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楼B楼》 A楼B楼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咸咸 第一章 麦小欣和何冬大学里同住一个寝室4年好得双胞胎似的,就连麦小欣和吴竞爱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时,她也屈从于何冬的一个原则,就是必须在何冬对她产生了审美疲劳这一前提之下,才能心安理得地去陪伴自己的男友。由此可见麦小欣绝对不是一个见色忘友的人。 “见色忘友?麦麦为什么要见色忘友?她自己已经够色了!”何冬总是这样回击那些针对麦小欣义气至上的夸奖。领教了吧?这就是何冬的语言风格,她的本意是说麦小欣已经够漂亮了,但是她懒得转换话语角度,而且以语不惊人死不休为毕生之目标。麦小欣就是经常在她这样的语言蹂躏之下战战兢兢地生活。比如她说,“麦麦,你可别再减肥了,女人的至高境界是柔弱无骨,像子排那样的肉包骨,就达到这境界了,你要真减成骨感美人,跟那根筒儿骨似的,除了熬骨头汤,谁吃那玩意儿!”就这样,让坚持了两周苹果减肥法的麦小欣偃旗息鼓,还好长时间不想喝骨头汤。再比如何冬说,“麦麦,今天我又把你的电瓶车给撞了。”麦小欣摒住呼吸不吭声接着听,“这次没弄坏什么零件,是把人家的车给划花了。”麦小欣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瞪着人的时候尤其妩媚,反正何冬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毫不在意地说,“美女,划的是辆宝马车,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人家了,到时候他会跟你联系的。你是车主嘛,你们协商解决吧。”麦小欣很认真地点头表示会处理好这事,月尾了嘛,月光小姐何冬当然是没钱赔款了。这是今天中午何冬借了她的车出去回来后给她打的电话,然后何小姐安慰她,“破财消灾,麦麦,倒点小霉有时候是好事。”好脾气的麦小欣被迫心悦诚服,相信接下来自己会否极泰来。当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接下来就是现在,可惜来的不是好运是霉运,她不得不认命地想,何冬说得不错,果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麦小欣被关在电梯里,周围一片漆黑,现在是晚上8点,整座大楼,不,应该是两幢楼——文锦大厦A楼和B楼,除了何冬还在24楼巴巴地等她买回来的卫生棉,大概没有什么人了吧。哦,不是,她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高个儿年轻男人,两人一起进的电梯,那会儿他正低着头看手机,B楼多的是鲜衣怒马的帅哥,早就见惯不怪了,她也没在意,B楼的单位和A楼的不同,都是在本市、本省极有名声的企业,比如文锦集团总部就在这38层大厦最顶上的10层,还有个什么公司,前不久刚刚上市,听说一夜之间造就十几位千万富豪,再比如底下的中国工商银行,当然了,这段时间它的股价跌得厉害,害得麦小欣损失多多。麦小欣正十分哀怨地想着自己的股票账户,突然电梯发出“当”地很大一声响,灯灭了。 “电梯故障!”麦小欣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一个趔趄撞在墙上,后脑勺麻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听到那男人对她说,“小姐,有手机吗?打开照个亮,按下‘紧急呼救’键,我手机掉地上了。”麦小欣摸索着拉开自己的包,翻江倒海一番,终于摸出自己的三星手机打开,循着微弱的亮光找到“紧急呼救”键,使劲按了下去,顿时电梯内亮起了惨白的应急灯,麦小欣舒了口气,赶紧对着“呼救”键叫道:“喂,喂,工程部吗?电梯出故障了,我们被关在里面了。”没有人应答,麦小欣着急起来,继续“喂”了半天,还是没应答,她下意识地去看旁边那位。那男人已经捡起手机在拨号,“我困在电梯里了,大厅左边第一个电梯,估计在10楼左右的样子,叫人来修电梯。” 麦小欣马上觉悟过来给何冬打电话:“冬冬,快,我被困在电梯里了,呼救了可是工程部没人应答,快去找人。”麦小欣不禁想到现在被困在电梯里的幸亏不是何冬,要是这时候自己也大姨妈突然降临,那在和一个男人四目相对之下自己如何自处呢?原来情况还不是最糟啊!于是她下意识地抬头对那男人笑了笑。那男人也对她笑了笑,“马上会有人来的。”〃 麦小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她还是为了安慰他自己,总之,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最糟只有最最糟。因为她惊惶地发现这个身高起码180以上的男人竟然面色苍白,好像还在微微地发抖。麦小欣有个曾经交往过三个月的男朋友是个心理医生,记得这位医生说过,人在紧张的时候什么疾病都可能发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有人误入冷库而被活活冻死,但是当人们第二天早上打开冷库门时却发现,冷库前一天晚上因电路故障根本就没制冷。由此可见人在紧张状态下产生的臆想是致命的。所以麦小欣认定面前的男人是被电梯的突然停闸吓坏了,也许会昏厥,也许会癫痫发作,也许会心肌梗死,而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她虽然做过一段时间医生女友,但因为实在受不了那人孜孜不倦的探索专业知识而不得不与之拜拜,耳濡目染的现场急救知识没学到多少。 “别紧张,我以前也被关过电梯,不会出事的。”麦小欣一付知心姐姐的样子安慰道,“这部电梯很好,应急措施应该很完备,可能工程部的人吃饭去了一时没人管我们,马上会有人来的,别怕。” 那男人一只手握着拳顶住肚子,微微抬头道:“我是肚子疼,不是怕 肚子疼?麦小欣这才注意到他额头的密密的冷汗,转身又去按“呼救”键,这次有回复了,“已经跟电梯公司联系了,他们马上派人过来修,这个时间段路上有点堵,你们耐心等一等。” 麦小欣生气道:“通知来修了也得告诉我们一声啊,不知道我们被关在里面会害怕的吗?”理直气壮地早忘了刚刚还在哄人家别害怕。“师傅催得紧一点吧,这里有个人生病了,肚子疼,估计是急性阑尾炎。” 工程部值班的人一听有点慌,连连称是。麦小欣见那人脸色愈发不好,估计疼得厉害,就对他说,“电梯一时开不了,我看你疼得厉害,还是坐下来吧,实在不行躺着也行,我有个朋友也得过阑尾炎,疼得在地上打滚。”那人听了,犹豫了一会儿,便真的坐下来靠在一角,闭上眼,很压抑地喘息。麦小欣看他实在可怜,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当然应该同舟共济,互相帮助,便蹲在他旁边问:“要不要叫救护车?一会儿电梯门开了直接送医院,你这样估计得开刀。” 那人摇摇头,“我是胃疼,我上去就是拿药的,没想到困在电梯里。”似乎今天的胃疼与往日有点不同,连腹部都疼得厉害。 麦小欣心想,刚才明明说肚子疼,现在又说胃疼,大概疼得糊涂了,这个叫天天不应的时候,最好让他镇定下来,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赶紧道:“我给你掐一下虎口吧,掐一下就好了,我试过很多次,这个办法很灵的。”她小时候肚子疼时外婆就这样给她掐虎口,成习惯了,长大后无论哪里疼她都会自己先掐一会儿虎口,还因此被何冬讥笑为“虎口脱疼。”: 麦小欣也不管人家相不相信自己的土方法,毫不犹豫地抓过那个男人的手,狠狠地在虎口上掐了下去,她自己一心救人,毫不觉察自己按得多么有力,把人疼得差点跳起来。那人睁开眼睛,稍稍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短短的卷发,很俏皮的模样,正低头专注地掐着自己的虎口,露出一截莹白的脖子和精致的耳廓,身上有淡淡的少女的清香,头也不抬地着急地问他:“还很疼吗?你这样会不会是胃穿孔或胃出血?” “好一点了。”他在她殷切的语气下只好这样说,胃出血?有这么厉害吗 麦小欣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又去按“呼救”键,“师傅,电梯公司的人来了没有?” “马上到马上到。” 麦小欣无奈之下蹲回那人身边,“就来了,能坚持吗?”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不能坚持也没办法啊,又拉过那人的另一只手掐虎口,“我在A楼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想不到B楼的电梯这么糟糕,真是绣花枕头稻草包,害死人。”又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巧克力,问道:“你会不会是饿得胃疼?我这里有巧克力。”“不是。”那人勉强朝她笑一笑,从胃穿孔胃出血到饿得胃痛,这个女孩子倒是很有乐观主义精神,看着模样挺秀气,手劲可真够大的,现在他虎口处似乎比肚子还痛。 “麦麦!麦麦!”电梯外何冬拼命在叫,“麦麦你别慌,修电梯的就来了。” “没关系,我在抽屉角落里找到了一片护垫先凑合着,晓得这样就不让你替我去买卫生巾了。你别慌啊,电梯不会掉下去的。” 麦小欣红了脸,这个何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困在里面,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她赶紧放下那人的手,冲到门边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吧,里面有个病人胃痛得厉害,叫他们快点开门 外面一下没了声音,估计何冬被臊得吓跑了。麦小欣正不知该不该回头,灯光大亮,电梯“咯噔”了一下,又慢慢上升了一截,然后,门开了。 _外面站了好几个人,一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都大为紧张,一边叫一边冲进来扶他。麦小欣侧过身挤了出去,仿佛听到什么“总”,大概是哪个单位的负责人吧。她得赶紧去找何冬,晚饭还没吃呢,怎么的也得吃点好的压压惊吧。穆思远站起来,目光越过眼前的几个人,不见了那个女孩,她应该也是这座大楼里的人吧,也许是A楼的,也许自己以前见过她,刚才一直自顾不暇,并没有仔细看清那张脸。他按了按虎口,觉得胃不像开始时候那么疼了,还真有效。 第二章 麦小欣可算知道名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了。 第二天,当她像往常一样一边吸着豆腐花一边啃着烧饼油条浏览早报的时候,突然被一条新闻呛住了:“文锦大厦电梯失灵,亿万身价命悬一线”,占了半版的篇幅报道了发生在前一天晚上的电梯停闸事件。麦小欣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得到两个信息:第一,昨天说肚子痛的那个男人是个有钱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是非常有钱,其所在公司前不久刚刚上市,一夜之间身家暴涨至十几亿;第二,电梯门开了后那个男人被送进医院进了手术室,急性阑尾炎开刀 麦小欣撇撇嘴,当初自己就说是阑尾炎,他还硬要说胃疼'奇‘书‘网‘整。理'提。供',难道上市公司的老总连胃和阑尾都分不清吗?那她可真要为这个公司的广大员工担心了。看到报道最后一句说著名的某某电梯分公司经理前往医院赔礼道歉,麦小欣有点生气,被关的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就生生把她给忽略掉了,报道忽略掉了不要紧,可电梯公司也不能把她给忽略不计啊,至少得赔给她一份礼吧,她愤愤地吸了一口豆腐花想,真是个势利的公司。 不过,昨天晚上何冬可是美美地请自己吃了一顿川菜,而且主动提出待她下个月工资到手后马上还掉宝马的油漆费,还眼泪汪汪地抱着她说:“麦麦,都说红颜薄命,看来一点不假,你看你电梯都被关两回了。”麦小欣一边从她的熊抱中挣脱出来一边想,真不知谁才是祸水,两回都是被她差遣做事给害的,第一回是大学时社会实践帮她做商业调查,困在一个居民楼里,这一回居然困在她的办公楼,看来自己真是何冬的福星,敢情是她的灾难都被转嫁到了自己身上。她打开电脑,何冬的QQ跳了出来。 “麦麦,你可撞到宝了,昨天和你关一起的竟然是远扬的老总,本市最有价值的钻石王老五,远扬公司上个星期在深市创业板块上市,诞生了十几个千万富翁,老总价值十几亿。” “关我什么事。”麦小欣发过去一个“左哼哼”的表情,这是她面对何冬时用得最多的表情。 “里面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勾搭他?”何冬发来一个害羞的脸。麦小欣笑弯了眼,“我那时不知道他这么有钱,现在正捶胸顿足中。老板来了,闪 “别捶别捶,这么诱人的胸型千万好好保护,不怕勾引不到有钱人。”何冬回了一个流哈喇子的色表情,在被麦小欣暴打之前也闪了。 麦小欣关掉对话框,对着已走到跟前的老板甜甜地一笑,“早,刘总!”“小欣,晚上请科大的人吃饭,一起去哦。”40多岁的刘总脑门已经开始农村包围城市,所以最喜欢做的动作就是不断地把周边的头发往中间捋,每天早晨,高新出版社的员工都能看到他这个经典小动作。 麦小欣一边乖乖答应着,一边在心里翻个白眼。旁边的出纳小杨替她打抱不平,“老板又使美人计 刘总听了并不生气,仍旧一边捋头发一边呵呵地笑,“小欣是酒乡出来的,酒量好,不像我,一瓶啤酒就打倒。小欣你放心,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要你上的,做个替补队员就好了。” 麦小欣看着他越挠越遮不住的头顶,禁不住地乐。她喜欢这里,也喜欢这样的老板,没有架子,虽说也是生意人,但是从高校出来的,总还带着些文化人的斯文厚道,没有私人老板惯有的那种抠门。老板娘是海归,夫妻俩没有孩子,打着关注企业文化的招牌节假日经常会组织大家搞搞活动,实际上是老板娘极感兴趣为他们这些小年轻牵红线做大媒,目前麦小欣正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麦小欣以前在商业银行拉贷款,虽然提成高,可是那工作主要靠人脉关系,天天需像三陪女一样陪客户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实在受不了,正好这里的会计要跟家里一起移民,何冬平时和那位会计关系不错,就拜托她向刘总推荐了麦小欣。刘总见了她,问了两个问题就留下来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何冬开心道,“虽然在A楼委屈了你,以后再找机会好了。” 麦小欣没觉得A楼有什么不好。文锦集团初建大楼时,远没有现在的财大气粗,这个地段也还没有现在这样汇聚人气炙手可热,当时18层的文锦大厦已经很让人侧目了,为了回笼资金,A楼的租赁客户都是10年以上的租期。哪知道中国的房地产业以惊人的速度造就了惊人的财富,如今的文锦集团,已是B市的龙头企业纳税大户,当初因资金短缺空置一旁的一小块地如今已是38层的文锦B楼,装修之豪华,俨然成为本市写字楼中的楚翘。相比之下,A楼宛如一位高贵美貌小姐身边的小丫环,虽然也还秀气可人,气势上总是差了一大截。就像A楼里的公司,业绩效益都不差到哪里,却无法跟B楼的文锦集团远扬公司等同日而语。 何冬就在文锦集团的财务部上班,她父亲是某个局里的一个处长,官不大,多少年浸淫下来,关系也有了一点,所以何冬毕业以后自己不花一点心思就顺利地做了小白领,每天穿灰色的制服,大冬天也是一条膝盖以上一寸的西装短裙,让一向喜欢休闲风格的她抱怨不已。