楼了吧,我抬起头,四楼的左边第二个窗子是开的,上面赵北洋正探着脑袋看着我微笑。 在王栋几乎把每一个任课老师折磨个遍之后,由班主任组织一起开了个研讨会,然后将会议内容与结果向学生科转达。科长作出重要的批示,对于王栋,不能姑息,但也不能采取强硬措施,唯一能行得通的就是由学生科出面轮留对其进行说服教育。 很多老师都不抱乐观态度,觉得说了跟没说一样,但事实上结果比预想的要好得多。原来王栋早嫌这个班级太沉闷,一点生趣都没有,再呆下去他自己也会疯。他说这个班的男生都做到六根清靜,四大皆空,跟和尚无异,就周浩仁还算正常点,可对他还总有敌意。王栋打算回原来的班级,他们班据说还为此庆祝了两天,至于他们班的班主任表示无所谓,说虱子多了不怕咬。 丁佳说她受不了张春夏说话,她看谁顺眼不说喜欢谁,偏偏说稀罕。那天说江思莹,她长得真好看,我可稀罕她了。听得浑身直痒痒。邱妍笑着说,那是汉语你有啥听不明的。丁佳说反正受不了,还有那天洗完澡回来说,可下洗个够本,就是太夜(热)了,夜(热)死人了。齐雪说,这算什么,那天在屋里吃大葱,吃着吃着,看着我在那吃卷饼,上来就咬了一口,别人还怎么吃啊,愿意吃自己不能买啊。邱妍说,她要是家境富裕能不买吗,吃点就吃点了。齐雪说,说得轻巧,别人的钱不是钱。齐雪正一脸的不乐意,楼下有人大声喊了一声,齐雪!丁佳离窗户最近,张望了一眼说,是陈军。齐雪放正杯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邱妍说,这男生与女生之间是不一样,张春夏吃了她一口东西她记恨到现在,她才和陈军处多久,倒贴多少钱了也不心疼。丁佳说,陈军可真有心眼儿,找了个长期饭票。邱妍说,谁晓得他是什么人,以前张波老是给他洗衣服,咱们就碰上两回吧,现在好了,他和齐雪处上以后,整天给齐雪洗衣服,好像有什么企图似的。 齐雪推门进来,直奔她的床铺,咦,我记得昨天刚换下一套衣服的,怎么不见了,齐雪蹲着撩起床单,在床下张望。丁佳忍不住说,上午你不是拿走了吗。齐雪说,啊,看我这记性,他也真是的。说完又飞快的又跑下楼了。丁佳回过头说,我看她是故意作给我们看的。邱妍笑着说,谁让咱们没那命呢,徐芳宁,你今天怎么没出去。我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最近有点累。邱妍说,你这两天挺闲,前一阵整天往外跑,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我说,天生是劳碌命。邱妍笑着说,寝室里发生什么事想必你都不知道了吧。我说,我不想知道,别人的事也用不着我关心。邱妍不屑的说,你这人,本来是想跟你聊聊的,不打扰你休息了。 收发室里有七八封我的信。除了两封是我的笔友写给我的以外,其余都是教官寄来的。教官走后的近两年时间,总是不间断的给我写信,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问候之外就是他们部队的一些琐事,教官的字写得不太好看,错别字也极多,我偶尔会回一封,但是教官每次都会为我回的这一封写上四五封的感慨。我特头疼。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一章 隐藏的杀机和庄雨的秘密 第一次约杨滨去打篮球本来是个很开心的事,可他偏偏叫上了赵北洋。三个人打球,怪怪的,更糟的是赵北洋根本就不会打,矮矮的个子老是夹在我和杨滨中间,让人心里烦燥,而且杨滨动不动就说累,坐在一旁休息,赵北洋却一直兴致勃勃,当我提意要一起坐下歇歇时,杨滨又站起来接过赵北洋手里的篮球,赵北洋又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我不说话,冷冷的打量着正在投球的杨滨,心想,他还是对我没有好感呢,要不然怎会明知道我主动接近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居一旁。 王栋的女朋友叫周晓敏。 这个很时髦很漂亮的女孩挽着王栋的胳臂穿梭在校园每个角落,很是招摇。我突然感到有点轻松,再不会有人把王栋和我连到一起了吧。周晓敏也住在四楼,以前没怎么留意她,这一阶段总能看见她,这女孩儿很爱笑,她每次见到我都会微笑点点头,好像我们很熟似的。我觉得她挺可爱的。不过有天早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和朴英爱在水房大干了一场,朴英爱激动起来就好用别人听不懂的朝语骂人,周晓敏气得满脸通红,又说不过朴英爱,后来哭着跑开了,当时围观了很多人,朴英爱很得意,我心中气愤,这朴英爱的确是挺能欺负人的,正为周晓敏鸣不平,就听人群里很多人同时尖叫一声,再一回头,周晓敏去而复返,边跑边大声喊着,朴英爱我杀了你。她手里竟拿了一把匕首,虽不长,却足以致人命。大家吓得纷纷让路。朴英爱当时吓傻了,站在那儿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周晓敏。 钟慧和另一个学生会的女孩冲上前拦住了周晓敏,并声称要把周晓敏带回学生科。周晓敏回手就给了钟慧一个大耳光,然后便把刀刺向了钟慧,所有人都大声喊了起来,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钟慧自己也僵住了,眼看着刀插进了自己的身体。大家惊呼,后来周晓敏把刀拔出来哈哈大笑,刀是假的,周晓敏说就是吓吓你们这些胆小鬼,跟我斗,小心我真捅进去,还抓不抓我去学生科了。钟慧说,你现在这样也够处理的了。周晓敏突然大笑说谁证明,人群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周晓敏走到朴英爱的跟前,用刀把敲了敲朴英爱的脸,说,这回跟你开玩笑,下回没这么便宜了知道吗。朴英爱还没回过神来。周晓敏得意走开了,经过我身边又对我微微一笑,我心里阵阵发毛。 之后几天,一碰见周晓敏我都不敢直视她,觉得她太过可怕,表面斯斯文文的,竟是那样一个人。有时晚上上厕所,总是叫邱妍或是齐雪,邱妍为此常常嘲笑我,原来也有徐芳宁怕的事。 在校园里遇见杨滨几次,他总是神采奕奕的,我发现他最近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怕极了王栋,见到他都躲着走,他找的那个不知是“女朋友”还是“女保镖”,简直太吓人了,昨天傍晚,就在对门寝室站着,手里摆弄着匕首不知是真是假,阴阳怪气的笑着,像是等人似的,搞得谁也不敢出门。齐雪说不知是对面寝谁惹着她了。邱妍却瞄着我笑,说没准是咱们寝的呢。我一直叹气,但愿她说的不是真的。 在班级逗留的时间久了,发现庄雨总是神神秘秘的。学校后操场有个新建的长廊,不过还没竣工,周围挂满了牌子,写着“禁止入内,违者罚款”的字样,那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色调以灰白相间为主,大有古朴典雅之风,不过,未完工终究是个危险之地,平时并无人在此逗留,我经常路过那里,那是去篮球场的一条必经之路,从上个星期开始,我便留意到,庄雨每天下午从班级出来都是来这走几圈,低着头,像是等人,又像是想什么事情,然后再返回班级,过不了多久再返回来。总之不知她搞什么名堂。 这件事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我有一次偷偷地跟在庄雨的后面,结果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件事。原来在那个长廊下,有个松动的石头,庄雨在那下面藏了一封信,庄雨每次都会去看那封信动过了没有,却不拆开。我等庄雨走后,偷偷的查看过,信封是空白的,但是对着阳光下看,里面是有封信,只是封得严严实实的。我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也许是做贼心虚,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似的,回过头,又不见人影。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像这样的事以后可不干了,即使没看也像做了亏心事了似的。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庄雨好像也不再去了,但是她整天都哭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二章 臭名远扬与树敌 听一些老生说,学生科正在处理程裕,是和一个女生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我听了有些喜悦,像程裕这样的人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了。对于上次的事我一直都耿耿于怀。可不知是哪个女生这么倒霉。 程裕自从那次舞会以后没再在我面前出现过。后来班里的沈姝曾说是受程裕之托还我几本书,那是几本色情书刊,我一看便知那只是个借口,沈姝是中了程裕的圈套,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仔细留意沈姝这个人,这个在开学第一天抢了我的位子还说我没教养的女孩,除了长得白以外是有些清秀,只是脑子转得慢了点,程裕的那双果真是贼眼,以他的智商逗这样单纯的小女生最合适了。那个女生应该不会是沈姝吧,沈姝看上去还算正派,而且如果是她,班里应该早闹得沸沸扬扬才对。 那女生姓赵,叫赵琳琳。老生们都这么说。我想那该不会错,赵琳琳谁不知道她的大名,只是她不是和曾勇常在一起吗,又和……总之,他们之间的事实在很复杂,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我故意在广播室门前晃了晃,以为可以看见杨滨,结果杨滨不在广播室,里面只有赵北洋一个人,我刚要离开,赵北洋看见了我,出来叫住我,说正有事想找我,没想到我就来了,可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说你别没事找事了,明知道我不是来看你的。赵北洋笑笑说,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着便拉着我下楼。我说你干嘛。赵北洋说,你帮我认个人,我觉得他很眼熟,不知道是不是他。谁呀,我还有事呢。我不耐烦地说。 赵北洋拉着我下楼,四楼楼梯口正对着学生科,学生科此时正开着门,从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科长正跟着他说着话,边说边笑,点头哈腰的,像是在会见领导。赵北洋拉着我站住了,小声说,就是他,你看是不是。他指的是那个中年男子。我仔细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他不就是在医院给杨滨交住院费的那个人吗。 是他吗?赵北洋问我。我说是,他是谁啊。赵北洋说,难怪今天早上他一进屋我就觉得他眼熟,他倒没认出我。我说他到底是谁啊,你们学生科的客人?是其他学校的领导?赵北洋说,走,咱们上楼吧。 我和赵北洋又转身上了楼,赵北洋说进来吧,杨滨不在。我跟着赵北洋进了广播室,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啊。我问。 赵北洋说,你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见不好。我白了赵北洋一眼,赵北洋这才低声说,刚才那人是程裕的父亲。 什么?我吃了一惊。程裕的父亲?我的脑海里飞快的转着,程裕,杨滨,程裕的父亲。 学生科要处置程裕,所以把他家长找来了,没想到程裕的父亲大有来头啊,好像咱们学校当初新建这个校舍时出了不少银子。赵北洋说。 那他和杨滨是怎么回事?我一筹莫展,张蔓这时推门进来了,你怎么没事就往我们广播室跑,这成你家了。张蔓没好气的说。 我说,先熟悉熟悉环境,说不定哪天这儿也有我的一张桌子。张蔓哼了一声,说想得倒美。 从广播室里出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后来我想干脆去找程裕不就完了,程裕一定会说的,只要我问得技巧一些不就行了。从食堂出来正好看见程裕,不过他一副神情沮丧的样子,看也没看我一眼,我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回头。 我很扫兴地回到教室,教室只有庄雨和安铭两人在吵架,不知说些什么,见我进来也都闭了嘴,我也懒得理会他们。中午的教学楼里静极了,我困得直打盹。不想睡,就到后操场的篮球场看看有没有比赛,经过没修好的那个长廊,我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庄雨藏的那封信不知还在不在。我看看四下没人,便轻手轻脚地来到那个松动的大理石旁边,搬开那个石头,底下的那封信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你。庄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气冲冲的说。我吓了一跳,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庄雨,你怎么在这儿。庄雨冷冷得说,等你啊。我说什么意思。庄雨说,别跟我装糊涂了,快点给我。我说,我真的没拿。庄雨说,你真阴险的,怪不得这些天你老跟着我,想看我笑话,徐芳宁,别人都说你只是长得讨厌,真是小看你了。我叹了口气说,庄雨,我都不知说什么好,我承认我好奇,跟了你几天,但是这底下的东西我根本没动过,对不起,你要我交,我实在交不出来,我上次看的时候那封信明明还在的。 庄雨说,你能不能不装,你连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在这儿狡辩,你信不信我能抽你!我索性坐在石凳上,那随便你吧。 庄雨气得冲了过来,竟真的一把拽住我的脖领子。谁让你们坐这儿的,学生科的张老师走过来,这还没建好呢,只是停工几天,跑这儿凑什么热闹,一边去,没看着那块罚款的牌子吗。 庄雨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也想走,张老师却叫住我问,你们吵什么。我说没什么。张老师说,还说没什么,我要是晚来一步,那个女生能跟你动手不? 我愣了一下,难道他是故意来帮我解围的?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三章 分明是情窦初开 张老师二十多岁,是上两届的留校生,长得本来不错,就是前额有点秃,显得脑门特亮。我正琢磨着,张老师一笑说,哎,别把老师往坏里想,我可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赵北洋站在不远的地方,张老师说,我正跟北洋说起这块长廊将来办个文学社好不好,没想到,两个大女生在这儿摩拳擦掌,煞风景啊。赵北洋没有表情。我走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19 部分阅读 。我走了过去,哎,谁让你多管闲事啊。赵北洋没看我,而是跟张老师恭恭敬敬的说,张老师咱们走吧,上科里详细说。 晚上,邱妍很纳闷的说,怎么换人了,前一阵不是周晓敏喊打喊杀的吗,这几天怎么换成庄雨了,你们有人得罪她吗。张春夏第一个摇头,说隔壁寝的她一点都不敢得罪,连话也尽量不说。齐雪小声说可能是因为她吧,那天庄雨跟陈军闹了很长时间,她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话,庄雨可能一直记恨着。丁佳问,庄雨那样的人也会和别人开玩笑?齐雪说,就因为她从来不和男生打闹,所以我才生气嘛。 这天晚上,我故意没有出门。 第二天上课,我感觉庄雨总用眼角瞟着我,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周浩仁半开玩笑地说,庄雨怎么老看我呢,我怪不好意思的。中午,我在篮球场上看杨滨他们打球,没料到庄雨突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在我旁边,冷冷得说,这件事就算了,你把东西给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站在我身边的人看了看庄雨又看了看我,开始纷纷往后站。我说庄雨,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信,但是我真的拿不出你要的东西。庄雨问,徐芳宁,没想到跟你说话这么费劲,你是真不拿。我说,我没有。 庄雨盯着我,你非要我跟你动手吗!庄雨说这话时,几乎是喊了起来。站在我们不远的人都不看比赛改成看我们两个人了,自动围成了一圈。庄雨瞪着我,我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庄雨一字一字的说道,徐芳宁,你别欺人太甚,你今天要是不拿出来,就是这儿人再多,我也照样修理你!我苦笑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那你可是吹牛。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人纷纷回头张望,人群里响起了一阵口哨声。我也回过头,见王栋晃晃悠悠的走到我的身旁,穿着个大背心,运动服上衣系在腰间。王栋看看我又看看庄雨笑了一下,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修理她。 人群里许多人在起哄,庄雨很生气,王栋很不屑,我很惭愧,庄雨没答话,转身走了,走的时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贱”。这个字像刀一样刻在我的心里。 我的事你少管。我冲着王栋狠狠的说了一句,王栋愣了,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说,这时候她又来能耐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跟庄雨的结到底要怎么解开,她说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是谁拿走的,今天如果王栋不出现,她会真的动手吗,这我倒不怕,庄雨并不知道我会两下子的,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可能是她,只是我心中确实有愧,谁让我当初那么好奇非要跟着她来着,要不让人逮个正着,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谁动了那封信,对,当时我是觉得有人跟着我,难道不是我的错觉,那又会是谁呢。 庄雨没有找我,我想她心里一定恨极了。 中午我没有吃饭,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坐了一会儿,便走到窗前向外张望,校园真热闹,三三两两的一伙,每个人看上去都是热情洋溢,你拍我一下,我追你一程,真是无忧无虑。食堂里不时的有人走出,或是朝着教学楼走来,或是回寝室,再或是跑到学校的其他某个角落。 突然一个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我忙向前探了探头,脑门竟碰到的玻璃上。杨滨从食堂跑出来竟在追一个女生,该不是我看错了吧。我睁大了眼睛,没错,是杨滨,他好像是在叫那个女生的名字,那女生回过头,竟是沈姝。他们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暗暗吃惊,他们认识吗,杨滨递给沈姝是什么,看不清,那个是钟慧,她从沈姝旁边经过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沈姝跑了,杨滨还在后面追,什么意思,杨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这个场景让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琼瑶小说里的人物,分明是情窦初开,女生却要在那“欲擒故纵”。让我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我的生活以每天见到杨滨为乐趣,而这个人现在正傻站在那里看着别的女孩的背影魂不守舍,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现在这么说,还为时过早,沈姝刚才表现出的慌乱说明他们还不是很熟,可气的是杨滨竟然在那站那么久。我惊讶、不安,好不容易把头抬起来,又吓了我一跳,在教学楼的左侧拐角支出的那层楼上,开着窗户,程裕正站在走廊里面向食堂的方向冷冷的打量着这一切。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四章 舍不得说的心事 这个下午,我把庄雨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总是不时的留意着沈姝。越看越觉得她长得普通,越觉得不可思议,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的一句话,亲眼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我总在想是我多心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程裕在那里干什么,他也很在意沈姝吗,必竟之前他捉弄过她,有点迹像。可是杨滨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沈姝认识杨滨是很正常的事,但杨滨不见得认识沈姝,沈姝是个挺木讷不爱与人交流的人。沈姝有心事,她一直低着头,眉头紧锁,神情沮丧,老师讲到哪里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刚才的事吗。 下了课回寝室,在水房洗衣服,沈姝也在,我用余光打量着沈姝,她没和我打招呼,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洗袜子,搓来搓去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水龙头也一直没关。我伸手将她面前的水龙头关上,沈姝好像也不知道,头抬也没抬一下。旁边有个女生正在倒水,水流很急,一下子冲走了沈姝放在盆边的肥皂盒。沈姝,我喊了她一声。沈姝这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忙伸手拽住将要流到下水道肥皂盒,可是里面肥皂冲走了,沈姝急忙蹲下来,伸手在水池子下边摸来摸去,捞出了一团团的又是头发又是吃剩的饭菜的之类的脏东西,最后到底是捞上来了,我看了一眼,竟只是块小肥皂头,沈姝喜形于色,见我正诧异的眼光,脸突然红了,接着低着头拿着水盆走了。刚才倒水的女生“扑哧”的在一旁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是个戒指之类的宝物呢,搞了半天是个肥皂头,她可真逗。 我在窗前晾衣服,看见楼底下杨滨的身影,他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如果是平时,我会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但是现在…… 已经有两天了,杨滨还是在楼下不断的徘徊,我突然知道原来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忙,他有这么多的闲功夫在这儿乱晃。我终于忍不住下了楼。 你在等人吗,我从女寝走出来轻轻的问。杨滨没听见,他正坐在花丛前面的台阶上,眼睛望着远处,有些出神。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这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在等人吗。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说,你这样等人,人家走了你都不知道。杨滨苦笑了一下说,是。 我说,你真是惜字如金啊,听你说句话难如登天。杨滨叹了口气。 天啊,我说,你,怎么这样,失恋了。 啊?杨滨这才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来精神了,我问你失恋了。我看着杨滨似笑非笑。 杨滨笑了说,我现在像是失恋吗,哦,还没进展到那个程度呢。 我愣了,你说真的。 杨滨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表情,还在说,我真笨。见我没有回音才抬起头,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不觉得我像救世主吗。我问,能不能和我透露一些。 杨滨笑了,笑得很腼腆,舍不得说。 什么,我张大了嘴,你说什么舍不得,你存心恶心我呢。 杨滨突站起来,说我走了,我得去广播站了。杨滨很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下,突然栽了个大跟头。 你没事吧,你的腿好了吗。我站起来,真不知道你怎么一见我就这么忙。 不是,杨滨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看来你不太愿意跟我聊啊,我说。 杨滨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走了,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大声嚷道,都说舍不得说了!然后欢快的蹦着跑开了。 我傻了,这是杨滨吗,简直像个傻小子,我从没看见他如此开心过,眼前这个是我第一天在学校门前见到的那个举手投足透露着威严的学生会干部吗,那个骨折也不肯上医院咬牙硬撑着的那个人。 次日,杨滨又出现在楼下,还是站在那儿,我站在窗前,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钟慧从楼里跑了出来,她叫了杨滨一声,杨滨便直奔着她跑过去了,他们在说着什么,杨滨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递给了钟慧。杨滨竟然是在等她,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下楼看个明白,下到二楼,钟慧正好上楼,我们走了个对面。我正纳闷,这么快就说完了,身后有人用力的撞了我一下,我重心不稳,向前一扑正好撞到钟慧身上,还是钟慧反应快,一把抓住楼梯的把手,我俩都跌到了地上。钟慧坐在地上喊了一声,庄雨,你干什么。身后的庄雨忙过去扶起了钟慧,问道,你没事吧。我抬起头,庄雨正白了我一眼,原来是她在背后故意撞我。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庄雨冲着我嚷道。 我勉强站了起来。膝盖上裤子破了了洞,里面红红的,好像是出了血。我觉得左腿有点伸不直。钟慧看了看我,徐芳宁,你好像出血了。我说,没事,就是破点皮,我去医务室包上就好了。庄雨哼了一声说,活该。钟慧偷偷捅了庄雨一下,说,你别说了。庄雨却反而更大声,我又不是故意的,徐芳宁那么有风度的人才不会跟我计较呢,是吧。我没说话,转身扶着楼梯下楼。 钟慧,庄雨突然蹲下来,这是你的吧。我回过头,庄雨从地上捡起的是一盒感冒药。钟慧哦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接了过来。难道刚才杨滨给她的就是这盒药?我装作毫不在意的下楼,庄雨扶着钟慧往楼上走,我故意加快了脚步,听见庄雨说了一句,钟慧,你对沈姝可真够意思。 听到这儿,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五章 孤单的医务室 我一瘸一拐的走进教学楼。大厅里,杨滨、赵北洋、张蔓他们都在,正忙着在黑板前布置什么东西,我从侧面经过。赵北洋先看见了我,他问我怎么了。我说刚才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一下,杨滨和张蔓也看见了,杨滨也走了过来,赵北洋看了看我,说,杨滨,你扶她去医务室吧。我心想这大概是赵北洋做得最得体的一件事。杨滨跑过来说,上午看见你还好好的,这么会就挂彩了。我靠在杨滨的肩上,本来都很疼,这会儿却好像感觉不到了,杨滨咳嗽了一声说,有没有这么严重,拉开点距离。张蔓在一旁冷笑,我故意白了她一眼,赵北洋的表情异常严肃。 医务室里没有人,只有郑医生自己,她把报纸放在一旁,说了一句,怎么,这回两人颠倒过来了。杨滨扶我到一旁坐下,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又得麻烦您了。杨滨说,郑医生,你帮她看看,好像出血了。郑医生走过来,看了一眼说,摔得不清啊,都粘上了,把裤子脱下来。啊?我吃了一惊,啊什么,郑医生说,把裤子脱下来。杨滨看了看我说,我出去,你要是有事就到大厅找我吧。我有点失落的点了点头,郑医生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上次人家一气背你到医院,这么就走了,你在门外等着吧。 杨滨出去后,郑医生笑了笑说,怪有眼光的,这小伙子不错,挺精神。我不好意思的说,什么呀,不是那么回事。哪么回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别动,我先给你洗一下伤口。郑医生接了点热水,拿来一团纱布,坐在我面前,你们这些人瞒别人还行,瞒我可瞒不住,学校天天说抓谈恋爱的,光说不动真格的,我跟你们科长说,真想抓不用天天晚上个手电筒蹲哪个犄角旮旯,就在这医务室坐着就行,又省事又省时间,还一抓一个准,只要是来看病的,都一对一对的中,特别是女生,没病也说有病。我在一边吃吃的笑,郑医生又说,让我猜着了吧,你一进屋我就看出来了。啊?我问,你看出什么。郑医生笑笑说,你这伤是你自己故意摔的吧。什么?我说,您可别逗了,我疯了,自己摔自己很疼的。郑医生说,还不承认,我干这行都多少年头了,你这伤要么是自己摔的,要么是别人推的。我吃了一惊,这你都看得出来。郑医生一边包纱布一边说,那当然,十有八九都是这样,苦肉计是不是,哎,门口那小子在不在。门外没有声音。咦,他真走了。郑医生说。 我把鞋穿上,站了起来。怎么样。郑医生问。我说挺好的,现在不怎么疼了。那你自己出去小心点吧,郑医生说,真是个傻孩子。我走出了医务室,杨滨果然不在。他怎么这样。我为自己叹了口气,真是一物降一物。 经过大厅,杨滨和赵北洋他们在黑板前不知写些什么,杨滨看见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哼了一声说,你巴不得我永远不出来吧。 其实伤不算重,但是终究活动不方便。 早上下自习,班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人,反正也不饿,就不想来回上下楼折腾了。林枫是第一个来班级的,我不信他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吃完饭,也不愿相信他是故意来找我的。他问我伤得重不重,我说小事一桩。他便提出中午陪我一起上医务室换药。我笑着说,换什么药,好了纱布一揭就没事了。林枫说还是看看好。我说伤的又不是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林枫的脸色很难看,接着便不说话了。其实林枫有相当长的时间没和我说过话了。 你和江思莹怎么样了。我打破了教室的宁静。林枫坐在最后一桌冷冷的说道,你很希望我们怎样吗。我说,你们怎样都不关我的事,你别说得像我有什么企图似的。林枫把头扭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有那么好吗。我一愣,你说谁?林枫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字道,杨滨。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棚,奇怪,今天的灯好像特别亮,晃得眼睛生疼,离熄灯还有多长时间,一个半小时,那我怎么办呢,时间过得好慢啊,拿本书挡住眼睛,太重了,还总掉,总得用手把着。邱妍在旁边看了看我笑道,你这几天真闲。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是谁曾经赞过沈姝漂亮的,是邱妍吗。 邱妍,问你件事。我说。 说吧,不过不一定知道。邱妍在修她的包,上面有个拉锁坏了。 你以前有一次说咱们班男生一起评价出三个长得最漂亮的女生,是不是,你当时说都有谁来着。我问。 哟,邱妍笑道,你不是对这些事不屑一顾吗,现在想起来了。 我说,你快说吧。 江思莹、朴英爱,再就是你呗。邱妍边说边拿起了剪子在拉锁旁剪个口子。 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时是逗你的,当然有你,难道他们都瞎了。邱妍笑道。 那你是不是提到沈姝了。我坐了起来。 是啊,提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随口说说的。邱妍回答,将剪子放下,拿起了针线。 那你怎么不说别人,比如齐雪,她很爱听的。我问。 那她长得不漂亮我说她干嘛,谁信啊。邱妍拉长了声音。 那你是说沈姝长得漂亮?我问。 邱妍放下针,你问了半天费了那么大劲,就问这个,是,我是觉得沈姝长得好看,怎么了。 可她长得不好看。我坚持说。 你觉得不好看并不代表别人觉得不好看,而且她好看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天天老琢磨她干嘛。邱妍不耐烦得说。 我愣了,你怎么看出我天天老琢磨她了。 谁看不出来啊,你天天总盯着人家看,沈姝走哪,你就看到哪,还成天旁敲侧击的打探人家是不是感冒了,刚才沈姝来借个暖瓶,你看你眼珠子都快出来了,邱妍突然压低了声音,你跟沈姝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不就是有人说她比我好看吗。 邱妍说,是谁呀,我可没说,都说上次是跟你开玩笑的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六章 失恋与玫瑰花 赵北洋问我最近有没有跟杨滨吵架,我心中气苦,我倒真想找个机会跟他吵架,不为别的,也能说明我们俩关系不一般啊,可是,事实远非如此,杨滨只要看到我就会说他很忙,要不就是三言两语把我打发掉,我们比一般朋友关系还要一般,赵北洋是怎么想的,全世界大概只有赵北洋会认为我和杨滨很熟。赵北洋说想不通,为什么前些天杨滨神采奕奕的,还总坐那一个人傻笑,这两天却心事重重呢。我说反正不是为我。赵北洋笑了。我问你笑什么。赵北洋说,我也知道不是为你,但听你自己说出来比较放心。我气道,你这人,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故意气我的。赵北洋说,不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你,幸好你脑子不笨。我说,我用你提醒什么,你以为我会自作多情吗。赵北洋低声说,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我瞪着赵北洋,赵北洋又说,徐芳宁,你人真的不错。我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不事找事呢。赵北洋说,说真的,虽然很多人对你总是说三道四,但我觉得那是他们不了解你,我觉得你挺好,心眼特好使。我说,赵北洋,你好像挺了解我嘛。赵北洋说,当你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比别人了解她多一些,你对杨滨不就是这样吗。赵北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一点没有嬉笑调侃的意思。 赵北洋说,杨滨似乎有他中意的女孩,他现在很快乐,人也变得开朗多了,我想这一点是你做不到的,别去打扰他了行吗,倒是你越来越没精神,越来越疑神疑鬼。我看着赵北洋,不知如何反驳他。杨滨他很开心吗,我问,你明明说这两天他心事重重的。赵北洋说,是,但是相信过不了几天,他又会神采飞扬了,谈恋爱不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吗,不要打扰他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我反问。赵北洋说,如果是你,他早该振作起来了,而不用等到现在。我瞪着赵北洋,这小子竟然用这么恶毒的话说我,一点也不懂得避让,他真以为我是铁打的吗?我满脑子全是那天杨滨在楼下徘徊的情景,他那一句“舍不得说”,然后像个大孩子般的跑开了…… 徐芳宁,你怎么不说话。赵北洋问我,我呆呆地出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察觉到,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是沈姝吗,这样对我公平吗,杨滨,我在医院照顾你的时候,她为你做过什么。 徐芳宁,赵北洋看着我,你,你不要紧吧,都是我这乌鸦嘴,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喂,你没事吧。 我笑了,没事,你真关心我。 回到寝室,我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盖住,直想不到大夏天竟感觉这么冷。我让阮晓晴帮我请了假,我不想上课了,我想好好睡一觉。希望睡醒之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真是丢人,要不是那天我及时把杨滨送到医院,没准他现在是个残废呢,沈姝还会看上他吗,他也不会再有勇气留意身边的女生,所有的事原本就不会发生,那样他即使现在不喜欢我,最终也会喜欢我的,等一下,如果他成了残废,我也会喜欢他吗,这我可得考虑考虑,杨滨最迷人的不是运动员的体魄吗,徐芳宁能和一个残废站在一起吗,但是这个人已经长在心里,挥之不去啊,完了,我想我已经彻底成为他的俘虏了,那我真不该多事,干嘛怂恿他去医院,让他活蹦乱跳的又去“勾引”别的小姑娘,就让他变成残废好了,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坏啊。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丁佳她们回来几趟又出去了,现在寝室里又剩下我一个人,真是可怜,有病了,也没人问一声,好歹也帮我把晚饭打上来吧,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以前她们有事的时候,没等她们开口,我就会主动去做,轮到我,就这么没有人情味。 有个女生送来了一大束包装精致的玫瑰花说是楼下一个男生让转交的。我勉强坐起来,接过来,里面有张纸条,拿了出来,让她帮我把花放在窗台上。 晚上,丁佳她们陆续回来了,全都聚集在一大堆玫瑰花前,瞠目结舌,仍然无人过问我的病情,与之相比,倒是对这么一大束玫瑰花更感兴趣。 我在熄灯前又将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了看,上面一行是泰戈尔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下面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只是几笔简单潦草的画,画着三棵茂盛的大树在风中摇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七章 刻在石桌上的名字 当我知道没人会理会我的生死时,我的“求生欲望”反而强烈起来,我坚持去食堂吃饭,坚持按时服药,两天之后,基本可以重见天日,然后我一再对自己说要善待自己。赵北洋倒是在食堂遇见过几次,只是他大概在后悔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只在远远的一旁看着我,并不过来和我打招呼。 学校有个小花园,花园间有个小亭子,本来是大家休息逗留的好地方,特别是中间有人石桌和几个石凳,本来是情侣的最佳去处,可惜,这个花园的位置正在教学楼的正前方,男生宿舍的对面,所以有什么人坐在那里就会被一些男生或是老师们尽收眼底,即使不是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处之泰然,自由交谈。这个小亭子久而久之就形同虚设。花园里面种些不知什么名堂的花花草草,离得远时,以为是些类似野花之类的,比较容易生长的东西,要不然怎么老是规规矩矩的躺在那,狂风下雨,雷打不动,今天走近了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花草,是不知谁剪的一堆碎桔子皮,香蕉皮之类的,有次序的摆在那的,远远看去还怪好看的。我真佩服这人的想像力,出于兴致便坐在小亭子间早已落满灰尘的石凳上。 男寝楼上有人大声喊着,嘿,美女,一个人坐在那有意思吗。我笑了笑,喊道,再加上你不就有意思了。旁边经过的几个男男女女纷纷扭过头,眼光甚是怪异。修亭子不就是给人坐的吗,我暗想,干嘛像看怪物似的看我。我低着头,可惜了这么好的石桌,打扑克挺好的。咦,上面有字,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个“爱”字,又好像不是,是反体字?也不像。我换了方向看了看,这个字真怪呀,啊,这下让我震惊了,这分明是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而且这两个字不就是我的名字“芳宁”吗。是谁刻上去的,这么两个字重叠结合在一起,竟成了一个“爱”字。我吸了一口气,这是谁刻的,又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江思莹挽着林枫的胳臂从旁边经过,江思莹在林枫耳边说些什么,甚是亲密,林枫不太高兴,一个劲儿的摇头,江思莹又说了一遍,林枫还是不肯,后来江思莹硬拉着林枫朝亭子这边走过来,林枫很窘。江思莹坐在我对面,斜了林枫一眼,说你也坐呀。林枫坐下,脸望向别处。 我笑了笑说,你们的意思不是让我离开吧。江思莹说,当然不是,你爱坐多久就坐多久,我们在这儿聊聊天。我哦了一声。江思莹凑到林枫身边说,坐在这儿心情真好,你说是不是。林枫说,走吧,坐这儿干啥。我说,我还是走吧,像电灯泡似的,本来这儿就挺瞩目的。江思莹却拉住我说,哎别走,就因为你在这儿,我们才敢来,你可是我们的挡箭牌呢。林枫在一旁哼了一声,我坐下,不知江思莹打的什么鬼主意,该不是林枫送花的事让她知道了吧。 哎呀,江思莹突然一声大叫,这桌子上面有字,你们过来看看。我只好装作不知情的望了几眼。林枫却不做声。江思莹弯下腰说,这是个什么字,是爱吗,又好像不像,你们看呢。我说看不出来。江思莹推了一下林枫,你看呢。林枫说,你无不无聊。江思莹脸上不太高兴,但兴致依然不减,谁无聊啊,徐芳宁,你看是什么字。我说我都说了,我看不出来。江思莹站起来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充满好奇。啊,我猜到了,江思莹看了我一眼。我暗暗吃了一惊,以江思莹的智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猜出来,我才不信呢,除非她早就知道,看来江思莹是有备而来,难道她知道是谁写的。 是,江思莹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我,你这么聪明也看不出来。我摇摇头。江思莹很神秘的说,不就是你的名字吗。我故作很惊讶的表情,说是吗,怎么可能。林枫还是看着别处,对我们不理不睬。江思莹说,徐芳宁,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是谁刻的,你总该知道吧。我说我不知道,我也是才看到的,怎么会知道。江思莹说,可你猜也猜得到吧。我说,猜不到。心想你要想说就说吧,你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江思莹说,那我更不知道了。我站起来,江思莹又急道,都说是让你给我们当挡箭牌了,你怎么又急着走啊,在这儿聊聊天不好吗。江思莹,我停顿了一下说,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江思莹笑笑说,我哪有什么特别的话,你真是的,不就是碰巧在这儿聊两句吗,平时你那么忙,想说话也没机会啊。我看了看林枫,林枫在那赌气,一句话也不说,表情难看极了。 你快坐呀,江思莹说,你看看有人把你的名字写得这么美,你不高兴啊。够了!林枫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句,江思莹,你有完没完。你喊什么喊,我说什么了,江思莹怒道。 林枫说,这字是我写的,现在你满意了吧。我吃了一惊,江思莹却似乎比我更吃惊,她张大了嘴,一直盯着林枫,表情夸张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这字是你写的? 看江思莹表情,她好像并不知情。林枫很平静地说,是,你罗嗦了半天,不就是想从我口中证实这句话吗。 江思莹还是不信,她还在问,是你写的?你故意这么说的想气我,你怪我在这儿多事是不是。 林枫看着她,也渐渐一脸疑惑,你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我被他们搞糊涂了,江思莹不是故意要揭这个迷底给我难堪的吗,现在她自己反而更难堪,她想说的那个人是谁呢,不是林枫,她没有想到是林枫,她要说谁。 江思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掉了,林枫看我了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去追江思莹了。 我坐了下来,看着石桌上那个大大深深的“芳宁”两个字,真的是林枫写的,他还怪有创意的,嗯,太有可能了,林枫的创意,三棵大树嘛,亏他想得出来,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的笑了。 晚上,邱妍问我,中午你和林枫他们两口子说什么呢,许多人都看见了,那场景象三角关系似的。我说,别开玩笑了,他俩还是小孩子呢。很少说话的张春夏正在复习功课,听到这儿突然抬起头,说道,林枫不错,长得也不错,为人处世也挺好,怎么像小孩子了。我笑着说,对于你,更相当于小孩子了。张春夏脸红了,不说话。邱妍说,别总欺负老实人。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八章 毫不起眼的女生和体育课 沈姝的生活方式很单一,基本上是三点一线,唯一的爱好就是呆在阅览室里,仅此而已,我再没见过她和杨滨单独碰过面,这让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可杨滨看上去并不平静,他总是时而开心时而忧郁,每次遇见他,总要叫他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听得见,他还跟以前那样忙忙碌碌的,我发现他去阅览室的次数增多了,而且每次一坐下,总是心不在焉的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总有失望之色。我在想,那或许只是一个人的思念,就像我一样,如果是这样,似乎情况要比我想的好一些,即使赵北洋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他喜欢沈姝又怎么样,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开始,谁又会知道结局呢。 我还发现一件事,就是程裕老是偷偷的跟踪沈姝。用“跟踪”这个词可能有些夸张,他只是经常留意沈姝并会跟着沈姝一直到阅览室门口,然后再四下看看走开了,他的举动让我尤其想不通,程裕如果是对沈姝有好感,以他的性格早就死缠烂打了,犯不着花这些心思,做这些无聊的事,而且他竟能忍住坚持了这么久。我本已决定放弃留意沈姝了,她实在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但是,程裕又让我对沈姝有些好奇。 沈姝上课的时候老是打旽,一副精神衰弱的样子,她学习并不怎么优秀,也就是刚刚及格而已,像她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一天到晚会干些什么,沈姝的穿着很普通,谈不上什么款式,只能算得上合体,而且多少有那么点土,可见她家境也是一般。她的同桌刘菁是个大嘴巴,总是一天到晚的说别人的闲话,沈姝跟她倒不一样,常常一笑了之,她笑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但绝对称不上“美”。周浩仁用左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问他又搞什么花样。他说你眼睛好像有点直了,别总盯着陈军看,人家名花有主了,还是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吧。我苦笑了一下,周浩仁说,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曾经以为还有更好的,谁知道最好的一直在身边。’我看着他,你说的是你吗。他说,不一定,也可以是前后的,比如前面的安铭,后面的刘伟。我说你快闭嘴吧,我都要吐了。周浩仁瞪大了眼睛说,你,你都已经,是谁的。滚!我拿起书向他砸了过去。那节是经济法老师的课,他看了看我没有吭声。 安铭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了身。刘伟突然在后面冷冷的说了一句,这种女人我才不稀罕呢。我回过头,想回敬刘伟一句,经济法老师看着我突然大声的咳嗽了几声。周浩仁得意的在一旁小声说道,徐芳宁,别太目中无人了。 那节下课,我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刘伟,你什么意思。刘伟也冷冷得说,没什么意思,你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我说,我是不是公主你管不着,你尊重一下别人懂吗。刘伟说,我只尊重值得我尊重的人。 体育课,老师说他有点事,过二十多分钟后回来,先自由活动一下,不许出校门,一会回来点名。体育老师走了之后,班里立刻沸腾起来,大家说,上次体育老师就说他回来,结果一堂课也没回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男生回寝的回寝,打球的打球,女生更是三三两两的往校外走,丁佳她们也要出去,我拦住她们,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这次说不定老师真的能回来,没准是他故意的呢。丁佳撇撇嘴说,你不去就不去,拦我们干啥。阮晓晴胆子小一些听了我的话有些犹豫。我说,上次体育老师回来以后听说被教导主任骂了一通,他怎么还会走呢,一定是他想找个机会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学生。邱妍点头说,有道理。张春夏也说,那我不去了,要是为这事被扣了分,这学期的奖学金又没我的份了。 丁佳不相信,但见她们都不去,又不敢一个人出去冒险,只好作罢,但她心中有气,站到一边斜着眼看着我。我跑到男生的地盘要了个排球,组织其他没走的女生玩了起来。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体育老师依然没有出现,丁佳已经开始在一旁说三道四了。邱妍也后悔刚才听信了我的话,没有走成,现在走也来不及了。看着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课了,先前走的同学都陆续回来了,一直呆在寝室或是班级的也从里面走出来了。 体育老师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是从校门口的收发室走出来的,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去的。体育老师宣布集合。大家迅速站好了队。丁佳还在一个劲地朝我白眼。体育老师问,刚才有人离校吗。大家不答。老师又问,主动承认的,可以着情处理。依然没人回答。 体育老师朝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望过去,最后停留在林枫身上。既然你们都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林枫,写完了吗。林枫从队伍中走出来,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他,林枫递给了体育老师一张纸条,然后低着头归了队。大家全都伸长了脖子,有人开始烦燥不安了。体育 体育老师说,都仔细听好了,念到名字的学生,这学期的体育成绩是零。“啊?”听到这儿,人群里一阵惊呼。周浩仁、陈军、冯旭、张波、陈芬月……体育老师开始念了,邱妍在我旁边小声说,这种事林枫也能干得出来啊。别说话!正在一旁伸长了耳朵的庄雨厉声喝道。邱妍瞪了庄雨一眼。张一聪、庄雨……庄雨听到这儿,泄了气,脑袋搭了下来,邱妍小声哼了一声,活该! 名单念完了,有二十多个,有人马上举手说,我没出校,是在班级呆着的。体育老师说,都一样,你不知道是体育课吗,你上班级干啥。大家议论纷纷。体育老师说,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吧,不用我重复了,下课吧。老师,大家马上将老师围在中间。体育老师摆摆手说,没用没用,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散开吧。大家不退,仍围在一起,老师,换个处罚吧,这个太重了。是啊,奖学金又没了。不论大家怎么说,老师就是不理。刘伟突然走过来背着手说了一句,一点老师的样子也没有。 啊?你说什么。体育老师愣了,叫住了他。刘伟说,哪有老师故意设圈套让学生上当的。体育老师说,谁设圈套了,我强调多少次了,上课时间不许离校,你们听吗。刘伟说,那是因为有上次的例子在先,要是上次就严格管教,这次的事根本也不会发生。那是我不对了?体育老师瞪着刘伟。刘伟说,大家各有错,但你用考试成绩来处理就太不公平了,学校就是培养学生品德,教学生学习的地方,哪有用成绩威胁学生的?体育老师气坏了,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刘伟。体育老师看了看名单,这上面也没有你啊?体育老师问。 是,刘伟说,是没有我。 那你在这跟我吵吵什么?体育老师大怒。 我就是看不惯!刘伟答道。 所有人都傻了。体育老师突然转身走了。 回到寝室,张春夏说,这次多亏了芳宁。丁佳不以为然的说,哟,瞧你称呼都变了,芳宁。邱妍突然道,体育老师刚才念没念江思莹?没听见。张春夏说。邱妍说,为什么没有江思莹,她明明也出去了,怎么没写,是不是,丁佳,你是不是看见江思莹出校门了。丁佳说,好像是,我没太留意。阮晓晴说,不会的,林枫知道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邱妍说这林枫真是。张春夏说,是老师让他写的,他能怎么办,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我看回寝之后也有他受的。邱妍说,那刘伟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见义勇为吗。丁佳笑着说。邱妍笑着说,我看把体育老师差点气吐血了,要是有他,他这么出头还行,根本就没他什么事,他可真逗。丁佳说这不是更说明他是“正义之举”吗,要不是这样可能还气不着体育老师呢。 总之,张春夏说,这回多亏了芳宁。她们几个不说话了,对望了几眼。丁佳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准事先知道呢。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二十九章 他是别人的俘虏 水房里的人不多,但是水龙头都让人占满了,有的是两个人用一个,我拿着两大盆衣服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只有庄雨的旁边很空,就走了过去,没等我走到跟前,庄雨动作麻利的从盆下边又倒出一个空盆放在一旁,占了那块地方,我只好向旁边靠了靠,江思莹在旁边冷冷的说道,别挤,我还没洗完呢,是不是有个先来后到啊。我站在一旁不吭声,既然她们都故意不让我用,索性等她们洗完再说吧,江思莹明明都洗完了,我就不信她能耗多久,还想把衣服洗烂了不成。江思莹头也不抬,就在水龙头前一直哗哗的放着水。哎,英爱,到这来。江思莹突然喊了一声,对着门口招了招手,朴英爱正拿着盆走到门口,盆里全是高档的洗面奶,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东西。朴英爱答应了一声,说,正愁没地方呢,刚剪了头发,看好不好看。江思莹说,不错,挺好看。然后伸手接过朴英爱的盆放在了前面。拿着自己的东西神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0 部分阅读 ,刚剪了头发,看好不好看。江思莹说,不错,挺好看。然后伸手接过朴英爱的盆放在了前面。拿着自己的东西神气的走了。庄雨在一旁冷笑,过了一会儿,也突然招手道,沈姝,这边!沈姝又正好端着盆走进水房。我心中有气,这样下去还有完?沈姝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把盆放在庄雨的位置,庄雨小声跟沈姝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我猜也猜得到,一定是让她保住这个位子之类的话。我弯下腰,拿起我的衣服正要往外走,沈姝突然叫住我,哎,你等一下,我就洗洗脸,马上就走。我愣了一下。 沈姝迅速的打开水龙头,她的水盆里只放了一个肥皂和一条毛巾,好了,我洗完了。沈姝拿着盆转身走开了。朴英爱正在弯腰洗头,突然大声咳嗽了一声。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天龙八部》,看到阿紫为了让萧峰留在身边而向他发暗器时,感触颇多,为了让喜欢的人留在身边不惜伤害他,这阿紫怎么这么极端,如果萧峰真的受伤了,她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是的,她会的,我不是也曾经这样想过杨滨吗,看来在对待感情方面,我们的智商是一样的。 几天没见杨滨,他看上去有点瘦了。我在微机房看到他,他在很专注的练习,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永远是我不明了的内容,五彩的画面跟我们的永远都不一样,杨滨是个电脑高手,我在他身后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杨滨的穿着跟以前截然不同,他从前总是穿着看似普通实为名贵质地的衣服,而现在一眼便可以认出是地摊上的便宜货,他这件蓝色的衬衫的袖子还有丝丝线头呢,我不知是什么缘故,对于上次赵北洋说起的关于他家里的事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不管什么衣服似乎穿在杨滨的身上也显得特别好看。 你好像瘦了。从微机房出来,我喊住杨滨,让他陪我在校园后操场随便走走。 嗯。杨滨说,可能是最近比较忙。 上次学校组织促销活动听说你的业绩不错,怎么看上去那么没精神,是累的?我问。 杨滨说,可能吧。 你不太想说话,是在应付我。我站住了看着杨滨。 他摇摇头,说,不是,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心情不好。 能告诉我吗。我问。 杨滨又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这么快就忘了。我问。 杨滨看了看我,说,你这么关心我,不怕我误会吗。 我心中一动,慢声细语地说,本来就不是误会,你怎么想都行。 杨滨继续慢慢地往前走,我有时候会很自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我总想努力的做好每件事,做给自己看,也做给别人看,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无论怎样,事实永远改变。 杨滨把我弄糊涂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很庆幸,这绝对是只有面对亲近熟识的人才肯说的话。杨滨,你怎么了。 没什么,杨滨说。 杨滨,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学校吧,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妒忌你,有多少人会爱慕你吗。我说,我知道的就有一些。 杨滨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当然对这些闲言碎语不会在意了,但是对于爱慕你的人来说,这可是很重要的事,这起码说明在她们心目中,有这么一个人是值得她们去爱恋的。我想,杨滨不会那笨,想不到我是在影射我自己吧。 其实,在我心中你一直都那么优秀……我低着头轻声地说,说得自己不敢抬头,可是为什么杨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杨滨站住了,我抬起头,杨滨的眼神黯然,突然亮了起来,整个人也专注起来,我顺着他目光望去,女寝楼下,405寝正在玩打口袋的游戏,我心中暗笑,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这种游戏。江思莹,朴英爱,庄雨她们站成两排正疯疯颠颠大笑,沈姝则蹲在两伙中间,抱着头大喊,放过我吧。朴英爱捡起一个最大最花的口袋猛的“砸”了过去,嚷道,谁让你这么笨,让你躲,偏偏像个猴子似的蹦来蹦去,想打不准都不行。庄雨似乎笑得上不来气了,她走过来拍拍沈姝说,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欢乐。沈姝低着头,问,我能起来了吗……杨滨“扑哧”一笑,笑出了声,他目不转睛望着她,眼里有数不完的笑意,他专注认真的神情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杨滨竟没发现我在一旁看他,篮球场那边飞来一球,正好擦过我的头,本来不痛,我故意大声叫了一声。杨滨这才转过头来,问,你没事吧。我说,傻了,你说有没有事。远处一个男生跑过来拾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装模作样。我听到声音,吃了一惊,回过头,拾球的男生竟是刘伟。刚要发火,刘伟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问。刘伟说,破坏了你的兴致呗,刘伟拿着球在手上转来转去,穿过我和杨滨中间球掉了下来,擦过杨滨的衬衫掉在地上,我瞪着刘伟,心中气极了,杨滨弯腰伸手去接球,就听“哧”的一声,杨滨的肩膀上衬衫开了个口子,露出了线头,杨滨有些难为情,将球递给刘伟,刘伟打量了他几眼,笑着接过球说,这种粗糙的衣服配在你身上也不合适啊。我冷笑说,是配你还行。 刘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滨,抱着球跑开了。 杨滨说我得回寝室一趟。我说,我帮你缝吧。杨滨不好意思的说,不用。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章 被拒绝的滋味 我在专卖店买了一件和杨滨那件颜色差不多的衬衫,想送给杨滨,不知怎样才能让他收下。放在我的柜子两天,始终没有想到恰当的办法,拿出翻看时被丁佳无意中看到,又在寝室大肆宣扬了一翻,邱妍她们几个跟着起哄,我索性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展览一遍,她们几个围了一圈,瞠目结舌,张春夏望着标签上的价格险些跌破眼镜,阮晓晴小心翼翼的问,我能摸摸吗。我说当然不行,摸脏了怎么办。丁佳撇撇嘴。邱妍问我是送给哪个老师的。我说干嘛要送给老师,我是那种拍马屁的人吗。张春夏吃了一惊问我,学生能穿这么贵的衣服,太炸眼了。我笑笑不答。丁佳哼了一声说,不会是送给刘伟的吧。我吃了一惊,说你少恶心我,我送刘伟干嘛,他也配?丁佳看看邱妍说,那你们俩天天走那么近干嘛,还总打嘴仗,人家都说不是冤家不……丁佳看我有些生气了,闭了嘴。我说,我给要饭的我都不会给他。 我拎着衬衫在男寝楼下等杨滨,赵北洋路过,看了看我手中包装袋,笑笑说,什么东西包装得这么好。我把手背到后面说,保密。赵北洋说,不是我泼你冷水,他可能不会要。 你知道我要送谁。我问。 赵北洋微笑说,嗯,猜的,杨滨下来了,我走了。杨滨从楼上走了出来,徐芳宁,你找我,北洋,你等一下,我正好找你,你不在寝室。 赵北洋又回来,看了看杨滨,什么事。杨滨说,你等一下,然后走到我面前,徐芳宁,你找我什么事。我背着手,包装袋让我弄得哗哗直响,心想,杨滨你什么意思,赵北洋在这儿,我怎么开口,你真以为我脸皮厚到那种程度吗。 赵北洋咳嗽了一声说,杨滨,我忘了点东西,放在大厅里了,马上回来。赵北洋不等杨滨回答先跑开了。 我看了看杨滨,杨滨看了看赵北洋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的衬衫缝好了,我注意到杨滨穿得还是那件蓝色衬衫。 哦,杨滨说。 你技术不错嘛,一点都看不出。我笑着说。 徐芳宁,杨滨抬头看我。 啊?我也看着他。 杨滨说,你跟我过来一下行吗,我也正想找你。 我?我愣了一下,这是杨滨第一次主动有话跟我说。 过来一下,杨滨站在那不动,口气近乎命令,这是一个骨子里很霸道的男生。 我乖乖地走过去,走得很慢,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听话,杨滨在看着我,认真专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神情,我有些不知所措,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杨滨,他该不是说什么扫兴的话吧,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我所期望的答案。 杨滨的表情很严肃,眼神令人捉摸不透,他很认真地上下打量着我,像是第一次看见我这个人一样。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近得让人喘气都要小心翼翼,我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来。 等一下,我犹豫地说,我那个,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说吧。 徐芳宁,杨滨突然拉住我的胳臂,就说一句。 下回再说嘛,现在我,我有事。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告诉我千万不要听他说下去,否则我的眼神会和我的自尊一样会无处可藏。 我喜欢杨滨抓住我的胳臂,这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刻,虽然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还是不忍心这样离去,我情愿被他抓住一辈子,如果他不开口就好了。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杨滨冷冷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手也随之放开,我仿佛在梦中惊醒,差点没有站稳,片刻之间,他与我相隔最远的距离之外,我不敢相信他这么冷谈。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杨滨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傻子,你为我所做的我都看到眼里,不过,我真的不适合你。 他这么快的急于解释为了什么,不能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吗,至少也给别人点时间缓冲了一下,非要这样一棒子把别人敲死吗。 你,我勉强笑了一下,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真的,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再说你的脾气我也受不了啊,是你说我们是好朋友嘛,才见几回啊,找你几次就说喜欢你,太离谱了,你这样下次我怎么还敢找你呀,虽然你条件还不错,不过,我,我……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手中一颤,包装袋却“啪”地掉在了地上。 杨滨看了看地上的包装袋,捡了起来递给我,我尴尬的不知接还是不接,他明明看到了,却还是什么也没问,我的心彻底凉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弄成这样,要如何收场。 我伸手接过杨滨手中的包装袋,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件多么高档的衬衫。哎,徐芳宁,一只手伸过来抢过我手上的东西。是赵北洋。他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的身后,徐芳宁,我跟你说了,杨滨不会买了,你可真锲而不舍的,赵北洋拿着衬衫在阳光下照了照,你很缺就是这个啊,质量还行,你什么时候开始卖的,让学生科老师知道可不得了,我和杨滨都帮不了你。 我看了看赵北洋,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赵北洋说,你以为杨滨穿得像模像样的,出手就会很阔绰,你看走眼了,他一向手头很紧的,你这回打错如意算盘了,赵北洋笑道,你要是不介意,就打个折卖给我吧。 行不行啊,赵北洋说,你倒说话啊。 我淡淡地说,随便吧。 杨滨看了看赵北洋说,还是你了解我,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在你们班教室等你。 杨滨走了。 我站一旁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希望他会突然奇迹般的向我走来。 回去吧,别站在这儿了,赵北洋看着我,眼里竟有一丝怜惜。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寝室,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我该怎么办,人家说得这么干脆!我在心里呐喊着。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一章 高档衬衫的买家 这件衬衫你真的要了。食堂里,我和赵北洋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还不错,要了。赵北洋说。 那好,拿钱。我伸出手。 多少。 七百六十八。 什么?赵北洋把饭喷了出来,多少? 七百六十八,你聋了。我没好气得说。 赵北洋咳嗽了几声,喝了口水,咱不是说好了打打折吗。 这已经是打了八折的价钱,你还想折多少。 赵北洋叹了口气说,你这小女生真舍得花钱,可惜了。赵北洋一边吃一边摇头。 你别在这儿挖苦人,我是看在你帮我解围的份上才少算的。我说,你到底给不给。 赵北洋说,给,但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什么时候有。 赵北洋说,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去寝室拿吧,你在楼下等我。 我愣了,你说真的? 在男寝楼下,赵北洋只用了五分钟就从楼下跑下来,将七百七十块钱递到了我手里,他说还有两块就算你的车费了。 你这是,我愣了,我没以为赵北洋会真的给我钱,赵北洋说,怎么后悔了,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做人嘛,拿得起也要放得下。我看了看了赵北洋,你不后悔。赵北洋摇摇头。 你先把那件衬衫拿下来。我说。 为什么,我不是刚给你钱了,这衬衫现在是我的了。赵北洋说。 别说废话了,叫你拿你就拿嘛。我不太高兴的说。 赵北洋看了我一眼,转身跑回了寝室,过了一会儿,把那件衬衫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我一把抢了过来,赵北洋看着我,不无失望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 我说,我是要拿去换个小号的,这个你能穿吗。 赵北洋听到这儿,立刻抢了回来,不用换了,我就要这个。 我说,这个你穿不了,花这么多钱难道在家放着? 赵北洋笑着说,给我吧,我根本没打算穿它。 你这样搞得我像个骗子似的。我说。 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骗子。赵北洋将衬衫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认真的说。 这天晚上,丁佳似乎格外的开心,从我一进门,她就在不停的笑,时而还和邱妍她们几个交头接耳。我心情不好,懒得理她,早就猜得到她这样开心一定是与我有关。我爬上床上,用被子蒙上头,不一会儿,果然丁佳先沉不住气了,她走到我的跟前,把我的被子掀开,说徐芳宁,你怎么骗人呢。我不耐烦得说,我骗谁了。丁佳说,你不是跟我们说,你买得那件衬衫不是送给老师的吗,可是有人看见你送给老师了。我翻过身,不再看她。邱妍说,你看错了,那不是老师。啊?丁佳大声说道,不是老师还长得那么老啊,又矮又丑的,我一直当他是老师呢。 赵北洋在学校里也算是个人物了,他的知名度要远胜过杨滨,丁佳故意这么说显然是在羞辱我。丁佳笑着说,真可惜了,白瞎了一件高档衣服。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丁佳,你能安静会儿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过两天我们两人面对面讲清楚,现在,请你把你那高贵的嘴闭上! 丁佳愣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生气,半天才嘀咕道,什么啊,谁要跟你面对面讲清楚。邱妍跟她使了个眼色。 我面无血色的在寝室里呆了两天。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将来在我的生命里会出现比杨滨强百倍的人,他爱我远胜过我爱他,在他身边我会像公主一样随便指手划脚,他不嫌我罗嗦,也不介意我时常发脾气,他对我像宝物一样珍惜爱护着…… 坐在教室里我还是忍不住打量起沈姝,那个人真的是她吗,没有道理,她没有一点会比我优秀,她甚至没有江思莹那么落落大方,也没有朴英爱那么活泼好动,钟慧的聪颖她更不及万分之一,就是这样一个人,会从我的眼皮底下将杨滨‘手到擒来‘,周浩仁又在我旁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我现在没心思理他,沈姝,在一个班级这么久,没听说哪个男生对她有丝毫的倾心之意,我连正眼都没瞧过的女生,就这么不明不白搅乱了我的生活。 大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不曾去过广播站,这一年多来,我给广播站投过不少稿子,明明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每次却还要看张蔓的脸色,如果不是为了杨滨我才不受那个闲气呢,赵北洋跟我提过很多次让我加入广播站的事,我都拒绝了,不为别的,我是不想让杨滨以为我是在故意跟他接近,我总希望有一天,他会不知不觉的发现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可惜这个梦想刚刚开了个头便画上句号了,他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一点暗示也没有,直截了当的让我死了心,我虽然口上没有承认,但他信吗,我们两个怎么完全反过来了,现在应该是他不好意思见我才对,难道对我他一点歉意也没有。 天龙八部看到了一半,我开始羡慕阿紫了,虽然乔峰不喜欢她,但她还是可以常伴他左右,他还是会照顾她,而且,那个被乔峰喜欢的女子永远退出了舞台。 唉,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就注定了自己一生的悲剧。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二章 意外发现的秘密 赵琳琳在校园里可谓臭名招注,她与校园里几个有钱公子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安铭也在其中,安铭是班里有名的小气鬼,他可不是什么有钱人,能跟赵林林绞到一起,大家都说是他的本事。学生科正全力调查他们的事,班里每天都有人议论,还有人说,安铭跟张波如何如何,张波我一直都没把她当成女生看,她和安铭虽然这一段时间走得比较近,可也没敢往其他的方面想过,总之,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从班里悄悄的退了出来,本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平复一下杨滨带给我的创伤,但是不经意间在学生科的门口又一次撞见了程裕的父亲,改变了我的初衷。 程裕的父亲正好跟我走了个照面,他显然认出了我,不过他没打招呼就急冲冲的走了,我路过男寝楼下时,又看见他在那等着,表情十分凝重,我想了想,故意放慢了脚步。程裕从楼上飞快的跑下来了,我看见他父亲一把抓住他,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旁边经过的人,纷纷投过疑惑的目光。程裕怒说,干嘛啊,有话就说呗。程裕的父亲左右看看,吼道,你跟我出来。两人向大门外走去,周围的人散开了。 我左思右想,老是觉得程裕的父亲有些不对劲,他为什么每次来都不见杨滨呢,他明明说他和杨滨的父母很熟的,而且他干嘛老是神神秘秘的,我悄悄的跟了过去。程裕被他的父亲拽出了大门外,向邮局对面的一人路口走了过去,那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600,气派极了,两人随后上了车。 我躲在一旁看了看,觉得没趣,什么也看不到,便想回去,又想到索性都出来了,就到邮局里转转,反正也要买信封和邮票。我穿过马路跑进了邮局,周浩仁正在1号厅里面打电话,见我进来招招手。邮局里人可真多,大多数是学生,打电话,取汇款干什么都有,沈姝也在,她好像在寄信,正在贴邮票。她也有信有写?我天天去收发室,很少看见有她的信。 买了几张邮票,从邮局走出来,刚走出门口,程裕从旁边那辆黑色轿车下来,我下意识又退了回来,脸故意扭向另一侧。程裕的父亲随后下来喊了一句,“哎,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程裕不耐烦地说,都说八遍了,能记不住吗。”他父亲说,“你听着,这回你要是弄砸了,谁也帮不了你!”程裕哼了一声说,“行了。”“还有,”他父亲说,“你不许再去找杨滨。” 我本无心听他们讲话,只是不想跟他们照面罢了,听到杨滨二字,我却不由得留了心,怎么好端端的提到杨滨呢?程裕没心好气的说道,“我跟他就在一个屋住着,我倒想看不见他,成吗?”程裕的父亲说,“这个我会想办法,总之你以后不许再找他麻烦。”“爸,你公平行不,他不找我麻烦我就烧高香了,我还敢惹他。”程裕冷冷的说,“没他也没这些事,哎呀,你又打我干啥啊。”程裕突然喊了起来,“我生下来就是给你打着玩的吗?” 我悄悄探出头,程裕的父亲又把手举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你再胡说八道,把你腿打折了,你上次开老张的车撞杨滨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再敢干一次试试,看我不宰了你!” 我大吃了一惊,杨滨那次,他一直都不肯说,是程裕撞的!怪不得程裕的父亲会在医院出现。“爸,你别向着外人,是他陷害我,我要是成心撞他,他能活命吗,就擦破点皮,装模作样的骗医药费,这是他们一贯的把戏,要不然一个保姆的儿子敢跟我那么张狂。” “闭嘴。”程裕的父亲又要动手,程裕飞快穿过马路跑开了,边跑边说,“你就向着他们吧,回头告诉我妈开了他们!” 程裕的父亲皱着眉头,看着程裕跑进了学校,长长的叹了口气。 “嘿,”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看什么呢,躲在这儿,”是周浩仁。“你想吓死人哪。”我没好气的说。 我反复回忆着刚才程裕他们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裕的父亲没有说谎,他和杨滨的父母显然是认识的,程裕也认识,他最后说杨滨是保姆的儿子,要她妈把杨滨他们开了,对了,看程裕的父亲一定是个大老板,程裕的父母也许在他那里工作,所以杨滨才不想说出真相,杨滨受了伤之后还在篮球场出现,装作是打球受的伤,他是想掩示,后来被我发现,他也不许我和赵北洋说出去,这都是在保护程裕,程裕非但不领情,还这么讨厌杨滨是为什么,程裕的父亲看来很喜欢杨滨,糟了,难道杨滨是他的私生子?不会的,杨滨有父母,程裕刚才的话里面没有这层意思,这么敏感的关系他们应该比我先想得到才是。那又是什么,是我想多了,想到杨滨上次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能支撑到去篮球场,我的心里就酸酸的。我为什么想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程裕太可恶了,真想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三章 丢失的情书 下午我觉得头疼,回寝室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我的床头放着一封信,封面上什么也没写。 我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个对折的五颜面六色的信纸,上面是几行清秀的小字,安铭,用这种方式见面也许有点特别,不过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如何向你开口,你说你最……我吃了一惊,这是一封情书,是写给安铭的,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怎么会在我这儿,这是谁在跟我开这个玩笑,我朝四周望去,屋里现在只有丁佳、张春夏和邱妍,她们都在干自己的事,全没在意我。我暗想,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猜测安铭与赵林林之间的关系,安铭已经臭名远扬了,这个节骨眼儿,竟有人给他写情书不是自取其辱吗,难道是有人想陷害我,等一下,我冷静的想了想,我一向都不会睡得很死,刚才如果我睡着的时候有敲门声或是说话声,我都会听见的,如果是外面的人,大致会让寝室的人转交,不会只放在我的床头,不声不响的走,丁佳、张春夏、邱妍她们都在,会有语言上的交流。除非,除非是寝室里的人,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在我床上的。阮晓晴昨天请假回的老家,齐雪跟陈军出去了,天不黑才不会回来,屋子里剩下的也就是丁佳、张春夏、邱妍,这个人应该是在她们中之间,会是谁呢。这几个人离我的床铺都不远,只要轻轻一伸手,都能做到,而且不需惊动任何人。问题是把这封信放我这儿有什么用意呢。我拿起信封闻了闻,一股臭豆腐味。难道是邱妍? 晚上,丁佳她们都去水房洗脸了,寝室里只有邱妍和我两个人,邱妍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一直用眼角瞟着我,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把那封信扔在邱妍的床上,邱妍先是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在我坚持有力的注视下又转为笑脸说,“就知道瞒不过你。”我说她,“你什么意思。”邱妍这才从跳到我的床铺上来,说,“知道瞒不过你所以也没想瞒你,将功赎过吧。”我瞟了她一眼说,“都不知道你说什么。”邱妍笑着说,“动机虽然不能称之为光明磊落,但起码结果不坏吧,你说是不是。”我更不解了,“你说是哪国话,能不能翻译过来,听你说话累死了,你就说你把这东西放我床上什么意思,你从哪来的。”我问。邱妍笑笑不语,很得意的样子,故意卖关子。 “说不说,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哪来的,想陷害我啊。”我看她那样子尤其生气。 听到这,邱妍却突然停止了嬉笑,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也不说话了。 “点你哑穴了。”我看着她。 “你该不是想告诉我这封信不是你的吧。”邱妍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怎么能是我的呢,我会给安铭写情书吗,笑死人了,你从哪拿来的。”我问。 邱妍说,“啊,你现在不承认了,我可不是有意的。” 我诧异的望着邱妍。 邱妍瞪大了眼睛,“你把我搞糊涂了,这不就是你藏在后操场大石头底下的吗。” “什么大石头啊,我什么时候藏东西了?” “就是咱们学校后操场那个长廊,修了一半的那个?”邱妍的嗓门不自觉得提高了。 后操场,修了一半的长廊……庄雨?她说的是我跟踪庄雨去的那个地方?我突然想起来了,想到庄雨,就想到庄雨险些跟我动手的那一次,不是因为她发现我跟踪她吗,不就是为了一封信吗,她当时一口咬定是我拿的,难道是这封?“你是怎么拿到的?”我问。 邱妍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你总算想起来了,要不然我还以为我跟着的是个鬼呢。” “你跟踪我?” “不是,我就是看你神鬼鬼祟祟的,想跟着你看个究竟吗,就发现这封信了,顺手就拿过来看看,你千万别生我的气。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内容,然后我就想还回去,谁知道那个大石头被掀开了,我一看,晚了,已被你发现了,就没敢拿出来。”邱妍支支吾吾地说。 邱妍竟然也跟踪我,我却没有发现,可她难道没发现我是在跟踪庄雨吗。那封信原来是邱妍拿走的。“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拿出来。”我看着邱妍。 邱妍笑着说,“现在安铭不是犯事了吗,我看你这些天这么憔悴,就是想让你知道,这封信没有落在安铭的手上,让你别那么苦恼,安铭哪配得上你啊。” “是啊,你也说安铭哪配得上我啊,这封信怎么会是我写的。” 邱妍听我这么说傻了眼。 我拿着这封信翻过来看了看,这封信真的是庄雨以前放的那封吗,还是已经被人掉了包。假如这封信是真的,那就是说庄雨一直在暗恋安铭,我那次在班级看见庄雨和安铭吵架,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安铭即使不喜欢庄雨也不会跟她吵起来的,他一定是什么也没找到,以为庄雨在戏弄他。我去找的时候正好被庄雨看见,所以庄雨才认定是我偷的,庄雨真没脑子,她也不想想,要是我拿走的我怎么可能还回去找呢,不过换了谁也会那么想,毕竟是让人当场逮住的。 邱妍见我若有所思,试探着问,“这真不是你的。” 我叹了口气说,“被你气死了。” 邱妍说,“我也被折磨够呛,拿出来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都怪我手欠。” 我把信扔给邱妍,“自己惹的事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你不要?”邱妍诧异极了。 我说,“我说好不容易平静一会儿,我可不想惹祸上身,庄雨那脾气我是领教过的。” “庄雨?关庄雨什么事。”邱妍觉得很奇怪。 我们正说着,丁佳她们几个进了屋,邱妍慌忙将那封信塞进枕头底下。丁佳放下水盆说,“隔壁寝又打起来了,今天下午还和赵琳琳一起被送进学生科。”张春夏叹了口气说,“她们怎么一天到晚老打架,太猛。”齐雪说,“咱们可得跟她们划清界线,太野蛮,听说下午把赵琳琳打流产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齐雪强调说,“把赵琳琳打流产了,她们几个一起动的手,多吓人哪,一点人性都没有,再怎么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听谁说的。”我问。齐雪说,“还用听谁说,都传遍了。”张春夏说,“幸好钟慧出现的及时,要然非出人命不可,我就说405寝惹不得。” 邱妍神色凝重地看了看我,用颤抖的手将那封信往枕头底下塞了又塞。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四章 弄巧成拙 赵琳琳和曾勇被开除了,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开始有点明白程裕和他父亲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了,曾勇和赵琳琳的关系一直很密切,也不能算冤枉他,安铭总算幸运得躲过一劫了。张春夏她们都在替赵琳琳抱不平,说她太惨了,被人差点打死,反被开除了,隔壁寝闹出这么大的事反而什么事都没有,不知钟慧在学生科花言巧语说了些什么。 “程裕,我有件事想问你。”我在校门口转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门口人不多,程裕正在旁边一个胡同口偷偷地抽烟。程裕听到声音起初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我,才轻松地笑了起来,对着天长叹了一声,“唉,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在叫我吗?”我看他就恶心,就想吐,“你跑这吸毒来了。”程裕笑笑说,“就一个字‘憋屈’”。程裕用力的吸了一口,“真舒服啊。”然后冲着我使吐了一口烟雾。我看着他那表情心中厌恶到极点。 “什么事,不会是想我了吧。”程裕笑着问。 “想你的可能不是我。”我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赵琳琳的事你处理得挺妥当啊。” 程裕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他吸了一口烟,又对着我吐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徐芳宁,我跟你向来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想找碴啊。”我说,“我能找什么碴,也不是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的对手。”程裕哼了一声,说,“那你也是来者不善,什么事,痛快点。” 我想了想,直接点更好,“是不是你开车撞的杨滨。”程裕听到这儿,才真的愣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杨滨告诉你的,哼,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程裕看看我,“你问这个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着他眼神躲闪的样子,心知这才是他忌惮的事。“你是承认了?” 程裕瞪起了眼睛,“承认了,是我,怎么着,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我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干的这些事有人能制得了你。”程裕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你算是哪根葱啊,屁大点事跑来要协我,徐芳宁,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目中无人,我程裕没把谁放在眼里呢。” “我目中无人比不上你吧,你知道吗,你上次差点把杨滨撞成残废,你太狠了,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问。程裕咬牙切齿道,“那是他躲得快,我恨不得撞死他,你告诉杨滨别惹我,我正想修理他还找不着借口呢。” 我气极了,真想给他一巴掌,程裕又冷笑道,“你是杨滨什么人啊,杨滨都没敢跟我说个不字,你跑这儿来兴师问罪,你是看上杨滨了,他可不见得看上你吧。” 我说,“程裕,你是个孬种,你自己清楚,谁也不能帮你一辈子,你跟杨滨的事我是无权过问,不过希望你自为之,杨滨不站在出来,并不等于别人就会袖手旁观。” “哦,”程裕点点头说,“你是说我要是对杨滨怎么样,你不会放过我是不是,徐芳宁,我等着你。”程裕拿着烟头扔到我的面前,呸的一声,向地上吐了一口。 程裕走后,我便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表面是教训了程裕,实际上自己一点没占上风,而且说不定把事情越弄越糟,这么一激程裕,反而会对杨滨不利,他和杨滨在一个寝室,随时都可能发生一些事情,这是我担心的。 几天过去了,校园里还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猜测程裕和赵琳琳的事刚刚了结,他可能也不想惹太多事,但愿是这样,但我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杨滨才是,真不明白,程裕和杨滨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尽管杨滨已对我表明态度,我仍无法停止关心他,终于决定去见一下他。 我直接来到了广播室,杨滨看见我显得有些意外,不过从他的眼里明显流露出一丝笑意,他还主动给我搬了个椅子,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赵北洋怕我尴尬,称是他叫我来的,因为稿件的一些事。杨滨笑着说,“以后有空就常来走走,我们都习惯有你在这帮忙,这些天我们忙坏了,北洋,你快倒点水,一会儿跟徐芳宁说说咱们下期节目的事。”赵北洋笑着走过来说,“好啊,好啊,你先帮我看看这个……” “杨滨,我是来你的,”我这人一向开门见山,不习惯这些外道。没等赵北洋说完,我先站了起来。赵北洋拿在手中的稿子突然掉在了地上,杨滨忙蹲下捡了起来递给了赵北洋,赵北洋略有点尴尬,低着头转身又回到了座位。张蔓冷笑了一声。 “杨滨,你出来一下吧。”我说。杨滨看了看赵北洋的背影,咳嗽了一声说,“啊,好。” 杨滨随同我一起走出了广播室。 “你怎么看上去那么不自然。”我问。 杨滨苦笑了一下说,“我在想北洋。” “你就不想想我。”我问。 杨滨说,“徐芳宁,你真的非常优秀。” “又来了,打住,”我叹了口气,“准得要命。” “什么准的要命。”杨滨问。 “书上写的,当一个男人这样夸一个女人的时候就表示他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回答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挺好的,你不说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 杨滨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我问,“难道我长得不是特别的漂亮?” 杨滨笑着摇头说,“不,不完全是,比你漂亮的人并不少,但是你非常自信,这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美。” “比我漂亮的有很多吧,你举个例子,比如说……”我盯着杨滨的眼睛。 杨滨笑着摇摇头,“说不上来。” “我们班有个女生长得挺清秀的,脸特别白,许多人都说她好看,就是一天到晚老是爱出洋相,怪滑稽的,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她,我想想她其实就比我漂亮。”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描绘着,却在一旁仔细留意着杨滨,他终于收起了笑容,眉头慢慢紧锁,不再看我。 “你认识她吗,”我问。 杨滨看着我,没有表情,“她叫什么。” “她叫江思莹。”我淡淡地说。 杨滨看着我,眼光锐利的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我也看着他,我希望在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我们对视了半天,终于,他说,“我得回去了。”然后就快步走了。 “杨滨,前几天我见了程裕,我怕他找你麻烦,你小心点。”我在后面喊道。 杨滨站住了,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谢谢”。 他又一次把我尴尬的丢在这里,是我说错话了,还是他没有勇气面对,刚才明明很开心的,说翻脸就翻脸,他竟都没问我为什么要去见程裕,他真的对我一点也不关心,他永远不会像我在意他那样在意我,这个家伙,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杨滨,小心点,我不想再送你上医院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五章 替我教训一个人 “人家都走远了,你还看!”身后一个人冷冷的说话,这不是程裕的声音吗。 我回过头,果然是程裕,“你怎么站这儿?” 程裕说,“就许你站别人身后不许别人站你身后。” “你站吧,愿意站多久就站多久,我不奉陪了。”我冷冷地说。 “徐芳宁,这么快就跑过来通风报信儿来了,以前看你挺机灵的,原来是装的,你知道吗,你在杨滨心里什么都不是。”程裕说。 “我知道啊。”我说。 “那你知道‘贱’字怎么写吗,你现在用这个字形容再恰当不过,犯贱!”程裕咬着牙在我耳边说。 我握紧拳头冲他打过去,程裕却一把抓住我,反把我的胳臂背到后面,事出突然,疼得我大叫起来,程裕狠狠地说,“别跟我来这套,你真以为自己会两手呢,那都是人家想吃你豆腐故意让着你,对我来说,压根不管用,你现在就是什么也不穿,我还想踹你两脚呢。” “你放手!”我大声喊道。 程裕把我向前推了一把,我栽倒在地上,手被地上碎玻璃划了个大口子,血流了出来,很痛很痛,我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程裕,眼里想喷火。 “敢威胁我,你试试!”程裕狠狠地说了一句。 “王栋在吗。” “在,你等一下。” 王栋看见我显然吃了一惊,“你找我?”我点点头。王栋班级的门口,成群结队的走出许多男生女生。“咱们出去说吧。”王栋说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1 部分阅读 “敢威胁我,你试试!”程裕狠狠地说了一句。 “王栋在吗。” “在,你等一下。” 王栋看见我显然吃了一惊,“你找我?”我点点头。王栋班级的门口,成群结队的走出许多男生女生。“咱们出去说吧。”王栋说完向外走。 “真没想到你会找我,是有什么事吧,”王栋似笑非笑的说。 “王栋,我这人说话不爱转弯抹角,直说吧,有个忙想求你帮。”我说。王栋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得这么严重,我不一定能办到。”我说,“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转身便要走。 王栋拦住我,“哎,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我是说不一定,你徐芳宁办不到的事我就更办不到了,我可不是不想帮忙,我说过,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说话算数?” 王栋笑了说,“算数,我对你说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我想让你帮我教训一个人。”我很认真地说。 王栋轻松地笑了,“就这?这忙我能帮,你找对人了,说吧,是谁。” “程裕。”我说。 “程裕?”王栋听了,很有些意外,“你说是八班的程裕?”王栋皱起了眉头。 “是,就是他,怎么,有难度。” “他怎么惹着你了。”王栋反问道。 “你别管了,你帮我这个忙,这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王栋说,“不是我不帮,但你得告诉我原因,我也知道对他下多重的手啊。” “原因嘛,一时说不清楚。” 王栋郑重其事的看着我,“你跟程裕能有什么过节,就算他也跟我一样,想追求你,你也不必这么做吧,程裕,我多少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事,该不是,”王栋犹豫地说,“他对你怎么样了吧。” “是,你说对了,你看我这手,”我把左手伸出来,“昨天下午我自己去医务室包上的,”王栋吃了一惊,“他打你了?是程裕干的?” 我说,“是,所以咽不下这口气,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找别人了。” 王栋一摆手,“别说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不用管了,你要不要紧。” “你打算怎么教训他,”看着王栋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有点担心起来,“告诉你可不能搞出人命来,就吓吓他就行了。” “你就别管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怎么办。”王栋说,“你就放心吧,再说程裕这人有点背景,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是我干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教训他一通最好不过。程裕,这回你惹错人。 “他为什么打你?”王栋突然问。 “我知道如果不回答王栋这个问题,他一定还会再问,索性就说,不就是他和赵琳琳的事被我撞见了,他怕我出去,老是吓我,我就是不服故意说要捅到学校去,他说我多管闲事才……”我见王栋半信半疑的,住了口,心想该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吧。 王栋看着我,过了半天,才说,“你说的是真的?他的那点事,学校没人不知道啊,他还能怕你说出去?” 我说,“可能是我说话太冲惹恼了他吧。” 王栋勉强点了点头,“那倒有可能。” 回到寝室,我心中此起彼伏,王栋显然不太信我说的话。让他帮我教训程裕,是不是个错误,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从昨天开始,我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教训程裕,我长这么大没人敢这样对我,程裕算是什么东西,我实大咽不下这口气,我能想到的只有王栋能办到这件事,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办,程裕固然可恶,王栋也不好惹,欠了他这么大个人情,将来怎么还,还有周晓敏还住在这层楼,要是让她知道我找过王栋,还了得,真是没事找事。 自从找过王栋以后,我整天坐立难安,王栋一直没有消息,杨滨也是很难见上一面。很多时候我以为这件事可能到此为止,或许我也安心了,什么报不报仇的,过去的事算了。可没过几天,又有一件事渐渐地让我心生疑虑。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六章 试探的人最心痛 有一天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在回寝的路上,我看见程裕和沈姝在一起,当时程裕抓着沈姝的胳臂,沈姝用力推了他一把,险些把程裕推个跟头,我当时就吃了一惊,看不出沈姝表面上弱不禁风的样子手劲竟然这么大,沈姝很快地跑开了,而程裕起来后也没追,只是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但是似乎有杨滨两个字,断然不是骂沈姝的,我奇怪的是程裕被沈姝推了个跟头,竟然也没什么反应,比起上次对我可客气多了。没过几天,程裕又来班级找沈姝,我故意坐在教室靠门的位置,还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沈姝的表情,她显然对程裕很烦感,程裕走后,沈姝就神情抑郁,心事重重,我跟着她下了楼,叫了她三声她才听见,问她有什么事,她不肯跟我讲,我知道,我跟她不熟,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她不会轻意向我吐露心声,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与杨滨有关,这会是程裕对付杨滨的其中一步,我第一次看见沈姝和杨滨在一起是在透过教室的窗子,发现他俩在食堂门口的拐角说话,当时我就发现程裕也在注意着这一切,我原以为他可能是喜欢沈姝的缘故,现在看来,他想对付杨滨是早有预谋的,也许关于沈姝和杨滨的事他比我知道得更多。 我在心里盘算着,杨滨知不知道这些呢,程裕找沈姝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该不是想对付沈姝吧,沈姝这女生有些单纯,她不是程裕的对手,不过,他要对付沈姝就让他对付好了,跟我也没关系,只要别扯上杨滨就行,程裕找沈姝,那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程裕就是喜欢沈姝也不奇怪,那天跟杨滨说起江思莹,其实我一直描绘的是沈姝,只是突然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已,当时杨滨看我的表情那么奇怪,他显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暗示。也许,在他心中所想或是另有其人也不一定。要想知道杨滨喜欢的是不是沈姝很容易,现在不就是个机会吗。 我下了楼打算去找杨滨,走出寝室门口,看见庄雨和安铭两人有说有笑的经过,很是亲密,庄雨抬头看见我,很不自然的跟安铭拉开点距离,我心想这个世界真是乱了套了,下午安铭还跟张波在班里纠缠不清呢,赵琳琳的事才消停多久啊。 “你的手怎么了,”中午,篮球场,休息期间杨滨跑了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矿泉水,我故意伸出带伤的手臂。 杨滨迟疑了一下,接过我手中的水,看到我手上的纱布,皱起了眉头。我的心底涌起一丝温暖,我对自己要说的事开始有信心了。“没事,不小心摔个跟头。”我说。 “是吗,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注意形象了。”杨滨一仰脖,喝了一大口水。我就是喜欢他这么“豪爽”的样子。 我说,“我这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跟谁都不多计较,你多跟我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杨滨看着我,点了点头,“难得。” “你真是惜字如金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这才显得你特有个性。”我笑着说。 杨滨说,“你倒是有事没事啊。” “你又催我,你很忙吗,不是休息十分钟吗,说两句话急着走什么啊。” 杨滨说,“我不是休息,我是已经下场了,赵老师让我修机器去。” “修机器?” “前两天学校不是新进一批计算机吗,出了点问题,人家厂家派人来了,正在上面修呢,赵老师一人忙不过来,你就别填乱了,有事没事。” 我说,“那既然这样,你还是先忙你的吧,我就是想问问,程裕他找没找你麻烦。” 杨滨很怔怔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会找我麻烦。” 我说,“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关于你上次受伤的事,看来你不追究他,他也不会领你情。” “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我是那种人吗,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欠他什么。” 杨滨摇摇头,表示并不想说。 “好,不说这个,你跟程裕在一个寝室,你没学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吧。” 杨滨又喝了口水,“程裕已经搬走了,他不在学校住。” “啊?通寝?” “不,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的,在那住。” “那不更乱,他更无法无天了。” “不会的,有人专门照顾他。” “你真了解情况啊,看来倒是我瞎操心了。”我说。 杨滨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 我说,“不用客气,回头我也能告诉沈姝,让她小心提防着点。” 杨滨突然猛得抬起头,将脖子上的毛巾一把扯了下来,“你说谁?” “哦,你不认识,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看程裕最近老是找她,怕她不了解程裕的为人,要是程裕把她带出校园那就不好办了。”我故作平静的说,却暗自忐忑不安,他看上去怎么那么紧张啊。 “你是说程裕经常去找沈姝?”杨滨脸色变了。 我说,“是,你也认识沈姝啊,我上个星期晚上还看见他们在一起呢,他俩不知玩什么游戏,沈姝还把程裕推了个跟头……” 杨滨站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转身向男寝跑去。“喂,你去哪,”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跟上前去,“我随便说说的,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杨滨头也不回,那速度可以参加奥运会短跑,我跟着跑到楼下,实在跑不动了,便站住了,弯着腰喘着粗气,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 男寝楼下的收发室的窗户开了,大爷戴了个老花镜探出头来,扫了我一眼。 杨滨这时从男寝楼上气冲冲地跑下来了,“杨滨,你要找程裕?”我上前问道,杨滨一把推开我,什么也没说,又向教学楼跑去。我跟在后面,刚跑进大厅,杨滨已飞快的跑上楼,看不着踪影。 没过两分钟,杨滨又从楼上跑了下来,从我身边快速闪过,我呆呆的站在楼梯口靠在旁边的扶手,再无力跟着他四处疯跑。没多久,隔壁的教室突然门推开了,有几个人从里面跑出来大喊,“打起来了,后操场有人打起来了,走看看热闹去!”“是谁呀,”又跟出几个人。“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好久都没看见有人打架了。”大家说得兴高采烈,有人还做了摩拳擦掌的动作,好像准备随时加入似的。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教学楼直接飞奔向寝室,身后的吵杂声此起彼伏,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杨滨这个人从此与我无关。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七章 事态的严重 第二天一早,赵北洋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过杨滨,我冷冷的回答说,“没有。”赵北洋挠了挠头,很担心的说,“坏了,这下麻烦了。”我哼了一声说,“他一直都很麻烦,你别跟着瞎操心了。”赵北洋很意外的看了看我问,“你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担心杨滨吗。” 我苦笑地摇摇头,“别跟我提他了,我不想提这个人。”赵北洋愣了一下说,“你又怎么了,他和程裕打架的事你知道了。”我说是,“知道,地球人不都知道吗。”赵北洋说,“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了,要是你看见杨滨你一定告诉我。”我看见赵北洋很着急的样子,心想他和杨滨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呢。“赵北洋。”正要上楼的张蔓看见赵北洋和我,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问,“我都听说了,找到杨滨没有。”赵北洋说,“没有,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真是,这样,张蔓,你先到医院看看程裕,他醒了没有,我再想办法找找杨滨。”张蔓点了点头转身跑了。赵北洋也要走,被我一把抓住,“你刚才说程裕他住医院了?他有那么重的伤?” 赵北洋说,“原来你不知道啊,昨天半夜有人发现程裕在图书馆楼后面的那块空地躺着昏迷不醒,脸被人打得变了形,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躺在那儿多久了,后来学生科的老师们叫的救护车连夜送到医院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今天一早科长就把我们全都叫到了学生科,科长说这一定是学校里的人干的,半夜三更的,外面的人他进不来,然后有好几个人就说他们昨天下午都看见杨滨和程裕在后操场打架了,科长要找杨滨,谁知道他们寝的人说杨滨昨晚一夜没回寝。” “什么?”这又让我吃惊不小,程裕他?“杨滨一夜没回寝?怎么会这样,你们怀疑是杨滨干的,不可能的,赵北洋,你跟杨滨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你应该清楚,杨滨他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赵北洋说,“我知道,可是现在找不到杨滨也不好办呢,现在大家都说是他干的,他又不在寝室,也没来上课,科长一直在校长面前说好话,但是撑不了多久啊,校长为这事昨天半夜就来学校了,而且,”赵北洋低声说,“程裕的父亲很有背景的,知道了这事哪能善罢干休啊,我早上听科长说,程裕的父亲好像还认识不少黑道上的人,也怕杨滨让他抓了去。” 我听到这儿,傻了。 “你到底见没见过杨滨啊,傻站在这儿干啥”。赵北洋急了。 我呆呆地说,“没有,我不就是昨天下午见过一面嘛。” “你昨天下午见过他?那他和程裕打架你在场吗,他俩为什么打架啊。”赵北洋问。 “我,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说吧,咱们先找杨滨吧,我怕他出事。”我的声音有点吵哑。 一上午我没有上课,中途回班级取钥匙的时候,看见沈姝若无其事坐在那儿看书,心底忍不住涌起一团火,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还这么自在,真想给她一巴掌,要是杨滨有事,我绝饶不了她。 中午,我去广播室,赵北洋正接受科长的批评,因为赵北洋无缘无故把广播停了,科长正一脸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影响正常工作。”科长见我进来,说道,“徐芳宁,你来得正好,以后你加入广播站一起工作吧,我看你来得也挺勤的,这里有你不少的功劳。”我这次没有推辞。 科长走了之后,张蔓就回来了,据她说程裕已经醒了,头外伤,胁骨断了两根,右臂骨折,伤势不轻,程裕家里来了不少人,张老师他们脱不开身,一直在安慰着家属,医院乱成一片,程裕他家里人一直喊着要报警,那可非同小可。赵北洋说,“那杨滨岂不是成‘通缉犯’了。”“胡说什么,”我敲了一下赵北洋的脑袋。张蔓说,“还没那么糟,程裕他爸坚持不肯,说是查清楚了再说。”我和赵北洋对望了两眼,他心里大概和我猜测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程裕的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维护着杨滨。我俩谁也没有说出来,张蔓还是很担心,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杨滨身上,似乎已经忘记攻击我。张蔓说,“程裕他爸不让报警,很有可能是因为杨滨在他那里,你们没看见程裕他爸那架势,就像电视里演的黑社会的大哥。”“你太夸张了,”我说,“我见过,就是有点财大气粗呗。”张蔓这才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说,“你知道什么,这也没你什么事,你当然不担心了。”我不说话。张蔓又突然喊了一嗓子,“你还有事没有啊,在这呆起没完了,也不是你家。”赵北洋笑着说,“刚刚科长来过了,让徐芳宁也加入广播站,以后徐芳宁就跟咱们一起工作了。”张蔓瞪大了眼睛,“什么?”接着转身跑出了广播室,赵北洋喊道,“你干什么去。”张蔓已没了踪影,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她的声音,“我找科长算账去!” “她口气不小嘛。”我哼了一声说。 赵北洋说,“她是科长的外甥女。”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八章 杨滨的清白 杨滨终于出现了。 赵北洋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看到他的完好无损,我不知有多庆幸。杨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笑道,“我不欠你钱吧。”我大口喘着气说,“你这两天跑哪去了。”杨滨满不在乎的说,“心情不好,到外面转转。”“你,”我气道,“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赵北洋都跟我说了,我现在正要去学生科,科长在等我,你有事的话回头我再找你。”杨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这样。” “哎,等一下,”我扯住杨滨的衣袖,“你先告诉我,程裕的伤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杨滨说,“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我抓住杨滨不放,“你现在就说,你知道我很关心你,我等不了。”杨滨看着我,许久,问道,“你的手好了吗。”我说“你别答非所问,信不信我会揍你。”杨滨眼里有了笑意,“信,信你一抬手就能让人推个跟头。”“你,现在还有心情嘲笑我?”我喊道。杨滨很认真的摇头,“没有。”“没有?”我问,“你是说你没有嘲笑我还是你没有打程裕。” 杨滨一本正经地回答,“两样都没有。” 杨滨去见科长了,科长能相信他的话吗,我不知道。杨滨不会撒谎,至少他不会对我撒谎,没有这个必要,他好像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受的伤。我真累。不管怎样,杨滨跟这件事无关最好,程裕当然很可能是得罪了别的什么有背景的人,像他这么张狂的人很难说,这个学校也不是只有他才有背景,每天校园里进进出出的派头十足的男生女生多得不得了,王栋前呼后拥的阵势我也见过,并不照他逊色。王栋?想起王栋,我不由的想起我曾拜托王栋为我做的那件事,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跟我有关吧,因为王栋一直没有找我,也没见他有任何动静,我差点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是我让王栋教训一下程裕的,偏偏会这么巧,程裕就受伤了,虽然他和杨滨打架在先,但杨滨已否认跟他有关,而且,程裕伤得这么重,这个,倒像是王栋的作风,如果是这样,那岂非等于是我把程裕间接害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不行,我一定要确认一下。 “不错,是我干的,你脑子转得挺快。”王栋在校门口,靠着大门,心不在焉的抽着烟。 “你倒承认的干脆,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差点出人命。”我瞪着王栋,他竟然那么满不在乎。 “出什么人命啊,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还把人弄成那样?” “且,”王栋不屑地一笑,“放心好了,他那是装的。” “装的?”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他装的?不可能,有人看了他的病历本了,医生还能瞎写。”我说。 王栋说,“你看,说你单纯吧,你比谁都机灵,说你笨,还委屈你了,程裕要不是装的,他们家能这么消停,你真以为程裕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呢,他爸妈是干嘛的,你知不知道,他要是受那么重的伤,早报警了,那是刑事案件,你就乖乖的在一旁看好戏得了,没事,”王栋看看我,见我不放心,又道,“再说,程裕他自己也有责任,他不住校,那他晚上偷偷摸摸地跑回学校干啥来了,他能说清楚吗,你就别自寻烦恼了,你让我办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以后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王栋,我以前真看错你了,你一直都这么有心机吗。”迟了半晌我才说。我看着王栋,心里不停的埋怨自己。 “啥心机不心机的,谁都能想到啊,你别讽刺我了,论心机我比不上你。”王栋笑得有些得意。 我看着王栋,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个就是在给我写了那么多的情书,满纸白字、词不达意的那个人,他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莽撞无知,王栋现在的举手投足像极了我在舞厅遇见的程裕。 我有正当理由出入广播室,这似乎成了张蔓心里一根刺,她一看到我就像身上让虱子咬了似的,浑身都不自在。我找了个离杨滨很近的位子坐下,杨滨不在,他还没有回来,我会一直在这儿一边假装收拾东西一边等他回来。张蔓拿了很大容量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子水,然后便走到门口的洗脸盆架上,开始用力的潄口,每吐出一口水之前都要干呕一下。我明知道她是故意作给我看的,也不便接话。赵北洋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做了个极夸张的表情,把赵北洋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张蔓一下说,“干啥呀,这是,有身孕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张蔓将剩下的半杯水泼了赵北洋一脸,是啊,你要当爹了,还不知道吧。赵北洋笑了一下,随后看见了我,说,别瞎说。张蔓一下子提了起赵北洋的耳朵,尖着嗓子说,“我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竟不敢认账。”赵北洋疼得大声叫道,“姐姐饶命,下回不敢了,快松开手,我还有正经事要说呢,十万火急。”张蔓冷笑着,并不松手,“你还能有正经事?” “是关于杨滨的。”赵北洋大声喊道。我吃了一惊,张蔓也突然松开了手,赵北洋一个不小心险些没有站稳,“杨滨怎么了。”张蔓和我同时问道。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张蔓白了我一眼。赵北洋叹了口气嘀咕道,“瞧人家这命。”“快说啊。”张蔓和我又同时嚷道。赵北洋说,“杨滨让科长给扣下了,暂时哪也去不了。”“为什么,”我问,“不是跟杨滨没有关系吗。”赵北洋说,“他说有什么用啊,现在程裕在医院一口咬定是杨滨打的他,他看见了,而且他伤得那么重,现在不知道人家报不报案呢。”“程裕他真的看见了?”我问。赵北洋说,“他说是看到了。”“那他没说他为什么出现在那儿,是和杨滨约好的吗。”我问。赵北洋说,“那倒没说。”我想起了王栋的话,问道,“程裕的伤有那么重吗,会不会是他装的,想陷害杨滨。”张蔓斜着眼睛打量着我,“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昨天我从医院大老远跑回来,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呢。”我说,“不是,我是说,他有可能装的,别人又不一定看得出来。”张蔓冷冷的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告诉你,我亲自去的病房,他的伤是千真万确,程裕脸都变形了,他确实伤得不清。”赵北洋说,“偏偏那天晚上杨滨还没在寝室,问他去哪了,这家伙死活不说,这杨滨,真够犟的,”赵北洋突然低声说,“而且,我从科长那得知,校门口的张大爷那天晚上看见杨滨出校门了,当时是十一点多钟,那个时间程裕已经出事了,这个线索对杨滨太不利了,科长知道后想先瞒着的,可是,还是被张老师给捅出来了。”张蔓说,“要不是程裕伤得那么重,我还真就以为是杨滨干的。”赵北洋说,“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说杨滨打了程裕那不假,说他把程裕头部打伤,又是胁骨踢断的,什么的,这事杨滨他做不出来。” 我心里暗暗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栋说他没有下重手,难道他在撒谎,程裕要是装的,他不可能骗过这么多人,他说他看见杨滨了,难道是杨滨在撒谎,不,我不应该怀疑杨滨的,再说王栋都已经承认是他做的,王栋之前也曾经说过程裕这人有些背景,不能公开报复,所以程裕根本就没看见人,是他自己以为是杨滨干的。 “那杨滨晚上到底去哪了,怎么就不肯说,”张蔓说,“他也实在太招人怀疑了。” 赵北洋叹了口气,“要是能撬开的嘴倒好了。” “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杨滨,”张蔓问。 赵北洋说,“就看程裕他家报不报案了,如果报案,可能就得送到公安局处理,如是不报案,学校就会处理,现在看后果这么严重,很可能杨滨会被开除……” ……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九章 自首 班主任找我谈话,因为最近我旷课的次数实在太多,我无言以对。 邱妍她们整天在寝室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连张春夏也开朗了许多,看久了,也觉得她不像那么大岁数的人,年轻,原来指的就是一种心态,我开始思考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累。对程裕我有一种愧疚感,他只是推了我一下而已,也没怎么样,而我为了一时之气,却把他送到了医院,虽然这不是我的初衷,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这样不算,还连累了杨滨要被学校开除。开除还是好的结果,要是被追究责任,还不知道会怎样,杨滨又没有钱,恐怕即使是程裕的医疗费他都付不起。王栋呢,他准备事不关己,静观其变了,但是他和我之间能就此断个干净吗,他几次提醒我要懂得报答,到底是怎么个报答法,他那个凶神恶煞的女朋友周晓敏要是知道了,能轻易的放过我吗,这些当然都是后话,眼下最着急的是,杨滨怎么办,他该怎么洗脱嫌疑,我该怎么做才好。我怎么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乱。 思前想后,我觉得关键的问题还在王栋身上,王栋他可能没跟我说实话,他说程裕是装的,十有八九是为了让我安心,王栋的为人我之前多少是听说过的,这学校有不少人挺忌惮他,再联想起上次他说的话,他不是那么简单。事情的真相可能只有他知道,其实真相对我们也不重要,现在只要他和我肯站出来说清事情始末,杨滨就可以不必受到牵连了,但只怕王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何况他确是被我拉下水的。,我最多受个处罚,但对于王栋,就不可能那么乐观了。 “王栋,程裕的事你听说了吗。”事后这是我第二次找到王栋。当时王栋正和周晓敏正结伴从班级出来,周晓敏还挽着王栋的胳臂,两人有说有笑,我也知道不是时候,但是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王栋看见我,立刻会意,爽快的答应了,周晓敏看到我却很意外,在她凌厉的目光注视下,王栋跟着我走到了学校门口。 “听说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王栋很轻松的说。 “皆大欢喜?” “是啊,这个黑锅杨滨全都背了,没咱什么事,老实儿眯着吧。”王栋洋洋自得的说。 “王栋,你老实说,你当时是怎么打的程裕。”我问。 “问这干嘛,你还担心他的伤势呢,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啊,没事,跟你说一百遍了,程裕他家不是到现在也没报警吗,等过两天,学校处理一下杨滨就没事了嘛,你快别在这儿瞎操心了。”王栋说。 “王栋,你去跟学校说清楚行吗,我也去。”我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王栋。 王栋愣了,“那是干啥啊。” “我觉得内疚,挺后悔的。”我低着头。 “扑哧”王栋笑了,“这事跟你有啥关系,又不是你干的,你想得还怪多的,你忘了他打你的时候了。” “他没打我,就是推了我一下,我自己卡的。” “行了,行了。”王栋笑着说,“你快别逗了,这事哪有后悔的,打都打了,就算他倒霉吧。” “可是,那你得跟我去学生科说清楚这件事,行吗,算我求你。” “啊?”王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好又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王栋瞪大了眼睛,拉长了声音问,“你-是-说-让我上学校那-说程裕是我打的?” 我点头。 “我有病啊。”王栋不悦道。 “不是,”我迟疑地说,“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为什么啊,”王栋瞪大了眼睛,“现在不挺好吗,干嘛整那么乱啊。” “现在不好,他们都在冤枉杨滨,非说是他干的,”我急着说。“他,他就算不被公安局带走也会被学校开除的!” 王栋突然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目光像刀子。 “王栋,不能让杨滨背这个黑锅,我跟你一起去行不行,你就全往我身上推好了。”我用恳求的目光望着王栋。 王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拿着打火机点着了,用力的吸了一口,吐了出来,说,“你喜欢他呀。” “啊?”我怔了一下。 “啊啥呀,是不是。”王栋用极复杂的眼光打量着我,那之中有种隐藏的忧伤。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么说吧,”王栋又吸了一口烟,“你知道我要说了我有什么后果吗。”王栋看了看我,目光坚定不躲闪。“你知道,被开除的那个是我,对不对。你知道你有什么后果吗,处分是一定的,不过轻重很难说,也说不定你能全身而退,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不是,王栋,我会说清楚的,大部分责任在我,”我说。 王栋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突然苦笑了一下,“弄了半天,我是给杨滨出气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淌这浑水,你喜欢他什么呀,不就是个学生会干部吗,长得勉强看得过去。” “王栋,算我求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他什么啊。” “王栋。” “算了,不说拉倒,我没兴趣知道。”王栋一挥手,“你也死了这条心吧,我都知道这个事的始末了,我更不会帮你去救杨滨,我还没虎到那个地步,杨滨他活该,算他倒霉。” “你怎么能这样,”我气道。 “行了,别装了,你比我好到哪去了,你利用我给杨滨出气,反过来让我去认账,你不是把我往死里整是啥,你有啥资格说我,就算我喜欢你吧,我也不是傻子,你这么对我,还指望我成全你?”王栋冷笑说,“徐芳宁,你啥时候变这么天真了。” 我呆在一旁,半晌,我说道,“随便你,但我一定会去学生科说清楚,信不信听天由命吧。” 我转身直奔教学楼。 “徐芳宁!”王栋在后面喊道,“你疯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章 谁替谁背了黑锅 我坐在班级里,思考着如何去“自首”,很想想个办法,不说出王栋,我不想连累他,那样我同样会感到不安。林枫进班级里朝我望了几眼,但没说话。 我想了一天。 第二天我去学生科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王栋在学生科,他在跟科长谈话,我敲门进去,科长示意我在门口等一下,我大约站了二十多分钟,王栋从学生科出来了,他小声的在耳边说了一句话,“我都认了,别搅进来了。”说完便吹着口哨离开了。 我愣在一旁,科长这时开门问我有什么事,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想看看赵北洋在不在,广播站的工作我还不太清楚。科长说不在,你上别处找吧,我这挺忙。下午我终于从赵北洋那里得知,王栋承认了所有的事情,他说是他和程裕有点矛盾,才在那天晚上,跟踪程裕到了图书馆后门,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昏的。我问,他就没说别的。赵北洋摇头。我听完之后跑去找王栋,本想跟他说些感激的话,再让他将事实说出来,不要一个人背这个黑锅,谁知王栋看见我后大发雷霆,不等我开口就劈头盖脸地吼了一通,吼些什么,我也没太听清,反正是跟这件事有关,字里行间也没离开“他妈的”这些脏字。 我想不到这个人怎么喜怒无常的,心中有气,转身要走,王栋就在这时拉住的我,很突然也很使劲地给了我一记耳光,让我呆在一边。 我摸着火辣辣疼痛的脸,说不出话来,这是不是我应该承受的那部分?王栋怒气未消,我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问,“这样行了吗?”王栋把脸扭向一侧,我冷冷瞪着王栋,突然暼见了站在旁边不远处偷看的张大了嘴的吃惊不已的周晓敏,她用手捂住嘴,不敢吭声。 “你来干什么,”王栋也看见了。周晓敏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路过。”周晓敏转身要走,王栋叫住了她,“你等我一下,咱俩一起走。”王栋从我面前走过,伸手将周晓敏拽到了身边。走出几步,回过头说道,“徐芳宁,以后咱们各走各的。” 我说,“我不会欠你人情的,等这件事一了,我不会再找你。” 王栋搂着周晓敏,头也不回地说,“这件事我自认倒霉了,你是故意的也好,被骗的也好我就不追究了,总之,你以后离我远远的就好。” 我抬起头,“你能把话说清楚吗,什么叫我故意的。” 王栋冷笑着,依然不回头,边走边说,“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你跟杨滨就是一伙的,你们把程裕打得那么重,再找个替死鬼,什么气都出了,我真笨,还傻傻的以为是杨滨替我背了黑锅,其实是我替他背了黑锅才对。” 王栋走了。 我打算回寝睡了一觉。 我真的没有精力再管这件事了,他们越弄越乱,好像跟我先前认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杨滨到底有没有打程裕,打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想猜测了,王栋称他只是从背后打了程裕的脑袋一下,将他打昏了,根本没碰过他一个手指头,这个我也辨不出真假,每个人都好像很无辜,事情由我而起,但我没有能力解决,最终我也只能选择逃避。王栋虽然恨我但是最终也没有提到我,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为他鸣不平。 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程裕在医院接受治疗,学校对杨滨处理得很轻,只是被警告一次,对于王栋,只字未提,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很出乎我的意料,想来想去,也合乎情理,一个是大富商的儿子,一个是财政局长的儿子,打架斗殴原来只是场误会。这也许是强者之间的对抗,没想到王栋承认倒让事情变得简单了。 校园突然间寂静了不少。 广播站的事情并不复杂,但是杨滨自从因为上次的事被迫离开之后,我在这儿便成了多余,整天面对张蔓,时不时的绊几句嘴,身心疲惫。赵北洋很热心,他整天对着我眉开眼笑,也不能激起我对这项工作的热情。唯一庆幸的是,杨滨时常来广播室,有时坐一会儿,说几句玩笑话,有时帮赵北洋忙一些事,总之没有一次,是冲着我来的。 我一直很想问杨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到底去干嘛去了,为什么半夜溜去学校。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我想说了也白说,杨滨是不会告诉我的。时间一点点从身边溜走,日复一日,可我发现,我依然留意着这个男生,这个总是傲气十足,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男生,他依然让我牵肠挂肚。 王栋果然没再在我面前出现过,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周晓敏我还是时常能看到,毕竟她和我住在一个楼层,不过,她对我并无敌意,可能上次王栋的那记耳光让她很受用,偶尔还会对我流露出近似怜悯的目光。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一章 与程裕的第二次交手 程裕回来了。 远远的看到他我就不寒而栗,刚刚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他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波吧,也不知道他对上次的事知道多少,我对他还是挺愧疚的。程裕手上缠着绷带,精神抖擞的,看不出一点“后遗症”的迹象。 在校园里走个对面,我都低头让过,但是这天傍晚还是有事发生了。 那时天已经很黑了,图书馆要关门了,我随着人群走出来,就看见不远处围了挺多人,走近一看,程裕正拽着沈姝,而沈姝在用力的挣脱程裕又是笑又是奚落,沈姝弄个大红脸。我不想凑热闹,便从人群里退了出来,我想,程裕总算做了件好事,趁此机会吓吓沈姝也好。 我悄悄的退了出来,正往寝室走,便看见杨滨朝这个方向走过来,我忙迎了过去打招呼,杨滨看见我,问我前面出什么事了,围了这么多人。我故意用身体挡住了杨滨的视线,笑着说,“没事,两个男生打起来了,真无聊。“ 杨滨笑了下,“哦,你去哪啊,这么晚了。”我挠了挠头,说,“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就出现了,真巧,你要是不介意,陪我走走吧。”杨滨说,“不行,我要上徐辉那儿,改天吧。” 我有些不安,徐辉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他这是要往图书馆去。我忙说,“徐辉啊,我看见他回寝室了,刚才我们一起出来的。”杨滨奇道,“是吗,你看错了吧,是他叫我过来的,早上他说图书馆的好几个抽屉都不好使了。” “那是早上说的嘛,现在人家已经修好了。”我说。 杨滨看了看我,“那他也会跟我说一声的,我还是去看看吧,”杨滨说完,径直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又回过头说,“这么晚了,没什么事你也别在外面转悠了。” 我伸手要拉住杨滨,远处传来的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杨滨向前张望,嘀咕了一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2 部分阅读 我伸手要拉住杨滨,远处传来的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杨滨向前张望,嘀咕了一句,“还挺热闹?”我忙站在杨滨身前,“你就别瞎凑热闹了,还是陪我走走吧。”杨滨疑惑的看着我,我说,“老实跟你说,是程裕在跟别人打架,你就别过去了,免得又是惹一身麻烦。”杨滨将信将疑,“程裕?他跟谁打起来了?”我只好支吾着说,“我也没看清,不知道那男生是哪个班的。”杨滨还是要去,我急道,“就算你不介意,你也不理别人的死活吗,你知道你的事连累多少人了,你消停一会儿不行吗。”杨滨愣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那么多人那么关心你,你就听别人一句不行吗。”我急道。“你说哪去了,我不是看热闹,我去找徐辉。”杨滨说。 “你明天再找徐辉不行吗,”我忍不住大声说。 杨滨怔怔的看着我。 “我不是说他已经回寝了,”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失了态,声音缓和了一下,“你先回寝看看。” 杨滨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两道锐利的目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我的眼神开始不自觉的躲闪。 不远处,齐雪和刘菁突然从旁边跑了出来,齐雪像是被刘菁硬拉出来的,两人冲着寝室走去,齐雪大声喊,“你拉我干什么,你没看见沈姝在里面吗。”刘菁示意她小声说,“就因为沈姝在里面才拉你出来,要是让她看见了,以为咱们不敢帮忙,多尴尬啊。”齐雪说,“你怎么这样,亏你还和她一个寝呢,那也得找别人帮忙。”刘菁说,“程裕呀,你惹得起吗……” 听到沈姝两个字,杨滨便像触电了一样,一把推开我,发疯似的冲进了人群里。 “杨滨,你,”我想拉住杨滨,却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我顾不得疼痛,忙站起来跟着跑了过去,人群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待我跑到前面时,只看见程裕从人群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边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些什么,人群里一阵喧哗,接着杨滨推开众人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后面嘘声一片,我站住了,杨滨大步走到我的对面,经过我的身边,他对一旁呆立注视他的我视而不见,这一次我彻底绝望了…… 人群渐渐散开了,沈姝站在中间还在望着杨滨消失的背影暗自发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杨滨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程裕,却反而一点事也没有,学校里依旧是风平浪静,而且倒是程裕很少露面。 我去找过杨滨,他不太想见我,后来还是赵北洋找了个机会,让杨滨和我单独在广播室里呆了一会,我找了很多话题,但是杨滨都不太感兴趣,像以前一样,话少极了,似乎他的出现完全是为了给赵北洋面子,对于那天的事,他只字未提,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难过,那是一种让人怎么也没办法透过气的压抑。杨滨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赵北洋在旁边忙着他的事,偶尔会抬头看看我,眼里流露着怜惜,还有些许的失落。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二章 不争气的哥哥 国明来找我,还带来了一帮胡朋狗友,这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国明是我三哥,我们俩差一岁,他从小就不学无术,被父亲一直称为是“祸根”。初三那年,他因为打架而被学校开除,后来父亲将他安排在一所私立高中读书,学费贵得吓人,可是他还是整天跟一些社会上的小混子黏在一起,父亲年纪大了,打不动他了,在家里他唯一忌惮的人只有大哥,可是自从大哥两年前当兵以后,他就变得横行无忌起来,常常带着一些小混子来家里要钱,母亲有心脏病,被他气犯了好几回。我给大哥打电话,大哥说他抽空一定回来一趟,可是两年过去了,大哥一次也没回来过。打了几次电话后,我气得再不与大哥联络。我的二哥叫伟珏,是个书呆子,家里的事他从不过问,当然他长得太瘦,也不是国明的对手,大哥没有回来的这两年,国明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住校有两年多了,国明从没找过我的麻烦,这次他的突然袭击,让我有点招架不住,我预感着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国明让我帮他找住的地方,说他和他的朋友想在这儿玩几天,我对他说我实在无能为力,学校是不容许外人住在校内的。我说完,他的那帮朋友都笑了,说徐国明,你怎么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看你今天怎么下得了台。国明满脸通红,把我叫到一边,低声跟我说,不在学校住也行,拿点钱让他们在录相厅呆一宿也行。我说你还是我三哥吗,带着一帮人管你妹妹要钱。国明说,你偷着乐去吧,赶上你不愁吃不愁穿的,躲在这儿过轻闲日子,老太太一年到头给你多少钱,分给你哥点不行啊,哎,帮哥一把,听没听着。我白了国明一眼,没有吭声。你咋回事啊,这些人都看着呢,当着这么多人面,别让你哥下不来台。国明脸沉了下来。 学校门口进进出出好多人,我伸手在裤兜里掏出五十多块钱,递给国明,就这些了。国明一把抢过来揣进兜里,说,不够,你别跟哥打马虎眼,回寝室取去,我在这儿等你,真的,不够。够不够就这些了,我没有了,钱我都存饭卡里了。我说。 你是真跟我较上劲了是吧,国明不肯罢手,快点的,别逼我动手。我气极了,不知怎么对付他,要是别人我早就喊人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喊了我的名字,徐芳宁。我回过头,林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校门口。他很从容地走到我的身边说,上次欠你的二百块钱,忘还你的。没等我反应过来,国明一把夺了过来,我就说你跟我耍心眼儿吧,行了,就这样吧,改天哥再来看你。国明说着一招手,他身后的几个小男生嘻皮笑脸的一拥而上,乐颠颠的走开了,其中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喊了一声,徐国明,你就一点吹得不够,你妹妹要比你形容的漂亮多了……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林枫。 林枫说,这些人不好惹,你再撑下去我怕你吃亏。 你这样做,他下回不还是要找我要钱。我说。 钱是身外之物,能起多大作用就听天由命吧。林枫说。 说得轻巧,又不是你。 我倒希望是我。 我知道国明他一定会再来。 他第二次带着大队人马来找我时,林枫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样,没费什么吹灰之力,让他们拿走了五百块钱。林枫的“阔绰”让我都大吃一惊。我说这次我真的没能力再还你了。林枫说他根本没打算让我还。我苦笑着问他这是在帮我吗。林枫反问我,那个人真的是你哥吗。 我在等待国明他们的第三次“血洗”。这一次我打算避开林枫,来一次硬碰硬,我就不信,国明会真的把我怎么样,毕竟他是我亲哥。但是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他们没来找我,而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林枫,于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入室抢劫案”。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傻了,被抓住的几个人都是那天跟国明在一起的人,没有看到国明,我不知道国明是没有参与这件事,还是跑掉了。在林枫那里证实了确实有国明以后,我开始坐立难安,我既担心国明的处境,也担心自己的命运,国明一旦被抓,我是百口莫辩。林枫被折腾得很惨,更惨的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嘲弄,大家都说林枫是个“孬种”被人脱了衣服连声也不敢吱,但是我知道他不声张是为了那个被我叫做“三哥”的人,这次事件的最终受害者是林枫,我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怕母亲会承受不了,跟大哥还联系不上,这个时候,我开始为大哥参军的事而气愤,他如果不去当兵,后来的这些事都可能不发生。我从小就崇拜大哥,他做什么事都是有模有样的,即使后来他辍学去跟别人合伙卖服装,也多少干出了些名堂,左邻右舍也都对他刮目相看,进进出出也会装模作样的叫声徐总什么的,大哥是我们家那一带的“名人”,给大哥介绍对象的不在少数,大哥在个人生活方面也不太挑剔,再经过母亲的经挑细选后,便顺理成章和一个银行女职员走到了一起,就在大家风风火火的为大哥的婚事张罗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把我们全家人近两个月的心血毁之一旦,这个女人叫陈锦,是大哥的上初中时暗恋的一个女生,她后来上了一所职业高中,毕业后就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没多久就嫁给了一个自来水公司收水费的,大哥确实伤心了好长时间,也许是造物弄人,就在大哥满心欢喜的和差一点就被我叫做“嫂子”的那个女孩购置家具时,意外的和她碰面了,当时她正在商场卖大衣柜,我大哥惊得竟没敢承认站在旁边的是他快要过门的妻子,还慌不择言的称之为弟妹。当时的情景可想可知,难怪那女子再没踏进我家一步,大哥的婚事就此终结,陈锦那时刚刚离婚,但似乎也没瞧上大哥,大哥不顾家父母的反对硬是对其穷追不舍,后来陈锦才说了一句,她就算再嫁也一定要嫁个军人。就为了这句话,大哥把服装店盘给了别人,还花了不少钱打通关系参了军。父亲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是在大哥走后的两个星期左右,陈锦来我家归还大哥临走时硬要留给她的五万块钱,当时父亲差点气得背过气。 我有陈锦的电话号码,那是两年前我从大哥的笔记本上看到故意记下来的,本来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料到竟真的找到了陈锦,只是陈锦差点想不起我大哥这个人了,我绞尽脑汁总算让她耐着性子听完我要说的话,陈锦告诉我她在一年前再婚了,我大哥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当时她只是为了拒绝我大哥随便找个借口而已。我听她说得那么轻松,气得将她臭骂了一顿,挂断了电话,平静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两年来大哥也没有和她联络过,如果不是这两年间,大哥与我通过电话,我差点以为大哥他失踪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三章 陷入绝境的他和我 班里很多人都在议论林枫,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对林枫很是愧疚,有些事情想嘱咐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和江思莹的关系开始发生了变化,江思莹一反常态的对林枫冷淡起来,连林枫的皮外伤也视而不见,我真怕是江思莹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支节,怕事情会越来越不好收拾。思前想后,我决定去单独见一下林枫。 林枫这几天显得有些憔悴,他说他知道我会来找他,他开门见山的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说。我松了口气,林枫又说,但是被抓的那几个小混子都见过我,也见过你,他们一定会说的,何况你哥还逃了。我说那怎么办,林枫说,你害怕了吗,我以为徐芳宁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那些没用的。林枫说,放心,不会有事的,已经过了两天了,要是他们说出来,早就应该找到你和我了。我想想也是,可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林枫说,你现在最应该找的是那天报警的男生,当时他在门口,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你现在应该先去找他。我说,没有这个必要吧,本来没我的事,我找他岂不是此地无银吗,再说,现在找什么也都晚了。林枫说,可他应该见过你哥……没等林枫说完,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当时被抓的是四个人,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还有个人跑了,我用力的拍了拍脑袋,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你去找他吧,林枫很冷静的说,让他说那天他只看到四个人这样不就行了,当时情形那么乱,他不一定会那么较真儿的。 你开什么玩笑,我让他说什么他就能说什么吗,人家要是问,关你什么事,我怎么回答,我自己把自己送上门了,我可没那么蠢。我气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帮你哥的办法,是有些冒险,林枫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说了等于没说,我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这次对不起你了。 林枫苦笑说,是我自找的,跟你没关系。 江思莹是不是和你闹别扭了,我试探着问。 林枫迟疑了一下说,你知道还不少。 是因为这件事吗。 林枫摇头,不是,她一直不都是这样吗,使使小性子而已。 要真是这样,我心里倒好受一些。我说。 你心里好受了吗?林枫问我。 我没有回答。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一直要帮你?林枫抬起头看着我。 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算了,林枫说,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林枫转身走了,走得很慢,像是在等人随时叫住他一样。 林枫。 林枫站住了。 我想问你那天到底是谁报的警?我突然想起来问道。 林枫头也没回,看得出来他暗暗叹了口气,接着有气无力的说了三个字。 赵北洋。 我神情恍惚的在水房里洗衣服,庄雨和朴英爱在旁边洗脸,有说有笑,后来两人闹了起来,互相朝对方泼水,结果她们两人谁的身上都干干净净,唯独溅了我一身。 广播室里只剩下赵北洋和我两个人,我问起赵北洋那天发生的事。赵北洋摇头,指了指嗓子沙哑地说,这几天说得嗓子都发炎了,你就别再折磨我了,实在不行,我正准备用那天的素材写篇小小说,到时候再给你看。我想了想,没再说话。赵北洋反倒奇怪起来,怎么了,这么听话。我摇摇头。赵北洋又说,都过这么多天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又突然感兴趣了,没关系,你是例外。你想听哪个版本,是紧张刺激的,还是恐怖悬疑的。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赵北洋问,你,这事跟你有关吗。我吃了一惊,赵北洋,能求你件事吗。赵北洋点了点头,你说吧。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赵北洋听了若有所思,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过了很长时间,赵北洋才缓缓地说,怪不得,我觉得那天我看到得明明是五个人,可是最后却抓到四个,后来公安局的人来问过我很多次,问我是不是看错了,因为他们几个都一口咬定就他们四个,我一直觉得奇怪。我说,那公安局的人相信吗。赵北洋说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一直也没人问过我。 那你现在可以去公安局提供线索啊。张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把我和赵北洋吓了一跳。我心想坏了,让张蔓知道那还了得,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我一时慌了,不知怎么办好。赵北洋倒镇定多了,他拍拍我的肩说,徐芳宁,你先出去一下。我看着赵北洋,赵北洋在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担心。 张蔓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 我想说什么,但见赵北洋在冲我微微摇头,我低着头走了出去。 在下楼时,我不小心歪了脚脖子,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我脱下袜子,看不出有伤,但就是站不起来。上下楼经过很多学生侧身让过,我成了障碍物,躲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靠在一边。想我徐芳宁几时这么落魄过,真有点为自己难过。 我扶你吧。杨滨正好上楼看见了我,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总能遇见,却总也得不到。 我有些恍惚,这个场景如果发生在我进校园的第一天,我会快乐想像自己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如果发生在他与程裕冲突之前,我会告诉自己我还有机会,但是现在…… 不用了。我低头将袜子穿上,扶着楼梯把手勉强站了起来。这一次可不是我精心安排的,他也应该看得出来。 走吧,别嘴硬了,我扶你上医务室看一下。杨滨不由分说将我拉了过来,我靠在杨滨的肩上,被一种幸福而又酸涩的复杂情感笼罩起来。 你脖子没事吧。杨滨说。 我不好意思的抬起头,靠一下不行吗,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杨滨问。 没什么。我低声说。 杨滨扶我下楼时,林枫和江思莹正好上楼,林枫愣了一下,接着把头扭向一边,倒是江思莹毫不避讳的盯着我们看,眼神很是异样,我们四人擦肩而过,江思莹把所有的目光都向了杨滨。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四章 离开广播站 赵医生开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又是你们两个,还玩捉迷藏呢”。我苦笑的摇摇头,还是老规矩,杨滨在外面等我,赵医生帮我看了一下脚,说“没事,大惊小怪的,啥药也不用,过两天就好了。”我站起来要走,赵医生突然微笑着低声问道,“还没搞定呢。”我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了一声说,“可能是搞不定了。”赵医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声,“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他都不要,那他也太没眼光了。” 杨滨把我送到寝室门口,我们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 这天下午,赵北洋来找我。他向我保证张蔓是绝对不会泄露这件事的,我不相信。赵北洋说如果张蔓存心要把这件事捅出去,根本不会当场揭穿,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办了。我想了想说,虽然我信不过张蔓,但我信得过你。赵北洋听了脸上略微带了点笑容,赵北洋说,所以应该利用现在这段时间找到你三哥,让他自首。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赵北洋还在振振有词的说,只有这样才是最有利的,要不等到他们几个说出你三哥就什么都晚了。我说赵北洋,是你劝服了张蔓,还是张蔓劝服了你,你这是在帮我吗,我有些激动。赵北洋说我当然是在帮你,他们是什么人,社会上的小混子,一定会把你三哥的事说出来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没等赵北洋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两个星期以后,母亲给我打来电话,说国明让几个穿制服的人带走了,我安慰母亲说他可能又跟人打架了,过两天就回来了。母亲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不用再掖着藏着,这些天她都想通了,这样反倒安心,让国明受受教训也好,不用再跟着他这么瞎折腾了。 我把广播站的工作辞掉了,本来就是为杨滨而来,却阴差阳错地顶了杨滨的位置,装装样子勉强干了一阵子,现在又特别不想看到赵北洋。虽然国明的事跟赵北洋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张蔓高兴极了,一直在旁边哼着小曲,赵北洋郁郁寡欢的样子,几次主动要帮我收拾东西都被我拒绝了,为了表示对他的不满走的时候我将门用力的一关,发出极响的声音。 张蔓追出来说了一声“滚”。我不知她为何这样恨我,以前以为跟杨滨有关,后来发现不是,她跟杨滨基本上没有来往,而她对我的烦感自我进入广播室以后却日益加深,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没有了广播室的工作感觉生命好像突然延长了,每天竟有那么多的空闲无事可做。我把自己的活动范围缩小了,每天除了上课以外,就到微机房里去练微机,我不会让时间这样白白荒废掉,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某件事情当中,这是我唯一安慰自己的方法,但终究事与愿违,当我决定不再去想杨滨时,我竟天天都能在微机房里看到他,平均每天看到他的时间要比从前故意接近他的时间长得多,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杨滨坐的是最后一张桌子,那个位置成了他的专座,而我就没那么幸运,要想每天能够坐在离他不远的座位,中午就得以牺牲吃饭时间为代价,当然,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五章 爱的间接传递 微机考试对我来说是牛刀小试,庆幸的是能够在杨滨面前大显伸手。 杨滨作为监堂老师走进微机室的时候,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这让本来了无生机的考试多了一点愉快和心动的色彩,我留意了一下沈姝,她正笨手笨脚地忙得焦头烂额,看她的脸红朴朴的,不停的用手挡着流海,狼狈不堪的样子,杨滨皱着眉在她的身后站了很久,她竟一点都没发觉。我想这是她在杨滨面前第一次出丑吧。 我故意在杨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举起了手,杨滨吃了一惊,显然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完了。他在我的电脑里按了退出键,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便突然后悔了,我不想这么快就出去。我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朴英爱突然一把拉住我,“这个,这个,帮我看看。”我吓了一跳,她不是最讨厌我的吗,不是说见了我就恶心吗,见她忙得满头大汗的,还满是乞求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刚低下头,被赵老师发现了,吼了我一嗓子,我忙跑掉了。 回到班级睡了一觉,下课的铃声才响起,下楼去吃饭,正好朴英爱她们从微机房走出来,我向里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杨滨,朴英爱突然喊了一声,得思!我回过头,朴英爱白了我一眼,她是在说我,刚才是谁拉着我不放来着,这么快就翻脸了。“你倒是让一让啊!”刘菁突然在后面吼了一句,我侧过身,刘菁冲了下去,我叹了口气。 张春夏在寝室哭个不停,她打了59分,齐雪在一旁劝她,邱妍见我进来,不悦的说,“你也是,有空帮助别的寝的就不会帮春夏一把,就差一分。”我说,“你别跟我提这事。”邱妍看看别人,轻笑道,“你还来能耐了,朴英爱平时少损你了吗,好赖人不分。”我说,“我也没帮到她啊,我刚低下头,就让老师轰出来了。”邱妍说,“你有那动机就不对,你还真想帮她呀,告诉你,就朴英爱那人,你即使帮了她她回头也照样骂你。”我苦笑说,“真让你说着了,刚才在门口还说我得思。”齐雪在一旁笑出了声,“真的。”邱妍说,“活该!”我白了邱妍一眼,“你这人说话也不照朴英爱强哪去。”邱妍说,“不一样,别拿我和她比,昨天朴英爱领了一个大高个子男生,自称是留学生,说话那个样子的,南腔北调的,在班级里两人亲亲我我的老长时间,给我恨得差点跟他俩拼命。”齐雪说,“你跟人家拼啥命啊,人家妨碍你了。”邱妍说,“妨碍我看电视了,两人叽里呱啦的不知说些啥,以为人家爱看他俩啊。”丁佳问,“朴英爱还能找着留学生,我看是冒冲的。”齐雪说,“哎,丁佳你考多少分。”丁佳说,“没及格,四十多分。”齐雪说,“那你这么看得开。”丁佳说,“老师不说了吗,这不影响期末成绩。”张春夏抬起头哭着说,“怎么不影响,期末取的是平均分,这次低于六十的期末再怎么打高分也不可能达到八十了。”丁佳笑道,“你还惦记你那奖学金呢。”张春夏哭着说,“我这学期参加书法比赛了,德育分至少两分。”邱妍说,“你还参加书法比赛了?什么时候的事,取没取着名次。”张春夏说,“当然没取着,取着你们不早知道了。”丁佳问,“那你就是为了得那德育分啊。”张春夏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分数都没达到。”丁佳笑着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看来你就没得奖学金这命,”丁佳说完向窗外暼了一眼,像是看到什么伸长了脖子。“哎,徐芳宁,楼下那小个子是不是找你的。”丁佳探着头问。我走到窗前,是赵北洋。他也不一定是找我,没准是等别人呢。我暗想。广播里已传来徐姨的声音,“徐芳宁在不在,楼下有人找。”丁佳笑道,“还不承认。” “什么事,快点说。”我走到赵北洋的后面。 赵北洋回过头,看见我,愣了一下,“你,出去啊。” 我淡淡地说,“是,我很忙。” 赵北洋点了点头。 “说啊,怎么不说话。”我问。 “你,还在生气,”赵北洋说,“徐芳宁……” 没等赵北洋说完,身后有人尖声尖气的喊了一声,“赵北洋,是不是这张,我找了半天……”我回过头,是张蔓。张蔓看见我,脸立刻沉了下来。“徐芳宁,”林枫突然从旁边走了过来。“是你找我?”我问林枫,林枫点点头说,“是,你过来一下。”哦,原来不是赵北洋找我,我有些尴尬的跟在林枫的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赵北洋也正看着我。奇怪,为什么我有点失落呢。 “现在能说了吗,再走,就出校门了。”我跟在林枫后面说。 林枫说,“你别以为我挺愿意跟你出来似的。” “那是我愿意跟你出来了?” “不跟你斗嘴,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我是想告诉你,江思莹和我吵了一架。”林枫说。 “这用得着告诉我吗。”我奇道。 “江思莹很生气,可能会找你麻烦,我就是要提醒你这个。”林枫说。 我有些明白了,“是因为我吗。” 林枫说,“嗯,是吧。” “那你除了提醒我之外呢,还有话要说吧。” “江思莹是有些小姐脾气,但心眼不坏儿,要是她真的找你麻烦,你就别跟她计较了。”林枫说。 我点了点头,“你们为什么吵架?” 林枫苦笑说,“不瞒你说,上次石凳上刻字的事被江思莹捅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消停,她只要一不高兴,一定会拿它说事,吵来吵去,她还是觉得我喜欢的是你。” 我说,“但实际上呢。” 林枫说,“本来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最近我突然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些天一想到和江思莹各走各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其实她挺好的。”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六章 我这样丢了主席的位子(上) 微机室里突然没了杨滨的踪影,我有些不安,也无心学习。我坐在杨滨的位置,打开电脑,在他的屏保下写下了我最喜欢的一段歌词,希望他会看得到,希望他看到以后会来找我,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说你长大以后才知道孤独 到底有多累有多苦 你说你要为你的心找一个归宿 你却从此迷了路 其实我就在你的身旁不远处 牵挂你的累你的苦 是否我们太久的相处已让你疏忽 你流泪时我会哭 你说一生只想为一个人付出 让她快乐你才满足 我说一生只想为一个人付出 谁让我已爱上你的全部 屏保的位置有限,最后的两句显示不出来,杨滨,他会懂吗。 学生科里在忙着联系毕业生工作的事,听说前景不太乐观。学生会主席这些天也看不到人影了,按照学校惯例每年都会把学生会主席留下来任教,通常会安排在学生科工作,但是今年似乎有些特别,学校有意要打破这个常规,要在所有学生科工作人员投票中定夺。这样一来,原本很忙的学生科平白又多了不少的应酬,每天最后下班之后,几乎都有人接接送送,科长发现这样好像适得其反,不得不取消了这个决定。 后来从一个老生的口里得知,经过学生科多位老师的探讨,最有可能留下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杨滨,一个是赵北洋。但因为杨滨有过处分,被领导否定了,这样只剩下赵北洋,不过,赵北洋的志向似乎不在此,这个名额最后花落谁家还是一个未知数,另外马上要选下一任的学生会主席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有心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一定不会错过这次竞争,就是一直被我视为对手的钟慧。 钟慧在学生会里的敬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她还不怎么招摇,这是作为学生会干部最深的内功修为,极有可能让她拉来更多的选票,我除了名声没有她好之外,在个人能力方面应该还是稍胜她一筹的。 微机室里,沈姝竟然坐在杨滨的座位上,这既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后来接连很多天,我都没看到杨滨,只看到沈姝沾沾自喜的表情。我暗想坏了,但愿那几行字没有让沈姝看到,我更不想让杨滨以为那是沈姝写给他的。于是在下课人都走光的时候,我又偷偷的删掉了,这次计划宣布失败。为了确保安全,第二天,我又打开了微机,上面竟然又出现了那行字,是昨天我太匆忙,点错了键子?我删掉了,接着反复开关机几次,证实确实不存在,才放心离去。走到门口时,微机房的管理员赵老师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在三楼的阶梯教室等待竞选学生会主席,这个演讲稿熬了几个通宵,钟慧也在一旁头不抬眼不睁的改稿子,她原来也有紧张的时候,参加竞选的人并不多,也就五六个吧,评委老师倒是坐了三排。观众有那么七八个人,八成是学生科找来装装样子的。第一个演讲的是一班的班长候光志,这人平素循规蹈矩,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任何“丰功伟绩”,他手上的演讲稿有那么八九张纸,念的时候手上还直哆嗦,因为他是第一个,教室尤其肃静,也尤其郑重其事。我是第四个,暗想后面三个如果都像他这么讲法,一下午时间可能完不了,已经有老师在那打瞌睡了,我想起我要引用的一段格言在我的日记本里,刚才下楼时忘了拿,便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教室里很静,今天下午没有课,我进去时,只看见刘伟和刘菁两个人面对面的闲聊,见我进来,两人都现出很尴尬的表情。我低头取了笔记本迅速的退了出来,松了口气。 下到三楼,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快看,程裕又跟人打起来了。”我听了,一惊,杨滨的身影在我脑海中闪过,杨滨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会是他吗。我飞快的跑下楼,冲向了后操场,那里聚集了一大群人。我挤进人群,程裕正骑在那人上面用力的挥舞着拳头,那人用胳膊挡着脸也不还手,那身形被上面的程裕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谁,但我想与程裕有着莫大仇恨的人非杨滨莫属。程裕大声的喊着,“你终于敢承认了,臭小子。”天啊,难道真的是杨滨?“住手,”我冲上前大声喊道,“快住手!”程裕愣了,回过头见是我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喊啥?”躺在地上的那个男生也拿开手臂抬起了头,我惊得张大了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个被打得灰头土脸的男生竟是安铭。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射向孤助无援的我,我在片刻之间,尴尬得无地自容。“徐芳宁,你来得正好。”程裕站了起来,对着安铭的屁股用力踹了一脚。我向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程裕哼了一声说,“我真小看你了,是你叫王栋修理我的是不是。”我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我故作镇定,“你从哪听来的。”程裕说,“还装算呢,告诉你,现在王栋他不保你了,你就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我说,“我这人信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程裕说,“那你是承认了。”“是你动手在先,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只不过没想到把你打得那么重就是了。”我冷静地说。周围嘘声一片。程裕说,“那这小子呢,是不是你之前跟他窜通好了的。”程裕又用力踢了安铭一脚,我看了一眼安铭,愣了,“这关安铭什么事,我不明知道你说什么。”程裕说,“他差点要了我的命,不关他的事?”我傻了,安铭?程裕说,“就他这两下子也配跟我动手,要不是王栋之前把我打昏,让也不会平白无故让这小子钻了空子。”我心中一动,这么说,王栋真的没说谎,打程裕的人不是杨滨也不是王栋,是安铭?安铭为什么要打程裕,而且会那么凑巧,他不可能知道我让王栋修理程裕的事。“说话啊,他是不是跟你一伙的。”程裕瞪着我问。我说,“不是,我怎么会和他一伙呢。”程裕说,“那你刚才急着跑出来喊什么,你还不说实话。”“我以为,我,”我说不出来,我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我以为那个人是杨滨,那我应该怎么说呢……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六章 我这样丢了主席的位子(下) “程裕,科长找你。”人群里走出一个小个子男生,是赵北洋。 “滚开,没看我忙着吗。”程裕没好气得说。 “他可能想跟你说说毕业证的事。”赵北洋淡淡的接道,“你爸也在。” 程裕听了,回过头,“真的?” 赵北洋没有吭声。程裕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说,“又便宜你了,别得意得太早。”接着用力推开赵北洋走出了人群,直奔教学楼。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没一个好东西!” 安铭从地上爬起来,他伤得不轻,不过都是皮外伤。赵北洋走到我身边,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我问。赵北洋摇摇头,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低声说了一句,“你以后别一个人进进出出的。”我轻笑了一声,“还不都一样,真有事带十个人也不见得安全。”赵北洋背对着我说,“你至少可以让人告诉我一声吧。”我心中一动,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智多星吗。 赵北洋没说什么,走了。 要是刚才出现的是杨滨该有多好,不好,程裕要是跟他打个照面,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场面呢。我用力的砸了一下脑袋,该死,满脑袋想的都是杨滨,丢人丢大发了。 安铭一瘸一拐的走过我的身旁,站住了,认真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你要去医院吗,”我问。安铭呆呆的望着我,过了半天才叹着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辜负的人还真不少。”“啊?”我没听懂,“你说什么。”安铭摇头,“徐芳宁,你,算了。”我诧异的望着他。安铭又说道,“你别傻了,我不值得。”说完低着头走了。 我追上前,“安铭,能问你件事吗。”安铭迟疑了好半天,才终于点头说,“说出来也好,你问吧。”“你,为什么要打程裕。”我问。安铭默不做声。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闷。“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说。 “不是,”安铭说,“是……是因为赵琳琳。”我恍然大悟,过了这么久,我差点忘了这个人。看来安铭和赵琳琳的事并非传言。安铭盯着我的眼睛。可我依然想不通。“那你是什么时候对程裕动得手,你怎么知道他会在那天晚上出现,不是巧合吧。”我问。安铭摸摸被程裕踢伤的脸说,“也可以算是巧合,本来我没打算修理程裕,虽然他嚣张得不得了。”我听了,越发觉得奇怪。我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示意他也坐下。安铭坐下说,“那天下午,张波找我出去,我回来时正好看见程裕和沈姝在班级门口说话,我听见程裕说让沈姝晚上在后楼等他,我就有些好奇,我想不到他竟跟沈姝还有来往,我就想可能会有好戏可看,那天晚上回到寝室我想来想去,就决定去跟着瞧一瞧,可是我到了后操场找个地方躲起来之后,只看见沈姝一个人,沈姝左顾右盼地站了很久,也没见程裕的影子。后来沈姝要走了,我也想走,可是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跟着沈姝。”“是谁?”听到这儿,我不由的插嘴道。安铭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是程裕才跟了过去,可是那人一直看着沈姝进了寝室,也没什么举动,沈姝进寝室没多久女寝楼就熄了灯。那人竟然也没有走,而是在女寝楼下旁边的花丛前坐了下来。” 我的眼里冒出了火,我急切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跟我心里猜的是不是一个人,“他是谁,你看清了吗。”我抓住了安铭的胳臂。安铭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没太看清,那时候已经很黑了,而且我不敢离得太近,再说,那个人确实不是我熟识的人,不过他的身形我应该见过。” “他大概有多高,是胖是瘦,是不是穿着……”没等我说完。安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脱口而出,“对了,我在广播室里见过他。”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真的是他。安铭说,“个子挺高的,像个运动员,他好像经常去打篮球。” 我傻了,是杨滨。他一直不肯说程裕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去了哪儿,宁可让所有的人都怀疑打人的就是他,原来他一直呆在女寝楼下,那天下午我故意告诉杨滨,程裕来找过沈姝,他和程裕发生了争执以后他还是不放心,原来他就在女寝楼下,一直暗暗保护着沈姝。 “他坐了多久。”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安铭说不知道,后来我见没什么事就走了,我故意绕到后操场,经过沈姝之前逗留过的地方,看能不能看见程裕,结果还是没看见他,我觉得挺无聊的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3 部分阅读 安铭说不知道,后来我见没什么事就走了,我故意绕到后操场,经过沈姝之前逗留过的地方,看能不能看见程裕,结果还是没看见他,我觉得挺无聊的,谁知回寝的途中,竟发现程裕倒在地上,我本想喊人来,但是……安铭后来说得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她有那么好吗,我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她有那么好吗?为什么,杨滨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呢?杨滨,这个名字第一次听起来这么刺耳,第一次想起这个人让我恨得这么咬牙切齿。 “徐芳宁,你怎么了。”安铭说,“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程裕已经退学了,不会有人再追究这件事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糟了,我还要竞选学生会主席呢。”我猛然想起这件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飞奔到三楼的阶梯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老师正在往外走,我跑上前,气喘吁吁的问,“已经结束了吗。”学生科的张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都结束了,你干什么去了。”“我,我突然有点事。”张老师说,“算你自动弃权。”我说,“可我,我不想弃权。”其余几个老师笑笑走开了,张老师说,“刚才找你半天,不可能叫大家等你一个人,你不用再说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傻了,“结果都出来了?是,是谁。” “钟慧,她的票数最多,一致通过。”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七章 我终于失去了你 我越来越无法容忍安铭,他老是没完没了的在我面前“放电”,故作深沉状。连周浩仁都看出门道来了,周浩仁问我,你又沾花惹草了。我说,你滚一边去。周浩仁笑着问,你这人怎么不负责呢,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把我弄到手来的了。我心情本就不好,不爱跟他瞎扯,索性闭上嘴不再理会他。周浩仁笑着说,咋的了,这么不识逗,我不就是不会故作深沉呗。我站起来离开了班级,周浩仁在后面喊道,不行,没有你我这个课根本就上不好。 我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今天是毕业生离校的日子,我有些难过,杨滨还是没有露面,赵北洋也不知所踪,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留校,我突然觉得我的生活十分的空虚,甚至连程裕我都希望如果有可能再碰一次面,那样,是不是至少能看见赵北洋呢。上课的铃声响了,我没有回班级,逃课对我来说成了家常便饭,明年这个时候我也要离校了,那时会有人这样为我伤感吗,杨滨成了我心里的一道疤,我实在不该在开学第一天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不该一开始就对他抱有那么多的期盼,不该时时刻刻的关心他让他不知什么是珍惜,更不该在明知他心有所属时还死不放手,否则这三年我原本应该过得很快乐的。赵北洋呢,他要去哪里,那件衬衫我还从没见他穿过呢。有一种人很奇怪,你忘还忘不了,喜欢还喜欢不起来,赵北洋就是这种人。 想来想去,我最想见的人还是杨滨。 杨滨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寝室的窗台前吃方便面,因为是偷偷用的丁佳壶里的热水,有点做贼心虚,所以一直在楼上向下瞄着。没料到没有搜索到丁佳的身影,杨滨却奇迹般的走进我的视线。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将手上的饭盒也掉在了地上,早上我刚刚听说杨滨和几个被一家外企招聘的学生会乘早上五点的火车去深圳…… 我放下筷子,随便用袖子在嘴上一抹,正要推开窗户住喊他,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离杨滨不远处的沈姝。我的手停下,窗户照旧打开,一阵清风袭来,我打了个冷颤,注视着楼下,默不做声。杨滨推着个破自行车,向沈姝走过去,两人的距离渐渐的拉近了。杨滨是没有赶上火车,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这个问题我不敢去想。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看着对方。我看不到杨滨的表情,他正好背对着我,但沈姝的表情让我一览无余,她时不时的低着头,或是目光呆滞抬头看杨滨几眼。嘴动了几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样子既不像真情告白,也不像依依惜别,更多的时候就是那样傻傻的站着,我越来越不明白杨滨为什么会钟情于她,这个智商几乎为零的笨女生,她实在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更谈不上优秀,可是,到底为什么,她却一直能存活在杨滨的世界里,因为她笨?因为男生注定都要喜欢比自己笨的女生? 他们站在那很久,操场上注意他们的人也渐渐多了,不过两个人似乎谁也没有在意,目光虽不在彼此身上,心却一直不离对方。我被眼前的这一切彻底伤害了,我曾经想象着无数次义无反顾地冲到杨滨面前,告诉他,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他,一直都在关注他的一切,只要看到他就很安心,别无他求。可是现在,我再没这份勇气了,眼前的这一切,我没有办法再去欺骗自己,毕竟我也有自尊。为了这仅有的一点点自尊,我宁愿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尽管我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可能也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杨滨转过身,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憔悴得让人感到陌生。沈姝在说什么,为什么杨滨低下了头,他也会流泪吗?我眼中潇洒如风的杨滨什么时候变成了悲剧中的男主角…… 杨滨骑上了自行车,他走了。我想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的猜测杨滨的想法,再也不用被他一次次无情的伤害。他从我的世界从此消失。 如果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我,绝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仍然坚持这么认为。 “徐芳宁,你又用我水了,自己怎么不去打呀,这回让我抓住了,瞧把你懒得……”门开了,是丁佳的声音,她最先冲到我的面前,“啊”的叫了起来,像看见鬼一样。“徐芳宁,你,你哭了,”丁佳喊完之后,张春夏、邱妍、齐雪她们迅速将我包围起来,“出什么事了,”齐雪小心翼翼的问。 我傻傻的望着窗外,齐雪她们也朝着窗外望去,“看谁呢,”张春夏伸长了脖子,邱妍推了她一下,“让开,都看不见了。”“看谁呀。”邱妍白了她一眼,“你是傻子啊,这样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我看不到杨滨了,他那辆破自行车虽然骑得很慢,终究也会消失在校园门口。 “沈姝一个人站在那干嘛,”张春夏奇怪的说,邱妍用肩碰了张春夏一下,示意别说话了。我推开所有的人,终于趴在我的床上痛快地哭出声来……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八章 塞翁失马 邱妍、齐雪她们并排站在我的床边,看着我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全都惊呆了,张春夏愣愣的说,“徐芳宁,你这是干什么。”丁佳轻轻的推推我,“你想吃什么,我下楼去给你买,你别这样,怪吓人的。”我没有理会,嚎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平静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刚才见到杨滨的那一幕,我没法让自己不去想,杨滨,沈姝,怪不得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寝室里静极了,她们都在,可谁也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突然熄了灯,我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丁佳她们大概也都躺下了,整个晚上,她们哪也没去,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寝室里。 “徐芳宁。”是丁佳的声音。 不知她叫我干什么,我现在不想理会。 “徐芳宁。”丁佳还在小声叫着。 “你叫徐芳宁干什么,”邱妍的声音,“她哭累了,早睡了。” 丁佳说,“真想不到徐芳宁竟然也会哭。” 张春夏突然小声接道,“而且还那么激动,你们猜到底是什么事啊,会不会是,是……” “你也猜到了,看来你也不算太笨。”邱妍说。 “难道是真的,”张春夏说,“是谁啊,是她亲戚还是……看她那么伤心,该不会是……” “你说什么呢。”邱妍问。 “谁知道了,语无伦次的。”丁佳接道。 张春夏说,“不是她家里有人过世了吗?” “闭嘴,你胡说什么,让徐芳宁听见不活剥了你。”邱妍说。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事,你们都知道。”张春夏奇道。 屋里没了动静,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邱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睡不着呢。” 齐雪说,“你也睡不着,我也是,老是想徐芳宁的事。” “也怪不得徐芳宁会生气,”丁佳的声音,“那沈姝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她哪好啊。” “小点声儿,”邱妍低声道,“张春夏睡着了吗。” “好像睡了,怎么了。”丁佳说。 “别让她听着。” “她听着能咋的。” “她那人你还不知道,没什么心眼儿,嘴上也没有把门的,万一出去跟别人一说,成什么了,这事咱们寝室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别没事找事了。”邱妍说。 丁佳说,“哦。” “这件事可够徐芳宁受的。”齐雪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你也不服气?”邱妍小声问。 齐雪说,“沈姝她是比不上徐芳宁吗,论长相,论身材还是论智商都差太远了,杨滨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 丁佳说,“沈姝就是那种看一眼,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主,平时还没个动静,她是怎么认识的杨滨都一直是个迷。” 邱妍说,“那可能就是杨滨喜欢她的地方,没动静嘛,杨滨可能话太多了,也太活跃了,就得找个不怎么说话的,是不是齐雪。” “问我干嘛,我怎么知道。”齐雪奇道。 “你跟沈姝是一类人啊,要不陈军怎么喜欢你的。”邱妍笑道。 “滚一边去。”齐雪说道。 丁佳笑出了声。 我翻了个身,寝室里突然静了下来,邱妍她们忙都闭上了嘴。她们说的话让我心烦意乱,我也不想让别人对我的事说三道四,忍了这么久是我奇怪,原来她们几个似乎早就知道我和杨滨的事。 寝室的气氛有些变了,自从昨天我当着大家的面大哭一场后,每个人见到我都显得格外的客气,友好。一直都不掩示对我烦感的丁佳也开始嘘寒问暖,现在主动给我打热水,还总是结伴和我去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老是给我夹菜。齐雪本是个内向的人,这几天也总是找机会跟我聊天,故意讲些笑话或是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张春夏给了我一小罐咸菜,这虽不是好东西,但对于生活一向拮据的张春夏来说也实属不易,大家在轮到我值日的那天,主动帮着打扫寝室,突然间,寝室里就变得像个大家庭一样融合起来,从前她们逛街,从不言语,这些天,她们无论有什么活动都会事先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我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齐雪还送给我一个小台灯,说是晚上看书方便。我推托说不要。齐雪执意要给。 下午我洗完衣服,回到寝室,发现刚刚晾在屋里的衣服全都收了起来,空了一大片地方。屋里大家都在。我有些不好意思,想把衣服晾到水房,被丁佳拦住了,说特意给你倒出来的。邱妍还从床底下拿出一大把衣服挂放在我盆里,说不够我那还有。我看了看她们坐在床上,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齐雪说,没怎么,就是想对你好点。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那天把你们吓得了吧,我没事,真的,我保证像那天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丁佳说,别,我希望多发生几次。 我听不明白。 丁佳说,不是,你别误会,其实以前讨厌你,因为你处处都比我们强,总是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我就挺看不惯的,你从来也不做错事,总显得我们格外蠢。那天看你突然放声大哭,我才意识到你跟我们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不会怪我们以前总是联合起来欺负你吧。邱妍说,总之谁都会有不如意的时候,从今天起我们这个寝室的人要真正团结起来,像一家人一样,过去的事你就把它忘了吧。我感动一直在点头,哪有你们欺负我,是我一直都没瞧上你们。我说。张春夏问,那现在呢。我说,现在也没瞧上。 丁佳她们几个互望了几眼,我笑着说,不过一家人哪分得那么清楚。丁佳瞪大了眼睛看着邱妍,邱妍问,你看我干什么。丁佳说,我好像说错话了,我现在特想揍她。邱妍也笑道,当什么真啊,她不一直是那个德行吗。 这天晚上,我们组织了一次聚餐,租用食堂里的一家小吃部的地方,每个人都做一样菜,材料自备,由于学校里不许喝酒,便每人一杯可乐,张春夏本来不想参加,考虑到她的自身情况,大家也允许她的小咸菜算是她的一道菜。之前为了保留一些神秘感,相互都不知道各自做的是什么菜,等到晚上大家端上来的时候,都傻了眼。丁佳做的是尖椒炒鸡蛋,齐雪做的是西红柿炒鸡蛋,阮晓晴做的木耳炒鸡蛋,邱妍做的元葱炒鸡蛋,我做的则是蒜苗炒鸡蛋,全是鸡蛋,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互相指责对方偷懒就做省事的,我说,也不是图省事,关健是就会做这一道菜,相比起来张春夏的四样小咸菜倒最为显眼,也最被大家钟爱,本来有些过意不去的张春夏一下子神气起来。 丁佳主动跟我碰了下杯子,说了声,徐芳宁,希望你从此放下架子,加入到我们的行列里。