另一个让她抱怨的地方就是文锦集团,哦,是整座B楼的美女太多了,这让五官相对平凡的她很有压力。“麦麦你来B楼就好了,你这张脸就是标准的B楼脸。”她总是这样说。“我可去不了,单是要求每天都化妆这一点,我就不喜欢。”麦小欣作退避三舍状,她遗传她的母亲,皮肤特别好,平时都舍不得化妆,遇到老板吩咐要出去应酬,才肯往脸色稍稍涂抹一番,为此,还在办公室特地放了整套的化妆包。“还是我们刘老板好,提倡我们跟上时尚,热爱自然。” 和所有的年轻女孩一样,麦小欣喜欢逛街买漂亮衣服,不过她很少穿裙子,因为骑了一辆像摩托车一样大小的电瓶车觉得不方便。这辆电瓶车还是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碰到节日打折买的,买回来就被何冬骂没脑子,认为太大了难驾驶,麦小欣一边虚心地听她唠叨,一边很不以为然。她深受“摩托女郎”广告蛊惑,一心想做脱下头盔长发一甩的经典动作,可惜车子却已经骑了3年头发却一直没养长。是啊,再过几个月她和何冬就都25岁了,即将进入大龄青年的行列,虽然大家都说在文锦大厦25岁还是受人羡慕的年龄,因为这里30岁的单身女人比比皆是,包括文锦集团的公主殿下。 中午麦小欣照例是要和何冬在员工餐厅会师的。文锦大厦A楼的6楼餐厅,在周边一带小有名气,职工餐厅做得这样价廉物美的,恐怕这个城市找不出第二家。当初A楼租出去时,附近没有什么合适的快餐店,承租的几家公司都提出职工的就餐问题,无奈之下,文锦集团忍痛在6楼建了餐厅,没想到几年后B楼建成,这个餐厅倒是成了不可或缺,两楼之间建了风雨走廊,一到就餐时间就济济一堂,人声鼎沸,承包的老板深谙小资心理,餐厅干净明亮,音乐飘荡,所以往往8个窗口齐开还要排长队。“麦麦你知道为什么咱们这6楼吃饭的人那么多吗?”何冬在麦小欣来的第一天就告诉她其中的缘由,“那是真正的相亲大会啊!这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想找个B楼的精英,可惜苦于没有机会,只有吃饭的时候有可能搭得上话,所以拼死也不肯错过的。”麦小心后来细细观察自己的同事,还真佩服何冬的一针见血。 麦小欣打了菜向平时坐的那个方向看去,果然何冬正朝她招手呢,旁边坐了一个略显清瘦的女人,没见过。何冬在大学时就是她们寝室的外交大使,只有她不想结交的,没有她结交不到的,“我要是想见校长,大不了骑辆自行车摔倒在他的奥迪面前,不信校长大人不理我!”听听,彪悍到如此地步,偏偏就是大学4年没谈一个男朋友。“那是因为他们都把我当哥们儿了。”何冬哀叹,接着又得意,“我这张脸,美女觉得自己没威胁,丑女觉得自己还有救,男人增添自信,女人减少哀怨。所以我的朋友遍天下,所以没有我挖不到的八卦!” 麦小欣端了盘子笑眯眯地走过去,不知道这次何冬又想挖出些什么八卦。 “艾临姐,报纸上说你们老总昨天被关电梯里了?”何冬大有深意地瞥了麦小欣一眼。 麦小欣在脑子里模拟五体投地状向她跪拜。原来这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看上去比她们大了不少的女人是远扬的总经理秘书,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是气质很好,笑眯眯地很有亲和力,从皮肤上看年纪也快奔三了。一定是很能干的女强人,麦小欣想,远扬的老总看上去很年轻啊,年纪不会比眼前这位秘书还大,虽然电梯里没顾得上细看,感觉还是不会错的。 “嗯,穆总难得昨天没应酬想早点回去休息,结果碰到这样的乌龙事,文锦大厦的电梯还出事,这样的新闻出去,对它几个高层楼盘的销售都会有些影响。听说陆董已经把这个消息让人给压下去了。”艾临毫不避讳道。远扬公司曾经也是文锦集团旗下,虽然后来独立出来,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在,消息也会穿得特别快。 “听说昨天陆小姐整晚都陪在医院。”何冬八卦的兴趣显然不在楼盘销售 艾临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麦小欣,“麦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吧?去年新年联谊会上你上台唱歌得了奖,我还代表我们穆总去给你颁奖呢!” 麦小欣尴尬起来,她是去年进的出版公司,文锦大厦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每年元旦前夕都要办一场新年联欢会,一方面是联络雇主的感情,另一方面这里年轻人多,找个机会联谊联谊促进交流也很受欢迎,一般每个公司出一个节目,麦小欣作为新人理所当然就被逼着去献丑,她的歌唱得不错,大学4年里麦霸没少当。她依稀记起来好像是个年轻的女人为自己颁的奖。“忘了?”艾临不在意地笑笑,“我可记得你这位大美女,我们公司的小伙子还议论了你好一阵子呢!” “那艾临姐你给麦麦牵个线嘛,她还没男朋友呢!”何冬笑道,“我们麦麦不仅长得漂亮,歌唱得好,还很会做菜 “等你自己嫁出去了再说吧。”麦小欣微红了脸瞪了她一眼,对艾临笑道,“艾临姐别听她疯言疯语,我们大学一个寝室的,她尽欺负我了。” 艾临戏谑道:“何冬说得对啊,我们公司帅小伙不少呢,收入也不错,公司刚上市,大家多多少少发了点小财,我帮你们挑一挑。实在看不中的话,还有我们穆总呢!” 麦小欣觉得这个总经理秘书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温文尔雅,实在够彪悍够雷人,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敢卖吗?”何冬一听话题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赶紧拉回来。 艾临“唉”了一声,“下午开会他就有点不舒服,下班后觉得胃痛得厉害,也没跟人说,自己回办公室拿药,谁知道会是阑尾炎呢,后来医生说他确实胃病也发作了,两个痛在一起,他就想当然地以为是老毛病。幸亏他还聪明,直接去了医院,要按以往的脾气熬着,不定熬出个什么事儿来。”; 麦小欣心想,就这样还夸聪明,果然部下的崇拜都是盲目的。穆思远躺在床上连打了两个喷嚏,麻药的后劲还没有过去,全身汗淋淋软绵绵地不得劲儿,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伸出右手掐住左手的虎口,过了一会儿,自己觉得好笑,便松开了手。 第三章 “穆总,饭店方面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根据我们选定的第二套方案执行,嘉宾的请柬,凡本市的都已经由公关部送出,重要的领导您说要亲自去请。” 穆思远点点头。大步从电梯间跨出,身边跟着几个部门经理,他的助理正抓紧时间在向他汇报公司上市庆祝酒会的筹备情况。手术后第十天,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酒会上安排了5轮抽奖,需要特别抽中的号码和名单到时候再请您审核一下。陆总说还是由您来致答谢辞,但他会尽量从美国赶回来。” “所有重要股东都请到了吗?”穆思远问道, “除了易达公司的齐总说还要再排一排行程,其余都确认了到场。”“接待的规格要最高档,问问需不需要安排家属附近游览一下,公关部知道怎么做吧?”他扭头去看身后的公关部经理。) “知道,穆总请放心。”公关部经理马上跟上来道,“媒体也已联络好了,都没有问题,到时候可能需要您接受几家采访。前段时间上市的消息传出,我们就挡得焦头烂额,这次您要是再推了,新闻小姐们估计要把我掐死泄愤。” “不是准备了资料发给媒体吗?难道还要把我祖宗八代都挖出来才肯罢休?”穆思远不悦道,正想往下说,突然看到大厅门外草坪上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正笑吟吟地朝自己招手,再仔细一看,卷曲俏皮的短发,很白净漂亮的脸,是那个电梯里使劲掐他虎口的女孩。他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道:“你们在车里等我。”说罢绕过已经等在门口的车子,向草坪走去。 麦小欣今天下班后约了何冬一起吃饭,两人说好下了班在B楼下面的草坪等,看到何冬和同事一起走出电梯,赶紧朝她挥了挥手。 “你好。”穆思远走近才发现这女孩根本不是在看自己,他犯了一个平时决不可能犯的错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了。 “哦,你好。”麦小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像有点面熟 “我是穆思远。”穆思远顿了一下,见对方并无反应,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天我们一起困在电梯里……” “哦,是你呀,”麦小欣记数字是一流,认人就差了许多,相逢对面不相识是经常的事,以前在学校就被班里的男生私下评为最高傲最难追的女一号。再加上那天晚上她本就精神高度紧张,心心念念都是怕穆思远发病出了大问题她一个人难以应付,电梯里灯光不是很亮,她一心一意掐着人家虎口,哪顾得上看对方长什么样,过了十几天,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压根儿没想到穆思远会突然走过来找她。“你穿得这么正式,还戴了副眼镜,我都认不出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报纸上说你住院了,好了吗?” “好了,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不知道自己是阑尾炎。”穆思远想起医生“再晚一点就要吃大苦头了”的那句话,由衷地感激眼前的女孩。 果然分不清胃和阑尾,麦小欣有点想笑,但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可不是何冬,便客气道:“我也是瞎猜的。”何冬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麦小欣瞟了她一眼。 穆思远意识到她等的人已经到了,便长话短说道:“下星期我们公司有个庆祝酒会,希望你有时间能够光临。”; “嗯?”麦小欣微露讶色,拒绝道,“酒会我就不……” “请问小姐贵姓,应该也在这幢楼里上班吧?”穆思远立刻打断她的话,顾自说道,“我会让人送请柬过去 “穆总别客气,我其实……”麦小欣还想推辞,见对方微微皱眉,想起他的身份,只好无奈道,“我叫麦小欣,A楼高新出版公司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先走,请麦小姐那天务必光临。”穆思远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那天晚上只有昏暗的灯光,她不是背对着他在呼救就是低了头在掐他的手,他当时疼得要命,和她说话时也只是出于礼貌略略抬了抬头,可是刚才他那么远地看她一眼,就清楚地认出了她,穆思远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麦小欣不悦地看着穆思远渐渐走远的背影,身材修长,很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不过那又怎样,她又不是他的员工,不需要对他惟命是从。她拉住走过来的何冬的手小声嘀咕道:“这人怎么这样自说自话,要我去他们公司的庆祝酒会干什么呀?” 何冬兴奋道:“听说在香格里拉啊,会有很多明星到场,你一张请柬能不能让我们两个都混进去?那天到场的都是富豪,起码是金领,去勾搭一个也不错,我们公司很多妖精想去啊,正找门路呢!” “如果他真的给我送请柬,你拿去你们公司拍卖好了,我财政紧张,接下去还要送好几个红包呢。”) “我不也是,你说咱们这些同学,一个个怕嫁不出去似的,毕业两年就姓了别人的姓,真让人气不过啊!”何冬从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喏,给你的,我爸爸出国带回来的,我光看不敢吃,馋死了。”; 麦小欣笑咪咪地接过来塞进自己的大包。她和何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比如喜欢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遇到特别高兴或不高兴的事喜欢折腾自己的头发,喜欢川菜,喜欢巧克力。只是何冬是那种一吃就胖而且一胖就胖到脸上的体质,所以万分小心不敢多吃,为了掩盖身材的缺陷一年四季买的都是宽松的休闲服,可惜自从她进了文锦集团,那套灰色制服把她的缺点暴露无遗,让她整天抱怨自己的老爸这回关系托得有点得不偿失。而麦小欣最喜欢短装长裤,细腰长腿,偶尔穿条长裙,更是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得何冬会嫉妒得直掐她,“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你好吃懒做,怎么就不长肉呢!”r 其实麦小欣并不好吃懒做,业余时间还做兼职,其中一份还是何冬给揽的活儿。何冬的表哥开了一家小规模的电脑公司,自从有一次在何冬家里看到过麦小欣以后,便千方百计求着何冬拉麦小欣给他做会计,麦小欣很难理解,明明自己的表妹学的也是财会专业,干吗非要一个外人替他管财务?“这你就不懂了,生意人的思维是和我们不一样的,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带染上感情,尤其不能让亲戚朋友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生怕从此缠上他。”何冬其实跟表哥的感情不错,也看出了表哥对麦小欣的那点意思,但她一贯好心办坏事,生生砸毁了表哥在麦小欣心目中的形象,同时让麦小欣对生意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今天公司里来了个大帅哥,我的天哪,帅得没天理,连我这个千年老妖都差点动心了。”何冬一边喝鸡汤一边倒卖公司八卦。俩人隔三差五会到“一席地”吃鸡煲,半只鸡,附送六小碟蔬菜,30几块钱就可以吃得很舒服,环境也不错,比坐茶室更便宜,关键是鸡肉又有营养又不会发胖。 “谁啊?”麦小欣漫不经心地问。她真是佩服何冬,整天帅哥挂嘴上,一付色迷迷的样子,却从来也不找男朋友,等着家里给安排的相亲。何冬总是振振有词地说,“现在不流行以胖为美,我看中的人家未必看得中我,不如抓紧时间享受生活,到最后我爸爸一定会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我就懒得费那心思了。”其实她所谓的享受生活,就是整天和麦小欣混在一起,连麦小欣谈恋爱的时候也时不时地横插一杠,弄得最后麦小欣也兴致缺缺。麦小欣母亲担心如果何冬一直不找男朋友,自己的女儿也将很难嫁出去。“那是你曾经沧海难为水,吴竞当初对你太宝贝了,你忘不了他不能怪到我头上。”何冬总是全然不顾麦小欣的脸色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陆氏太子爷,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前不久回来了,陆董出国前宣布他做总裁助理,今天正式到任,他姐姐领他到每个办公室转了一圈,把公司上下从扫地的大妈到前台的小妹都看晕了,风流倜傥这四个字怎么写,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 “这下羊落虎口,你们这群整日虎视眈眈的女人不吃了他才怪。”麦小欣舀了两块豆腐,皱着眉头一边吃一边说,“盐卤豆腐才好吃,这个豆腐一股石膏味。” “看你妈把你养得娇气成什么样儿,哪像我,每天看后妈的脸色吃饭,有吃的就不错了。”何冬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再娶,继母生了弟弟后,父亲自然对儿子宠爱一些,何冬觉得受了冷落,这也是她不太愿回家的原因,有时候会在麦小欣那里蹭住几天。“大家都在说陆董最近身体不好,有让太子爷早早接班的打算,你想啊,那可是文锦集团,比远扬更厉害,听说远扬是文锦的前身,陆董是靠远扬发的家,现在还是远扬最大的股东呢,这次远扬上市,最赚钱的应该是陆董,可也有人说陆董在之前为了买南边的那块地转让了一部分股份,那他可就亏大了。” “你不是在财务部吗?还会不知道这些?”麦小欣笑道,“天底下还有你何大小姐打听不到的事吗?” “我只是个小喽喽,不知道这些高层的机密,文锦不是上市公司,不需要公开这些信息。”何冬叹道,“我爸爸这点官,放在文锦根本什么都不是,人家市委书记那里都是直进直出想见就见的,只怕为了B市的财政税收,市长阁下还得哄着他们这些大公司留在此地呢。” “这些都跟我们无关,文锦也好,远扬也好,有钱人在那里玩数字游戏,玩多了人就变成了赚钱机器,没有感情没有乐趣,我一点都不想往他们的生活,还是我们这样简简单单的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麦小欣道:“今天我们老板娘又来给我做红娘了,也是个医生,还是个外科医生,比上次那个更可怕吧 “其实医生也不错,至少生病的时候不用去医院排队了。麦麦,我也觉得还是找个有专业的好,生意人只认钱,没意思。”何冬破天荒地听到麦小欣要去相亲而没调侃她,“听说远扬是陆董和穆总的父亲几个人一起建起来的,陆董占的股份最大,其次是穆家,后来陆董又注册了文锦搞房地产,太子爷不肯回来,就让穆总来当了总经理。大家都在传穆总是陆董相中的女婿,穆陆两家终归会合为一家的。现在远扬上市了,下一步就是文锦上市,太子爷回来可能就是为这事。NND,这家门,怎么好男人都集中到他们家了呢。” “你不是说陆董女儿年龄很大了吗?既然相中了,怎么还不结婚?”麦小欣想起穆思远说一不二的样子,确实很适合豪门的作派。 “不知道,陆小姐平时看着长得还可以,可跟她弟弟没法比,听说对部下比较严厉,他们销售部的人都很怕她,所以说女人从商也不行,慢慢地心肠就变硬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说穆总完全没必要找这样的一个老婆,自己钱都多得花不完,除非他想要文锦,不过太子爷难道肯拱手出让?” “得了,咸炒萝卜淡操心。”麦小欣笑道,“你替人家想这些干嘛?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总归事业看得重一点,结婚有明确的目的,是找老婆还是找花瓶还是找靠山还是找钱包,可实际了。”* “我这不是在替你操心吗?你说这个穆思远,巴巴地跑过来请你参加酒会,会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啊?你可一定要知道有个陆家大小姐在那里看着呢,别没吃到羊肉倒惹一身臊。”* “切,你又哪根筋搭错了吧?”麦小欣从她手里抢下鸡腿,一边吃一边笑嘻嘻道:“这么富有想象力,文锦集团真不是个地方啊,把好好的一女孩整得整天思春!” 第四章 一个星期后,远扬的上市庆祝酒会如期在香格里拉饭店举行,各界的头面人物云集一堂,会场布置得隆重华美,鲜花彩带,政客巨贾,再加上明星助阵,气氛热烈。穆思远身着正装,神采飞扬地上台致答谢辞,尽显远扬当家人姿态。 陆子晴站在台下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灯光聚焦在发言席上,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光影,整个人更显得挺拔俊朗,笃定强势的气质中带着一股书卷气,端端地生出一份雅致,明明眉目深刻,立体感很强的一张脸,却又柔和得恰到好处。他是她的同学、她的朋友、她青梅竹马的童年伙伴,也是她心仪的男人,她熟悉他,曾经以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然而现在,她这样遥远地望着他,渐渐地没有了自信。有谁说过,痛苦是最好的老师,短短的5年时间,他已经从青涩的男孩蜕变成一个成熟自信魅力四射的男人,他把远扬带上一个更高更广阔的平台,可是也许,也正离自己越来越远。父亲不久前的叹息犹在耳边,“子晴,思远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思远了,你抓不住他的,该放弃时就放弃吧。”她该放弃吗?放弃这个她倾心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确实,和他相比,她只是小有才貌,所以虽然他们是同学,虽然她作出百倍的努力,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她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在他和他的初恋女友共赴美国的那一年。谁知穆家巨变,他被迫中断学业回国,当她得知那个与他山盟海誓的韦佳馨绝情地弃他而去时,她的心里简直都来不及为他伤心,她只是欢喜,甚至是狂喜,她爱他的机会终于来临。她毫不留恋地中断了一段如同鸡肋的恋情,劝说父亲把他召回远扬,期翼着遭逢巨变的他能感动于她的柔情似水无微不至。但现在看来,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记得父亲当时的话,“子晴,你到底是不是一个聪明的投资人?爸爸为了你,可以豁出远扬替他疗伤,就只怕到头来我女儿收不回成本。”收不回成本?她苦笑,真是高昂的成本啊! “姐,怎么样,我和思远哪个更帅一点?”陆子罕凑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带着明显的促狭意味,“刚才我听到好几位夫人在打听他,你可要有危机意识。”母亲去世后,父亲虽未再娶,身边红颜却不断,生活上一直是姐姐在关心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是在和姐姐相依为命。俗话说长姐若母,所以对陆子晴,到分不清是爱的成分多一些还是敬的成分更多一些。当然,姐姐的心思,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穆思远的答谢辞已经结束,陆子晴一边鼓掌一边扭头白了弟弟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思远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接手远扬了,不要老是像个小孩一样 “我哪里不正经,我不过就是比思远幸运一点,有你这个姐姐在。”陆子罕嬉皮笑脸道,“还有就是有思远这个准姐夫在,谁不想大树底下乘凉。” “别胡说!”陆子晴微变了脸色,远远看见穆思远陪着几位主要领导向门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2 部分阅读 “别胡说!”陆子晴微变了脸色,远远看见穆思远陪着几位主要领导向门口走去,便道:“你喜欢的节目开始了,找你的小明星去吧。” “没意思,这几张涂脂抹粉的脸早就看腻了。姐,为什么我在集团找不到一张干净的脸?我很失'奇‘书‘网‘整。理'提。供'望啊!”陆子罕的目光逡视着全场,现在国内都流行这样的美女吗? 陆子晴不再理睬他,看到不远处父亲在向她招手,赶紧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陆子罕迅速转身,面对这些叔叔伯伯,他已经僵笑了一个多小时了,得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穆思远电话打来的时候麦小欣正跟何冬两个人钻在外贸小店里对着胖胖的老板娘拼命说好话。前几天何冬在这里买了一条印花长裙,当时觉得挺好看,再加上老板娘天花乱坠地一顿吹捧,脑门一热就买回了家。结果在老板娘那一条窄窄的镜子里面风姿绰约的身影,在自家镜子前这么一照,本来髋部就挺宽的她裹了一条大花裙后活像俄罗斯大妈,怎么都没有勇气穿出来,想想那几百块的价格又心疼,死活拉了麦小欣来退货。因为是熟客,老板娘不好马上拒绝,脸色虽不太好看,还是勉强忍着听何冬软磨硬泡,“我觉得这个花太大了,颜色也太夸张,再说天气再冷一点就没法穿了,给我退了吧。”。 “何小姐,凭良心说这条裙子多漂亮啊,我敢保证在B市找不出第二条来。大花穿起来是稍微显胖,不过上衣长一点深色一点的话也没什么影响。再说你不穿麦小姐穿也很好看啊,麦小姐,你看这条裙子配你这件针织衫,刚刚好,你皮肤这么白,身材又好,穿着去party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啦,天冷一点也能穿啊,现在办公楼里空调都开得足,我再少算你20块好了。”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你买了好几天的衣服突然又说不要了,哪个小老板肯答应啊,只是这俩姑娘常来她这儿淘货,得罪了也不好。“嗯,也对,麦麦我觉得你穿一定很好看,要不你买吧。”何冬见磨了半天老板娘也不肯松口,退货希望渺茫,便打起了麦小欣的主意,反正这丫头穿什么都好看。 麦小欣偷偷瞪了何冬一眼,她刚刚被何冬像绑架一样绑来这里,现在倒好,引火上身了。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这样的替死鬼她也不是第一回做了。麦小欣一边琢磨着裙子一边接起电话。 “麦小姐吗?我是穆思远。”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麦小欣大出意料,想起那张被自己扔进废纸篓的请柬,忐忑地“嗯”了一声,“穆总你好 “我很抱歉,可能是我的部下工作中出了差错,没有把请柬送到麦小姐手上。”虽然关着门,里面会场的喧闹声还是隐隐传了出来,穆思远站在空阔的大厅里,一边看表一边语气诚恳地说着对不起。他的公关部经理向他再三保证请柬确实送到了麦小欣手上,那么就是这个女孩不愿意大驾光临了。 “没有没有,请柬我收到了。”麦小欣忙道,“我只是……” “麦小姐在本市没出差吧?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派车过来。”穆思远语气沉稳,丝毫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打车过来,不过我把请柬落在办公室了。”麦小欣暗暗叹了口气,她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个穆总了,又不是需要自己去剪彩,巴巴地非要自己过去干什么,就算你是奥斯卡的晚宴,对着一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自己也没什么兴趣呢!可能有钱人不这么想吧,或许认为请她出席这样盛大的酒会是一种极高的礼遇,麦小欣想起前两天何冬提起这场酒会时的兴奋样儿,迟疑地问,“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能不能把她也带来?” “当然欢迎,我会派人在门口等你。”穆思远勾了勾唇角,小姑娘不习惯这种场合,有点胆怯吧。 麦小欣看看何冬,一身勉强可以出席晚宴的套装,再看自己,牛仔裤套头针织衫,牛仔裤还是毛边,实在休闲得可以。便对老板娘道:“裙子我买了,再要一双长丝袜。”幸亏今天穿了双低跟羊皮鞋,搭起来不会很出格。她一边从大包里翻出一张湿面巾,细细地擦了一遍脸,又掏出唇彩对着穿衣镜小心地抹了一遍,一边对何冬道,“你也快补补妆,我们去香格里拉吃饭。” 何冬见她飞快地套上裙子,拉下脖子上的围巾在腰上缠了两圈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形象立时大变,便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难道那个穆思远来真的?还是你也看上他了,打扮成这样去勾引他?” 麦小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小姐,我们是要去本市最好的酒店参加酒会,你总不能让我穿了这条毛边牛仔裤进去吧。”她把换下的裤子卷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大包里,使劲拉上拉链,赌气道,“这顿饭的成本真高,置装费,车马费,唉,所以说跟有钱人混一定会倾家荡产。”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去傍一大款。”何冬高兴道,“这裙子你穿着可真漂亮,麦麦,身价十几亿的老总咱高攀不上,高级白领一定手到擒来!” 两人匆匆打了车奔赴酒店,果然有人等在门口,还特地递上一份请柬。麦小欣心想,人都进来了还多此一举,大公司的作派有时候也挺蠢的。一进会场,里面衣香鬓影,人影憧憧,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工作人员径直把她们带到贵宾区,虽然是比较偏的位子,但也足以出乎俩人的意外了。 “这么牛,麦麦,我现在直接怀疑你们两个到底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何冬四下打量,酒会贵宾区布置得很用了心思,小小的四方桌适合小范围的交谈,每张桌子配了一名服务生,随时在后面听候吩咐,另有服务生穿流不断地送上厨房新出炉的食品,她要了一盅牛奶西米露,一边喝一边问:“穆总人呢?他这么紧催着你来,总要来见见你吧。” 麦小欣失笑道:“你这个花痴,原来你巴巴地跟我跑来是想见他啊,我看你别妄想了,这样重要的日子该有多少重量级的人物要来,他大概三头六臂都不够分的。好了,咱们既然出钱出力地来了,干脆好好吃一顿,别的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真没劲,就让吃个饭,我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挖呢。”何冬嘀咕道,“我明天都不好意思跟那伙妖精说自己来过了,天啊,快给我一个八卦吧!” 麦小欣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她一眼,开始津津有味地吃面前的食物。可是,两分钟后,她知道了穆思远再三请她来竟然真的是别有隐情的。 酒会因不断穿插的摇奖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大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串数据,欢叫声此起彼伏。“三等奖,奖金3千元。”何冬感叹道,“真够阔气的,我要是也能中个奖就好了。” “做梦!”麦小欣笑道,“你白吃白喝还想着拿人家的钱,太贪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工作人员走到她身边,“麦小姐,恭喜,您得了三等奖。”见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补充道,“您可以打开请柬看一下,上面有号码。” 麦小欣看看大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又看看刚拿到手的请柬,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接过红包,对何冬道,“远扬公司真是财大气粗呢,我今天总算尝到滴水之恩被涌泉相报的滋味了。”为什么请她参加酒会?为什么明明派人等在门口还要补给她一份请柬?为什么安排在贵宾区?为什么工作人员能认出她?因为她在电梯间或多或少算是帮助了穆思远,所以这位穆总要谢谢她,用一种她无法拒绝的方式。