我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那天我很高兴,举起杯子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的道理,我们吃吃喝喝,吵吵闹闹,在别人眼中我们成了一群疯子,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一天是我们这寝室里所有的人最快乐的日子,虽然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想吃鸡蛋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四十九章 与405寝战争终于爆发 几个星期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晚上在寝室,我正坐在床上缝扣子,张春夏突然光着脚从水房跑了进来,喊道,“徐芳宁,齐雪,你们快出来,丁佳她们跟405的人打起来了。”我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提上鞋子,问张春夏,“在哪。”张春夏说在水房。齐雪跟在我身后。水房门口已围了好多人,我和张春夏挤进去,水房里地上全是水,水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丁佳跟朴英爱扭在一起,邱妍一个人被江思莹和张波按在地上,张波还抓住邱妍的头发,刘菁拿了个刷子正对着阮晓晴的后背打去。我顾不得那么多,总不能眼看着邱妍她们挨欺负啊,冲过去先将张波和江思莹推到一边,将邱妍拉了起来。张波被我推得坐在地上,裤子湿了一大片,气得站起来冲着我便扑过来,我没站住,跌坐在地上,“住手!”钟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大声喊了一嗓子。我停了手,张波却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光。阮晓晴突然哭出来声来,显然是吃了刘菁的亏。刘菁也不住手,又狠狠地踢了阮晓晴一脚。只有丁佳占了上风,把朴英爱按倒在地,骑在她身上,抓住朴英爱的头发使劲的拽。痛得朴英爱大声喊着,“你们干嘛呢,也不知道帮我一下!”“住手!”钟慧又大声喊道,“你们没完了。”我冷冷得看了钟慧一眼,哼了一声,“学生会主席果然有官威啊。”钟慧也冷冷的打量了我几下,气道,“有没有官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她办不办人事。”“喂,你说的是人话吗?”丁佳在一旁气喘吁吁喊道,“学生会主席了不起啊。”“你,赶快下来。”钟慧说完,一把将骑在朴英爱身上的丁佳拽了下来。“你少拽我!”丁佳用力的推开钟慧。钟慧把头转身我,低声说,“徐芳宁,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先把她们带走,别让外面的人看笑话。”我说,“我想我没有本事出这个门,要不能惊动您吗。”钟慧说“我们寝的人我负责带走,你先把你们寝的人带出去,今天的事可大可小,你不希望因为你自己连累到别人吧。”我看了看邱妍她们,邱妍一直在用手捂住头,像是受了伤。阮晓晴也在一旁哭哭啼啼,是得让她们先离开,我走过去扶起邱妍,“走,咱们先回去。”丁佳拉住我,“喂,走什么,谁怕谁呀。”我说,“你去看看阮晓晴,先回去再说。”经过钟慧身边时,钟慧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回到寝室,阮晓晴坐在床上揉着脚,哭着说,“刘菁那人真狠。”丁佳白了她一眼,说“是你自己太笨。”阮晓晴不说话。邱妍哼了一声说,“钟慧来得还真是时候。”“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我问。丁佳看了看邱妍,邱妍没有吭声。张春夏刚要开口,却被阮晓晴打住了。“怎么不说话。”我提高了声音。丁佳看了一眼邱妍说,“算了,说吧,徐芳宁早晚也会知道。”“跟我有关?”我心一动。 “是为你出口气嘛。”丁佳说。“刚才在水房,朴英爱南腔北调的嚎着,张波还一个劲在旁边说什么,怎么嚎也赶不上徐芳宁那么……那么尖(贱),”丁佳说到这个字声音低了下来,“朴英爱说徐芳宁也能跟她比,三下五除二就让沈姝给拿下了,那天要不是你们拦住我,我真就上她们寝室门口欣赏欣赏她的哭相,瞧瞧她那德行,鬼哭狼嚎的把楼都要喊蹋了。张波就笑着对江思莹说,你没看着那场好戏,杨滨对咱沈姝那一番款款深情,别人看着都羡慕,更别说徐芳宁了,也不知道她吐血没有。江思莹说,恶有恶报,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丁佳说到这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我说,“这都不是我说的,我就是转述一下,别说你了,当时我们听完,心里都有气,她们明知道是咱们是一个寝的还这么肆无忌惮的,显然就是说给我们听的。然后邱妍就说了一句,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也不见得就是个好东西。朴英爱当时就炸了,说,哎呀,找碴来了,关你屁事。我说了,那人家的事又关你屁事。朴英爱上来就有要开战的架式,被江思莹拉住了,江思莹说,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物以类聚。我听了,气坏了,我说江思莹看你平时文文静静的,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们是哪一类啊,你把话说清楚。江思莹突然把盆扔在地上,冷笑说,这是你要听的,就三个字,不要脸!我当时气得,她竟然说我不要脸,我就给她一巴掌。结果朴英爱就上来跟我扭到一起来。” 邱妍说,“本来我是想过去把丁佳拉开的,可是没等我走到跟前,张波就从后面把我抱住了,我使劲一推张波,江思莹也过来了。”阮晓晴委屈地说,“我一看邱妍要吃亏,就想帮她,哪想被刘菁拦住了,刘菁手真狠啊,一上来就拽掉我好几根头发。”丁佳说,“她们寝的人心可真齐,一看见有事,全都动手了,哪像咱们寝。”丁佳说着瞟了张春夏一眼,“本来是一对一的,不至于那么吃亏,谁知有人一见打架,自己先跑了。”张春夏忙接道,“不是,我是叫徐芳宁去了,我怕你们吃亏,人家405寝都勇猛善战的,咱哪是对手啊。”丁佳“呸”了一声说,“你找徐芳宁有什么用,她能打吗?找借口,亏你比我们大那么多岁。”张春夏急得哭了起来,“不是,你们忘了上次她们把赵琳琳打流产的事了,多吓人啊,那些人打起架来不要命啊。”我说,“好了,都别说了。”我心里乱成一片,想不到她们打架竟是与我有关,这些天来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掉杨滨,现在又被旧事重提,而且原来这件事早被隔壁寝室的人看在眼里,成了她们的笑柄,我徐芳宁什么时候成了……唉。 “你们听我说,”我说,“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的你们,从现在起,大家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就别再提这件事了,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丁佳说,“白挨打了。” “她们不是也一样吗。” “怎么一样,”丁佳说,“是我们在挨打,她们几乎连根汗毛都没掉。” “我亲眼看到朴英爱被你按在地上,你也没受什么伤啊。”我说。 “我是个例外,因为我机警,可是你看邱妍、阮晓晴她们呢。”丁佳说。 邱妍插嘴道,“丁佳别闹了,这件事听徐芳宁的,我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别惹那么多事了,就算以后再动手,我们也讨不着便宜。” “我们可以把她们分散开,再对付。”丁佳说。 “如果那样,我们成什么了,你还想不想让大家毕业了。”邱妍说。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说,“大家的医药费由我出。” “谁稀罕你出医药费,”丁佳喊了起来,“就这么让人打一顿就算了?” 邱妍说,“那你想怎么样,人家骂的徐芳宁,本就没咱们什么事,徐芳宁都能咽下这口气,你咽不下?” “是,因为被打的不是她!”丁佳气呼呼地说。 “我看你不是因为这个吧。”邱妍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丁佳气道。 “是你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吧,算了,江思莹已经被你抽了个耳光了,你也见好就收吧。”邱妍冷冷的说。 寝室里的人听到邱妍这句话都愣了一下,丁佳直勾勾地盯着邱妍,并不反驳。 邱妍说,“算了,我们都不提这件事了,行吗?” 丁佳突然吼了一声,“不行!”然后冲出去,“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们对望一眼,有点愣了。 “丁佳,她不会自己去找她们吧。”阮晓晴小声的问。 “不会的。”邱妍很有把握的说。 张春夏问道,“怎么,她,和江思莹有仇吗?”邱妍没说话,屋里又开始静的出奇。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章 误会和心事 有人敲门。是钟慧和江思莹。钟慧说,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而且是你们先动的手,这件事说来说去也都是别人的闲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如就此算了,也不要惊动学生科了。我说行,我们也正是这个意思。 钟慧显然有些吃惊,她大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了结了这件事,钟慧耸耸肩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了。江思莹跟在后面,她一直没有吭声,快走到门口时,正好经过我的身边,她才抬起头打量了我几眼说,“真没想到你这种人还有这等人缘。” 寝室里恢复了平静,我看看表,丁佳还没有回来。正好张春夏提议出去找一找,大家也都赞成,正要出发,有人敲门,疑心是丁佳,又想丁佳不可能敲门。邱妍喊了声进来。门开了,进来的竟是沈姝。我们全都愣了。沈姝细声细语的问,“谁有刷子借用一下。”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接话。沈姝看了看,面有尴尬之色。我犹豫了一下说,“没有。”沈姝哦了一声转身便走,还轻轻的带上了门。阮晓晴诧异地问,“怎么回事,来打探消息的。”邱妍说,“不像,一脸无辜状,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张春夏说,“她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她们寝的人没说?没说她也能知道,就差揭房盖了。”阮晓晴回忆说,“刚才确实没看到她。”我说,“可能人家才回来呗。”张春夏说,“那也有可能。”阮晓晴说,“不能是来看看咱们动静的?”我想了想,“不太像。”阮晓晴说,“那她可真单纯。”邱妍冷笑了一声说,“是弱智。” 我们没有找到丁佳,眼看快十点要熄灯了,就全回去了。寝室亮着灯,没想到丁佳早已回来了,就在她自己的床铺上坐着,对我们视而不见。 周浩仁坐在我的旁边问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郁。我哭笑不得,你又唱哪出啊。周浩仁说,关心关心你,老挖苦人。我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不开玩笑。周浩仁说,太好了,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你快问吧。我吸了口气问道,为什么男生要喜欢比自己笨很多的女生。周浩仁瞪大了眼睛,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要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说,你回答完了?周浩仁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说,男生喜欢比自己笨的女生当然是为了找回自信,那样有安全感,通常自卑的男生都会这样。周浩仁的眼角向上挑了挑。 自卑,自卑,我反复想着这两个字,他不会自卑,他比很多人都优秀,那是什么,他家很穷,他常被人欺负?他和程裕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那只是猜测,已经没办法证实了。哎,徐芳宁,你嘀咕什么呢,你放心,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那样,起码我就不是。周浩仁说。我笑了一下,那是上天照顾你,要不上哪去找比你还笨的女生? 中午,陈军在女寝楼下徘徊,我问他是不是找齐雪,用不用我叫她一声。陈军叹着气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我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一进寝室,齐雪正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望着天棚。我看了她几眼,回到了我自己的床铺。邱妍站在窗前,向楼下看了几眼说,“齐雪,他还没走呢。你真不下去。”齐雪翻了个身背对着别人。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邱妍却没笑,走到一边坐了下来。齐雪突然回过身来说,“我不是叫你帮我看着点吗。”邱妍说,“那还不容人休息一会儿,都站了半天了。”齐雪又躺了下去,不悦道,“不就求你这点事吗。”邱妍看了我一眼说,“徐芳宁回来了,该换班了吧。”我问“换什么班的。”邱妍小声在我耳边说,“盯着楼下的陈军。”我笑了笑,“怎么那么幼稚。”邱妍说,“你小点声。”齐雪面冲着墙并不回头,“你们想笑就笑吧,我不介意。”我一看齐雪是真的生了气,也不接话了。 “哎呀,”邱妍突然叫道,“陈军不见了,他走了。”齐雪听到这儿,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窗台,伸着脖子向下看,果然不见了陈军。“他什么时候走的。”齐雪焦急地问。邱妍说,“不知道,也就是刚才,我跟徐芳宁说句话的功夫。”没等邱妍说完,齐雪边缕着头发边跑到床边,顺手拿起一个卡子将头发盘起,披了件外衣就冲了出去。“这是何苦呢。”我望着齐雪的背影。 “他俩怎么了。”我问邱妍。 邱妍说,“陈军,朝三暮四的,莫名其妙地给了沈姝一封信,正好被齐雪看在眼里,心里就生了根刺。” “陈军给沈姝写了封信?这能是真的吗。”我不信,但听到沈姝这两个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亲眼看见的,不光齐雪,我也看见了。”邱妍说。 “你看见了?”我问。 邱妍点头,“是啊,上午最后那节语文课老师出去那会儿,陈军本来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后来沈姝就回过头,两人有说有笑的。陈军就拿起桌上那张纸给她看,沈姝就接了过去,还小心翼翼地放在信封里,当时把陈军美的那样。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还不信?” 我说,“天都看得见,陈军就差把心掏给齐雪了,他对齐雪多好啊,怎么可能呢,再说陈军眼光也挺高的,不可能看上沈姝。” “那杨滨怎么看上她的?”邱妍突然说道。 这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无言以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邱妍忙接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芳宁,你,你千万别生气。” “咣”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是丁佳,她拉长着脸走了进来。“丁佳,你吃饭了吗。”我问。丁佳看也没看我一眼,拿出钥匙打开衣柜,换了件衣服,然后又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她还没完了。”邱妍说。 我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还没维持到一个月。” 邱妍说,“你别往心里去,起因不在你。” 我明白邱妍的意思,她在暗示丁佳本来就想找江思莹的麻烦,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导火锁。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一章 种种纠缠不清 晚上,齐雪回来后,她迫不急待的要征求大家的想法,主题自然是关于陈军给沈姝的那封信。齐雪说,“听陈军解释不是一封信……”邱妍接道,“而是一封情书。”齐雪伸手作了个打邱妍耳光的动作,“胡说什么。”邱妍说,“是你说的不是信,那还有什么。”齐雪说,“是幅画。”“啊,”大家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唐伯虎呢。”我忍不住说。张春夏说,“陈军本来就是负责出版报的,当然会画画。”邱妍撇撇嘴说,“还不如情书呢,明摆着想在沈姝面前卖弄。” “不是,”齐雪急道,“你们听我说,是陈军画的一幅漫画。”我笑道,“他也只能画点漫画,要不然为啥不考艺术学校啊。“漫画也不是谁都能画的,”张春夏说,“看起来简单,喻意却很深。”齐雪气鼓鼓地朝我们望去,“你们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我们全都闭了嘴。齐雪这才说,“这是他给他外甥画的。” “他还有外甥?”张春夏问道,看到齐雪的表情忙闭上嘴。齐雪说,“是,他外甥上二年级,总缠着他,要他给画画,所以他闲着没事就画一张,谁知道让沈姝要去了,就这么简单。”我们几个互相望望。齐雪说,“就是这么回事,根本没有什么信哪,情书的。”我们几个又望望。张春夏说,“我们没怀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也笑着说,“既然是这么回事,那你们和好了吧。”齐雪看上去很气愤,“你们到底关不关心我。”“当然关心。”我们一起说。齐雪问,“我现在要问的就是,你们认为我信吗。”大家愣了。齐雪说,“陈军他以前是没骗过我,可是,这件事说得通吗。”我想了想,“说得通,不就是一幅漫画吗,沈姝要就要了呗,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齐雪瞪着我,“沈姝为什么要那张破画,为什么还要把它当宝贝似的装在信封里呢。”齐雪直盯着我,我有些发毛了,我看看了邱妍,“这我可不知道。”邱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说,“也许沈姝想寄给谁呢,她也经常写信的。”齐雪紧接着追问道,“她要寄给谁,她拿别人的画再送给别人?她有病啊。” 我迟疑了一下说,“说到底,你还是不信陈军。”齐雪哼了一声,“鬼才信他,胡言乱语,自己谎话自己都圆不了。”我们愣了。“那你没问他到底画了什么。”邱妍问。“当然问了,”齐雪说,“他说是一个人从山上掉了下来,头上摔了好多大包。”“啊,”张春夏长叹了一声,“真神秘啊。” “齐雪,你之前跟陈军吵架了吗。”我问。齐雪说“那倒没有。”我说,“那就是你多心了,陈军要是真有二心,他也没必要编瞎话骗你,而且也不会让你们那么多人都看见。”邱妍说,“这倒是,陈军在楼下等你那么久,足见他的诚心。”齐雪说,“你们知道啥,中午我追出去,他还不想见我呢,他还来脾气了,死倔死倔的。”“那后来怎么又都说了。”邱妍问。齐雪说,“我给人家赔礼道歉了呗。”我们大家望望,张春夏说,“那你还找我们说啥呀。”齐雪说,“找你们帮我分析分析啊。”邱妍问,“你这不有病吗,好像你能把陈军怎么样似的。”齐雪说,“那是两回事,我必须知道真相,不想让人当傻子。”邱妍说,“那我们就全当他没有二心吧。”丁佳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没有参与这件事的讨论,自从跟隔壁寝室打完架之后,她开始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也不再跟大家说笑了,出出进进都愿意一个人。 “丁佳,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我找了个单独和丁佳说话的机会,丁佳冷冷地说了一声,“没空。”转身离去了。 中午,张春夏端着水盆问我去不去水房洗脸。我摇头,我没有中午洗脸的习惯,有时间我还想睡一会儿呢。张春夏犹犹豫豫的,半天也不出门,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最怕一个人去水房,每次都能碰见隔壁寝的那帮人,江思莹钟慧她们还好一些,那朴英爱和张波差点能吃人。我说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对付也是我或是丁佳她们。张春夏说可当时是我给你通风报信的,她们一定看到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陪你去吧。张春夏喜出望外,接着从床底下拿出一大堆衣服,里面还有床单。“你要洗衣服?”我问。张春夏说,“是啊。”我挠了挠头,“那你打算让我陪你多长时间。”张春夏说,“我洗衣服很快的,一会儿就完。” 张春夏口中的一会儿,害我足足站了半个多钟头,水房里只有她和另一个女生,其间江思莹过来一趟,洗洗脸就走了,张春夏后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叫我回去了。我回寝室,寝室里只有齐雪一个人,看到我推门进来,齐雪却像受了惊吓一样,慌里慌张地把手背在后面,像是在藏什么东西。我问她怎么了,那么神秘,齐雪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我笑了一下,是陈军给你的情书吧。齐雪说,是啊,不过我不稀得看。我想刚才不知是谁偷偷摸摸的呢。齐雪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上衣兜里,好像是一封信,我当作没看见。 张春夏洗完衣服回来很后悔地说,真不该让你那么早回来。我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张春夏说,刚才朴英爱虎视眈眈的,吓死我了。我说她看谁都那样,是你多心了。张春夏说不是,她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行动啊。我说,不会吧,就算有也轮不到你,不是告诉你没你的事了吗? 晚上,我跑去校园的篮球场打篮球,跑着跑着就好像看见杨滨从远处走过来…… 快熄灯的时候我才开始往寝室跑。 经过男寝楼下时听见有人在争吵,本来无心理会,但是听见有人提到了丁佳的名字,我细心留意起来,我装作不在意的一直向前走,走到男寝室楼拐角处,又偷偷从后面绕了过来,这样我看见了正在前面吵得不可开交的林枫和庄雨。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我心中好奇。“你有那么好心吗,你不填乱我就谢天谢地了!”林枫气呼呼地说。庄雨说,“你的事求我管我都不管,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别再糊弄江思莹了。”林枫说,“你又扮起好人来了,你知道多少事就在这儿搬弄事非,要是没你瞎搅和,我们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庄雨说,“那是你谦虚了,就算没有丁佳这档子事,你不是还有个徐芳宁吗?”林枫气道,“你闭嘴!”庄雨反而抬高了声音,“我干嘛闭嘴,你让我说中了是不是。”林枫怒极了反而笑了,“说中了?我看是你心理变态,被安铭甩了,想方设法破坏别人,我不想跟你瞎扯,你爱和江思莹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悄悄地转过身返回了寝室,原来林枫和江思莹到现在也没有和好,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丁佳呢,唉,真麻烦。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二章 鬼鬼祟祟 安铭在楼道里拦住我说就想跟我好好谈一谈,我摇头表示不知跟他有什么可谈的。那时庄雨正好从旁边经过,她对着地猛吐了好几口唾沫,当时路过几个低年级的男生,其中一个小声的笑道,是不是有喜了,接着就笑笑走开了。我也趁此机会快步走下了楼。 为了躲避安铭,我几乎一天都没有离开寝室。 下午食堂开饭的时候,大家都出去了,只剩我一个。懒得下楼便想冲袋方便面凑和着吃,拎起暖瓶发现没有热水,便向对面的寝室要点水。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却看见齐雪去而复返,在寝室里偷偷地看着什么东西,见我进来,又急急忙忙地收了起来。我心中一动,齐雪的神情很慌张,像上次一样,她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怕让人看见,她刚才明明是跟邱妍她们一起出去的,这么快就回来,看她那慌张的神色,显然不知道我在寝。可她有什么可隐瞒的事呢?齐雪尴尬的问道,你没去吃饭。我说没有,你也没去。齐雪站起来说,我忘拿饭卡了,现在我得走了。齐雪背着手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我更加诧异,就算是陈军的情书也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 齐雪出去没多久,邱妍和张春夏便回来了,邱妍在抱怨食堂做的菜越来越难吃,张春夏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罐儿咸菜说对于我都一样,我见她掉了个东西帮她捡了起来,“你掉你的命根子。”张春夏笑着说,“这是齐雪的命根子。”“这是齐雪的饭卡?”我问。张春夏说,“嗯,我的没钱了,还没存呢,齐雪说有人请她吃饭,让我用她的,本来不想用的,我就光打饭,花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4 部分阅读 ,花了三毛多,还没法还她,好像我占她便宜似的。” 齐雪为什么要撒谎,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陈军好像已经和好了,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陈军还是每周三下午来取齐雪的脏衣服,羡煞旁人。丁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有前一段时间那么急躁了,她对隔壁寝的人的敌意丝毫未减,不过得不到大家的支持,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邱妍对她的事应该多少知道一些,不过邱妍不是轻易多嘴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把她偷拿庄雨的信的事瞒了那么久。钟慧是个守信用的人,那次打架的事果然让她压了下来,没牵连任何人,她在学生会里干得风风火火,如鱼得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极有可能是下一个留校的人选,没参加上竞选倒让她捡了个便宜,我心有不甘。想来想去,真替自己惋惜,这几年既没收获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也没在学业上有所成绩,唯一可能对自己的将来有帮助的一次竞选机遇也让自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看来我注定是一个走不了捷径的人。 在水房洗衣服的时候,我就开始羡慕起齐雪来了,真看不出来她长了个“贤妻良母”的相貌,竟会是这样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宿命,她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洗,更别说其他的琐事,她语不惊人,貌不出众的,可是偏偏就有人会像宝物一样将她捧在手心,即使从前跟张波有过争执,也完全是张波自作多情,陈军也算是坦坦荡荡,从一而终。就这点在众多男生之中也实属罕见,看来真的是人的命,天注定。 我叹了口气,没有洗衣粉了,我抬头,张春夏在我旁边,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跟我一起进出水房的。有洗衣粉吗。我问。张春夏在洗头,她低着头说没有了,一直懒得没出去买。我心想她不是懒得没出去买,是舍不得花钱,一直凑和着用别的人吧。我说,那完了,才洗一半。张春夏说,齐雪有,一大袋呢,上次我就用她的,你去取吧。我说,齐雪她没在寝室。张春夏说,没事的,她不会介意的,上次我用时她说了,用就自己拿,反正她也不用,她连衣服都不用洗,哪用得着洗衣粉啊。我想想说,那倒也是。我回寝室,齐雪的东西一直都堆在床底下,她的床底下实在乱得很,还有一种发霉的味,真是,自己平时穿得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我的头都大了,找来找去,就看见旁边有个黑袋,里面有种怪味,打开一看,果然是洗衣粉,只是开口处都长满了绿毛,还有黑糊糊的东西,这该不会就是张春夏说的洗衣粉吧,都这样了,还能用吗,我寻思着这该不会是齐雪刚来报到的时候买的那一袋吧。我捏着鼻子给它放回了原处,正要站起时,我突然看见靠墙的床缝里露出一个信封的一角,是黄色的,我向前再一看,床动了下,那个信封又向下滑了一下,这样我看到了信封上的后两个字“姝收”,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爬进床底下,将那个信封拽了下来,我大吃一惊,上面写着“沈姝收”再一看落款,是某某杂志社,邮戳是深圳98。07。09。这是沈姝的信,里面硬硬的,有张照片,信已被拆开了。 “徐芳宁!你在干什么!”齐雪突然站在我的身后大声说。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三章 保持距离 我,我忙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封信。“我来借洗衣粉的,这个,突然掉了下来。”我倒是心虚起来。 齐雪一把抢了过来,把手背到后面,“你少骗我了,那洗衣粉都过期了,我要扔的,给你你也不能用。”我说,“张春夏说她用过的,我不知道是那个样子的。”齐雪满脸通红,“行了,别说了,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我看了看齐雪,“那是不是沈姝的。”齐雪不说话。我拉住齐雪,“你,你偷拿了沈姝的信?”齐雪急道,“你想让整座楼的人都知道啊。”“你怕人知道你还这么做。”我问。齐雪赶忙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算我求你了,你别吵了,我都够烦的了。”我瞪着齐雪,“是因为上次陈军送画的那件事吧。”齐雪坐了下来,“你都猜到了还问。”我说,“那件事不是说清楚了吗,你拿人家信干嘛。”齐雪说,“说清楚了,你清楚了我清楚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啊,昨天陈军不是还来给你洗衣服了吗,他怎么不给我们洗啊。”齐雪说,“我不是怀疑陈军,我是觉得沈姝可气,她好端端地惹陈军干什么。”我说,“不就是要了个漫画吗。”“那她还跟陈军有说有笑的呢。”齐雪反驳道。“那照你那么说,陈军还不能跟别人说话了,看别人一眼都不行?”我气道,“那以后我可不敢帮他找人了,再让人怀疑说我们不清不楚的,连别人的信你都能偷,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齐雪瞪着我,眼圈渐渐红了。我说,“你这是干什么,本来就是嘛。”齐雪哭道,“我要是真那么坏早就把这封信撕了。”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撕?”齐雪说,“我不就是后悔吗,往哪放也不是,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我说,“那你干脆还给沈姝不就得了,没准人家正找呢。”齐雪揉揉眼睛,“你说得轻巧,都拆开了怎么还啊。”我站了起来,“你干嘛去,”齐雪紧张起来。我说,“去买洗衣粉。”齐雪说,“你刚才有没有看这封信。”我说,“我刚想看你就进来了。”齐雪拉着我说,“你先坐下,”说完就掏出一张照片来。“哎,哎,等一下,等一下,”我急忙说,“你别让我看,这可没我什么事,你别托我下水。”齐雪说,“你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我想把这封信放在她们寝室门口。”我说,“那万一让别人捡去了呢,岂不是让人看个遍。”齐雪说,“不会那么巧吧,在她们寝门口,捡到的也一定是她们寝的人,你真的不看,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的照片?”我用力地吸了口气,齐雪难道是在暗示我这个人是我认识的吗,会是杨滨吗,刚才如果她晚进来一会儿,说不定我已经看到了,不行,我要是看了就变成我和齐雪两人合谋了,齐雪这人表面温和,骨子里是个挺有心计的女孩儿,也许她根本就是在试探我,看我到底有没有看过那封信。我说,“不看,那是别人隐私。”齐雪撇撇嘴说,“那你可别后悔,反正我是不会再怀疑沈姝了。”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这张照片难道会说明什么事情吗。张春夏用毛巾包着头弯着腰走了进来,抬头看见我和齐雪愣了一下,“我说嘛,拿个洗衣粉这么长时间,聊什么呢,徐芳宁,你忘了你泡在水房里那一大盆衣服了。”齐雪赶紧将信收了起来塞进褥子里。我说,“你刚才说的就是齐雪那包长了毛的洗衣粉吗。”张春夏用毛巾擦了擦头,说,“长毛了?不是,袋里面是好的。”齐雪从床底下拽出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张春夏连忙跑过去拿了出来,“别扔,白瞎了,你不要给我吧。”齐雪说,“不能用了,过期了。”张春夏说,“这东西哪有什么过期不过期的,你不要就给我吧。”齐雪说,“那随你便吧。”张春夏走到她的床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装了起来,齐雪趁机从褥子下拿出那封信塞进上衣兜里。 第二天中午,陈军来找齐雪。两人在楼下嘀咕了很长时间,后来齐雪上楼来把神秘的把我叫到一旁说信不见了。我说我可没拿,你不是怀疑我吧。齐雪说,当然不是,信是陈军给弄丢的。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把沈姝的信拿给陈军看。我问齐雪为什么要给陈军。齐雪说你知道,我们向来不分彼此的,我们之间哪有秘密。我听她这么说感到意外,她不是就是因为陈军才偷偷拿了沈姝的信吗。齐雪见我不信,又说,我就是想让他看看里面那张照片好让他有自知之明,谁知陈军火了,埋怨了我一通,就把信给抢了过去,可是刚才他告诉我,他本来想吃午饭的时候给沈姝来着,可是却找不着了。我心想我才没心思管你这些破事呢,更何况是沈姝的事,我说,那没办法了,顺其自然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齐雪很担心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内疚,是谁拿走的呢,会不会知道是我干的。我暗自笑了一下,心想这才是齐雪担心的事呢,就很诚恳的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事以至此,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吧。齐雪看着我说,徐芳宁,你还是会把我当成朋友的是吧。我表面说会,但心里却在想以后要尽量跟齐雪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冯征不知怎么成了沈姝的同桌,冯征也是一个捣乱分子,他和周浩仁是一丘之貉,所以两人一直都走得很近,冯征要跟我换个座位,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只要不再跟周浩仁一桌,怎么都行。 沈姝倒也没什么意见,她跟我的想法一样,只要不和冯征一桌似乎任何人也无所谓。 沈姝表面上笑笑说欢迎,其实也不太情愿。她上课的时候不怎么专心,老是若有所思的,只要被老师叫起必然像根棍似的立在那儿答非所问。她平时不太爱讲话,大多数都是我问她答,而且也是简短几句,我几次想提起杨滨都无从说起。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四章 流星雨的故事 关于流星雨的话题大家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说得越来越悬,甚至有人说如果看见的流星雨可以超过百颗,心上人就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我不信这些,但是流星雨终是一项奇观,错过了实在可惜。 这天晚上,应大家的强烈要求,女寝楼没有封寝。许多人很早就趴在窗前等候观看,这个情景让我想起每次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多了些喜悦和兴奋,大家把心里愿望寄托给无声无息的流星,这个动力让许多人彻夜难眠。 我习惯了晚睡,所以也不觉得困倦,快到零点的时候,我轻轻的推开女寝楼下的门,外面有好多痴情的女生在深情期盼着,相比之下,男寝倒是一片漆黑,那些没心肝的人早就进入梦乡了。我独自走到一旁,这时听见了大家的欢呼声,天空中的有几颗流星突然划过,一瞬即逝,接着大片大片的流星汇成了雨,像瀑布一样点亮了整个天空,我惊叹世间竟会有如此的美景,多少颗,我在心里盘算,一定超过一百颗了吧,管它灵不灵,先许下心愿再说,那一瞬间我才体会到,当你的愿望可以在某些东西上寄托时,本身就是一种快乐。我向外边跑去,边跑边大声呼喊…… 他在哪呢,会现身吗,是出现在天空中?不会,那样我不是成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照头,那他会出现在哪,一个电话或是一封信…… 跑过人群,跑过校园的花园,别有一处风景,今晚不睡了,就这样站在这儿享受流星雨带来的喜悦吧。我心旷神怡地闭上了眼睛…… 徐芳宁。 这个声音是在我身后响起来的,那一刻我全身僵住了,就像被人点了穴,竟然不敢回头,这是真的?真的这么灵,天啊,杀了我吧,吓也被你吓死了。 徐芳宁。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么熟悉,没错就是从身后传来的,天啊,我突然意识到怎么没有了吵闹声,刚才不是还欢呼一片吗,是做梦吗,还是刚才看到的都不是人,我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 你怎么了。那人在跟我说话。这个声音,没错,我回过头,是赵北洋。自从他毕业以后,我还没见到他。 赵北洋穿了件西服,笔直地站在那儿,这身衣服只能显得他更加矮小,他微笑地冲我点了点头,“你好,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到,“学校大门没关吗?你是人是鬼。” 赵北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关了,我是翻墙进来的。” “为,为什么。”我心惊胆颤地问。 “我是来找你的。”赵北洋一本正经地说。 “找我?你白天怎么不找,这深更半夜的想吓死人哪。”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怎么那么大声,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赵北洋呢,赵北洋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 赵北洋笑着说,“吓着你了,唉,这事办的。” “你要干嘛,你打哪来啊,我得回寝了,一会说不定大门就上锁了。”在这种情况见到赵北洋我并没感到一点惊喜,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徐芳宁,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赵北洋急道。 我站住了,“你,你说。” 赵北洋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我悄悄地走近了几步,“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赵北洋猛地抬起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一字一字说了出来,“离开学校快半年了,可是我怎么也忘不了你,我拼命的工作,但是眼前总是浮现你的影子,我想了很久决定回来找你,今晚的流星雨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看,可是临时出差没法按时回来,我下了火车就跑到这里来了,我想能看到你就是幸运,看不到我明天再来。” “那你怎么不明天来。”我小声说。 “流星雨出现的时候你就走到我的面前,这是上天在暗示我,错过今天很可能错过你。”赵北洋认真的说,“我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翻墙……” 赵北洋的突然出现,以及突然超乎寻常的表白让我措手不及,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出人意料的出现,而且是穿着西装,正儿八经的,非一般胆小之人能承受得了,在我印象中赵北洋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这样的出场,很可能是他深思熟虑的产物,他是聪明人还是超级笨蛋一会儿再说,眼下我该怎么面对呢…… “徐芳宁,我-坦-白告诉你……”赵北洋向我走过来。 “等一下,你先别说那么快,先让我冷静一会儿,你来得那么太突然,又罗里罗嗦地说了这么半天,我都有点冷了,要不这样,我回去取件衣服,当然可能会很久,要是正赶上徐姨锁寝室门,就出不来了,你要是……要是……”没等我完全想好说出来。赵北洋把他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这样行吗。” 本来我就不冷,现在反而弄出一身汗来了。“不是,我是觉得太晚了。”我低着头,避免让赵北洋看到我额头上的汗珠,我是谁,我是徐芳宁,从来只有男生在我面前紧张得冒汗,我是从不会……这个男生,当然也不破这个例。 “我喜欢你。”赵北洋直截了当地说。 …… “今天太晚了,回去吧,但你要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赵北洋平静地说完,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我明天再找你。” 我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赶紧回寝室,走到门口,我注意到我还披着赵北洋的衣服呢,我不能这么回去,让邱妍她们看见,怎么说得清楚呢,这衣服得还给赵北洋,还好寝室楼的门没关,好像徐姨睡着了,那样最好,赵北洋应该走不了多远,一会儿我就回来,邱妍她们睡了吗,不会锁门吧,我向前跑了几步,又转身抬起头向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又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寝室的灯亮着,窗户开着,邱妍、齐雪、张春夏她们竟全站在窗前伸着小脑袋向下看,所有目光笼罩着我。 我站住了,不敢出声,邱妍突然打了个快走的手势,我这才向学校大门口跑去。 在学校的大门口,赵北洋正在满头大汗地试图翻大门呢,学校的大门上个月才换的,特别高,一般人是翻不过去的,更何况是赵北洋这么小的个子,我看到赵北洋一次又一次的摔落在地上,一个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想法抓住了我,那就是,我绝对绝对不能喜欢这个小个子男生。 他太矮了,这断然不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 收发室里静静的,这看大门的大爷竟睡得这么死,这么大的动静他听不见吗,我向里张面张望了一下,这一望不要紧,差点又把我吓得半死,收发室里面的床上,老大爷正盘着腿儿精神抖擞的坐在那,抽着烟,笑眯眯地望着窗外努力翻大门的赵北洋,那烟头一闪一闪的。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五章 痴情种子 寝室里的人竟一反常态地谁也没有打听昨晚的事,我倒真希望有人起个头,这样我也好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别让人误会我是故意偷偷跑出去与赵北洋见面的,但是偏偏,在某个时候,她们竟能这么沉得住气。 赵北洋果然来了,是在下午食堂快要开饭的时候,他站在食堂门口等我。我没好气告诉他我不会请他吃饭的。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绝不和赵北洋扯上关系。赵北洋叹了口气说,昨晚一夜没睡,才没心思吃这顿饭呢。我急忙拉着他走出校园,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说几句话。赵北洋一路上就这样被我拉着,一句话不说,我的感觉怪怪的,他这样“小鸟依人”的,越发让我不自在,上天是不是把我们俩的性别弄错了。 “好了,就这儿吧。”我一口气跑出老远,随便在路边的台阶坐了下来喘着气。 赵北洋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不用,你坐下吧。”我说。 “你等一下,很快的。”赵北洋说完跑到对面的医院门口的食杂店,过了一会儿,又飞快地跑了回来。“给你。”赵北洋递给我一杯百事可乐。 “我不喜欢喝可乐,我喜欢喝果汁。” “那我再去买,你等一下。”赵北洋说完又要过马路。我站起来拉住他,“你别去了,就说几句话,你跑来跑去的干什么。”赵北洋这才看着我低了低头奇 ^书*~网!&*收*集。整@理,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别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说,“那太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以后别找我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赵北洋不说话了,过了半天,才说,“我从花果山来,现在回不去了,过了几千年已经修炼成人,人世间的烦恼我都有,想忘也忘不掉。” 我瞪着他,“有意思吗,一点也不好笑。” 赵北洋目光逼人,“还想着他呢。” “谁呀,哪跟哪啊。”我把头扭到一边,“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半夜会出现在校园里。” “你不敢回答。” “是我在问你,我有什么不敢回答。”我气道。 赵北洋坐下来,苦笑了一下,“他不会喜欢你的。” 我蹭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也不会喜欢你!” 赵北洋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我,我背对着他,他说,“你不问问我离开学校以后去哪了,现在在哪工作吗。” 我说,“问那干什么,我也不感兴趣。” “那倒也是。”赵北洋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我本不想这样对他,但是一想到他昨晚说的那句话,还是让他失望得好,否则大家都遭殃,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更何况,我的心里只有杨滨,以前是,现在也是。 “赵北洋,你就把我当成你最普通的朋友吧,像以前一样,求你了。”我说。 “像以前一样?以前我也没有当你是普通的朋友啊……”赵北洋像是自言自语,“我走了,不烦你了。” 他说走就走,倒让我吃了一惊,是我伤了他的自尊吗?他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怜呢。 赵北洋快步走到马路对面,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再见”。他真的说走就走了?我倒有些愣了。手抬了一半,想招手又放了下来。“再见。”赵北洋的口型应该是这两个字,他又挥了挥手,他看着我,突然坚决的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迅速地坐了进去,出租车响了一声清脆短促的喇吧声,接着在我眼前飞快驶过,我看着车子消失在我面前,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见到他前后还不过十几分钟,怎么说走就走,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赵北洋费力翻墙的情景,现在想来特别想哭,我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走进寝室,齐雪很意外地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然后就闭了嘴。我看了看,窗户还是开着的。心想,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成大内密探了。 不知是哪阵风刮了过来,整个校园里开始兴起了针织风波,织毛裤、织毛巾、织围脖、织手套。有男朋友的给男朋友织,没有的给父母织,大家都很忙,谁要是不织就显得谁精神特空虚。齐雪开始织毛衣,毫无疑问是给陈军的。邱妍在织围脖,她粗手粗脚的也只会织这个,而且故作神秘的不告诉别人。阮晓晴也在跟着张春夏学习织手套,张春夏在这方面是行家。丁佳也在织毛衣,但她不爱与人沟通,除了有不懂的问问张春夏,跟别人便再不多言,她织的花样很好看,也很繁琐,看不出她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会有这么细心。 我也要织,特别是为了以示清白,我决定织一条世界上最肥的毛裤。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六章 复杂的毛衣事件 “徐芳宁,你那毛裤怎么不织了,”邱妍吃过晚饭回到寝室见我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说。 我看着天花板说,“不织了,没耐心,谁让他那么胖。”坐在下面的齐雪和张春夏同时笑出了声,连一直不和我说话的丁佳都笑着转过身,邱妍笑着问我,“他很胖吗。”我不理会。邱妍拿出她那个又长又细自称是围脖的东西又开始工作了,齐雪还不甘心,问道,“徐芳宁,你说的那个人有陈军胖吗。”我说,“陈军也能算胖子吗,像营养不良似的。”齐雪说,“也是,不过陈军要是算不上胖子,那某人就更算不上胖子了。”我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别在这儿含沙射影的,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总说别人的事无不无聊。”齐雪愣了,小声说,“我说什么了,那杨滨是算不上胖子嘛。” “不要跟我提杨滨!”我大声喊道。全寝室的人都惊呆了,齐雪的脸色更是难看。 寝室门开了,钟慧正好走进来,看了看我们几个,说道,“徐姨让我问问楼下有没有你们晾的衣服,要来检查了,杆子得撤了。”邱妍说,“没有,你下次进来最好敲门。” 钟慧说,“我敲了。” “没听见就是没敲!”丁佳接道。 钟慧回手关上了门走了出去。邱妍说,“你们发没发现钟慧自从当上学生会主席神气起来了,说话也比以前冲。”丁佳哼了一声说,“人前人后两张脸呗,使那么大的劲儿,还想把门摔坏了不成。”张春夏说,“没有,她昨天还帮我向学校申请困难补助了呢。”“你闭嘴!”邱妍说,“老说我们不爱听的。”张春夏说,“你们爱听的,不见得别人也爱听。”邱妍听到这句话愣了。 我故意将以前写给杨滨看的那几句歌词写在一张废纸上,沈姝看见果然吃了一惊,这说明她一定是在杨滨的电脑里看过这些字。我美化了我第一次看见杨滨的情景,沈姝在旁边听得黯然神伤。我在心里断定她与杨滨没有来往。 我偷偷地问齐雪,沈姝的那封信里的照片是什么人的。齐雪嘲笑我,到底是忍不住了吧,还装得那么清高。我说,不说算了,反正陈军也知道,我问他一样。齐雪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随便说说的,这么认真。齐雪看了看我,很神秘地说,是个男生。我说,废话。齐雪笑道,是个很不错的男生,不过,不是杨滨,比杨滨有书生气。我说真的?齐雪说,真的,不开玩笑,这个人我们不认识。齐雪见我若有所思,又说道,所以我才放心让陈军看,就是这个原因,连杨滨都比不上,陈军更别提了,你说沈姝是不是朝三暮四的。我叹了口气,要是那样还好了呢。 赵北洋没有再找我。 沈姝对我并没有任何敌意,在几次闲聊之后,她渐渐变得健谈起来,而且会主动帮我一些忙,比如帮我拿推销的书籍,或是我不在时,帮我记个笔记之类的,在知道我和杨滨一些事后,她对我也并不设防,我对她的印象开始略有改观,而且我还发现,她对杨滨似乎不愿提起,她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那个经常跟她有书信来往的男生身上,也许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吧。那封信到底哪去了呢,任何人捡到只要是发现被拆开,都不会再还给沈姝的。 林枫穿了件新毛衣,这件毛衣跟丁佳先前织的那件一模一样。 这一整天,寝室里的其他人和我一样都无心上课,时不时地用余光一会儿看看林枫,一会儿看看丁佳或是江思莹,总觉得另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下课的时候,沈姝笑着说,“林枫那件毛衣真好看。”我不知她到底知不知情,就顺口接道,“江思莹的手真巧。”沈姝笑笑说,“不是江思莹织的,是林枫自己买的。”“啊?”我说,“他买的?”沈姝点点头,“江思莹帮他选的。”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真有眼光。” 这天所有的课程结束,邱妍便悄悄的告诉我,一会儿全都回寝呆着,哪都别去。我会意。沈姝问我,“你们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我说我们要回去开个会。“啊,”沈姝问,“你们还开会。”我说,“是啊,我们每周都开一次。”沈姝笑了笑。“那件毛衣真的是江思莹给林枫选的?”我忍不住又问。沈姝点头,“是啊,怎么,你也相中了,千万别再买一样的,江思莹挺忌讳这个的。” 阮晓晴是第一个回寝的,齐雪本不想回来,让邱妍硬拉回来的,张春夏也在,她平时就爱呆在寝室。唯独少了丁佳。阮晓晴猜测丁佳可能已落入隔壁寝的魔爪了。齐雪说,“没准人家和林枫在哪约会呢。”“那是不可能的,”邱妍说,“丁佳要是赢过江思莹,上次她就不至于气那么多天了。”“那你刚才怎么不拉着她,拉着我回来有什么用啊。”齐雪说。邱妍说,“我不是以为她自己能回来吗,刚才我要是慢点,你早跟陈军跑了,这样,先派个人先上隔壁寝看看,探个虚实。”邱妍看着我们说。我一直没有接话,在想沈姝下课时说的几句话。邱妍说,“张春夏,你去吧。”张春夏惊讶道,“为什么是我。”邱妍说,“你一向都不参与这些事的,你去,她们不会怀疑的,再说,钟慧不是刚刚帮了你一个大忙吗,就当谢谢人家吧。”张春夏说,“阴阳怪气的,去就去没什么了不起的。”“咦,这回怎么这么痛快。”齐雪奇道。张春夏神气地说,“你们一天到晚尽瞎操心。”张春夏下地要穿鞋,邱妍拦住了,“哎,你还是别去了。”张春夏问怎么了。邱妍说,“我怕你一过去,不但看不出门道,倒把我们刚才说的话全让人套去,还是徐芳宁去合适些,”邱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有深意地说,“我看你跟沈姝最近走得也挺近的。”“是啊,”齐雪接道,“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七章 爱的记念品 我来到405寝,她们寝的人除了江思莹和沈姝都在。不过见是我,都把脸拉得老长。张波尖着嗓子问,“你有事吗。”我说我想问问有没有热水,我要泡方便面。庄雨就在一旁冷笑道,“你是千金小姐吗,长腿干嘛的,走几步道能把累着。”沈姝这时拿着水盆低着头推门进来,原来她去水房洗头了,毛巾还搭在头上,沈姝放下暖瓶,看见了我,“你找我吗。”我说,“我想要点热水。”沈姝说,“正好我这暖瓶里还剩一些,你拿去吧。”我说,“那等一下,我回去取杯子。”沈姝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把暖壶拿过去吧,反正我也不用。”我接了过来,迅速退了出来,关上门的一刹那,就听见里开了锅似的大吵起来。 “你是傻子吗,把水给她干啥。” “就是,用不了你不会倒了,倒了也比给她强。” “徐芳宁就是个小人,专门在背后算计人,你别让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她耍你呢,你以为她这么好心跟你套近呼……” 我拎着暖壶回了寝室,邱妍她们几个也都互相使起了眼色,齐雪阴阳怪气地说,“真是关系不一般啊,亏我们还为你跟人家打架,真是多此一举。”邱妍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早知道你和沈姝这么投缘,真不敢乱说话,以前我们在寝室说的没告诉她吧。”我把壶用力地放在窗台上,“你们有完没完,是谁刚才让我去的,现在说起风凉话。”齐雪和邱妍对视了一眼,邱妍问,“她们寝都有谁在。”我说,“都在,除了江思莹。”“都在?”邱妍觉得奇怪。我说,“我看人家没打丁佳的主意。”“这就奇怪了,丁佳去哪了。”邱妍嘀咕道,“该不是让江思莹找去了吧。” 张春夏一直坐在床上缝被,我们说话她并不言语,这时突然从上铺跳下,从柜子拿出一个手拎兜来,放在床上,从里面掏出一件毛衣织了起来,她织的是最后剩下的那只袖子。那毛衣正是丁佳平时织的那件,颜色和花样跟林枫白天穿的一样。大家全都围了过来,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越看越奇,怎么看都和白天林枫穿得那件一模一样。张春夏不声不响地织着,并不抬头看我们。最后,齐雪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春夏还是不吭声,邱妍推了她一把,“还装呢。”张春夏笑了一下,“你们不是都比我聪明吗,这么简单的事还看不明白。”我这才恍然,原来林枫穿的并不是丁佳织的这件。“说不说啊你,”邱妍喊起来,“不说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张春夏忙放下毛衣,“说,说,说,怕了你们了。”张春夏这才慢条丝理地说,“还是上个月的事呢,有一次我跟丁佳吃完饭回教室,正好撞见林枫和江思莹两个人,林枫在教室里试毛衣,那好像是江思莹织的,看到我们进来,林枫就马上脱下装了起来。那件毛衣很好看,我一眼就相中了,就跟丁佳说,江思莹的手真巧。丁佳听了,气得不得了,非要织一件不可,我说人家那件特麻烦,花样也难织,丁佳便来劲儿了,非要织个一模一样的,要我帮她。我说,那也得照着织,没有样子不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林枫说的,反正林枫就把那件毛衣借给她了,她就照着买线开始织,不明白的就问我,其实丁佳手特笨,她哪织得上来啊,基本上都是我织的,你们没看把我累得吗。”张春夏见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又说,“眼看着快织完了,林枫给毛衣要回去了,迫不急待的穿上了,估计是江思莹问他了。” 张春夏见大家还不说话问道,“你们还不信,你看我这动作这么纯熟不会是假的吧,这毛衣真是我织的。”邱妍突然大声道,“你早就知道,刚才为什么一直不吭声。”齐雪也白了张春夏一眼说,“是啊,你在旁边看笑话呢。”张春夏也生气地说,“是你们说我一向对这些事不参与的,还总让我闭嘴,而且我刚才也没想到是因为毛衣这件事,后来想到了,又不知猜得对不对,就把毛衣拿出来了。” 丁佳这时突然推门进来,直奔向我们,然后一把抢过张春夏手上的毛衣,“干什么,拿我的毛衣展览哪。”张春夏迎和着说,“不是,是她们以为这个是林枫穿地那件呢。”丁佳看了看我们,脸胀得通红,说,“把你们闲的,有空管管自己的事行不行,别人的事用得着你们操心。” 大家都没说话各自走开了,还是张春夏问道,“丁佳,你去哪了,刚才我们找你来着。”丁佳动作麻利地把毛衣收了起来,冷冷地说,“吃饭去了,今天食堂提前开饭。” 我低头一看表,都五点了,想必食堂已经没有菜了。从床底下拿出一袋方便面,正好用沈姝的热水。邱妍她们几个非要下楼看看,没过两分钟又上来了,证实食堂确实已经没饭了。大家全吃起了方便面。 我要把暖壶还给沈姝,走到隔壁寝室门口,里面却传来了哭声。我忙停住了脚步,是江思莹的声音。江思莹哭了,接着是钟慧的声音,“江思莹,别哭了,再好好谈谈,要不我去找林枫。”江思莹抽泣着道,“钟慧你别去,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都结束了,这件毛衣就当是最后的记念吧……” 江思莹的眼圈红红的,看得出她很伤心,林枫也是一整天闷闷不乐的,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沈姝,可是沈姝不知道,沈姝也好像有她的心事。中午我在后操场看见沈姝,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林枫那件漂亮的毛衣只穿了一天,之后再没见他穿过。丁佳的那件毛衣织完了,她当成宝物一样用透明袋包装好,放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都拿出来看几眼。邱妍小声地说,她快成精神病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八章 难闻的气味 这天是周日休息,本想睡个好觉,一大早就看见邱妍一会儿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床上闻个不停,一会又跑到柜子旁边上下跳窜。我坐了起来,“邱妍你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丁佳也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说,“十点之前别吵我,想找人聊天就上班级。”邱妍说,“亏你们还睡得着,不觉得寝室里有股怪味吗”。“什么味,你放屁了。”丁佳闭着眼睛说。 “你才放屁了呢。”邱妍穿着毛裤站在下面,“你们都闻不着?” 邱妍这么一说,我也使劲用鼻子闻了闻,还真的闻着一股怪味,说不清是什么,但挺呛鼻子。没人说的时候不觉,这一闻,立刻有些受不了了。丁佳也掀开被子闻了闻,“是不是什么东西坏了。”我笑了一下,“准是张春夏的咸菜馊了。”张春夏听了,坐了起来,“不是我,别冤枉好人,我的咸菜前天吃没了,我还没倒出空做呢。”丁佳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哎呀妈呀,这啥味啊,熏死人了,快开窗户放放吧。”张春夏离窗户最近,她推开窗户,该不会是从外面传来的吧。邱妍说,“不可能,这味出不了这屋子。”我也把被叠好,下了床,这怪了,这屋里就这么大地方,这是哪传来的味。张春夏说,“绝不是我,你们不要怀疑我,哎呀,今天天真好。” “咦,齐雪怎么不在。”我很好奇这个懒丫头,竟然起得这么早,她的被褥整整齐齐的。 “不知道,”邱妍说,“我一早上睁开眼就没看见她人。” “看来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笑道,“准是跟陈军约会去了。” “真浪漫,他们两个这么长时间还没散伙。”丁佳很惋惜地说。 邱妍看了我一眼说,“你好像巴不得人家分开似的。” “我是羡慕,世上竟有陈军这样如此专一的男生。”丁佳又若有所思地说,“可惜。” “可惜啥呀,可惜你没遇上啊。”邱妍说。 丁佳拿开枕头,抱起那件毛衣,看了很久,说道,“你们不用笑我,起码我心有所属,不像你们,老是以议论别人的事为乐趣。” 我打开我的柜子,开始收拾东西,正好把衣服拿出来晾晾,柜子里又是吃的,又是用的,别真是捂馊了。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出来后,才发现最下面还有两袋方便面,准是以前掉到夹缝里的,再一看生产日期早过了,随手扔进垃圾桶。 邱妍说,“好像就是你这柜里的味,干脆我也收拾一下吧,今天你们谁出去。” “有事吗。”张春夏第一个反应,“我要上市场转转。” 邱妍说,“帮我买瓶洗洁精吧。这柜里这么脏,得好好擦擦,你们几个不出去吗。” 我低着头边叠衣服边说,“我不出去。” 邱妍说,“那好,今天就把寝室窗户擦了吧。” 我抬起头,丁佳正跟阮晓晴使眼色,“我和阮晓晴要上街。” 寝室里剩下我和邱妍。 我们坐在窗台上,邱妍擦左边那两扇,我擦右边的两扇。邱妍说,“快毕业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我低着头,“我能有什么打算。”邱妍说,“我听说现在好多家长都在跟学校的领导拉关系说情,就想让自己的孩子毕业以能留校,你不想试试,你条件可不比他们差。”我苦笑说,“要是当上学生会主席还有可能留校,现在想都不敢想。”邱妍抬起头,瞪着我,“那你上次怎么不使把劲,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怎么输给的钟慧,你知不知道上次是最好的机会,竞选的人又那么少,有几个还是学生科找来充数的,你,唉?(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5 部分阅读 啄阍趺词涓闹踊郏阒恢郎洗问亲詈玫幕幔貉〉娜擞帜敲瓷伲屑父龌故茄普依闯涫模悖Γ媸堑模踊凼裁幢尘耙裁挥校憔蜕陨宰龅愎ぷ髡飧鑫恢枚际悄愕摹!蔽姨玖丝谄跋衷谒嫡飧龌褂惺裁从茫涣艟筒涣暨拢训阑拐也蛔殴ぷ鳌!鼻皴恢肝业哪悦牛澳闼档们崆桑绞焙蚰憔椭懒耍皇蔷鸵敌问撇缓茫蠹夷芟骷饬四源崂镒曷穑阒恢烙卸嗌偃吮狭艘抵笤诰频昀锒伺套印!蔽也凰祷啊1弦瞪颜夜ぷ鞯氖拢皇钦饬侥瓴欧⑾值摹G皴蝗晃实溃澳慊瓜胨稹!蔽毅读艘幌拢澳闼邓!鼻皴担澳阒牢宜邓比徊皇钦员毖螅抑滥愣运灰馑肌!蔽业妥磐凡链盎В昂煤玫乃嫡飧龈陕铩!鼻皴担拔铱茨阕罱蜴孟窈芴傅美此频模悴缓匏稹!蔽姨玖丝谄拔乙膊恢溃凑畋醵疾辉谡舛耍匏惺裁从谩!鼻皴担澳钦茫畋醪皇侨チ松钲诼穑狭艘的憔腿フ宜!蔽宜担澳慊瓜游也还蛔宰鞫嗲椋胰フ宜惨思以敢獠判小!鼻皴担澳阏獾憔捅炔簧仙蜴蜴嶙吧担隳兀砻婢鳎涫当人忌担思腋闾滋捉艟偷比思沂桥笥蚜耍邓懒耍翘炷愀蜴祷暗氖焙蛭胰耍阋桓鼍⒍卦谀茄畋跹畋醯模思疑蜴嘎豆刖渎穑阊健?br /> 齐雪这时回来,看见我俩坐在窗台上擦玻璃,笑了,“真勤快。”邱妍说,“齐雪,我们都把自己的柜子收拾完了,一会儿你也收拾一下吧。最近屋里总有怪味。”齐雪答应了一声立刻又转身出去了。邱妍笑道,“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懒。” 下午我一个人躺在寝室里,想着白天邱妍说的那番话,如果忘记一个人真的那么痛苦,我为什么非要自己忘记呢,我不一定非要放弃杨滨,他不是还没结婚吗,我们还有可能走在一起。 我拿了水盆到水房去洗头。钟慧也在。我心想,像她这样也好,没有感情的烦恼比任何人都理智,都实际,如果我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又能怎样,我难道会甘心留在学校吗。 回到寝室,只有齐雪一个人,她在收拾柜子,见我过来,匆忙将衣物全都扔进柜子里,我好奇心起,她不会又做出类似偷信的事来吧,不然干嘛这么慌张。“你洗头了,”齐雪说完,快速的锁上柜子,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她的柜子,她的柜边立着两袋方便面,我觉得很像早上我扔的那两袋。 我很快又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可能。 这天晚上,大家还在抱怨着开了一天的窗户屋里这味还没散去。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五十九章 同甘共苦的最好证明 中午吃完饭,邱妍她们几个出去买东西,我一个人先回了寝,寝室的门开着,我进去的时候没有人,但是闻到一股很重的方便面味。垃圾桶里有扔掉的包装袋,我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像我昨天扔的那袋,我捡起来翻到背面,上面的日期竟然和我扔的那袋一模一样,我确定这绝不是巧合,不一会儿,齐雪端着饭缸走了进来,她从水房回来的,饭缸上还有水珠,我躺在床上当作什么也看见,齐雪把饭缸放在窗台上之后,拎着着垃圾袋又出去了。 晚上,齐雪没在寝室,大家都在各忙各的,邱妍还是一直唠叨着寝室里有味。丁佳说,“属你鼻子灵,比齐雪都灵。”邱妍说,“齐雪是闻不得葱味,我闻不得臭味,对了徐芳宁,你那两袋过期的方便面扔了没有。”我迟疑地说,“早扔了。”邱妍说,“这到底是什么味啊,真闹心,我上别的寝睡去了。”丁佳说,“你在别的寝室也有床铺吗。”邱妍说,“实在不行我就在教室里住一宿,教室里冷不冷。”我抬起头见邱妍看着我,“你在问我吗。”邱妍看着我点了点头,“啊,就你在教室里呆过嘛。”我没有说话,邱妍又问,“你为什么那天会在教室里,徐芳宁,你现在能说了吗。”寝室里安静下来,大家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知道她们指的是我和周浩仁被锁在教室里的那一次,我刚要说话,张春夏突然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大家吃了一惊。 “吓人一跳,你说话不能小点声。”丁佳埋怨道。 张春夏说,“对不起。” “你等会儿,先听徐芳宁说说。”邱妍问,“放心,徐芳宁,我这样问你就是表示我绝对相信你是清白的,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要陷害你。” “你们先听我说,”张春夏说,“我知道这屋里是什么味了。” “什么味,”邱妍立刻把头扭了过去,“你快说说,是不是你藏了什么东西,才想起来,快点拿出来啊。” 张春夏说,“不是我,是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跟这臭味有没有关,快说,”邱妍捏着鼻子像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张春夏说,“上个星期齐雪曾买了一大梱葱让我帮她做咸菜,你们都知道,她是从来闻不了大葱味的。” “这算什么事啊,也许是给别人的,陈军就没那么多毛病。”丁佳说。 “你们听我说完,”张春夏说,“你们知道那是什么质量的大葱吗,叶子都黄了,根还点粘糊糊的,都是烂的,你们知道我吧,我做咸菜都不买那样的葱,没法吃,做完了也是变味的。” “那你怎么办了。”阮晓晴问。 张春夏说,“我就直接跟齐雪说这个烂的不行,齐雪也没说话,拿着大葱就出去了,我也没在意,可是这几天屋里的这股味,我就觉得有点像,但没跟这件事联系到一起,这回想想,好像就是那味。” “不会吧,齐雪留着那些烂葱干嘛,”邱妍看着张春夏,“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烂大葱还在这屋里。” 张春夏说,“应该是这味,要不我们找找看。” 邱妍最先从床上跳下来,“那快点吧,趁齐雪跟陈军出去还没回来。” 我也跟着下了床,丁佳和阮晓晴她们也跟了过来,我们蹲在齐雪的床底下,果然有股刺鼻的味,齐雪床底下的东西都用塑料袋封着,我们谁也不先动手,张春夏看了看我们几个说,“那我来好了,不过你们得给我作证,我什么也没拿。”张春夏用手翻了翻,那股味更加明显,邱妍沉不住气了,先站起来跑到窗台边透了透气。张春夏拎着个黑袋出来,“就这个,一定是。” 我们全都傻了眼,塑料袋被打开了,一如张春夏所说,全是稀烂的大葱,有几根还略有些颜色,其余的都臭了,有的还生了细小的虫子,慢慢蠕动。丁佳突然推开我们冲到了外面,就听见呕吐的声音。阮晓晴喊着,“快快,拿走。”张春夏说,“你们都看见了吧,我没拿别的东西。”“快别说了,”我说,“你先拿走吧。”张春夏拎起这个黑袋跑了出去。 邱妍拉开窗户,感叹一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阮晓晴说,“齐雪怎么了,这么干净的一个人竟干出这种事,她想干什么呀。” 我说,“我有一次还发现齐雪床底下的洗衣粉过期了呢,还长了毛,她就是懒惯了的人从不收拾。” 邱妍说,“可张春夏说她之前买的就是烂葱,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相信张春夏句句属实。” “可是齐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向花钱都大手大脚,”阮晓晴说,“穿的就不说了,买牙刷都买最好的,卫生巾得买牌子的,她那化妆品就赶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她绝不可能是为了省钱才买的烂葱。” 邱妍冷笑,“那她就是有某种不寻常的目的。” “什么目的,”丁佳这时弯着腰走了进来,“哎呀妈呀,肠子快吐出来了。” “你也太夸张了,至于吗。”我说。 丁佳说,“哪有你们那么见多识广,快说,什么目的。” 邱妍说,“可能是专门用来整人的。” “整谁啊,齐雪有仇人吗。丁佳看了看邱妍又看了看我,“是我们之中的吗。” 大家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阮晓晴说,“反正我以后是再也不敢惹她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她们说的都不对,要不然那方便面的事又怎么解释呢,齐雪难道真的是遇到了经济危机? 张春夏跑了回来,关上了门。 “处理干净了?”丁佳问。 “干净。”张春夏说,“我把它扔在后操场活埋了。” “把谁活埋了?”齐雪推门进来,我们忙各回各的床铺。 齐雪看了看我们,“怎么不说话,搞什么阴谋呢,不是商量着怎么对付我吧。” 丁佳小声嘀咕着,“谁敢呢。” “齐雪,”邱妍直接问道,“你床底下那包烂葱是怎么回事,你就懒成那样了,烂了也不知道扔了。” 齐雪低下头掀开床单,抬起头,“你们动我东西了。” “是动了,怎么了,你还想熏死我们哪。”邱妍说。 齐雪坐在床上不动声色地说,“这下被你们害死了。” 我们吃了一惊,“怎么讲。” 齐雪慢声细语的说,“这包东西是陈军给她的,前一阶段她和陈军闹别扭,陈军曾提出分手,她没有同意,陈军说反正也要毕业了,想不分也不行,他还说他家里穷得很,没法给他安排工作,弄不好他还得回老家种地,就算不种地,农村那种日子她也过不了,怪只怪当初想得太天真,现在还是实际些,各走各的路吧。齐雪没有同意,齐雪说陈军到哪她就到哪。陈军说齐雪不能吃那个苦,而且他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家庭,平时很少做菜,几乎顿顿都会吃大葱沾大酱,你连闻都闻不了,又怎么能跟他们在一起生活。” “所以陈军就给了你一包烂葱?”邱妍很惊讶地问道。 齐雪说,“是我主动提议的,为了证明我可以和陈军同甘共苦,陈军说只要我能将这包东西放一个月,他就相信。” “那你让张春夏帮你做成咸菜?” “那是为了好保存,你们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受不了这股味。”齐雪说。 大家互相看看。丁佳说,“那是考验你吗,我看是考验我们呢,你知道你床底下生了多少虫子。” 齐雪把鞋脱了坐在床上,“没办法,为了一生的幸福,值”。 “那我明天帮你再买一捆吧。”张春夏下了好大决心说道。 齐雪说,“没用了,买了也不能像是放了一个多月的。” 邱妍说,“你想折磨死我们吗,告诉你,以后不许在寝室里放这种东西,陈军是不是心理变态。” “算了,扔了就扔了,反正我也被折磨得够呛,睡觉吧。”齐雪不再追究了。 我将信将疑。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章 困难时代 齐雪说的话我并不相信,只不过觉得没有必要管人家的闲事罢了。但是在第二天中午,我又一次撞见了齐雪在寝室吃过期的方便面,我欲言又止,那天晚上齐雪拉肚子,开始一趟又一趟的往厕所跑,大家说要告诉陈军,她死活不肯,后来我下楼去买了点药给齐雪,我才决定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齐雪被我拉到学校门口,我开门见山问道,“你最近很缺钱吗。”齐雪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说,“无聊,把我拉出来就为这个,你不知道咱们寝室的暖瓶是我买的,窗帘是我换的,拖步和扫帚都没用学校的,是我从市场买的好的,上个学期镜子让张春夏打了,也是我买的新的安上去的。”我说,“你跟说这个干嘛,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问你,你现在缺钱吗。”齐雪气呼呼地说,“不缺。” “不缺?那你总吃过期的方便面干什么,吃了还拉肚子。”我说。 齐雪很不自然地回道,“谁说我吃过期的方便面了。” “我看见的。” “那是你看错了,我怎么不知道,”齐雪声音缓和了一些,“也许我买的时候没看日期也说不定,怪不得我拉肚子呢。” “那方便面你在哪买的,我跟你找她去。”我拉着齐雪。 齐雪挣开我,“算了,一袋方便面而已,再说我也记不清在哪买的……” “是在水房捡的吧。”我打断她。 “你胡说,齐雪的脸红了,我才干那种事呢,我,你们谁会比我有钱,我还至于捡东西吃。” “齐雪,我叫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难堪,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那方便面我的,是我扔在水房的垃圾筒里的。”我大声说。 齐雪听到这,瞪着我,半天眼圈红了,“你早就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 齐雪泪如雨下,把头扭向一边。 “别哭了,也许我能帮你。”我说。 齐雪抽泣着说,“我家里知道了我和陈军的事,已经很长时间没给我寄钱了。” “可是,我昨天还在食堂里看见陈军,他不知道吗。”我问。 齐雪摇摇头,“我不敢告诉他。” “为什么。” 齐雪吸了口气,“怕他受不了,我妈就是嫌他家穷。” 我问,“陈军一直在用你的钱,是不是。” 齐雪点了点头。 “那包大葱,也是你瞎编的了?”我问。 “陈军想跟我分手是真的,他也开始觉得我们不合适,特别是眼看着要毕业了,他说他回家乡的可能性大一些,不想连累我,可是葱不是陈军给的,是我自己买的,这几天我一直跟陈军说胃口不好,不想去食堂吃饭,我是想买给自己吃的,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去,第一天吃的时候就全吐了,又舍不得扔,就一直放在床底下……”齐雪说到这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觉得心酸,“那你怎么不早说,你傻丫头,我们还能看着你挨饿啊。“ “不是,我是怕向你们借钱的事被陈军知道,他本来就对这事特敏感。” “你们一点钱都没有了。” “本来有一些,放在陈军那儿,他借给别人了,现在也没有了,”齐雪哭着说。 “这个时候还把钱借给别人,借给谁了?”我问。 齐雪说,“你别问了,反正都是我自己闯的祸。” “你说清楚点,”我听得出齐雪的话外之音。 “他,他把钱借给刘伟了。”齐雪说。 “刘伟家里好像是有一些困难。”我点了点头,“可我天天看见刘伟去食堂啊,他比你现在的境况可好多了,再说,你们跟刘伟有那么好的关系吗。” 齐雪说,“是陈军要借的。” “这陈军,他自己没钱还装大方,你必须得告诉他实情,在别人眼里,陈军跟你在一起手头很富裕,下次说不定还有谁要借钱呢。” 齐雪说,“陈军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换了别人他不会借的。” “那刘伟,跟他特别要好?” 齐雪摇摇头,但又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 “徐芳宁,”齐雪抬起头。 “你就别让我跟你着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沈姝那封信吗,其实没丢,让刘伟抢去了。”齐雪哭着说。 我愣了。 “那天我跟陈军在教室里说话,就我们两个人,我要把那封信给陈军看,刚拿出来就被身后的刘伟抢了过去,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本来以为是我写给陈军的情书,想开个玩笑,结果看到信封他就愣了,然后他就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便再也不还给我们了。”齐雪低着头说。 “那,难道他用这件事威胁你们管你们要钱?”我简直不敢相信刘伟会是那样的人? “不是,刘伟不是那样的人,你千万别把事情搞复杂了,刘伟之后收了起来说他一定会还给沈姝的,后来我们也不敢问,陈军知道刘伟家里出了点事之后就想帮帮他,也算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这样他或许不会跟沈姝说实话,我也怕你先跟沈姝说了,所以才骗你说信丢了。”齐雪说。 我恍然,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齐雪,你累不累。” 齐雪说,“我早就后悔了,就因为我一时冲动偷了沈姝的信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不然,我们手上的钱足够让我们用到毕业了。” “那也得让陈军知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陈军要是知道你现在情况,心里不知道会多难受呢。”我说。 “徐芳宁,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能让陈军知道,他本来就,要是他知道我家里这么反对,那我们就完了。”齐雪哭着说。 我看了看齐雪,曾几何时,我讨厌她的虚伪,讨厌她算计别人,更看不起她竟然为了一件小事偷别人的信,但是现在,我能说什么,我眼中的齐雪只是让我觉得可怜。 我掏出了身上的二百块钱,“这个你先拿着,别再吃过期的东西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和陈军的事你自己考虑吧。” 我转过身要走,这个时候,我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眉头紧锁、神情黯然的陈军…… 我回到寝室。邱妍先开口问我,“看见陈军了吗,刚才他来找齐雪,”我哦了一声。丁佳看了看我,“听说你把齐雪叫出去了,你也真是的,有话不能在寝室里说,没看见齐雪病着吗。”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一章 我们完了 在食堂排队打饭,人很多,我无精打采地跟着队伍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刘伟在我前面,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猜到陈军什么都不可能跟他说。轮到刘伟了,刘伟将饭盆递到窗口,说了一声,“四两米饭、牛肉顿土豆。”我猛得抬起了头,他竟然吃这么贵的东西,要知道牛肉顿土豆是三元钱一份,他不是一直只吃土豆丝儿的吗,怎么,借着钱了就这么肥吃肥喝,看来他也不是很困难,就算他偶尔才吃上一次,可是齐雪吃的是什么,连咸菜还不如呢,瞧他那碗大块的牛肉,连土豆都是黄灿灿的,汤里流满了油,竟盛得这么满,那个打饭的师傅几时变得这么“仁义”了,是不是他家亲戚啊。 “说你呢,你打不打饭呢,不打上一边去!”我回过神,窗口的师傅正冲我嚷道。 “二两饭,”我停顿了一下,理直气壮的说,“牛肉顿土豆。” 那师傅反倒笑了,嘴里嘀咕了一句,“真馋。” 整个食堂都看不见齐雪,也不见陈军,我匆忙吃了几口,向厨房要了个方便袋将菜装了起来,然后又打了二两米饭。回到寝室,果然不出我所料,齐雪正一个人站在窗台前发呆。我把饭菜放在窗台上,齐雪看看我摇摇头,说她吃不下。我说吃一点吧。齐雪慢声细语地说,“徐芳宁,我现在心里特难受,可他比我还难受。”我点了点头,理解。齐雪说,“我现在知道你当初的心情了。”齐雪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没听懂,又说了一遍,“就是你看着杨滨离开的情景。”我苦笑说,“那怎么能一样,你们是相互在乎的,而且陈军也没离开你。”齐雪说望着窗外,“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他已经离开我了。” 张春夏推门进来,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吃得真快,这么香,天啊,是牛肉顿土豆。”张春夏扑向窗台,“谁没吃饭?”我一指齐雪。张春夏说,“哦,齐雪不是一直在减肥吗,她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齐雪一声不响的回到她的床铺上,躺了下去。“你吃点吧。”我劝齐雪。齐雪不再说话。 张春夏把塑料袋打开,闻了闻,“真香,齐雪你真的不吃,这凉了就不能吃了,看,牛肉土豆都粘在一起了。”我没好气地问道,“你不是吃过饭了吗。”张春夏说,“是吃了,没太吃饱,你别以为我想吃,我是在劝齐雪。”齐雪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吃,你愿意吃就吃吧。”张春夏回头看了看齐雪,又看了看我,“是齐雪让吃的,这么贵的菜别浪费了。”张春夏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下午食堂开饭时,齐雪还是没来。刘伟仍然打了一份牛肉顿土豆,这次是五两饭。我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旁,看他那个吃相,气就不打一处来。刘伟吃的津津有味,而且旁若无人的,不一会儿,菜便见了底,刘伟抹着嘴上的油,将剩下的菜汤全倒在碗里泡饭吃,吃出声响。我刷完了饭盆经过他的身边,他还没吃完,我狠狠地说了一句,“撑不死你。” 刘伟抬起头,嘴上流满了油,脸上红得反光,“你说谁?”我哼了一声走开了。 我走到寝室楼下,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拦住了我,这女人有一定年纪,只是装束显得格外年轻,再加上她穿着一件菊红色的外套,十足的贵妇人。你是徐芳宁吧,我在照片上见过你。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好听极了。 我不认识你。我说。 那女人笑了一下说,你帮我把齐雪叫下来。 那我怎么说,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妈妈。那女人微笑着说。 我暗暗吃了一惊,她是齐雪的母亲,她长得好年轻啊。我忙喊道,阿姨好,我这就上楼叫她。上楼时我一直在想她来干什么,该不是为了陈军的事吧。 寝室里,齐雪没在,只有丁佳和邱妍,地上还一大滩水迹。丁佳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邱妍在一旁一个劲的开解她,我问她们看没看见齐雪。丁佳没好气的反问我,是不是那个老巫婆找她。我说什么老巫婆,你说谁,是齐雪的母亲吗。丁佳气道,除了她还有谁。我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说话,她招你惹你了,你见过她了吗。丁佳转过身,正对着我,指着她的左脸,你看这!我站起来,走近丁佳,她的左脸肿了,还有青紫色,这是,你让人打了。我惊道,是谁呀,隔壁寝的?丁佳气道,就是楼下那个老妖精!齐雪她妈?我惊道,她为什么打你呀,她来过了吗?邱妍在旁边说,刚才我和丁佳在屋,丁佳就说最近小腿总痒,就倒了一盆热水在那敷,齐雪她妈就推门进来了,说找齐雪,我们说齐雪不在,她妈就阴阳怪气的说是不在还是存心躲着我啊,我们都纳闷,丁佳说躲你干什么,你是她什么人,齐雪她妈连话也不答,就在门后,床底下巡视,我正要下床,丁佳便先站了起来,就是太着急了,她把脚抬起来时,水就溅在她妈身上,其实没几滴水,她妈就火了,就吵了几句,丁佳一气就将水盆给踢了,齐雪她妈扬手就给丁佳个大耳光,老响了。丁佳听到这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怎么那么不讲理啊,上来就动手打人。我说,那她准是冲着陈军来的。丁佳说,她冲着谁来关我屁事,老妖精,不是个好东西,齐雪竟有这么个母老虎似的妈。 我下楼,齐雪的母亲还在楼下等着。齐雪她不在。齐雪的母亲说,那行,你看见她的时候告诉她一声,让她在寝室等我,我晚一点再来。她说完转身便走。我看着她走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才跑上了楼。 丁佳还在不停地抱怨着,我说我怎么看齐雪她妈也不像你说的那种人。没等丁佳开口,邱妍在一旁接道,人不可貌相,她刚进屋时我也没看出来她是个那么厉害的人物。齐雪哪去了,她上班级了吗。我问。邱妍说没有,我从班级回来的。丁佳说,这等她回来,这笔帐一定跟她算。关齐雪什么事啊。邱妍说。丁佳说,那是她妈……丁佳突然闭了嘴,竖起了耳朵。怎么了,让人点穴了。我笑道。丁佳冲我押摆手,示意我别说话。寝室时安静下来,邱妍说,怎么了。丁佳侧着身说,快把窗户开开,楼下有人。我奇道,我怎么没听见。邱妍边开窗户边说,我也没听见。窗户拉开了,邱妍向下张望了一眼笑了一下说,怪不得耳朵这么好使。丁佳却不向前,我看了丁佳一眼也走到窗前向下一望,楼下林枫正在喊着,406、406。你找谁?邱妍问。林枫仰着头道,你们总算是听见了,齐雪在不在。天哪,邱妍笑道,这么多人找齐雪。我向楼下喊道,不在,你找她吗。林枫说,我不找她,我是找陈军。邱妍说,那他们俩可能是出去了,没看见。林枫说,出去了,不能吧。林枫嘀咕了几句走了。邱妍看看丁佳,又看了看我,笑笑没吭声。 丁佳不再唠叨。 齐雪回来已是晚上,她母亲没有再来,我怀疑她们可能是见到面了。齐雪哭得双眼痛红,一进来便倒在床上,谁也不理。丁佳本来要兴师问罪的,叫了她很多声她也没答应。她一直把自己蒙在被里,快要熄灯时,她突然哭出了声。邱妍下床将她的被子掀开,问她怎么了。齐雪哭着大声说,我们完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二章 陈军失踪以后 陈军突然不见了。 齐雪一整天都在外面找他。阮晓晴向我们透露了一件事,就是昨天下午齐雪她妈来班级找了陈军大吵了一通,还打了陈军一个耳光。丁佳听到这里尤其气愤,说这女人变态,随便打人。阮晓晴说好像陈军之后就没回班级。邱妍突然想到昨天林枫来找陈军是什么时候,是不是那个时候。我想想,好像是,当时咱们都以为他跟齐雪出去了,可是晚上齐雪回来才知道她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的。陈军不会出什么事吧。邱妍说。 丁佳突然想到什么,说坏了。大家问什么坏了。丁佳说,陈军可能是让齐雪的母亲给……丁佳把手放在脖子上。瞎说,邱妍说。阮晓晴问,齐雪她妈为什么不同意啊,是因为陈军家穷吗。主要还是因为工作的事,邱妍说,他没有工作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得回老家,人家当然不能让齐雪跟着他回去。阮晓晴说,可是齐雪家那么有钱,帮陈军安排个工作不就得了,皆大欢喜。那怎么一样,丁佳接道,要是靠女方家里,那叫吃软饭的。阮晓晴说,现在这个年代还讲究门当户对吗?邱妍说,当然,到什么时候都是,这跟年代没关系。那齐雪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和陈军在一起啊,她就应该知道她家里人不会同意。丁佳说,当初是当初,当初谁会想得那么多,现在不是有实际的问题摆在眼前吗。张春夏突然说道,咱们这届毕业的真的一个也不能分配啊。我说,应该是,现在没有分配这一说了,都是自己出去应聘找工作。张春夏说,不是说每年都有几个名额吗。邱妍说,那都是给领导家子女留着的,没有咱的份。阮晓晴说,对,我听我们老乡说过,这些消息班主任总会知道的,如果跟老师关系处得好,说不定会有希望。丁佳说,那咱们还等什么,买点礼物上老师家慰问慰问呢。邱妍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要是早点能想到,多跟班主任来往来往可能事情还好办些。丁佳说,咱们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们没注意到吗,人家隔壁寝经常出没人才市场的,她们老早就在为工作的事筹划了,就咱们一天还傻了巴叽的掺和齐雪的事呢,为人家难过,我敢说将来齐雪的工作比咱们当中任何一个都好。邱妍说,那倒未必,只不过她不用操心那倒是真的。 齐雪回来之后就一始有些神不守舍。天还没黑,丁佳、张春夏她们就开始试筹划着去班主任家的事,商量着买什么东西合适。邱妍觉得要去的话就趁早,万一让别人捷足先登就麻烦了,而且这事得秘密进行。丁佳便提议不如现在就去好了,快到晚上了,没人注意,而且班主任这个时候一定在家里。张春夏说,可是咱还没买东西呢。邱妍说咱们边走边想吧,重要的是诚意,徐芳宁你去不去。我低头说不去。丁佳说,不去就不去,反正她用不着像我们这样也能找到工作。 邱妍她们走了,走的时候叫我记得留门,我说早去早回,楼下的阿姨那我可管不了。邱妍笑着回应,哪能那么晚,我们不睡人家还睡呢。 齐雪一直缩在被窝里并不吱声。我躺在床上,不知能干些什么,屋子里静极了,静得让人有些害怕。我向下面望了几次,想跟齐雪说说话,但始终都看不到她的脸。 齐雪,你睡了吗。我问。齐雪不答,我又问了几遍,还是不答。我下床,悄悄走过去,心想她应该睡那么早吧,我轻轻掀开被子,齐雪正闭着眼晴,嘴唇红得发紫,额头上全是汗,我吓了一跳,伸手在她额头一摸,她竟然在发高烧。我脑子一下子乱了,偏偏是这个时候,她们都不在啊。怎么办,齐雪,你醒醒。齐雪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我慌了,她这样子恐怕吃药是不行了。想到这儿,我顾不得那么多,跑出去敲开了隔壁的门。开门是沈姝,她们寝的人都在,见是我又都把头扭了过去,我说齐雪病了,帮我把她送到医务室吧。沈姝惊道,齐雪病了,你等一下,我穿上鞋。 什么事,庄雨她们几个问。齐雪病了,沈姝提高了声音。接着钟慧、江思莹她们都以最快速度都下了床,穿上外衣跟着沈姝一起跑了出来,我回到寝室,把齐雪扶了起来。钟慧进来摸了一下齐雪的额头,真烫啊,去医务室不知道行不行,先送去再说吧。江思莹、庄雨她们跟着一起将齐雪扶起来。医务室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她给齐雪扎上了吊瓶,可是到了晚上还是不见好。钟慧她们一直陪在这里,我一直在说谢谢,感动得不知所措,江思莹看了我一眼说,又不是为你,你不用这么激动。沈姝将外衣披在了齐雪的身上,我看在眼里,心想,如果她知道齐雪当初偷了她的信,不知她会怎么想。快到深夜了,吊瓶都打完了,齐雪还是高烧不退,小护士让我们尽快把她送到医院吧。 我们连夜又把齐雪送到了区医院,可是没带钱,我和沈姝又返回学校找林枫他们借钱,整整折腾了一宿。 我本以为邱妍她们早就应该回来的,可是天亮了,寝室里还是空无一人。我开始担心她们是不是出事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邱妍她们几个才现了身,听我说完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都很惊讶,不过她们也说了更让我惊讶的事,原来昨晚她们几个没找着班主任的家,都以为别人知道,说得像真事似的,到头来都是听别人说的,互相埋怨了一通又不甘心,找来找去自己反倒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回原路,又没有了公交车,几个人走着回来的,到了学校早关大门了,想翻墙,还怕惊动了别人,也又不敢生张,就在附近的一个洗浴中心对付了一宿,幸好出门时大家都带了钱,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可那地方乱得很,总有人走动,一夜都没敢睡,天亮了才睡着,差点晚了,还是张春夏先醒的。 钟慧她们把齐雪接回来了,她的烧退了,已经好了很多,她说这次真是患难见真情,没想到隔壁寝的人心眼儿都那么好,尤其是江思莹,还给她擦脸,擦脚,那么一个娇气的女孩儿,丁佳听到这儿,不屑一顾的表情。 齐雪拉着我,沈姝的衣服帮我还给她,我昨晚差一点就对她说了那件事。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三章人命关天 仍然没有陈军的消息,齐雪的病虽好了,却整天以泪洗面。大家百般劝解都无济于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我们都忙于找工作,对齐雪的事也不太关心了。 邱妍她们都陆续找到了工作,都是核算员或是业务员之类的,没有待遇特别好的,我算是个例外,找到一家合资企业做出纳员,工资比我想像的要高,而且有养老保险和住房公积金,双休日。她们都很羡慕我,只有我自己心里还是飘忽不定,找工作比我想的要容易的多,我倒真希望自己和她们一样,那样我就能痛下决心让自己远离这个城市。 齐雪终于振作起来,她说她一定会找到陈军的,为了表示她的决心,那天早上,她起得特别早,把发型梳得很别致,穿上了她那件最贵的风衣,我们正将她围在中间,对她赞不绝口时,一个惊天的消息铺天盖地袭来,齐雪当时便昏倒在地上。那是对面寝室的一个同学突然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有人上吊了,有人上吊自杀了!我第一个冲出了寝室,男的女的?在哪?走廊里是一个胖呼呼的女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是男生,不知道是哪班的,就在操场亭子那儿,吓死人了。邱妍跟在我后面,咱俩先下去看看吧。我点头,那女生看了看我们说,不能去,科长说了,都得回班上自习,不让看。 我和邱妍下楼。齐雪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阮晓晴委随其后,我给阮晓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齐雪拉回去,阮晓晴苦笑着说,就让她去吧,我拉不住啊。我心里也没了主意,到底是真是假呢,真的有人上吊吗,可是校园很静啊,如果是真的,会不会是陈军,他不会这么傻吧。跑出寝室门口,科长在门前背着手站着,今天早操停了,都回班上自习。齐雪不由分说就往亭子那边跑,那边果然围满了人,不过没有学生,大多是老师,还有就是不认识的人。科长一把拽住齐雪,“咦,你这学生,你没听见咋的,回班级上自习。”齐雪用力地推开科长,差点把科长推个跟头,科长火了,“你是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忙跑过去拉住齐雪,齐雪却挣脱我的手自己冲了过去。“齐雪,”邱妍她们在后面叫道,可是齐雪并不回头。邱妍会、丁佳和阮晓晴她们三个将她死死按住。“徐芳宁,”科长叫我,“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吗。”