她想起何冬说过的话,生意人,什么事都喜欢用钱算得一清二楚,果然如此。 “你难道给他洒了一滴观音菩萨净瓶里的圣水?”何冬吃惊之余没忘记八卦,“哦,我知道了,他痛得昏过去了,你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小妞怎么思想这么龌龊!”麦小欣掐了一把何冬肉嘟嘟的胳膊,“你知道上次人家给我介绍的那个是心理医生嘛,受他的影响,我当时以为穆思远先生被关在电梯里恐惧得快要精神崩溃,所以我告诉他有个人因为电梯故障而穿越到异世大陆,先是做武林盟主,后来还阴差阳错做了皇帝,总之因祸得福,乐不思蜀。以此劝他不必太过紧张。”“麦小姐就是这样安慰病人的?怪不得他差点昏过去了。”身后是清朗的男声,带着明显的笑意。 麦小欣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身后之人180以上的个头,健康的小麦肤色,体操运动员的身材,那五官每一处都精致到极处,却丝毫没有一丝阴柔之气,眼睛亮得都能闪出光来,真是一个大大的帅哥啊,她在心里暗赞,正想问他是何人,对面何冬早已站了起来,以一种麦小欣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之音腼腆地叫了声“陆助理”。麦小欣晕了,被倏然变得小女人的何冬彻底雷倒,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女人?她眼睛看着陆子罕,注意力却全转到何冬身上,沉默不语又有点愣愣的样子在另外两个人看来不是犯了花痴又是什么 陆子罕暗暗得意,何冬却为自己的死党如此失态羞惭不已,只好作势干咳了两声道:“陆助理,这是我同学麦小欣,在A楼的高新出版公司,麦麦,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助理陆助理 麦小欣一听何冬声音正常起来,特别在叫自己名字时,还带了凶巴巴的味道,顿时放下心来,朝陆子罕微微一笑,“陆助理你好。”目光清澈,落落大方。联想到刚才在一旁听到的关于穆思远的对话,令陆子罕足以怀疑她的花痴注视实际上是为了实践其前男友的心理学理论而对对自己进行的一场心理测试。 其实麦小欣和何冬一进来陆子罕就注意到了,那时他正无聊地陪在父亲身边和开元房产的董事长聊天,那条无比夸张的印花长裙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远远地打量着她,缠着丝巾的纤腰盈盈一握,很诱人的曲线,那张脸,更诱人,因为干净明媚。他看到工作人员送过去的红包,一问,竟然是穆思远特别吩咐的,不禁兴趣大增,因为,麦小欣,他恰好也知道这个名字。 第五章! 陆子罕拉开椅子坐下来,“麦小姐,我还在想,拥有这么有趣的手机号码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子呢,原来如此美丽。” 手机号码?麦小欣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尴尬地笑笑,她的手机号有5个0,确实很能使人印象深刻,难道何东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这位太子爷?她疑惑地把眼光投向何冬。 “半个多月前的中午,我的车不巧停在楼下草坪上。”陆子罕暗示道。麦小欣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子很可爱,有种小孩子的天真,他注意到她的眼睫没有涂睫毛膏,却很长,翘翘的,左边眉头中间有颗淡淡的小痣,藏在眉毛下,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除此以外,整张脸泛出牛奶一样柔润的光泽,再无瑕疵。 “哦。”麦小欣有点头疼,自己这两天交了什么运,竟然一再碰到金玉其外莫名其中的男人,自己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啊。她看看何冬,意思是说这就是你们的花样太子爷啊,怎么不知所云呢?难道在国外呆久了都不知道中文表达了吗 何冬朝她咧了咧嘴,无声地说了一个“车”字,她一听陆子罕说手机号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紧张得额头冒汗 麦小欣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边犹自揣摩一边敷衍着陆子罕,“草坪上不能停车的吧?”又一想,文锦大厦不是他家的吗?只要他乐意,停在楼顶都成啊,立即修正道,“其实也能停吧!” 陆子罕愈发觉得有趣,看来这个小美女不想认账啊,那把名字和电话号码夹在他车窗上干嘛呢?“是啊,后来我才知道那里禁止停车,有人用实际行动提醒我了。” “麦麦,你不是说那天电瓶车划花了人家的车门,因为赶着上班,匆匆忙忙留了电话,后来车主一直没联系你,难道说,”何冬装模作样地转向陆子罕,“麦麦你划花了陆助理的车?”何冬想,要是被陆子罕知道是自己嫁祸栽赃可就麻烦了,从此在领导眼里就被打上了不诚信的标签,那对一个财务人员来说是致命的,万一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说不定最先把自己扫地出门。 “哦,我想起来了!”麦小欣在何冬万箭穿心的目光下终于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是陆助理您的车啊,真是对不起,重新喷漆了吧?我得把钱给您。” “麦小姐不会以为我是找上门来讨钱的吧?”陆子罕被他孩子气的样子逗得发笑,摆摆手道,“一点小刮擦,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碰巧看到工作人员给你送奖金,顺便问了一下,毕竟我们也算有缘。” “我拿了钱,却不赔您修理费,只进不出,那不是很恶劣?”麦小欣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偷偷瞄了一眼何冬,平时总挨她的训,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大好机会,可得好好逗逗她,何大小姐不是说要自己赔吗?现在没钱没关系,发了工资不就有钱了嘛,“要不您的部下何小姐也会怪我的。” 何冬一听,心里气得要命,人家都说不要赔了,这个臭麦麦非要让她出血,不过显然对面的男人是看在美女的份上,看来女人的美丽果然很值钱啊。得,这份帐单就交给表哥,自己这回破财不就是在为他排除竞争对手吗?这么一想,她也底气足了,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陆子罕早忘了何冬叫什么名字,麦小欣一说才知道眼前这位苹果脸身材微胖的女孩姓何,竟然还是自己公司的,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便道:“大家都在一个楼里上班,你又是何小姐的同学,再计较的话,下次我要是有什么事也不好意思开口请你帮忙了。” 麦小欣见他态度坚决,想想有钱人确实也不在乎那点钱,自己再坚持反显得小家子气,回头还得被何冬折磨,便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大厅里的空调已经开启,穆思远还是觉得热,背上有微微的汗,手术后一直忙,恢复得并不好。他走到长台桌前,正打算忙里偷闲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就递到了他面前,“快喝点吧,一晚上我看你水都没喝一口。”陆子晴心疼地看着他,抽了两张面巾纸,“擦擦汗,吃不消的话去休息室坐一会儿“陆董都一直在那里陪客人,我怎么敢偷懒。”穆思远接过碗喝了一口,太油,味道并不好。“我让张嫂每天给你炖个汤送过来吧,听艾临说你这段时间胃口一直不好,阿姨也不肯过来,虽然是小手术,也得小心才是。” “不用了,我能有几顿饭是在家吃的?手术的事我没告诉我妈,免得她担心,你也没去告密吧?”穆思远顿了顿,笑道,“其实真该告诉她,这样她就肯过来了。”陆子晴嗔怪地看他一眼,“你不说我哪敢告诉阿姨惹她着急,年纪大了可受不起惊吓,你那天那副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穆思远不在意道:“小事情而已,艾临还骂我连胃和阑尾都分不清,整个儿一文盲。看来女同学也不都像陆大小姐你这样富有同情心的,这个艾临,简直比母老虎还凶,真不知她们家邵志伟怎么受得了她。” 陆子晴扯了扯嘴角,“明年邵志伟访学该回来了吧?艾临以后也不能鞍前马后地为你这样服务了,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她婆婆早催着他们要孩子了,如果有了孩子,现在这个位子这么忙,不合适了 “知道了,你们同学情深,我也没忘了我们是同学,再说我也不敢得罪邵大师兄啊!”穆思远道,“易达的齐总过来了,我先招呼一下。”说着放下手中的碗满面笑容地向前走去,陆子晴看看只喝了一口的粥,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跟他说得太多了。 “那就是陆子晴?长得还不错啊,她今年也30岁了吧?在等你娶她吗?”齐峻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拍拍穆思远的背,塞了一杯红酒在他手中,“干一杯,恭贺你心想事成。” 穆思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玻璃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刚刚和陆董在聊天,他脸上笑着,估计心里不好受,三个月损失了近十个亿,那可是南边那块地的价了啊,思远,他要是知道是你买下了他的股份,估计得吐血。”齐峻凑在穆思远耳边低声笑道,“我这个总裁的位置什么时候完璧归赵啊老兄?我都忙得没时间追女人了。” “你不是干得挺好?谁规定非得股份最多的那个来主事?远扬我不会丢下,以前不丢下,今后更不会。你好好干吧,这次趁文锦资金紧张易达收购了它一半的远扬股份,远扬一上市,你不是也成了富豪了?” “知道知道,跟着老大你有肉吃。问题是我们哥儿几个想不通啊,你要收购股份,可以向别的几个股东买,为什么非得大费周章从文锦集团买?” “很简单,不管向谁买,大份额股权转让一定要通过董事会,陆董就会知道易达想在远扬分一杯羹,还不如直接从他手里买,他要南边那块地,可前段时间房子卖不出去,资金被那两个楼盘拖死了,他也不能在远扬抽资金,因为远扬在筹备上市,所以只能转让文锦对远扬的控股。现在他手上不到20%的股份,远扬不再是他的了“他知道易达是你的吗?” “也许觉察到了,也许暂时还没有,无所谓。陆董是聪明人,他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如同他自己,5年来对父亲为何没有抽出在远扬的股份去救自己的公司而宁可来一场豪赌的原因一直耿耿于怀,却死也不会去问陆建成。今天,他也让陆建成尝到了这种滋味,自己的股份受别人制约而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落入别人的腰包。“我之前劝过他不要转让股份 “这种轻飘飘的话谁都会说,而且,如果他真的在提防你,说不定你越说他越想卖“他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我,因为他有心结,当初肯让我来管远扬,多半是因为他女儿的要求。” “如果陆子晴真的是为了你等了5年,这份深情你也考虑考虑吧,何况娶了她,文锦最终也会是你的。” “我只要远扬,文锦我不感兴趣,我更不会因为钱娶她,但是她要等,我也阻止不了。”穆思远看着远处的陆子晴,正周旋于几个男人当中,“她也很可怜,可是谁让她是陆家的大小姐呢,她为我浪费青春,我只能说抱歉。” “思远,你的心肠变硬了很多,我们在美国的时候,你对女孩子可要怜惜得多。”。“韦佳馨在我家里出事一个星期后就跟了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穆思远晃了晃杯里的红酒,眸光渐冷,“爱情就像这杯里的酒,你有多少钱,就能做多大的杯,就能留住多少香醇的爱情,一旦杯子碎了,终归是留不住的,” “好女孩还是有的。你今天春风得意,别这么悲观,看看人家陆公子,有美在侧,多享受啊!这女孩又是哪里的小明星 穆思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陆子罕正和麦小欣坐在那儿聊得不亦乐乎。 “麦小姐喜欢海鲜吗?下次我请你到海上人家去吃饭,那里的海鲜做得不错。” “我是C市人,从小吃海鲜长大的。”麦小欣回避了他的邀请,“所以总觉得B市吃到的海鲜都不够新鲜。” “原来我们是老乡啊,我也是C市人,我小时候在实验一小上学。”陆子罕高兴道,“我在国外这些年,最想念C市的菜,唐人街上也有C菜餐馆,不过都变了味,什么菜都加糖加番茄酱,让人难以忍受。” “海鲜加番茄酱,可真够糟糕的!”麦小欣深有同感地附和道。 “麦小姐很懂得穿衣之道,今天这条裙子很漂亮。”陆子罕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目光,“如果能舞一曲华尔兹,那真有天女散花之妙了 “谢谢。其实是冬冬先看中的,因为要来这儿,没办法,只好我买下了。”麦小欣有点适应不了陆子罕的直接,微微窘迫道,“刚刚我们俩在逛街。” 陆子罕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惊讶地问:“思远就这样急匆匆把你叫来了?你们俩真是在电梯里认识的吗?” “陆助理,你好奇的话可以问我。”穆思远拍拍他的肩,对麦小欣客气地略欠了欠身,“麦小姐,没顾得上招呼你,抱歉。” 麦小欣赶紧起身道:“穆总,您太客气了。” 她的语气十分客气,早已没有了电梯里的关切温暖,“你”变成了“您”,嘴角挂着清浅的微笑,却让穆思远无端地觉得有一丝淡淡的嘲讽在其中,竟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应该的 陆子罕打趣道:“我开始还真以为你一个人被困在电梯里生死未卜,原来麦小姐也在,别人是英雄救美,你可倒好,愣是要美人来救英雄,哦,哪里是英雄啊,分明是当了回狗熊,麦小姐,他那狼狈样你都看到了吧?当时有没有拿相机拍下来?报料给电视台新闻热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麦小欣笑道:“我后悔不已,当时不知道是穆总,否则的话用手机拍一个也好啊,不过请穆总放心,我拿了那么大一个红包,一定不会再出卖新闻。” “我是真心感激麦小姐。”穆思远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女孩一眼看破他的用意,倒显得自己铜钱气了。 陆子罕道:“思远,大家都是老乡,客气话别说了,麦小姐也是C市人,说起来,阿姨的敲鱼面做的那才叫好吃。” 麦小欣见穆思远不自在,也正想摆脱电梯的话题,赶紧对穆思远道:“我家就住在鼓楼那边 “我记得鼓楼那边华光巷一带原来挺乱的。”穆思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混混下三滥的把戏蛮多 “现在城市改造,原来的简易出租房都拆了造了大商场,我也不经常去哪儿,离我们家还有一段路 华光巷?穆思远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场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信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可是他抓不住,他把今天的酒会流程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找不到纰漏,最近这段日子的一些决定,一件件翻出来想,还是没发现不妥的地方。