我支吾着只好说是。科长说,“她想干嘛。”我问,“科长,那边是有人上吊了吗。”科长哼了一声说,“我问你话呢,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我说,“她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她认识的人。”科长这时郑重其事地把头低了下来,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彩,“你说什么……?”我说,“我没说,你还没说那人是谁呢,也可能我们不认识,”我猛然一惊,“这么说确实有人上吊。”科长咳嗽了一声,“你过来一下。”我跟着科长走到一边。“徐芳宁,你跟我说实话,那女生哭得那么伤心,这件事跟她有关吗,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我反问道,“那个人我们认识吗?”科长很沉重地点了点头,“应该认识,你们当然认识。”我心中一凉,傻了眼,难道真是陈军,陈军是记者站的,科长他当然也认识。“我是问你,那个挺倔的女生跟他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很关健,你小点声告诉我,回头我要问她。”我抬头看了看齐雪她们,她们都在看着我,不知科长跟我说什么。我皱了皱眉,一脸为难之色,齐雪看到了我的表情,推开邱妍她们冲了出去。科长见我不吭声,又说,“他虽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是在这个地方上了吊,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我猛一抬头,“科长你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是谁?”科长说,“小卖店的老板哪,你装什么糊涂,你们不是早就听到风声了吗。”我大吃一惊,是租下学校门口那个平房的开小卖店的那个小老板,才二十出头,长得很阳光的那个大男孩儿,但不是陈军。我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科长一脸深沉,像是在猜测我的心思。“那是我们搞错了。”我说。科长看了看我说,“不知道是谁还哭得那么伤心,你说我能信你吗。” 齐雪被叫到了学生科去问话,我略有不安,幸好她在知道上吊的那个人并非陈军后,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据说小卖店的老板临死之前留下一封遗书,内容似乎跟某个女生有关,公安局的人很快就介入了,其中详细情况也不为我们所知,但是齐雪成了重点的调查对象,科长理解为齐雪跟这个人有不寻常的关系。那个开小卖店的男孩跟我们年纪相仿,帅气逼人,我们每次去买东西时他都是笑脸相迎,不过他很腼腆,经常会脸红,这样一个好人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让人意外也让人难过。 邱妍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表现更让我为之震惊。邱妍面对着寝室的墙壁,大喊了三声,不可能。然后便抱着头,问我今天是周二吗。我说是周三。邱妍便一直摇头说不是的,今天是周二,我上午才给家里打的电话,不信我给你电话号码你打打试试,我妈她现在在家呢。邱妍便跳下床,拿出钥匙开开柜子,可是她的手一直不停的抖。我问她找什么。她说她找电话号码,是她邻居家的,她家没安电话,得让人找一下。我下床拦住她问她怎么了。邱妍颤抖着说我就是在小卖店打的电话啊,小周他就坐在我对面,他说叫我不用着急,说计价器坏了,今天就不收钱了,我还说,你人真好,他就笑了,真的,不信你去他,我就是想回来告诉你们这件事。齐雪也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事。邱妍走过来轻轻地很神秘地说,今天到?(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6 部分阅读 揖褪窍牖乩锤嫠吣忝钦饧隆F胙┮舱驹谝慌圆幻魉缘匚剩裁词隆G皴吖辞崆岬睾苌衩氐厮担裉斓叫÷舻甏虻缁安皇涨F胙┛戳丝次遥⌒牡匚剩皴皴炙担虮鸫鋈ィ侨5难既ゴ虻缁澳撬团獠伊恕F胙┯挚戳丝次遥袷且匏频模旆寄愕故强焖祷鞍 N宜担皴歉觯÷舻杲裉煲丫环饬恕K瑁ǚ猓┝耍皴蝗淮笊档溃颐环瑁敲捶橙四模显诒澈笠槁郾鹑耍忻挥械阕杂闪耍鹱芸醋盼摇G皴桓鋈俗诖采希醋糯巴猓⒘撕靡徽笞哟簟V钡酵砩希皴挪缓靡馑嫉馗蠹医馐退蛋滋煊幸徽笏宰犹芈遥袷且ǹ频模约憾疾恢雷约核盗耸裁矗遣皇窍抛拍忝橇恕N液推胙┮桓鼍⒌匾⊥匪得挥小G皴治剩俏叶妓凳裁戳耍忝歉已аАF胙┏匣坛峡值乜纯次遥页僖勺潘担遣磺辶恕G皴娴溃遣磺辶耍遣皇巧衔绲氖侣穑饷纯炀图遣磺辶恕N宜担勖瞧绞毕辛氖彼档幕岸嗔耍哪芏技亲 N壹皴纱罅搜劬τ值溃孟袷歉慵依镉泄兀赡苣阆爰伊税伞G皴读艘簧?br /> 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听见屋里有响声,再一抬头看见邱妍穿着睡衣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邱妍,你去哪。邱妍回头却不是看我,而是冲着地上说了一句,跟他说句话就回来。我不知怎么办好,向床下望去,看见离她最近的床铺上,齐雪正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邱妍。邱妍开门出去了。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邱研,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天半夜,邱研依然一声不响的穿着睡衣走了出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天天如此。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四章古怪举动 白天趁邱研不在的时候,我和齐雪偷偷议论过这事,我俩都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该不该告诉大家,又让我俩犹豫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告诉这屋里的人,就等于告诉所有人,特别是丁佳,最守不得秘密,而且说不定,心里害怕再弄出点别的事。我也不知怎么办好,邱妍看上去真的挺可怜的。齐雪说她想搬出去住。我强烈反对,但是事实上,我也有这种想法,我现在特别害怕过晚上。 一个星期后的又一个不眠之夜。 邱研走出以后,齐雪这才小声说道,“你们醒醒,你们醒醒。”我一直没睡,低声问,“你要干嘛,想把大家吵醒吗。”齐雪带着哭腔说,“我再也受不了了,要疯了。”我无言以对。其他人还睡得正香。齐雪接着说,“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和邱妍一样的。”我叹了口气,“可你叫醒她们也没用啊。”这时黑暗中张春夏突然翻身叹了口气,“你俩小点声,一会儿把别人吵醒,就坏事了。”我吃了一惊,原来张春夏也没睡着,那她显然也知道这件事。齐雪问,“你,你怎么。”张春夏打断她,“一会儿邱研回来千万别叫她,会吓着她的。”齐雪小声地说,“可是现在吓着的是我们。”张春夏叹了口气,“就当可怜可怜她吧,你们难道不觉得她可怜吗。”我听了,心里暗自一惊,因为张春夏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平日里傻呼呼的,一直是大家嘲弄的对象,今晚,怎么认真起来。“千万不要告诉丁佳她们,得夜游症的人会被学校开除的。”张春夏极为认真的说。“夜游症?”齐雪听到这三个字尤其害怕,因为齐雪以前曾经被这个楼层的一个有夜游症的女生吓过。“你说邱研有夜游症?她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受了刺激?”我问道。张春夏说,“是受了刺激,不过她这个病也是老早就有的。你们可能也都猜得到邱妍老早就相中开小卖店那小子了,要不能总去打电话吗,这个对她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你们就当同情同情她吧,别揭穿了,让她心里好受点。” 关于邱妍暗恋小周的事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是要说邱妍的病……我忍不住追问,“你说她这病是早就有的?”张春夏支吾着嗯了一声。“你,你说什么?”齐雪从床上'奇‘书‘网‘整。理提。供'坐了起来,“她以前也这么,这么,游过?”张春夏忙用手示意她,“小声小声。”我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春夏叹了口气,用手打了自己那张嘴,过了一会儿才说,“算了,反正也在这住不了几天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以前这个楼层不是总有人说闹鬼吗,其实大家看到的就是……”张春夏压低了声音说,“就是邱妍。”“不可能,”齐雪马上反对,“我看到的那个一定不是她,我见过的,徐芳宁也见过,她后来还上班级来给我赔礼道歉了呢,是个家境挺困难的小姑娘,是吧,徐芳宁。”我也想了起来说,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女孩儿就是咱学校学习挺好,还挺出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一时叫不上来了。 张春夏神秘地说,“我知道,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就你上回碰见的是那个女生,其实平时大家看到的都是邱妍。”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在一个屋住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呢?”说完之后,我也开始寻思,我记得上次那个女生来向齐雪道歉时旁边还陪同了几个人,她们好像是说,那个女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过那种病了。张春夏说,“我从小就有偏头痛的毛病,觉特别轻,夜里总失眠,当然就知道了,我是怕你们害怕所以一直没说,邱妍她自己知道。”齐雪听得直害怕,“你,你真能瞎编。”张春夏说,“你最好是当我瞎编,不过一会儿邱妍回来时你们千万别出声,明天也别提这事。”我看了看张春夏,“你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礼了。”张春夏轻笑了一声说,“你们总以为我傻,其实我比你们大那么多,有很多事自然都比你们清楚。”“那邱妍喜欢小周的事你也早就知道?”我问。张春夏轻笑,“小女孩的心思一看就知道。” 门开了,齐雪向后退了退正好贴在墙上,邱妍一声不响的爬上她的床铺,躺了下去,齐雪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慢慢的爬上床再不敢吭声。我也躺了下去,再不敢看她,寝室里静得出奇,丁佳和阮晓晴还在睡着,她们从不知发生什么事。齐雪和我再无法入睡,张春夏的一席话引人深思,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事,一想到邱妍的夜游症跟随了我们这么多年而未被我们察觉,我便不寒而栗。 天快亮的时候,齐雪便起来刷牙洗脸。邱妍也起得很早,她若无其事的也拿着盆去了水房。我看了一眼张春夏,她正拿着地图看来看去。我正要说话,张春夏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上班。”我说,“下周一,离校申请已经打完了。”张春夏叹了口气,“你们那还招人吗。”我摇摇头。张春夏说,“这下惨了,就我没有去处,我还哪也找不着,出门就迷路。”丁佳正在叠被,也不停的叹气,“听说钟慧留在学生科了,她怎么那么命好。”张春夏说,“谁让人家是学生会主席,你有什么打算。”丁佳说,“我还要再等等。”张春夏问,“等什么。”丁佳没说话,拿着水盆走了出去。张春夏说,“就知道她想等林枫,这人真钻牛角尖。”我见屋里只剩下她和我,才说道,“邱妍跟没事人似的,她连小周的事也忘了?”张春夏收起地图说,“你想知道自己问她吧。”我没好气了说了一句,“跟你说话这个费劲。”张春夏把地图拿开,说道,“我现在可功夫管别人的闲事,赶上你是找到工作了,我还不知道过几个月我住哪呢。” 收发室里积攒了我很多信,其中有两封还是教官寄来的,信里照样是错字连篇,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暧昧的气息,我感叹这个人的执着,这几年来,我只给教官回过一封信,可是他却接二连三的写了这么多。还有一封的落款是城北监狱,我的心里一沉,三哥的影子在我脑海中闪过,这么久以来我从没看望过他,从没和家人谈及他,不是我不能原谅他,而是不想让自己回忆起那件事,信的内容很简单,他只说自己过得挺好,爸妈总来看他,只是很久没看见我了,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怪他,他再三强调家里一直没有大哥的消息,让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大哥。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个疑虑,大哥到底去哪了,虽然他打过电话,可这几年一直不见他的人影,就算他知道陈锦已经结了婚,也不至于躲着不见人吧。还有以前认识的一些朋友写给我的,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后一封是赵北洋写的,我没有勇气拆。 有几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老是忍不住留意邱妍的一举一动。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五章 离开 齐雪告诉我们她不在寝室住了,我们听了都觉得特别失落,尤其是当她说今天就搬走的时候,丁佳和阮晓晴她们都哭了起来,丁佳推着齐雪,说就算工作安排妥当了,也不用这么着急走啊,再住几天嘛,你走了,下周一徐芳宁再走,剩下我们还有什么意思。阮晓晴也不明所以,在一旁不停地劝道,至少也等到下周一嘛,怎么说走就走呢,之前也不跟大家说一声。齐雪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问齐雪在哪里工作。齐雪说在审计局。那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丁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春夏和邱妍,发现我们似乎都没有挽留齐雪的意思,有些火了,你们这些人,真是铁石心肠,说句话都不行,能要你们的命吗!张春夏这才开口说,再呆几天吧。丁佳见她虚情假意的,说话还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瞪了她一眼。邱妍面无表情,她躺在床上,一眼也不瞧这边看。丁佳看看邱妍,又看看我,气得独自跑了出去,阮晓晴跟了出去。 我帮齐雪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我能够理解齐雪,在知道邱妍的事之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呆在这里的,这几天想必已经把她折磨得够呛,齐雪的东西还是那么多,我突然发现将她的东西整理之后,寝室里竟显得异常的空旷。 齐雪只让我一个人送她,说是受不了离别的场面,这让我十分感动,下楼的时候我就开始不停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以前老是自作聪明地提防着她,人家明明是把自己当成朋友。“你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写写信也行,张春夏和邱妍她们表面不说话,其实都挺舍不得你的,只是不想把事情说破,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走的,你知道,邱妍的病也没什么,这么久我们都住在一起了,不也没出事吗,你这样突然离开,邱妍可能会有些想法的。”齐雪不说话,我知道她心里难过,一定是放不下陈军,就开解道,“陈军那么大一个人了,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想安顿好了,找到了工作,再跟咱们联络,你知道,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很有抱负的一个人,他是个好人,也很优秀,你千万不能放弃他。”齐雪还是咬着嘴唇不说话,我继续说道,“还有,丁佳和阮晓晴一会儿回来看不见你,说不定哭成什么样呢,你就不能等她们回来再走吗,丁佳平时虽然点脾气,不过却是我们之中感情最丰富的人,她把我们的关系看得比什么都重,阮晓晴不爱与我们交流,但她心地最好,她……”“你别说了,”齐雪打断了我的话,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个像纸张的东西,我摊开一看,是二百块钱,“还你的。”我又塞给了她,“根本就没打算让你还。”齐雪又坚决的塞给我,“说你拿着吧,我可不想欠你的。”我听了觉得有些别扭,“你怎么这么说,谁让你欠我的了,有困难帮一下是理所应当的嘛,谁能没个难事儿。”我还想给齐雪,齐雪却突然大声说,“你拿着吧,我不会要你的钱的!”齐雪竟瞪了我一眼,“我也不稀罕!”我站住了,“你这是什么话。”齐雪摇摇头说,“没什么,就当我没说。” 我把她拉住,“你把话说清楚。”齐雪把头扭向一边,过了一会儿突然将行李扔在地上,像山洪暴发了似的大声说道,“你少在跟我虚情假意了,要不是你刨根问底,陈军就不会知道,他不知道就不会那么难受,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跟我翻脸,弄得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这不是你造成的吗,徐芳宁,你总以为自己很聪明,总以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可是你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别人心里的伤疤愿意让你揭吗,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可以随意伤害别人,你是不是还挺得意呢,我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要是我开口求你,那是你做了件好事,可事实上是这样吗,你究竟安了什么心,起码我不会用你多管闲事装好人,一贯耍小聪明的就是你,我最恨你这种人了!” “齐雪,”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你这样说不公平,是你……”说到一半,齐雪抢先吼了起来,“你想说是我妈来找陈军让他走的是不是,你别想推得一干二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捣乱,我妈来之前,陈军就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徐芳宁,我恨你,不用你送了,我叫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些!” 齐雪伸手抢过我手上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没走几步,又掉在在地上,她弯下腰去捡,拿起来又掉下,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帮忙,我只能在心里说,齐雪,其实刚才我想说的是,是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想帮你…… 齐雪走的之后,我一直站在窗台前发呆,寝室里少了齐雪,气氛变得压抑了很多,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像我一样开始感到心里发慌,没有安全感,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撵出去似的,齐雪临走留下的那段话也像把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我不停的反思着,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不仅仅只有杨滨,我开始这么在意她们看法,这么在意她们的感受,特别是现在,我比任何人都想高高兴兴的和她们呆在一起,一起议论男生,一起讲隔壁寝的坏话,我还特别想念我们那次别开生面的“鸡蛋聚餐”……可是已经晚了,这个屋里已经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之后竟是这么的冷清。 丁佳将那件毛衣用包装袋封好,收拾起来,她不再每天晚上将它枕在枕头底下了。邱妍变得沉默了,她一点都不想把她的心事泄露给别人,连多说一句话都会露出很后悔的表情。张春夏每天都在很积极的找工作,她看上去比我们成熟很多,抛开奖学金的包袱,她真的有实际年龄那么大,原来最清醒的人是她。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六章 另一种寄托 刘伟来找齐雪,我下楼见的他。他是来还钱的,听说齐雪走了之后,有些自责,他说他真的不知道她和陈军这么缺钱,陈军之前也没透露过半句,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用他们的钱。我只好安慰他说,齐雪他们不会怪你的。刘伟听我说这话觉得挺意外,他以为我一定会说些难听的话让他难堪呢,我在心里苦笑,我哪有什么资格奚落别人,我在齐雪的心中,还不如刘伟呢,而我给齐雪带来的伤害也远超过他。 有好多天没看见沈姝了,听说她也在外面找工作,而且情况并不乐观,她们寝室的其他人,如庄雨、江思莹倒是经常遇见,虽然她们仍然不和我打招呼,但没有以前那么愤世嫉俗的表情了。丁佳她们也开始找工作了,一天到晚也不见个人影,只有邱妍还是班级、寝室两点一线,平时不看报纸,也不打听任何用工信息,就这样无精打采的活着。 那天寝室里邱妍在床上睁着眼睛躺着,我终于忍不住把她拽了起来,心想,就算我最后一次当一回恶人吧,我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邱妍的这副鬼样子。邱妍也不怪我,推开我后又躺了下去。我气得大声在邱妍的耳边骂道,“你这人真够窝囊的了,人家活着的时候,你不敢吭声,人家不在了,你还是不敢吭声,你不想活了,你光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出去都得让人笑死,你算他什么人呢,整天白衣白裤子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你不找工作不找地方住,再过几天,你是想卷铺盖回老家啊,那你当初就不该出来,直接在家种地算了,还省了那么多学费,足够办嫁妆的了,你说不说话。” “邱妍!你一天到晚在这儿都干些什么了,你至于为他那么难过吗,他是你害的吗?”话一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我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啊,上次就因为不会说话,差点连累到齐雪,但转念又一想,天啊,该不是真跟邱妍有什么关系吧,她现在自责得有点离谱了。在我印象中,邱妍不该是这样放不下的人,她和那个小周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也没有人知道,难道还真的与她有关,不会的,我不该这样想,可是邱妍她有夜游症啊,谁知道她出去干些什么,那个小周不是早上被发现的吗,会不会是半夜被人……我越想越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留点口德。”邱妍终于开了口。 “邱妍,”我战战兢兢地问,“那个小周的死,跟你没关系吧。” 邱妍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邱妍,你真的是为小周难过吗。” 邱妍说,“那你认为我现在是在自责?因为是我杀了小周?” 我差点没从邱妍的床上掉下去,邱妍一把抓住了我,“你演杂技呢。”我吓了一跳,“不是,刚才没坐稳。”邱妍说,“我就知道你一直怀疑我,要不你才没那么好心关心我呢。”邱妍突然叹了口气说。 “你这人,”我听邱妍这么说话,倒有些放心了,这个语气才像是邱妍。 “不用你瞎操心,我知道你找了个好工作,现在挺闲的,告诉你,我的出路早就想好了。”邱妍淡淡地说。 “真的,”我兴奋起来,“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是什么工作,什么时候联系的,我们怎么不和道啊。”我问。 邱妍跳下床说,“你也下来。”我也跟着跳下来,邱妍顺着窗户向校门口的方向一指,“看没看见,就那儿。”我向校门外望去,这时候,门口只有几个学生在那儿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人啊,我张望着,“在哪儿。”邱妍说,“那间屋子,你没看见吗。”我吓了一跳,邱妍指的是小周以前开小卖店的那个屋子。 “对,没错。”邱妍说。 “你,你要干什么。”我惊问。 邱妍说,“我想把它租下来。” “租下它?你疯了,”我大声说,“你知不知道那间小破屋现在没人敢进,你看没看见那些学生,他们宁愿多走几步走左边的门也不走右边的门,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间小破屋出过人命吗,你还要租下来。”我吼道。 邱妍说,“想开个理发店,这块儿学生这么多,生意会好的。” “理发店?那不是有吗,谁会上你这出过人命的地方剪头,你不要成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邱妍很认真的说,“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看对面的那个小理发店,天天都有那么多人排队,服务态度也不好,我要是开一个……” “你什么时候会理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打断邱妍,“就算我们现在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也不一定就要开理发店啊,你四年前就能开,现在不是少赚不少钱?” 邱妍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明白的。” “不明白,在那件事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最明智的人看待,但是原来不是,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劝我的了,你看你现在,你连张春夏的一半智商都没有。”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七章 涉世之初 我上班了。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高尚宽敞的写字楼,人人西装领带,气质十足,凡有女职员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阵高档清新的香水味道,唯有我让这个明晃晃的办公室里有了些许的土腥味。一位梳着烫发,大方可人的小姐把我引进了人事部门,让我坐在离办公桌很远的一个真皮沙发上,人事部门的人不多,有四五个,有男有女,每一个经过我的身边,我都礼貌的站起来问声好,但是他们都视而不见,面无表情。电话声此起彼伏,到处是客气的招呼声,唯独没有理会坐在一旁尴尬无比的我。 大家都很忙,偶尔有人抬头看我一眼,都会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那位把我引进来的小姐再没现身,我站起来想找人问问,这时一个穿灰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叫住了我。“徐芳宁,是吧。”我忙答应了一声,这人戴个眼镜,表情严肃,但目光锐利,是个颇有气质的人。“你跟我过来。”我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解释一下,“我等很长时间了,不知道应该找谁,刚才问屋里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没回答,你是不是领我去财务啊。” 那男人没说话,只是一直向前走,“你们公司真大,你走这么快,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我有点不悦地问道。那男人还是不说话,走到电梯门口,站住了。电梯门口还有其他人也在等,他们向我们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冲着那带我走的那男人很客气的点点头,说了声,“何经理。”那男人点点头。我跟着他下了二楼,他还是在前面走,最后走至走廊拐角处,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冷冷地说了一句,“进来吧。”这是一个会议室,不是很大,但是很气派,那男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指前面位置示意我也坐下。我坐在了他的对面,那男人表情严肃的又向我旁边指了一下,示意我坐那儿,大概是觉得我离他太近了。我心中不悦,心想我还真不愿意坐你旁边呢。 那男人刚要开口,他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关掉了,接着抬头问我,“你的证件带来了吗。”我拿出了身份证,并告诉他毕业证还没有发下来,要等到七月份。那男人看了几眼说,“我姓何,人事部的经理,你这个月是实习阶段,工作由我来安排,你先在这儿呆着吧,有事我叫你。” 何经理说完站起来要走,我忙问道,“我在这儿干嘛?你不领我去财务吗?”何经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你现在是实习,实习期满才能工作。”“可是我,我到底在这做什么呢?”我问,何经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听从安排吧。”他转身出了会议室。 我跌坐在椅子上,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大的会议桌和一些高档的沙发、椅子什么也没有。我两手空空像个傻子似的,我向上看了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里该不会有什么监控器之类的东西,能不能像电视演的那样,现在我面前就有那么一大群人像看动物一样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我开始想学校里的事,想齐雪,邱妍,丁佳,还有沈姝。我始回忆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想我每天期待见到的杨滨,想我们寝室那次在食堂做饭,想和沈姝一起的夸夸其谈,想齐雪临走的那一段话……总之想了很多,最后我终于明白,我会感到孤独不是一个人独处的缘故,而是因为周围坏境的改变。 中午有人领我去吃饭,公司有自己的食堂,四菜一汤,伙食很好,只是我实在吃不下去,周围的人也并不说话,等到快吃完时,有个职员看了看我手上的饭盒,告诉我该把剩菜扔在什么地方,他对我手上几乎没动的饭菜一点没显出惊讶之色。午休是一个半小时,但对于我说都是一样,反正我哪也不认识,也没人会理会我,我回到上午呆的那个会议室,坐下来,下午该干些什么,还是继续胡思乱想,我坐立难安,真想大叫一声,压抑死了,这就是我幻想中的工作吗,我就是期待这种生活吗?难道大公司都是这样吗?我突然有种想法,这多像监狱啊。 五点. 何经理准时推开门,告诉我下班了,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什么也不想问,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何经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明天八点准时上班,在这个会议室等着,还有,公司不许穿牛仔裤。” 第二天早上堵车,跑到公司是八点零一分,到了会议室,出乎我意料的是何经理已经坐在那里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情况不妙,我坐了下来,将背包放下,那里面是我今天特意带的两本小说。 何经理盯着我冷冷地说,“你不知道你迟到了吗。” “算迟到吗,”我辩解道,“我到楼下的时候还差一分八点呢,是因为等电梯才到。”我看了看表,现在也才八点过三分而已,而且刚才有很多人跟我一起进公司的。 何经理站了起来,“你跟我过来。”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跟着走了过去,何经理推开门走到对面的一个办公室,那里竟然也是一个小会议室,布置得要比我呆的那间豪华气派多了,我四周环顾,心想他们公司大概把钱都花在装修上了吧,何经理突然一指前面的窗户,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原来这屋子的窗户正对是一楼大厅大门,所有一楼大厅的景象,包括每个从外面进来的人都被一览无余。“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几点到的公司。”何经理严肃地看着我。 “八点零一……”我小声回答。 “出来吧,”何经理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迟到要罚款十块钱,一会儿我把制度拿过来,你好好看看吧。”几分钟过后,何经理拿了一摞有一尺多厚的文件夹,我当时就傻了……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八章 度日如年 “谁让你看小说的。”何经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那是下午二三点钟,我正有些晕晕欲睡,听到他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我紧张得不知如何回答。何经理冷冷的脸,“我给你的公司文件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我站起来。 “公司里规定的婚假是几天?” “七天.” “那产假呢?” “六十天。” “超过六十天呢?” “超过六十天视情况而定,如果公司批准视为不带薪期间,但最多不超过半年。” “病假呢?” “两天以内带薪,超过两天视为事假不带薪。” “请假期间逢公假的如何计算?” “逢公假也计算在请假天数内,如周五请四天事假,即假期到周一。” 何经理看了看我,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你看没看到公司制度里有一条是不许在上班时间干私事。”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何经理出去之后,我便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可笑,我像个木偶人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为什么这么怕他呢,他不就是个人事部经理吗,这两天我再没看见其他的人,不会人事部就他自己吧,还那么傲慢,看小说怎么了,谁让他没安排我工作了。这里的人都冷冰冰的,爱理不理,像是谁欠他们钱似的,我就像是进了看守所,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被人领出,这绝不是我期待的工作,这一个月都要这样吗,还是过了实习期能好一点呢,难道实习就为了考验能不能坐住板凳? 这天中午没有人叫我吃饭,是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食堂的路,大家都在低着头吃饭,我看见昨天领我来食堂的那位小姐,她正站在窗口打饭,我走过去,半开玩笑了问一声,“今天怎么没叫我。”那女职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白了我一眼,故意拉长了声音,“你是客人吗,我没义务天天领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忙说。她哼了一声,“不是最好,少端大小姐的架子!让一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真是莫名其妙,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呯的一声,打饭的窗口关上了,等一下,我敲着窗户,我还没打饭呢。窗户开了,一个戴着白帽子的男师傅探出头,没了。随后又关上了窗口。这里的人真不好相处,从前以为学校里的女生最难相处,和这儿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回过头来,突然发现食堂有的人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见我转过身,又齐刷刷的把头低下,有人还在小声地说笑。他们在给新人下马威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在心里忿忿不平。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我都是这样度过的,我几乎见不到其他的员工,偶尔上厕所的时候,能听到几个女同事在那议论着什么事,不过看到我,她们又立刻闭上了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想即使是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人对我烦感到这种程度,况且我还没有跟她们在一起工作呢。我找到何经理,我问他我是不是就要这样不死不活的呆下去。何经理很意外地反问我什么都不用你干还给你开工资你不庆幸吗。我冷笑着告诉他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我想这里不适合我。何经理又很疑惑地问我你说不适合是什么意思。我大声告诉他就是我不干了!这回听清楚了吧。何经理想了想说本来是想通知我可能去财务部门的,既然……我听到这儿,忙打断他的话,那现在就去吧。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九章 告别学生时代(上) 再次走进这个校园,让我有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我后悔没能好好珍惜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今天是取毕业证的日子,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踏进个地方。多想把这四年从头来过啊,一定好好把握,一定和每一个人都融洽地相处。 徐芳宁,有人叫我。我回过头,校门口的理发店开了门,站在门口的竟是邱妍,没想到她还真的做起理发店的生意来了。邱妍满心欢喜的把我拉进屋里。屋里有两个学生在剪头,站在旁边的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女的和一个小姑娘。你别嫌我这儿脏,邱妍笑着说完用扫帚简单所了几下,我拍了拍她的肩,行啊你,到底没拦住你,还真的干起来了。邱妍笑着说,想哪去了,不是我,我听你的劝。这时那个正在理发的年纪大点的女人抬起头冲我笑笑,邱妍,这是你同学。邱妍说,是啊,还没介绍呢,徐芳宁,邱妍一指那个女的,这我姐。我忙问了声好。邱妍说,我姐以前学过理发,一直在家呆着来着,我上个星期才把她接过来。你姐是学理发的,那再合适不过了,我问,你上次怎么没说。邱妍说上次你让我说话了吗,这地方收拾得不错吧。我看了看,不错,你们晚上也住这儿。邱妍说,是,正好不用租房子了。我说,夏天还行,冬天怎么办,没有暖器啊。邱妍说,先凑和着吧,冬天再说,我现在工作还没找着呢。我说,别要求太高了,差不多就得了,先落下脚,以后再说嘛。邱妍说,是,我可不就是像你那么想的吗,可就是没地方将就我,你说,我比张春夏差吗,连张春夏都找着工作了。我撇撇嘴说,你还别瞧不起张春夏,我跟你说,这一阵子我都有点重新认识她了。邱妍笑了。我说,你有什么不信的,人家比咱们岁数大就是多长了几个心眼儿,那家伙老有城府了。邱妍说,岁数大就有城府,那我应该比她有城府。我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比张春夏大吗。邱妍点头说是啊。我笑了,邱妍的姐也笑了,我抬头看看她,不过她笑得可跟我不太一样,哪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对啊,她是邱妍的亲姐吗,她看上去岁数可挺大了。邱妍看着我,你怎么不笑了。我低声问,你刚才说这是你几姐。邱妍说,我亲姐,我就这一个姐。那你们,差几岁啊。我小声问。邱妍说,差三岁,你大点声说话,没事的。邱妍她姐这时又笑着向我们看了几眼。我姐今年三十。邱妍说。那你,我支吾着,你是说你。邱妍说,二十七。我半天没说话,邱妍一推我,傻了,你。我说,这怎么可能,你,你二十七。我用手比划了一下。邱妍说,是,咱们开学那会在寝室我不是说了吗,是你不信,不过你别告诉别人。 你看,你愣着干啥,说点别的,你的工作挺好的吧。邱妍问。 还行,挺好的,不,你啥时候说过你,开学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我问,我接受不了邱妍二十七这个事。 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当时要排大小,张春夏不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年龄吗,你怎么还想这个。邱妍说。 我说,那,你那次不是在开玩笑? 我哪那么爱开玩笑啊,再说第一次见面跟你们也不熟。 那你也没坚持说你,那个,二十七啊。 强调那个有用吗,也不是光彩的事,你们爱信不信呗。邱妍说,行了,别说这个行不,说点正事。 你还有正事啊,想好了再说,别把人吓过去。我说。 邱妍说,齐雪来了。 在哪儿。 在班呢,一会儿去跟她好好聊聊,她现在可瘦了。邱妍说,你说陈军也是,说消失就消失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今天是最后一天取毕业证的日子,过了今天,大家各奔东西,只怕很难再见到他。 邱妍,你说我坏吗。我问。 邱妍苦笑着说,不坏,你其实是个心地特善良的女孩子。 跟你说真的。我说。 邱妍说,是说真的,我就那么认为,你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讨厌,也没那么聪明,不过你是个好人,放心,齐雪她也明白。 我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齐雪。 徐芳宁,邱妍跟着出来,你跟谁也别说这理发店的事,我,我没跟别人说。 我明白。我点头。 上楼的时候,看见了沈姝,她还是那身有点土气的装束,马尾辫,运动服,仍然没有学着去打扮自己,我问她工作的事,她含糊其词的不太想回答,看样子是没找着可心的工作,不愿提起,也可能是最近被人问得太多懒得说了,我问她是不是从班级下来的,班里都有谁。沈姝说没有人,想了想又更正说,有,齐雪一个。我要上楼,沈姝下了几个楼梯突然站住,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徐芳宁,你今天很漂亮啊,像十足的职业女性。我笑着说,谢谢夸奖。沈姝做了个鬼脸笑着跑掉了,我突然发现她其实长得也很好看,清秀而不娇气,要是装扮一下……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是因为我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吗。 齐雪一个人坐在那,她把椅子调了方向,背冲着黑板,我走过去。齐雪说了声,坐吧。像是早知道是我似的。我坐在齐雪的旁边,她看上去很憔悴,年纪轻轻的,眼角竟有些褶皱,邱妍说得一点没错,她瘦了很多,。教室里静极了,齐雪目不斜视,并没有想跟我说话的意思,倒是我坐在这儿有点打扰到她了。想到这儿,我站了起来,敲敲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出来的时候我在想,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在齐雪的眼中,与我的关系已经不再重要,而这一天对于她却非比寻常,陈军会出现吗,但愿会吧。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九章 告别学生时代(中) 我差点认不出那个梳着一头烫发,浓装艳抹的女人就是丁佳。她打扮得实在有些夸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在社会上工作似的,特别是那身西服,把她显得老了十多岁。邱妍、张春夏、阮晓晴和我把她围在中间,不停的打量着她。丁佳一副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过了半晌,邱妍问道,几天没梳头了,乱成这样。阮晓晴也小声试探着问,这包从哪买的,我在市场看着过。丁佳不高兴,说,嫉妒咋的,说得那么难听,我这头发一百多块呢,下老大决心才弄的,心疼好几天,人家都说好看。丁佳把包举到阮晓晴面前,看清楚了,名牌!还市场上见过,市场上是不是十块钱俩啊,我这个你知道多少钱吗。怎么,邱妍不屑,听你这意思,你发财了,干什么工作呢,这么有前途,说话都这么冲。丁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开句玩笑当什么真,我都在家呆着快一个月了,要不能有这闲心弄这个吗。你干嘛穿成这样。我不悦的问。丁佳说,找工作啊,人家说现在各个公司就不爱要学生,没有经验,想法还相当幼稚,我这样看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7 部分阅读 样。我不悦的问。丁佳说,找工作啊,人家说现在各个公司就不爱要学生,没有经验,想法还相当幼稚,我这样看上去不是显得比较成熟吗,找工作也好找些。我撇撇嘴,是好找些,就看是什么性质的工作了。邱妍她们几个笑了起来,讨厌!丁佳说,一句好听的没有。不是,你说你这穿得是什么啊,一点都不搭,下面是裙子,上面还配了个西服,土不土啊。我说。丁佳说,就你会打扮,你看你的领子都开到哪去了,那么招摇,就会勾引人。好了好了,邱妍说,你俩现在别说话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吵什么。丁佳笑着说,我没想跟她吵,是她嫉妒我抢了她的风头。我说,你只要不是因为漂亮而抢了我的风头,我才不嫉妒呢。邱妍问我,徐芳宁,说说你吧,你的那个大公司什么样啊,是不是像电视演的那样都是白领丽人,气质特高雅,办公室大吗,环境好不好,快跟我们讲讲。阮晓晴也说,是啊,我也想知道,有几层楼,是带电梯的那种吗,从电梯里能看到外面吗。 一想到那个鬼地方,我迟疑着说,差不多。差不多?邱妍和阮晓晴她们几个相互望望,惊叹说,天啊,那得多大规模,在那里工作,是不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档次提高了,办公室有几个人。我说我还没开始工作呢,现在在实习,只见过人事部的人。还有人事部门?阮晓晴羡慕起来,比我去过的几个单位正规多了,我上周去的那家公司连办公室都没有就住在居民楼里,而且屋里就四五个人,他们招文员,实际上就是打扫库房兼做饭,顺便接个电话,什么活都得干。邱妍说,我跟你差不多,前些天去个地方面试,光找位置就找了一上午,到那一看,一个犄角旮旯胡同口,就门上贴张纸写着什么什么公司,没敢进,怕是什么犯罪团伙,现在一想起找工作,心里都害怕。阮晓晴说,还是徐芳宁命好,真让人羡慕,怎么什么好事都落你一个人头上了,谁来同情同情我们哪。我安慰她们说,我的境况没你们想得那么好,整天面对那些活死人,都快憋出病来了,你们以为大公司有什么了不起啊,一个个像心理变态似的,还谁也瞧不起,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憋死的。邱妍说,有那么严重吗,你不一向都谁也看不起吗,那地方不正适合你,在这儿存心气我们吧,反正我们也去不上,你不用吓我们。我说,我说真的,那里面除了办公环境好点以外,再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了,那个人事部经理整天阴阳怪气的,天天找磋,白长得那么帅气了。哟,哟,邱妍她们几个笑起来,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才去几天,就留意人家那个经理,恶心!我笑着说,我没留意,我天天都他打交道,想回避也不行,我就是说他长得还行,可其实也是个大变态。丁佳瞪大了眼睛和她们对望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我说,对着我这么个绝色美女,还整天不动声色的,装得那么清高,不是变态是什么。邱妍笑着说,没准人家是想放长线钓你这只大鱼。我笑着说,他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大家一起大笑。 丁佳说,这种感觉真好,咱们早这样就好了。 钟慧,要是有我的信帮我收一下,我给你留个我姑妈家的电话,到时候我来取。有人说。 钟慧,我那些被褥不要了,你有时间帮我处理了吧,送人也行,卖给收破烂儿的也行,学生科催我,总之尽快把床倒出来就行。 钟慧,我还有些书现在拿不了,就放你那儿吧。 钟慧,我那也有些东西,你帮我收拾一下,我这两天找到住的地方就来取。 钟慧,我托了语文老师给我妹妹找补习班的事,你再帮我跟她打听打听,有事告诉我。 钟慧,……。 钟慧被围在中间,一个劲的点头,腰板儿挺得直直的,眼角是属不尽的得意。丁佳冷笑着说到底是留校了,举止、神态都有老师的风范。我心想要不是当初我错过了那次竞选,现在在这儿尽显风骚的说不定是谁呢,我看她就是小人得志。 班里的同学都聚集差不多了,钟慧便提议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自然所有的事都是她抢着张罗的,相比之下,好像她是主人,我们是客人,钟慧不可质疑的成为焦点,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围着她嘘寒问暖,像是跟着她还能借上什么光似的。我特看不贯她们这样,刘伟、林枫他们显得很郁闷,毕业了,似乎他们的压力更大一些。我坐在沈姝旁边,试探着问她有没有去南方发展的打算,沈姝听到这儿恍惚的摇了摇头,她到底也没跟我透露她究竟在哪儿工作。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六十九章 告别学生时代(下) 有人喝醉了,开始耍起酒疯了,我叹了口气,想一个人走到外面透透气,刚走到门口,身后一个人一把推开我,跌跌撞撞的冲向洗手间。是林枫。我站在洗手间门口等他。林枫出来后满脸都是水。他摇摇晃晃地看了看问,“你是服务员吗,帮我拿条毛巾。”我捂了捂鼻子,推开他“你怎么喝成这样。”林枫说,“这是你服务员该问的事吗,”林枫把头低下仔细瞧瞧我,“是徐芳宁啊,你在这儿等我啊。”我问,“听说江思莹要结婚了。”林枫哼了一声推开我,“结就结,爱跟谁结跟谁结,关我屁事。”没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冲进了厕所。 我在外面站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情尤其烦燥,很多人都变得不像自己了,而我,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也不一样了。我估计快要结束了,便打算再进去,钟慧这时从里面走出来。“原来你在这儿。”她话中之意似乎在找我。我笑着附和着,“你也受不了屋里的气氛哪。”钟慧丝毫没有笑的意思,突然冷冷地问我,“你刚才跟沈姝说什么了。”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突然问这句,而且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我不悦道,“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钟慧说,“没有关系,但是今天是大家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的日子,以后再见面人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全,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你不要惹别人不愉快。”我冷笑了一声,“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这么快就端起老师的架子,就算你现在是老师,也管不到我的头上吧,谁惹谁不高兴了,关你什么事啊,凭什么向你汇报。”钟慧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竞选那件事你一直不服气,但是能怪谁呢,是你自己离开在先……”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扯远了,谁跟你说这个了,这个主席我根本就不稀罕,我只是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钟慧说,“我不想管你的闲事,但是沈姝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我不想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戏弄。”“谁戏弄她了,你说什么呢。”“从你跟沈姝说完那番话后她便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我想提醒你,同学一场,别总欺负老实人。”我越听越气,“我欺负沈姝?”钟慧还自以为是地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钟慧压低声音道,“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到今天为止,沈姝依然是唯一一个把你当成朋友的人,至少在我们寝是这样,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钟慧冷冷地打量着我,然后想走,我拦住了她,此时的我说话也失去了控制,加之今天心情不好,“我再怎么不会做人也一定胜过你,你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钟慧听到这儿脸色突然变了,“徐芳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冷笑着说,“你要我翻译过来吗,你是为了替沈姝打抱不平,还是为你自己试探我的口风,你说得很对,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你打的什么主意也不见得只有你知道。”钟慧瞪着我,不说话。我暗自惊异她为什么不反驳,钟慧的口才可是没说的,论理我绝说不过她,但此时却气鼓鼓的,任由我说,该不是我说中了什么吧,我故意不露声色地继续说着,“我虽然人缘没有你好,可并不见得我心就比你黑,你说,到底是谁在利用老实人,”我也故意压低声音说,“即使那个不相干的人一辈子也不出现,我们也会有机会一起较量的!是不是?” 钟慧看着我,突然莫然其妙了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我,也像是在嘲笑她自己,这让我吃了一惊,她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钟慧绝不会做个嘴上吃亏的人,这反而让我不安,特别是最后她那一笑。她转身走了,但她临转身进的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了,那是一个复杂的夹着些许捉摸不透的笑意,中间还有一丝东西让人不寒而栗。我呆住了,我害怕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接近了我心中的猜测,本来是强词多理、挖空心思的辩解,但随着钟慧脸上戏剧化的表情,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越来越让我忍不住往那个方面去想,这个人让我感到害怕,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杨滨的影子,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杨滨在楼下逗留,过了一会儿,钟慧从楼里跑了出来,杨滨把感冒药递给钟慧……难道不是为了沈姝,难道她和杨滨之间还会有瓜葛?不会的,我恨了沈姝这么久,我不允许自己犯这么可笑的错误,我想一想,一定是为了沈姝,这在后来已经证实了,绝不会错,程裕找沈姝的事就是我泄露给杨滨的,结果后来果然就出现了杨滨和程裕的一系列纠纷,可是杨滨那次到底为什么找钟慧呢,以他的性格,即使对沈姝有意也不会跟别人透露半句,他却直接去找钟慧,钟慧是他推心置腹的朋友?他凭什么这么信任她?为什么我以前忽略了这个问题,况且,就算杨滨喜欢的不是钟慧,谁又知道钟慧心里在想什么,她虽长得人高马大,终归也是女孩子,她刚才说“那个不相干的人”的时候眼光那么坚定,她丝毫没有怀疑她自己说的话,难道她一直在关注我们的事,真是这样,她就太可怕了,钟慧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有城府的人了,但愿是我太过敏感了,我实在不敢相信在我和沈姝杨滨的这场三角关系的背后还隐藏了另外一个人。 钟慧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下午三点多钟,大家各自散去,每个人方向都各不相同。齐雪不走,她坚持要留在教室,等陈军的出现。邱妍和我留下来陪她。你要等到什么时候。齐雪回答说,就今天,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走。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两个小时原来只是一瞬间的事,齐雪一句话也不说,邱妍看了看我,我也不知如何事好,陈军是个不折不扣的犟驴,他竟真的不回来。邱妍安慰齐雪说,如果陈军回来一定通知她。齐雪这才傻笑了一下,你通知?你是神仙。邱妍说,我天天都在这儿住,我咋能不知道。齐雪抬起头看着她表示不理解。邱妍说,校门口那理发店就是我和我姐开的,我们天天都在那儿住。我看了看邱妍,心想这人,你不让我说自己倒先说了。邱妍也看懂了我的眼神,说不是让她给逼的吗。齐雪说,你们两个的心意我领了,今天就让我多呆一会吧,我想自己呆着。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七十章 心酸的好消息 第二天回到公司,何经理告诉我在人事部的实习已满,我可以去财务室了。我兴奋极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连跑带颠儿地跟在何经理的后面,他在我眼中也顺眼多了。财务部八九个人,十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有一个年纪大一些长着白胡子的,大家都叫高老师。看样子相当有学问,还有几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以往在餐厅吃饭见过的,和我年纪相仿的我只看到一个男生,不过长得极丑,脸上还有斑,他老是趁我不备偷偷的打量我,等我看他时,又缩头缩脑,我想这是公司里我见过的最不体面的人。有几张桌子是没人坐,我问,是不是有人请假了。没人回答。我再问,有个女的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来了个领导。我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屋里的所有事物对我都是新鲜,但是我问了也没人回答。我打开柜子看看帐本,很快便被人抢了过去,说是资料保密不能看。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去请教年纪最长的高老师,他倒是很和蔼,但是他从头到尾老是那一句话,听领导的。我问领导在哪,他小声说,出差了。我问那我怎么办。他说,还有一个副的,可能听他安排。我问那副的在哪。他小声说,也出差了。我直起腰瞪着他,心想这么大岁数了,不是拿我寻开心吗。高老师笑笑,就不说话了。一个年长的女职员说,小徐啊,你要是没事就接点水把地擦擦吧。我低头一看,这地都成镜子了,还用擦?刚要站起,那女职员又说,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干的活,你就安静呆会吧。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静坐。 那个男生拿了个本子请教高老师一些问题,我也凑过去听一听,那男生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对高老师说,再找个时间吧。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中午到吃饭的时间了,大家连招呼都没打全都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屋里,他们回来后也没人问吃没吃饭,各自找地方午睡去了。我失望极了,想起了那句歌词,当我以为找到幸福,原来是另一种折磨…… 两天之后的傍晚,我在租的房子里吃方便面。我的BB机响了,齐雪传我,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给她回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我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能够让她振作的莫过于陈军的消息。 齐雪说她想了想还是要告诉我。我笑了,这么好的事当然要一起分享,陈军在哪,约他见个面,我请你们两个吃饭。齐雪说她没有等到陈军,她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听了,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齐雪马上又说,算了,也没什么事。我说,放心,有邱妍在那儿盯着呢,不会错过的,她这个别的本事没有,这种事可在行了。电话那边是齐雪在沉默。就是不知道邱妍还会不会再犯梦游,再把学校里的人吓着,我故意大笑说,以后都不用看大门的了。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齐雪,你在听吗。我小心地问。 电话那边是沉默,不想说为什么还要打呢。我暗想。 齐雪。我说,说话啊,电话费很贵的,你别以为我还在公司,这个时间我用的是公用电话,每分钟三毛,我现在实习的工资还不到……。 我见到杨滨了!齐雪打断了我的话。 半晌。 谁?我的声音开始有些颤。 杨滨。 对于我来说,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我久久不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是喜悦是悲伤,想哭,想笑,惊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见到杨滨了?什么时候,在哪?我抓住电话紧紧贴在我的耳朵上,生怕漏掉一个字。齐雪,你说得清楚些。 齐雪说,就是昨天上午十点多钟,因为我没有等到陈军,不甘心,所以昨天我又去了学校,在班里坐了一天仍然毫无结果,我临走正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就听见下面有人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我一看,楼下有个新生坐在地上,抱着行李在那喊着,撞了个人也不说话,没见过这样的。我顺着他脸冲向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看,把我吓一跳,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杨滨,他匆匆忙忙地正跑向教学楼,我以为我看错了,就关上门,从楼上下来,结果在三楼我跟他走了照面,竟真的是杨滨。 你看清楚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清楚了,他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穿得休闲服。我想叫住他,但他很急,上楼时又把一位老师给撞了,也没道歉。 我的心跳加快。 齐雪接着说,然后我就跟在他后面,我看他进了学生科。 学生科? 是啊,所以我就没办法跟了,等了一会儿,他也没出来,我就走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你没问问他现在住在哪,或者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我急道。 齐雪说,我跟他也不熟,他可能都不认识我,怎么会跟我说呢。 那你不会说是我的同学吗,说我想知道不行吗。我气道。 要真是那样,他就更不一定说了。齐雪小声说。 你什么意思。 齐雪淡淡地说,你比我更明白,他心里要是有你,就不会由我来告诉你他回来的消息了。 我无言以对。 忘了他吧,徐芳宁。 我苦笑,不管怎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你真的感谢我?我一直都在犹豫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我其实很想劝你忘了他,虽然我知道忘记一个人不容易,齐雪叹了口气说,总之是我太多事,我想到你还在对他抱有希望,甚至还想放弃现在的工作去找他,就决定还是告诉你吧,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如果有一天你受到伤害,你千万别埋怨我。 不会的。我说,我现在还很庆幸呢。 庆幸什么? 庆幸我没有舍弃这里的一切去找他,庆幸他还在这个城市,庆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庆幸我……我正憧憬着。 对了,齐雪打断了我,你可以上学生科去看看,没准那里有人知道呢,说不定杨滨一直跟他们有联系,这次就是学校给找来的呢,你跟他们都很熟,打听起来很方便,况且现在钟慧也在那儿,终归是同学,会帮忙的。 提到钟慧,我心里到现在还不舒服。 哦,对了,是钟慧,你找钟慧。齐雪突然叫到。 找她干嘛。 齐雪说,我想起昨天杨滨跑进学生科后,有个学生敲门说是找钟老师,接着就进去了,也没出来,钟慧她一定在屋里呢。 钟慧,我脑海时反复出现这个名字。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七十一章 钟慧其人 消息真灵通啊,钟慧不屑地看着我。在我足足等了她三个钟头后,她终于扭扭捏捏地迈着方步从楼里走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比我还会拿架子。你在学生科也安排眼线了吗,钟慧问。 我笑了一下说,我要是真安排了眼线了,还能来找你吗,还能等你这么长时间。 钟慧说,那你要失望了,你说的那个人我见是见过了,不过他来干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可能是学校里找他吧,这是他的私事。 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吗。我问。 钟慧摇摇头,不知道,我都没跟他说过话,怎么有机会问这些。 在钟慧的嘴里,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还好,她至少证实了齐雪的话,这说明杨滨他确实来过。 我找了学生科的其他几位老师,有很多人竟然根本不知道杨滨有来过的事,他们都很惊喜,反而向我打听杨滨的近况,我很无奈,但是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件事,杨滨不是学校找来的,换句话说他不是为学校的事而来,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为钟慧而来?他只见过钟慧这一个人。了解到这种状况,我失望极了,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怕我会和杨滨再次失之交臂。 我想起了赵北洋,要是他在就好了,至少他会和我说实话,不用像我现在这样猜来猜去,看谁都像坏人。想起上次见到他的事情,我就忍不住埋怨自己,当时处理得实在太不够理智,简直笨到家了,他和杨滨那么要好,说不定他们一直都有来往呢。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和赵北洋一直很要好的张德,他也是学生科的老师,他会不会知道一些事情,就算不知道杨滨,对赵北洋的事也能知道一些吧。 张德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便开始若有所思,不说话,也不表示惊奇。我暗想有戏。在我一再的追问下,张德如梦惊醒。原来那个人是杨滨。张德一个劲的点头。我忙抓住他,问他是不是见过杨滨。张德说,只是远远地瞧见过,但没细看,我不太多管人家的闲事的。我激动极了,让他一定要说清楚。张德说,我就是昨天下班时在车上看见的,也没看清楚,说错了怕不太好。我连连作辑,张老师,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学生吧,别像那些人那样卖关子了。张德听我这么说,反而奇怪地问我,你跟杨滨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找他。我急道,你不是说不管别人的闲事吗,现在又问这个。张德说,我是不管,但万一我说错了,给你们造成误会就不好了。我保证说,不会有误会的,你放心吧,今天你说的话就咱们两个人知道,没有第三人,要是我泄露半句,不得好死!张德笑道,你这人咋这么逗呢,不至于。那您快说啊。我吼道。张德说,千万别跟别人说,昨天白天我出去办点私事,回来时看见离学校不远一个路边,钟慧跟一个男生在吵架,钟慧没怎么说话,尽那男生吵了,我也没看清楚,但总觉得那男生的身影特熟,我以为是钟慧她跟男朋友吵架,也没在意,但你一提到杨滨,我一下子想起来,那个人就是他,不过以前看他文质彬彬的,心胸挺开阔的一个人,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杨滨和钟慧在吵架?我嘴里嘀咕着,他为什么要吵架,我从没看过杨滨发火,除了那次跟程裕……钟慧她果然在撒谎。 他们吵些什么。 那我哪知道,我也不能上人家跟前听去。 你确信那个人就是杨滨? 我……不确信。 我找了钟慧几次,她故意躲着不见我。 一个星期以后,我又再次来到学校找钟慧,刚走到大门,一个学生拦住我递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钟老师让转交的。我接了过来,那个学生走远了,我不知钟慧玩什么把戏,但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弄走,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直到现在为止,想从钟慧那里知道任何事都是不可能的,我只想亲手揭下她那个假面具。 徐芳宁,你又要失望了,他已经离开了,这次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你不用再找我了。 这张纸条在我的手里捻碎了。我恨到了极点,原来她不见我是想等这个人走得远远的,钟慧比我想的要有心机得多。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钟慧她早就知道杨滨和我的事,她早就在注意我们了,她是一个这么阴险的小人。钟慧在哪,她在站在楼上看我出丑吗。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教学楼,推开所有挡在我前面的老师或是学生,直奔学生科,一脚踹开了大门,屋里所有的人都受了惊,科长在,张德在,其他几位老师还有漫不经心的钟慧,钟慧竟然在那里谈笑风生,神情自若。 我冲到钟慧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的甩了她一记耳光。“钟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周围的人围住了我,有人架起了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我像个小鸡被好几个人拎了起来,科长雷霆般的咆哮,徐芳宁,你在这儿撒什么野,滚出去……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七十二章 同学同事 我精神恍惚地坐在那儿,昨晚我一夜没合眼。 “徐芳宁,你惨了,你最近老是迟到早退,还不请假,今天咱这屋副手出差刚回来,看他怎么修理你吧。”从不和我说话的丑男生竟然主动跟我喋喋不休,大概是想看我的笑话吧。高老师也笑着说,“年青人无视纪律可不好。”几个女同事也在窃窃私语。“徐芳宁,吓着了吧。”年纪大点的陈姐说,“哎你今天穿这裙子怎么这么好看,花样真特别。”高老师说,“小陈相中了,你也买一个。”陈姐说,“说说而已,那是小姑娘穿的,我这岁数穿了哪好看哪。” 奇怪,他们今天的话怎么多了起来,而且个个都那么友善,是我感觉出了错。 “早啊,”后进来的几个女职员竟冲我笑了笑,我左右看看,她们难道是在跟我打招呼? 何经理也来过一次,向我借了支笔,破天荒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去打水,陈姐笑着说,“放那吧,让张姐干就行。”张姐是我们这个楼层的清洁工。“不用了,反正每天都是我打。”我拎着水壶向外走。陈姐站起来,接过了我手上的水壶,“都说不用了,快坐那儿歇会儿吧,你再干下去,张姐还以为自己要下岗了呢。”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也许在她看来这是比较幽默的一句话,见我没笑,她又有点尴尬。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大家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这么客气了,我有些受宠若惊,说不出的不舒服。 高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我,“小徐,你有什么问题吗。”我脸笑肉不笑地回答,“没有。”高老师笑着说,“有就直说,没关系。”我用手指了指他们,意思是,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高老师会意,笑着说,“那是你的功劳,还得谢谢你。”我摇了摇,听不懂。高老师小声跟我说,“昨天中午,领导来了一次抽查,发现除了咱们屋以外,别的办公室都没锁门,这个事领导以前强调过,但没引起重视,这下动真格的了,可能对其他部门的职员进行批评,说不定还得罚款,今天下午开会准说这事。”高老师笑着对我说,“幸好你昨天中午在这守着,要不然我们可惨了,这可是财务重地,跟别的办公室还比不了。”我听了哭笑不得,我天天中午呆在办公室吃不上饭,从没人过问,竟为了这点小事,唉,我只好暗自叹气,社会真复杂。我忽然又想起来,问道,“既然下午才开会,这事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快。”高老师咳嗽了几声说,“那能告诉你吗。” “小赵今天上不上班,”高老师高声问了一句。“上班,”陈姐回道,“早上打电话了,咦,说曹操曹操到。” 门开了,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呆住了,看见旁边的人都在热情的打招呼,我仍像傻子一样坐在原地,为什么会这么巧。他看见我时,也是一样的震惊,连背上的手提电脑都差点掉了下来。那个跟他一样矮的丑男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小子可回来了,一去就两个月,收获不小吧,快说说。”“你可回来了,手机怎么丢的,打个电话也惜字如金的,到哪也改不了你这抠门的毛病。”陈姐也笑着围过去说。办公室的几个人都将他围在中间,问这问那。我开始明白也开始糊涂,我明白了这就是坐在我前面那个空了好多天的位置的人,我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巧,不知不觉又撞到了他跟前,我们真的很有缘吗,他那么夸张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是在我面前演戏呢。我从没像现在感觉胸口这么堵,一切不是又回到起点吗,如果是在其他的场合,见到他我会高兴的跳起来,但为什么就偏偏在公司呢。我进这个公司是个错误吗,我远远地坐在一旁,起初因为惊讶不自主地站了起来,平静之后,还是坐了下来。今天看到他,是我受到的第二个惊吓。 说笑了一番之后,有人“恍然大悟”地拍拍脑子说,“怎么忘介绍新职员了。”陈姐笑着使着眼色,说,“真不懂事,没看我们小赵眼睛都直了。”高老师把他郑重其事的拉到我的前面,“这是咱部门经理的助理赵北洋,我们都叫他小赵,他人很随和的,我看你跟她年纪差不太多,你也叫他小赵吧,这一位是咱部门新来的小徐同志,徐芳宁。”“快站起来啊,还坐那干啥,没礼貌吗。”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坐着那里纹丝不动,赵助理好。 赵北洋欲言又止。 “谁让你在这儿工作的?”下了班,走出离公司很远的距离,我终于迫不急待地喊道,我知道他一定会跟在我的后面。 “我本来就在这儿工作。”赵北洋低着头说。, “那之前怎么不说。” “我是很想告诉你,上次找你的时候就想说,是你对我的事不感兴趣,那次是我刚刚被提到经理助理的位子,同事们都很羡慕我,因为我工作的时间最短……我在这快两年了。” “为什么总能遇见你呢。”我气得直跺脚。 “可能这就叫缘分吧。”赵北洋心灾乐祸地说。 “缘分?跟你?算了吧,你敢说你之前不知道新来的人是我?”我还是掩示心中的烦燥。 “不知道。” “鬼才信。” “真的不知道,你看到了,我出差刚回来,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这次出差时间还长,还不小心把钱包丢了,手机也没了,我根本不知道新招来个人,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他们是跟你串通好的,我这回才明白怎么回事,什么抽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真的,真的,”赵北洋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而且,太巧了。” “别在这演戏了,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在这儿工作呢。”我冷冷地说。 “徐芳宁,”赵北洋收起了笑容,“你别开这种玩笑,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自己也知道进这个公司有多难。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你,绝不妨碍你,你一定要留下来,这里会有你的发展空间的。” 我逼视着赵北洋,“你说实话,我能到这个公司工作,是不是……” “不是!”没等我说完,赵北洋抢先回答,“我和道你要问什么,我保证我之前不知情。” 就这样,我和赵北洋竟然变成了同事。 生活真会嘲弄人。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七十三章 不想放手 赵北洋显得神采奕奕,他能跟我保持着距离,我倒也开始心安了。 几天之后,我在帮高老师整理传票时无意中看到了赵北洋写的一张报销单,上面附着几张火车票,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的日期七月九日,而我第一次见到赵北洋那天却是七月十九日,这中间隔了一个多星期,根本不像赵北洋所说的,他出完差就上班了,事实上,他在上班的前一个多星期就已经回来了,原来他也会撒谎。 这十天他早就知道公司里的事了。我故意把这张传票放在他的桌子上,比较显眼的位置,结果赵北洋看后不动声色的放回了原位,他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赵北洋会主动跟我解释这件事,但是又出乎我意料的是赵北洋对此事只字未提,而且我渐渐发现他开始有意躲避我了,我搞不清他到底在想干什么,是因为心虚吗。 我也开始沉默,上班下班我们两人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能生气,这个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要是因为这件事能让他离得我远远的,我求之不得,可尽管这样劝说自己,我仍心有不甘,他为什么不说实话,总要有个说法。 “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我输了,我终于主动将赵北洋找了出来,论定力,我比不上这个不起眼儿的小个子男生。 赵北洋显得很忧郁。 “你很为难吗,是看到我感到为难?”我问。 赵北洋用力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想问的事我替你说吧,你想问的是我出差那件事,为什么回来了好几天也不上班。” 我冷笑,“你也不傻。” “我回来这么多天,只跟经理请过假,没跟别人打招呼,所以办公室里除了高老师外别人也并不知道,因为……” “我不想知道你那些天都干了什么,这跟我没任何关系,我才不关心呢,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说得像真事似的,证明在这儿遇见你是什么上天的安排?你以为我那么傻吗,最恨你们这些人了,平时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个个都不说实话。”我想起钟慧,到现在我还恨她。 “我不是存心想瞒你,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就是因为不想……”赵北洋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反正你干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承认就行。”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以后我真要提醒自己了,千万别把这种人的话当真。 “徐芳宁!”赵北洋后面喊道。 “别叫我。”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你不想知道我这些天跟谁在一起吗?”赵北洋在后面大声地喊。 我气得差点想笑,“你跟谁在一起难道还关我的事吗?你没有那么重要,你知道不!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 “这些天,有个老同学来找我,他让我帮个忙,我上班的前一天我送他上的火车。”赵北洋慢声细语地说。 “这理由真充分,老同学,交情不错,亏你想得出来。”我嘴上这么说,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这个人从前跟我很要好,我们一起在广播站工作,起写东西,一起打篮球,他走了之后,只是我给他写信,他却一直没跟我联络,那天他来他突然来找我,看上去很不开心……” 我的心里一紧,站住了。 “他过得一直都不太如意,心情也很不好,本来是想在这儿找工作的,不过奔波了几天后还是决定回去了……” 他说的是他吗?我的眼圈红了,我一直要找的人难道就在…… “我根本就没想到上班之后竟看到你,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我一定想尽一切方法让他留下来,哪怕几天也行,劝也好骗也好怎么都行,只要你高兴,徐芳宁,你好好想一想,我什么时候不是顺着你的心思来,什么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说你不喜欢我,说我们最普通的朋友,那我们就做最普通的朋友,我什么时候纠缠过你。” 我的眼泪在打转,我努力忍住,“说得好听,他走了也没见你主动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走!”赵北洋大声说。 “我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的消息就会不顾一切去找他,从前是,现在也是。”赵北洋淡淡的苦笑,“无论我怎么做也是徒劳,其实这些天,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躲着你,只是希望还能再多看你几天,你真的很漂亮,真的……” 我终于回过头,赵北洋尽管在远处,我仍然看见他红红的眼眶。 赵北洋看着我,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这是杨滨在深圳的地址,我揣了好多天了,总是下不了决心,”赵北洋蹲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用一个小石头压在上面,“再不拿出来只怕让我揉碎了。”赵北洋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赵北洋,”我叫住他。 他不回头,以前如果我这样叫他,他不但会站住,还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跟前。 “赵北洋。”我向前走了几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最普通的朋友。”赵北洋背对着我说。“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你不要再动摇我了,我已经尽力了,这是我赵北洋最大的能耐了。” “赵北洋。”我已经哭了出来,可我依然说不出他想听的话。 “我得回去了,公司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你可以不回去,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会替你请假的。”赵北洋边说边走,他那样坚定的步阀也许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个决定,不一会儿便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我站在那儿,这一次,我们之间是彻底结束了,我看着那个压在地上的小纸条,想走近却又不敢走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一直期待的东西,我费尽周折,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现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我面前,命运真是太捉弄人了,我为了它骗走了沈姝,打了钟慧,失去最爱我的人,还将要丢掉我的工作,如果可能,全世界我都可以通通不要,可是,真的值得吗,我第一次这样问自己。我一次次地给自己打气,又一次次跌入痛苦的深渊,周而复始却从不疲倦,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喜欢他,还是因为我得不到他,我在精神上无条件地被他折磨了四年,可是这一切,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一厢情愿,什么是自作多情,出现在自己身上,是多么可笑啊,我真的还能不顾一切的追他而去吗,我还有这样的勇气吗,他近在咫尺时,我感应不到,他远走他乡,难道我就能追赶得上吗…… 许久过后,我走过去,弯下腰,慢慢地伸出手,刚刚触摸到那张小纸条,一阵清风吹过,石子跌落,那张纸条迎风吹起,我把手举向高处,伸手去抓,但是怎么也抓不住,我跟着它不停地奔跑,伸手跳跃,那张小小的纸条随着风已经自在地飘得很远很远…… (第二卷完) 。。。。。。。。。。。。。。。。。。。。。。。。。。。。 写到这里,也想过要不要收笔,虽然我最初的设想绝不是这样就结束。思考了两天,答案是,不! 我没有赋予这部小说精彩的命运,但是它却陪我走过最低谷的时期,它没有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8 部分阅读 写到这里,也想过要不要收笔,虽然我最初的设想绝不是这样就结束。思考了两天,答案是,不! 我没有赋予这部小说精彩的命运,但是它却陪我走过最低谷的时期,它没有带给观众更多的阅读享受,但却给我快乐而充实的精神生活,因此,我决定再自私一点,再死心眼一点,再认真一点…… 再对好心提醒本作者该结束的朋友们说:再忍耐一下吧…… 对一直收看的朋友们说:稍后继续 《至少还有梦》之第三卷《不想成全》—钟慧其人。 第三卷 不想成全 引言(钟慧) 地球是圆的,我们都能从终点再回到起点,我相信,我们的做的事一定会有人知道,也一定会有人主宰…… 从我记事起,我最怕的就是母亲过生日,因为每年的这一天母亲都会把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带到这个家里,和我,还有妹妹一同庆祝,这个人也许三年换一个,也许两年换一个,在我满十六岁以后就变成了一年换一个,无论哪一个,都会在这一天给我和妹妹买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但是我们并不开心,因为生人的到来让自幼缺少安全感的我们更加慌恐不安,每当这时,我们总像受惊吓的小猫小狗藏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里,直到被母亲一一揪出。母亲一成不变的让我们叫他“叔叔”,对于我们,母亲却不尽然,介绍我时,母亲还算客气,说我是她的女儿,而对于妹妹,母亲的措词总是扑朔迷离,一会儿说妹妹是她在美国读书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由于未完成学业又是非婚生子,暂由她抚养,一会儿又说是她最好朋友和一位留学生的孩子,他们几年前出了车祸相继去世,不忍心看她成了孤儿,收养了她。我明知她在撒谎,也从不想去揭穿她,我怕那样会更伤害一个孩子本已困惑的心。 事实证明,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所有被我们唤作“叔叔”的人在我们的生活里都不会驻足太长,他们对于我和妹妹“离奇”的身世也并不感兴趣。 妹妹和我不一样,她的长相似乎注定了母亲要为她编瞎话。妹妹的头发略微发黄,还是天生的自来卷,她那双眼睛是湛蓝湛蓝的,像湖水清澈透明。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九岁,九岁的孩子对一些事情已经能够了解了,特别是在那个自称是母亲同事的外籍老师经常出没在我家的那个夏天,那个让一个单亲家庭里成长的孩子告别仅有的一点童年快乐的夏天,成了我这一生都不愿回首的痛苦的经历,在我心灵深处的留下的那道伤疤使我从此对母亲的恨再也无法释怀。 我瞒着母亲偷偷改了中学报考志愿表格,将重点高中换成了一所普通的中专院校,后来当母亲得知我是以总分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这家学校哭得歇斯底里时,我的心里竟是说不出地兴奋和得意,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一天,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快让我离开这个家吧,快让我独立吧。 于是我期待着,期待着重新快乐的生活,期待着自己快点长大……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一章 寂寞的婚礼 江思莹的婚礼只有我这一个老同学参加。 那一天正是农历的冬至,雪从凌晨就开始下个不停,冷得要命,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经过一辆出租车也是载满了人跑得飞快,我在马路旁边缩着脖子一边张望,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江思莹再三嘱咐我要早点去,看来还是迟到了。 远处好不容易来了辆空的出租车,刚招手,被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抢先占了去。我无奈的站在一旁,搓着手,心里没了主意。正在这时,学校里面驶出一辆大客车,开车的是小赵,他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接学校的老师上班。他看到了我,在我身边停了下来。“钟老师,在等车啊。”我说,“是啊,去参加婚礼,碰上这么个鬼天。”“你去哪啊,不如我捎你一程。”小赵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长得挺精神,很热情。“那太好了,把我捎到有人烟的地方就行。”我像看到救星一样,小赵笑了,说,“你这个人说话真逗。” 上了车,我坐在小赵旁边,小赵嘴里哼哼叽叽地,可能是现在的某些流行歌曲。我说“小赵,你以后叫我钟慧就行,别总钟老师钟老师的,我听着别扭。”小赵点头说,“成啊,不是我捡好听的说,像你这样的老师特难得,你看咱们学校的那些老师,一个个神气的跟什么似的,就你,没什么架子。”我笑笑说,“我算哪门子老师啊,就是个留校的学生呗,想端还端不起来呢。”“那你算说错了,你们屋的那个张蔓,哎哟,可了不得,天天早上在她家楼下得等半个钟头,你说一车子人都得等她,她怎么那么好意思啊,害得我天天挨说,学校领导还以为是我没按时发车呢。那天我没等她,她穷凶极恶地差点找我拼命,我就告诉她这是班车,不是你张蔓的专车,有本事就跟周主任反映去,且!” 张蔓也是我们学生科的老师,是前一届的留校生。 我说,“张蔓就是那个脾气,不过她心眼不坏。” 小赵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她心眼还不算坏啊,我听说她以前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是她家里把工作的事办砸了,她在家呆了一年没找到工作,才花钱打通关系进学校的,真把自己当老师了。” “哎,小赵,停到这儿就行,我在这儿下。”我指了指前边的街道拐角,省委大楼后身,车子“嘎”的停住了,我跳下车,冲着小赵摆摆手,“谢了,小赵。” 江思莹的婚礼举行得十分隆重。穿上婚纱的江思莹在这种寒意袭人的天气里,更显艳丽动人,冷若冰霜。只是她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她和新郎两个人像木偶一样先是被司仪耍得团团转,继而又大家呼来唤去,江思莹只是在我进门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外,便再没吭声。她一点没有责怪我这么晚才来,这一点都不像江思莹。 新郎的头发有点秃,但长得不难看,天庭饱满,像是个有福气的人,就是年纪稍显大了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大家夸他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孩,配他都可惜了,他笑得合不上嘴。听说新郎是在财政局工作,家境很好。我没看见江思莹的父母,只看到了她的姑姑和姑父。婚礼上客人很多,有穿着体面的,也有看似平庸的,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很孤独的混在人群里,多少有些为江思莹婉惜,她最终也没有嫁到她一心想嫁的人。 整个婚礼进展得很顺利,只是江思莹冷着个脸,让气氛时而有点尴尬。我早就想走,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和江思莹单独说话的机会,若不理会她,心中总觉遗憾。 大约下午四点多,婚礼才结束。 江思莹才得以脱身独自送我到酒店门口,脸上流露出黯然之色,我们慢慢的走着,谁也不先开口。江思莹把头发烫了,长长的波浪式的卷发,上面别着一个精美的小卡子,配上那件红色带毛领子的皮衣,俨然一个阔太太。 “你今天真漂亮。”我先说道。 江思莹轻轻一笑,“是吗。” “他人不错的,看上去挺老实,说话也彬彬有礼,瞧他刚才给你系围脖的样子,够体贴的,将来会对你好……”我说到一半,江思莹抬头看着我,眼里竟泪光闪动。 “江思莹,你。” 江思莹低下头,“好不好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还能怎样。” 我们两人沉默着,我望着别处不知说什么好。 “庄雨昨天来电话了,她过得挺好,还交了个男朋友。”江思莹说,“本来可以来参加婚礼的,但是男朋友的奶奶病了,现在病得很重,他们都在轮流照顾,走不开。” 我没有讲话。江思莹继续说,“刘菁回老家了,听说她妈每在都在村子里给她划啦对象,你说真怪,她明明跟刘伟走得挺近的,我们当时谁都看在眼里,可是怎么毕业了就各走各的呢。”江思莹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还有沈姝,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跟谁也没说一声,连个联络方式也没留,英爱也是,她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思莹一人抹着眼泪,用力的吸了口气,“天这么冷,想穿裙子也不行,冬天怎么这么长啊。” 我看着江思莹,这个曾经是校园里众多的男生追求的对象,被我们一致羡慕甚至嫉妒的女孩儿在今天,在她人生中本应是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候却哭得如此伤心,好像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办喜事,而是办丧事。这么说可能有些缺德,可是江思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让人看着心碎,也让人心疼,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曾经得到了太多的宠爱,现在上天为了公平起见要一点点的收回吗。 江思莹越哭越伤心,由开始的小声抽泣,到现在肆无忌惮,更引来了路人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新娘子哭得伤心欲绝。“江思莹,这可是你结婚的日子,你别弄错了。” 听到“结婚”二字,江思莹的承受能力似乎更差了,哭得越发严重了。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呢?”我突然忍不住大声地问道,“你活不下去了吗?有人逼你吗?你既然总是念念不忘林枫,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呢,如果说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那也只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了别人。” 江思莹愣住了,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钟慧,我不送你了,太晚了。” 我看出她很伤心地转过身,心后悔极了,我无疑在她的伤口上又砍了一刀。 “江思莹,对不起。”我喊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江思莹小声地说。“那是因为你不明白。”然后朝她着酒店快步走去。那“富贵华大酒店”几个字至少在今天特别显眼,霓虹灯已经点亮了,将整个大楼照得辉煌气派。 我站在那里,心中感慨万分。 “不明白什么。” 江思莹站住了,没有回头,但是苦笑了一声,字字听得明白,“你不明白林枫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 ……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章无私的奉献 早上,我在食堂打了一份粥,吃了几口,没有食欲倒掉了。学生科在五楼,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每天习惯了先去办公室打扫卫生,反正我住校,方便很多。但是今天,我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是开的,我心中正纳闷,里面传来了张蔓的哼小曲的声音。 我推开门,张蔓正坐在她的座位上拿着化妆镜左照右照。 “你怎么这么早?” 张蔓“啪”的将镜子扣在桌子上,大声说道,“别提了,差点把我气死,哎你昨天咋没来呢。” “我和科长请假了,昨天去参加同学的婚礼了,怎么了。” 张蔓哼了一声,说,“昨天差点没把我气死,好个赵锦龙!” “那个开班车的司机?” “是,他昨天又把我扔道上了。”张蔓走到我的面前,坐在我的桌子上,“我昨天去找周主任了,但他没在,我今天没坐班车,这么早来就是来堵他的。” “你又要上周主任那儿告状?” “又去,我一次还没去呢,是不是赵锦龙说的,他到处跟别人说我打他的小报告是不是。”张蔓问。 我忙说,“没有,没有,张蔓,你别小提大做了。” “不是,这次我可是认真的,饶不了他。” “算了,张蔓,你跟一个司机较什么劲呢,再说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是不是总磨磨蹭蹭的,人家有时间的,那迟到了他也得挨批。” “你要是这么说,那咱们就大大方方的拿到桌面上说,他要是因为我耽误时间,那说明他敬业,我没话说,可得一视同仁吧,凭什么人家张老师李老师的等多长时间都行,我就慢那么三五分钟就开车走人哪,他赵锦龙就是个势利眼,噢,这教书的跟管学生的还不一样待遇,我头回听说,人家那是老师,我就是义工啊。”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张蔓说,“你倒好,弄个宿舍住,这大冷天也不用遭罪,还能装好人,回头我也跟科长说,给我弄个寝室,反正空着那么多,要不我搬到跟你一起住吧,你一个人不寂寞吗。” “不寂寞。” “真的不寂寞,哦,那我懂了,既然不方便,那就不用了。”张蔓笑嘻嘻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你,一边去,我得拖地了。”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后的拖布拿了出来。 “啊,是你每天拖的地呀,我还以为,等一下,那玻璃呀,桌子柜子什么的,也是你擦的了……” 我点头“那当然”。 “可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前有一次科长问我,是你天天打扫这屋的吗,我说不是我,是打扫楼道的阿姨,科长听了挺高兴,说没想到她这么老实肯干,这下惨了……” “那惨什么,没关系的,打扫楼道的那个徐姨是挺能干的。” “可是后来科长可能、大概、好像、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就找了总务科,然后就……”张蔓拉长了声音。 “就什么。” “就给她涨了一百块钱。”, 我手中的拖布“当”的掉在地上,我弯腰拾了起来。 “真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你住学校的寝室是为了省点钱。”张蔓迟疑的说。 “没什么,”我说,“不就一百块钱吗,别把我想得很小气似的,再说科长要是知道是我,也不可能涨工资,没关系的。” “你这么想,我太欣慰了,跟你比起来,我是小气了点,我决定不找周主任了。”张蔓故作大方的说。 “那最好了,当司机得更不容易,这大冬天起得多早啊。”我故意转开话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半年前。” 我拎着拖布和水桶走进了水房,水房里只有一个单独接出的水笼头,下面有个小池子,是专门用来投拖布的,我用力的将拖布扔在一边,心想这张蔓真好笑,她自己整天什么都不干,就以为别人跟她一样,她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偏偏说是徐姨干的,钱虽然不多,但是科长会怎么想,学生科这么多人连屋子都不能打扫,还有那个扫地的,给她涨钱也不问问,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吧,科长之前一定是问过她了。 “小钟,你投完了吗,我想接点水。”徐姨站在我身后。 我没吭声,低着头拎着空桶走出了。张蔓还坐在屋里化妆。我低着头拖地,拖到张蔓的旁边,张蔓连脚都没有抬,我大声喊了一声,“你能不能把脚抬起来,没看见别人干活呢?” 中午,小赵来到学生科借个电话用用,我见他探头探脑的,就告诉他张蔓不在。小赵这才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向我打听,问张蔓去了周主任那没有。我说不知道,好像没去,她一上午也没离开这屋。小赵松了口气,说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想想昨天说话是冲了点,看出张蔓是真激了,今天早上连班车都没坐,这下放心了,下午周主任要出去,好像是出差,得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章男女有别 女寝有人打群架,科长叫上我和张蔓十万火急地赶过去,科长在路上边叹气边说,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都是男寝打架斗殴的多,现在反过来了,男寝消停了,女寝成天闹个不停,上个星期有个女生喝酒闹事弄得沸沸扬扬的,上面都说是学生科工作没做好,可是下狠心管她吧,她又受不了,又要自杀,然后就这个张三也站出来说,那个李四也站出说,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这才消停几天啊。张蔓笑道,科长,你有性别歧视,女生怎么了,就男生能打架,女生就不能。科长说,能,能,什么都能。 科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已婚男人,当然“追其根源”也是留校生,其实学校里在这个部门工作的基本上都是每年应届的毕业生,曾在学生会担任过重要职务的,还有一部分是校领导或亲属的子女,科长在这里工作近二十年,平时做事一本正,不爱言笑,所以我们都觉得他有距离感,只有张蔓例外,她跟科长好像有点亲戚关系。 女寝四楼一片喧哗,走廊里人围得里密不透风,现在虽正值冬季,但是由于学校的供暖一直很好,寝室干燥得很,学校又一再强调不许开窗户,所以大多女生穿得都很少,有的人甚至只穿了胸罩和裤头,就在科长突然出现大声喊着住手时,走廊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纷纷抱着胸用手遮掩着跑进自己的宿舍。在中间打架的几个学生也只是只穿着内衣内裤,有个女生的胸罩还被扯变了形,很是暴露。科长满脸通红又阴着脸吼道,穿上外衣,都跟我到学生科说话。 学生科里站满了学生,据她们说,她们晚上在寝室里唱歌,不想对面的寝室也在唱,而且声音比她们越来越大,摆明了是跟她们过不去,后来就直接找对方寝室理论起来,两班的同学听到以后,就一起过来帮忙了,就这样。科长脸色很难看,“就为了这么点事,你们吃饱了撑的是不是,都上后操场跑十圈再回来。” “啊?”这些学生互相张大了嘴,“十圈?不行啊。” “快去,少废话。” 她们出去以后,坐在我对面张蔓说,“科长,你什么时候能换个处罚方法,从我入学那天你就这样。” 科长铁青着脸,“换,说得轻巧,这些人你是能打是能骂啊,你倒想个方法。” 张蔓笑了,“那咱们先不说这个,我给你提个意见,你别生气行不行。” “说吧。”科长一本正经地说,“只要是对工作有帮助的,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张蔓小声嘀咕,“应该多多少少有些帮助吧。” “说啊。”科长有些不耐烦了。 张蔓站起来,走到我身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面对着科长。 “科长,你以后去女寝之前能不能在楼下先通知一声啊。”张蔓低声说。屋里其他几位老师轻轻笑出了声。 “为什么,”科长脸有些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不是,”张蔓看了我一眼说,“现在屋里这么热,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寝里,”张蔓咳嗽了一声,“女生穿得都比较少,再说,女寝一直都有规定不许男的进入的,虽然……” 张蔓又咳嗽了两声,正儿八经地说,“虽然科长是执行公务,但是也很突然,人家没有防备嘛,会很难为情的。” 科长瞪着张蔓不说话,脸绷得紧紧的,屋里的气氛有点紧张起来。大家相互用眼神交流都不出声。 “科长,你是不是想说,你家艳艳都十四了,可是,这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不信,你问她们,钟慧,”张蔓在背后偷偷捅了我一下,“你说两句,你说是不是,是挺难为情的嘛。” 我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把桌上的宣传单翻得哗哗直响。 科长瞪着张蔓,“我不上去,在楼下通报一声,然后她们一溜烟跑掉了,我还去干什么。” “那你可以叫我和钟慧先上去啊。”张蔓很快接了一句,好像是一直在等他那句话似的。 科长突然站了起来,猛的敲了下桌子,把我们全都吓了一跳。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科长气得走出去之后,张蔓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使劲的拍拍我的桌子,“哎,哎,哎,干什么呢,这些话之前是谁说的,刚才一句话都没有,小人都让我做了是不是,钟慧,你太阴险了。” “是我说的没错,可我让你当着屋里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吗,你也得顾顾场合吧,像这样的话你不能私下跟科长说吗,科长刚才才难为情呢。”我努力辩解着。 张蔓不满地看看我,“就你心眼儿多。”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章朋友的馈赠 女寝二楼整个一层是空着的,那本是学校的招待所,只有来领导视查工作的时候才住在这儿,它有一个独门直接可以能往楼梯的,我住的地方是二楼拐角的一个小寝室,除了上楼的学生经过外,平时静悄悄的,寝室里除了一个简式衣柜和桌子外跟学生寝室没有分别,我最怕的是每天是晚上,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漫长的时间不知如何度过,偶尔翻翻书或是对着窗外发呆,每当看到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风景,总是喜欢回想以前的事情,怀念从前寝室里的每一个同学,怀念我们在一起时热热闹闹的场景,即便是绊嘴,即便是带着火药味的争吵也是那么可贵,而现在她们都离开了,开始奔走于不同的领域,我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孤单的躲在这里,看着每个熟悉的角落,凄凉地过着无聊的日子,没有激情,没有憧憬,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生活,日复一日,所谓的美好前程其实是在进行自我折磨。我以前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现在不到半年却写了厚厚的两本,我怀疑自己越来越变得多愁善感了,终于相信人是会变的,而改变人的不是某人,不为某事,唯有时间。 以前的老师变成了同事,但见面依然觉得自己还仅是个学生,他们依然居高临下,只是在与你交谈的时候,多了一些内容,不再局限于学习或是工作,常常挂在嘴边的往往是有男朋友吗,有合适的找一个吧。这个就是自然规律,有时候我会照镜子看自己,想不到刚刚二十一岁的自己这么快就挤进了大龄女青年的行列,只要一天没有结婚,就一天比一天让身边的人操心,整天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乎不结婚的女孩永远在影响别人的生活,甚至会妨碍社会的进步。 从江思莹的婚礼回来走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为江思莹的处境担心,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过着跟自己期盼背道而弛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后悔莫及。只要有空,我就会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现在的她渐渐平静了许多,可我总是想,这样没有爱情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呢。江思莹是我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同学,我格外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上次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她说林枫喜欢的人不是她,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她俩从上学那会儿就粘在一起,粘了四年,竟然说人家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呢,关于这个话题,她却不愿再提起。 江思莹打电话说她姑姑家有个老式彩电要淘汰了,有二十一寸吧,图像还挺清楚的,给我放在寝室里,晚上也有点意思,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我推脱说不用了,怪麻烦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那儿就那么大的地方,弄个电视也没地方放。江思莹说,还有一个电视柜,也是旧的,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拿去用吧,也不用你来取,一会儿我叫周放给你送去。 我说不用不用,别麻烦他了,我这什么都不缺,你别总使唤周放了。江思莹说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他已经去了,你就在学校等着吧。 江思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电话放下也就二十多分钟,张蔓就跑上楼说楼下有个送电视机的在等我,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到,忙把手上事交待给张蔓,张蔓不慌不忙的上下打量我说,“钟慧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子弹的,竟然不声不响的买了个电视机,你跟科长说让他把食堂的那人借给你不就得了,还花什么钱呢。”我说,“那是同学亲戚家淘汰的,我哪有钱去买。”张蔓伸伸舌头,“你口气真不小,你那同学够大方的了。” 教学楼门口,停着一辆白色捷达车,车上的周放见我出来立刻下了车,周放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你就是钟慧吧,婚礼上匆忙见过一面,也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来的时候我还担心认不出你呢。” 我不好意思地说,“太麻烦你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先进来喝杯水吧。”周放摆手说“不用,一会儿还得回单位,我帮你放到寝室吧。”我说“不用不用,放在门口就行,一会儿我找其他的老师帮忙抬一下就成,耽误你工作了,你快回去吧。” 周放笑道,“那哪行,江思莹都吩咐我了,一定得送到寝室得给安置好了,要不然,我这一回去还不得跟我急啊,你别害我。” 我更加不好意思,“这江思莹,你放心,你把东西放在这儿,我一定跟她说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周放笑了,不说话。 “怎么了。” “钟慧,你怎么能让我欺骗我太太呢,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对江思莹只有真心决无假意,”周放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哎呀,你该不是和江思莹窜通好试探我吧。” 我说,“哪能,你可真逗,看得出江思莹说话挺有份量的。” 周放说,“那当然,老婆的话是圣旨。” 我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坚持了,免得你总以为我在陷害你。” 周放开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个电视柜,黄色的,旧是旧点,但一点都没坏,周放先将电视柜抬到我的寝室,又将一个大大的电视包装箱提了上去。我当时就傻了眼,这电视还套个这么新包装,待周放全都整理完毕,将包装箱拆开,我才确定这根本就是个新的电视,哪是什么老式的二十一寸的旧彩电,这个至少是二十五寸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拿错了,”我问周放。 周放说,“没错,就是这个,你这屋还真够小的,别说这么一放,还真挺挤。”周放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一定弄错了,江思莹跟我说是个旧电视,看来得再麻烦你一下了。”我有些抱歉的说。 周放说,“没错,江思莹是怕你不肯要,才那么说的,这个是江思莹给你买的,那个电视柜是她姑姑家不要的。” “这怎么行,我给江思莹打电话,你拿回去吧,这新电视我可不能要。” 周放说,“钟慧,你别辜负江思莹的一番好意,我和她挑了好长时间,她就怕你不肯收才买了一个比较便宜的,真没花多少钱。” “不行,”我坚决地说。 “你先听我说,”周放说,“钟慧,你也不是外人,你知道她嫁到我家来一直都不太开心,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只有那天和我一起为你选电视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笑容,她把你当成她唯一的朋友,只是想为你做点事,这样她觉得开心一些,她怎么会想不到你不肯收呢,所以才跟你说是旧电视嘛,你就成全她吧,别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弄得彼此不开心,我也想看她开心,也希望你有空多到我家里走动走动,也算帮我一个忙了,你看行不行。” 我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这样吧,这个电视先放这儿,算是借的,什么时候你们需要再拿回去。” 周放说,“我们要这个干啥,钟慧,只要江思莹她高兴,别说给你一个电视,就是给你一套房子……经 “那也行?” “那得考虑考虑,”周放笑道,“不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你一套房子得赔上我的全部身价,但是说真的,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真是腰缠万贯,送你十套也值!” 周放走了,我看着周放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个貌不惊人,语不压众的普通人莫非给江思莹带来的不是恶运而是幸福的开始? 打电话给江思莹,没等我说话,江思莹先开口,你要是不要,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我说这个礼物我收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周放他很在乎你,试着去接受他吧。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很久,江思莹才说道,钟慧,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提他吗…… 屋子里多了个电视,气氛也有些不寻常了,开始有点像家了。张蔓参观了好多次,也动心了,她一再暗示我这个屋子其实不小,还可以再加张床的,我笑笑不答,有个人做伴当然很好,只是担心张蔓的大小姐脾气我会跟她合不来。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五章我的新同室密友 这个星期张蔓迟到四次。 自从她不坐班车以后,抱怨反而多了,说真没道理,凭什么别人能坐她就不能坐。我说,不是你自己不坐的吗。张蔓说,班车要是接我,我能不坐吗,那赵锦龙现在压根就不往我家那个路口拐,他倒省事了。 那你不会告诉他。 我告诉他,他听吗,真是,周主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开什么会开这么久。张蔓说。 张蔓,你出来!科长一进屋便黑着脸。 张蔓满不在乎的跟了出去,我猜想一定是跟迟到的事有关。 我思考着这一周的工作计划,不知为什么,最近的工作很少,却总是忘一些事情,难道是年纪大了,我才二十出头,是我的心老了,生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孤寂。 张德老师坐在我的后面,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论年纪,他大不了我和张蔓几岁,但处事就比我们干练多了,他是科长的得力助手,学校重点培养对象,是被大家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年轻一代,再加上他长相不俗,属于较有男子气概的那一类型。因此如今还没有女朋友,简直是再“抢手”不过,校里的领导、老师争着把亲戚朋友介绍给他,每个星期的两天休息,日程安排得紧紧的,他成了目前科里最忙的人。张德喜欢独来独往,很少跟我们开玩笑,但是只要谁有困难,例如经济方面,他总是慷慨解囊,从不担心收不收回来的问题,还有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之类也从不推辞,因此张德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科长在私下暗示过张蔓好多次,所谓“近水楼台”,张蔓也一直都很留心张德,只是张德从来无动于衷,久而久之,张蔓也就有些放弃了,张蔓性格有点吵,她也不太喜欢像张德这么“闷”的人。 张蔓回来的时候神采奕奕,哼着小曲一溜烟跑回了座位上,看着我直笑。我怀疑莫非她天天迟到还受到了表扬不成。科长随后进来的,他把我叫到一边,原来是张蔓跟科长提出要搬到学校的宿舍来住,说大冬天坐车也不方便,又不想为了坐班车这点事跟同事之间闹矛盾,再说学校有什么事,也能随叫随到。总之一大堆的理由就是要搬到学校住,科长说学校现在不能为她单独安排一间宿舍,就暂没时和你住一起吧,你看行不行。我还能说什么,科长既然开了口。我说,科长,你说得太客气了,这宿舍是学校的,不是我自己的,安排谁进来我都没意见。科长笑了说,行,知道。 张蔓一上午就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到中午,就跑回了家,出租车校门口停了又停,张蔓大张旗鼓的跑上楼找我和张德帮忙,我无奈只好跟她下楼,张德却坐着不动。张蔓尖着嗓嚷道,张德,你没听见啊。张德说下班吧,现在没时间。科长有些不高兴,说这是上班时间,谁也不许办私事。张蔓说,那也得帮我把东西拿下车吧,车子还在外面停着呢。科长向窗外张望一下说,那自己拿吧。张蔓气道,我自己要是能拿还用得着找你们?我站在一旁,下楼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张蔓一屁股坐在科长的对面,气呼呼的说,你看怎么办吧,出租车的钱我学没付呢,要是不行,我这就让他给我拉回去。科长瞪着张蔓叹了口气说,我是同意让你搬宿舍住,我让你现在就搬了,白天这么多工作,再说还有这么多老师领导,你这,像什么样子,你跟钟慧去吧,张德我有事安排他做。 我极不情愿跟张蔓下了楼。心想今天恐怕要给这个千金小姐当一天的苦力了。学校的门口,出租车司机一直在按喇叭,我和张蔓跑过去,张蔓一拉后面的车门,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滚出来。我探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这下到黑天也拿不完。张蔓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个劲的安慰我,没事,慢点干,靠到下班了,把他们全叫过来帮忙。 张蔓大概把她家里东西都搬过来了,零碎的我俩还可以,可是她的衣柜、书柜、书妆台我实在抬不动。屋子里空间更小了,乱七八糟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和张蔓商量这书妆台还是别拿了,摆不下。张蔓说头都大了,不拿也行,这样冰箱还能放得下。我吓了一跳,你还要拿冰箱。张蔓说,那当然,你出电视,我也得出样家有电器,要不然岂不占你便宜了。我说占什么便宜啊,你拿个那么大的东西往哪放。张蔓说,没有冰箱很不方便的,这个你别管了,一会儿拉回来我找人抬。我说,这大冬天的,用什么冰箱。张蔓说,行了,你别罗嗦了,快收拾吧。 下班的时间刚到,张蔓就把学生科的人,无论男女全都堵在屋里,称谁也不许走,帮她搬完东西,请大家吃饭。没想到,人越多活越多,大家互相推让,有的人还浑水摸鱼,吵吵嚷嚷的一直到十点多才算完事,张蔓请大家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的,这些人活没干多少,却喝了十多瓶啤酒。一直到十二点才散。 晚上,张蔓躺在床上欣赏着我们的“新家”,兴奋得睡不着觉。我可是累得筋疲力尽。张蔓伸手摸着粉红色的窗帘说,真像回到上学的时光,寝室生活永远那么美好,那个时候是六个人,现在是两个人。我说,你不困吗,已经十二点多了。张蔓说,这么好的时刻,睡觉岂不可惜了。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张蔓。哎,张蔓叫道,你别睡这么早,咱们聊聊。你说,哎,你倒是转过来啊。我坐了起来,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聊吧。 张蔓说,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欢迎我是不是。我也是白住的。我说是,冰箱是你拿的吗。张蔓说,你别这么扫兴了,有我陪你不好吗,免得你孤零零的,哎,说正经的,你发没发现一件事情。张蔓神秘兮兮的表情。 什么事。我问。张蔓神秘的笑了笑说,刚才干活的时候,好像张德最卖力气。我冷笑了一声,准确的说,应该是就他干活了。张蔓说,才不是,他挺能干的,要不是他指挥,现在还完不了呢。我说是,要不是你找了那么多的人,还用不着指挥呢。张蔓说,瞧你说的,好像我故意要找那么多人似的,不就是想快点干完,让你少干点吗,那么多人吃饭不花钱啊,张德还没吃多少。我说,你一张嘴闭嘴张德张德的,那是我们白吃白喝了。张蔓说,不是那意思,你知道我这人一向都很大方的,又没花多少钱,我就是说张德他干那么多活,不知为了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替你搬家吗,为你呗。我说。 张蔓摇摇头,你会错意了,其实我是好意,我觉得你跟张德挺合适的。什么?我问。张蔓仔细看了看我,笑着说,你们两个都是那么一本正的人,而且又都那么热爱工作,挺合适的。我点头说,倒也是。张蔓瞪大了眼睛,你也是这么想的?我说,是,你提醒我了,张德还真是不错。张蔓看着我,不说话了。 行了,我说,你就别跟我耍心眼了,你跟张德最合适。我见张蔓不信,又说道,我的外部条件你也看到了,会不会有男生对我有意思呢?张蔓看了看我竟真的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然后又说,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你既然不承认,我就当你弃权了,我已经错过了一个人,现在不想再错过了。 我愣了,你说谁啊。张蔓笑笑说,不想说。我说,是初恋情人?张蔓说,不算吧,一个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的人,不想去想他了。张蔓突然神色黯然,头也扭向了别处,她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越发地疑惑了,张蔓,你怎么了。张蔓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回过头,笑了一下说,别说这个了,睡觉吧,我现在困了。 我看着张蔓,你刚才不是说想聊聊吗。张蔓把被子向上扯了扯说,不聊了,累了,干嘛,你想知道我的秘密,看你今后跟我处得怎么样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六章 图书馆里隐藏的恋情 张蔓自从搬进来我的寝室,的确让这里热闹了不少,每天除了能闻到化妆品和水果的混合香味外,张蔓每天都会在楼下的超市买一大堆的零食边看电视边吃。屋里到处可见她换下的高档内衣或是没洗的袜子,张蔓的高根鞋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门口,她的皮包像展览一样,占据了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我的生活也跟着乱了套。我每天中午的午睡时间,张蔓拉了科里的女同事回来打扑克。晚上看书时,张蔓在一旁练健美操把音乐开得很大声实在无法继续。吃饭时发现饭盆张蔓用了没洗,想喝水时,才知道杯里有张蔓喝剩的?(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29 部分阅读 怕昧嗣幌矗牒人保胖辣镉姓怕仁5目Х龋戳呈笨吹脚枥锱葑耪怕囊路胨跸鹊檬帐按采险怕允5牧闶场U怕刻炜吹缡右缴钜梗缟掀鸫彩弊芤⌒囊硪硐褡鲈羲频模奂斓缴习嗍奔洌值靡宦沸∨苋ソ行颜怕父鲂瞧谙吕矗业袅似甙私铩?br /> 同事都在背地谈笑风生,说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巴不得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早点把自己嫁掉,好脱离苦海。给江思莹打电话,江思莹劝我搬出来住,在她家附近租个房子,这样见面容易。我说算了,见你是容易了,上班要倒三趟车,挣的那点钱月月都光。 中午,我吃过饭直接来了到了办公室,寝室里聚了那么多人根本没法休息。张德在办公室里吃方便。一边吃一边看报纸,我进来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问,这么快就吃完了。我接了杯水,问他怎么吃这个。张德说没味口,什么也不想吃。我说,最近忙吧。张德点头说忙,昨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楼上教务处的齐主任安排了三个,还差点撞在一起,唉。我笑道,怎么,心花怒放,应接不暇了吧。张德说,拉倒吧,长得漂亮点还值,你说齐主任不怎么这么相中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不让我闲着,我年纪有那么大吧,让她这么操心。我说,人家那是关心你,怎么没人给我介绍啊,还是说明我条件不行,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别把主任累出个好歹来。张德端起饭喝了一大口汤,说,我眼光高,你说咱们在一起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吧,我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我说,那可不好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再说哪个男的不想找个漂亮的。张德把筷子放在一边,擦了擦嘴说,其实吧,我真觉得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能不能说到一起去,但是不等于说我对外表就一点要求也没有,长得普普通通都行,可不能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昨天见的那个,下巴那长得,都长到哪去了,说话嘴里直漏风,太吓人了,我以为只有电视里经过特殊处理才有那样的演员,没想到,唉,赵老师后来还劝我说看长了就好了,这能看好吗,越看越长。张德一个劲的叹气。那还有两个呢。我问。张德说,还有两个长得倒是挑不出毛病,可是都没看上我。为什么,我问。张德说,她们一听说我是在学生科工作的而不是教书的老师,都不太满意吧。我说,那齐主任之前没跟她们说清楚?张德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没说吧,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不好说出口,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吧,你不知道她俩挑的那个地方,喝一杯咖啡竟然五十多块,第一个还好,只喝了点东西便走了,见第二个时正好赶上中午,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就走,她说在附近随便吃点就行,结果一份西餐就二百多块,也没看她吃什么,赵老师几乎也没吃,我只喝了点水。 那是有点过分,长久下去也挺破费的,她们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我很同情张德。张德说,是,所以我跟齐主任说别再费心了。张蔓这时跟几个同事一起走进来,你今天来这么早。我说,张蔓坐在我面前,不悦的说,你在挖苦我。谁挖苦你了,我说。张蔓低声说,怪不得不爱在寝室呆着了,原来是跑到聊天来了。我正要发火,张蔓站起来又走了出去。身后的秦露拍了拍我说,钟姐,别管她了,刚才在寝室打扑克输了,发了好大的脾气,真好笑,动不动就红眼。张德在一旁摇摇头,很有些无奈。 科长叫我和张德去图书馆,管理员徐辉要毕业了,新的管理员还未定,暂时由我接替,现在跟管理员交接一下,顺便将书籍杂志整理清查。 时间真的好快,又是一年过去了。徐辉在阅览室收拾东西,里面摆得乱七八糟,阅览室已经关闭两天了,许多同学都提出意见,科长说今天无论多晚也必须清查完毕,加班也得干,张德协助。 我拿出了本子对今年新书一本本进行登记,张德和徐辉负责整理旧的过期的杂志。徐辉是个工作很认真的男生,听说他忙了两天,只有昨天晚上吃了一顿饭。中午我让他和张德去吃饭,他说什么不肯去,一定要坚持弄完,张德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去了,大家就一起干吧。我们都赞同,这样一直忙忙碌碌到晚上。 徐辉的情绪很低落,看来他很热爱图书馆的工作,对这里充满了留恋,我们把废旧的、破烂不堪的书装在一个纸箱子里,还有好几袋垃圾,等明天收垃圾的大婶来了一起扔掉就行了。我们大功告成,张德对徐辉满是赞赏之词,我提出三个人去吃饭,徐辉摇摇头,说他只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接着就走到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你不饿吗,张德问。徐辉说,我舍不得离开这儿,明天我就要离校了。徐辉神情黯然,你们走吧,我锁门,明天一早我送到学生科去。你找到工作了吗。我问。徐辉说,找到了,虽然不太理想,但总比他们强。我点了点头。张德跟我说,那咱们走吧。 我说,徐辉,我们走了,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和张德走到门口,看见门口立着一把破烂不堪的花伞,像是蓝色又点发黄,伞把也掉了。刚才忘把它扔了,张德说。徐辉忙跑过来拿起来说,这是我拿出来的,我的。这还能用吗。张德问。 能用,徐辉将那把伞抱在胸前,好像拿的不是伞而是一件珍贵的物品。 我和张德从图书馆走出来,张德说徐辉这孩子真不错,人又能干品质也不错,比起学生科现在许多打着老师旗号的人可强多了。我说是,他还很感性呢,现在还依依不舍的。我回过头,图书馆的灯亮着,徐辉还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窗上映着他的影子,他还抱着那把小花伞…… 第二天一早,一个学生来到学生科把图书馆的钥匙交给了我,说是徐辉让他转交的,徐辉已经走了。我说他这么急。那个学生说,不是急,是气的。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徐辉走的时候跟寝室的另一个同学吵了一架,是气走的。我吃了一惊,为什么,徐辉可是个相当不错的人。那男生说,不就是为了一把破伞吗,徐辉有点太小气了。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事说来还挺长,您时间充余吗。我说你快说吧。他说他和徐辉都是一个寝室的,徐辉有一把伞,下雨的时候谁都不借,他自己也不用就放在一边挂着,大家都为这事笑他,有一次,寝室里有个同学的女朋友来了,正好赶上下雨,那个同学就偷偷用了徐辉的伞,哪想,那女生下楼时让楼下的大爷看着了,吓得一跑,就摔了个大跟头,那把伞本来就小,巧了,那天下水道坏了,井盖还没盖,就掉下去了,那女生老幸运了,差点自己掉井里吗,后来徐辉知道后气坏了,就跟我们寝的那同学打了起来。后来也不知他是怎么的又把那伞弄上来的,藏到图书馆,再不许别人碰,其实都坏成那样了,也用不了。昨晚要离校了,徐辉拿了回来,我们寝的那同学其实为那事一直都很内疚,早上不到五点就拿到外面去修,寻思毕业了别给同学心时留下遗憾,跑了一个早上才把伞修好,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这徐辉像疯了似的到处找,我们那同学拿回来之后,他比上次还生气,这不又跟那同学大吵了一架就走了,我们那同学现在还在寝室生闷气吧,为了给徐辉修伞,他连今天早上的火车都没赶上。 上午,我在教学楼大厅正忙着准备关于招生条幅,身后有人叫我。钟老师,我回头,见是徐辉,背着行李,拎着两大包满头大汗地走进大厅,你在这儿那我就不用上楼了,徐辉说。 你没走啊。我问。 啊,我不放心,想想还是回来一趟,图书馆的钥匙陈峰是不是给你了。徐辉问。 是,你就为这个回来的?我问。 徐辉点点头,是,那我走了。 徐辉说完转身跑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七章 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跟张蔓提议能不能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关电视,十二点睡太晚。张蔓说,为了你,我中午已经不和她们打扑克了,你别什么都管着我行不行。我说,你是为了我中午才不和她们打的。她说那当然。我说是人家不愿跟你打吧。张蔓说,准确地说是不想给你和张德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你不觉得你们走得很近吗。 我说不觉得。张蔓说,那天你跟张德说什么那么有声有色的,我们一进屋就不吱声了,太过分了。我说你就为这事气了这么多天。张蔓说,我不是怀疑你,你当然不可能跟张德有什么,我是气你跟他说了什么也不告诉我。我说,根本就没什么事,不就是张德上周末相亲的事吗。我把张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张蔓听了,说张德一定难堪极了,你应该早告诉我的,以后不管张德有什么事,你都得告诉我。张蔓看了我,笑笑说,算我求你了。你一天到晚不知想些什么,是你之前说张德是块木头的,现在他又成香勃勃了。张蔓说,我左看右看,觉得还是他最好,木头是木头,但靠得住,哦,对了,下午有个小女孩来找过你。是谁?我一惊。 我不知道,挺小的,以前没见过,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让我看她的脸,我说你不在,她转身就跑了,我追到门口,也没追上,她跑得太快了。那是谁呀。张蔓说。 我不知道,我说得有些不自然。 张蔓拿摇控器关了电视,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每周末都不回家,而且你从来都不打电话,你不想家吗,一个人在寝室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怎么回答,家里人太忙了,不想添麻烦,我语无伦次的回答。 添麻烦,回家是添麻烦,我回家不知把老头老太太乐成什么样呢,当初搬出来,我妈还在家哭了两天,父母都希望天天看到自己的孩子了。张蔓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淡淡地说,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么幸运,我跟父母的感情不好。 哦,其实我猜到了,要不然你不必住到学校来,你跟我不一样,我很少看你笑。要不是你在这儿住,我根本就不会搬来。张蔓说。 你是来照顾我来了。我说。 谈不上照顾,只希望你没以前那么寂寞。张蔓一本正经的说,哎,要不这周末你到我家来吧,我爸妈会很高兴的。 我不去,我这周末有事。我说。 张蔓说,那下周吧。 我下床熄了灯,张蔓躺在床上说,其实父母跟孩子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真的不想他们。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张蔓说,你真是的,什么都放在心里,你知道别人都说你什么。 说什么。我问。 张蔓说,没什么。 我以为张蔓过一会儿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可是,没多久竟传来张蔓很重的打鼾声。张蔓睡着了。我翻了个身,不知她要说什么,那个女孩一定是小屏。 张德来得很早,而且破天荒的拿来一大包奶糖和瓜子,我们这些人对望了几眼,都不敢接。张蔓笑着说,这,太快了吧,上周见那个不是不行吗。我偷偷碰了碰张蔓,示意她别出卖我。其他人也跟着说,张德,说清楚,这是不是喜糖啊。张德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别在这儿寒碜我,我那点事全世界都知道,就求你们帮点小忙,明天是周末,一会儿齐主任准来,不管她说啥,你们都说我不在,这忙能帮吧。张蔓站起来伸手抓了一大把瓜子,说,就这,包我身上了。张德说,还是张蔓姐爽快。张蔓姐?张蔓愣了。 齐主任来学生科好多趟,看不到张德她很失望,大家都说张德有点太夸张了,现在巴不得有人给自己张罗对象呢,他倒摆上谱了。齐主任在下班之前还来了一趟,张德那时正弯着腰擦鞋,一听到齐主任的声音,索性缩着身子慢慢蹲下,爬进桌底下,等齐主任走之后,才站起来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八章一记耳光打开记忆的大门 周主任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张蔓消失了整个上午。下午见到张蔓,张蔓便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偷偷告诉我要有好戏看了。我装作不太明白,张蔓又给我使眼色,不就那事嘛。 赵锦龙是快下班时闯进我们办公室的。他不理会任何人直接把张蔓拦到了一边。 你损不损哪,你在学校住了快一个月了,又跑去周主任那儿搬弄事非,谁不让你坐班车了,是你自己赶不上你怨得了谁,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这车是你的专车吗,就为你张蔓一个人服务?你在学校住你交过房租吗,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的外甥女就趾高气扬了? 张蔓脸涨得通红,她大概没有想到赵锦龙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而且丝毫没有把科长放在眼里,当然那时科长也没在,除了张蔓以外就只有张德和我。你让开,张蔓喊道。 不让,你怕了,你不知道你害得我连工作都没了,赵北洋伸手推了张蔓一把,张蔓“咣”的一声靠在墙上,张德和我同时站了起来,要拉开赵锦龙,赵锦龙嗓门越来越大,张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赵锦龙这句话在我的耳旁反复回响起来,正抓着他的胳臂的手不自觉的放开了,这是谁说过的话,怎么这么耳熟,为什么我听到后觉得这么不舒服,是我说的,还是别人说我的,徐芳宁,我想起了这个人,没错,是徐芳宁说的,而且也是在这个屋里……“啪”的一声,赵锦龙给了张蔓一记响亮的了耳光,张德已经拉开了赵锦龙。我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个耳光就像打在我自己脸上一样,张蔓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我也情不自禁的摸着自己的脸。 张德把赵锦龙拉出了门外,吵杂声此起彼伏,张蔓在屋内放声大哭,震耳欲聋,我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钟慧,他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尽管对这一刻,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准备,去测想,但是在他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刹那,我仍然掩示不住的惊慌失措,先前精心准备的一大堆搪塞的理由全都派不上用场,在他锐利而急切的目光下,我慌不择言,我曾期待很多次的见面,竟是如此的尴尬和感伤。 她呢? 我不敢抬头。那个时候幸好屋里没有其他人。 他又问了一遍。 我小声地回答,走了。 他的双手按在我的桌子上,我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深蓝的外衣,那个一上一下不停晃动的黑色扣子,是他上楼时气喘吁吁地缘故,还是由于此时的愤怒和激动,我都不敢抬头证实。时间也是在那一刻停止的,我像个撒谎的学生,等待着老师的责骂,等待他的责罚,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是有她那么幸运,在挨完批评、承认错误之后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他不说话,但他的扣子还在不停的抖动着,他的手没有动,没有攥紧拳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幸好在那时,有个学生走了进来,他是给教导主任取档案盖章的。我这才站起来,假装找不到他要的东西而耽误很久,直到那个学生说,他先回去过会儿再来取,我才磨磨蹭蹭地拿了出来。那个学生走后,他才说了一句话,他问,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我背对着他,慢慢地关上柜子,没等我想好如何开口,他突然转身离去,重重地带上了门。 杨滨!我这才猛然惊醒,大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我知道,这一次如果我不叫住他,我将可能永远失去他。 他下楼的速度很快,我跟在后面,不小心歪了脚,他也没有回头,我顾不上疼痛追了出去,在学校门口我伸手抓住了杨滨,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杨滨终于站住了。我站在他的面前,隔了这么久我第一次抬头看了看他,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问。 杨滨没有回答。 我们找个地方再谈吧。 没有那个必要。杨滨淡淡地说。 杨滨,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你总得让人把话说完。 杨滨看着我。 我结结巴巴地说,是她找到工作提前走了,我事先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取的毕业证我也不知道,反正前天取毕业证的时候她也没来。 杨滨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着我心里直发毛。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跟我上学生科,当时她写离校申请的单子还在……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当然,那个单子我也是事后才看到的,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以为取毕业证那天她一定会来呢,谁知道她…… 杨滨还是不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越来越逼人。 我想就算她那天有事没来,第二天也会来取毕业证的,可是也没来…… 钟慧!杨滨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看着杨滨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个字都不信。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从没怀疑过你。杨滨叹了口气。 我无话可说。 你知道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杨滨说完转身要走。 杨滨,你现在住在哪。 杨滨摇摇头。。 你不想告诉我?我问。 杨滨不讲话。 你不告诉我,要是我看到她,怎么找你?我大声问。 杨滨站住了,但是他没说话。 杨滨走后的两天,徐芳宁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学校门口,我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快的消息,但这并不奇怪,这本来就是她的善长。徐芳宁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心情不好的我更无心应对,索性躲着不见。徐芳宁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四年来,只有她看出了我对杨滨非同一般的感情。 一个星期之后,杨滨还是在车站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离开了,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既高兴又难过,高兴地是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仍然可以知道他的消息,难过的是他始终放不下她,他仍然把见到她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不肯错过这一丝一毫的可能。 就是在我告知徐芳宁杨滨离开的消息时,徐芳宁气极败坏的闯进了我的办公室,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了一记耳光,她也说着同样的话,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这句话让我一直无法平静,在她看来,是我有心欺瞒,故意戏弄她,她却不知道,我和她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我也一直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可能很多时候,在杨滨的心中我还不如她,但是终究,她也是个失败者,就算她女人味十足,就算她风情万种,她可以让许多男生为她魂不守舍,她比我优秀十倍,但在爱情的游戏里面,她也只能跟我一样,扮演的都是同一类人,一个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心系的女孩走到一起的丑陋角色。 我故意告诉杨滨错误的离校时间,也正是这个原因,可惜这个代价也很大,杨滨从此也不会再信任我,否则他不会过了这么久从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九章 间隙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张蔓这些天总是叨咕着这句话,像是说给我听的,她一直都在抱怨那天赵锦龙对她对手,只有张德拉架,而我却傻呆呆地坐在一旁。我没有解释,张蔓也不会有心思听,这些天她一直都跟张德走得很近,这让张德多少有点无所适从,趁张蔓不在屋的时候,他也常常抱怨,这帮人还帮出麻烦了。有人在一旁笑张德,别总弄得自己跟香勃勃似的。 这周末,张蔓没有回家,找了一帮人回寝室打麻将。我嫌吵,又不好明说,张蔓本就对我挺有意见的,索性回了趟家。 钟屏在门口等我。 我远远地就望见她小小的身影,心里直发酸。其实离家这么久,我最想念的就是钟屏,因为几年前她来学校找我,让别人看到,我发了一通火,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来学校找我,每次听到我要回来,只是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她从不问我为什么,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开始明白好多事,每次看到她这样,我就更加怨恨母亲。我总算是有个容身的地方,可是她呢。 妈去买菜了。钟屏笑嘻嘻地把我迎进来,就像接待客人似的。姐,你坐。我四周环顾,家里突然添了很多新家具,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我站起来,厅里立着一个桔红色的柜子,里面有五个大抽屉,上面的油还没有干。钟屏拉着我的手,姐,这个是妈叫人给你做的,说是放东西的,能放很多书的。我轻笑了一下,我又不在家住,弄这么大个柜子放家干嘛。钟屏说,那你就搬回来住呗。我摇头。钟屏像是明白什么似的,说道,你不回来也不要紧,把这个搬你住的地方。我笑着说,姐住的地方,放不下这个。钟屏问,这都放不下?那你的东西都放哪啊。我说,我自己有柜子。钟屏想了想,那就把你那个换掉,这个多好看,姐,你那屋有多大。我突然想到,她还从来没有来我住的地方。这样吧,我说,你休息的时候,姐领你到姐住的地方玩。真的?钟屏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听到后面有声响,我回过头,母亲拎着好几个手拎兜正弯腰拾起地上掉下的菜。她低下头,我看到了她头上的丝丝白发,爱打扮的母亲也有老的一天。 饭桌上,母亲给我夹菜都让我一一避开了,母亲笑眯眯地也不生气,钟屏在一旁偷偷地笑。我却一直在想,我真的可能给她们带来那么多的快乐吗? 回到学校,张蔓扫了一眼我的兜子,说了一句,你这不是也能回家吗。兜子里是母亲硬要给我装的饭盒。屋里乱七八糟,张蔓坐在床上吃零食,我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张蔓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收拾。 赵锦龙又上班了,还是开班车,原来的那趟线,听到这个消息,张蔓差点没昏倒,大概以为她那一巴掌算是白挨了。她找了学校几次,不过,周主任刚刚出差回来,有许多事要处理,所以没有接待她,这使得张蔓更是不满,整天在屋子里摔东西,无人敢说话,最后被科长撞见,才把她狠狠地批了一痛。张蔓一气之下回了家。 几天之后,经过科长的周多努力,张蔓这才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那天赵锦龙来到学生科给她道了歉,算了给了她一个台阶,这件事才算平息下来。 我的生活也开始逐渐充实起来,每天和这些学生打交道,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学生,从没变过。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章 见到大美女 快看啊,快看啊! 我推门走进办公室时,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哪个啊……那个,就是她,你站这边不就看到了吗。”一群人指着楼下,说个不停,连张德也站在最后翘着脚观望个不停,硬是觉得脖子不够长。我疑惑不解地向前走了几步,窗前让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你们这是在干嘛。”我嘟嚷着。没人理会我。张蔓竟站在窗台上,大声问,“是不是那个,穿灰色毛裙的那个。”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些人都疯了,哪像个老师的样。 “走了,走远了。”一个个唉声叹气,回到了座位,很扫兴似的,有人还在感慨,“没看清啊。”张德笑笑说,“有的是机会,不行就跟周主任说,让他给引见引见。”我看了一眼张德,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张德冲我笑笑问,“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张蔓一脸羡慕之色,“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我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 张蔓坐在我的身旁,“你没看见吧。”我低着头整理文件,很不以为然地问,“看见什么。”张蔓表情夸张地说,“周主任的夫人。”“那有什么可看的。”我不解。张蔓说,“跟你这样的人说不通!”张蔓又蹭的坐在别人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什么高攀了、下嫁了之类的言词,也没细听。 中午,我和张德都没有去食堂,他有事情要忙,而我为了省钱,吃方便面。张德低着头说最近工作总也干不完。我便在一旁笑道,“有时间还得看美女。”张德笑道,“不是,反正你是没看到。”我说,“看到了又怎么样,那是周主任的夫人,你们有啥可惦记的。”张德撇撇嘴,“你们女同事想法就狭隘,美的东西当然都想看看,老早就听人夸赞周主任的夫人如何如何,我就不信,今天也没怎么看清,但是我开始有点信了。”我笑道,“那周主任以后可得当心了,没事更不敢让夫人出来抛头露面了,现在社会多乱啊。”张德忙纠正,“那你可错了,周夫人是那种你看一眼,都觉得是种罪过的人,也说不好怎么,反正你就是觉得她特超凡脱俗,就特别……”“你不是没看清吗。”我打断他。张德说,“我就是看到她,也觉得我看不清,像做梦一样。”我听了觉得好笑,“张德,你不至于吧,她,她那么好,你可别犯错误啊?”张德说,“跟你们女同事交流这种事特别扭,总把人往坏处想,我是那样的人吗,反正这样的人也就是看看罢了,娶是不敢。”“为什么,你不是说她超凡脱俗吗。”我问。张德说,“太脱俗了,也太容易让人感到自卑了,你想,你对着一个比你出色太多的女人,你不累吗。”“你这话说的,人家周主任不活得挺好吗。”我笑道。张德说,“周主任也是难得一见的出类拔粹的人啊。”我一愣,张德平时不是这么说话的。 “你们说我什么呢。”周主任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周主任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俨然一副绅士的派头。“我,我们没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心想,这张德,也不使个眼色。“哟,周主任,你怎么过来了,吃饭了吗。”张德起身搬了个椅子。周主任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很年轻,他平时对人很温和谦恭,因此在学校里口碑不错。周主任挥手说,“我不坐,我就看看,那个张蔓没在啊。”我说,“她吃完饭可能回寝睡午觉去了。”周主任点头,“哦,那没什么事,她前几天老找我,我挺忙也没顾上跟她说话……”正说着,科长从外面进来,“哎,周桐,找我。”周主任说,“不是,那个,小赵是不是来找过张蔓了,我来看看。”科长拍着周主任的肩膀,“这事都过去了,都处理完了,小孩子就这样,脾气酸溜溜的,过会儿就好,现在家里一个孩子给惯的,没事,走,我正好有点别的事……” 科长把周主任叫走了,张德坐下,“还有方便面吗。”我伸手拉开抽屉扔出一袋。 周主任人也不错。我暗想,也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一章 家庭妇男 我下班去了江思莹家。 江思莹给我开门时,周放正在捥着袖子擦地,身上还系个围裙,活像电视里的模范丈夫。周放见到我二话不说,放下拖布马上上厨房洗水果,江思莹乱七八糟的盘着头发,穿个大睡衣,连扣子也没系全,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招呼我吃瓜子,一边很神气地喊着,“周放,快泡壶茶。”周放答应着,放下水果,跑到厨房拿茶叶,江思莹又在一旁问道,“水果洗完没,先拿上来。”周放放下茶叶洗剩下没洗完的水果。我有点不好意思,忙站起来,冲着周放说,“快别忙呼了,我啥也不吃。”江思莹瞪了我一眼,硬把我拽了下来,“你别管他,让他忙去。”我说,“你折腾他干什么呀。”江思莹嗑着瓜子,满不在乎地说,“他呆着干啥呀。”我白了江思莹一眼,“你怎么这样。”周放这时正好把水果端上来,笑呵呵地说,“小钟,先吃水果,我这就泡茶去。”我站起来说,“我不渴,快别忙了。”江思莹又在底下拽了我一下,冲着周放说,“你去吧,我们上里屋说会话。说着把果盘端起来,拉着我进了卧室。 江思莹的家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室内装修得十分豪华。她的卧室粉红色调,窗帘、床单都是最高级的面料,还是我帮选的,价格都十分昂贵。她的婚纱照挂在床头,照片里的新郞喜形于色,但是新娘却郁郁寡欢,大衣柜半开着门,里面横七竖八的,尽是江思莹的高档服装,周放随后进来,将地拖了几下,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会干家务的男人。 江思莹坐在床上,将脱鞋甩在地上,“你也坐啊。”“你老公脾气够好的。”我坐下说。江思莹苦笑了一声说,“他除了这点,还有什么。”我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周放的条件,找个比你漂亮十倍的,也是轻而一举,你们这么年轻,就住这么大的房子,生活这么富裕,周放还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江思莹叹了口气说,“可是这些都不足以维持住婚姻。”“那你还要什么。”我问。江思莹不答。 过了一会儿,江思莹说,“钟慧,你不知道,我现在特别特别后悔结婚。”我愣了,“为什么。”江思莹说,“结婚对于我来说,等于毁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对生活再没有什么设想了,也再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因为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我的幻想里,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我看着江思莹,“你现在说话我怎么听不懂。”江思莹说,“就是说,我的人生只能这样了。”“哪样?”我问。江思莹慢声细语地说,“整天对着一个大房子,对着一些无聊的工作,跟一些无聊的家庭妇女谈生活的琐事,回到家还得面对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你小点声,”我打断了江思莹的话,“你就不怕让周放听见。”江思莹苦笑,“我有什么怕他听见,他早就知道我不喜欢他,是他非要跟我结婚的,现在都是他自找的。” “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不喜欢他,那你们不是已经结了婚吗。”我问。江思莹向后一仰,躺在床上,“所以现在才痛苦,不知道怎么办好,我的人生算是彻底完蛋了。”我哭笑不得,“江思莹,你别跟我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在这儿变着法向我炫耀呢。”江思莹说,“谁向你炫耀了,你多好啊,一个人潇潇洒洒,了无牵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有空还能想想自己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白马王子,而我呢,你全看到了,唉。”我说,“我就不懂,周放哪点配不上你,你以为自己是嫦娥哪。”江思莹说,“那你说,他哪点比得上林枫。”我吓了一跳,推了一下江思莹,“你疯了,提他干嘛,江思莹,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下回可不来了,你这一惊一炸的,想吓死人哪,要是让周放听见怎么办呢,结婚才几天,你真不打算过了。”江思莹说,“像我这样,过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瞪着江思莹。江思莹说,“好了,好了,就跟你发发牢骚,你以为我真有那勇气呢。”周放在外面敲门,门开了,他把茶水端了进来,还搬来两把椅子,“喝茶吧。”周放笑着说。我又想站起来道谢,江思莹使劲儿用眼睛瞪着我,周放也马上关门出去了。 “说说你吧。”江思莹,“你怎么样,跟张蔓和得来吗。”我苦笑,“和不来能怎么办,我又没地方住。”江思莹说,“那她干嘛不回家住,想赖着不走啊。”我说,“啥赖着不走,那也不是我的地方,人家好歹还是科长的亲戚呢。”江思莹说,“那你就干脆找个房子搬出来算了。”我摇头,“挣那点钱,还租子。”江思莹说,“你也怪难伺候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思莹眼睛突然一亮,“哎,你说张蔓是因为什么搬你那住来着?”我说,“不就是早上赶不上班车吗,跟我们那个司机有点矛盾。”“你们那司机多大岁数。”江思莹问。我说,“二十出头吧,跟咱们差不多。”江思莹笑了,我问“你笑什么。”江思莹说,“我想到办法了。”我问什么办法。江思莹郑重其事的说,“那得看你怎么做了,你呀想办法撮和他们俩呗,这样,他们两个为了见面也会主动搬出去吧。”我听了,差点没笑出来,“那怎么可能呢,你不知道张蔓的眼光有多高,那小赵才是初中文化,张蔓看不上他的。”江思莹说,“这种事哪有绝对的,谁说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我说,“那也不可能,他俩是死对头,前几天,小赵差点丢了工作,就因为张蔓在周主任面前打小报告,小赵还能张蔓给打了,两人仇深似海。”江思莹说,“这才是个好兆头,越是这样越容易走到一起,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我苦笑了一下,“那也不可能,那小赵是个急脾气,他也看不上张蔓。”江思莹坚持说,“那可说不定。”我急了,“要是他俩能成,那我跟……跟……”江思莹惊奇的看着我。“那我跟那个……那谁也能成。”我含糊地说。 “谁,那谁是谁。”江思莹瞪大了眼睛,你在说谁。 “没谁,我就随便一说。”我说。 “钟慧,你有事瞒我,”江思莹提高了声音,“你刚才想说谁,快说。” 我说不是,又想了想,江思莹不会就此罢休,索性改口道,“我是说他俩不可能,他俩要是有可能,我跟……”江思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跟体育老师也能成。”我说。 “体育老师?李珲江?”江思莹瞪大了眼睛,“那怎么会,他比你大十多岁。” 我说,“对呀,所以我才说不可能嘛。” 江思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 我吸了口凉气,刚才差一点我便说出他的名字,当然,如果我说的话灵验的话,我倒情愿在当时我能说出杨滨这两个字,因为过不多久,江思莹的话就得到了证实,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二章我和他才是青梅竹马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杨滨的事。 就像杨滨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的事一样。 有个词叫“同命相连”,大概就是形容我们俩的。 (杨滨最早住在我家楼下,是租的我们家的房子。准确地说,那是我外婆的房子,外婆去世后,母亲便将它出租了。而说起杨滨,至今也有许多事让我无法理解。杨滨的家境很贫困,他们一家三口几乎没有固定的住处,在我家楼上住的那三年据后来杨滨说是他们逗留最长的一个地方,杨滨的父亲身体有残疾,长年躺在床上,他们家的一切事务都由她母亲全全处理,杨滨的母亲是个不爱多话的女人,不算漂亮,但比他父亲年轻很多,大概也没有什么文化,在我印象中她总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我理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应该是领着困难补助过日子,事实上当然并非如此,总有人传言有个身份特殊的人在资助着他们家,我也确实没见过她母亲在外面干过什么工作,可是他们一直维持着平静的生活,我认识杨滨的时候,他念的竟是我们这个市里最好的小学,成德路小学。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学校,我不知道杨滨是怎么进去的,也不知道他们家里是否倾尽所有来资助他上学,总之为了这事,母亲常常抱怨,抱怨他们如果有那个闲钱还不如让日子宽松宽松,或是多交点房租,母亲一直认为将房子租给他们家的那三年是她在积德行善。 我和杨滨熟识时,我们都只有十一岁。十一岁的我们却都知道将自己好奇的心思隐藏起来,他从不问我,为什么我的家里只有母亲、我、还有一个跟我一点不相像的小妹妹,我也从不问他为什么生在如此清贫的家庭里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贵族学校,我们都在心里固执的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有着有可告人的身世,虽然“私生子”早就不是一个新鲜的词汇。 杨滨很快乐,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大男孩儿,这是他与我不同的地方,他每天骑着自行车从我视线里经过,我都会在想,他为什么这么快乐。我曾经问过杨滨,他是这样回答的,他说,因为心存侥幸,你见过我的父母了吧,你知道他们有多难,可就是那样,他们也不曾把我丢下,这就是我还能活着的原因,所以每一天,我都在庆幸。我听着似懂非懂,可是如果你生在别的人家说不定会更幸福,至少日子不用过得这么清苦。杨滨笑着摇摇头。我母亲很喜?(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0 部分阅读 贫嵌墒侨绻闵诒鸬娜思宜挡欢ɑ岣腋#辽偃兆硬挥霉谜饷辞蹇唷Q畋跣ψ乓∫⊥贰N夷盖缀芟不堆畋酰3H梦腋畋醯募依锼托┏缘亩魅且蛭畋醯脑颉N以诜叛У穆飞希黾畋酰蓟岽蠓降厝梦易诤竺妫歉鍪焙蛭揖驮谙胛一姑挥型耆徽飧鍪澜缫牌?br /> 杨滨那时梳着平头,愣头愣脑的,不过他很乐观,我虽然没有被他感染,但是每天能够看到他却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愉悦……) 学校来了一些穿制服的人,说是某某派出所的,在校长办公室里被接待,这让许多人心生疑虑。我试探着问科长该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吧奇 ^书*~网!&*收*集。整@理。科长瞪了我一眼说不该问的事别问。这一天,所有的工作都照常进行,并没有任何异常。张蔓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没少在领导身边转悠,但是这件事密不透风,快下班了,她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些穿制服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二天,他们又来了学校。这样连续来了几天。 有一天,张蔓突然问我是哪年毕的业。我说比你晚一年嘛,你糊涂了。张蔓哦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有件事你一定是知道了。我问什么事。张蔓拍拍嘴说没什么。 我觉得她怪怪的。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三章念念不忘的影子 学生们反映菜价太高,这个问题恐怕谁也解决不了。我和张德跟食堂里的负责人商讨了一下,但结果也是,价格改不了,只能从质量上有所改进,出了食堂我和张德说起派出所来人这件事,张德说他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学校周围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随便问问,这个地方离市区较远,是有可能治安差一些,所以学校才再三强调晚自习后不许出校门。我奇怪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随便问问,还用得着天天都来。我们正要往教学楼走,看见不远处,张蔓正跟赵锦龙吵嚷着什么,张蔓的嗓门越来越大,赵锦龙也不甘示弱。张德笑了起来,说这张蔓,天生就是个吵架的机器。张蔓说着说着还用手推了赵锦龙一下。我问张德用不用去拉架。张德说不用,成天这么吵法,还有完,让他们闹去,张蔓也不是傻子不会不懂得见好就收的。赵锦龙皱着眉头,瞪着张蔓,眼看着一场恶斗就要开始。我转过身。张德问我干嘛。我说我还是先不回教学楼了,这要是从他们俩身边经过,不管还不好,管了也不好,还是趁张蔓没看到时走开算了。张德笑了,说你就这么怕张蔓。我说不是怕不怕的,我也想安静一会儿,上次那事,差点弄得我寝室都没法呆。张德说,那你就跟科长说,让张蔓搬出去就行了。我说,说得轻巧,真那么简单还好了,那张蔓要是知道还不吃了我。张德说不会的,张蔓就是小孩儿的性格,过两天就好,再说科长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张蔓住这儿本身对他影响也不好,要是你提出来,没准科长心里还挺受用呢。我说,张德,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那么多心眼儿。张德笑了,说就知道不能跟你们说实话,哎,嫂子好。教学楼里快步走出一个女人,正经过我们面前,那女人穿得长裙,身形苗条,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看见张德,先是一愣,接着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你好。我不由的也愣了一下,这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但是出奇地漂亮,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清澈透明,给人一种淡淡的,清香袭人的感觉。我叫张德,上次见过一面的。张德恭恭敬敬地笑着说,来找周主任啊。那女人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说,我记性真差,是的。张德说,不多坐会儿。那女人笑着摇摇头,我得走了,下次再多坐会儿吧。张德说,好,嫂子,你下回得上我们屋多坐会儿,我们跟周主任都很熟的。那女人点头,一定。 怎么样,等那女人走远,张德回过头问我。我说很漂亮,很有气质,这就是周主任的爱人?张德说,是啊,不错吧,人也很随和的。你们上次挤在窗前看的那个人就是她吗?张德点头,是啊,多美的一道风景啊,周主任是真有福气啊。我瞪着张德,你可不像是这种人。哪种人? 这种看了好看的女人就直流口水的人。我说。张德说,当然不是,什么直流口水,说得那么难听,张德望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美的东西谁不想多欣赏一会儿。 干嘛这样看我,过了一会儿,张德才回过头问我。 我说,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她要不是周主任的夫人,你会怎么样。 张德说,严重了,快别乱说话,这样的女人只能欣赏和崇拜。 不远处的张蔓和赵锦龙的争吵还没有结束,两人似乎都已筋疲力尽,但又谁也不肯让步,我和张德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竟没有察觉。张德走在我的前面,我走在后面,走上三楼的拐角处,张德竟然以为没有台阶,被绊了一个跟头,本来很平常的事,张德自己却弄了个大红脸。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白天见到的那个女人的脸,难怪有那么多人挤在窗前看她,她真的很美,让人竟想不起她的年龄,徐芳宁似乎也没有她那么漂亮,瞧张德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今天晚上他要失眠了,其实有个可以想念的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管她离自己多么遥远。想着想着,眼前的那个女人的脸变成了杨滨的模样,是小时候的杨滨,迎着风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载着我穿过大街小巷。 (杨滨,你早上好像不是穿的这件衣服。坐在杨滨的后面,他的灰黄色的运动服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随着风向扑鼻而来,我捂着鼻子,忍了好久才问了一句。 杨滨哦了一声,没回答,继续骑着他的自行车。杨滨的自行车是他们家最大的固定资产,这个不是开玩笑,这个变速自行车无论外观还是性能,即使对于衣食无忧的人家也算上是件奢侈品。我能理解杨滨把它视为心肝宝贝的心情,他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擦车,擦得干干净净才能进屋吃饭,而我,喜欢每天躲在楼上静静地看他擦车,那也构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辆车跟他的身材很不相称,车大人小,我常常跟杨滨开玩笑说,这辆车可以陪他上大学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我不悦地问道。 你说什么。杨滨大声问。 我说,你早上穿得那件白色运动服呢,那不是新的吗。 杨滨笑着说,这不穿一天了嘛,变黑了。 瞎扯。我说,我才不信呢。 杨滨不说话。 干嘛不说话,跟人打仗了? 哦。 那是溅身上血了,现借了一件?好像馊了。 杨滨苦笑着说,你想像力真丰富。 猜中了?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杨滨骑着车说,告诉你也行,但不许回去跟我妈说。 我说,我有那么多嘴吗。 杨滨说,有个同学相中了,我跟他换了一下。 为什么。我惊道,随后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多嘴,不再作声。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杨滨可能是将衣服卖了,这样的事杨滨以前也干过,所以我常常想不通,既然生活如此拮据,为何还总要添新衣,难道上了贵族学校就一定要有与之匹配的衣着,杨滨能私下把它卖掉,为什么不干脆省下这笔钱? 车子突然快了起来…… 那天到了家,我听见了楼上的吵嚷声。没过多久,杨滨的母亲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透过窗子,我仍可以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水。 晚上,我偷偷的用石子打在杨滨家的窗户上,几分钟后,杨滨从楼上跑了下来。你妈生气了吗。我穿着脱鞋傻傻地站在楼梯口问。杨滨叹着气,嗯。我说,你妈也真是,干嘛把钱花在没用的地方,你做得对,我支持。杨滨不说话。我拍拍他的肩,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就没事了。杨滨叹了口气说,我跟我妈说,我不想念书了。我吃了一惊,什么,你不想念书了?你,你疯了。杨滨说,我没疯,我是真的不想念了。我傻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杨滨说,总之你不懂。然后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四章 旧案重查 上午我在学校的操场检查劳动班的卫生打扫情况。远远地又看见了三个穿制服的人走进了校园,这次,他们没有进教学楼,而是在校门口左边的小屋进进出出,我很好奇,总是不自觉的张望着。学校门口的那间房子是空的,本来是租给别人开小卖店的,不过上个月到期之后就空了下来。 中午,张蔓在寝室躺着,说是病了,我问她哪不舒服。她说嗓子发炎了。我说就你一天到晚这么喊法,金嗓子也受不了,以后少跟小赵吵架就好了。张蔓斜着眼睛瞪着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又跟赵锦龙吵架了。我忙说,猜的,你不就是跟他不对付吗。张蔓说,你少气我,我爱跟他吵咋的,都是因为上次的事记恨到现在,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总找茬。我给张蔓倒了杯水,喝点水,润润嗓子吧。张蔓说,不用,你帮我买点药吧。 下午,有个班级的学生打群架,科长叫我们全都跟过去,下了楼,科长望了望,才想起了张蔓,问她上哪去了。我回答说张蔓有病,下午请病假了。科长一听就火了,啥时候请的病假,跟谁请的,越来越不像话,钟慧,马上把她找来。我跑去寝室,张蔓死活不来,说不舒服。我无奈只好又一个人跑回去。科长和张德他们把打架的学生全带到了学生科,屋里人多,大家都忙着,科长也没再问起张蔓的事。 “钟慧,”在学校大门口,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叫住了我。我吃了一惊,印象中从不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人怎么会认识我呢。他们在学校转了这么多天,到底想干什么。我站住了,仔细打量着这个警察。他正向我走过来。 “我没叫错,你是叫钟慧吧。”这人走近,我才看清,这个年纪很轻,应该和我差不多。“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应该见过的。”他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没有印象。 那人笑笑,摘下了帽子,“你再仔细看看,我叫曾勇。” 曾勇,曾勇?这名字还真熟,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对了,谁经常提起他来着……朴英爱!对,是朴英爱,曾勇,不就是那个被学校开除的男生吗。 “你是曾勇?”我惊道。 曾勇笑笑说,“是。” “啊,真是太巧了,”我笑道,“你怎么变成警察了?” 曾勇笑道,“阴错阳差呗,说来话长。” “怪不得,这几天你们总在这儿出入,是找学校的麻烦来了?”我笑道。 曾勇说,“哪能呢,看你说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要不现在能当上警察吗,这么有派头。” 我笑了。 曾勇说,“说正事,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有时间,什么事。”我问。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曾勇认真地说。 “啊,咱们?你是想知道英爱的近况,她一直没和我联系。”我说。 “朴英爱?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曾勇说,“不是她。” 我说,“那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谁说不能,而且非你不可。” “你这么严肃,弄得我有点紧张。” “你不用紧张,”曾勇吸了口气,“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里一年多前发生的一件事。” 曾勇慢慢地走着,我跟在他的旁边。“一年前,一年前什么事?” 曾勇问,“一年前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小卖店老板上吊自杀了?” 我骇然,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就是想问这件事,你能不能详细讲讲。”曾勇认真地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很奇怪,你们在查这件事?” “嗯,它跟我们现在查的事有关。”曾勇慎重地回答。 “哦,我似懂非懂。” “说说那天的情景吧。”曾勇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记得,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本想先在操场跑两圈,可是一下楼,就看见科长,还有几个学生科的老师在操场上走来走去,还相互议论着,我过去打招呼,科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说今天不跑操了,改成上自习。还叫我跟他一起把学生带到教室,我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也没想什么,但是那几个老师一直在那儿小声嘀咕什么,后来就听见有学生大叫,科长和那些老师就都跑了过去,我也想跑过去,其中一个老师却拉住了我,说你别过去了。我不解,跟着他,那老师就有点火了,告诉我别动。这时有几个老师就把一个学生给拉了过来,那学生好像受了惊吓,一边哭,一边大声喊,死人了!死人了!我一听,也吓坏了,他说得一清二楚。科长这才跟我说,让我别害怕,说是小学校小卖店的老板上吊了。我当时听了心里特别害怕,我跟学生科的老师把学生都带进了班级上自习,后来报了警,来了警察,还找到了遗书,说是自杀。” “你看到尸体了吗。”曾勇问我。 我说,“我哪敢看,我就听说是穿着西服走的。” “那个学生呢,你说有个学生看到了,又哭又喊的,他是男的女的,哪班的?”曾勇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是个男生,看那装束就是早上起来跑步的,哪班的我也不知道。”我说。 “你说你下楼时,学生科的老师已经在操场上了,是谁最先发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前一天,见过那个小卖店的老板吗。”曾勇问。 “见过,我去那儿打过电话,他还说,计价器坏了,今天不收钱。”我说。 “他看上去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太轻视生命了。”我说。 “钟慧,”曾勇认真地说,“你能不能记起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我说的是那个看到尸体的那个学生。” “我不太记得,当时那么多老师围着他,也没看清,但是早上早起跑步的学生就那么几个,二班有一个……”我盘算着。 “你都知道名字吗?”曾勇问。 我说,“差不多。” 曾勇很激动,“太谢谢你了,钟慧。” “可是,你们为什么问这件事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问。 “这个,我现在不方便讲,”曾勇说,“总之一定是认为有这个必要才查的。” “你们,”我迟疑地说,“你们是不是怀疑他不是自杀啊。” 曾勇反问道,“你认为呢。”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五章 同住不同心 曾勇走了之后,我便迫不急待地给江思莹打电话。提到曾勇,江思莹的印象还很深刻,她说曾勇不就是从前那个舞跳得特别棒的男生吗,就因为跟赵琳琳的事才被学校开除的,现在竟然能当上警察,看来真是没有花钱办不了的事。我说到小卖店老板的事,江思莹吓了一跳,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不太相信,她觉得应该还是曾勇在无中生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小卖店老板遇害,那么羞涩随和的一个人,而且她很怀疑曾勇的能力,像他那样的人也能破案,连警察都证实的事到他的手里又成了冤案了?是他自己弄复杂了,也可能是在借机向学校示示威。关于小卖店老板的那件事并不十分遥远,隔了一年多,想来还像发生在昨天,我想张蔓那天欲言又止,可能就是指的这件事。 我们很自然地想起了英爱,想起了英爱的很多趣事,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沈姝。江思莹迟疑了片刻,说有件事她一直想不通。我猜到她可能是要和我谈起沈姝的事所以默不做声,果然,江思莹试探着问我跟沈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为什么好端端的却像仇人似的。我没说话,表示不想回答。江思莹说真搞不懂你们,沈姝有什么不好,我看她挺随和的。 我一想起沈姝,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张蔓把窗帘洗了,玻璃也擦成了透明状,还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我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蔓向我保证以后我们住的屋子每天都由她负责打扫。我们的冰箱断电了,因为没有什么可放的,电视罩也是张蔓新买的,白地蓝花很素气的那种。我环视四周,很少有这么干净的时候,现在这屋里的空气开始有点清新了。张蔓问我喝茶还是咖啡,我惊讶她到底是不是张蔓,张蔓没等我回过神来,主动倒了一杯茶给我,说绿茶有益健康。我打量着张蔓,问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我帮忙,张蔓说没有,你能帮我什么忙。我说那就怪了,你对我这么好干嘛,还这么勤快,这都是你干的吗。张蔓笑了,这样的地方呆着才舒服,才像在自己家一样。我说是不是有人要来。张蔓很镇定的回答,当然不是。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我看了一眼张蔓,张蔓做出很意外的表情,“怎么会有人来呢,是不是找你的。”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我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竟是赵锦龙。我愣了,赵锦龙也愣了一下,我回头看了看张蔓,张蔓咦的一声先叫了起来,“怎么是你呀,你有事吗。”赵锦龙看看张蔓,又看看我,有点尴尬地说道,“走错了。”我想叫他等一下,他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回过头,张蔓阴阳怪气地说,“真是,没礼貌。”我走过去,低声问张蔓,“你该不是在说我吧。”张蔓忙说,“当然不是,我是说他,冒冒失失地连声招呼也不打。”“他?”我问,“你们不吵架了,用这么敏感的字眼。”张蔓脸有点红,“怎么不吵,见一次吵一次。”“那他来干嘛。”我问。张蔓说,“他不是说了吗,走错了。”“他眼花了吗,男寝女寝都分不清了?”我笑道。张蔓说,“那你得问他。” 这天晚上,张蔓坐在她自己的床上看电视,手里握着遥控器不停的转台,我的眼前不停的闪烁,我不得不摘下眼镜,做做眼保间操。我偷偷打量着张蔓,张蔓有些心不在焉。“张蔓,窗帘没干吗。”我问。张蔓不做声。我下床坐在张蔓旁边。又说了一遍。张蔓这才转过脸来,没精打采地说,“放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问什么意思。张蔓说,“即使被暴光,那个人也是我,不会是你。”我气道,“你很愿意被暴光吗。”张蔓说,“我无所谓。”我说,“你没事吧。”张蔓说,“钟慧,像你这样也挺好。”“我哪样?”我问。“没有七情六欲,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张蔓说,“一个人多自在。” “你别污辱人,你怎么知道我对谁都不感兴趣。”我不悦道,“你是不是失恋了。”张蔓一把将遥控器摔在地上,“什么失恋了,说得那么难听,钟慧,你越来越过分。”我愣了。 张蔓弯腰拾起遥控器,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换台。过了一会儿,张蔓有气无力地说,“钟慧,你说像咱们这种工作是不是也算是临时工。”我看了看钟慧说,“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个,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张蔓若有所思地说,“就是现在,”张蔓抬起头,“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一天也得下岗啊。”我点了点头,“那当然有这个可能,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张蔓把摇控器扔在一旁,凑到我身边,“那你要是失业了,你干嘛去?”我一愣,“你在暗示我什么吗?是不是学校里要裁人?”张蔓一笑,“想哪去了,不就是一问吗,你说像咱们这样的,要是走出校门能干什么。”我迟疑地说,“能干的事也挺多,就看自己想不想。”“比如呢?”张蔓问。“比如……”我想了想,却没说出来,是啊,我们能干什么,我们除了在学校这两年整理整理档案,写写报告,处理一些打架斗殴,再或者迎接各项检查,我们还干了些什么,哪些是我们可以赖以生存的本领。“比如什么,说话啊。”张蔓急道。“比如……开个饭店。”我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开饭店?”张蔓不自觉地将嗓音提高了,“真亏你想得出来,那是没文化的人干的工种。”“胡说,大街小巷开饭店、酒楼的多了去了,你说谁没文化,没文化能把买卖做那么大那也是本事,就你有文化,连高中都没念过还敢把自己当文化人一列,听着都好笑。”张蔓说,“好笑你就笑吧,反正我就是失业了,我也不开饭店,大不了,弄个出租车之类的。”我问,“你会开车吗?”张蔓迟疑了一下,说,“我不会开,我还不会雇人开。”“哟,”我笑了,“听你这口气,是连人都找好了吧。”张蔓脸红了,“不是跟你在这儿探讨吗,没谱的事,车还没有呢。”我看看了张蔓,“你这丫头可有点怪,怎么,不想在学生科混饭吃,要自谋生路啊。”张蔓说,“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万一哪天,发生什么变故呢。”我说,“你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总整这半截话有什么意思,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张蔓拍拍我,笑着说,“没事,总之没你的事,是我自己觉得手头紧,想赚钱了。”我说,“开始为生计发愁的女孩是不是……”打住,张蔓笑着打断我的话,“千万别往下说了,我知道你聪明。”张蔓跳上自己的床,“钟慧,你什么领个男朋友给我看看。” 我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五章 男人外套 (台下的掌声雷动,我知道自己的演讲很成功,这标志着我很快就会成为学生会的一员,正当我环顾四周情不自禁流露得意之色时,我看到了坐第二排最右边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原本镇定自若的我有些恍惚不知所措,待我从他的笑容里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包围了我,这是我六年后第一次见到杨滨,像做梦一样。 