他习惯性地按了按太阳穴,问题出在哪里呢?似乎有一件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可哪件事他还不知道,这实在太糟糕了。从小他就习惯了自己主宰局势,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选那些课程,到哪里实习,接触什么人,一切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只有一件事把他打得措手不及,他父亲在澳门输掉几个亿,从35楼跳下来,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在美国的一个酒吧里狂欢,庆祝他们一个月炒期货狂赚两千万,酒吧里的喧闹声盖住了他舅舅的痛哭声,但穆思远还是听清楚了,父亲死了,母亲在医院昏迷不醒,他雄心勃勃地准备回国后帮父亲力争上市的公司破产了。原来这世界没有强者,谁都是上帝手中的玩物,上帝腻味了谁,谁就下地狱。* 第六章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日子好像是从复印机里出来的一样,似乎每天都一成不变,可是望望天空,以及伸向天空的树的枝丫,会发现其实复印机里的墨粉在渐渐少去,树叶掉光了,天光变得晦涩,冬天已经悄悄探出它的触角。3I5V)e8a0ZM 麦小欣最怕过冬天,她天生体寒,两只手整个冬天都是冰凉冰凉的,早早就在房间里开空调,开了空调还要开增湿机,一个月下来电费得好几百,再就是上班骑电瓶车有点受不了,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何冬见她膝盖上绑着两个护膝,大围巾包得只露出俩眼睛,便笑骂她:“天还没开始冷,怎么就这付鬼模样,这可怎么去勾引帅哥啊!”麦小欣挺喜欢新买的那顶韩版绒线帽,不以为意道:“麦氏准则第一条,不在冬天谈恋爱,第一压马路太冷,第二吃火锅太长肉,第三冬天的衣服太贵。”何冬大为赞成,强烈要求到她那里暂住几天,因为冬天实在太无聊了,“一个总是迟归的爸爸,一个后妈,一个后妈生的弟弟,越来越让人别扭。”所以麦小欣就听话地下班后来等何冬一起回家。b#d;s;n8v)R6lP 自从上次酒会后,何冬在单位里的日子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可谓冰火两重天,一方面是陆子罕每次见到她都会满面春风地打招呼,把“何小姐”三个字更是叫得让何冬明知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是忍不住脸红,“NND,这个妖孽,摧花辣手啊摧花辣手,我快要受不了了!”何冬对着麦小欣哀叹,逗得麦小欣直乐,“总算有人来启蒙了,冬冬,抓住机会吧,现在流行办公室恋情。”另一方面,何冬终于成为文锦集团总部所有妖精的共愤之敌,“你想啊,我们财务科长都没办法搞到请柬,人家号称财务部之花啊,听说跟哪个高层还有一腿呢!”何冬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你想想,要是被我们陆大小姐知道穆思远专门请了你,那还了得,传出去的话更糟糕,这个楼里多少白骨精盯着这块唐僧肉知道吗?准保让你在6楼吃不了饭,所以我只好替你背黑锅了。快好好回去做饭感谢我一下。”麦小欣自然觉得她这个弯转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转就转吧,饭总是要吃的,两个人吃的话菜还能丰富一点呢。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难道何冬真的是被打击报复了?怎么这几天都那么晚下班,害得她每天坐在B楼大厅的角落里看漫画书。 穆思远走出电梯,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大厅西面的那个角落,果然,麦小欣又坐在沙发的一角在看书,这个星期他已经看到第三次了,除了中间有一天他在外面办事没回公司,每天下班都看到她坐在那里,大包鼓鼓地地搁在一边,他忍不住地想,那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宝贝,值得她每天背来背去。她今天又戴了一款不同的帽子,白色绣花的绒线帽,两边各有一片窄窄地挂下来盖住了耳朵,远远看去有点像小白兔,他眼里不自觉地含了笑意,才是深秋,就已经穿得像个棉宝宝了,一点不像大楼里那些美丽“冻人”的女孩。大概是在等那个文锦的女孩吧,每天等着一起下班,女孩之间的友谊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穆思远走出大厅,车子早等在门口,他拉开车门,忍不住又回过头去,见麦小欣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抬手看了看表,心想,文锦最近有这么忙吗?竟然一个小职员都每天要加班? 麦小欣合上漫画书,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起大包往外走,何冬打电话来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完成科长丢下的活儿,让麦小欣先到“川味观”占位子等她。天冷了,川菜的人气大旺,现在过去,等到菜上齐估计起码也得半个小时。“要不我先回去做饭吧。”麦小欣不愿一个人进饭店,总觉得怪怪的。“不行,我今天气死了,不吃点辣的出出汗估计得憋死!”何冬朝她大吼,“那个妖精竟然在离下班还有5分钟的时候叫我整理报表,还说明天一早开会要用,摆明了整我!”麦小欣捂着被震得嗡嗡的耳朵除了一迭声地说“OK”,别无他法。 “川味观”离文锦大厦并不远,价位不高,味道却正宗,喜欢吃辣的麦小欣和何冬是这里的常客。麦小欣这几天没骑车,陪何冬一起坐公交车上下班,顶着寒风走了10分钟,一进大堂,一股浓浓的辣味直冲鼻子,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面揉着酸酸的鼻子一面搜寻着哪里还有空位子。服务生走过来抱歉道:“小姐,没位子了。” “二楼呢?” “也没了。” “包厢呢?” 麦小欣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个劲地摇头,笑道:“别摇了,再摇我都要哭了!”她来得次数多了,和服务生便有些面熟。 “要不我帮您去问问能不能拼桌?” “别别别,今天还是省钱吧。”麦小欣赶紧制止,拼桌?害得人家吃不好,自己也吃得拘束,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免了吧。麦小欣掏出手机准备跟何冬商量转移战场。 “麦小姐!”有人拉住了她正欲推开的门。 麦小欣一直觉得像陆子罕这样开着宝马戴着名表的有钱人,吃饭不是选择在私家会所就是在星级大饭店,像“川味观”这样平民化的餐馆按说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这位文锦的太子爷坐在大堂的一角,昂贵的手工西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毛衣的袖子也拉上了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被麻辣火锅的腾腾热气一薰,他那张尊贵的精致的脸反而变得真实起来。他们这张桌子4个人,看上去年龄相仿,年轻张扬的脸,和整个大堂的氛围很和谐。麦小欣并不愿和一伙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和陆子罕也不过就是上次酒会上的几句对话,但在陆子罕的再三坚持下也不便回绝得太彻底,他是何冬的少老板,何冬以后需要他照顾的地方多了,再说她也摸不透何冬对陆子罕的想法,每次提起都是一付花痴的样子,红光满面,兴许这丫头春心大动,要是知道大好的机会被她给毁了,不骂她个狗血淋头才怪。她偷偷给何冬发了个短信,何冬立刻回复过来:“免费看帅哥,免费吃饭,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我马上过来!”麦小欣真无语了,看来这段日子真把何大小姐无聊坏了。 年轻人热络的快,陆子罕的这几个同学都是不羁的性格,一会儿就“小欣、小欣”叫得顺溜,麦小欣挽起袖子一边忙着往锅里添加食物,一边照看火候防止汤水溢出来,陆子罕拉住她道:“小欣,自己找喜欢的吃,别忙着给这帮家伙服务。”碰到她手腕处的雪白肌肤,只觉细滑柔腻,心里端端的就生出一份旖旎。 麦小欣浑然不觉道:“还是我来吧,别什么都一碟一碟往里倒,鱼片肉片夹着涮几下就可以了,要不然肉质太老了不好吃,丸子得多煮一会儿,怕夹生。”热气冲上来迷了她的眼,她转开头道:“这味儿实在太冲了,你这些同学也够能吃辣的。” “读过大学谁还不会吃辣啊,五湖四海的味儿都不在话下。”旁边一个面色稍黑的男人接过她的话,涮了几片鱼放在她碗里,“子罕本来晚餐定在别处的,是我想念这麻辣锅了。” “马苏,园林景观设计师,去云南跑了两三个月才回来,今天晚上我们为他接风呢。”陆子罕在一边介绍。 马苏掏出名片递过去,“我的工作室里这儿不远,下次来玩吧。” 陆子罕笑着睨了他一眼。给麦小欣倒了半杯啤酒,“你那儿有什么可玩的!来,喝点冰的去去辣,咱们酒乡C城的女孩,这点啤酒没问题吧?” 马苏道:“我叫服务员榨点鲜果汁上来吧,女孩子不是都爱喝那个吗?火锅吃了上火,正好吃点水果。”。 陆子罕不悦道:“大少爷,这可是你自己吵着要来的,可惜了,这店没鲜榨果汁。” 麦小欣见两人你来我往愈演愈烈,忙解围道:“你们俩以前是一个寝室的吧?”见两人不否认,便继续道,“只有同居过的同学才会这样唇枪舌剑比家里人还亲,我和冬冬也这样,她在家从来不对她弟弟说个不字,却老是动不动就骂我。” 陆子罕含笑看着她:“你那么笨吗?老挨何小姐的骂?看着挺聪明一小姑娘啊!” “我才不聪明,聪明的都在B楼呢,看,B楼的姑娘来了。”麦小欣站起来朝何冬挥手,转头对马苏浅浅一笑,“A楼和B楼可是有本质区别的。”)G7H4x%'|!lM 何冬落座,马上有人殷勤地为她倒酒添菜,马苏悄悄问麦小欣,“有什么区别?” 麦小欣道:“我进公司时,我们老板问我听到A字首先想到哪个词?” 陆子罕马上凑过来听。 “我说是‘唉呀’。”麦小欣见马苏忍不住地笑,继续一本正经道:“老板又问听到B想到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就说是‘牛逼’”。 马苏笑出声道:“这就是你们老板招聘的问题啊?他可太强了!” “知道了吧?这就是A楼和B楼的区别。” 麦小欣还想往下说,见陆子罕举了杯要和马苏拼酒,当即刹住。其实当时刘总还问她,看到A楼和B楼这样大落差地建在一起想到了什么,麦小欣记得自己说,想到了自己家里。爸爸是大学老师,长得高大帅气,妈妈是个平凡的小学老师,在别人眼里两个人在一起就是A和B,一个很“牛逼”,所以另一个站在旁边就很容易让人叹“唉呀”,其实在家里妈妈才是“B”,爸爸反而是那个“A”,妈妈不在家的日子爸爸度日如年,爸爸常说,妈妈是他心里的灯,照着亮堂,看着安心。所以A和B很多时候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当时那个浪漫型的刘老板感动得眼圈都红了,马上就说你明天来上班吧,出版公司虽然在A楼,可是只要大家努力,将来收入会很B楼。她的急中生智带给她一份好工作,至于AB楼这个题目在她心里的真正答案?想想吧,差了20层,任谁都会觉得不是同一个水准的吧。 麦小欣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嘴角挂了笑意,因为吃了辣脸上透出浅浅的红晕,落在有些人的眼里,颇是妩媚。 第七章 晚上,何冬舒舒服服洗了澡出来,走进卧室,见麦小欣捧了个手提电脑趴在床上看韩剧,感叹道:“小富婆,你咋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呢,你看看,80方的房子,一应俱全,冬天未到就开空调,太奢侈了。” “我是贷款买房,你要是乐意勒紧裤带,也去买房子好了,开空调你就说我奢侈,我做兼职你怎么就不说我辛苦了?我还做两份兼职呢!” “做两份兼职我也羡慕你。你看我,一不能搬出来,二不能做兼职,否则人家会说我的后妈欺负我,影响我老爸的声誉。家里虽说是三室一厅100多方,可弟弟读高三,长得比我还高了,夏天在一个屋我都觉得不方便了。现在B市房价这么高,我老爸又没能力去贪污,家里铁定买不了第二套房了,如果弟弟大学毕业做不了金领,说不定就要在家里结婚,那我可就真没立锥之地了。” “多遥远的事啊,等你弟弟要结婚的时候你早嫁出去了;纯粹杞人忧天。” “很快啊,他一读大学谈个女朋友带回家,一看我们家还有个老姑娘在,准不乐意。我后妈现在就担心上了。”何冬跳上床,看了眼屏幕,“别被这些电视剧给蒙骗了,生活很残酷,女孩子一过了25岁,就是冬天里的扇子,搁哪儿都不合适,连亲爹妈都要嫌你占地方,何况我家那个还是后妈呢 “你今天好吃好喝又没掏一个子儿,受什么刺激了,非要说这些让人心慌的话?”麦小欣坐起来,摸摸何冬的头发,“别担心,有我陪着你,你弟弟要是结婚了,这房子咱们俩一起住。” :“你跟我一样吗?一个晚上你知道陆子罕看了你多少回吗?还有那个马苏,多殷勤,老是替你涮吃的,女人果然美丽最重要啊!”何冬哀怨地看着她,“麦麦,你可不能早结婚,否则我太孤独了,你现在这么好的自由日子,放弃多可惜呀!” “知道知道,我非你不嫁,你非我不娶,行了吧?”麦小欣笑道,“咱们做蕾丝边,好了吧?” 何冬轻轻拧了她一下,正色道:“麦麦,我这段日子听下来,陆子罕可是个风流人物,咱们对着美色流流口水就行了,别来真的,你这人傻乎乎的,一个吴竞好几年缓不过劲,要是遇到个花心大少,还不得哭死你!再说了,陆家没多少年就这么大家业,陆总不是个普通人,人家都说他生意场上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陆子晴也是个厉害角色,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也过得不舒心,到时候咱们想在一起说说话估计都会有人在一旁监督着,还是找个小富即安的好。” 麦小欣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去傍个大款,我爸爸总是说,人生在世,自由最重要,要按自己的心意生活,他们帮我买房子给我钱花,就是不想我因为物质上的原因轻率了自己的婚姻。我们这样刚出大学校门的,如果没有家里帮衬,有几个是有钱的?做不到小富即安也没关系,大家一起努力奔小康,一起还房贷也不要紧 “麦麦,我妈妈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爸爸就一定也能这样对我说,而不是随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3 部分阅读 “麦麦,我妈妈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爸爸就一定也能这样对我说,而不是随我后妈忙着给我相亲了。”何冬郁闷道,“我想到这个就烦,好像货物一样被人查看。”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才搬出来的?”麦小欣皱皱眉,“别这么说,阿姨对你也算好的,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算一家人啊。再说相亲又怎么了,人家看你,你不也在看人家?毕业的时候老想着要留在省会留在大城市,其实工作一稳定下来,每天接触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圈子小得很,相亲也是给自己机会嘛!