帅气、开朗的外形,没有从前不修边幅的影子,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熟悉温暖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儿。出了阶梯教室我抑住不住内心的惊喜。杨滨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在阳光的辉映下格外的耀眼。 我也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杨滨笑着说,挺能说的嘛,刚才在台上振振有词的。 你家搬哪去了,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我说。 杨滨耸耸肩,没有回答,你怎么考这个学校了,我印象中你可是上大学的苗子。 嗯,想早点工作吧,我说,学够了。 你在几班? 三班,你呢? 八班。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了。我笑着说,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缘分。 杨滨笑着点点头。 我打量了他几眼,还是没怎么变啊。 是吗。 还不是一样穿得这么好。我笑着说。 杨滨苦笑着摇摇头,别挖苦我了,我能有今天,全是靠别人的帮忙。 谁啊。 杨滨没有回答。 我后来才偶然得知,在杨滨口中的那个一直给予他们帮助的神秘人物竟是程裕的父亲,程裕是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个纨绔子弟,经常围着女孩子转,名声极其不好,我从没有把他这样的人和杨滨联系在一起。程裕的父亲,我见过一面,是在程裕一次受处分时被找到学生科,只见他一眼,我便断定,这个人跟杨滨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办公室里只有张德一个人。 他伏在桌上专心地写着什么,我进来时叫了声张德,他也没听见,我倒了杯水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突然吓了一跳,手一颤,钢笔掉在了纸上,那竟是一张白纸,只是中间胡乱地写着几个字,其中,张德的笔尖触到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锦”字,你干嘛,做贼呢。我问。张德看见我吃了一惊,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纸团成一团,纸中央竟还包着张德的钢笔,他的手触到笔尖“啊”的大叫一声,手松开,掌心、白纸渗出血迹。“你怎么了。”我走过去,出血了。“没事,”张德又迅速将纸团捡起放入抽屉,“没事。”“你最近怎么老心不在焉的。”我提醒张德。张德笑了笑,“没有,就是有点累,你,你没去吃饭。”我一愣,看了看表,“你没事吧,现在才九点,刚上班。”“刚上班,啊对,”张德拍拍脑袋,“我说的是早饭。”“早饭?咱们不是在一起吃的吗。”我说。张德恍然大悟,“啊,是啊,我看你记不记得了。”我刚要说话,门被猛地推开,张蔓快步走了进来,“热死了,这天要热死人了。”拿起水杯喝了几大口。张蔓穿了个黑色的吊带背心,下身是紧身的牛仔短裤。“张蔓,你早上不是穿的裙子吗。”张蔓将杯子放下,喘着大气说,“刚换的。”我上下打量了几眼,笑着说,“是不是有点太暴露了,刚刚开完会,告诉学生不许穿吊带背心,现在你反而穿成这样。”张蔓说,“是啊,没强调老师啊,所以我就穿了,好看不。”我笑着说,“好看倒挺好看。”“张德,”张蔓提高了声音,“你说好不好看。”张德没有反应。张蔓又说了一遍,张德还是没说话。我抬头,他正把头扭向窗外,全没理会我和张蔓刚才说的话。“张德!你聋了!”张蔓尖着嗓子,又把张德吓了一跳。我在一旁“扑哧”笑出了声,“你在跟我说话吗?”张德听到有人在笑这才回过头问。张蔓仔细看着他并不答话。我笑着喝了口水,张德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你笑什么。”我说,“我笑有些人的魂被人勾走了。”张蔓奇道,“谁呀。”张德突然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门口,还摔了一下门,弄出很大声响。 “他这是冲谁?”张蔓感到很意外。我淡淡地回答,“谁知道呢。” 张德的脸阴了好几天。 这天下午,天也阴了下来,像张德的脸,马上就要有暴风雨来临。办公室里死气沉沉。没过多久,雷声轰隆隆作响,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我站起来想要关窗户,张德却坐在窗前一动不动,雨点溅在他的衣衫上,湿了一大片。“张德,你把窗户关上,冻死人啊。”张蔓突然吼道。张德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伸出手将窗户轻轻推上,我离他很近,听见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张蔓抱着胳臂一副冻得不行的样子,我看了看她,同情地说,“一会儿我先回寝给你取件衣服吧。”张蔓摇头说,“不用,那多麻烦。”我走出教学楼跑回寝室,拿了张蔓的一件外衣又跑回了教学楼,但是办公室里却没了张蔓的影子,我问张德,张德没有理会,还是恍如隔世的表情。就在这时,收发室打来电话,说学校门口有人找我,我拿把伞又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是曾勇。 我没想到他又会来找我,而且是顶着这样一个鬼天气。曾勇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很随意地站在那儿,那表情好像和我很熟识似的,脱了制服的曾勇,准确地说更像是一个大孩子。“大侦探,案子有眉目了吗?”我问。曾勇笑了笑,“你好像是在嘲笑我。”我说,“哪里,我崇拜你还来不及呢,要是早两年,谁能想到咱们会计专业还能培养出个警察。”曾勇笑了,“要不怎么说,人的命天注定,可见……”曾勇说着,眼睛突然直了,我顺着他的盯着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周主任的夫人正从门口经过,她穿着黑色的套装短裙,更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只是她步伐稍显急躁。曾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我心想,男人都一样,见到漂亮的女人都是这副德性,那张德整天像得了相思病似的魂不守舍,这不,又来了一个。真是丢人啊,我故意咳嗽了几声,曾勇突然猛地回过头来问我,“她是不是叫陈锦。”我吃了一惊,“你连这个都知道,我可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周主任的夫人。”“周主任?”曾勇很是意外,“你说周桐?”我点了点头,“怎么,不相信,周主任条件也不错,不惑之年还那么一表人材的……”“周主任,周桐,周桐,”曾勇像着了魔似的,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这几句,突然抬起头,一句话也没说,朝周主任夫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惊讶地站在一旁,许久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寝室里,张蔓早就回来了,正悠然地看着电视,她穿的还是那件吊带背心,我走进来顺手将门带上,门后的一件衣服突然掉了下来,我弯腰拾起,发现那竟是一件男人的外套。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五章 要有事发生 “钟慧,”一大早,张蔓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忘了告诉你,昨天张德找你来着。”我正在叠被,听到这儿,低着头问,“他找我干嘛。”张蔓翻了个身,“准是找你道歉呗。”“道歉?为什么。”我抬起头。张蔓吃吃地笑了,“这么快就忘了?你装蒜呢吧。”我没说话。“哎,真不记得假不记得,他是不是这几天都给你脸色看了。”我低着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看他,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给我脸色。”张蔓说,“你倒是心放得宽。”“你还不起来啊,六点多了。”我提醒张蔓。张蔓突然坐起,“哎,不说我差点忘了,你那天说张德的魂让谁勾走了,是谁啊。”我无言以对,“没有,我哪说过。”“哎,你别打马虎眼,快说来听听,”张蔓兴致勃勃。我知道这话要是让张蔓听去了,就等于告诉全学校,到时候别说张德给我脸色看,恐怕连杀我的心都有。我说,“我就是那么瞎说,开玩笑的。”张蔓撇撇嘴说,“拉倒吧,瞎说的,张德能跟你急?”我说,“那你去问他,问他怎么那么没涵养。”张蔓看着我,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周主任的夫人。”我听了吓了一跳,“别胡说八道。”张蔓一副不解的样子,“那还有谁有那么大的魅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她了。”我坐到张蔓的床边说道,“告诉你也行。”张蔓笑了,更往我身边凑了凑,“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件事。”张蔓问,“什么事?”我问,“门口那件衣服是谁的?”张蔓听到这儿,脸有些红了,撇撇嘴说,“不想说就不说,耍什么心眼儿,好像谁想知道似的。”我偷偷打量着张蔓,这小丫头的心事越来越难测了,竟然还会脸红。“快点洗脸梳头了,一会儿又迟到了,现在你总不能说是班车晚点了吧。”我笑着说。张蔓低着头不再看我。 张德找我干什么,我想不出,想到张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曾勇在看陈锦的表情似乎跟张德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张德看陈锦时就像是男人看女人,而曾勇却是若有所思,会不会是我把曾勇想错了,也许他注意陈锦真的有其他的目的? 找来江思莹,本来是想跟她一起探讨这个话题,没等我进入正题,她便先将自己灌得大醉,怎么劝也不行,嘴里含糊其辞地不知说些什么,全不理会我,用她的话说,“我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对别人的事没兴趣。”我看着醉生梦死的她,真是想不明白,她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不用为生活奔波,不用回家看婆婆的脸色,甚至不用洗衣做饭,整天像个宝贝似的被捧在手心。江思莹伏在桌上,我以为她睡着了,便想给周放打电话,谁知手机刚拿出,江思莹猛地抬起头来,指着我喊,“不许打,打我跟你急。”我只好放下电话,直到确信她真的睡着了,才重新拨通周放的电话。电话那边,周放的声音很急切,听我说完地址便挂断了。十几分钟后,透过窗子,远远望见一辆捷达车急速行驶过来,转弯处一个紧急刹车,停在我们所在的小饭店的门口,周放从里面跑了下来。 江思莹被周放背上了车,关上车门,随着发动机地响声,消失在我面前。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六章 神秘的“周夫人”与不速之客 曾勇自从那天以后便再没找过我。 但是不久以后,张蔓却爆出一条很轰动、让很多人都很震惊的新闻,就是周主任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周主任?你是说周主任?你确信吗?很多人都异口同声的问,回答是肯定的,证实这个消息的是教务科的微机员,她也说不清原因,但周主任被派出所的人带走却是她们几个亲眼目睹的,每个人的都在心里暗暗猜测,都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像周主任那么好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坐在一旁,越想越害怕,我老是情不自禁的把周主任和那个小卖店的老板联想到一起,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那天曾勇看见陈锦时的表情,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十分不安。“张蔓,”我走到张蔓跟前,想问问张蔓还知道什么,张蔓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还翘起了二郞腿,很神气地瞟了我一眼,“看,问你什么事费劲巴拉的,现在又跟我套近呼。” 楼下这时传来一声哨响,张蔓突然站起来,晚上回寝再跟你说。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咦,蔓姐最近好忙啊。有人笑道。我到窗前望望,楼下没有什么人,分不出刚才是谁吹的口哨。我回过头,无意中看到了张德格外忧郁的神情。 这天晚上,我等到十一点,张蔓也没有回来,我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眼前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子在奔跑,她穿着米色的长裙,裙带在身后飞舞,她累得气喘吁吁,我能听到她喘息的声音,但是她不回头,仿佛有人追逐,仿佛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还是不回头,就那样一直跑啊跑,终于她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拼命的想睁眼,但是睁不开,于是我只好用手将眼前的头发拨弄开,但是她的头发好乱好长,终于我忍不住用力地推开她,她一个踉跄摔倒了,我伸手扶她,她抬起了头,眼里竟满是鲜血……我惊醒,发现汗水已把内衣浸湿,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怕极了,看看张蔓的床,被褥动也没动,她竟还没有回来。我擦擦额头的汗,下地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看表,才十二点,刚刚原来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这时门外脚步声渐近,接着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门把顺时针的转了一下,门开了。张蔓低着头悄悄地走进来关上门,回过头“啊”的叫了一声,“吓死人啊,这么晚也不睡觉。”我把水杯放下,“你也知道晚,深更半夜的才回来。”张蔓笑了,将包扔在床上,突然转了个圈,我这才注意到张蔓穿了一件新裙子,粉色白的,很时尚的。“漂不漂亮,”张蔓面带得意之色。“还行吧,新买的?”我问。张蔓照着镜子又转了几个圈,“什么叫还行,不觉得美极了吗。”我仔细打量了几眼,“款式还行,但不像你的风格。”张蔓听到这儿,站住了回过头问,“我什么风格。”我说,“这裙子好像质的很一般,不会很贵吧。”张蔓哦了一声,摸了摸裙边,“挺好的,穿上很舒服,你是专家啊,什么时候还会看面料了。”我笑着说,“是啊,我就只会看这种质量的面料。”张蔓的眉毛向上挑了挑,“贵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适合自己才重要。”我笑了,“你指的是衣服还是别的什么啊。”张蔓轻笑了一声,“你这么晚怎么不睡觉,该不是为了白天的事专门等我吧。”我看了看表,倒在床上,“快睡吧,明天还上班呢。”“哎,真的不想知道?”张蔓阴阳怪气地问。“别人的事我才不关心哪。”我翘起腿故作悠闲状。张蔓点头,“哦,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张蔓看了看我,见我没反应,又说了一句,“我可能还没你清楚呢。”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蔓说,“一年前你不是在学校嘛,我可是后来才调过来的。”我怔怔地望着张蔓,忍不住坐了起来,缓缓地问,“你是说跟一年前小卖店老板的死有关?他不是自杀吗?”张蔓瞟了我一眼,“你看见了?”我说,“大家都这么说,再说,他跟周主任也扯不上关系啊,太离谱了,而且……”“而且什么。”张蔓问。我想说而且那个人还留下一封遗书,但是想想,那也是听人说的,我也没有看见过。“而且,”张蔓凑过来说,“而且那人还留下一封遗书是不是。”我看了看张蔓,“这个你也知道,那是真的吗,没准也是大家瞎传的。”张蔓点头说,“是真的,而且我还知道那封遗书是写?(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1 部分阅读 罢飧瞿阋仓溃鞘钦娴穆穑蛔家彩谴蠹蚁勾摹!闭怕阃匪担笆钦娴模椅一怪滥欠庖攀槭切锤摹!薄安皇撬担撬跋不兜囊桓雠⒙稹!蔽宜怠U怕担坝Ω盟闶桥税伞!蔽页跃目醋耪怕怕苍诳次遥澳隳训朗侵浮蔽艺糯罅俗臁U怕醋盼遥懔说阃罚熬褪撬陆酰苤魅蔚姆蛉恕!?br /> 整个上午我都困得抬不起头来,张蔓也一样,唯有张德有些坐立难安。办公室静得很,这一天似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到了中午,张蔓实在忍受不住便回寝睡觉去了,我也想回去,但是张德不见踪影,办公室总得有人留守,我只好乖乖地坐在那儿,不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察觉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时髦、身材姣好的女孩,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淡淡地香气,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陈锦,印象中似乎只有她是那么美得显眼,但是马上便把自己否定了,因为陈锦远远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孩那么年轻,这么有朝气,陈锦给人的感觉是恬静,而这个女孩给人感觉是生机盎然,我一时没有找到眼镜看不清她的真实样貌,也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你,找谁啊。”我无精打采地嘟嚷了一句。那女孩不讲话,听到我的声音也只是傲气十足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是那样的大大方方地站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周围。 我在桌子右下角摸到了我的眼镜,戴好,抬起头,视线渐渐清晰,她的轮廓也渐渐分明,我却越来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怎么,不认识啊。”她终于冷冷地说。 我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她,这是她说话一贯口气。 “不是,”我站了起来,“我是没想到是你,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来了。” “来找个人,看见门没关,就进来了,没吵着你吧。”她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你们这工作真轻闲啊,天天睡觉就能领工资,真羡慕。” “你现在哪工作,哦,对了,你喝不喝水……”我正要弯腰拿纸杯。她伸手拦住了我,我看到了她的手指上修着俏皮图案的指甲和手脖上那条明晃晃的金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猪。 “不用了,我要走了,还有事呢,就是顺便看一眼,”她说。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说道。 她笑了,那表情像是刚刚听到了一句笑话,或者是她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行,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也想找你好好聊聊呢。”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了,走路的姿势还和从前一样,傲气十足,扭腰摆臀。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来干什么,她说这些没味的话有什么用意,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突然在我眼皮底下冒了出来。我回过神来,早已没了睡意,我突然发现张德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大声问道。张德没有回答我,而是伸着脖子向前探了探,反问道,“那个不是徐芳宁吗,她怎么来了。”我苦笑着说,“可能只有天知道吧。” 张德这才看了看我,“你不是跟她有仇吗?” “谁说的。”我瞪了张德一眼。 “还用说,那个大耳光是白打的。”张德笑道。 我不说话。张德接着说,“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看看热闹呗,可惜没看成。”我接道。 张德捂住嘴,表示自己什么不也说了,还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白了他一眼。 这天下午,我总是觉得心烦意乱,徐芳宁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不安。关于那记耳光,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七章 关于徐芳宁 我从没想过徐芳宁这三个字会和杨滨联系在一起。 (“哎,你们快来看,惊天大新闻!”那是酷夏,被选定参加市运动会的我们正在学生科等待开会,本已晕晕欲睡的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声吵醒,接着就看见有人男生挥舞着大把的照片窜上讲台。在他身后是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却近不了身的小伍。“你还给我!快点!”小伍的表情急躁而又有些羞怯。小伍是我们学生会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因为他瘦弱,性格又很腼腆,常常不太被人注意。两人在前面你争我夺,不知搞些什么名堂。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在他俩身上,最后在他们俩激烈的争夺中,照片散落一地,其中有几张掉在我的脚下。我弯腰拾起,许多人也跟着拾起来看,我发现照片里面竟全是徐芳宁,场景各不相同,走路,嘻笑,调侃抑或吃饭,什么姿态都有,唯独没有一张眼神是冲着镜头的,一看便知是偷拍的。有一张拍得最好,是徐芳宁在篮球场上投篮,动作帅气十足,徐芳宁的脸上也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哇,这是干嘛,徐芳宁写真集啊。”有人笑道。小伍满脸通红,蹲在地上快速的拾起。“小伍,原来你也是徐芳宁的粉丝,真没看出来,你这是偷拍的吧,偷拍犯法。”有人笑道,“这屋没有徐芳宁吧。”有人高声答道,“没有。”侥幸,大家笑道,“要不可有好戏看了。”我仔细看了看手上的几张照片,没想到还有人把角度掌握得这么好,没有对主人公的非同寻常的专注是不可能拍出这样的照片,这张是校门口,徐芳宁在和什么人说话,她的手背在后面,这张是在男寝楼下,是从楼上拍的,她好像在等人,这一张……被人拍了这么多照片会毫不知情?真难以想象,不知道是小伍的技术好,还是有些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平时看小伍老实巴交的,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啊,这张,你们看哪,徐芳宁竟然……”有人惊呼,接着好几个人围了过去。“啊,徐芳宁她穿得这么暴露,她这不是在换衣服吗,这是在寝室吧,伍远华,你太过分了。”有人女生尖叫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还拍谁了,快说。”“放心,没人拍你,有男生笑道,你有人家徐芳宁身材好吗?别过于紧张了。”……我没有围上去,手上摆弄着这几张照片,突然,我发现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那就是在徐芳宁的不远处,总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时而背对着,时而只是被照到半个头,甚至只是一个衣角,但是我仔细对照了一下,发现这几个被照到一半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他并没有徐芳宁说话,两人甚至不会看彼此一眼,但是两个人却总是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这又说明什么呢,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要么是她想在他面前出现,要么是他想在她面前出现,尽管我非常不愿意把徐芳宁和杨滨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小伍一把从我手中将照片夺走,与此同时,室内一下寂静,因为恰恰在同一时间,徐芳宁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门口。大家全都望着她不知所措,有很多人还拿着一些关于徐芳宁极不雅观的照片,此时成了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是好的某人突然将照片“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旁的小伍面如死灰。徐芳宁弯腰拾起。大家屏住呼息静观其变。徐芳宁面无表情一张一张的看,“谁拍的?”看完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也听不出有愤怒的节拍。她把目光停在了扔照片的那小子身上,那男生忙摆手,头摇得差点从脖子上掉下来,“不是我,不是我,绝不是我。”徐芳宁看人的眼神有一种杀伤力,一般人抵挡不住。这是许多男生对徐芳宁的评价。小伍在一旁抱着脑袋满脸通红,不敢言语。徐芳宁从每个人的脸上望去,大家都在拼命地摇头,最后她锁定在了小伍身上,因为只有他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大叠照片,而且属他手上的那叠最厚。徐芳宁这才走到了他身前,大家替小伍捏了一把汗。“你拍的?”徐芳宁蹲下来问。小伍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徐芳宁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那叠照片扔在了小伍面前,轻声说了句,“下回记得拍漂亮点。”说完站起来,挺了挺胸便往外走。小伍傻了。徐芳宁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差点忘了,科长让我通知你们今天不开会了。”徐芳宁走出了很远,小伍这才想起将照片收好,低头跑了出去。有人这才惊叹说,“徐芳宁就是徐芳宁。”“怎么?”有人问。“爱死她了!”有人回答。大家一阵哄笑。 我笑不出,正从门口经过的杨滨走了进来,“不开会了吗。”“不开了,”有人喊道,“杨滨,你错过了一场好戏。”“什么好戏?”杨滨笑着问。“空前绝后的好戏。”有人回答。杨滨看了看我,“他们在说什么呢。”我耸耸肩说,“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在男生眼里什么才算是好戏。”“哦,”杨滨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有点可惜。”“没关系,”有人从后面递过一张照片,“这是漏网之鱼,免费借你看看,刚才掉在桌子上底下的。”这是徐芳宁在弯腰提鞋,只照了个背影,如果不是之前看过那些照片,其实是很难认出的。“这是谁呀。”杨滨拾起来看,“人家穿鞋照它干嘛。”身后递照片的男生跳出来,“猜猜看,猜猜是谁。”杨滨又仔细看了看,“不知道。”“给你个提示,”那男生笑笑,“咱学校最漂亮的就属她了。”“那不可能。”杨滨脱口而出。我一愣。 “啊,什么不可能,你知道是谁啊。”那男生听到这儿立刻站了起来。杨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笑着说,“我是觉得这个身影太陌生了,我见都没见过。”“你拉倒吧,”那男生笑道,“你跟人家还有好几个合影呢。”他也看到了?我暗想。原来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敏感。合影?杨滨把目光投向我,“你看到了吗。”我想了想说,“我当然看到了。”杨滨笑笑,摇头不信。那男生又道,“我再给你个提示,照片上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你暗恋已久的。”杨滨笑道,“啊,你们连我暗恋谁都知道?”那男生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自然,就看你说不说实话。”杨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那男生也看了看我,说,“大哥,你总看钟慧干啥呀,她是美女啊,你快别逗了。”我瞪了一眼这个我虽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但我断定他是和杨滨一个寝室的黄头发男生。他随后笑笑看我说,“我可没别的意思,但你当然是比不上徐芳宁了。”“徐芳宁?”杨滨愣了一下,又拾起照片又看了一眼,“说了半天,原来就说她。”“怎么,你不同意?”那男生问。“你认为她不漂亮?”杨滨说,“她漂亮。”那男生笑道,“那不就得了。”“但比她漂亮的人很多。”杨滨又说。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猜测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出自他的真心。“还有谁,你说来听听。”那黄毛男生很不服气。杨滨笑了,“说了你也不认识。”黄毛男生撇撇嘴,“要真的比徐芳宁漂亮,我还能不认识?”杨滨不答。我拍拍这个黄毛小子,“你干嘛这么在意徐芳宁在别人眼中漂不漂亮,你没事干了。”黄毛小子听到这儿,甩甩袖子,一昂头,“因为我也是徐芳宁的忠实粉丝。”“哟,什么时候开始的。”杨滨笑着问。黄毛男生斩钉截铁地说,“就在刚才!”)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八章徐芳宁的敌人 (徐芳宁成为学生会的一员是件很偶然的事。她“芳名远播”不假,威望却不是很高,在几次投票落选后,她似乎决定不再进学生会的大门,直到会里有人突然患病休学,徐芳宁才补了这个空缺。新加入的成员要向大家介绍自己,这是程序,尽管那时徐芳宁这三个字已经无人不晓。徐芳宁在向大家介绍自己时,落落大方,并主动和每个成员亲切地握了手,唯独轮到杨滨时,她轻轻一笑,手突然从半空中抽了回来假意撩了撩头发,还露出了她右耳下方那明灿灿的白金耳坠,轻轻颤动。杨滨倒也没看出有多尴尬,只是很自然地手放下,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张蔓坐在床上用胳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什么人。我躺在床上问。那是晚上八点多,我们在寝室里。 她长得很像徐芳宁,只不过。张蔓说。听到徐芳宁这三个字,我又忍不住坐了起来。只不过,徐芳宁好像也没有她这么能得瑟,这么会打份。张蔓说,真希望自己看错了,想起徐芳宁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想打人,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人,真想不通,听谁说的她好像去南方了,不会又回来了吧,也说不定是我看错了,难道还有像她这么作呕的人?张蔓一直喋喋不休,看也没看我。唉,你听没听我说话。张蔓突然抬头。我说你不是在自言自语吗。张蔓说,哦,差点忘了,你们是一个班的,说她,你不高兴了,忘问你了,你们关系怎么样,情同姐妹?不对,徐芳宁那人人缘臭得要命,没有人会和她要好,那你…… 我今天也看到她了。我说。张蔓一愣,什么,还真是她,她来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前两天见过她一次,她也没说什么,今天也只是在楼梯上碰到了,她没看见我,我就从身边走过去了。张蔓问,前两天她就来过,她要干嘛,这学校里还有跟她很熟的人吗。我靠着墙,那就不知道了。张蔓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张蔓突然问,徐芳宁的档案在学校吗。我想了想,不在吧,她应该是毕业时就取走了,她有正式接收单位的,她当时是我们班最先找到工作的,让我们羡慕得不得了,要是我也有这本事,也不会选择留在学校。我叹了口气。张蔓奇道,原来你不愿意留在学校。我苦笑,不得已的选择。张蔓问什么叫不得已,有多少人想留还留不下来呢,我不就是找了我老舅才有机会的吗,虽然也觉得挺枯燥乏味的,但是想想终究要比在外面给人打工强得多。怎么现在轮到你劝我了。我笑道。张蔓说,我哪知道你这么想不开,暂时安慰安慰自己吧。我笑笑,其实张蔓有的时候也挺好。 快走到教学楼前,才注意到楼前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张蔓,另一个是个身材矮小的男生,西装革履的,挺文质彬彬的,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两人说话很客气,一向大嗓门的张蔓说话声竟低得听不清。张蔓很拘谨,那双手一会儿放在后面,一会儿又抱住肩,俨然变得有点多余。我从她们身边经过,张蔓看也没看一眼,我很识趣的走过去。 坐在办公室,没有多久,张蔓才跟了进来。“刚才那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问。张蔓像个蔫茄子,就看我勉强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张德这时突然推门进来,问道,“赵北洋在哪。”张蔓才动了一下嘴,答道,“楼下。”张德转身跑了下去。我这才恍然,对了,他是赵北洋,很有才气,以前老是和杨滨在一起的那个,他还是学生时便跟张德走得很近。“赵北洋,”我脱口而出,“这个人现在在干嘛,一定混得很不错吧。”张蔓未答,也许没有听见我说话。 张德请了半天假,也许去专门陪他的朋友了。 晚上,我和张蔓回到寝室,奇怪的是张蔓竟没有私人活动,而且她连晚饭也没吃,说是减肥,但谁都看得出来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了,准是有心事。“今天不出去吗。”我问。张蔓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不去,今天想早点睡觉。”“张蔓,”我看她今天很不对劲儿,“你。”“别叫我,”张蔓把头埋得很深,“我今天不想说话。”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九章 围墙里的女人 “钟慧,”赵锦龙在办公室门口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出来。我走出来。赵锦向楼道一侧走去,一直走到窗前。“干嘛不进屋说,”我奇怪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赵锦龙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回得求你帮忙了。”“别说得这么严重,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说。赵锦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别处,那样子有点像是“特务接头”,“什么事啊。”我问。赵锦龙小声说,“你帮我把张蔓叫出来。”“就这?”我奇道,“我现在就给你叫去。”赵锦龙伸手拦住我,“不是现在,是,下了班之后。”我看了看赵锦龙,赵锦龙说,“拜托了”。“哦。”我答应着,却想不出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畏惧”张蔓。 我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结果证明我错了。下班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张蔓和我,张蔓听我说完后劈头盖脸的奚落了我一顿,像是怪我多管闲事了。我想起赵锦龙可能还在等着她便尝试着做最后一番努力,张蔓终于撕下脸大喊了一通。“你要我说多少遍,你听不懂吗,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像个老妈子在我耳边说个不停,你不觉得烦我还嫌烦呢,别跟我提赵锦龙,本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屁大点事还托人来说,还要不要个脸……”我傻了,张蔓接下来的话更无法入耳,末了,张蔓摔门而去。 我独自在办公室坐了很久,想回寝时窗外又突然下起了雨来,我只好又坐下,这时,透过窗子,我看见楼下赵锦龙狼狈的身影从校门口跑进来,越来越近。 我和张蔓两天无话。 这个周末,张蔓没有回家,为了避免和她单独在一个室内长时间相处,我决定去江思莹那里。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了起来,我很庆幸,刚要开口,江思莹却率先欢快的问了一声,林枫,是你吗。顿时让另一端的我目瞪口呆。 喂,怎么不说话,是哪一位。江思莹试探着问。 是不敢说话。我回答。 钟慧,你终于露面了,好几天也没个动静。江思莹很自然地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我问。江思莹说,说什么,没说什么,你今天休息吧,快到家里陪我吧,我快郁闷死了,就这样吧,呆会儿见,你打车过来,回头我给你报销。江思莹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我放下电话,她是怎么回事,急成这样,是急得要见我,还是怕我占用了她的电话。我闷闷不乐地走出收发室,电话又响起,门卫喊了一声,钟老师,别走,你的电话。我回过身接起来,还是江思莹,你快点来,我现在就给你做饭。江思莹说,有许多话想跟你聊。 江思莹一个人在家,跟我先前预料的一样,她穿着睡衣,脸也没洗,给我开了门之后又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床上的被子都没叠,窗帘都没有拉开,屋里光线很暗,她的家里非常的乱,杂志、内衣、袜子到处都是,沙发上几乎没有能坐的地方,茶几上有好几天前剩的水果,其中的一个被咬了几口的苹果已经枯萎得不成形。别说给我做饭,江思莹只怕都不知她家厨房在哪。 你家让人抢了,周放呢。我在门口脱下鞋,却发现找不到一双脱鞋。鬼才知道,两天都没回来了。江思莹躺在床上,懒懒地回答。两天没回来,你们吵架了?我问。江思莹不答。小姐,拜托你先帮我找双脱鞋。我还站在门口。江思莹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四处看看,最后趴在床底下,把手伸进去,从底下拿出两只不是一双脱鞋,准确地说是一只男鞋才一只女鞋。你先穿这个吧,就只找到这一双。 你做的饭呢。我问。 江思莹苦笑,我都两天没吃了。我走进江思莹的房间,最后决定坐在地上。江思莹也坐了下来,喝水吗,哦,家里没水。算了,别在虚头巴脑的了,快点说,周放去哪了。我问。江思莹不情愿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见他人影。你们又吵架了。 江思莹摇头,吵了,家常便饭。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周放对你多好,你看不到吗,这次因为什么。 江思莹看着别处,什么也不为,本就是一场不幸的婚姻,就不该在一块。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幸的婚姻,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上次你喝成那样,人家周放说你什么了吗,要说不幸,也只有周放有资格说,你呀,不配。我说。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也不知道周放在你眼里怎么就那么好。江思莹无精打采地说。 说正经的,我盯着江思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思莹笑了,瞎扯,我瞒你什么,我瞒得着你吗。 你别把我当聋子,林枫是怎么回事,你见过林枫了?我问。 没有,江思莹说,见到能不告诉你吗。 那是他是给你打电话了?我问。 江思莹苦笑,要是就好了。 江思莹,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也保密了。 我没有。 那是你主动找他的,你怎么知道林枫的联系方式。 你烦不烦,说了多少遍了,我连林枫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林枫这个负心人,见到他一定痛打他一顿。江思莹大声说。 那你还一接电话就喊林枫,你神经错乱了。我问。 江思莹小声说,我以为是周放呢。 啊,什么意思,要是周放打过来的电话你就喊林枫,你,不想过了。我问。 是,江思莹嚷着,就是不想过了! 你,我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每天下班回来走进这个屋子,就感觉像是进了停尸房,换鞋时好像被人突然灌进了哑药,然后机械似的坐在饭桌前,机械的吃饭,明明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声音,甚至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过了三五分钟,你就会听到水管子流水声,当你数到二十五时,电视便被人打开了,屏幕开始一闪一闪的充实着整个屋子,这样一直到半夜,当稀里糊涂睡着时,在梦里四周都是冰冷的,第二天早上,你逃似的离开这个家,可是到了下班又要重复和昨天的一样的情景。江思莹说,其实住在这么一个大房子是件很恐怖的事,你知道吗,一到下雨的时候这里就像是在闹鬼,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昏暗、一样让人窒息,你关上这个房间的门,却总担心另一个房间会不会忘了上锁,当你确信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后,你又担心此时屋里是不是已经进来了另外一个人,最惨的是,所有的人你都可以撵走,只有他不行。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措。此时的江思莹像是一个哀伤的怨妇。 你知道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有多痛苦吗?江思莹淡淡地问。 我不知道。 就像我这样,痛不欲生。江思莹说。 你这么说,对周放不公平,他是全身心的为你好,他是一个好人。 他已经后悔了,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江思莹很平静地说。 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被你逼的,把周放找回来,你们好好谈一谈,江思莹,错过周放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已经后悔一辈子了,江思莹说,你不是我,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再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你想怎么样。 离婚。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章 尴尬的晚餐 快下班时张德宣布今天有人请吃饭,让大家一起过去。张蔓推说头疼不想去了,我也称不想去。张德很奇怪,你们也不问问是谁请客。我这才想起来,对了,是谁请客。张德说,赵北洋。我说那我就更没有必要去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人家一定是想找你们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张德说那可不行,你是赵北洋再三吩附一定得来的。我一愣,不是吧,你别唬我了,我是真的不想去。不行,张德说,我都答应了一定得把你们带到,还有张蔓,你们在一起共事那么长时间,不去可有点说不过去。张蔓没有说话。我还要推辞,张蔓突然走到我身边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轻轻声说,钟慧,就当是陪我去吧。我看了看张蔓,她变脸变得可真快,我们都四五天没说过话了,这时倒好像跟我很亲密似的。去吧。张蔓小声说。 这是一家档次很高,环璄很高雅的西餐厅,说成是同学聚会的地方有点不搭调,准确地说更像是情侣幽会的地方,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个靠墙的位置,这里更是幽静,墙上还有爱神的画像。我们坐定后,我忍不住问张德,“赵北洋是个这么高雅的人吗。”张德也开始心虚,“别是我把人给领错了,这也不像赵北洋的风格,这地方,咱们这些人吃一顿可不少钱啊。”我也笑道,“那天看他一眼,西装革履的,也怪有绅士风度的,没准还真是发了。”张德直摇头,“唉,他怎么还不来,不会真的是我把地方搞错了吧。”“没关系,”身边小李接道,“那这顿就算你买单了。”张德急忙摆手,正在这时,服务员领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赵北洋出现了,张德长吸一口气,“救星可来了。”赵北洋很抱歉地说,“有事来晚了,别见怪。”张德一拍他的肩说,“没事,来了就行。”也许是张德的声音太大,惹来坐在旁边的一桌的一对情侣回头看了一眼。“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张德低声问。赵北洋笑笑没回答。张德笑道,“到底是写诗的,越来越矫情了。”张蔓不经意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突然发现张蔓的手心竟全是汗,“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张蔓摇头。赵北洋看了一眼张蔓问道,“张蔓,你脸色不好。”“可能这里有点热吧。”张蔓说,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接着一阵悦耳的铃声像是从赵北洋的包里传来的。赵北洋伸手在包里拿出了个精致的小手机,“喂,哎,我到了,嗯,她来了。”赵北洋说到这里时竟抬头看了我一眼,“哦,好了。”放下电话,张德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抢了过来,“你上次说这款手机多少钱来着。”“哦,四千多。”赵北洋淡淡地回答。话音落下,静了片刻。“真不错,”张德摆弄着手机。“我叫钟慧,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今天不请自来,有点……”我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没等我说完,赵北洋忙打断我的话,“哎呀瞧你说的,怎么会不认识呢,你把我想得也太孤陋寡闻了,什么叫不请自来,今天你是半个主角……”见我有些诧异,又说道,“早就听有人说你是学生会里最优秀的后备干部,结果还真让他们说中了,这不,现在也是学校的重点栽培对象,前途无量啊。”我附和着笑笑,也不知接什么好,我想,酒桌上大体都是这样的客套话,没一句真的,就全当活跃气氛吧,“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自己开了家公司。”赵北洋又淡淡的回答。于是又静了片刻。“做哪个行业。”我问。“是计算机软件。”赵北洋说。“听起来很高难。”我笑着说。“不会呀,这东西懂的人都知道,不就是个傻瓜机器吗”。赵北洋笑着说。我有点不悦,闭上了嘴,我不知道他是指电脑是傻瓜还是指我,从前没有跟赵北洋打过交道,没料到他是一个这么轻狂的一个人,有钱很了不起吗。张德问,“这两年发了吧。”“哪啊,刚刚起步,”赵北洋说,“以后还真有挺多事得找你帮忙啊。”这时服务员又向这边走了过来,身后又跟着一位小姐。“你还约了别人吗。”张德问。赵北洋笑了,没等他开口,在座的人特别是我全都傻了眼。 跟在服务员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一颦一笑都能让无论男生倾倒的徐芳宁。她身穿淡紫色连衣短裙,更显气质高雅脱俗。她微笑着朝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望去,待看到我时略微点了点头。赵北洋则迅速起身在她的身后正了正椅子,行为举止绅士之极。“我来介绍一下。”赵北洋精神焕发地说。“不用介绍了吧,”张德笑道,“恐怕在座没有不认识的吧。”张德看看我,又看了看张蔓,赵北洋坚持说,“一定要介绍的,徐芳宁,”赵北洋轻轻一指,“我女朋友。”听到这后几个字,张德这才张大了嘴。其他人也都十分惊讶,我更是想都没有想到。要知道赵北洋虽然很优秀,但他的外部条件实在与徐芳宁相差太远,他与徐芳宁站在一起,几乎只能到徐芳宁的肩膀,而且以徐芳宁挑剔人的眼光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他,徐芳宁的那记耳光我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那是为了另一个人打的,我都没忘,她会这么快忘掉。徐芳宁的表情平淡,她明显感受到了大家对此事的惊讶程度。“你,真是太有本事了。”隔了很久,张德终于皮笑肉不笑地对赵北洋说。赵北洋笑笑,掩示不住内心的喜悦。“上次见面没机会请你吃饭,这次算是补偿吧。”徐芳宁看着我说。我这才有些明白,刚才赵北洋接电话时,为什么突然看了我一眼,他显然是在跟徐芳宁通电话。徐芳宁把桌子上的方巾的一角很自然的放在面前的餐盘上,然后抬头微笑着问我,“你见过沈姝吗。”我一惊,“没有。”徐芳宁观察到我脸上的变化,笑道,“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在哪,要是她也在这儿就好了,小姐,”徐芳宁一招手,服务员从身后走了过来,躬着腰,显出无比尊敬的神色。“把菜单拿来,我要一份黑椒牛排和一杯巴西咖啡,你们点吧,不要客气。”徐芳宁将菜单最先放在了我面前,“唉,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西餐,真是挺特别的,钟慧,喜欢吃什么别客气。”制作华丽的菜单被递到我的面前,我迟疑了一下,伸手翻了几页,其实我从没有去过这种地方,根本不知如何去点,尴尬地将菜单又放到了张德面前,“你先来吧。”张德看了看我说,干笑道,“吃什么,大家聊聊天多好啊。”赵北洋接过来说,“还是我点吧,这家的牛排挺好吃的,咱们每人来一份吧,再来四份比萨吧,这几种一样一个,再来个水果沙拉,要大盘的那个,再来个……。”我如坐针毡,越来越后悔不应该来。徐芳宁看了看我说,“最近的报纸上说你们要长工资了。”张德说,“哪有影的事,你们公司在什么位置,改天我过去看看。”赵北洋冲服务员打个手势,“先来这些吧,”然后转头说,“行,你说个时间,我派车来接你。”“哟,都买上车了。”张德很意外,有些坐不住凳子了。“什么呀,都是贷的款,做生意也得讲究点包装是不是。”张德笑道,“到底是不一样了,说话都这么有派。”“小姐,”徐芳宁这时又招了招手,服务员又走了过来,“把这些刀叉都拿走吧,我估计我的这些朋友用得不方便,换成筷子吧。”这句话如同在我们每个人头上浇了一盆凉水,张蔓突然站了起来,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们先走了,长不长得工资,牛排我们自己也吃得起。”然后不由分说,拿起皮包拉着我就往外走,“哎,”赵北洋站了起来,张德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说得好好的,说走就走。”赵北洋拦住我们,“要是说错什么话别往心里去,真没有别的意思,大家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张蔓说,“你们聊你们的,我有点不舒服,想钟慧陪我回去。”赵北洋还要阻拦,一直坐在那里,头也没回的徐芳宁,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不送了。” 张蔓二话没说拉着我就走。赵北洋站在那里默不吭声。“哎,你们这是。”张德一筹莫展。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一章没有想到的事 真没想到他们俩个会在一起。我在水房洗衣服,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天赵北洋当着大家的面介绍徐芳宁的情景,世上的事真是难以预料。身边几个学生在嬉笑打闹,把水溅到了我的衣服上,“啊,对不起,钟老师。”其中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儿不好意思地说。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表示并不介意。 寝室里张蔓在发呆。这是周日,她没有出去。“钟慧,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张蔓出神地说。这还是从那次吃饭以后,张蔓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我说话。我手上拿着一叠衣服挂,准备晾衣服,听到张蔓说话,手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什么感觉。”张蔓慢慢地说,“就是,我也说不好,打个比方,你本来很想见一个人,但是总也看不到,后来你快要把他忘掉了,这个又奇迹般地出现了,只是时间不对了,一切也都改变了,他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人,而你也不再有以前的那种感觉,可就是你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因为他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正常生活。”我愣了,张蔓从没用这种语调说过话,她的表情让人浑身不自在。“然后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原本以为一切也可以安然无恙,但却发现,你依然停留在以前的记忆里,无法自拔,没有任何人会因你而改变,只是你自己的心在折磨着你自己。”张蔓在那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不像张蔓,我觉得她更像我自己。她说的这番话正是曾几何时我对杨滨的感觉。“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啊?”张蔓问我,我摇头。“那你干嘛一句话不说,哦,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张蔓叹了口气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问。张蔓说,“每天只知道工作,没有七情六欲,不会讲笑话,不会听人诉苦,有空的时候也永远在想自己的前途,从来不知道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像你这样的人也许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也说不定。”“你就是那么看我的?”我问。“对了,你从不介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就是一个独断独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后顾之忧的这样一个人。”张蔓说。我把衣服放在一边,“你今天怎么了。”张蔓说,“你猜呢。”我说,“是不是想找个人倾诉啊。”张蔓说,“你呀,永远都这样,不能假装猜不到吗。”张蔓又问,“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我说,“一定跟赵北洋无关。”张蔓苦笑。 “其实,我以前一直不觉得赵北洋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张蔓说。“我现在也不觉得。”我忍不住插嘴道。有了上次那件事,我对赵北洋的印象极差。像他那样自身条件不佳还如此傲慢,而且以为找了个比自己外部条件好百倍的女朋友就来炫耀的人,想起来都作呕。虽然徐芳宁跟我也是水火不容,但多少还是替她不值,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撞到这么个人,不过徐芳宁的想法本来也是让人猜不透的,而且这件事离谱得也让我怀疑它的真实性。“你不了解赵北洋,”张蔓说,“赵北洋绝对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真没想到,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徐芳宁。”“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觉得徐芳宁还配不上他?少开玩笑了。”张蔓说,“你这么想也不奇怪,因为你毕竟没有跟他朝夕相对。”“你有啊。”我问。张蔓说,“啊,那以前我们都在广播站工作,几乎天天在一起。那时候还有杨滨,我们三个是非常要好的。”我默然。 “赵北洋以前总说,等毕了业我们三个人成立一个杂志社,一起大展鸿图,然后我们还要办报纸,让所有人天天都能看到我们的成果,我们还要上市,或者投资拍个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那时我说,赵北洋,你这个建议好啊,你说怎么干咱们就跟着你怎么干,杨滨却没有太多热情,我们都知道,杨滨好动,他对这些整天写呀,想呀的事不感兴趣,就连他当这个广播站站长,也完全是因为他的社交能力,我们广播站里的工作大多都是赵北洋在做。赵北洋是个不知疲倦的人,他想干什么事就会拼上命,一定要做好,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让许多人刮目相看。”张蔓说着,一副不想任何人打扰的样子。“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和徐芳宁走到了一起。” “你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他吗。”我奇道。张蔓苦笑,“觉得很可笑是不是。”“不是,”我忙说,“就是奇怪,赵北洋他……”“他怎么?”张蔓问。我支吾着说,“他哪配得上你。”“那他配得上徐芳宁?”张蔓问。“更不配了。”我说,说完又觉得有些后悔。张蔓白了我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赵北洋的好不是一般人能看得见的。”张蔓淡淡地说,“怎么就便宜了徐芳宁。”张蔓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看着她愣愣的表情,真像着了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2 部分阅读 得见的。”张蔓淡淡地说,“怎么就便宜了徐芳宁。”张蔓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看着她愣愣的表情,真像着了魔似的。能让张蔓这样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张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将别人放在心里过,何况就凭赵北洋“那样”的外表。赵北洋,他还真是个人物啊。我暗想。 “要是杨滨在就好了。”张蔓突然说。我一惊,本来拿着刷子提着鞋正要去水房的我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为什么杨滨在就好了?”我忍不住问却没有回头。张蔓轻笑,“要是有杨滨在,徐芳宁对赵北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二章争斗与出丑 张蔓一直在刻意地回避赵锦龙,我怀疑是他们之间刚刚有些苗头的事又迅速平息了,因为某人的出现,让本来有可能的事又变得好像不可能了。赵锦龙像是一个急躁的狮子,从开始的遮遮掩掩,到渐渐的不耐烦,到最后如火山爆发,刻不容缓,他的种种越来越引人注目的表现使得他和张蔓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这让张蔓更加看清楚了他的缺点,他的肤浅更没办法跟某人相提并论了,因为这,张蔓终于向我承认他们之间的事先告一段落了。 两个人开始回到了起点,还是像仇人一样,见了面横眉冷对。 徐芳宁再次出现在校园时,引发了另外一场战斗。 那天在学校里走,突然看见许多人朝学校门外跑去。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在学校的马路对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几圈,我挤进去,看见了占尽上风的徐芳宁和在一旁被羞破辱得体无完肤陈锦。 我一直不知道徐芳宁是怎么认识的陈锦,陈锦自从周主任出事以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学校了,这次可能是来收拾周主任的一些东西,听说周主任的位置已经有人替代了。陈锦那时双手抱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书本等一些零碎的东西,红着脸站在那,并不抬头看任何人。我挤进跟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原来是张蔓,她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你可别多管闲事。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徐芳宁看着陈锦的表情就是有深仇大恨似的,与其说是激烈的争吵,倒不如说是徐芳宁一直得寸近尺的羞辱着陈锦,句句都是咄咄逼人,我听着人群里很多人在小声的议论,“那个女人是老周的夫人,果然漂亮,怪不得老周出了‘那档子事’。”“小丫头片子是谁啊,那么厉害。”“那是不是徐芳宁,越来越标志了,两个大美女在这儿吵倒挺好看。”“她就是徐芳宁啊,早听到这个名,就是没见着人啊。”陈锦低着头想从人群里走出去,几次都被徐芳宁拉了回来,“别这么快就走,我还没说完话呢,”徐芳宁用力一拽,陈锦手上的纸箱子掉了下来,里面书本、相架等许多零碎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有一张周主任和陈锦的合影,“要逮你挺不容易啊,”徐芳宁扬着下巴,“别装得可怜惜惜的,你陈锦什么场面没见过,天底下男人快让你祸害光了吧。”陈锦不说话,低着头拾地上的东西。张蔓在耳边说,“她不是在说她自己吧。”“陈锦,你说不说话。”徐芳宁逼视着陈锦,“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欺骗他!”徐芳宁很激动地喊道。“她在说谁?”张蔓小声问我,我摇头。“你这种人怎么不死了呢?”徐芳宁的话越来越难听。“唉,”人群里有人叹道,“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咋长她脸上了,太野蛮了。”“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徐芳宁说完这句话,周围一片寂静。我着实吃了一惊,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扯到了杀人凶手,难道跟周主任有关,徐芳宁知道那件事?为什么陈锦一直不敢说话,难道她有把柄握在徐芳宁手里,还是她自己心里有愧呢。陈锦突然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扔在了地上,转身推开众人就往外走,徐芳宁哪里肯放,一把又将陈锦拽了过来,她是存心要让陈锦出丑。也许是徐芳宁用力过猛,也许是陈锦太想离开这里,两个人一个是想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一个是用尽浑身力气想抓住对方,就听见“哧”的一声,陈锦的上衣让徐芳宁撕开了,一直扯到腰,露出了陈锦雪白的肩膀和粉红色的胸罩。顿里周围嘘声一片,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声。陈锦又惊又气,满脸通红。徐芳宁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挖苦道,“别装了,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她可真不是人。”张蔓气道。当时正值酷夏,我们谁也没穿更多的衣服。眼看陈锦的眼泪掉了下来,竟束手无策,这时人群里迅速冲出一个人影,用一件白色的衬衫裹住了快要崩溃的陈锦,而他却光着膀子站在了正中央,阳光下他的额头闪着光亮,胸膛黝黑。“张德?”张蔓和我跌破眼镜。“徐芳宁,你别欺人太甚!”张德冷冷地说。徐芳宁看了看他,哼了一声,“张德,这儿没你什么事你最好少管,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跟她是一种人。”“徐芳宁,我告诉你,我忍了很久了,你太欺负人了,希望你自重。”张德眉毛竖起。徐芳宁笑了,“你知道你在替谁出头吗,别在这儿当傻瓜了,这个女人,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别再难为她行吗?”张德的口气很硬,我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徐芳宁哼了一声,“你配管我吗。”“那你说,你想怎么样。”张德光着膀子站在徐芳宁的面前,故意用身体将陈锦挡在身后。徐芳宁瞪着张德,“张德,你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贱!”徐芳宁说。张德冷冷地说,“徐芳宁,你要不是女的,这顿揍你今天是免不了了。”张德也不退让,两人僵持着。突然,徐芳宁扬手给了张德一记耳光,“现在呢。”徐芳宁带着挑衅的口气嚣张地看着张德。气极败坏的张德猛得举起了手,有人突然在张德身后抓住了张德的胳臂,但也许是他身材过于矮小,险些让张德抡个跟头。这个一点不出乎我的意料,是赵北洋。我知道他其实早就在这儿了,而且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赵北洋,”倒是张蔓忍不住喊了一声。张德和赵北洋四目相碰,赵北洋显得很矛盾,张德则气愤难当,张蔓在一旁是表情复杂,徐芳宁则是不屑一顾。身后有人心灾祸的嘲笑,我回头一看,是赵锦龙。 “赵北洋,你让开。”张德有些激动。赵北洋没有说话,但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张德的胳膊,坚定而不退让。“让你走就走,有你什么事啊。”徐芳宁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还白了赵北洋一眼。“什么人啊,你是……”张蔓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多了,想不到这么多人吃饱了撑的。”徐芳宁冷冷地说。“德行!”张蔓呸了一声。赵锦龙在旁边又是一声冷笑。这时张德用力的甩开赵北洋,险些将赵北洋摔个跟头,然后他拥着陈锦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与此同时,许多人开始了窃窃私语。徐芳宁在张德与陈锦消失的方向盯了很久,然后推开众人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赵北洋紧跟其后,张蔓向前走了几步,也许她想叫住赵北洋,但最终没有开口,大家见无趣,渐渐地散开了,只剩下了我和一直冷眼注视张蔓背影的赵锦龙。 事情并没有结束,或者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人们开始把焦点集中在了从不起眼的张德身上,纷纷猜测着他与陈锦的“真实”关系,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张德那天的举动理解为是见义勇为,陈锦,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对她鲜为人知的过去开始的种种推测。同时,张蔓与赵锦龙的“战争”也在不断的升级。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三章无人不知 “咦,齐主任,进来坐啊。”教务处的齐主任在门口张望,我笑着打招呼,“您可有日子没往我们学生科跑了。”齐主任推了推眼镜进来左右扫了几眼,试探着问,“张德今天没来啊。”“哦,”我说,“他跟科长出差了,这不又开始招生了吗。”齐主任又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出差也好,是得避避。”“您找他?”我倒了杯水放在齐主任桌前。齐主任说,“你看我这样,像是找他来的吗,那个,张蔓也不在。”“张蔓啊,她有点不舒服回寝室休息了。”我问,“您找她?”“不找,不找,”齐主任摆摆手,“我谁也不找,就是来唠会儿嗑,唉。”齐主任叹了口气。我笑道,“怎么了,有愁事了,唉声叹气的。”齐主任一脸的不悦,“钟慧,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有多难受。”我一愣,“这是怎么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还能把您为难住?您家里的事?”齐主任说,“我家里能有啥事,不过跟我家里的事也差不多,小钟,你说说张德这孩子,我对他怎么样,我其实是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哪。”我恍然,原来是为张德。“张德怎么了,他也没出什么事。”我笑着说。“还没出事?你们现在的看轻人怎么都这样,还是你这小丫头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啊,我告诉你,这学校里里外外都传遍了,张德这孩子,算是完了,白高看他一眼了。”“什么事传遍了,有那么严重吗。”我愣道。齐主任白了我一眼,“把你齐姨当外人是不是,那前两天他为了个那么个女人跟人家差点出手,笑都让人笑话死了。”齐主任使了个眼色。我说,“不,笑话什么,张德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有什么可笑话的。”“且,你真能瞎编啊,他那叫仗义出手?张德什么人,他是那多管闲事的人吗,他哪怕救的是别人我也能说他仗义,为了那么个玩意儿。”齐主任冷笑了一声,“就是个祸害,到哪都是祸害。”我不知如何插嘴。齐主任接着又说,“你说我以前给张德介绍的对象还少吗,这里面哪个不是要长相有长相,要家庭背景有家庭背景的,人家还都有正式工作,那老根都在政府机关里呢,他可倒好,一个都没相中,处都不处,我以为是眼光高,瞧不上呢,还傻了巴叽的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给人张罗呢,弄了半天,心全让那小妖精给勾去了,张德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正经个人,长得也挺精明的,怎么就这么糊涂,我是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了,这么下去怎么整,老周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啊,这一辈子都完了,吭人不吭人,张德咋就不长记性,要是不知道也就认了,这眼皮底下的事就能当没看着?人家老周毕竟活那么大岁数了,到了他也认了,谁让他好色呢,他这是为啥啊,多年轻啊,二十出头,想起来我这心都难受,我也是做父母的人,眼看着……”齐主任喋喋不休地说着,不断流露出惋惜之情,“哎,钟慧,我说你们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你之前就没发现点什么情况。”我含糊着回应,“没有,您可能多心了,他俩真的没事,不就是那天出面帮了她一把吗,我要是男的,我肯定也会站出来的。”齐主任指着我的鼻子,说,“说你们没见过世面,好像有点贬低你,可你们办这些事真就好像没长脑子似的,张德是上了小妖精的当了。陈锦是什么人,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忍不住抬起头,“齐主任,你也认识陈锦。”“哼,何止认识。”齐主任冷笑着。我还在等着听下文,谁料齐主任却咳嗽了几声,“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也丢人。”齐主任看了看我,“行了,没事,我就是想发发唠骚,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等张德回来,你们劝劝张德,跟那女人趁早划清界线,别到最后把自己弄得臭名招注,你说那徐芳宁,虽说我以前挺看不上她的,妖里妖气的,这次,倒对她有点改观,这人哪也分几种,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上眼,有的咋都是那德行,我看徐芳宁那巴掌打得挺对,可惜就是没把张德打醒。”齐主任说个没完,电话铃声响起,我站起来接电话,齐主任也站了起来,“行了,你忙,我走了。”“你慢走。”我笑着说。接起电话,那边无人讲话。 “喂,你好,找哪位。”我又重复了一遍。“张德在吗。”声音温柔委婉。“张德他出差了,您是哪位。”我问。“哦,那我知道了,谢谢你。”放下电话。我才意识到这人该不会是陈锦吧。 这天班回到寝室看见赵锦龙垂头丧气地在门口直打转。我趁着赵锦龙还没看见我,想从侧门溜进去,结果偏偏赵锦龙眼尖还是被他看见了,他叫住我,我知道他一定又是叫我帮他找张蔓,可这忙我帮不了,上次的事就是最好的教训,张蔓是个倔驴,上来脾气,谁的话也不听,我可不想自找麻烦。没等赵锦龙开口,我使先告饶,不要闹了,都不是小孩子,别老害得别人跟你们一起遭秧,算是我求你们了。赵锦龙听到这儿,一声没吭转身便走。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点夸大其辞。小赵,我在身后喊道。小赵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楼,张蔓正在梳头,我看她神采奕奕的,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我就把刚见到赵锦龙的事跟张蔓一说,张蔓听了冷笑了一声,他活该。我便劝张蔓趁早了断了算了,别这么折磨人了。张蔓说我早就跟他断了,他肯吗,他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好不容易找我这么个气质美女,能这么容易死心。我说你可别这么说赵锦龙,人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么三番四次的找你,恐怕已经是底线了。张蔓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他就是个鱼木脑袋,死心眼,昨天刚跟他打完今天又来了,傻子也知道冷静几天,要说这没文化的人想法是简单。你别张口一个没文化闭口一个没文化的,我替赵锦龙不平,你当初跟人家时咋没嫌人家没文化呢,人家骗你了,现在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再说你有啥文化,不就是因为赵北洋出现了吗。张蔓瞪大了眼睛,你还敢跟我提赵北洋。我说,是啊,我就是没看出赵北洋有什么好,不就是会个咬文嚼字吗,不就是开个公司吗,那就谁都看不上眼,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架式,他有什么可斤贵的,赵锦龙至少比他朴实,再说了,人家还不钟情于你。张蔓瞪着我,你说完了没。我说,说完了。张蔓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说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跟赵锦龙走在一起,因为我们才是同一种人。我说,如果赵锦龙在你眼中是这么不值一提,那你干嘛还要跟他……开始呢?张蔓说,我哪知道他是那么一个粗人,就是个莽夫。我说,我不觉得,赵锦龙一直是赵锦龙,他以前也是那样,依我看前后判若两人不是他,倒是你。张蔓默不做声。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江思莹打来电话说要在我这里住几天,并且说十五分钟后到,我听了一惊,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挂断了电话。张蔓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惊叫起来,然后显得特别激动。她把我私下叫到走廊,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跟别人窜通好了,想把她撵出去。我跟她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的。张蔓说她不能忍受这么小的屋子再搬进一个人,哪里住得下,而且还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我说那也没有办法,她是我的同学又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管她,她可以跟我睡一个床。张蔓急道根本就不是床的问题,是她不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住,而且连声招呼都不打说来就来。我说是很突然,但是她一定也是有苦衷的。张蔓说不行,你得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你这里不方便。我说那不可能,她一定是跟他老公吵架了才出来的,她在这里没有亲戚,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你可以先回家住几天,等我同学走了你再回来。张蔓冷笑说终于说出口了,什么同学没处去,你们就是变着法地想把我撵走。我正要说话,办公室里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知道是江思莹到了,拍拍张蔓,只能这样了。 江思莹什么行李也没有带。我把她带到了寝室。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背着手像是视察工作似的。你要不要先睡一觉。我拿了钱包准备下楼给江思莹买点洗潄用品。江思莹说,大白天谁睡觉,你拿着钱包干什么去,告诉你我可什么也不吃,你别乱买东西。我说我不给你买吃的,你用的东西总得买吧。江思莹说,那更不用你买了,你知道我用的是啥牌子,快坐下吧你,一会儿我自己出去买。我说,行,那咱俩晚上逛逛超市吧。江思莹说,好啊,说实话,我来得这么突然,有没有打扰你。说什么呢,一下变这么客气了。我笑道,就是没准备好,要不然得好好招待你。江思莹笑了,四周望望,还行,比上次看到强多了,添点家具也像个家了。我笑了,都是张蔓的,就这个电视是你送给我的。张蔓,江思莹问,她还住这儿?张蔓这时正好推门进来,我咳嗽了一声。江思莹会意,打量了张蔓几眼,你好,我是钟慧的同学,江思莹。张蔓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啊,听说你来给钟慧乐不都合不上嘴了,怎么样,这地方成吗,你能住得贯吗。江思莹看了看我笑着说,怎么住不贯,你要是能住得贯我就更能住得贯了。张蔓白了我们一眼,独自出去了。真不明白你怎么受得了。江思莹伸脖子张望了一下,原来只听到人名没对上号,这回总算见着本人了,没想到就是她。我奇道,什么没对上号啊,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横。江思莹说,不就是烦这种人吗,你别说你不记得她了。谁,张蔓,张蔓怎么了。我问。江思莹说,你忘了咱们第一年上学,堵在咱们寝室门口给张波一顿臭骂的女生,不就是她吗。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当过不是一大群人吗。江思莹说,就是她找来的,其实当时张波就是在走廊倒了点水,掉到她头上几滴,蛮不讲理,到底把张波给弄得哭天抹泪的。我想了想,你不说我差点都把这事忘了,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张蔓可能也都忘了,她这人其实还行,心眼儿挺好的。江思莹说,你怎么帮她说话啊,要是让张波知道了还不气死了。你一说起张波,哎真的,挺长时间没她消息了,也没听谁说起过她。江思莹叹了口气,不知道,就是很久以前碰见周浩仁一次,他说他有一次在街上看见过张波,但是没敢认,说当时张波好像跟一个四五十岁的男的手挽着手一起走,那男的长得特别吓人,还梳着披肩发……我张大了嘴,啊,会不会看错了,张波也不是那样的人哪。我说。江思莹说,谁说不是啊,张波,咱们还不知道,再没有比她更质朴的人了,可是周浩仁说得也可能是真的,他说张波穿得那件衣服,你不知道,那还是毕业那天送给张波的呢,你还记得吧,张波以前有一阵子总穿我那件黄格子衬衫,我还因为那事没少生气呢,后来想想觉得是自己太小气了,所以毕业那天我就当礼物送给张波了。那天周浩仁描绘的和我送给张波的那件衣服一模一样。那就更不一定了,要是张波真找了个“那样”的人,还能穿以前的旧衣服。我这样安慰自己。江思莹说,是啊,说得也是,没准张波现在比我们谁过得都好,可是这世界这么大,想遇见一个人真是太难了。江思莹有些黯然神伤,我说,会有机会的。江思莹说,你说一想起以前就觉得好笑,那时你不知道,张波穿我衣服,给我气的,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做梦有时还跟张波打架呢,看她干什么都生气,成天在心里骂她,那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件衣服啊,没成想,后来还真舍得给她了,早知道有一天连这些事情都让人念念不忘,当时还致什么气。我说是啊,现在想谁一面都难。江思莹突然说,就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张波的仇人。我算是来对时候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她整走。我忙说,你可别乱来,人家住得好好的,也没惹着咱,再说,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觉得张蔓这个人也不错。你别管了。江思莹说,这事交给我了。哎,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类型的人了,我问。江思莹说,我现在的生活除了没事找事还能干什么。 张蔓回来得很晚,她本来是倒头便睡,可是江思莹的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我看看在一旁看电视若无其事的江思莹,才想起她突然来这儿,不会是周放毫不知情吧。江思莹丝毫没有接电话的意思,电话响了数声后,没有了声音,过了几分钟,又开始响个不停。是不是周放。我问。江思莹说,不是,打错了,别管他。电电话又响了,终于沉不住气的张蔓掀开被问道,麻烦你关掉行吗。江思莹没有吭声。哎,江同学,麻烦你把电话关了。张蔓提高了声音。啊,你在说我,江思莹笑了,我看电视太入迷了,没事,你睡你的。这么吵别人怎么睡,现在都几点了,你那电话是打算二十四小时待机的吗,张蔓问。正说着,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伸手接过江思莹的电话,果然是周放。你别接。江思莹伸手抢过去,我又抢了过来,你好歹告诉人家一声啊,我按通了接听键,电话另一端是传来周放关切地声音,江思莹你在哪,我去接你。哎,周放,不是,我是钟慧,那个江思莹在我这儿呢,她这两天不回去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江思莹跑过来夺电话。我听到击放答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了。你怎么回事,江思莹说,谁让你接的。我说,你别太过分,你出来怎么能不跟周放说一声呢。江思莹说,他活该。张蔓在一旁笑道,行了,这回可以关电话了吧,到底是已婚的人啊。江思莹气道,你说什么呢。张蔓说,我说已婚的人没有自由啊。接着像自言自语道,不想接还不早点挂,装模作样。江思莹气得满脸通红。 过了一会儿,也许张蔓没了睡意,索性坐起来看起电视,她拿遥控器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湖南卫视,江思莹随后也拿起了遥控器锁定在电影频道。过了一会儿,张蔓,又调回了湖南卫视,江思莹又转换了电影频道。电视屏幕闪个不停,遥控器一会儿摔在桌上,一会儿又掉在地上。我索性蒙头大睡,全不理会,就听见江思莹大声地说道,钟慧快起来看电影节颁奖典礼,我家的电视效果就是好……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五章流言飞语 张蔓开始抱怨说冰箱里的剩菜太多有味,晚上江思莹上厕所点灯太刺眼,屋里人多太热、晚上洗潄不方便等,总之一句话,江思莹什么时候能走,我无言以对,我不可能撵江思莹走,而用江思莹的话来说,她还没有完成把张蔓“挤走”的使命,她也不能走。所以夹在她们中间的我有时也很难做。 自从江思莹来了之后,张蔓便不再和我一个桌子吃饭了,甚至故意错开彼此进食堂的时间。江思莹吃得很少,这里的饭菜是很难跟她在家时相提并论的,但即使这样,她也从不提回去的事,最奇怪的是这一次见到江思莹她竟一次都没有提到周放。 张德回来了,伴随着他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闲言碎语,好像平静了很久的校园又有了可以谈论的话题,本以为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又突然奇迹般的复活了,人们又开始精神抖擞地在他们的背后指指点点了。 齐主任过来过两三次,不过每一次刚好张德都不在。齐主任见屋里人多时,从不多言,只有剩下我或是其他一两位同事时,才会唉声叹气地说了白瞎了张德那么好的人。我在张德最后一次要出去的时候,提醒他无论如何要见见齐主任再走,被张德奚落了一番,“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多事的人!” 张德走出门槛没两步,电话便响起,是陈锦,我喊张德,张德似乎没听见,快步走下了楼。 其实我知道张德的压力很大,虽然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流露,特别是自从那件事以后,赵北洋便再没出现过学校,按理说他和张德这么多年的交情,应该很牢固才对,没想到一牵扯到徐芳宁,瞬时间瓦解,徐芳宁也没来学校,我总觉得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她和陈锦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在我看来一直是个謎,当然还有她莫名其妙地说陈锦的那些话。 周放在第四天的中午来找我,我以为他是来接江思莹的,结果不是,他提了两大包东西说是江思莹的衣服让我较交给她。我一时愣了,不明白他这是何意,该不是真的要把江思莹“扫地出门”吧。周放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我把这些交给江思莹时,江思莹正穿得板板正正的端着大小姐的架子等待着,看到我手上的衣服傻了眼。我说这回你称心了,人家不要你了。江思莹皮笑肉不笑地说天啊,我终于自由了,这是多值得庆祝的事啊。然后假装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蔓回寝后看到床上那两大包衣服时也傻了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衣服,最后扔下一句,行,真有你们的,惹不起我走还不成。 张蔓走了以后屋里显得格外肃静,江思莹的心事很难猜到,她其实也没有长期住在这里的打算,每天都拿着一大堆房地产报翻个不停,用她自己话说,现在的她实在有些住不贯这儿了,何况张蔓也已经离开了,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在她看来,她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我小心翼翼提及周放,都被江思莹巧妙地避开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她们不是普通的吵架,以前江思莹只要看见我老是不停地抱怨周放的种种不是,但现在周放如此对她,她反倒只字不提。周放也没有再打过电话来,虽然江思莹还是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 “钟慧,”张德有一天中午突然心平气和地叫了我的名字。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记忆中张德上一次跟我说话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次他出差回来整个人都变得压抑起来。“钟慧,听说张蔓搬家住了。”张德说。我暗想,真难得,你现在还有心情管别人,我说,“是啊,我同学来住几天,屋里住不下。”张德说,“这不更好,省得她烦你。”“怎么这么说,张蔓这个其实挺有意思的。”我说。张德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是,她心眼不坏,就是脾气臭点,昨天科长还问了,问她怎么不住了,当初不是吵着嚷着非要住校的吗,你猜张蔓怎么说。”“怎么说,”我问。“她说她想家了,想她妈了。”张德笑着说,“当时别提把科长乐成啥样,一个劲说,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竟然还知道想家了。”我笑笑,“她是这么说的。”张德点头,“所以有时候我想,张蔓啊也挺好。”我忙接道,“打住,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对张蔓还有什么想法?”张德忍不住笑了,“哪啊,我可没有,我就是,”张德说,“我就是有时候想啊,赵北洋怎么就没看上张蔓呢。”我心一惊。张德说,“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瞪大了眼睛。张德笑问,“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八卦了,专门研究别人的私事,人家赵北洋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你说张蔓这么好,也没见你……啊?”张德说,“闲聊嘛,这么认真,我都多长时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我说,“那你先说说你自己吧,你跟那个陈锦到底是真是假,现在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张德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一片乌去立刻遮住整张脸,“你看,这你都受不了,外面说得难听地话还多的是呢,你也装作没听见啊。”我说。张德摇头,我说,“算我什么都没说。”“哟,在这呢。”齐主任不知什么站在门口,笑呵呵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德。“齐主任来了,快坐。”我站了起来。“啊,行,那个,小钟啊,我跟张德说几句话,你先到外面转转。”齐主任和颜悦色地冲我笑笑说。我忙答应了一声,迅速退出,带上门的一瞬间看到了张德的那张愁眉苦脸。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六章一分钟的意外重逢 下楼时看见张蔓,我告诉她齐主任在跟张德说话呢,别进去了。张蔓满不在乎地表情,干嘛不进去,学校是他家开的。张蔓推开我径直跑上了楼。我无奈,只好一个人出来在操场上转悠。 午后的校园很静,即使不远的篮球场上有人打球嬉戏,仿佛也是一场无声电影。人在这个时候是困倦的,眼皮都懒得闭上。校园门外经过三三两两的路人,有的说笑,有的无精打采,一对情侣从远处走过,越走越近,女的膀大腰圆、长发披肩,男的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但两人很是亲密。我在心里哑然失笑,这世上永远只有一种搭配,叫互补。这样不被别人看好的两个人组合在一起竟是无懈可击,看来上天把每个人装扮成某种样子都是有其原因的,像徐芳宁和陈锦,她们美在外面也有她们各自的烦恼,像张蔓和江思莹,平凡但终究有人会发现她们的好,像张德,有好的前程也要面对许多磨难,像我,虽然还是一个人四处飘荡,但是我心中有梦。两人渐渐走近,那女的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她熟练的吐着烟,烟雾散去,我突然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只是梳着一头披肩发而已,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再看他身旁那个“男子”,头发虽然精短,面色发黑,但分明……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孔,特别是“他”戴着的茶色的眼镜!“张波?”我脱口而出。那个人竟是张波。张波没有看见我,还在继续挽着“披肩发男人”的胳膊,说笑着向前走。“张波!”我大声喊了一声。张波身子一颤,站住了,看了我两眼,愣住了,然后突然松开胳膊扭头便跑。“哎,哎,跑啥呀,咋的了。”那“披肩发男人”嚷道,“干啥玩意儿一惊一乍的。”“张波,”我追了过去,但很快张波便了踪影,我累得气喘吁吁,已分不清张波到底是朝哪个方向跑掉了。我突然起起那个男的可能还没走远便又返了回去,果然,那“披肩发男人”还在慢慢悠悠地走着。“对不起,请等一下。”我跑了过去。那男人眯着眼睛,“怎么了,她欠你钱啊。”我忙摇头说不是,“她是不是叫张波,怎么能找到她。”那男人吸了口烟说,“你找她干啥呀,瞅你刚才把她吓得吱吱跑。”我说,“你别误会,我们是同学,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跑,你把她电话给我行吗。”那男人笑了,露了一口大黄牙,“电话?在哪呢?你给她买的?啊?”我一愣。那男人笑着说,“行了,她不想见你,要不她跑啥呀,连我都撵不上,你有啥事。”我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想见她。”“你是干啥的。”那男人问。“我,”我迟疑了一下,“我在这儿附近工作。”“啊?都工作了,那也不是小孩了,胸咋还那么小。”那男人打量着我,很粗的声音。我一惊,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你躲啥呀,大白天谁还能把你咋的,你见不见张波了,我领你去找她。”那男人说。我扭头便跑,什么都不想,能跑多快跑多快,“哎,”身后传来那男人吵哑的声音,“哎,发育不全的那丫头,跑什么,不找张波了。” 我一口气跑回学校,直奔向办公室。我几乎是冲进去了,屋里张蔓和张德都吓了一跳。张蔓看了看了我,“你,你干嘛呀,吓人一跳,这满头大汗的,跑步去了。”我一屁股坐下,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德问。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提了,碰见个色狼。”“啊?”张蔓尖叫起来,然后跟张德对望了一眼,都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几乎是同时,两人突然便笑出了声来。“你们笑什么,”我气道,“你们不信。”张蔓笑着问张德,“你信不信。”张德笑不答话。“你说呀,你这屋里现在就你一个男士,你最有发言权。”“我,”张德笑着说,“你别问我,我哪知道,这社会这么乱,什么事没可能发生。”我站起来,张蔓问,“啊,你去哪。”我说你们管不着。张蔓笑着说,“别,去哪我得陪着你,别再遇着色狼了。”张德在一旁强忍着笑。 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江思莹。江思莹很忧心,看来之前周浩仁说的可能是真的,“你也是,走个对面竟没把她给截住,她跟了那么个人能有好日子过吗。”其实回来之后,我一直也很担心,我一直不相信张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她不想见我,这说明她其实也是没有勇气过这种生活的,再想想那个男人的德行,简直想吐。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想不信都不行。我叹了口气,张波,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是不是也在想白天撞见我的事呢。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七章走出围城 我只要一有空就在学校附近转悠,希望有一天能碰见张波,但是事非所愿,每天看到的人有上千却再没有张波的影子,也难怪,如果一个人想要避开一个人又怎么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出现呢。 