我还不是听我们老板娘的话乖乖去相亲,反正不要你付费,现在婚介所的收费可是很高的!” “麦麦麦麦,I服了YOU!”何冬抱着她笑道:“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心态,你是世界上最热爱生活的人了!” 100多一张呢,保证你明天光彩照人!” “你兼职的钱就这么花呀?”何冬美滋滋地揭开包装袋,虚情假意地问。 “我们才24岁呀,当然要辛苦挣钱拼命花了,工作是为了生活,难道是为了数钱?”麦小欣一边往脸上贴面膜一边道,“让大款们数钱数到手抽筋去吧,咱还不羡慕呢,只知道钱的人,生活还有什么乐趣!”突然想起那个穆思远,年纪轻轻掌舵远扬,听说还要通过联姻进入文锦,生活对于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她想起那个3000元的红包,似乎也是个无聊的人。 穆思远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天台,自己在后面大声地喊,可是他浑然不觉。 他站在天台上,苍白的天光,大团大团的浓雾从海面上涌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远处高楼尖顶的霓虹灯如鬼火般闪着狰狞的光,贪婪地吞噬着人们残存的可怜的希望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他早已捻熟于心,他用尽全力一个一个地按着电话键。电话通了,可是无人接听,他再按,还是无人接听,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发了疯一样地按那个号码,可是始终听不到他渴望的声音,终于绝望。 浓雾涌上露台,卷住他,把他像一片纸偶一样拖向前面海的方向,他惊慌起来,拼命想稳住身体,可是力不从心,那股力量太强大,他拼尽全力也稳不住自己的身体,“思远!”他大叫着,跌落天台…… “爸爸!”穆思远猛地惊醒过来,冷汗涔涔。; 看看时钟,十点没到,也许这段日子真的太累了,竟然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睡着了。穆思远站起身,倒了杯水喝下,慢慢平复心跳。已经多久没做这个梦了?父亲出事那会儿,他从美国赶回来,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生理时差出现了严重问题,久久不能倒正。每天只要夜幕一降临,精神就极度亢奋,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实在没办法,他找到一个开出租车夜班的活儿,大半夜像个游魂一样在C市的角角落落游荡。白天他回到母亲的病房,握着母亲的手才能勉强睡着一会儿。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年,一年后,他离开C市到了远扬。 穆思远拨通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迅速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思远,才回家?”;“今天没什么应酬,早回来了。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穆思远听到母亲的声音;渐渐定下心来。 “晚上吃什么?” “片儿川,您呢?” “中午你舅舅来过,饭做多了,晚上煮了菜泡饭,加个鸡蛋,热乎乎的一大碗。”母亲道,“你也不要老是一碗片儿川,太委屈自己了。过了年31了,现在远扬也上市了,总可以喘口气谈女朋友了吧?有个人照顾你,妈妈才放心。” “现在的女孩哪会做饭啊。”穆思远笑道,“还不如请个钟点工。”:母亲不悦道:“不会做饭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香。妈妈不喜欢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工作不是人生的目的,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有喜欢的人,有家庭有孩子。” “妈您别着急,您儿子才30岁,是这个城市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后面追的女孩一大堆,过来帮我挑一挑吧,到时候您就是那老佛爷皇太后,巴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穆思远笑道,“您不是说两个人吃饭香,那为什么不肯过来和儿子一起吃?” “这么多年住习惯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就在这里陪着你爸爸。”母亲道,“除非你有了中意的女孩,结婚生孩子,不用你请我会等不及地跑过来抱小孙孙 “您怎么不可怜可怜您儿子一个人,冷锅冷灶,冷饭冷菜。”穆思远无奈道,“要优秀的第三代,首先要养好第二代啊!”一想到母亲一个人,揣着对父亲的怀念,无人陪伴,有个头疼脑热无人照顾,他就不能安心。 “这些都该你女朋友来管了,男人到了30岁身边还没女人就不正常了,思远,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再也不想成家。韦佳馨只是个例外,这样冷心冷肺的女人离开你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你因为她辜负自己的一生,你让妈妈的心要怎么痛?让你爸爸在天上怎么安心?”母亲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你爸爸是个傻瓜,这个世界上,钱算什么,公司算什么,没有比一个完美的家庭更珍贵的东西了。” “妈,别难过。”穆思远一听触发了母亲的伤心,慌忙道,“我没有想不成家,我只是没找到可以成家的女孩,我会去找的,找一个最善良最漂亮最好的女孩回来,一定让您满意。” “就知道骗我,”母亲破涕为笑,“我本来还指望你能春节带一个回来,看来又是空想。”* 穆思远心虚道:“子罕还说抽空要过来,嚷着要吃敲鱼面。” “那就来嘛,想吃那个还不容易。”母亲停顿了一下,“思远,这段日子子晴常有电话过来,你们处得怎样?” “妈,我对子晴,就像对子罕一样,再没有其他的想法,当初子晴拚命拉我去远扬,她以为我自闭,想挽救我,我也不对她说明,但我永远感激她这份心意。她父亲这几年对我也算不错,不过我也拼了命,您知道让远扬上市多不容易。所以,只有陆家欠我们的,我们决不欠陆家的,至于要我叫他一声岳父,这辈子都不可能 “思远,妈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陆建成,是你爸爸和别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你和子晴是不是能走到一起?” 穆思远沉默了很久,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如果有个女孩这样关心,可能谁都会动心的吧。“可惜她姓陆,所以我难以接受 母亲似乎松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就早点跟她说清楚,省得耽误她,你们俩同岁,她过年也31了,女孩子耽误不起。” “我暗示过她好几次了,我想她也应该明白了,但是毕竟以后大家还要相处,有些话太直白了大家彼此都会尴尬。”木寺院揉了揉眉头,这真是让他不胜心烦的一件事母亲又叹了口气,“子晴像她妈妈,一条道跑到黑,脾气拗得很。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那样她才会死心。” 第八章 明知隔了电话看不见,穆思远还是忍不住沉下了脸,“艾临,陆子晴是你上司还是我是你上司,你不会到今天还没弄明白吧?” 易达准备明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定夺,一起在美国就开始创业的老同学快一年未见,这次无论如何不肯放过他,在齐峻的挑唆下威胁着要集体辞职,所以他只能匆匆飞了一趟F市,想到今天晚上约的饭局,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刚下飞机,艾临就告诉他,饭局由蒋副总代他出席,而陆大小姐,将会陪他共进晚餐。 这个饭局本就不十分重要,一笔生意谈成,按惯例是要表示一下的,他如果不想去,无论哪个副总代替都足够了,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他太年轻,才有必要不时做出谦恭的姿态为远扬博一个名声。他只是不满陆子晴越俎代庖,那是他们当初的协定,连陆建成都从不插手远扬的事务。 陆建成当时想集中精力搞文锦房地产,已物色了一个得力干将主持远扬,提出让他来任远扬的副总。他记得当时他那悲悯的语气,“思远,你父亲不在了,你要担起养家的责任,远扬虽然这几年不是很景气,但陆伯伯不会亏待你的。”远扬在陆建成的操作下,那两年来帐面上一直只是不亏,不像开始那几年有大笔的分红。 当时他26岁,没有职业,足不出户,所有财产都赔了出去,在别人看来,陆建成给了他一个多好的机会,简直是给了他们娘儿俩一条生路。他在心里冷冷地笑,走过去点开桌上的电脑,当陆建成看到他的期货账号下数字后面一连串的零时,那表情简直难以形容。“我来当总经理,我会让远扬的规模比现在扩大一倍不止,毕竟我父亲也在这里投入了他的心血。”他父亲前期办公司的大部分利润都借给了陆建成开办远扬,陆建成心存感激,也想着能有人风险共担,后来便说服父亲把这部分借款转成了股份。“好,如此远扬便交给你吧。”陆建成被迫放弃了另择总经理的想法。这些年来,他信守诺言,只看利润当太上皇,当然了,易达进驻后,他连太上皇也做不成了。穆思远想,是不是有必要告诉他,还有,告诉他的部下,尤其是这个自作主张的艾临同学。 “穆总,陆大小姐的指令我也不敢违抗哪,再说人家确实是一片爱心,担心你的身体,这种饭局,蒋副总去绰绰有余了,你小心再得个肠穿孔胃出血什么的。”艾临不气不恼慢悠悠道,“还是你盼着大小姐再衣不解带地服侍在身边?” “艾临,邵志伟什么时候回来?”穆思远气恼道,在艾临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想告状?” “让他把你领回家去 穆思远碰到蛮不讲理的艾临毫无办法,艾临、陆子晴和他是同班同学,邵志伟比他们高三届,和艾临青梅竹马过来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他来远扬后,陆子晴从别的公司把艾临挖过来给他做秘书,他觉得不太好意思,倒是艾临,一副没心肺的样子,“你多关照我一点不就行了,要是敢骂我,我就到邵志伟那儿告状!”他称邵志伟大师兄,无论学问还是为人上都是极尊敬的,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夫妻俩给了他兄嫂般的关爱。。 “别开上去了,靠边停下,等陆小姐。”穆思远一边吩咐司机小陈,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陆子晴打电话。 已是下班时间,交通照例很堵,文锦大厦门口宽阔的马路像个巨大的停车场,汽车动弹不得,自行车曲里拐弯穿行其中。前面一辆停在路边的桑塔纳眼见要驶离,小陈方向盘一转,斜插过去想占那个位子,谁知后面一辆靠边行驶的电瓶车也看到了那辆车要离开,大概想紧跟其后穿出去,直直地冲了过来,不料他们的车子快了一步,一下就把它困在人行道和汽车中间。 “小姑娘还骑那么大车,差点刹不住撞上。”小陈恼火地嘀咕一句。 穆思远抬头,看到那顶白色绣花还耷拉着两片耳朵的绒线帽,心中一动,那人抬头朝车子看了一眼,围了围巾,露出半张脸,一双眼睛不满地眨巴了几下,便吃力地拉着自己的车往后退。 穆思远急忙对小陈道:“车子往前挪一挪。” 小陈看看前面,苦了脸,“挪不了,前面车子顶得太紧。”: 穆思远欲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去,却见人行道上一个男孩走过来,帮助把电瓶车倒推了出去。他忍不住扭头朝后看去,见麦小欣正眉开眼笑地对那男孩说着什么,男孩子拍拍她的肩,还帮她拉了拉斜挎着的大包,才挥挥手告别。大概是同事吧,穆思远想,笑得这么甜,哪个男孩子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啊。 “思远,等很久了吗?”陆子晴拉开车门上来,“我让张嫂给你炖了汤,把子罕也叫回来了,他也难得肯在家好好吃顿饭。” “总裁助理是很忙的,不光要听总裁的,还要听其他人的话。”。“好了好了,别拐着弯骂我了,”陆子晴听出他的不满,笑道:“我没事先向穆总您请示是我不对,不过这种饭局以后尽量让下面少安排,什么都要自己出面,要他们干什么用。”: “你和艾临两个人还当咱们是在学校呢,”穆思远笑道,“好吧,大姐,谨听您的吩咐。”那时陆子晴是团支部书记,艾临是宣传委员,班里一稿活动就给他派工。 陆子晴脸色一变,“你叫我什么!” 穆思远哈哈大笑,“果然女生最忌讳说这个,陆小姐,别生气 陆子晴无奈道:“你还知道我年纪大了啊,知道还欺负我。”禁不住眼睛发酸,连忙把头偏向车窗外。: 穆思远看看前面专心开车的小陈,想了想,问:“子罕最近忙什么呢?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陆子晴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道:“他最近看上了个女孩子,正追得辛苦呢!前两天还问我,最近国内的女孩都流行喜欢什么,说自己在国外呆久了,大概跟不上形势了。” “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别人怎么办。”穆思远“哼”了一声,“我记得他小学5年级就知道买玫瑰花追女生了。” 两家的父亲曾经是同事,他爸爸先从单位出来下海创业,一度发展得很好。后来陆建成也出来了,靠在职时的人脉到B城开公司。原先两家住在一个宿舍区时走动得很勤,子罕老是跟在他后面当跟屁虫。子晴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除了做作业就是看书,所以子罕一跟姐姐吵架就会说:“我要思远做哥哥,不要你这个没意思的姐姐。”那时他不像现在这样沉静,是出了名的调皮孩子,当然他出名还因为他成绩好,宿舍区几乎所有的家长在管教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你要是能像思远那样年年得第一,尽管玩去!”张阿姨总是对妈妈说,“真奇怪,我家子晴天天看书,从来得不了第一,思远天天不做作业,却还是第一。”他也几乎相信了大人们的话,自己是个特别的孩子,特别聪明,特别受宠爱,不但老师同学喜欢他,老天爷都厚待他。后来才明白,老天爷最公平,他厚待了谁,最终会亏待回来的。 “这次玫瑰花不顶用了,听说反倒把那女孩子吓得都不敢来餐厅吃饭了。”陆子晴笑道:“子罕也真没用,20年前的老把戏还玩,要是我我也不喜欢每天开花店一样招摇。” “那女孩子也是我们大楼的?”穆思远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是谁,陆子罕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快'奇‘书‘网‘整。理'提。供'啊。 “好像是A楼的,子罕把她夸得花儿一样,我都好奇想见一见了。” 穆思远疲倦地闭了闭眼,他其实不想吃饭,胃里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掐了掐虎口。 两人到家的时候,陆子罕已经等在门口,一见穆思远,把他拉到一边打趣道:“我怎么看着就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觉呢,姐夫?” 穆思远瞥一眼正走进厨房的陆子晴,沉了脸低声道:“你这段日子太闲了吧?越说越不像话!” 陆子罕顿时噤声,也许受了小时候的影响,穆思远一旦认了真,陆子罕还是很怕他的 穆思远见他有点尴尬,缓了脸色问:“听说阁下最近很苦恼,黔驴技穷啊 陆子罕知道一定是姐姐出他的糗,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没啥,碰到个没开窍的小姑娘,不解风情,把玫瑰花当狗尾巴草,我也懒得再花精力了。” “准备放弃了?”陆子晴端了菜出来,“也是,好好跟着爸爸学点东西才是正经,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到处都是,少花那些无谓的精力,当然了,如果你正儿八经准备找陆家少奶奶,又另当别论。” “你都没结婚,我才不想找老婆呢!”陆子罕道,“我就是气不过,竟然这么拽,姐,人家也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哪。” 陆子晴一边招呼两人坐下吃饭,一边道:“到底有多漂亮?这么拽。是模特身材还是明星脸?” 陆子罕摇头叹道:“你又不懂了,现在这年代,什么都能整容作假,明星脸最靠不住。看女人,最重要的是要皮肤好,不能有瑕疵,牛奶一样白,还带一点点剔透,看着就干净清爽。两人在一起,难道还整天对这一张涂涂抹抹的脸倒胃口?再是身材要纤秾有致,不能要骨感美人,那种衣架子只合适带到酒会舞会上显摆显摆,真要搂在怀里,一把骨头硌得疼,到了床上更变成了恶梦。所以一定要找一个骨骼纤巧的,柔若无骨才是境界。在这两大前提下加上五官秀美,带点妩媚,再如果这个人温柔中带点小任性,就有了情趣,那就是上品了。” “这就是你在追的那个上品女孩?”陆子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依我看,你才不懂,女孩子首先要脾气好,知书达理,大方大度,同甘苦,知进退,那才能做陆家的少奶奶。别忘了,以后这个家是要你来继承的。”: “我是在说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不是在说一家的女主人,姐你有点情趣好不好?”陆子罕转头问穆思远,“思远你说我讲得对不对?男人干事业难道就为了找一个总裁秘书 穆思远见陆子晴气得脸色微微发白,安慰道:“做了快30年的姐姐了,难道还看不透你弟弟,他就喜欢胡说八道,你气个什么劲儿,等他真要找老婆的时候,你好好摆他一道。” 陆子晴心下大慰,看着穆思远娇嗔道:“你明摆着帮他,我哪是他的对手,再说了,爸爸在那儿盯着,才轮不到我管他娶什么人进门呢!” 陆子罕笑道:“对了对了,你别管我娶谁,只管自己嫁谁就行了!” 穆思远不露声色道:“你姐姐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当初后面追的人一大把,远扬上市酒会那天还有人托我牵线呢,子晴,艾临跟你说过了吧?” 陆子罕见姐姐一时闷闷地答不出话,赶紧打岔道:“下周阿五的咖啡馆开张,你请柬收到没有 “好像有,那个汽车大王的儿子开咖啡馆干什么?”穆思远问。看看陆子晴的脸色,他也不便再顺着刚才那个话题说下去。: “是给他女朋友开的。”陆子罕道,“请柬上注明要带女伴的啊,你带姐姐去,我去请麦小欣,阿五说他准备了很精彩的节目。” 穆思远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第九章〃 麦小欣有些心虚地钻进穆思风的奔驰,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悄悄呼出一口气。下班时间刚过,虽然她是在洗手间磨蹭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公司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下来的,可是这楼里认识穆思远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要是被哪个熟人看到她上了远扬老总的车,那她又要惹麻烦了。就像前段日子,陆子罕到员工餐厅来坐在她对面一起吃饭,连一向神经大条的何冬都大呼受不了,回去被公司的妖精们整惨了。麦小欣面对同事的疑问打趣坚持说是何冬上司找部下聊公事,但也不得不连着好几天去外面快餐店避难。 穆思远不动声色地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一件银红色的薄薄的夹棉短装,衬得她人面桃花,仔细看,没有化妆,但是涂了唇彩,唇色亮了不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陆子罕计划好了一切,却被自己的老爸坏了如意算盘,陆建成下午突然召集各部门经理开会,似乎开得并不顺利,所以陆子罕电话里只匆匆说了让他先带麦小欣去party,他和姐姐得等到会议结束后再去,末了加了一句,“你千万哄着她点儿,坚持到我过来。”看来陆子罕那天吃饭时说得嘴硬,其实心里对麦小欣还真有点儿放不下了“子罕会议还没结束,估计会晚一点,现在过去正好遇到堵车,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这里有饼干。”穆思远打开身边的小箱子,这是他接到陆子罕电话后让艾临临时去买来的,因为不知道麦小欣的口味,只说多买几种,惹得艾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还不饿。”麦小欣轻轻地合上盖子,她越想越觉得今天的party莫名其妙,她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文锦集团,这个城市到处是它的楼盘广告,还有这个远扬,是个风头正劲的上市公司,她一个小小的A楼财务,跟这些有钱人原本没什么交集,可现在却频频见面,实在让人无可奈何。陆子罕的玫瑰花让她烦恼,他再有钱长得再好看,却不是她喜欢喝的那杯茶,她也不想陪有钱的公子哥儿玩感情游戏。而眼前的这个,她只要一想起那个3000元的红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样想着,更加觉得无聊起来,只默默地看着窗外不吭声 穆思远看了她一眼道:“那天我听子罕说要请麦小姐做他的女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麦小欣噘了噘嘴,气愤道:“他实在有点过分,竟然以加班威胁冬冬。”当然,何冬也很过分,不是说要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吗?竟然二话没说就投降了。麦小欣深感交友不慎,更可气的是这个损友还提出想要见识一下汽车大王二世祖举办的开业前夜的浪漫party。因这个party只发请柬给男士,麦小欣只能请陆子罕给何冬配了一个临时派档,陆子罕当她怯场想找个熟人陪伴,满口答应,当即让马苏今晚接了何冬一起去。麦小欣想起马苏一边吃火锅一边不断找陆子罕的茬的样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穆思远失笑道:“别一付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个party的主人是个会玩的主儿,等会儿的节目一定会很有趣,不用害怕,我保证在子罕到之前寸步不离 麦小欣转过头来不好意思道:“没关系,到了那里你就去找你的女伴,我自己可以的,又不是幼儿园的孩子,离不开老师。” “子晴和子罕一样,还在开会。” 麦小欣不吭声,穆思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车厢里安静得让人尴尬,过了好久,想起陆子罕的嘱托,只好没话找话地问:“麦小姐刚大学毕业吧?” “好两年了,不过我去年才进的这个公司,之前在银行,拉存款的压力太大,辞职出来了。”被人看得这么年轻,麦小欣心情好了一点。 “存款确实不好拉。”特别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陪客户吃饭喝酒唱歌,被吃豆腐在所难免。“现在在公司做财务?” 麦小欣轻轻“嗯”了一声。 车流几乎不动,穆思远微微侧过头,刚好能看到麦小欣的侧面,白皙的肌肤,柔和的弧度,精巧的耳垂,带了一顶银红色的八角帽,俏皮又妩媚。他想起陆子罕对她的评价,子罕看女人的眼光一向是不会错的。 麦小欣感觉到穆思远的目光,转过脸来,淡淡地朝他笑一笑,她实在不知道跟一个做生意的很有钱的男人可以聊些什么。。 穆思远略略不自在道:“我今天估计要被子罕责怪,他要我保证你开开心心,我好像做不到 “我和陆助理并不熟。”车子里有点热,麦小欣把外套脱了抱在怀里,“文锦集团有那么多漂亮MM,去年联欢会上有个唱歌的女孩,长得明星似的,可轰动了,他该带那样的美女来才对嘛!哪个女孩会拒绝这么帅的总裁助理啊。” “你不就是不乐意嘛!”穆思远笑道,“看在他这么帅的份上,你也不吃亏,等会儿拉着他全场遛个遍,好好赚回来。”他从来不这样和女孩子说话,为了陆子罕也算是尽心尽力了。麦小欣“扑哧”就笑出声来,“那样压力太大了,我等会儿还是好好吃东西赚回来吧。” 陆子罕的短信又进来了,“会议一时结束不了,麻烦!你们堵在路上吧?她是C市人,你随便瞎扯点什么吧,别做闷葫芦,人跑了我找你算账。”* 穆思远打起精神,“麦小姐是C市人,酒量一定很好吧?阿五的party每次拿出来的红酒都不错,等会儿可以尝一尝 “我不懂红酒,酒量也一般,以前在银行拉存款,客户要我喝酒的时候总是说C市人从小就是酒缸里泡大的。天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酒缸呢!” “城市里是见不到,农村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酿酒,那酒缸大得,你这样的几个都装得下。”。 “真的?那得酿多少酒啊!怪不得说是酒缸里泡大的。”麦小欣感叹道,“要是在城里,为了在屋里能放一只酒缸,得多花好几万吧,现在房价这么高。” 穆思远觉得她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了点,“我舅舅家在农村,大酒缸我见过,千真万确,绝不是夸张。”! 麦小欣点点头,“我只在小时候和爸爸去过农村他的一个学生家里,过年很热闹,舂年糕,包粽子,很多人在一块儿。” “现在也一样,农村里过年比较有意思,城市里过年越来越找不到感觉了,跟周末差不多 “穆总也是回C市过年的吗 “再忙也要回去,不然我妈妈一个人太冷清了 麦小欣扭头很认真地看了穆思远一眼,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也许并不像人们外表看到得那么强势冷静镇定自若,就像满街霓虹灯背后的夜色,其实在寒风中颤抖呜咽,没有被人察觉,也不想被人察觉,但却真实地留在那里。麦小欣轻轻甩了一下头,想把这种自己也觉得可笑的感觉甩去,但是那感觉挥之不去,因为,穆思远的那句话,那语气,实在太伤感了 咖啡馆在城北,穆思远和麦小欣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声鼎沸。门口的服务生递给他们同一个号码的两块铭牌,要求别在衣服上,告诉说等会儿做游戏要用。 麦小欣跟在穆思远后面进去,马上有不少人大声地过来打招呼,穆思远一边打招呼一边看周围,自助餐,挺宽敞,休息的座位空了不少,便对麦小欣道:“先去那边找点吃的,我们边吃边等子罕来。” 麦小欣点点头,请他自便,再给何冬打电话,说是还堵在路上,她什么人也不认识,觉得很是无聊,便闲闲地打量周围的人,那些男人,高矮胖瘦都有,却无一不是一身名牌,心想果然有钱底气足,歪瓜劣枣也能被衬得气度不凡,身边的女伴,一个比一个娇艳如花,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仔细一看,竟然是哪个电视台的主持,她平时不怎么爱看电视,一下子想不起来,便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想,借以打发时间。 “觉得无聊了?”穆思远见她目无焦距地在那里发呆,低头问。! “没,看看这些人也挺有意思的。”麦小欣这才发现他一直如之前所说陪在自己身边,心中一暖,侧了一下头示意道:“那穿红色羊毛裙的是哪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吧?你们这些老板带出来的女伴一个比一个漂亮呢,而且,我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她调皮地冲穆思远一笑,“长得越难看的带的女伴越漂亮,是不是一种补偿心理?” 穆思远向周围扫视了一圈,调侃道:“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丑?” “没有没有。”麦小欣乐道:“我这是在做自我批评,这场上没人比得上穆总您的风采了,你没感觉到那些热情的目光?” “我只看到麦小欣小姐的不屑一顾。”穆思远轻松道,“我们往前走走,阿五的节目开始了。”他的这位小兄弟,老爸造汽车,他自己偏喜欢弄点风花雪月的事,热衷于赞助明星的演出,每次一场爱情完结都号称自己经历了艺术的洗礼。 果然,主人阿五——一个长得很高的年轻人跑上去客串主持,“各位,咖啡馆明天正式开张,今天晚上浪费大家时间先暖暖铺子,兄弟们的深情厚谊我阿五铭记在心,我特地为明天的开张准备了精彩的节目。电脑里随机抽题,抽到谁就是谁,不许耍赖,耍赖的群起攻之,如何?” “这阿五又搞什么鬼?难道明天你要兄弟们站在门口跳脱衣舞给你拉客?”有人笑骂道。一伙子人都是平时一起玩的,生意场上又千丝万缕的有些牵扯,有人费心排戏,自然众人捧场。 “不会不会,阿五是守法良民,只是凑个乐子,成不成还要看今天哥哥妹妹们配不配合。”阿五奸笑道,“我可按下去了啊,抽中的自觉上来,当然,有女伴的可以帮忙,没带女伴的,自作孽,不可活。”他伸手一按,服务生在一旁大声喊“56号!” 一个瘦瘦的男孩走上去,又按了一下键盘,跳出题目,他一看,笑嘻嘻地念到:“你有三个选择,一,孤独地喝下一瓶红酒,二、请你的女伴为你唱首情歌。三、请你的女伴明天到本咖啡馆端盘子,营业额过千才准予离开。” 大家笑,“昌平,看你的魅力啊!” 男孩不说话,朝台下招招手,麦小欣看到那个主持人大大方方走上台去,拿起麦克风,挽着男孩的手,问大家,“想听那首歌?” 台下闹成一片,麦小欣对穆思远轻轻道:“果然是明星,很有范儿一曲结束,瘦男孩按出下一个号码,“28号!” “来了!”是个很胖的男人,也爽快地读出了题。“你有三个选择,一,不皱眉头地喝下一瓶醋,二,请你的女伴替你一口,特别标注,整个过程不能出手。三、请你的女伴明天到本咖啡馆端盘子,营业额过千才准予离开。”手抄在裤兜里,高难度地屈膝衔着瓶子口喝了一口醋,麦小欣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难度也太高了点儿,怎么跟耍杂技似的。:穆思远注意到她担心的神情,安慰道:“别担心,我也是酒乡出来的,酒量醋量都有一点,不过是一小瓶醋。” “醋量也有吗?” “酒做坏了就是醋嘛,小时候调皮,舅舅家的酒醋也喝过不少。”穆思远低声道,“我估计那瓶醋是果醋,你看那女孩喝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欣!”陆子罕远远地叫着挤过人群,麦小欣闻声回头,见他身后的女子,相似的眉目,浅浅笑着,让人一眼认出两人是姐弟。 “16号!”前面有人大喊。 穆思远一听,赶紧朝台上举举手,苦笑着对已到跟前的陆子罕姐弟道:“这个阿五,不知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你有三个选择,一,勇敢地喝下一瓶……酱油。”