一个月过去了,我开始不抱什么希望了。张蔓问我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江思莹已经住在这里快两个月了,我决定找她谈一谈,两个月已经不短了,她和周放难道就这样散场了?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得到了太多却不珍惜。我淡淡地说。我把江思莹约在一家咖啡馆。 你是说你,还是说张波。江思莹问。 我比张波幸运,但我和张波都没有你幸运,你有一个好工作,有一栋大房子,一个爱你的人,一个完整的家,不愁吃穿,不用侍奉公婆,你有太多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可你还是不满足,偏要弄得自己那么痛苦,那么累。你说周放不好吗,我觉得你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像他对你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总是说你忘不了林枫,其实你说实话,林枫他对你好吗,他为你付出什么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林枫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他是对这个也有情,对那个也有意,总像是孩子似的一点都不成熟,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留恋的,他哪怕当初对你有一点点上心,你也不会嫁给周放不是。人家周放,虽说在政府机关里工作,可是他没有沾染任何不好的风气,说话也不打官腔,不拿架子,你看他们单位其他的那几个人,整天都把自己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瞧谁都不上眼,周放就不是那样,他什么时候跟你,跟我们这些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在家里什么活都舍不得让你干,到最后还把你惯出一身毛病来。你说什么,周放就听什么,那次周放往这学校搬电视,人家还把屋子把我收拾了,我们这儿的人都说,你们同学怎么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公,你听听,哎,你听没听我说话。我问。 江思莹一直用手拄着下巴,爱理不理的,这时才抬起头,就知道你这铁公鸡没这么好心,什么约我喝咖啡。 周放两个月都没找你,你就不心慌吗,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一撒手可就没了,江思莹,如果你非要拿他和林枫比,你别忘了,你也是失去林枫后才发现他的好的。我说。 江思莹低着头,那不一样,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可林枫也不能,他也不喜欢你,我们甚至连他在哪都不知道。但周放,却是你丈夫,是真真切切在你身边的人,你不能这么去伤害一个人,如果你还有良心。 江思莹无语。 或者我们这么想,你能不能先对周放好一点,等林枫出现了再说。 江思莹苦笑,什么啊,那不是更不尊重他。我已经让他在他的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再加上欺骗他,他能受得了,他也不是铁做的,算了,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钟慧你并不知道我们俩人是怎么想的。 怎么。 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们不合适。周放就想像个居家男人似的,回家做饭洗衣服,照顾老婆孩子,而我就喜?(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3 部分阅读 怎么。 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们不合适。周放就想像个居家男人似的,回家做饭洗衣服,照顾老婆孩子,而我就喜欢朦朦胧胧的爱情,哀伤的,心碎的,那种想爱不能爱,想得到还永远得不到的那种感觉,所以我才想林枫,我想像着他有多爱我。 你有病啊。 所以说你不懂,周放也不懂,你们以为有个大房子住不愁吃不愁穿就幸福了,不是,人的心里是空虚的,当你一旦有了这种空虚感,不幸就会包围你,让你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那你离开周放,这段时间你快乐了吗。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开始新的生活。 你坦率说,你一点都不留恋周放? 不留恋。 那你每天电话都不关机,为的是什么。 …… 你不能这样跟周放分手,江思莹,你会后悔的,你不再总是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去找周放吧,哪怕是最后谈一谈。 不可能。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 不是我固执,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把周放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他不会接的。 把电话给我!我气道。 我伸手夺过江思莹的包,拿出了她的手机,她的电话簿上第一个便是周放的电话。我拨了过去,电话通了。江思莹没有看我。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周放深沉的声音。 周放,我是钟慧,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钟慧,我有事不过去了。 你过来吧,我都点完菜了,就等你了。 周放又沉默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不了,改天吧,嗯,江思莹在你旁边吗。 在在,你找她,等一下,我把电话给她。 不用了,周放忙说,你帮我转告她一声就好,就说东西我已经拿走了,钥匙我放在老地方,让她搬回去住吧,说好了房子归她的,就这样。周放挂断了。 他让我转告你,钥匙放在老地方,让你搬……我迟疑着说,房子……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猛地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拍起桌子,江思莹,你,你们已经离婚了? 江思莹点了点头,泪如雨下……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八章 民主选举惹的祸 天啊,那她不是要长住在那儿了?张蔓听到江思莹的离婚的事的第一反应。你竟然想的是这个。我说。张蔓说难道我还能想别的,你们一占了我们地方,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害得我只能搬回家住,每天都得起大早,这样不算,还得天天看赵锦龙那张长脸,谁能体会我的痛苦。张蔓见我瞪着她,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算了,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也挺同情她的,这年头,离婚的女人还不如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吃香呢。你说什么哪。我不悦道。就是嘛,怎么那么笨,想也不想清楚,说离就离,还不是自己吃亏,以为自己长得漂亮点,有点钱就能活得潇洒点,才不是那么回事,这个社会现实得很,条件再好也……好了,不说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说,你就在家里安心地住着吧,千万别流露想回来的意思,江思莹受了挺大的打击,我想多陪陪她。张蔓说,行,那有什么不行,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江思莹有什么受打击的,不是她吵着嚷着要离婚的吗,好了,你别瞪我,我再也不说了。 我去超市买了许多江思莹爱吃的零食,但是回来以后才知道江思莹已经走了,只留了张字条,说她找到了房子,今天晚上就搬过去,收拾完后再联系。结尾什么也没留。我打江思莹的电话,但总也打不通。 张蔓在第二天便搬回来住。听别的同事说,张蔓事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以致于赵锦龙在她家那一站停了半了个多钟头,造成班车晚点,赵锦龙自己又被罚了二十块钱。张蔓听到这件事后特得意。 我总能接到陈锦找张德的电话,这不得不让人质疑他们俩人的关系。 江思莹在一个星期之后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搬回家住了,外面的环璄终究没法和家里相比。听到这个消息我倒放心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这学期末,科里要评一个先进个人,民主投票,张德的票数最多,可不知为什么张德的名字报上去上面却没有批。科长又换了我的名字报上去,结果很快就被通过了。这个奖我受之有愧。张德却在一旁鼓励我,表示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奖。我知道他表面这么说,心里却不一定这么想。张蔓猜测很可能跟现在的传言有关,另外还有一个人嫌疑最大,就是齐主任。这个我不太相信,齐主任一向是最看得起张德的,用她自己话说,那是把张德当亲儿子。张蔓说,这个你可能有所不知,齐主任一直记恨着张德没有听她的劝阻,早就暗地里使“绊子”了。还是因为陈锦那档子事,那都多长时间了。我不解。张蔓说,多长时间也是事,你不知道,齐主任为了这事都跟张德磨破嘴皮子了,可张德却偏没听进去,齐主任是什么人,别看表面上和蔼可亲的,其实心里毒着呢,张德只要跟陈锦有瓜葛,就是齐主任的眼中刺。为什么。我奇怪。张蔓说,因为陈锦以前跟过齐主任的儿子。什么。我惊道。张蔓说,你不知道吧,这陈锦真不是一般人物啊,她跟齐主任的儿子都快要结婚了,可是齐主任从哪听说原来陈锦离过婚,便硬是给搅黄了,齐主任的儿子寻死觅活的,后来不知怎么的,陈锦就跟周主任好上了,这周主任处处凌架齐主任之上,齐主任老认为是陈锦在背后使坏,所以一提起陈锦,齐主任恨得牙都痒痒,齐主任原来最看得上张德,没成想,张德也是一个命运,又让陈锦攥得牢牢的。 陈锦,我寻思着,陈锦,怎么就那么巧,她找的这几个人都在咱们这儿。张蔓说谁知道,可能是之前齐主任的儿子跟陈锦在一起时被周主任看见过,然后周主任就魂牵梦绕了,像张德似的,张德不也是见了几次面,就开始神魂颠倒吗。我很诧异地望着张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前也没听你说起过。张蔓笑了,不就是那天,齐主任找张德说话,你让我别进去,我就没进,在外面全听着了。 其后几天我总看见张德在一个人在后操场坐着发呆。张蔓总是暗地里取笑张德说那么一个前途无量的新星这么快就陨落了,的确在学校这个地方,人言是可畏的,老师们把名声看得高过一切。是不是觉得张德很可怜,有时张蔓会这样问我。我摇头,我们都不是张德,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也许他觉得我们很可怜呢。 张蔓又来了勤快劲,将屋子全面大扫除,江思莹有几双袜子还孤零零地躺在我的衣柜里。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二十九章心鬼 周末我去江思莹家,她正找了一些工人在装修房子,到处弄得乱乱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江思莹像个女强人似的在屋子里指着挥,“拆了,拆了,全都不要了。”我环视了四周,这个房子装修还不到两年,墙壁还是洁白没有瑕疵,厨房的整体厨柜也都是新的,这样全部打掉未免太可惜了,客厅里的吧台,当初江思莹花了多少心思去设计,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全拆掉了,江思莹看出了我的心思,满不在乎地说,“不要了,我要重新设计,要不然我住这儿心里都不舒服。”“你当初装这房子花多少钱,就这么全打掉了。”我问。“这个要不要,”一个工人爬上梯子指了指天棚上的灯,“不要!”江思莹说,“只要是能拆的就全都给我拆了!什么也不留。”江思莹看了看我,“等我装完了你再来参观。”“你活得真滋润啊。”我说,“看来我这担心真有点多余了。”江思莹笑着说不多余,来都来了,就帮忙干点活吧。 和江思莹忙乎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我们才想起还没有吃饭。等工人都散去,江思莹提议请我去吃肯德基,可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出了江思莹的家,我快步地往学校赶,走出没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扭头一看,一辆白色的捷达车从身边驶过。我心里暗自失落,要是个出租车就好了,这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 回室寝室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张蔓竟然还没回来。我心想这小丫头平时我要在是家,她哪都不去,我刚出门就不知跑哪去了。没多久下起雨来,我累极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急切地敲着门,一声紧似一声。我被猛然惊醒,问道,“是谁。”门外没有人答应,却是敲门声急剧。“谁呀,”我走近门口,将耳朵贴进门边。“钟慧,快开门。”我一愣,怎么好像是江思莹的声音。我急忙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被浇成落汤鸡的江思莹,冻得浑身发抖。“快进来,你怎么搞的,这是。”我一把将江思莹拉进屋里。“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先把衣服换了。”我忙开开衣柜,找了件衣服,“快把这个换上。”江思莹坐在我的床上,不停地发抖,“钟慧,我快被吓死了。”“啊,怎么了。”我问。“我,我家里,有鬼。”江思莹颤颤惊惊地说。“有鬼?怎么可能,”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瞪着江思莹,“是不是装修装得屋里太乱了,你那房间不是还没动呢吗。”江思莹说,“不是,钟慧,你听我说,屋子里真的有鬼,不骗你,这屋里绝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说真的,你相信我。”江思莹抓住我的手,不停的抖着。我赶忙递给江思莹一个毛巾,“先别说了,你先换了衣服再说,这样会感冒的,正好张蔓还没回来,你今天就先在这儿睡吧,别回去了,明天我陪你看看。”江思莹接过衣服,“钟慧,你不知道,刚才有多恐怖,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你快把衣服换了吧,别再感冒。”江思莹换好衣服,我让她先躺下,然后给她盖上了被。江思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我不想睡觉,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那种响声。”“你看到什么人了吗?”我问。江思莹说,“没有,但我确信那屋子里有人,我想喊又不敢喊,我到处找,可是就是找不到,但只要我一回到房间,一关上门,我就能听见脚步声,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又在厨房……”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江思莹屏住呼息瞪着我,一句话也不敢说,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突然开了,江思莹一把抓住我,躲在我身后。是张蔓。张蔓也吓了一跳。“干什么,搞什么鬼,吓人一跳。”张蔓看了看江思莹,“来了就这么打招呼。”我问张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蔓说,“有约呗。”接着低声问,“她怎么又来了。”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这一晚上,江思莹几乎没有睡觉,天刚亮,她便起来上班去了。 “什么闹鬼,我看就是找借口,张蔓一大早唠叨个不完,我要是她还装修什么,趁早卖个好价钱,再买个小点的房子,一室一厅就行,自己住,你说她一个人住那么大个房子干嘛,也行,最后好歹还落下个房子。”我瞪了张蔓一眼,张蔓不再说话。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章是谁在变 我帮江思莹回去取衣服。她的房子装了一半,到处都是破烂不堪,看着也于心不忍,好好的一幢房子,就这么让江思莹给祸害了。工人早就走光了,家具也都拿走不少,江思莹的婚纱照已经扔在破烂里,镜架已经被人卸掉了。幸好江思莹的贵重手饰都没丢,我照江思莹说的拿了几件衣服便出来了,心想江思莹可真能折腾人,这房子就是宽敞点,怎么会闹鬼。 出了江思莹的家,边向前走边张望着有没有出租车经过,突然远处一辆白色捷达从旁边使过,我刚要招手,发现那上面并没有出租车的标志,我只好继续向前走,江思莹所谓的“几件”衣服其实足足有两大行李袋,走出不到一百米,我便忍不住又停下张望。 好不容易坐上了出租车,回到学校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寝室锁着门,江思莹还没有回来,我的钥匙还在她那儿,只好又跑到楼下想把东西寄放在收发室,无奈收发室也锁着门。我只好带着这两大包东西跑到教学楼找张蔓。幸好,教学楼的一楼有人值班,我把东西放在了那儿。学生科开着门,但里面没人,大概是都下班了。我正失望地坐在一边,盘算着到哪才能找到张蔓,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我接了起来。“喂,你好。”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喂,”我又问了一遍。“你好,麻烦找一下张德。”像从前一样温柔,一样的让人招架不住。是陈锦?我回过了神,“你好,那个,张德已经下班了。”电话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他还没走,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我一愣,“啊,对不起我刚回来不知道,那我帮你看一下吧。”“谢谢你。”我把电话放在一旁,张德还没走吗。我走出去,这,上哪里找他,我快步走上楼,会在齐主任那儿吗。刚跑上几步,正好张德从楼下走了上来。 “张德,原来你还没走,你的电话快去接吧,在屋里。”我大声说着,又快步走了下来。张德抬头看了看我,略皱了下眉,“说我不在。”我又一愣,“你不问问是谁找你吗。”张德说,“现在是下班时间,谁也不用找我。”我走过去低声说,“好像是陈锦。”张德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又说了一句,“说我不在。”“那你自己说吧。”我说。张德抬头看了看我,“你还能不能干点啥了。”我说,“不能。”我们俩一起走进学生科,电话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可能是占线时间太长。张德把电话放回原位。电话随及又响了起来,张德看了看我,并不接电话,我也没接,张德给我使了个眼色。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我只好接了起来,还是陈锦,我看了张德一眼,搪塞说张德已经走了。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最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放下电话,我忍不住打量起张德,张德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啊,”我问。张德不说话。我冷笑说,“张德,你不是那种人吧。”张德还是不说话。“还装上了,当初要是见人家一面,你都恨不得少活十年,现在怎么了摆上谱了。”我淡淡地说,张德瞪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又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走到门口,电话又响了,“你是不是还不接啊。”我问。张德头也没回,快步走了出去。他还真势利。我心中暗想。“喂,你好,张德不在。”电话那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嚷了起来,“我找张德干嘛,我找你。”是江思莹。“你不回来在那呆着干嘛,帮我拿衣服了吗。”我也没好气地说,“拿了,你不回来我进得去吗”。 我下楼,在一楼领了东西扛在肩上就往寝室走。走了没几步远,看见了前面,正是教学楼与男寝楼的拐角处站着的两个人,陈锦与张德,我吃了一惊,刚刚陈锦还打过电话,难道她就在楼下?怪不得她这么确定张德没有走。两人相距不过一米,但谁也不看对方,谁也不讲话,陈锦还像以前一样的温婉大方,只是此刻,张德的眼神却一秒也不曾在她身上停留。我忙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结果,肩上的整理袋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咣”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陈锦和张德显然都看见了我,张德突然跑了过来,“我帮你拿吧,”然后二话不说就扛在了肩上直奔寝室。“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你…”我忙说,张德不由分说,一直往前走,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陈锦,陈锦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张德一言不发,快到楼下,正好江思莹跑下来,看到张德,又看了看我,笑着说,看来我是多余下来了,你还挺会找人帮忙呢。我没说话,张德却接道,我给你送上去吧。江思莹眉毛向上挑了挑,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我说不用了。张德却直奔楼梯口走了过去,江思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一章陈锦的秘密 张德显得很烦躁。 屋里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接电话的那个人身上,每次只要听到不是找他的,他便暗暗的松了口气,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害怕接到陈锦的电话,我真是想不通,难道还是上次评先进的事吗,总觉得张德不应该是这种人。 赵锦龙偶尔从门口经过,快步走远了,现在很难能看到他的身影。 叫张德接电话。尽管语气有些强硬,但还是能听得出来是陈锦的声音。我把电话直接递到了张德的手中,张德白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将话筒放在耳边,低声说了句,哪位。接下来张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答应着,最后说了一句,那好吧。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天下班,张德没有走,等到办公室里人都散去了,我也准备回寝了,张德才拦住我,说是想求我帮个忙。我有些意外。张德却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吃完饭陪他去个地方。我更惊讶,去什么地方。张德迟疑地说,去见一个人。陈锦?张德点点头。我急忙摇头,说什么也不去,张德说算我求你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愿意干什么干什么,别把我扯进去,我可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一个劲地挥手,我也求你了。没等张德说完,我先跑出了办公室。 这天晚上,张蔓又是很晚也没回来,江思莹又开始收拾东西了,说她已经找到房子了。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里还在想着张德那件事。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张蔓还是没有回来,江思莹也没有睡,她开始动员我,让我跟她一起搬出去住,房费她出。我没同意,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江思莹的租的房子,但它稳定,想住多久都行,而且呆在学校毕竟还是安全很多,上班也方便,现在住房这么紧张,万一搬了出去,恐怕想回来就难了,而且即使是和江思莹合租,也不可能全让她出钱,再说她自己还有房子,在外面住只是暂时的。江思莹很不高兴,说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想的,整天跟张蔓这样的人在一起还没住够。 早上起来,发现张蔓在她的床上睡得死死的,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江思莹早就走了,眼看表针快要指向八点了,我硬把张蔓从床上拉下来。睡眼朦胧的张蔓差点跟我拼命。 谁让你这么晚回来的了。我嚷道。 我愿意啊,我肠子都悔青了,张蔓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了揉了肩。死张德,非拉着我去。 我听了,一惊,你昨天晚上跟张德在一起? 张蔓说,奇怪吧,不止,好多人哪。 我怔了一下。 昨晚可热闹了,比那天在学校门口还惹人注目。张蔓说,反正只要是有陈锦和徐芳宁在的地方,准也消停不了。 徐芳宁?她也在?我吃了一惊。 当然,她不在,这场架还打不起来呢。张蔓狠狠地说。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 这回想知道了,张蔓又显得意之色,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来着,睡得跟死猪似的。 我白了张蔓一眼。 张蔓接着说,昨天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张德在校门口正往外走,我说你怎么才走啊。他说想找我帮个忙,我问什么忙,他说陪他见一个人。我问是谁,他不说,我问是不是陈锦,他也没说,我说你不说我可帮不了你。他便点头说是。我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去见她找我干嘛,让我当电灯泡啊。 张德怎么说。我问,其实这也是昨天我想问的。 张德说他是男的,一个人去她家不太方便,两个人去好些,别让别人有什么话柄。我一听,得,说到底还是一个电灯泡,不过,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何况他还请我吃顿饭啊,就跟他去了。陈锦家老远了,我们两个吃完饭,坐公交车到那儿,天都快黑了。我在道上笑张德,假正经,都知道人家家住哪,还装模作样的,我看我都多余来,张德说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你们想的都不对,我跟陈锦根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我越来越觉得陈锦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张德是这么说的?我问。 是啊,我听了也挺意外的,我就问,那你这么晚找她干啥。张德说,有些事总得说清楚。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到了陈锦家楼下,张德抬手指着四楼最左边的窗户说,陈锦就住那间房子。我一看那也不是什么高档的住宅,就是一般的小区,连绿化都没有,楼道里还没有灯,张德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我有点夜盲,所以走得特别慢,后来身后跑上一个人冲我和张德的前面,黑暗中就觉得那人身材挺高大的,那人跑上了楼,敲了敲门,就听见开门声,那男人进了屋,我想应该就是这楼里的住户,哪成想,张德去止步不前了,我问他几楼了,怎么不走了。张德却拉着我向下走。哎,我说,你这是干嘛。张德不说,我就想发火,张德这才低声说,刚才那个进的就是陈锦的家。我一愣。张德说,可能她有客人,咱们在楼下等一会儿吧。我哦了一声,心想就算等也该进屋等,外面多冷。 我们在楼下,不时的抬头看着陈锦家的那扇窗户,想不到过了很长时间那人也没出来。张德神情凝重也不跟我说笑,我就越等越不耐烦,后来从楼道里先后出来两个人,但张德都说不是。我们就这样等啊,一直等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我都要被他气死了。你猜怎么了。张蔓说,陈锦窗户的灯突然灭了。我下我和张德都傻了。我看着张德,张德也看了看我。怎么办。我问张德。张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窗户,过了很久,才说,咱们走吧。我肺都要气炸了,坐那么长时间车,在楼下等那么久,就这么就走了,当时我气得真想给张德两下子。 那你们就走了? 要是走了,还看不到那场好戏呢。张蔓哼了一声,我俩刚要走,有个开得飞快的出租车停在了门口,那刹车声都刺耳,从车上跑下一个人,竟然是徐芳宁,我当时吃了一惊,徐芳宁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直接冲进楼道里了。然后就看见陈锦她家的灯亮了,就听见“哗啦”声,陈锦家的窗户碎了,接着是不可开交的吵嚷声。张德便冲了进去,我也跟在后面,跑上楼,陈锦她家开着门,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的,大概就是先前上楼的那个正把徐芳宁往外推。徐芳宁骂骂咧咧的说着难听的话。陈锦就穿个睡衣站在一旁,坦胸露背的,跟没穿没什么区别,反正一句话也不说。她看见了张德和我之后才有些变得不自然,那男的看见我俩,粗鲁地喊了一句,滚一边去,看啥看!徐芳宁一个劲地冷笑,人家哪是看热闹的,是来找人的吧。那男人狠狠地瞪着我俩,那才吓人啊,我差点没从楼梯上折过去,幸好张德扶住我。陈锦这才站出来像蚊子哼哼似的说,这是我单位的同事,来找我的。那男的也挺不高兴,粗的嗓子问道,这么晚了,干啥啊。张德一句话都没说,瞪了陈锦一眼,转身就走,我跟在后面。那男的这才把头扭了回去,冲着徐芳宁喊道,别闹了,快点走。接着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看见徐芳宁的手还在半空中挥舞,被那男的挡住了,徐芳宁突然伸出左手在陈锦的脸上闪电般地又打了一记耳光,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张德下楼便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就跟了上去,刚关上门,就听见附近响起“110”警车声,我猜准是那附近的居民报了警,还好我们闪得快。后来张德请我喝酒去了,半夜才回来。 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我问。 天知道。 那男的,咱们以前见过吗。我问。 没见有,张蔓说,见过能想不起来吗,他岁数不小了,不是咱这年代的人,而且看样子好像挺粗俗个人,好像跟徐芳宁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哎,谁知道。他们这些烂事,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徐芳宁跟陈锦那么针锋相对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人啊。 张蔓忙摇头说,不可能,你是没看见那个人,膀大腰圆的,一身的蛮劲,徐芳宁再怎么烂也不可能相中那种人,我这么讨厌徐芳宁都觉得不可能,谁知道陈锦是怎么看上的,而且还相当怕他。也许,这里面没有这男的什么事,徐芳宁就是看谁在陈锦身边都不顺眼,张蔓想了想又否定,不对,那男的之前一定是认识徐芳宁的。 算了,别想了,研究别人的事那么上心。我说。 张蔓说,你还不是一样上心,不过,我最吃惊的还是陈锦,她,张蔓摇头,她怎么能是那样的人呢。别提张德有多受伤了,一直把人家当成是至宝,看一眼都舍不得,这次,说不定被刺激成什么样呢。 怎么会呢,我说,之前他还一直躲着陈锦,不想见呢。 有这种事?张蔓张大了嘴。 天啊,我猛地站起来,现在几点了。 我和张蔓跑上学生科时已是九点多了,科长怒气冲冲地把我们堵在门口,接着又大声的责问,张德,张德呢,谁看见他了。张蔓忙接道,张德病了,让我帮忙请个假。刚说完,张德便气喘吁吁跑上楼来,科长问张德,你什么病啊。张德回答,我没有病,是起晚了。科长看了看张德又看了看张蔓和我狠狠的扔了一句,你们三个都跟我过来。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二章房屋急售 江思莹在报纸上发布了一条房屋急售的消息。我觉得她有点冲动,特别是在这个房子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让人浮想翩翩,看房子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愿意出价买下来的却一个也没有,我给江思莹提个建议,让她把房子好好装修一下再卖,至少也应该弄得像个样子才成,江思莹不肯听,她说她实在不想再为这栋房子伤脑筋了,也没有一点点心思放在这上面,现在只想快点倒弄出去,反正是“不义之财”无所谓赔钱挣钱。我不便再多说什么,随她折腾去。 张蔓听说这件事后显得格外的上心,旁敲侧击地打听个没完,例如什么地点了,格局合不合理了,几成新,装修大概花多少钱等等。见我说得不清不楚地干脆提出让我领她去看一看。不用进屋,在外面看就行,最好别让江思莹知道。我问张蔓想干什么,不是要买下来准备结婚了吧。张蔓说当然不是,只是看看,如果价钱合适先买下来再说,那么大个房子自个儿住也行,以后卖了也行,万一将来结婚没房子当成新房也行。我愣愣地问她,该不是想从中赚个差价吧。张蔓一笑,说我说话难听,再说就算是挣差价,又怎么了,反正江思莹是急着卖,互利互惠的事。我听了有些不悦,觉得她有点乘人之危。张蔓又接着告诫我,不过你可别说是我买,见我没有吭声,张蔓又接着说道,怎么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当真了,没准我相不中她的房子呢,再说我手上还没有这些钱。我淡淡地说,听说她那房子闹鬼,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江思莹能急着卖吗。张蔓“扑哧”一笑,她那是离婚后得的抑郁症,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才后悔,她是心理疾病。张蔓看了看我,就算真有鬼,我也不怕,我还特希望那是一个男鬼,年轻英俊的,潇洒狂傲的,也省得我在这大千世界苦苦寻觅了…… 张蔓一眼便相中江思莹的房子了,我告诉张蔓我能做的只是到此为止,剩下的事她自己跟江思莹周旋去,张蔓说我不够意思,我苦笑摇头,心想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最好还是少伸头,朋友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有些事能帮忙,有些事越帮越忙。 在张蔓出去两个小时左右,江思莹先给我来了个电话,她说她做梦都没想到张蔓竟然还会惦记她的房子,简直是无奇不有,她宁可一直空着,也不会卖给这种人。“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别说她出的那个价了,就是翻两倍也不可能,我卖给她干嘛,让她恶心我,我还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我离婚咋的了,碍谁的事了,用她在那指桑骂槐的,我空着我愿意……” 钟慧,江思莹那套房子有产权吗。中午在食堂吃饭,张蔓句句离不开江思莹的房子。产权证上是谁的名,要是周放的是不还得更名啊。 我咽了一大口饭,没有理会她。张蔓又问,你说,这么大房子重新装修也得花不少钱,江思莹可真够败家的,那才装修几天,她要是不那么瞎拆乱卸的,没准都不用动,这样一来还得费脑筋,她那房子格局不太合理,卧室都在阳面不通风,那储藏间根本用不上,还挺占地方,张蔓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这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了,没有肉,放那么多油有啥用,哎,你那豆角好吃不。张蔓将筷子伸进我的饭碗里夹起一大根,刚放进嘴里“哎”的一声又吐了出来,满脸苦相,这么咸,你怎么吃得下去。我嚼得津津有味,是你越来越难伺候了,一直都是这样。张蔓看着我,不解的样子,你这人一点趣都没有,一直都这样,你就不能换个菜吃?张蔓把她饭盒里的烧茄子夹进我碗里。不用,你快吃吧,我口重,吃这正好。我说。张蔓嗔道,怪不得你这么胖,平时没见你吃什么好东西,吃咸得最容易胖了。胖就胖呗,我不在乎地说。说得轻巧,还没找到长期饭票之前说啥也不能把自己当老母猪养,影响前途的。张蔓语出惊人,看了一眼怔呵呵的我,再说吃咸的也不健康。我瞟了她一眼,谁当老母猪养了……张蔓忙接道,我口误,算我没说,你可一点也不像老母猪,张蔓拿起碗筷做出逃跑的姿势,嘴里还嘀咕着,魁梧得更像头牛……张蔓!我气道。张蔓早跑了。 我将饭盒重重地往桌上一扔,气着嘀咕道,还不如老母猪呢。 哎,你还没说呢,她那房子到底有没有产权,是谁的名。下班以后回到寝室张蔓的第一句话。她说时刚刚把外套扔在床上,接着顺手拉上窗帘,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你拉窗帘干嘛,我不解地问。哦,张蔓笑了一下,习惯了,每次我回来记得都黑天了,冷不丁回来早了,还不适应呢。张蔓说着又把窗帘拉开,然后一屁股坐在我床上,说吧。说什么?我问。问你八百六十遍了,产权!张蔓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苦笑摇头,把床底下脱鞋拿了出来,坐在床上开始脱鞋,人家有没有产权关你什么事,不都跟你说了吗,江思莹不会卖给你的。你怎么知她不会卖我,张蔓立刻坐了起来,她不是急着卖吗,谁买不一样,知根知底的,还不用担心被人骗,要不就她那个智商,没准上几次当呢,你是不是跟江思莹通过电话了。张蔓看着我,我就知道,是江思莹跟你说的,你就告诉她,我呀就看上她那房子了,让她开个价吧。我白了张蔓一眼,盘起腿,这事帮不上你,你们俩自己交涉去吧。哎,张蔓下床又坐在我身旁,笑呵呵地说,别这么绝情,帮我不也等于帮她吗,又不冲突,她那么单纯万一让人骗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三章那是一块“唐僧肉”(上) 办公室,我推门进去,听见小李正打着电话,“你家的房子卖了吗……啊,多大,那个有产权吗……室内有装修吗,啊,那重装得不少钱,那个在什么位置,我什么时候能看……”小李旁边张蔓正拿着报纸在一旁怪笑,看着我进来,表情更是怪怪的,我明知她是在江思莹打电话,索性装作没看见。 小李放下电话,“张姐,她说下午可以看房子。”张蔓瞟了我一眼说,“那你就去吧,打车费我给你报。”“啊,你不去?”小李有些惊讶,“你不想想看看房子啥样?” 张蔓的声音很低,“老实跟你说,房子我已经看过了,就是价钱没谈拢,你帮我去……”后面的话我听不清,就听小李笑道,“那好说好说,张蔓开口了,还有我办不到的事,不过,下午,我怎么跟科长请假呢。”“那包在我身上了,你只管去就行。”“哎呀,那谢了,那个,剩下我给你拿回来。”“得了,剩下就当晚上饭费了,等这件事办成了,再请你吃大餐。”“还是张姐好,以后有这白吃白喝的事可得想着我啊。”小李笑嘻嘻地走开了。 张蔓咳嗽了几声坐在我桌前。我低着头做事,装作没看见。“你不会给江思莹通风报信儿吧。”我不吭声。张蔓又向我身边凑了凑,“报信儿也不怕,我还有得是办法,总之江思莹那套房子我是要定了。”一直坐在对面默不吭声的张德,这时抬头看了张蔓一眼,欲言又止。我才注意张德今天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张德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黑得有些发亮,一看就知价格不菲,里面那件灰色的略带白色条纹的羊毛坎肩也是崭新的,至于那件白衬衫更是白得可以给洗衣粉做广告了。发型倒没什么改变,眼镜还是以前的那副,只是跟他今天的穿着搭配起来倒那么点知识分子的“气质”,张德不经意的看了看了手表,哟,这一伸手不要紧,他带的竟是“花花之星”标志的高档手表,上面的色泽竟一度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张德显然注意我眼中流露出的不解之色,不过毫不介意,仍然若无其事的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翻翻桌上的文件夹。“你今天有活动啊。”张蔓也注意到了张德的不同,不再追问我房子的事,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张德的身上。张德这才抬头看了看张蔓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没有啊。”“没有?没有你穿成这样干嘛,在哪借的。”张蔓扯着嗓门嚷道。 张德叹了口气,眼光从张蔓身上移开,轻声说了一句,“无聊。”张蔓想要发火,这时门口有人敲了两下门,很轻。我回过头,齐主任正慈眉善目的微笑地站在门口,“齐老师来了,有事吗。”我笑着正要站起来,张德却先我一步走了过去,水泥地面上响起了张德有节奏的皮鞋声,哟,鞋也是新的。我刚低下头没来得及打量,张德已神采奕奕地挽着齐主任的胳臂说了声,“走吧,齐老师。”齐主任便随后笑眯眯地冲我们点点头跟着张德走了。 张蔓张大了嘴,看了看我,愣了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前一段时间还明争暗斗吗,这是唱得哪出啊。”“不用说,一准相亲去了。”我望着他俩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相亲?经历了上次那件事,齐主任还愿意给他牵线?”张蔓坐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我,“他和陈锦……?啊?”我摇头,“算了,别费脑细胞了,也不关咱的事。”“不是,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你没看见上次我们在陈锦家撞见那个场面时,当时张德的脸色有多难看,要是110不来,说不定会是什么后果呢,”张蔓很肯定地说,“张德也不讲究,用着我的时候,就好言好语,现在用不着了,就翻脸不是人,好歹我也算是在危难之时对他施以援手的人,发生什么事也不知会一声,上次为了他还在科长面前撒谎,白白挨了一顿臭骂,他倒不领情,太叫人心寒了,不行,”张蔓越说越气,“我得问清楚,还算不算朋友了。”我一听,忍不住就想笑,“谁跟你算朋友,张德啊。”“去去去,别扯没用的,总之我一定得问清楚。”张蔓说完,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你干嘛去?”我问。“找张德。”“人家早走了,你别像神精病似的。”张蔓不听,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便跑了出去,边跑边喊,“要是小李回来叫他等我!” “哎,你……”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想,张蔓这人也不正常,怎么说风就是雨。 两分钟过后,一个人影突然冲进屋里,“呯”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门,我刚要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待一抬头,是张蔓。“干嘛啊,你这是,一惊一乍的,遇到鬼了。”张蔓快速划上门,然后转过身,拼命的冲我点头,示意我别出声。我愣了一下。张蔓用最小的声音说道,“陈锦来了。”果然,随后,有人在外面敲门,我看了一眼张蔓,张蔓冲我摇头。“有人吗。”声音温柔如水,一如她的外表。又是轻轻数下。“有人?(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4 部分阅读 蔓冲我摇头。“有人吗。”声音温柔如水,一如她的外表。又是轻轻数下。“有人吗。”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门口又是几下,来人走了。过了数几分钟,张蔓这才站了起来,唉声叹气道,“腿都麻了。”“你躲她干嘛,她是来找你的。”我奇道。张蔓这才摸了摸脑袋,“对啊,我躲她干嘛,要躲也是张德那小子,对了,张德不在。”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张蔓,她说得不清不楚。“张德在又怎么样,张德做亏心事了。”我说。张蔓敲着腿说,“不是张德,是陈锦,她上次做出那么肮脏的事,谁晓得有没有……,那么恶心的事也做得出来,而且是跟那么一个……反正我是不想看见她,一想起来都觉得恶心,你说以前大家都赞她这么美那么美,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她是这种人,先前张德为了她差点跟赵北洋拼命,在张德之前呢,周主任也是最好的例子,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呢,我一直都在羡慕她,做为女人能让这么多的男人着迷,被这么多男人保护,少活几年也值了,没想到,反正我是挺怕见到她的,感觉怪怪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羞耻心。”张蔓叹了口气,“现在知道齐主任为什么提起她便咬牙切齿的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人蒙蔽,不气死才怪。”“那就不可能是你们看错了,就算她真的和那个人……那也不能算可耻,没准儿人家两人一直都很好。”我说。“那她还三番四次的来找张德,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张蔓气道,“不是,跟你说也没用,你呀,是当时没在场,要不然你就全明白了,就像徐芳宁说的,她呀,就是一个‘女字旁加个……’”张蔓用手指了指她手上带的“表”。“你怎么回来了,没看着张德吧。”我问。张蔓脱下外衣,“是啊,一出门,不就碰上这个小妖精了吗。”张蔓突然弯下腰,“哎,你说,她能有多大年纪。”我摇头,“那怎么看得准,反正她不老。”“我看至少有三十……” “开门,谁在里面!”门外响起了很重的敲门声,是科长。张蔓和我同时吓了一跳,该死,忘了把门开开了。张蔓快步跑到门口,科长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科长看了看张蔓,又看了看我,“就你们两个?大白天关门干什么!”“哦,我刚才换了件衣服。”张蔓慢吞吞地说。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三章那是一块“唐僧肉”(下) “小李呢。”科长环视了一下,“我叫他把新生的档案整理完了给我,他整完没?”“啊,”张蔓忙又站起来,“那个,小李他妈生病住院了,他让我帮他做。”“啊,他妈生病住院了,他回家了?”“是啊。”“他家不是四平的吗,他得几天啊,他怎么不请假呢。”“那个,太突然了,没来得及,不过他说他明天一早就回来。”张蔓慌慌张张地说。“明天?他回得来吗?”科长半信半疑。“谁知道,他就能就能呗。”张蔓心虚地说。 科长刚出去,张蔓哭丧着脸说,“我真蠢啊,本来我是想说小李去医院开药来着,一时走嘴,竟说成他妈有病,这下倒好,明天要是小李来上班,科长还得问,说露了可怎么办。”“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呢,不都是上医院吗。”“那怎么一样,上次小李得肿耳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说他去医院开药顺理成章,这下一整整四平去了,鬼才信呢。”张蔓用手拄着头,愁眉苦脸的样子。“先别愁这个了,你不是还跟科长说小李把档案的事交给你了吗,还不快点干活,一会科长还得回来问呢。”我提醒张蔓。 “天啊,我怎么那么多嘴啊,我哪知道小李把那些东西放哪了。”张蔓用手在自己的嘴上象征性地抽了两下。我想起早上上班时小李动过门口那个卷柜,说道,“你看看在没在那个柜子里,早上小李好像是从里面拿的。”张蔓忙站起来,拉开柜门,翻了起来,果然在里面,张蔓把所有的资料抱出来,有那么三大罗,每罗平均有两米高,“钟慧,你一定得帮我。”张蔓痛不欲生。“怪不得小李走时那么兴高采烈,原来有这么……”“少说几句,干活吧。”“钟慧,还是你对我最好。” 下午四点二十,科长很满意的看了看桌上的统计数据,和全部分门别类整理完毕,编号齐全的档案。“行了,都放好了,以后就得像这样,做事就做得……”“我回来了!”小李推开门,神采飞扬。先是看到我和张蔓,接着又向科长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科长好。”科长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你怎么在这儿。”“小李你还没走呢,我以为你走了呢。”张蔓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说,还不时的给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笑着说,“啊,我回来了。”“回来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科长转过身来看小李。小李说,“那还不快,打车去打车回。”“啊,”科长瞟了张蔓一眼,“那是挺快。”张蔓此时不停的给小李使眼色。小李似懂非懂。科长说,“小李,怎么样啊。”小李摸了下脑袋,笑道,“科长,你也感兴趣,哎呀,老好了,可就那一套,我都相中了。”小李突然看见张蔓的脸沉了下来,吓得不敢说了。科长看了看张蔓,又看了看小李,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问小李,“那你还请假吗。”小李看了看张蔓,“那得看张蔓姐……”“你别提我!”张蔓突然气呼呼的嚷道。“没有,我没提,”小李见张蔓生气,急道,“我真的没提,那个女的一直试探我认不认识张蔓,我说啥张蔓哪,根本就没听过,真的,她还问钟慧姐,我也没说。”我一听,心里一凉,完了,科长也在瞄我了,他一定认为这是我们一起串通好的。果然科长严厉的瞥了我一眼。小李见我们谁也没说话,也忙闭上了嘴。科长咳嗽了一声,行了,下班吧。科长走了,没有再追究。 张蔓一把揪起小李的耳朵,疼得小李哇哇叫了起来,“张蔓姐,这是为什么啊。”“笨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一个劲儿地给你使眼色让你别说,你倒好,全都给抖露出来了。”“不是你说的嘛,科长那边你搞定,我以为科长都知道呢,”小李揉着捏红的耳朵,“那你是咋跟领导说的。”“我说你妈……”张蔓突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哎,别骂人啊,我最烦这个了。”小李不悦道。“我是说你妈想你了,你回家看她了。”张蔓说。“你,难怪科长不信,撒谎都不会撒,”小李撇撇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因为我妈想我就请假回家了?”“我一时也没想别的。”张蔓说。“算了,还好科长气度大。”“你别扯没用的,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张蔓问。小李笑了笑,坐了下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哎,张蔓姐,你可真有眼光啊,就那房子,那地点还真像世外桃源,可惜,我是没那福气了。”“她要多少钱。”张蔓进一步问。“三十万。一分不讲。”小李伸出三个手指一比。“啥?三十万?她想抢钱呢。”张蔓差点蹦了起来,瞪着小李。小李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准了我不是那能买得起的主,反正一张嘴就是这个数,我听了都吓一跳,我说就算你这房子再好,瞧你现在拆得乱七八糟的,收拾还得收拾一阵子呢。”“她怎么说。”“她正眼都没瞧我一眼,说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走了,神气得不得了,我心想,你还别看不起人,我是买不起,但不见得别人也买不起。”张蔓不说话,若有所思。小李看了一眼张蔓。接着说道,“我看算了,张蔓姐,那房子虽说好,好像也值不了那么多钱,三十万在市区都能买两套房子了。”我抬头,刚要说话。小李又接道,“括弧(二手房)。”我想这还差不多。“你那同学穷疯了。”张蔓忿忿不平。 小李看了我一眼。我用手拄着下巴,“江思莹这人也是风一阵,雨一阵,没准儿她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不卖了。”张蔓看着我,“会吗?”“怎么不会,她有时跟你还真差不多。”张蔓不以为然,小李却在一旁轻轻摇头。“你摇什么头。”张蔓问。小李笑着说,“我是觉得她跟你怎么会一样呢,她多傲慢。”“那我呢。”“你嘛,随和。”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四章张蔓与赵锦龙 张德今天换了一件他平时经常穿得便装,看着顺眼多了。“就租了一天。”早上张蔓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张德不理会,泡了杯茶坐在一旁慢慢品味。“昨天,陈锦来过了。”我看到张德的第一句话。 张德喝了口茶,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才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告诉我这些干嘛,她未必是来找我的。”“你好像对她彻底死心了。”张蔓在一旁笑道。张德说,“不知道的事就别乱说。”“不过她好像对你还不够死心,昨天要不是我机灵,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这儿等你。”张蔓笑着说。“有些人命真苦,要不就是躲在一旁偷偷地暗恋,要不就是送上门前无福消受,平时青椒萝卜都瞧不上眼,一看上,就是那种能索命要人魂魄的,你说惨不惨。”张德竟也不生气,还是一直品着茶,像是自言自语,“冬天的茶还格外有味道。”“昨天你戴的那块表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昨天你走时太仓促,也没机会欣赏,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完,张蔓便坐在张德的旁边,伸手抓住张德的手腕。张德四处躲闪,“没戴,都说没戴,你干什么,快离我远点。”张蔓笑着说,“我才不信呢,干嘛只戴一天,难道真是假的,是怕丢,还是怕丢人……”“没有,这还是我以前那块。”张德说,“快起来,一会儿把我的茶都碰洒了。”“借看看嘛,别这么小气,要是好看,我也给我爸买一块。” “哗啦”清脆的响声。“你看,杯子碎了吧。”“我根本就没碰着。”张德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却愣了,他的茶杯好好的放在桌上,连水也未洒出一滴。我回过头,“呀”的叫了一声,打碎的是我的杯子,前面正有人蹲在那里拾杯子的碎片,我走过去吃了一惊,蹲在那捡碎片的竟是赵锦龙。“对不起,不是有意的。”赵锦龙站起来歉意冲我笑笑。我愣了一下,屋里的人谁也不曾注意赵锦龙,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有个习惯,向来都喜欢把杯子盖上盖子放在靠墙的位置,因为我一直喜欢用玻璃杯,也经常打碎,所以近一年多,我几乎每次喝完水后都会很小心地放好,所以几乎养成了习惯。 “没关系的。”事已至此,我只能这样说。空气突然凝住了,每个人都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赵锦龙的突然出现,让有些人觉得尴尬不已。他当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张蔓的手还放在张德的手腕上,张德很不自然将她的手推开,赵锦龙的脸色很难看,接着像背台词一样说了一句,“近日车辆维修,班车暂时取消,恢复后会另行通知,天冷路滑,望大家见谅。” 屋内很静,没人说话。“谢谢你啊。”我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容。 “广播站干嘛的,不会通知啊。”张蔓撇撇嘴,站起来坐回她的位子,翘起了二郎腿。 赵锦龙抬起头,一道凌厉的目光划向张蔓,张蔓不以为然,又娇声娇气地嘟嚷了一声,“我们办公室里有人坐班车吗?”办公室里寂静一片。赵锦龙瞪着张蔓,眼神越来越犀利。我悄悄地窜到张蔓的后面,捅了张蔓一下,张蔓仍然哼了一声,“怎么了,我又没做亏心事,又没故意摔碎人家杯子!”“想死啊你!”我踢了张蔓脚后根一下。“小赵啊,”张德难得露出笑容迎了上去,“正好,我还想找你呢,齐主任说她下午不用车了,你进来坐会儿。”张德伸手来拉赵锦龙。赵锦龙不客气的推开张德,“不用,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坐在你们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 “小赵,小赵……”张德怎么也叫不住。 “叫什么叫,都看不着人影了,叫个屁。”张蔓把嘴撅得老高。“平时也没见你们那么热心。” “张蔓!”张德大声说。 “别教训我,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张蔓也很冲。 中午,广播站响起了清脆悦耳的播报声,“各位老师中午好,现在发布一条通知,由于近日车辆维修,班车暂时取消,恢复后会另行通知,天冷路滑,请大家乘车时注意安全,望大家见谅。”这条消息反反复复播了三遍,每一遍都在我们的心里烙下很深的烙印。 这一天,张蔓没有露出笑容。 “睡了吗。”夜晚,钟声大概过了十二点,张蔓翻来覆去,我知道今晚的她一定失眠,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也会失眠,我总像这个世界的一个看客,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于我无关,我只是在过我自认为独立,与外界无关的生活,虽然很多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的陷入他们的生活。 “睡了。”黑暗中,张蔓回答。过了一会儿,张蔓突然问,“你怎么没睡。” 我翻了个身,面向窗外,这时透过窗帘我仍然可以看到夜晚天空的月芽儿和繁星点点。它们看上去那么安静,它们也许也在偷窥我们,偷窥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今晚的夜是深蓝色的,像童话书里一样的布景。 “不知道,在想事情吧。”我淡淡地说。 “你?你也有事情可想?”张蔓躺在我的后面,我背对着她,我们看不到互相的表情。但我能想到吃惊的样子。 “是啊,脑子里在工作,所以睡不着,可惜的是我却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我仍然看着天空。 “他(它)是谁啊?”张蔓奇道。 “大脑啊。”我回答。 “你……”张蔓无语。 “说你吧,你是不是在想白天的事。”我问。 “没有,我可没那么无聊。”张蔓不承认。但她后面的那句却显得底气不是那么足。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买下江思莹的那个房子,你知道我是超喜欢的,只是觉得它太贵,找江思莹谈谈会不会好一些,要是她知道是我买,会不会更遭,三十万,买新房子也不过是这个价钱,而且还能带上装修,值不值呢,我要是跟我爸说,他能同意吗。”张蔓眼望着天花板,鬼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急着结婚吗。”我轻笑。 张蔓似乎没听见我说话,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三十万,三十万,三十万,赵锦龙……” “你说什么”我听到赵锦龙三个字,猛一回头。 “啊?什么?”张蔓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嘴。“我说什么了。“ “还不承认,连做梦都差点叫人家名字吧。”我笑着说。 张蔓不说话,还好是黑天,她不用掩示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打算和赵锦龙形同陌路了。” 张蔓突然坐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两个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虚荣,我爱享受,我还爱攀比,我不是那种只要人好就能跟他在一起无欲无求的那种人,我甚至见不得别人好,而赵锦龙,他既没学历,也没有过人之处,他,他什么都不行,只会开个车,他离我所期望的生活太远了,和他在一起,就永远过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有时我在学校看到他,我甚至挺来气的,在咱们这个圈子里,碰见最差的也是个老师,可是他呢,除了有一身蛮劲和一副臭脾气,还有什么,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抬不起头来。” “可你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些啊,你既然这么想当初就不该挑逗他。” “怎么是我挑逗他。” “你跟他看电影,逛商店,半夜才回来,他给你买衣服,买手饰,你不都接受了吗,现在才想起他没有学历,赵锦龙那人,谁都看得出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对人也实心实意的,他对你的好你也应该感觉得到。” “光对人好有什么用。”张蔓嘀咕着,“这样的人,我父母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可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想法简单嘛,觉得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后来就不那么想了,现在我更加觉得,我还要追求我想过的那种生活,”张蔓抬了抬头,“就像我从前喜欢赵北洋,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们勾画的那种生活,后来赵北洋出现了,虽然他身边的女孩不是我,但至少证明我当初的眼光是准确的,只是我没有坚持下去而已,现在我只是在努力找回从前自己的梦想,梦想中的生活。” “赵北洋的出现只是你的一个借口。”我这样认为。 张蔓说“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迟早也是这个结果。” “那你喜欢赵锦龙吗?” 张蔓无语,过了一会儿,“我想睡了。” 我躺在床上,不知现在几点了,我也发现我最近越来越多事了,明明人家不想说的事,我干嘛一个劲儿地问呢。 “钟慧,你有喜欢过别人吗?”张蔓突然问。 我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我睡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五章不喜欢的原因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张蔓第二次这样问我。 我有喜欢的人吗,这个人离我远吗,他在哪里,这个人不会是我虚构出来的吧。 (我很长时间没有在想杨滨这两个字了,原因是想起他会有点伤心,但是“喜欢”这个词我只能把它跟杨滨联系在一起。杨滨的帅气、洒脱,我曾经以为只有我会看得懂,没想到,他一样入得其他女孩子的“法眼”。这就是我不喜欢徐芳宁的原因。 杨滨的每一次演讲,每一次比赛,每一次主持,每一次台前领奖,我都会到场,那时我发现还有一个女孩儿也同样不请自来,而且总是占据最佳的地理位置(能够很容易被杨滨看到的位置),无论我去得多早,她也是捷足先登。这个女孩就是徐芳宁。放弃了先前种种故弄姿态以吸引杨滨的眼球的战略,终于演变成了主动出击,而且我发现杨滨对她并不烦感。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陪徐芳宁进了医务室,不是我眼花了吧。”有一次校体育队的人在练习长跑,我负责计时,轮到杨滨时,我也跟着他的身旁,边跑边半开玩笑似的对杨滨说。杨滨穿着白色的背心,上面画着“仙道”的头相,“是啊,她受了点伤,我陪她去的。”杨滨跑得很快,我紧跟其后,“这么巧就让你撞见了?”杨滨笑了,“说得也是,我好像特别有女人缘。”“你很得意哟。”“哪里,要是自己喜欢的,一个就够了。”杨滨突然跑得飞快。我跑了过去,“哎,跑这么快干嘛。”“我一想到,我喜欢的女孩儿就在前面,我就跑得特别快。”“咣”的一声,杨滨正好撞到了一个女生,那女生笔直地躺在地上,不偏不正竟是徐芳宁。我不屑的扫了一眼,鬼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如果是命运的安排,我情愿去跳楼。徐芳宁“哎哟”喊了一声,杨滨把她扶起,她身体故意向前倾,贴在杨滨的身上,杨滨倒没说什么,“这么弱不禁风的,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我在一旁忍不住说了一句,徐芳宁好像没听见,或者可能根本就没看见我。她的视线全在不离杨滨五毫。“你还能走吧。”杨滨探着头问。徐芳宁勉强笑道,“能走。”我在心里冷笑,这是后操场训练场地,平时都没人经过,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撞死活该!徐芳宁走了,走得还挺慢,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杨滨过去扶他。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滨,“接着练啊。”杨滨说。“你还有心思练吗。”我故意说道。杨滨还是笑呵呵地跑到我跟前,看不出他心里有怎样的波澜,就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杨滨这么坦率,倒让我吃了一惊。“你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吧,我又不是傻子。”杨滨的眼里充斥着笑意,拍拍我的肩,“跟你这么熟,在你面前说不了假话。”“那你刚才还装作不知道,还离得她那么近。”“是她离我近,你看清楚没有。”杨滨纠正道,“我可没想怎么样。”我指着杨滨的鼻子,“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这样,占了人家便宜还不算,还得埋汰着别人。”“不是,绝对不是,”杨滨说,“她心眼不坏,我不怎么讨厌她。”我怔住了,杨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对她有好感,最起码也是有好感的开始。是啊,像徐芳宁那样的女生,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你面前,做出种种惹人怜爱的动作或表情,有谁会不动心,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如果生活继续,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杨滨笑的样子其实有点坏,当然也有点傲慢,全校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就这样被他戏弄着,他是不是多少有些得意,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这种样子,喜欢他这种坏坏的笑。特别是他淡淡地说“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那句话的时候,那种自信,那种不受任何束缚的洒脱,他越不在意,就越让身边的人的心揪得越紧。 “哎,你开始没有,我都跑了半天了。”杨滨在远处跑着,大声地冲我说,我知道我怎么也追不上他,他越跟我坦白,我就离他越远……)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六章无事献殷勤 “钟姐,喝水不。”一早上,小李很殷勤,一会儿帮我整理完桌上的文件,一会儿又把我靠着的窗台擦得干净。只擦我这边的,张德那边一点没动。“不喝,谢谢。”本来是想喝水,刚想起我那水杯让赵锦龙打碎了还没买呢。小李递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盒,打开里面是个新的很亮的玻璃杯,“这是送给你的,不值什么钱。”我吃惊不小,“那不行,多少钱。”“就几块钱,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去刷刷,一会儿就拿来。”说完一溜烟跑了。“他这是怎么了。”我愣了。屋里人没人接茬,只是笑。小李回来,用开水烫了烫,倒满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我面前。过了一会儿,小李又过来把我墙角边放的垃圾筒拿了起来,“哎,还有我的,”张德说完低下头刚把垃圾袋系上拎出来,小李已经走出去了。“这小李。”张德气得嘟嚷一句。 我伸手去找上个星期的工作日志,小李抢先递到了我手里,好像一直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看他。小李客气地笑着说,“钟姐,以后你要干啥,吩咐一声就行了,不用自己动手。”说完这话,屋里所有人的都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用,我自己有手。”我轻声地说。张德在一旁笑出了声。我才注意,张德今天又穿了一件皮夹克,灰色坎肩白衬衫。不用说,又是个相亲的日子。“张德,今天啥日子。”我故意问道。张德笑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对我是,对你也是。”“哎,我是没你那么好的运气了,问你件事,”我站起来,手拄着桌子,小声道,“齐主任是不是你亲妈啊。”“比亲妈还亲!”张德笑着回答。我坐下来,“真羡慕啊。”张德冲我使了使眼色,“不用羡慕,我们条件不好的都得主动争取,像你条件这么好的原地等着就行。”说完瞄了小李一眼。 “小李,”我招小李过来。“来了,”小李就像是个店小二似的,一溜小跑窜到我跟前,“您有何吩咐。”我打量了一下小李,“小李,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啊。”“啊,没有啊。”我又扫了他几眼,“不是吧,那你平时对我也不是这样啊。”“没事,真没事,你别担心,你就放心使唤我吧,你使唤我,我开心。”“你有病啊。”我拿起杯子刚要喝水,发现里面没水,又没好气地放了下来,“我给您倒。”小李拿起来,跑到饮水机前。 “小李,你把我弄糊涂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急死人了,放心,只要是不违法,我还能做到的。”我诚恳地说。 “那行,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吧。”小李下了下决心说了这么一句。 “谁,谁花钱啊。”我愣了。 “当然我花。”小李痛快地说。 “为啥请我吃饭。” “同事这么长时间了,也该一起吃吃饭了。”小李这么说,使得我不得不开始留意起他的长相。小李身材矮小,清瘦,就是“巩汉林”的形象,他平时也不太爱打扮,衣服也不是名牌,人呢,有时机灵,有时傻,说不好,反正手脚麻利,干活挺勤快,平时科里有个跑跑颠颠的活还非他不可。小李的全名叫李广富,平日大家批评他的名字有点囤,就都叫他“小李”,他真实的年龄应该是比我大两三岁,不过科里这些女同事,他都叫“姐”。 “你不说话就这么定了。”小李说完,生怕我反悔似的忙跑回了座位。 我身高马大,跟他那么一个“小人”坐一起,还不让人笑话,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瞧他高兴的样儿,该不是真的…… 中午,张德准时被齐主任“接”走了。张蔓也不知去向。既然答应了小李,自然也只能和他一道。 小李倒也没事先选地方,学校附近也没有什么大的馆子,我们就只找了一家人少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反正我也没打算让小李花钱。这是一家小饭店。小李让我点,我便点了几个素菜。小李说不行,怎么也得有个荤的,就又点了只鸭子。服务员倒了两杯茶水。“钟姐,能跟你一起吃饭挺荣幸的。”小李笑着说。 我笑了笑,还从来没人说过跟我吃饭是荣幸的事,就看在这句话的份上,一会儿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钟姐,你说咱们同事也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这人咋样,”小李说,“就从业务能力上来讲,我是不是也算是咱科里的骨干,”小李笑笑,“反正跟张德那是没法比,张德是科长选好的接班人。” “张德?”我吃了一惊,“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那是迟早的事,你还没看出来,那现在咱们学校老重视张德了,张德是后起之秀,科长老说他的能力都比不上张德,要不然,就他上次那事,换了别人早就开了。”小李喝了一口茶,“别看我平时不吭声,其实我都知道,论能力,你也挺强,而且个人作风绝对正派,但是有时候,跟上面的关系也是相当重要了,你看张德,跟齐主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齐主任说话好使。” 我默不做声。 “当然我不是对张德有想法,他当然确实也是有他的优势,哎呀,你看我跟你说这个干啥,我不是把你拉出来谈公事的,我这人对这些谁当官的事也不敏感,反正都是这么回事,说你行你就行,咱们说点别的吧……”小李抿抿嘴。“上菜,借一下光。”服务员从身后走过来,“这是牛肉柿子汤,请慢用。” “先吃,这么冷的天,先喝点汤。”小李把勺递给我,“先暖和暖和。” “你说吧,什么事。”我有些不耐烦。 “就是,上次,你先喝点汤。”小李笑道。 “你快说吧。” “上次,那个,张蔓叫我帮她看房子那次。”小李有些吞吞吐吐。 “看房子怎么了。” “我听张蔓姐说,那个卖房子的女的是你同学。”小李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怎么,你想买房子啊。” “不是,那个女的是不是叫江思莹。”小李看了我一眼,忙把头低下,“我听你们说话时提到的。”我开始有点明白了,“那怎么了。” 小李说,“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一样那么有气质,你别误会,我不是有什么恶意,更何况那还是你的同学,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们互相介绍一下,我想跟她交个朋友。” 我这才松了口气,总算知道他的意图了。我向后靠了靠,“可是我不知道,她老公愿不愿意。” “她结婚了?”小李猛的站了起来,“不可能,上次我去看房子时,她说了她是单身。我不可能听错。” “哦,是这样,她这人比较任性,前一段时间跟她爱人闹了点别扭,还搬到我那儿住了几天,然后就嚷着离婚离婚的,那是她气话,他们迟早还是得和好。”我认真地说。 “是吗,要是那样,她卖房子干嘛。” “我这同学比较懒,从来不收拾家务,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就想换个小房子两口人住。”我注意到小李的表情,由失望到失落,最后变得很受伤,听我这样一说,大概又自卑了起来,说到最后,我更不忍心吃他那顿饭了。“你别难过了,总有适合你的,不过,她可不太合适。” 菜已上齐了,小李始终低着头,我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到前台把帐结了…… “什么,他看上江思莹了?”张蔓的反应比我还要夸张。“他胃口可不小啊,还真敢照量啊。”张蔓一下跳上床,坐在我对面。“你就直接告诉他,他配不上江思莹就得了,还编什么瞎话啊,费事。” “哎,这可是我要重点嘱咐你的,你可别给我说露了,我说了江思莹是已婚的,跟她老公感情特好。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推了张蔓一下。 张蔓说,“知道了,万一他自己找上去怎么办。” “怎么能,我都说到那份上了,他还能去,算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江思莹最近心情也不好,她好多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了,我可不想给她添麻烦。” “你怎么知道是添麻烦,她现在是单身,没准身边有个人追求,还找回自信呢。” “少胡扯了,那也得是各方面条件优秀的才行,小李,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再说,她和周放还不算完。”我抱着腿低着头说。 “还不算完,都离婚了,还咋算完,你别异想天开了,他们压根就不合适,你要是真心疼你那老同学,还是早点给物色个好的吧。”张蔓笑着说。 “什么好的,周放就挺好,上哪去找对她这么真心实意,人品又好的,不知足。” “你这人怎么死心眼了。”张蔓说,“那小李也是真心实意人品又好,怎么不行了。” “你说,”我突然想了起来,“你说我这么对小李,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今天你没看他那样,真挺不是滋味的,所以这事,说到底还是怨你。” “怨我什么。” “你好端端让小李去看什么房子,这下把小李给降住了……” “是,怨我,我哪知道你那老同学个个都那么有本事……”张蔓拉长了声音。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当然,除了江思莹,还有徐芳宁,她不知道,真正有本事的恐怕还不是她俩。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七章 “班车事故”(上) 张德又换下了“便装”,这就意味着,他昨天出师不利。 小李不再主动给我倒水了,也不替我倒垃圾,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跟他说话,他也懒得答应一声。张德看在眼里,说了一句,看来出师不利的不止我一个啊。 小李果然去找张蔓问了有关江思莹的事,幸好我之前有嘱咐过她,要不然非穿绑了不可,张蔓还又夸大了许多,类似什么江思莹的老公某某局长的秘书,前途远大,私家车,房子好几处等等,把小李听得瞠目结舌。张蔓势必要把小李一招击垮。 平静了几天之后,小李的气色微有点好转,于是张蔓和我也跟着开起玩笑来。赵锦龙出现在门口时,正是张蔓坐在桌子上跟小李大讲道理时,“你要想挑一双合适你的鞋子,就得先知道自己穿多大号,你要想选什么质量的东西,你得先知道自己兜里揣多少钱,你要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你就会活得很累,你就会很没有自尊,人重在有自知之明,不是你自己的强求也没用,龙交龙,凤交凤,你又不能给她买貂,又不能给她买宝马,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找一个跟自己匹配的,差不多的就行了,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接着张蔓就看见了赵锦龙那张铁青的脸。 如果我们当时反应的快些,把张蔓拉了下来,或许场面还不至于那么遭。 “你又来干什么。”张蔓又是一句。 赵锦龙瞪大了眼睛,看得出他很愤怒。 “你不用说了,班车正常了,我们都知道了,一会儿中午还有广播。”张蔓没好气说,眼角向上挑,一副欠揍的样。 张德正在一旁看书,见状站了起来,“小赵,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怎么会,他跟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张蔓抢先说道,还不屑地扫赵锦龙一样。我心里实在气张蔓,赵锦龙的脾气她不是没有领教过,这时候火上浇油,看谁吃亏,明明大家都在帮她,她却不领情,人家赵锦龙可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她霹雳啪啦的说个没完,明摆是挑衅。 张德勉强笑了笑,把书放在桌上,走过来说,“走,咱俩出去说。”张德拍拍赵锦龙的肩,赵锦龙猛的一甩手,将张德推了个踉跄,张德的眼镜掉在地上,“哗”的一声,地上是碎片,镜框上是四分五裂的伤痕。“你傻了,好赖不知,滚!”张蔓吼道,样子能吃人。 赵锦龙气势汹汹的转身便走,猛地关上了门,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这人也真够闷的,我暗想,有事说事,总这样一声不吭的,难怪张蔓说他空有一身蛮力。“哎哟,我的眼镜。”张德蹲下来,捡起来细细打量,虽然只碎了一片,但终归没法戴,想不到好心当了驴肝肺。张蔓伸手抢了过来,“我给你配个新的。”“可今天怎么工作啊。”张德叹气。 “刚才赵锦龙来了。”科长进来,问了一句。 “啊,来了。”我迟疑地回答。“我说的嘛,他来干嘛。”科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没干嘛,就看两眼……就走了。”我说完瞟了张蔓一眼,张蔓根本就没在意,正在那儿摆弄着张德的眼镜。张德不停的在那揉眼睛,科长拔起电话,“这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一天到晚瞎折腾,你们都离他远点……喂,哎,找一下齐主任,对,刚走,你现在就到楼下吧,嗯,好。”科长放下电话,“这不,今天一大早又把刘老师扔道上了,你说你一个开班车的,就干好你份内的事就得了,总惹啥事,一天不是跟这个较劲,就是跟那个较劲,你就是个临时工,还能骑到人家老师头上去,就为坐个班车还整天受你气,年纪轻轻的,啥也不懂,不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科长边说边摇头。张蔓的手停下了,不过她并不抬头。“张德,你没戴眼镜啊。”科长笑着说,“不是为了相亲,连眼镜都摘了吧,还是戴上好,显得有文化,这样看,眼睛眯眯着,不习惯,而且眼睛都陷进去了,人家一看就能看出来。”张德笑着说,“是,刚才不小心碰地上了,碎了,现在啥也看不着,科长今天就别安排我的工作了。” 中午,大家都出去了,张德还坐在那儿,“你不去吃饭。”我从抽屉里拿出饭盒。“唉,没有眼镜都不想出门。”张德无奈地说,“上午上厕所都差点走错了,真烦。”“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哭丧脸了,给你打回来行了吧。”张蔓站了起来,“不就是打碎一副眼镜吗,说好了赔你的,还唠叨个没完。”“谁唠叨个没完了。”张德眨眨眼。我推了张蔓一下,“走了,走了,吃饭去,”回过头,“张德,你等着,一会儿给你拿回来。” 我和张蔓下楼,张蔓一直撅个嘴,一脸的不乐意。“干嘛呀,欠你钱啊。”我挎着张蔓,张蔓长长的松了口气,“没有,这回轻松了,再也没关系了,估计他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出现了,”张蔓苦笑,“现在我算是彻底摆脱他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七章 “班车事故”(下) 下午,通常都比较轻闲,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学生变得听话了,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处理过打仗斗殴的纠纷了,校园里还算风平浪静。篮球场上还有许多人在打篮球,虽然冬天已经来了,他们的热情仍然不减,只是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始终觉得他们只是个孩子,跟自己是“两代人”。 “张德,你的眼镜明天才能取。”张蔓下午回来时带来了这个消息,“我去的时候,人家就快下班了。”“那怎么办,我今天什么也干不了了,一会走在大街上让人撞了怎么办。”张德无精打采地说,我也是高度近视,所以我深知张德的苦处,“你在家就没再配副眼镜留做备用的?”我问。张德说,“没有,我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5 部分阅读 ,我也是高度近视,所以我深知张德的苦处,“你在家就没再配副眼镜留做备用的?”我问。张德说,“没有,我这副戴了六七年了,一直都挺好用。” 下班。 我和张蔓同时伸了个懒腰,人真是越呆越懒,明明什么也没干,却好像做了多少体力活似的。虽然下班也是呆着,但感觉就是不一样。楼道内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老师们都要回家了,一边走着一边还有说有笑,你问问我回家买什么菜吃什么,我问问你晚上都看什么电视,有的人打了招呼便跑下楼,说是要接孩子,人人都是那么忙碌,等待他们的是万家灯火,是欢声笑语。而我们这些“流浪汉”呢,依然寄身在单身宿舍,吃饭有大食堂,洗脸是大水房,连上厕所都得排队,不管你是学生还是老师。张蔓最傻了,我最不理解她,明明有那么个温暖的大房子,却偏要跑过来跟我挤,不过现在,我对她一点也不厌烦,我习惯了有人陪伴,习惯屋里要有些响声,习惯了给她留门,习惯了每天打扫房间,那毕竟也是生活,有事可干就比一个人傻坐要强得多。要是她突然搬走,我会觉得自己可怜。 “咦,今天班车怎么到现在也没开。”小李在窗前探着头自言自语道。 “司机座上没有人。”小李伸长了脖子,“咦,老师们怎么全都下车了,他们自己走了,不坐班车了……”张蔓终于有点坐不住椅子了,“钟慧,咱们回寝吧。”张蔓叫我。“行,马上。”我把抽屉锁好,又检察了一下各个柜子,关了饮水机。“小李,记得锁门。”“嗯,知道。”小李还在向楼下张望着。 我和张蔓走出教学楼,有几个老师还聚在一起气愤地说个不停,刘老师正好要朝教学楼的方向赶来,看见我和张蔓,拉住我们,“你们屋门锁没,我要打个电话。”我笑着说,“没锁,小李还在上面。”“那就好,这赵锦龙太不是东西了,说不干就不干,事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这下好,都走不了,这么远打车得不少钱,我得给我家老太太打电话让她晚点做饭……不说了,我得上楼了。”刘老师说完快步跑上楼。我看看了张蔓,张蔓一脸的疑惑,但是她一句话也没说,我们经过那几个“聚堆儿”的老师身边,听见其中的一个老师说道,“听说赵锦龙前两天就辞职了,但是学校一直没让他走,今天撩挑子了,说走就走……”“他前两天就辞职了?那怎么不找人,这年头人多的是,我就认识好几个像样的司机,一准划拉一帮,保准个个都比赵锦龙的素质强百倍。”“不是,找不找人不说,就说他这素质,哪能连招呼不打就走了,这没文化的人是不行,赵锦龙是谁介绍来的,这人也够呛。”“是,像个社会混子似的,早就该走的,哎,是他主动走的吗。”“先别说人家了,赶紧看看有没有车,咱几个打车走吧,再来一辆可不能让了,这下雪滔天的,碰着个出租那么容易呢,赵锦龙啊,吭死人了。”“冯小将不是司机吗,他行不行。”“别瞎扯了,人家那是给校长开专车的……” …… “哎,张蔓,你上哪去……”张蔓二话不说就朝校门口跑去,“你去哪啊,你还没穿大衣啊。”学校大门口,站着等候出租车着急回家的老师有二十几个,都探着头,在那张望着,正好这时经过一辆,几乎有四五个人同时跑了过去,“我先吧,孩子在学校等着呢……”“我也是,这不一大家人等我做饭呢……”另一个也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就在前面转个弯就是,很近的,一起搭个便车吧。”一个小个子戴眼镜头上有几根白发的老师也把着车门做出要上的动作。这时张蔓正好跑到跟前,谁也不顾率先冲了车,然后把门关上。“哎,哪来的学生,这么没礼貌。”“是不是学生科的,看着眼熟,说你呢,抢什么抢。” 接着是发动机声音,出租车司机一加油门开走了,期间司机还伸手到副驾使的位置勉强把车门关上。大概司机也被他们这么多人的驾架势吓到了,拉上一个客人赶紧跑,没准多回来几趟,还能多拉几次。后面是一阵唠骚吵嚷声。 这天晚上,张蔓一夜未归。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八章“意外惨事” 张德听说张蔓今天没有上班,大叫糟糕,也没问张蔓在哪配的眼镜,今天又完了,上班也等于是睁眼瞎。我心里却在担心张蔓不知她昨晚跑到哪去了,但愿别发生什么意外。赵锦龙辞职的消息已经得以证实了,看来他昨天来其实是另有事情,唉,这些又怪得了谁。张德连倒水都要用手摸摸开关,上厕所也得跟小李一起去。科长还没来,要是问起张蔓的去处,我又不知该怎么回答,每天竟然只是为了别人的事苦恼。 门开了,我吓了一跳,见是小李,松了一口气,我就怕是科长进来。 担惊受怕地过了一上午,还算有惊无险。到了中午,张德再也按捺不住,要我陪他去配眼镜,我答应了。我们俩个走出校门,张德嘱咐我一定把他看紧了,要不丢了就麻烦了,我说没见过比你麻烦的,丢了更好。我和张德走出不远,一个穿得有点破、脸上还有些脏的小女孩儿跑了过来,我起初以为是卖玫瑰花的,离近了才发现她什么也没拿,她一直朝我们的方向跑过来。“姐姐。”她站住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我想起了……她的脸冻的发紫,头发上还沾着雪花。“小朋友,你什么事。”我弯下腰来。“姐姐,那边有人找你。”小女孩认真地说。我吃了一惊,“啊,找我,哪里啊。”我抬头张望,学校附近这里是郊区,平时很有人经过,只是偶尔会有几辆出租车或是公交边路过而已,“有,刚才有人让我告诉你的,你跟我来吧。”小女孩认真的说,那双眼睛明亮清澈,让我对她不忍质疑。“过去看看吧,”张德说,“瞧她也不像是坏人,是不是不远啊。”张德低下头问。“是啊,”小女孩说,“不过你不能来,人家只见姐姐一个。”我心中一动,难道是张蔓,这倒有可能,也许她有事找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好吧,张德,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对小女孩说,“走吧。”小女孩转身便走,我跟在后面,过了一条马路,又经到一片菜地,越来越证实心中的想法,只有张蔓才这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可是她跑这么远来干嘛。“还有多远,”忍不住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小女孩不说话,只是一直向前走,而且越走越快,我看着周围的一切,以前我和张蔓虽然经常出来闲逛,但也没朝这么偏僻的地方走过这么远,这里的地上还卧着许多根又粗又长的管子,这是什么地方,这绝不是我所熟悉的,也绝不会是张蔓带我来的,张蔓那人表面厉害,其实胆子极小,这么僻静又陌生的地方她根本就不敢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了吧,她骗我做什么,该不是……我的背后开始冒凉气,“站住,你还要往哪走。”我大声喊道。不喊不打紧,这一嗓子竟把小女孩喊跑了,而且越跑越远。我本想追过去,但转念一想,别再上她的当,还是趁我还记得原来的路线赶紧回去吧。想到这儿,我也撒腿就往回跑,冬天穿得多,跑起来也格外的笨重。 见到了宽敞的马路,见到了红色的出租车在行驶,见到了稀少的行人经过,心里总算落了地,被那小女孩骗了一遭虽不知其意图,但终究也没损失什么。张德哪去了,他应该还在那儿等我吧,刚才真该叫上他的。 我跑回原来跟张德走到的地方,咦,竟然没见张德的人影,这小子哪去了,该不是见我没回来,自己先跑回学校了,我怎么办,站在傻等,还是先回校看看,张德能不能找我去了。不对,那我也应该碰上他才对,对了,张德没戴眼镜,可能他走错道了,这人真是的,就不能老实在这儿等会儿。“唉,真惨哪,什么世道……”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棍从我身边经过,一边走一边摇头。这张德,死哪去了。我暗暗生气。 我四处张望,这时,我看见了不远处,有几个人互相谈论着什么然后神色凝重地朝某个地方跑了过去。我向前走了几步,“出租车,停下,停下,有人受伤了……”远处有人大声叫喊,出租车放慢了速度,接着司机探出头来,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加上油门一瞬间开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那人无助的喊,“等等,等等。”他看见什么了,吓成那样,我好奇地走了过去,走到街头拐角,晴天霹雳,我只感觉血液上流,脑袋“嗡”的一声,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还在街上大声喊着,“停车,停车……”而眼前躺在血泊的这个男人,这个浑身血淋淋,已经看不清面目轮廓的男人,难道是张德吗,他的衣服外面那红红的,正向外蠕动的是他的肠子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衣服和张德的那么像,我张大了嘴站在一旁竟傻了。身旁那个男人还在用手挥舞着,看了一旁的我,嚷了一声,“哎,你认识他啊。”我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确认是张德啊。躺在地上的人竟抽动了一下,满脸痛苦的表情,我慢慢地走过去,靠近,没错,真是张德。我六神无主的张望四周,满大街都不见车的影子,偶尔经过一辆白色面包车,到了跟前减速但最终也没停下,还是开走了,天啊,我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回到学校叫人吗,那得多长时间,张德怎么办,他能挺住吗,在这儿继续等下去吗。我急得满头大汗,泪也掉了下来,真想大哭一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停车,停车……”我也跑到街上,大声喊了起来,“快停车,求求你们……”,下雪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下起了雪,掉在我的脸上化成了水,我回过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德,绝望起来,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什么事,”终于,有辆白色的捷达车停在了那男人跟前,“师傅,你行行好,快把那人送医院吧,他就快不行了。”那男人颤抖着声音,还不停的搓着手,“行行好吧,我也不认识他啊。”车上那男人探出头来向外边张望了一下,也看到了站在一旁只知道哭的我,愣了一下。“钟慧?”我这才抬起头,看到那张颇为熟悉正十分震惊的脸,“周放?”周放看到我忙从车上走下来,“周放……”“什么都别说了,先把他送到医院,过来帮个忙。”“呀,那太好了。”旁边的好心人忙跑了过来……接着车子飞快的向医院驶去。 张德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才注意到我们两个人身上沾满了血迹。“怎么搞的。”周放坐下来,终于问道。我脸上泪痕未干,“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我四处望望,突然发现刚才帮我们一起把张德送进医院的“好心人”已经不知去向了,刚才大家只顾着张德,接着办手续,竟然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路过的人都向我和周放打量着。我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不知道张德怎么样。”我很担心。周放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我这才想起应该给学校挂个电话,但是又不知张德他什么时候能从抢救室里出来,周放的电话此起彼伏,我猜测他一定很忙,“要不你先走吧。我给学校打个电话,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的。”我说。周放摇头说不要紧。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张德浑身绷带被包得严严实实地从里推了出来,我和周放迎了上去,医生说总算送得及时,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是伤得很重,要等他醒来再进一步检查一下,医生还说他的身上全是刀伤,他已经做了详细的手术记录,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提供。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三十九章仇人在背后 我们谁也没敢打电话告诉张德的家人,学校已经报了警,但是始终没有头绪,连那天唯一的目击者也不知去向,这件事无从调查,只能等待张德的恢复。医院这边,由张蔓、小李和我轮流照料,偶尔周放也会来这边看看,帮忙照看一下,我发现周放其实是个挺热心的人。看到周放,我才想起,我似乎有一段日子没有看见江思莹了。 张德伤得很重,虽然醒了很多天,终究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点头或摇头,我们不敢问他太多,医生也嘱咐过我们,要尽量让他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有一天在病房门口好像是看见了徐芳宁,不过那时正是中午,许多人都出来打水打饭,人一多,一拥挤就再也找不到人影了,到底是不是徐芳宁也无从证实了。关于张德为什么被打成这样,直到现在也是个谜。张蔓曾分析与陈锦有关,因为据我们平时观察,张德的确没和什么人来往过密,以张德的为人也不可能会招惹什么祸端,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跟陈锦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也说不定是他们认错人了。我说归根结底都是张蔓的错,谁让她那天不来上班,害得张德非拉着我去配眼镜,要不然出不了事。张蔓竟然第一次没有跟我争辩。我问张蔓去哪了。张蔓也没回答。 自从在医院照顾张德以后,几乎没怎么在学校上班。听同事说,江思莹给我打过电话,给我留了个新的电话号码。我掏出本记下时,周放正好买了许多水果来探望张德,我故意没有说出江思莹的名字,只是嘴里重复了一下电话号码以便确认一下。周放这时却抬头看了我一眼。 “其实你不用经常过来。”我笑着接过周放手中的水果。周放笑笑说,“这离我单位很近,中午呆着也没事,就过来看看。”我招呼周放坐下,张蔓已经出门洗水果了。“有时候,挺想不通,你和江思莹……”我欲言又止。周放有些不自然地摇了摇头。“你们现在还联系吗。”“不了,”周放苦笑,“她不爱接我电话。”“江思莹还是小孩脾气,但是她心……”“别说这些了。”周放打断了我的话。“我好不容易不想这些事了,你就别再提了,你和江思莹是好朋友,还是同学,挺难得的,希望你以后能多看看她,多照顾照她,你知道她在这儿没什么朋友,她也从来不会照顾自己,你有时间多看看她,我就这样了,是我没用。”周放叹了口气。张蔓这时推门进来,我不好再说下去。“行了,我这就回去了,你要是用个车什么的,就给我打电话,我这单位这么近,过来也快。”周放笑着冲我说。“周放,这次的事真多亏了你,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行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听着难受。”我笑了,“等张德好了,我一定让他请你吃饭,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周放也笑了,“他的救命恩人是你,不是我。” 周放走了以后,张蔓捧着一盆水果吃起没完。她问我那个人就是周放,真是的。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张蔓咬了一大口苹果,说,这样的人上哪找,我说江思莹智商低你还不乐意听。张蔓一个劲的摇头,又有钱,人又好,搞不懂,你们班那个林枫就那么好,不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吗。张蔓说到这儿时吓了我一跳。你怎么知道林枫,你听谁说的。张蔓笑了,你们那点事啊,能瞒得住谁啊。我看了看张蔓。张蔓又说,行了,不说了,说了我都跟你们生气,江思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是。我是什么。我问。张蔓说,不是你的就别强求。我这才真的愣住了。张蔓看了看我,笑着说,行了,行了,算我没说,不用跟我瞪眼睛,自己的梦自己圆吧。 据张德回忆,那天他在道旁等我回来,突然从旁边横冲过一辆白色面包车在他面前一个紧急刹车,接着就看见五六个人从车上下来,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杆一尺多长的刀。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些人就冲了上来,挥舞着刀一顿乱坎,他就感到身上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没戴眼镜根本看不到那些人都长得什么样子,他对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上还挺置疑,他还说,那些人一定是故意留下活口了,要不然,就当时那种环璄,那种场合,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还说,那些人不想要他的命,他们一定是想让他变成残疾。我说起那天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旁边为他叫车来着,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回事。张德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康复后的他的右脚有点跛。这不得不说是一大痛心的事。医生私下告诉我们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张德知道后的心情很低落,他对到底是谁坎伤的他一点也不好奇,他最关心就是可不可以还像以前那样神气的昂着头,趾高气扬的走路。他甚至对身边的人也没有感激之情,对于救了他的人,对于照顾他两个多月的人,他全都不在意。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亏欠了他许多。 自从张德可能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以后,他便把所有的人都撵了出去,每天只是一个人呆在病房里,他也不想再回学校。医生说他随时都可以出院,但是他不想出来。 我越来越觉得张德很可怜。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和张德出去会怎样,会不会避免这场灾难,如果照此追忆,一直到赵锦龙出现那天,假如那天他没有打碎张德的眼镜,假如张蔓不是非要替张德修,假如赵锦龙不辞职,假如张蔓不消失。那张德就不会急于出去,他就不会拉着我,让我目睹这一切,假如那天我没有跟那小女孩一起走,那又会怎样,是连我一起坎还是会让张德躲过一劫。我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显然是有计划的,即使没有打碎眼镜一事,张德可能也难免遇难,但是这一切,就不会和我联系在一起。现在想来,觉得后背都发凉,我能理解张德的感受,因为换成是我,我现在的状态也会和他一样。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章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 见到江思莹,大概隔了三个月之久。她看上去神采奕奕,而且脸也圆了些,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日子过得挺滋润。她告诉了我她为何如此快乐的秘决,那就是她的房子以四十五万的超高价格卖了出去。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她的那套房子竟然可以卖得这么高,现在报纸上每天都在说房价看跌的事,不会是上当吧。江思莹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说我小看她,钱都到手了还有假。看我惊异的神情,她又说,那人是打算今年结婚用的,跟他父母和岳父岳母一起住,四世同堂啊,一眼便相中我家的大房子了。我说好人全让你碰到了。江思莹又告诉我,她用这笔钱现在又买了两套房子,一处自己住,一处出租,过两天就把工作辞了,在家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上网,听音乐,逛街,学国标舞……我听得目瞪口呆。江思莹说,我现在就要好好的享受生活。 我前些日子见到周放了。服务员端上一杯果汁,我用吸管轻轻搅拌了一下说。 江思莹脸上的喜悦突然一扫即光。干嘛老提他。 周放人真不错,前些日子学校出了点事,他…… 行了,好不容易见面,别总说让人扫兴的事。对了,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江思莹满脸笑意地问。 谁啊。 你猜猜看。 我想了想,江思莹问我的一定是老同学了。庄雨吗? 不是。 那谁啊,朴英爱,哦,鬼才知道她现在在哪。我自己先否定了。 江思莹笑着说,是啊,朴英爱是彻底失踪了,这小丫头没准让人卖了。 难道,我突然想到,是张波吗。我想起张波奇迹般的出现,又闪电般急奔的身影,那个长头发的恶心的家伙。 不是。江思莹说,我一也挺想见张波的,但是一直都没见着,想起以前上学时,为了那件衣服还别别扭扭的,就觉得自己可笑,多大点事,现在想起来,唉,江思莹无限懊恼地说。 那是谁啊。快说吧。我有些不耐烦。 沈姝啊。你怎么没提到她。 我的笑容僵住了,沈姝。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的脑海便深深的印下了另外两个字。 差点忘了,你俩不合的。江思莹看到我的表情突然说了一句。 她怎么有你电话,我生硬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嗯,阴错阳差吧,她本来给刘伟打电话找徐芳宁,结果徐芳宁没找着,就找着我电话了。对了,我上周去参加婚礼时见着刘伟了,我忘跟你说了。世界真小啊。 沈姝她干什么呢。 她呀,江思莹笑了一下,刚失业吧,她跟我差不多,啥也不会干,混日子呗,不过她没我那么好的命,我好歹有份正式工作,她呀,连个基本工资都挣不上。江思莹笑着说。 我心里苦笑,你怎么知道她命不好。 我不说话。 她呀,还是那样,说话边说边笑……江思莹饶有兴趣地讲着沈姝的种种事迹,而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的心里曾经对这个人的然字深恶痛及。 钟慧,江思莹突然停了下来,你怎么不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江思莹很认真的看了看我,能问一件事吗。 我点了点头。 你跟沈姝到底有什么矛盾。 …… (我到现在也记得杨滨认出沈姝后来找我来时的情景,当时他看上去很激动,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他问我那个叫沈姝的女孩是不是也在这个学校。听到他提到“沈姝”这两个字,我先是一惊,一种不安的占据了我整个心,我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还记得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说他在刚刚的播音员的选拔赛上见过她。我当时还不清楚学校里要选播音员的事,那是庄雨负责的事。但是,沈姝的确是在这个学校,这是事实。杨滨听到这时,更是喜形于色,说怪不得,看她很面熟,原来真的是她。我问杨滨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只见过一面而已。杨滨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很牵强的回答说你知道我记性特别好。我在心里暗暗后悔,我发现我生活里的阳光被人夺走了一大半,虽然把沈姝带进杨滨的世界的那个人是我,但我还是忍不住对沈姝产生强烈的烦感。这天晚上,沈姝在寝室笑语连珠的讲述着她在竞选广播员的一系列趣事,我听得心烦意乱,她所说的都是她出洋相的丑事,这样的情景我实在不愿将它和场滨回味无穷的笑脸联系在一起,这是最不愿相信的。 你们看,那是不是杨滨。那是最难忘的一个夏季。 几个女生从身旁经过,用手指指点点。我顺着她们几个张望的方向,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杨滨和他前面不远,一直低着头满脸通红的沈姝。他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杨滨伸手递给沈姝一张饭卡,沈姝摇了摇头,我心中一痛,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是不是我再也不用给沈姝打饭了,以后在食堂里能看到他俩成双入对了?杨滨,你这小子进展是不是太快了。我故意加快脚步在他们旁边走过,我想沈姝应该看到了我,但是,没等我上楼,沈姝却先跑到楼上,这使我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沈姝回到寝室就躺在床上,谁也不理。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中午,杨滨便主动来找我。 早操没看见她。 谁啊,我故意装作不知道。 中午她也没吃饭。 谁啊。 杨滨看了看我,不说话,他的神情很严肃,跟平常不太一样,这使我主动问了一句,你找我就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杨滨向楼上看了看,眼神有些黯然,过了一会儿,问道,她是不是病了。 我沉默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我第一次发现在杨滨眼里流露了一个词,那就是关切,难道你也会关心别人。 他问完这句话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他。)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一章我也不懂 (钟慧,帮个忙,把这个交给她。我看见杨滨手上拿着个药盒,另外,杨滨突然掏出了一张饭卡,这几天你帮她打饭吧。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饭卡,迟疑了片刻,你这是要给她找佣人啊,她没那么娇贵的。 杨滨说,你是她好朋友,她不会怀疑的,千万别提我。 为什么。 杨滨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苦笑了一声。 我又说不出话来。 沈姝要是知道,你猜她会怎么想。我看了看手上的药,自言自语,连人家什么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还用得着通过我吗。 你说什么。 我盯着杨滨的眼睛。大声说,我说照顾她是应该的,不用你献殷勤。我把饭卡扔给杨滨,暗想,饭卡我拿走你用什么,自己打工挣的钱多不易,可别这么挥霍。 钟慧。杨滨叫住我。 我转身就往楼上跑,记账上吧,算是你欠我的。我边跑边说。 病好之后的沈姝有几次主动接近我,都让我避开了,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相互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当然这些我都不介意。我只奇 ^书*~网!&*收*集。整@理是在想,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杨滨不会喜欢我,我也并不奢望他会喜欢我,我甚至闲暇时还会想象着他喜欢的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可能是很高挑,可能是举手投足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可能会梳着一头时髦的卷发,亮亮的有弹性的,可能说起话来也是燕语轻声……许多以来,能见到那个女孩竟成了我心里的另一种期盼,但是世事难料,我接受不了这个人是我认识的,并且是曾和我很亲密的伙伴,这是让人非常厌恶的一种感觉,我想起曾经看过哪本小说上有那么一句,就是妻子对她变了心的丈夫所说的,“你可以找任何一个人,但绝不能是我认识的。”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当你知道那个是你身边的人,特别还是一个你很了解的人,你就会觉得那是一种双倍污辱,你闭着眼睛可能说出她不下五十多来缺点,却丝毫不能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能左右他的思想,你觉得他眼光很差,你觉得他很低俗,你也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所以气愤完之后,你还会觉得自己无聊,自己可卑,原来说了那么多,结果只是把自己着实地嘲笑了一番。 沈姝是个很闷的人,她不怎么讲话,我们的周围,至少得有一多半的人当她在空气里蒸发了,从我不打算跟她再多说一句话以来,我真的只当她消失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姝和徐芳宁走得特别近。两个我最不喜欢的人聚在一起,也成我心里一处隐患。徐芳宁不知打了什么算盘,我怀疑是她发现了什么,沈姝没什么心机,总是看她傻呼呼地笑,她单纯得厉害,像徐芳宁那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跟她在一起呢,而且还是那么煞费苦心窜了座,弄得好像顺理成章。徐芳宁对我也是一直有敌意的,特别是在我当上学生会的主席以后……) 怎么不讲话。江思莹打断了我的思绪。一提到沈姝,你就拉长了一张脸,你俩是不有什么事啊。 我叹了口气,能有啥事,顶多就是都看上一个人呗。 不能。江思莹摇头,你一定是误会了,不可能的事,钟慧,这件事你一定是错怪沈姝了。 我听江思莹这样一说,反倒愣了,她问都没问我那个人是谁,就说我误会了,我误会什么了。 江思莹看我一脸不解,又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说,钟慧,你要是早点把这话说出来,没准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大家还能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你担心的事真是多余的,真的,江思莹很坚定的说,我敢保证,再说咱上学的时候,你不也都看到了吗。 江思莹把我弄糊涂了,我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想将这件事坦然地告诉她,她竟说了这许多让我不明所以的事。 你把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不可能,我以我人格担保。江思莹很认真的说。 你,你担保什么。我愣了,难道是我弄错了,不可能的,那才是笑话,杨滨亲口承认的事,再或者那是他的一厢情愿。 江思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钟慧啊钟慧,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你不是最聪明的人吗,你不一向说自己智商最高吗,有件事你忘了吗。 什么事。 江思莹悠悠地说,你记不记得咱们上学那会儿,有一次我们几个跟隔壁寝室的人在水房打起来的事,当时有我,张波,还有刘菁,后来你还和我去隔壁寝当说客来着,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所说的隔壁寝就是徐芳宁所在的那个寝室,她们那几个人和我们向来不和,四年来我们没少起争端。 我们那次为什么打的架,你不会不知道吧。江思莹看着我,是为了沈姝,也是为了给徐芳宁一点颜色看看。 我微微摇头,还是不能明白她的意思。那次打架事件我也在场,我当然知道是她们几个跟徐芳宁不和,总是没完没了的找茬。 那是因为沈姝,沈姝好像一直很喜欢杨滨,虽然她以为我们全都不知道。江思莹平静地说,眼里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当然,这也是我们几个私下的猜测,也没什么真凭实据,但是我们就是利用这点点的捕风捉影故意羞辱徐芳宁的,那次就是因为这点事,其实杨滨走后的很长日子里,沈姝都是闷闷不乐的,所以,江思莹看着我说,所以沈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喜欢刘伟的,这是我可以保证的。 我愣了,听到江思莹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我才真正愣了,说了那么一大堆,绕了那么大个弯子,怎么又扯到刘伟身上了呢。 刘伟?!我的脑海里一连串的问号。 江思莹看我的表情也渐渐开始置疑。 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刘伟? 不是刘伟,我们一直以为是刘伟,那你说的是谁,难道,难道是杨滨?江思莹说到最后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也喜欢杨滨? 我沉默了。 你真的喜欢杨滨,为什么啊,江思莹张大了嘴。 我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杨滨。 江思莹若有所思,怎么以前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我根本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那沈姝也知道?徐芳宁也知道?啊? 我叹了口气,鬼才知道呢。 江思莹怔住了,过了很长时间,才狠狠地迸出一句,杨滨真不是人! 我皱了皱眉。 江思莹哼了一声说,我以为林枫都够可以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可耻的人,先是对沈姝有一搭没一搭,又跟徐芳宁纠缠不清,你还,你跟他是怎么开始的。 什么呀,我都不明白江思莹说的是什么话。 一定是在学生会,你一说倒提醒我了,那你应该是早于她俩了,江思莹长叹一声,杨滨,唉,本来我以为他和沈姝是绝配,没想到,真是人心难测啊,他也不像那样的人,怎么就会是,钟慧,你能不能是误会了,杨滨他,我也不知道了,我更不了解他,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提到刘伟。我突然想起。 啊,江思莹突然保持缄默。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二章音乐帮我们回忆 张蔓听说江思莹的房子卖了之后,竟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原本她就没想买似的。她最近有点变了,在食堂吃饭的次数多了,衣服也买得少了,接电话的时候也常常背着我。 上次见完江思莹后我开始格外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跟她说了那些话,后悔自己做出一副无辜相,仿佛真是遭到欺骗,也后悔没有追问刘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最后悔地莫过于提到了杨滨。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走在大街上被人突然扒光了衣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没有任何可以暂避的角落,经过那次谈话以后,江思莹不会像我那样厌恶沈姝,鄙视徐芳宁,相反,只会觉得我可怜。因为听来听去,都觉得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自作多情的人在敌人面前得到的是嘲笑,在朋友身边唤得的是同情,而留给自己的,唯有屈辱而已。想到这儿,心里就挺疼,本来伤口在心里,没人知道,自己还能找出种种借口为自己疗伤,但是现在,这秘密说出来之后,却好像那上面结了个疤,永远愈合不了。 张蔓接完电话,走进屋里,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我,笑了一下,本来想吓你一下的,看你样子不敢了,怎么最近看上去比我心事还多,明在张德出院,你去不去。我叹了口气,去,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去,出院?我这才回过神来,张德要出院了,他怎么想通的。张蔓笑了,你可算清醒了。他不是一直都没肯出来的吗,我有些吃惊,几天没看他,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张蔓笑着摇头,咱也不知道,就听护士说,有人打扮极洋气的女生来过之后,张德的态度就有点转变了。极洋气的女生,我奇道。是啊,我怎么问张德,他也不肯说,看来这个女孩儿很有来头啊。张蔓加重了语气,略带了点诡异。我说,会不会是陈锦。张蔓立刻摇头,不是,绝对不是,人家护士说的是女孩儿,是这个词,不是女人。可陈锦也不老啊,看起来也像单身女人。我说。那不还是女人吗。张蔓说,都说好几遍了,是女孩,长得老漂亮了,还打扮得特别洋气。我愣了。有这样的人。张蔓说,可不,那护士形容时我老嫉妒了,还真想看看那人长啥样,张德这小子不是走桃花运了,没准因祸得福,也不知道在哪认识的。 我对那个女孩的好奇程度远不如张蔓,但我有种预感,那个女孩极有可能跟张德的事件有关。 张德出院那天,周放也赶了过来,帮着办出院手续,帮忙收拾东西,张蔓私下跟我说,江思莹真是太没眼光了,这样的好人也白白放过了。张德的不冷不热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别人让他怎样就怎样,只是一句话也没有。我让周放早点回去,别耽误工作,反正这里人手也够。但是周放坚持要跟我们一起把张德送回来再说,也幸好他没走,学校派来的那辆面包车不知怎的出了故障,发动不起来,司机忙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最后在周放的坚持下,我们才上了他的车。张德不肯坐在前面,张蔓也不坐,我坐在前面,跟开车的周放正好并排,车子行驶后,周放把窗户稍稍开了个缝,于是有风轻轻地吹了进来,竟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特别是当车内响起那首我最喜欢的那首《鬼迷心窍》,“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张蔓将头望向车窗外,张德是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周放在开车,他的侧面也是毫无表情,而我,脑海里就会浮想翩翩,想起很多很多从前发生的事,想那个一直藏在我心灵深处的人,我发现经过这么久,让我念念不忘的人依然是他。 (下午不是有公司通知你复试吗,你怎么还没走。我微机室里看到杨滨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这时候的他应该是在路上,要知道在就业形势如此严峻的今天,每一次的面视机会都是至关重要。杨滨还在微机房的一角,蹲在那里拿着锣丝刀子修理着机器,地上主机厢被拆得一地,杨滨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忙碌着连头也没抬。我跟你说话呢。我忍不住又嚷了一遍,杨滨抬头,额头一道黑印儿,哦,下午有点事,走不开。我奇道,什么事比找工作还重要。杨滨说,下午不是有考试吗,这几个机器坏了,不修不行。我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点事非得你干,交给谁不行,你都是马上毕业的人了还管这些闲事。杨滨苦笑了几声没有回答。怎么,工作的事自己心里有谱了。我问道。杨滨一边干活,一边说着,也不是,其实蔡老师找我谈过了,他想我让我留校。真的。我听了,竟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如果那样,当然最好了。但是杨滨很快又说,但我不想留校。为什么。我问。杨滨站起来,伸了伸胳臂,又低头将主机开始组装起来。其实杨滨不说,我也能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心留在校园里的,但是不管怎样,我希望他留下。你已经跟蔡老师说完了?那应该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我说?(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6 部分阅读 粼谛T袄锏模遣还茉跹蚁M粝隆D阋丫汤鲜λ低炅耍磕怯Ω檬撬貌蝗菀渍±吹拿睢N宜怠Q畋跛担抑馈N铱醋叛畋酰赡慵热徊淮蛩懔粜#挛绲拿媸幽慊共徊渭樱阆敫陕铩Q畋蹩嘈σ×艘⊥罚姑挥谢卮稹;褂惺种泳拖禄耍悴辉偃チ芬换岫Q畋跷省Q畋跽庖惶嵝眩也畹阃俗约豪凑舛淖畛跄康模挛缡俏⒒际裕沂歉⒒业睦鲜ι塘俊白吆竺拧崩戳废暗模氲交嵩谡舛鲎叛畋酢?br /> 更让我意外的是下午进行微机上机测验,杨滨竟是监考人员。注意到这一点的还有徐芳宁,不然,她不会以那么快的速度交了卷。徐芳宁就是这样,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出风头的机会。电脑显示徐芳宁的成绩是“95”,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难超越的数字。但因为不甘示弱,我又固执地在座位上坚持了二十几分钟,确信将自己的答卷审视完毕后,正想举手,却看到杨滨正站在沈姝的身后,他弯着腰竟在沈姝的键盘上飞快的敲了几下,而站在不远处的蔡老师则皱了皱眉头,故意咳嗽了一声,杨滨似乎没有听见,又轻声地对沈姝说了一句什么。接着蔡老师绷着脸径直朝沈姝的方向走去,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火药味,经过我身边时,我想也没想忙站起来拦住了蔡老师,说道,老师,我答完了。蔡老师停下来,看了看我的电脑屏幕,按下了退出键,待屏幕显示99分时,蔡老师明显吃了一惊,然后很欣然地看了我一眼,不错嘛,很高的成绩。我笑而不答。待我准备退出考场时,杨滨已若无其事的转到了别的同学旁边,而蔡老师又重新退到了最后一排,审视着全局。 听说你的分数不低啊,出来没多久,徐芳宁便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我说,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而已。徐芳宁撇撇嘴,不过是一个小测验而已,那么认真干嘛。徐芳宁说完吹着口哨走开了。 铃声过后,考试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有的神采飞扬,有的夸夸其谈,还有的郁郁寡欢,沈姝也出来了,挽着江思莹的胳臂有说有笑的,虽弄了一个大红脸,但看上去挺兴奋,八成是打了高分。没等人群散去,另外一个班的学生又拥挤的排在门口,遇着一个从微机室里出来的学生就会问这问那,紧张得不得了。老师们都没出来,他们还要继续迎接下一场考试。只有杨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隐约是蔡老师铁青的脸……) 把音乐关了。张德突然说道。我突然回过神来。关了干嘛,多好听。张蔓嚷道。周放关了音乐,车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翻来覆去就那一首歌,吵死。张德淡淡地说。张蔓气得刚要说话,周放却先笑着开口了,关就关了,反正也到地方了。车子此时已经驶进了学校。张蔓也不再争辩。 杨滨,你现在在哪呢,你还好吗……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三章不能错过他 张德来上班了,大家起先表现得很热情,但见张德毫无反应,又多少觉得有些尴尬。科长来办公室叫我,让我跟他一起去教委参加个会议,他说完之后才看见了张德,也稍微迟疑了一下,我心里明白,这种事平时都是张德应该陪同的。我见状忙推脱自己有事要忙,可能没有时间。科长看了看张德。张德面无表情,科长便咳嗽了一声问张德。张德有点不屑,没有回答。科长有些尴尬,最后把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几乎用命令的口气,我点了点头。 在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江思莹以前的住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下来看看,也许是因为我曾经在这儿住过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江思莹,我对这里竟有种特殊的感情。我跟科长说有事中途下了车。 房子没有变,从表面上看,也没有什么装修的迹象,几乎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比前干净一些,因为后期江思莹曾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现在,这里至少门前是干净的,有被扫过的痕迹,说明这里面已经住人了,有人打扫了,这里如果还是江思莹的家,我还能进里面坐坐,可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经过而已,转念一想,自己也挺好笑的,我什么时候也像张蔓似的,对人家的房子那么上心,即使那还是江思莹的家又怎么样,那也终究与我无关,最多只是能在里面坐会儿而已,我想我是太想拥有自己的家了,我已经一个人孤单太久。 我想拥有的是江思莹想摆脱的,我想,这大概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我要走了,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要是想回校,要嘛打车,要嘛步行四十分钟以上到公交车站点。我暗叫糟糕,后悔刚才真不该下来。 我往前走着,一辆灰色的捷达车从对面朝我的方向驶来。近了,车慢了下来,我发现这是辆车有点熟悉,待更近一些时看清楚了,也证实了我的猜测,这是周放的车,这一段时间我没少见到,开车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周放。车子行驶至我身旁停下,周放摇下窗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我随便用手指了一下说,路过,出去办事正好经过这儿。周放点了点头,那,上车吧,你是不是得回学校啊,我送你吧。我忙摇头,不用,你还是忙你的事吧。周放说,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些天没少麻烦你……没等我说完,周放竟推车门走了下来,你看你,还想让我请你上去吗。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便走到车旁,将车门打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不好再推脱,只好上了车。周放随后上来,发动了车。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没走出多远,周放看了我一眼突然问。我本来的确是想问周放为什么会来这儿的,但转念一想,怕这又会提起他的伤心事,他当然有可能是特意跑到这里来的,毕竟这曾经是他的家。 没有,我想别的事呢。我否定了。 哦,周放说着笑了一下,那是我想多了。 你是不是还有事啊,我打扰你了吧。我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单位呆着没事,想回家呆着。周放漫不经心的说。我发现周放此时的表情很难让人捉摸,但是他的脸形明显要比从前瘦了一些。 回家,你家住那附近吗。我迟疑着问。 周放没有回答。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近看着她了吗。过了好长一会儿,周放突然问道。 “她”当然指的是江思莹。嗯,前几天刚刚见过,她挺好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人也变得开朗多了。我笑着说。 那就好。周放慢慢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什么叫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但话已说出,无法收回。江思莹她,她其实还是个孩子,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挺娇气,挺脆弱的,所以遇到什么事特别容易冲动,不计后果,但是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又追加一句。 明白什么。周放淡淡地问。 明白你是一个好人。 周放笑了,是苦笑,这个她早就明白。周放摇头,她不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分手的。 那是因为什么。我问,其实我并不想要问这句话,只是随口说了出来。 周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为了什么,周放轻笑,你应该比我明白,你们是最知心的朋友嘛,她会对你说的。 我摇头,我不明白,江思莹的想法有时候挺难捉摸的,不过,这次是她错了,她一定会后悔的。我说。 周放眼神迷离,她买房子了吗。周放问。 嗯,不太清楚。我支吾着说。 周放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真的不清楚,只是知道她把原来的房子卖了,我解释道,心中却想,要是周放知道江思莹把房子卖了那么高的价钱,而且又买了两套房子,真不知他会怎么想,即使再大度的人,心里也一定不太好受吧。 你知道她把房了卖了。我突然想到。周放刚才就在问江思莹是否买到房子,那他是早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江思莹不可能告诉他,我又想起刚才碰见周放的情景,不会真的那么巧吧,难道…… 我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放,周放很平静,他并不看我。 难道真的是你?我忍不住问道。 周放不说话。 我本来就一直怀疑江思莹怎么可能把房子卖到那么高的价格,而且是在那么短的时间,江思莹还是一个买东西都从来不会讲价的人,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你,真的是你买了那房子,难怪刚才会看到你,我抑制不住的惊讶。你,你是为了江思莹? 周放无话。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这样的一个胸怀宽广之人,连我几乎都不敢相信,我不能不说江思莹她真的是瞎子。 对于江思莹来说,那是她的地狱,但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回忆,有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虽然她不开心,但我很珍惜。周放说,我能理解她迫切想把房子卖出去的心情。 不是,你误会了,我急忙说道,江思莹卖房子绝不是因为她讨厌那处房子,而是她一个人住在里面太空太大了,江思莹甚至怀疑那房子闹鬼,她是又惊又怕,好几次都是半夜跑到我那儿去的,江思莹的胆子本来就很小…… 闹鬼?周放突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我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地向前倾,又重重地靠在了后面。 你说那房子闹鬼?周放奇道。 是啊,江思莹说总有声响,还说那屋里有人。 周放奇怪的盯着我很久,然后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又重新发动了车子,没想到是我吓着了她。周放像是自言自语。 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 周放目视前方,悠悠地说,我们刚离婚的那段时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那里,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开车过去,在离她不是很远的地方守着,我觉得这样,就好像还是和她在一起,她要是有事,我也能很快的赶过去,有时候很想她,就一个人下车走近些,看她在干什么,没想到,却反而吓着了她…… 是你? 周放点点头,其实我总是在骗自己,她只是一时冲动,把我暂时撵出站外,等她气消了,她一定还会重新接纳我,就像每次一样,尽管不是出于真心,但是时间会让她改变的……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也许,周放叹了口气说,她和我离婚是对的,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下了车,周放也已走远,我静静地望着周放的车消失的方向,竟是说不出的伤感。 “钟慧,我有事要告诉你。”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张蔓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拍着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很重要的事。” 我推开张蔓,却向前跑了几步,伸手去拦出租车,“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也要办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能比我的还重要。”张蔓不悦的看看我,想要阻止我,正好面前停下一辆出租车,我拉开车门,缩了进去。对着张蔓挥了挥手。 我要去找江思莹,我现在迫不急待的要告诉她我知道的一切,还要告诉她不要再做睁眼瞎了……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四章她来过 我没有找到江思莹,她上次给我的地址我没有找到,而且这小丫头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特意去了江思莹的单位,她的同事说她已经一个月没上班了,好像是已'奇‘书‘网‘整。理提。供'经辞职了。我郁闷极了,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有话不能说的憋曲的滋味。 我开始羡慕江思莹的,真的,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一个人,包括那一次我知道杨滨的心里只有沈姝,因为我心里也很清楚,喜欢杨滨的人一定不会很轻松,即使有幸被他爱上,也不一定就会得到幸福,遇到杨滨这样的一个人,爱与被爱心里都要经受折磨,杨滨的性格注定不能带给别人安定,他只是一个能让人心动也能让人心痛的人,这是我恨沈姝却不羡慕她的原因。而周放则不同,他让人能体会到家的温暖,当你感受到他坚定的眼神和宽容的胸怀时,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呈现一幅画面,那是快乐而温馨的全家福,有他的地方,就是家里亮灯的地方,这是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男人,但这样的人却被不懂珍惜的江思莹随意丢弃了,小姑娘的幼稚心理仍让她停留在十七八岁那年和林枫同吃一碗饭,同抢一双筷子的年代,这是我羡慕她又替她婉惜的原因。 看不到江思莹我只有返回学校,坐上公车的那一瞬间,才反醒自己来时打车实是一种冲动之举。那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车上的人很少,我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江思莹也好,张蔓也好,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而我的生活在哪里,我还要继续在外面漂泊多久呢,毕业三年了,我一直在为别人的生活忙碌着,烦恼着,可我自己呢,每天的生活是一样的,连每天吃的早饭都一样,是真的没有资格被爱吗,还是没有勇气去改变。 校园里偶尔有学生在身边经过,而我的心却始终空荡荡的,寝室是我唯一的去处,那里如果没有张蔓,我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呢。 寝室门没有锁,以为张蔓在里面,结果空无一人,我原以为张蔓会见到我一阵抱怨,现在想来那竟也成了一种奢求。 整个晚上,张蔓没有回来,而我也没有睡着。 上班的时候,仍然没有见到张蔓,我这才有点着急,原以为她可能是回家住了,但总不至于不来上班,后来一打听在小李那里得知了实情。原来是赵锦龙出事了。 这个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据小李讲,赵锦龙自从离开学校以后,自己始自己跑长途汽车,昨天张蔓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赵锦龙在高速公路上与一辆大货车追尾了,现在赵锦龙已在医院了。我问小李知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小李摇头,不知道,当时情况太急,也没细问,要是知道地方,他们几个早去了,毕竟是同事一场嘛,又没深仇大恨,可是没法联系啊,张蔓的电话一直也没打通。 小李说这句话时连一直不理会旁人的张德也不经意的抬头向这边看了两眼。 又是整整一天,张蔓毫无消息。 第二天中午,有人来找张德。我没太在意,但是听进来办事的学生说是个长得极为标志的女孩儿,那学生说话有点夸张,说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目前为止,学校里是无人能及。听他这么一说,好几个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小李第一个勇敢地站了出来,非得出去一辩真假。在他的张罗下,又跟出去几个年轻的男同事。 我心中牵挂张蔓,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也不知赵锦龙的境况如何,苦于没法系上她,工作也没有心思干。] 几分钟过后,小李他们几个一窝蜂地又跑了回来,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我心中暗笑,一定是让人给骗了,这叫活该,传出去还得让人笑话,人家都得说,你们学生科的老师怎么就是这么个素质,还排队去观看美女,像学生的干的事。最难受的那人算是小李了,回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竟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找来打火机,点上,用力的吸了一口。我这才忍不住开口,“办公室里是不允许吸烟的。”小李看了我一眼,一脸无奈地说,“钟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我实在是太憋曲了。”我笑了,“被骗的滋味不好受吧。”小李摇头。我说,“我知道刚才那学生是哪班的,用不用告诉你,让你出出气。”小李还是摇头。我故意说道,“也是,怨不得别人,是自己心术不正。”小李还是一直摇头。我说,“你哑了。”小李又用力吸了两口,叹着气说道,“问题在于,人家没撒谎。”这倒让我奇怪了,“没撒谎?那你们一个个耷拉个脑袋,好像谁欠你们钱似的干什么。”小李说,“问题是这人,咱都认识了,没啥戏,挺失望的。”“认识?”我又是一惊,“谁啊,我认不认识,不会是陈锦吧。”小李说,“不是,不过你当然就更熟了,你们同学嘛,徐芳宁呗。” “徐芳宁?”我愣了,是她?她怎么会来找张德。 身后的人一乐,跟着说,“那厉害碴子,没人敢惹。” 张德进了屋,大家很快闭了嘴,我看了看张德,张德还是像没事人似的,但是没有以前那么意志消沉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故意磨蹭到了最后,张德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一直在办公室里吃方便面,由于腿不方便,他一直不在食堂吃饭,而且他也拒绝别人为他打饭。 “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啊,”这是张德难得的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拄着桌子,用手托着下巴。 张德说,“他们都说你这人聪明,我却觉得你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我笑了,“是吧,没想到你挺了解我的。” “跟你同事这么长时间,想不了解都不行,说吧,什么事。”张德问。 “你的腿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 “还那样,习惯了。” 我知道他心里很清楚我要问什么,与其说是他等待我问他,不如说是他想把心里的话说给我听。 “现在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在路上也能无缘无故被人打,挨了打还只能自认倒霉,你别怪我提你的伤疤,我是担心自己,万一哪天也在路上被人来这么一下子,我可怎么活啊。”我故意放慢了语速。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挨打,所以你不可能碰上这类事情。”张德淡淡地说。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打的。”我追问。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五章 你说谁回来了 张德不回答。 “是谁,为什么不说,你想白白挨打吗。”我问。 “我认了。”张德看看自己的腿说,“这叫自作自受。” “什么自作自受,你告诉我,我去报警。”我说。 “不行,我答应过别人不会报警。”张德很坚定地说。 “是徐芳宁?” 张德点点头。 “是跟陈锦有关。”我问。 张德又点点头。 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清晰了,其实大家都在猜测应该与这个女人有关,只是都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该招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她太可怕了,有了几年前的那场引人怀疑的自杀案件还有后来的周主任事件。我竟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一味的天真的往这个圈子里跳,是我太傻了,我是那么地相信她,相信她是善良的,想信她是无辜的,真傻……”张德苦笑。 我呆了,开始有点害怕,特别是他提到了几年前的那件事,他是在说陈锦吗。 “徐芳宁是对的,你们不该对她心存偏见,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她,”张德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未必真的了解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对把她俩掉了个个?”我惊讶地问,因为他说的我仍然不懂。 过了一会儿,“徐芳宁是面冷心善,而她是面善心冷,这就是我对她们两个人的看法。”张德继续他的话题,而并不回答我说的话。 “那你以后会不会再推翻现在说的话呢。”我问。 “不会了,”张德很肯定地说,“一定不会。” “为什么。” 张德迟疑了很久,“因为这样的人,我再也不会跟她们打交道了。” “徐芳宁在你住院的时候就来看过你吧,”我问。 张德点头,“来过。” 张蔓终于出现了,好在她是笑着出现的,要不然我真以为她被人绑架了。张蔓向我坦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其实一直在跟赵锦龙来住。就是自从赵锦龙离开学校以后,她突然发现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虽然他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但是他勇于辞职的魄力,也是他追求新生活的开始,他不再碌碌无为,他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当然跑长途汽车只是个开头,以后还要自己买车,开运输公司,自己当老板……张蔓满怀信心地描述着,我看不出她有一点难过,一点为赵锦龙担心的迹像,张蔓说只是轻伤而已,赔了一点钱,不算什么。这天晚上,我和张蔓聊天聊天很晚,我觉得张蔓有点转变,凭我之前对她的了解,我想她是一定不会和赵锦龙这样的人来往的,张蔓虚荣,好面子,有点矫情,有点小资,对生活要求很高,对另一半的期望也很高,这一点在从前她和赵锦龙在一起时,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是当时那不过是她的一时冲动,所以她很快的就结束了那场恋情,她很清楚,她们两个人是不合适的,但是经过了这许多事情以后,她又再次和赵锦龙走到一起,说明什么,这次绝不会是她小女孩似的一时兴起,她甚至连以后的事情都计划在内,她是打算要与越锦龙天长地久的。这一点,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蔓变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那天晚上,张蔓跟我聊到很晚,她后来睡着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的失眠了。一直到早上六点多钟,我才迷迷糊糊的有点睡意,结果却被张蔓的一句话惊醒。 张蔓比我醒得早,她一坐起来,就用力的拍拍脑袋嚷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的,一直没说,昨天光谈赵锦龙了。我闭着眼睛,那时候睡得正香,根本不会理会她说的任何事。 听说杨滨要回来了,你知道吗。张蔓很奇怪地问。 你说什么…… 杨滨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杨滨要回来了,是我每天都在想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突然回来,张蔓告诉我微机室里的赵老师一直都很喜欢杨滨,还有几个老师对杨滨的印象也不错,好像是想要杨滨回来谈一谈,杨滨似乎已经答应了。 他答应了! 他答应回来谈谈,张蔓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我只知道这么多,你怎么这么大反应,看来我猜得没错。张蔓嘻嘻地笑着。 杨滨,你真的要回来了吗,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吗,我做梦都不敢相信。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六章 期待再重逢 几年前的那一幕总觉得它并不遥远。 (电话响起,不知为何偏偏是我接的电话,来人说要找9503班的沈姝,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这分明是杨滨的声音。杨滨竟会将电话打到学生科来,而且他要找的竟是沈姝。我看了一眼窗外,楼下沈姝正和庄雨说笑着向校门口走去,我鬼使神差的回应了一句,沈姝她不在,她请假回家了。杨滨立刻听出了我的声音,他问我,我们什么时候离校,我迟疑了一下,故意将日期推后了三天。杨滨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就是句话让我对沈姝一直恨到了现在。他说,我尽量在那天赶回去,请你帮我留住她。我傻了,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心碎。他消失了一年,突然打来电话,没有问过我半句,而只是反复嘱咐我这件事,说什么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什么跟我无话不谈,这才是无话不谈的结果吗,我甚至没有时间去享受一下久别听到他声音的喜悦,我也没有机会去问问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沈姝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正好在门口,我是看着她离开的,我必须亲眼看着她离开我才会放心,那一刻,我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不对,只是觉得这样至少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杨滨后来果真跑过来兴师问罪,从来耻于说谎的我竟然破天荒地找了一大堆理由搪塞,但结果只是让杨滨离我越来越远,甚至可是说是带着对我的憎恶而远离我的视线。) 直到现在,我对沈姝也没有任何愧疚之感,即使重新让我选择,我或许还会这么做,只不过,我会把尽量把理由编得圆满些,让杨滨不那么恨我。至于沈姝,我总觉得是她偷了我的东西,那是她应得的惩罚,也是她懦弱的性格导致的必然结果。 我一直坐立难安,从知道杨滨会回来的那一刻起,我没有心思吃饭,也没有心思睡觉,工作也总是干得颠三倒四。我很担心,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抓住这仅有的一次机会,杨滨他还在生我的气吗,他想怎样面对我,而我又将怎么面对他呢,他是在这逗留片刻,还是长久驻足,谁能给我答案呢…… 还有,他是一个人回来吗。 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杨滨的消息。 我开始怀疑是张蔓故意捉弄我。 很多人说我瘦了很多,我不知道,我感觉不到,我只知道从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我总是想起以前和杨滨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小的时候他骑着车子载着我穿过大街小巷,那时天是蓝的,风是甜的,没有沈姝,没有徐芳宁,他的笑容是单纯的,他的心里是空白的,而他的身后只有我…… 想念一个人是痛苦的。 他有多好,他是不是值得我用一辈子去想念,为什么我们总是做那个最傻最伤心的人……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七章 突发事件 日子如流水,我每天期盼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渐渐失望了,张蔓说的话本就不可全信,是自己太把它当真了,但是我已经不能接受它是一个谎言的现实,原本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乱了,以为可以永远把这份想念放在心里,可以让回忆伴我度过每个孤独的夏天,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线希望,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生活了,我想念杨滨,我想见他,这种想法已经越来越强烈,他喜不喜欢我已经不重要,我只是见他,如果这次真的只是空欢喜一场,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痛苦,我决定去找他。 我知道微机房的赵老师和杨滨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决定先去找他。 我在办公室门前转了几圈,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我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只是要电话而已,就当成最简单的一件事来办,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电话或者赵老师根本就没在也说不定,可是一直站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想到这里,伸手敲门,没等手挨到门,门竟先开了,赵老师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咦,钟慧啊。”赵老师笑了一下,“有事啊。”我支吾着,“我,有点事。”赵老师说,“啊呀,不巧,我正要出去,你什么事。”我迟疑地说,“你有事啊,那我,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也不急。”赵老师说,“啊,这样啊,那行,你等我吧,我去接个人。”我点了点头,靠在走廊的墙上,后背好凉,一直凉到心里,不知他回来后我还有没有勇气再开这个口。 赵老师急匆匆的往楼梯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吧。”我愣了一下,一种奇怪而惊喜的预感疯狂的抓住了我。“就是杨滨啊,你们是不是一届的。”赵老师问。 我拼命的点头,眼泪竟已在眼圈里打转。“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赵老师转身又急冲冲的走了。 老天,谢谢你。我在心里默念。 我回到了办公室,坐立难安,老是不停的看表,又突然很担心自己今天穿得不是很得体,想回寝室换,又怕被人笑,也怕会时间来不及。张蔓不知所以,连张德都在奇怪的打量着我,我却顾不得那许多,杨滨,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是不是。 杨滨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帅多了还是老多了,他还会为那件事记恨我吗。 “钟慧,你哪不舒服吗。”张德突然问。 “哎,人家跟你说话呢。”张蔓冲着我嚷道。 我摇摇头,“我不想说话,你们别理我。” “她怎么了。”张德很奇怪地问。 张蔓说,“犯病了。” 电话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立刻关注起来。张德接过电话,“喂,等一下,”他看了我一眼,竟把电话递给我,“找你的。”“我的电话?”我惊道。此时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儿里,是谁打来的,会是杨滨吗,他难道不来了,临时改主意了,天啊,不要这样折磨我。“接啊。”张德又说了一遍。 我战战兢兢的接过来,几乎颤抖的声音,“你好。” “钟慧,我是周放。”电话那边一个男人喘着粗气,“你快来医院来一趟,江思莹流产了……” “什么,”我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我马上过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校园,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麻烦你,妇产科医院。”我冲着司机嚷道,在车子启动那一刹那,我看见另一辆车同时驶进了学校,坐在窗口的那个人是赵老师,里面的那人却看没见……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八章意外邂逅 我跑上五楼,周放正和几个护士推着病床正向手术室方向快步走去,我跑过去,周放看见了我,“怎么样,”我急切地问。周放摇头,躺在床上江思莹披着头,痛得满头大汗,但她紧紧拽住周放的手,不停的呻吟着,“周放,周放,你别走。”周放低着头,用手抚摸着她的头,不停地安慰着,“没事的,我就在这等你,不会有事的。”江思莹哭着,“周放,你陪我进去。”护士推开周放和我,到门口了,江思莹还在哭着喊着,周放。手术室的门关上了。周放和我站在门外,周放满是焦虑的眼神,他不停的用手搓着头。我过去拉着周放坐下,周放摆手。 我想起上次见到江思莹的情景,当时就觉得她似乎有点胖,竟没想到是她怀孕的缘故,还以为是她精神状态特别好呢,没想到,也许连江思莹自己也没有在意。周放在一旁,此时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时间一分分过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江思莹被推了出来,周放第一个冲到了前面。医生说她非常虚弱,要在医院休息两天。周放摸着江思莹的额头,轻声地说,“没事了。”江思莹点点头,却抓住周放的手不放。我们把江思莹推进病房。看见周放陪在江思莹的身旁,我对周放说我去办入院手续识趣地退了出来。 下楼至二楼,我寻思着这件事或许是两人关系的转机,刚才看见江思莹的样子,分明是对周放恋恋不舍,也许这就是塞翁失马吧。正想着,迎面经过几个孕妇,希望下次有机会看到江思莹时,她也会像这些准妈妈一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办住院手续的人很多,得排队,我站在那里,若有所思。江思莹大概已经知道房子的事了吧,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也许经历了这件事,她终于明白,谁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哎,你挤什么挤,排队知不知道,大着肚子就了不起啊。”排队的人群中出现了一阵混乱,前面一个穿蓝色背带裤子,披着长头发的妇人被人一把从人群里推了出来,接着有人骂道,“人家大着肚子呢,推什么推,缺不缺德啊。”“就是啊。”“谁让她乱挤啊,哪管说句人话!”一个男人声若洪钟。“你他妈傻啊!”长头发的妇人终于喊道。她这一喊不要紧,惊到站在后排的我,她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这么像……我不敢推测,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你骂谁呢你?”男人红了眼,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算了,算了,跟个女人计较什么。”“女人咋的,挺个大肚子就了不起……”“闭嘴,你他妈个山货!”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男人火了,用力地推了一把女人,我跑了过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声音是不会错的,这个人就是她,妇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我正好赶在她的身后,用手扶住了她,人群里有人惊呼,她回过头,四目相撞,她的惊讶不亚于我。“你?”女人愣住了,随后满脸通红,低下头想溜掉。我伸手拉住她,“张波。”张波没有回头。她的背影仍很瘦弱,但是侧面小腹已经隆起很高,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上次的匆匆一面,我几乎没有机会确定那个人是她,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依然是黑黑瘦瘦,依然像个披着长发的男人。 “张波。”我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张波低着头,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说话。 “上次就是你吧,见到我干嘛跑得那么快。”我说。 张波还是不说话。 “你是来检查的吗。” …… “你哪不舒服,谁陪你来的。” …… “说话啊,哑了,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别告诉我是跟上次看到的那个人。” …… “要是你……”我想说,要是你不想说,我领你看看江思莹,结果没等我说完,张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捂着脸。引了身边不少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我也有些慌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张波摇头,但还是哭个不停,而且越哭越伤心。我索性也不说话了等着她哭完。 半个多小时过后,张波总算哭着抬起头来,已成了个大花脸。 “我是来做引产的。”张波的声音很小。 “引产?”我似懂非懂,但隐约觉得那应该跟流产是一个意思。“你,”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七个月零二十天了。”张波接着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张波又哭了起来。 “是不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人。”我问。 张波点了点头。 “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怎么这么傻,你家里人知道吗,”我问。 张波说,“我一年多没回家了,张波擦了擦眼泪,去年我妺妺上学,家里给我打电话借钱。我就跟他说了,他倒是挺痛快,给了我三千,可是没过两月,就追着管我要,我没有,他就上我家,张波抽泣着,把我家的两头黄牛给牵走了,我爸骂我没出息,我妈哭着喊着,我都给他脆下了,也没成,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脸回去了……” “他竟然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你还跟他在一起?!” “刚开始回来时吵了几次,但我想,他可能也能难处,毕竟是做生意的嘛,可能缺钱周转。”张波小声说。 “屁话!”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那是因为我实在是气极了,气的是张波。“他是干什么的。” “是我们市场外面开饭店的。” “那你现在,还跟他在一起?” 张波摇头,“分开了,所以现在想把孩子做掉。” “张波,不是我说你,你早想什么来着,现在都七个多月了,你又想来做掉,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而且孩子也很可怜。” “你是说不做了?”张波眼泪汪汪,“本来我就一直也不想做,可是我没办法养他啊,医生说是个男孩儿。”张波又哭了起来。 “你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做是一定得做了,我只是觉得你太傻,你要是早点做决定,不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你成这样了,他管你吗。”我忿忿不平。 “早一点我根本没想过要做掉孩子,”张波哭着说,“我还以为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呢。” “怎么不一样,他会对你好点,会和你结婚?等一下,你们到底结没结婚。” “没有,”张波摇头,“他只答应给我买房子,没答应过我离婚。” “什么?” “他有个女儿,上初一了。” …… 我无言以对。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四十九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江思莹也在这儿。”我对张波说,一会儿去看看她吧。张波摇头,“我谁都不想见,你也别跟她们提起我,就当你从来没看见我。” “张波。”我皱着眉头,“你别这样。” “钟慧,你要是还可怜我,就听我的,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我现在这副样子,我都恨我自己,我不想见任何人,求求你。” “张波,都是老同学了,啥尊严不尊严的,真的,更何况是咱们都曾在一个屋檐底下住过,就这份情谊也是别人比不上的,咱们之间谁也不会笑话谁,你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一文不值,别人也未必就比你强到哪去。” 无论我怎么说,张波都不答应,我第一次发现张波原来是那么固执的人。我向张波要电话,她说她没有,我说我怎么找你呢,她苦笑说别找我了,你们谁也别来,如果真是为我好的话。我心中一阵酸楚,我说你告诉我总行吧,我不告诉别人,再说你这段时间总得有人照顾你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张波又哭了,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抱着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下午才回到江思莹的病房的,把张波安顿好之后我依然不太放心,她太可怜了,不过我终究答应张波不泄露她的事的。在江思莹的病房门口,周放 (精彩小说推荐: ) 至少还有梦 第 37 部分阅读 我是下午才回到江思莹的病房的,把张波安顿好之后我依然不太放心,她太可怜了,不过我终究答应张波不泄露她的事的。在江思莹的病房门口,周放正一个人站在一边,我忙跑过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周放看到我有点意外,他以为我早走了,我只好撒谎说学校有事回去了一趟。周放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江思莹的几个同学来看她,他觉得出来方便一些,说到这儿,看了看我,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江思莹的同学不就是你的同学吗,你快进去吧。 我一愣,来不及问他别的,急忙推门进去,寻思着会是谁呢,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门开了,熟悉的喧闹的声已先传进了我的耳朵,没等看到人,先听到了一个人尖叫声,“钟慧!”我张大了嘴,眼前披着一头卷发,带着淡蓝色丝巾,红裤长靴,竟是庄雨,站在她旁边的是身高马大的,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可不就是刘菁。“啊呀,你们两个怎么来的。”我欣喜若狂,躺在一旁的江思莹也是喜笑颜开,一点没有病人的迹象。庄雨拍拍我,“想你呗,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啊,你架子多大啊,也不跟我们联系。”刘菁也在一旁火上浇油,“可不,人家现在是老师,跟咱不是一个级别的,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笑着推她俩,“别在那装算了,我天天在学校呆着,你们会不知道,倒是不知道你们都跑到哪个星球上鬼混去了。”刘菁笑了,看了看庄雨,“她还那样。”庄雨说,“嗯,就那德行,狗改不了吃屎。”我伸手要打庄雨,庄雨嚷道,“哎,哎,警告你,不许动我头发,我新做的发型,三百多块呢。”“德行,还花三百多块做的头,一个月开多少钱,在哪高就啊。”“四百啊,我愿意,你管呢。”“钟慧,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一天连身衣服也不买,出门咋见人啊,挣钱都挣哪去了,幸好都是熟人,要不都让人笑话死。”刘菁说。“我这样子咋就不能见人啊,你比我强哪去咋的。”“至少咱穿着得体,体面大方。”刘菁故意转了个圈,摆了个造型。我笑着推了她一把,“算了,天生的材料不行,咋装饰也白扯。”江思莹在一旁已经笑得不行。 “你们说话注意点,这还有个病号呢。”庄雨说,“别闹了,好不容易见个面,尽整些没用的。知不知道今天干啥来的,把我们大病号都给忽略了。”江思莹靠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们,“我没事,你们说你们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唉,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对了,”我想起来,“你们还没说呢,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庄雨说,“沈姝通知我的,我通知的刘菁,至于沈姝,她跟江思莹有联系啊。”听到“沈姝”两个字,我心里又是一惊,“对了,”庄雨说,“沈姝去洗手间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她该不是找不着房间了吧。”“沈姝也来了?”我问。“是啊,”刘菁说,“是有一会儿,这丫头不会笨到这个程度吧,要不我出去看看吧。”刘菁说完出去了,我站在一旁,庄雨突然从后面捅了我一下,“钟慧,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儿沈姝过来,你可别再拉张臭脸,人家也不是来看你的,今天就当是给我们几个个面子,你们两个别再整事了,行不。”我没有说话。“行不行,说话啊,你这人咋那么欠揍呢,告诉你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要是因为你们两个又闹得不欢而散,那这辈子都恨你俩,听没听见!”庄雨瞪大了眼睛。 我说,“听着呢,本来也没想闹矛盾。 门口响起说话的声音,“也许你看错了吧。”“不会的,我不会看错的,”是沈姝的声音。 刘菁和沈姝推门进来。这是我毕业以后第一次见到沈姝,她穿着黑色的外衣,比前瘦削了很多,她扎了个歪辫,头发长长的,垂到前面,漂亮而俏皮。 ……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五十章 他的声音 沈姝看到我先愣了一下,随后马上露出了笑容。“你们刚才说看着谁了,沈姝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庄雨问。沈姝说,“我也不太确定,但是真的挺像……。”刘菁打断沈姝的话,“行了行了,你一定看错了。”我心中一惊,沈姝该不是看见张波了。“不是,”沈姝说,“可能真的是……”“打住,”刘菁再次打断沈姝的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反正我们这里没人对她的事感兴趣。”沈姝不再说下去。 我见刘菁这么说,心中反倒奇怪起来,张波得罪她了。“你们神神秘秘地,说的是谁啊。”江思莹问。刘菁不悦地说,“还能有谁,徐芳宁呗,沈姝说她刚才看见徐芳宁了,我说她看错了。”刘菁说,“就算没看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在妇产科医院看见她,不正对吗。”庄雨说,“哦,那也有可能。不过,毕竟是同学嘛,她也是好多年不露面了。”“我倒是见过她几次。”我说。沈姝抬头看了看我,问“什么时候来的。”我有些生硬的回答说,“刚到。” “咱不说徐芳宁了,我有个提议,一会儿咱们几个一起去吃顿饭吧。”庄雨说,“我请客。”“那当然好了,”刘菁说,“可惜江思莹去不了。”江思莹拉长了声音说“我可是非常想去啊。”“你就改天吧,反正以前机会多的是,今天就不带你了,我看看咱们这里少了谁,少了英爱和张波,谁能联系到她们吗。”大家摇头。我一想到张波,欲言又止。庄雨说,“那没办法了,今天就只能这样了,这两个人跟消失了一样,连个动静也没有。”江思莹看看我,说“钟慧有一次好像在学校门口见到过张波。”大家一起看我,“是吗。她在干嘛。”我含糊着说,“那次是我看错了,我也没太看清。”大家听了,失望之色立刻表现在脸上。“英爱咱就不说了,她家庭条件比谁都好,那小丫头也不定性,不过相信她准能比谁过得都好,倒是张波,我挺想知道她干嘛呢。”庄雨说,刘菁说,“是啊,张波倒是挺让人担心的,毕业那年,我最开始听说她在哪个小饭店当服务员,后来就没什么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跑哪去了。”我在想,要是张波知道大家这么关心她,她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走走走,吃饭去。”庄雨说,“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次我请吧。”我说。庄雨瞪了我一眼,“别着急,下回是你,想跑也跑不掉。” “我也想去。”江思莹从病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不行,不行。”没等大家开口,门口的周放突然冲了进来。大家一阵轰笑,周放竟红了脸。庄雨说,“你家家属不同意,你就别闹了。”“到底是不一样啊,真幸福。”…… 我们四个说笑着,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在医院的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厅坐了下来,接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先是谈谈彼此的工作,接着又谈谈各自有没有心怡的男友,最终当然是绕到我们四年的学校生活,这也是最让我兴奋的话题,从某某人的棉裤掉进了水盆,到闹鬼事件,从朴英爱的男友闯进我们的宿舍,到轰动一时的“十三太保”的补考,回忆起这些,让我们心中激动不已,四个人比比划划,绘声绘色,仿佛那些只是昨天发生的事。当然,不可回避的还有沈姝和我之间持续多年的冷战,一个不解之谜。说到这时,庄雨和刘菁都在留意着我们两人的表情。我淡淡一笑,沈姝则不介意地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固执。算了,今天就当给我们俩个面子,握握手,讲和吧。庄雨说。刘菁说,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行不行啊,给句痛快话。沈姝看了看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式,我没有问题。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刚要说话,电话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我接了起来,电话那边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好,是钟慧吗。这个声音比当年听校园的广播站时还要动听。我的笑容在脸上瞬间僵住,身板也在同一时刻挺得直直的。我,是。我紧张的声音,掩示不住的激动已经引起了她们三人的注意。 “钟慧,我是杨滨。”电话那端的声音。 接电话的手开始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庄雨她们看着我又相互对望了几眼。 杨滨,我曾经那么期盼他的出现,但是在这一瞬间,我却多么希望是我听错了,我念念不忘的这个人失踪了许久,突然间现身却是在沈姝在场的时分。我应该叫出他的名字吗,我突然不敢说话,我怕说出这两个字,就又会失去他。命运总是捉弄人,我庆幸此时此刻江思莹没有在场,至少我还有勇气直视她们的目光。 “喂,钟慧。”电话那边略有些怀疑。 “我在听”。我忙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学校吗。”说完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些口误。 “是,不过钟慧,我一会儿要走,可能见不到你了,所以只能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吧,以后有机会……” “你要走,你要上哪去,你不是回来任教的吗。”我打断了杨滨的话,我不能接受他马上要走的事,我还没有见到他,刚刚还沉浸在他回来的震惊中,还没等回过味来,他又说要走了,哪有这样戏弄人的,太过分了! “我只是答应赵老师出差的时候顺便过来看一眼,也没做决定,但我想这里终究不适合我……算了,有机会再聊吧,我得走了,要不晚点了。” “你等一下,听我说,你能不能不走,”我站了起来,再也不顾忌任何人,。 “就这样吧,钟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联络,我回头再给你打电话,我那边还有工作,以前的事……是朋友就不跟你客气了。”杨滨说完要挂电话了。 “杨滨!杨滨!”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嚷道,“你这小子,你等一下,至少等我回去再说,听没听见,我现在马上就回去!”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五十一章 装傻 电话那边已经没有声音。我不确定最后一句他是否听见了。 杨滨,如果这次你走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什么叫再联络,什么叫是朋友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你这样把我当成朋友的吗,好几年来一个电话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连面都不想见,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你又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庄雨和刘菁张大了嘴望着我,刘菁试探着问,“你在跟杨滨通电话?你叫他臭小子?”还有一旁目不转睛却一言不发的沈姝,她的表情是复杂的。我本想站起来便走,但是目光触及到沈姝,我迟疑了一下。 “是,”我点头。我也在看着沈姝。 我们之间突然出现从未有过的安静。 四个人全都闭着嘴,并不是不想说话,而像是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 “杨滨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好像在哪听过。”过了许久,沈姝勉强地笑着说。 庄雨看了看刘菁又看了看我,没有吭声,刘菁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沈姝。 我也看着沈姝,平静地说,“是啊,不就是咱们学校那个广播站的站长吗,来了没几分钟又说要走。” 沈姝听到这儿,猛的抬起头,“他,他也在学校吗?” 她的手竟有些发抖,庄雨和刘菁,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眼不眨着盯着沈姝…… 我点了点头。接下来又是沉默,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叫了好几声,沈姝才侧身避过。庄雨和刘菁的眼睛瞪得很大,她们都在关注着沈姝,透露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不知道这时候的沈姝在想什么,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这个人,还是在斗争着她应不应该装作毫不在意,我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很恨她,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装算。但是怎么办呢,没有时间了,我又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张蔓,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焦急,“钟慧,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杨滨已经等了你一下午了,他要走了。我打断了张蔓的话,我对她说,“你帮我告诉杨滨一句话。”“什么话。”我定了定神,一字一字故意说行很清晰,“你就说我现在和沈姝在一起。”沈姝这时猛地抬起了头,盯着我。 “什么猪(珠)?。”张蔓没有听清。 “沈姝。”“审猪(沈珠)?什么意思啊,现在审啥也不行了。”“你就照我的话说就行,别的你别管了。”我挂了电话,为什么要这么说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杨滨了,他会有什么样的转变我想也不想不出来,他是否还喜欢着沈姝,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他是否管用我根本拿不准,但我宁愿相信他还喜欢着沈姝,宁愿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小心地守护着自己的爱情,不是想帮沈姝的任何忙,不是成全任何人,我没有那么高尚,此时此刻我满脑袋里只是想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让杨滨留下来。 我把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伸手倒第二杯时,沈姝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在学校?” 庄雨和刘菁又把目光集中在我俩身上。 “现在是,不过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我淡淡地回答。 沈姝慢慢松开了我的手,她把头低下,像是在做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沈姝的性格我一早便知道,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 突然沈姝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看任何人一眼,这个举动尽管让我们觉得有点突然,但我们谁也没有阻拦她的意思,谁也没有好奇的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透过窗子,我们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沈姝的面前,接着沈姝上了那辆车子很快消失了…… 许久之后。 “她是不是一直把咱们当白痴呢!”刘菁终于大声说了出来。 “嗯,她以为我们都跟她一样傻。”庄雨接道,“我真受不了她,刚才我差点想揍她!” “我也是,从没见过那么欠揍的人,”刘菁说,“连门口卖冰棍的老大爷都知道她那点破事儿,还在我们面前装算,咱竟然还在上学的时候为她打了一架,你说值不值啊,丁佳踹我腰上的那脚险些让我留下病根,我现在想起都恨哪,她竟然还当没事人似的,”刘菁越说越气,“我就说当时告诉她,你们都拦着我不让,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你说咱们憋屈不憋屈?” 我一直没有说话。 “哎,钟慧,怎么不吭声,你刚才就不应该打那个电话,咱就看她能坚持到啥时候,挺着呗,咱就看沈姝她张不张口,三年都过去了,还差这么一会儿,瞅她刚才那样,还整个杨滨是谁啊,咋这么耳熟呢,呸!”刘菁嚷道。 庄雨说,“咱要是接着说,杨滨不就是徐芳宁的男朋友嘛,你说她是不是傻眼了,啥也别说了,就是钟慧仗义。” “嗯,别看人家俩人这么多年不说话,其实感情还是比咱们好……” 我的电话响了。 是张蔓。“不好了,钟慧。”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杨滨走了。” “什么?”我“蹭”地站了起来。 “我照你说的话跟杨滨说了,结果他很震惊,还抓住我又问了两遍,然后什么都没说,就飞快地跑了出去,叫也叫不回来了。”张蔓说“我看他上了出租车……” 我松了口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他不会走了。”确定了这点,我心中剩下的唯有酸楚,我的直觉是准的,这是唯一能留住杨滨的办法。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庄雨和刘菁同时问我。 我淡淡地说,“杨滨正往这赶过来。” “啊,那他俩不是走两岔去了,这怎么办啊,”刘菁急得坐在那儿直拍大腿,“哎哟,我的姐姐啊,让我跟你操碎心了!” 庄雨说,“快给沈姝打电话,快。”刘菁飞快的掏出电话本,快速地翻着……找到了!…“打不通,怎么办啊。”刘菁急得大叫。“天啊,关机了。”庄雨气道,“完了,准是没电了,怎么办,早不没电晚不没电,偏偏赶在这时候……”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们。 庄雨和刘菁这才注意到我,庄雨问,“你咋这么镇定,你不担心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 “你莫名其妙啊。” 我很平静地说,“我不担心,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该遇着的迟早都会遇着,挡也挡不住,就像一个圆圈,你从起点出发,但总会走到终点。即使今天他们见不到,明天也会见到,明天见不到,后天也会见到。” “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我知道我说的只有我自己才会明白,杨滨今天才回来,而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沈姝,结果他们两个竟然能够遇到一起,三年前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我对杨滨说了谎,而三年后的今天,我又亲手把沈姝送到了杨滨面前,我不愿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缘分,我宁愿相信这是命运对我说谎的惩罚…… “酒,拿酒,服务员拿一箱啤酒来,快点……” “一箱?你疯了。” “你不要紧吧。” “今天我高兴,是同学就陪我一起喝,我请客,再多说一句我就翻脸了……” …… 第三卷 不想成全 尾声(心酸的记忆) “哎,有个学雷锋的好地方,你去不去。” “什么地方。” “帮困难生家里干活呗。” “那,给写表扬信不?” “给写。” “那,能得着小红花吗。” “信写得大点,贴到学校大门口,得到的不止一个小红花。” “那我去!”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杨滨他们便搬走了,母亲只会说他们找到了个更便宜的房子,我却不信。幸好母亲知道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便带我过去看。那是一个再破不过的小平房,屋子里面乱七八糟,也许是因为太过仓促,什么也没来得及收拾。杨滨的父亲躺在冰冷的炕上,盖着棉被。杨滨的母亲一直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我想帮杨滨的忙,想为他做点事,就是那天下午,我连蒙带骗地将沈姝一起叫了过去。 沈姝跟我到了杨滨家之后便傻了眼,她以为只是扫扫地,擦擦玻璃而已,完全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杨滨家的房顶露了,得上去拿瓦片先堵一下。提到上房顶,沈姝腿都软了。杨滨没在,杨滨的母亲冲我笑笑说,“钟慧,快别胡闹了,领你的同学进屋喝点水吧。”我一撸袖子说,“没事,这房子这么矮,有啥可怕的。”沈姝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偷偷拽着我的衣角,小声问,“钟慧,这是你们家亲戚吗,不是就算了。”我问她,“还想不想要表扬信了,这么容易就放弃。”我把沈姝拉了出来,找了个梯子立在房子旁,推了一把沈姝,“你先上。”沈姝吓得问我,“为什么我先上。”我说我在你后面,你踩空了我好接着你。 我和沈姝都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坦率说我的心里也很害怕,但是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是想帮杨滨做点事情,幻想着他回来以后会是怎样的喜悦心情,但是我想错了…… 爬上房顶的沈姝一动都不敢动,更别说铺瓦块了,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睁眼,双手紧紧地把着房上突出的一块木头,风吹一下,都会把她吓得战战兢兢。她叫我,我没有理会。心想早知道你这样添乱就不该让你来。我低着头将手上的瓦块罗列到一旁。就在这时,听见沈姝“啊”的大叫一声,我抬头,就见沈姝突然滑下了房顶,我心里一惊,立刻慌了,也不由大叫了一声。沈姝掉了下去,我吓得不知所措,回过神来,赶紧爬到房边,抓住梯子,沈姝,你怎么样?这时我看见了风尘仆仆地杨滨,他心爱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而他正紧紧地抱着还在闭着眼睛大声喊个不停的沈姝,我傻了。 “出什么事了,”杨滨的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哎呀,都说不用你们了,你们还真上房顶了,钟慧,你快点下来。” 哦,我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 我下来时,沈姝惊魂未定,“你没事吧。”杨滨一边问,一边拍着沈姝身上的灰土,“你怎么跑我家房顶上去了?” 沈姝满脸通红地将杨滨推到一旁,“你别碰我,我稀罕上你家房顶啊。” “那你来我家干嘛。”杨滨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偷东西啊。” “你才偷东西呢,就你们家那样,有啥可偷的!”沈姝不服气喊了起来。 杨滨的脸有点红,抬头看了看,“你还嚷上了,刚才要不是我……” “你让开。”沈姝推开杨滨跑开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沈姝,你先别走,等我一会儿。”沈姝头也不回地说,忿忿道,“你别跟着我了,快做你的好人好事吧!” 我跑到一半,又停下了,眼见沈姝像牛似的倔,怎么拉也不会回来了,而我这样一走了之当然也不好。 “钟慧,你们那同学是不是生气了。”杨滨的母亲问我。 我笑笑说,“没事,她就那脾气,不用管她。” “这没你的事了,你还是快追她吧。”身后杨滨突然说。 我看了一眼杨滨,“怎么了,她又没事,我跟阿姨一起收拾吧。”我说完拿起地上的扫帚,“你既然回来了,房上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跟阿姨……”杨滨突然一把抢过我手上的扫帚,语气有些生硬,“这儿不用你帮忙,你还是快看看她吧,她刚才好像把胳臂挫了一下。” “是吗,”我一愣,“沈姝她刚才也没说。” 杨滨有些不悦,“你怎么能让你的同学干这么危险的活呢。”我站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我也没想到……”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杨滨的母亲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没拦着点,钟慧,你别干了,快回去吧。”我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杨滨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你这孩子说话这么难听,人家钟慧是来帮忙的,”杨滨的母亲在身后奚落着杨滨,突然又叫了起来,“小滨,你的自行车摔坏了,这个,是哪的,怎么掉下来了,你看哪。” 我回过头,杨滨正在那里站着若有所思,而他的母亲蹲在车子旁边,疑惑地望着他,“你想什么呢,你的自行车,你的心肝宝贝摔坏了,你听见没有……” …… (全书完) (精彩小说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