穆思远皱着眉头念出第一个选择,酱油?实在太狠了! 陆子罕一听,笑骂道:“变态的阿五!”听穆思远迟迟不读出第二条,便犹豫地看着麦小欣和陆子晴,琢磨着这两个人的铭牌是不是该换一换。 “往下念!”下面有人起哄。 穆思远一脸尴尬地往下念,“二、亲吻你的女友1分钟,特别标注,法式深吻。”; 陆子罕偷偷看了一眼姐姐,只见她一脸紧张地盯着台上的人,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个机会就要看她抓不抓得住了。 何冬挤到麦小欣身边,兴奋道:“太有意思了,麦麦,这次party来得太值得了!” 麦小欣白了她一眼,看到后面跟着的马苏,赶紧点头打招呼,马苏也挤到她身边,开心道:“喝一瓶酱油的人我还真没见到过!”麦小欣顿时觉得把这俩活宝凑成一对的陆子罕实在太英明了。〃 “三、请你的女伴明天到本咖啡馆端盘子,营业额过千才准予离开。”穆思远念完,背上出了一身汗,他看看台下,见麦小欣正瞧着台上那瓶500ml的酱油弯着嘴角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没心肝的丫头,自己好歹陪了她一个晚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吧好吧,”他冲台下摆摆手,“我喝酱油。”( 得洗胃!”她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马上又在紧急时刻自动学以致用了。她偷偷瞥了陆子晴一眼,她不是穆思远今晚的女伴吗?也是他女朋友吧?怎么都不上去救急呢? 陆子晴觉察到麦小欣的目光,犹豫地看着陆子罕,陆子罕急道:“姐,上去啊,这个时候你还等什么?难道真要思远喝下去?那会出人命的!”他都安排好了,只要她一上去,明天的报纸就会出现远扬穆总和文锦大小姐拥吻的照片,退一步,哪怕去做服务生,“陆子晴为穆思远甘当义工”,这样轰动的标题出来,还怕思远会不担当吗 陆子晴的脑子有点昏,今天晚上这场戏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弟弟有意安排,思远会怎么想她暂时不去管,问题是,自己这个时候是上去吻他还是要求明天来当服务生?大庭广众之下,作为陆氏的大小姐,她有没有这个勇气?不,不是她没有,是站在上面的那个人从来没给过她这份勇气。 穆思远认命地拧开了酱油瓶盖,旁边有人怪叫,“思远你的魅力跑哪儿去了,刚才带来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呢?这么狠心,让人亲一下都不肯啊!” 麦小欣着急地看看陆子罕,又看看陆子晴,一跺脚,“哎呀”了一声,对前面大声喊道:“在在在,我在这儿!”便挤出人群跑了上去。 第十章 穆思远看着慌里慌张地跑上前来的麦小欣,眼里的笑意忍不住一波一波漾了开来。刚刚就在拧开盖子的一刹那,他抬头看了一下那个方向,见陆子罕正一脸着急地对着陆子晴,而陆子晴显然举棋不定,今天的这个节目可能原本就是陆子罕在暗里操作。如果是为了陆子晴,那他这个做弟弟的真是太不了解自己姐姐了,除非自己开口,陆子晴决没有这个勇气走上前来,她的感情牵涉了太多陆氏家族的利益和声誉。穆思远想,如果她现在走上前来,自己的坚持或许真的会为她的坚决而动摇。而现在冲上来的是那个在电梯里自说自话拼命掐他虎口的女孩,这个善良的女孩,心无芥蒂胸无城府,莽莽撞撞破了陆子罕的局,大少爷这回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别喝别喝,”麦小欣从他手里抢过瓶子,重新拧紧了盖子放回台子上,转身朝一旁的阿五道:“明天我来打工,为咖啡馆开张出一份力。” 舍得女朋友为阿五打工啊?”; 穆思远低头看身边的麦小欣,红扑扑的脸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无瑕,孩子一般认真地做着保证,这一刻,他还真是舍不得让她去打工 麦小欣看着周围一大群人,平日里不是总裁就是经理,这时候一个个稚气的很,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刚刚冲过来时的那一丝紧张荡然无存,笑眯眯道:“大家都不肯来打工,老板明天的节目就要泡汤了,我来抛砖引玉,保证不偷懒,营业额不做足一千不回家。请大家明天来督工。” 穆思远知道她这又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了,看看不远处的陆子罕一脸的哭笑不得,暗笑不语。 阿五大笑道:“真是聪明又善良的小妹妹,我还正愁大家伙儿都这么老皮老脸的,明天的计划要泡汤呢,这个头带得好,明天凡是有MM客串一回服务生的,做男朋友的一定要奉陪到底啊,多多点餐,我还请了电视台来拍广告片呢!” 穆思远捶了阿五一拳,笑道:“都什么臭点子啊,坑人!”示意麦小欣按电脑。“78号!”麦小欣幸灾乐祸地报出一个数字,又有人要遭殃了。 马苏看着前面的两人悄声问何冬:“小欣真是穆思远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何冬白了他一眼,这人傻的吧?如果真是的话,陆子罕怎么可能还好意思去追?莫非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这样“朋友妻,不客气”?不禁在心里先鄙视了一下,然后自豪道,“麦麦就是这样,别看她长得很有女人味,却是男孩子脾气,很仗义的,该出手时就出手,最见不得别人难堪 “所以你老跟她在一起,就是想她时时出手救你?”马苏调侃道,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的麦小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如果我追她,有没有希望 陆子罕一听,转过脸来,看看何冬,又看看马苏,冷冷道:“我看没希望。”何冬浑然不觉上司恶狠狠的目光,一边朝麦小欣招手一边随口道:“谁说的,一切皆有可能懂不懂?我跟你说啊,麦麦喜欢文质彬彬的男生,斯文清秀,绝对不能胖不能魁梧,她老说那样看起来像暴发户,还有,她喜欢戴眼镜的男生,因为她爸爸就戴眼镜,这丫头有点恋父情结,总是照她爸爸的样子找男朋友,按图索骥知道吧?她爸爸是C大的教授,那一年送她来学校报到,天哪,那真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迷倒我们整一座女生楼,麦麦长得很像她爸爸,想象一下吧,你要是想追她,就照这样子打造自己的形象。” 麦小欣跟在穆思远身后挤过来,满脸笑容地和马苏打招呼,何冬挤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叫道:“宝贝,你很牛唉!”愣把身边的三个大男人看得目瞪口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4 部分阅读 麦小欣跟在穆思远身后挤过来,满脸笑容地和马苏打招呼,何冬挤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叫道:“宝贝,你很牛唉!”愣把身边的三个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麦小欣对何冬的骚扰早已习以为常,从她怀里挣出来撒娇道:“明天你要来陪我,找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幼儿园小学中学同学来喝咖啡,否则我会被扣在这里回不了家的!” 马苏立刻在一边信誓旦旦道:“放心,明天我叫工作室的同事一起来给你撑腰,我们多点些吃的,点最贵的,一定早早把你解放出来。” “好的好的,说话要算数。”麦小欣连连点头道,“我还没吃过东西呢,咱们去吃点儿吧。”她自认为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女伴任务已经完成,无论是对陆子罕还是对穆思远,都算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是和何冬的自由时间。便朝一干人打了个招呼,拉着何冬径自走开了。 马苏在这里认识的人也不多,马上聪明地跟了过去,穆思远被人拉去一旁聊天,剩下陆子罕陪着姐姐继续看接下来的节目 陆子晴看着不远处容光焕发的穆思远,情绪低落,“子罕,我很久没见思远这么开心了,麦小姐和思远原来就认识的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也许中午吃饭在餐厅见过。”陆子罕同样情绪不高,麦小欣丢下他顾自离开,后面跟着个心怀叵测的马苏,自己却不能丢下姐姐追过去。再想想刚才那一出,那叫什么事啊,心里直后悔今天让穆思远带麦小欣先过来,原是怕麦小欣借故推托,没料到这丫头把所有的事搅得乱七八糟。自己煞费苦心想助姐姐一臂之力套牢思远,却被他轻轻松松化解还得了便宜,现在倒弄得大家误会麦小欣是他女朋友。陆子罕越想越懊恼,忍不住冲姐姐不满道:“姐你为什么刚才不上去?” “我去解围思远未必会这么高兴。”陆子晴涩涩道,“这位麦小姐是不是你在追的那个女孩?”陆子晴想起麦小欣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心里不可抑制地痛,男人,到底还是看重青春美貌的,穆思远也不能例外, “是。”陆子罕看姐姐满脸的失落,不好再发脾气,安慰似地握住她的手,“姐,我只是想帮你,小欣她不是故意的。” “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事先告诉我,有些事别人可以轻轻松松就做了,陆家的子女却不行,我很羡慕麦小姐。” “她就是个傻丫头,临时在街头买条裙子套上就敢去酒会,也不化个妆。”陆子罕的语气不知不觉温柔起来,目光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麦小欣,“幸亏长得还可以。”“那天远扬的酒会她也去了?怪不得我觉得面熟,原来那天思远旁边站着的女孩是她。”那样重要的场合,有多少重要的人物需要应酬,可他竟然在那个女孩身边呆了那么久,这不是她所认识的穆思远做的事。那天她也如今天这般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那天我也在场,上次她和思远一起被困在电梯里了,所以思远才请她参加酒会。”至于为什么一起困在电梯里就要邀请她,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困惑,陆子罕看看姐姐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泛起一阵烦躁 穆思远走到正和马苏何冬聊得热火朝天的麦小欣身边,只听何冬道:“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开个玩笑还捎带上营业额。” 麦小欣笑着指指马苏:“像某人,行走在艺术与利润之间,要美,更要钱。那我明天端盘子也算得上是行为艺术了吧,题目就叫一瓶酱油引发的血案 穆思远笑道:“是否我该叫艾临通知远扬的员工明天都到咖啡馆来加班哄抢咖啡,估计那样场面会有点像。” 麦小欣正要反驳,陆子罕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橙汁,一手撑着餐桌,顺势就把她半圈在自己胸前,低头道:“索性咱们把场面搞大一点,我叫文锦的员工来加班,给你壮壮胆,好不好?”说完半是挑衅半是玩味地瞥了穆思远一眼。。穆思远微笑着退开半步,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慢慢品味。 麦小欣被陆子罕暧昧的举动搞得很不自在,不安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陆子晴款步走到穆思远身边,略带埋怨地对他道:“思远,你还真有点傻大胆,一时半会儿都耐不住,真要那么大一瓶酱油喝下去,估计今晚得进医院,到时候阿姨该骂死我们了。”语气神态十分亲昵 麦小欣一双美目看完了女主看男主,想起以前何冬传的八卦,深深后悔自己刚才多此一举,人家女朋友在这儿,要自己那么见义勇为干什么,不禁红了脸羞愧道:“陆小姐,对不起啊,我刚才太冒失了,不知道穆总是在等……” “那么我真要好好感谢你的冒失,”穆思远打断了麦小欣后面的那个“你”字,“阿五也会感谢你,你开了个好头,刚才你们的打工队伍又扩大了,明天咖啡馆一定会有个开门红。” 陆子晴一愣,深深地看了穆思远一眼,对陆子罕道:“那明天咱们一起来给阿五捧个人气,记得让人早早送花篮过来,麦小姐替我们在这里打工,没得我们倒成了旁人在一边清闲。” 麦小欣听出来其中的酸味,显见的是在指责自己这个旁人多管闲事,愈发没意思起来,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倒霉透了,被人拉来一个无人认识的party不说,还得搭上明天周六的时间去端盘子,好心替人解围还讨不了好,算是十足的狗拿耗子。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有钱人的游戏陪不起 陆子罕也听出了陆子晴话里的意思,见麦小欣不肯再搭腔,知道她一定是感到委屈了,很是过意不去,今天本来就是自己勉强她的,她要是恼了这一回,下次还怎么肯搭理自己,赶紧陪了笑脸强拉了她往前面去,一面对穆思远道,“陪我姐喝点东西吧,我车上忘了放水,她刚刚直说渴。” 穆思远点点头,去拿了一杯红酒递给陆子晴,两个人站在一起百无聊赖地看阿五继续在那里闹腾。陆子晴道:“这位麦小姐真是别具一格,子罕整天说要淘宝,看来真是淘到宝了。” 穆思远专心看着前面,陆子晴刚刚的一番话看似说得合情合理,其实人人都听出她的不满,麦小欣委屈的神情他尽收眼底,心里不觉也生了恼意。 陆子晴有点尴尬,后悔自己刚刚说话有失体面,偷偷瞥了面无表情的穆思远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陆子罕的手看似无意地搭在麦小欣肩上,麦小欣正看得投入,对身边人的小动作毫无感觉。 何冬对站在一边看戏的马苏悄声道:“有钱人最没义气了,自己不敢做,人家做了又要吃醋,帮了她还冷嘲热讽,我可不能让麦麦摊上这么个大姑子,马苏,你去追麦麦吧,我帮你煽风点火,只要以后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事不落下我就行了!” 马苏仔细研究了何冬的苹果脸,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迟疑地问:“真的行?子罕可以不理他,那个穆思远怎么办?” “有钱人都一样让人不爽,眼睛里只有钱,趁你还不是资本家,给你一次机会,你听我的没错。” 第十一章 “本想带你来开心开心,没想到惹了这么个麻烦,实在是对不起。明天等你打完工我们去找一家最好的饭店吃饭,你不是喜欢C市菜吗?咱们吃海鲜去。”陆子罕在麦小欣耳边歉意道,屋子里暖气足,熏得麦小欣一张脸纷纷嫩嫩,让人很想就这么亲一口 “不用不用,陆助理你不用陪在那儿,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算不了什么的。”麦小欣一口拒绝。刚刚陆子晴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万一明天真如刚才说的那样来了,找茬儿估计还不至于,但说不定就会把她指使得团团转,她麦小欣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委屈自己的事情不想多做,“冬冬会来陪我的,还有马苏。”冬冬和马苏,两个人脾气都很直很爽快,如果能借此机会凑成一对的话……麦小欣先自得意了一番,想想就很有成就感啊 陆子罕皱皱眉,怎么又扯上马苏了?虽说爱美是人的天性,可马苏那小子如此明目张胆地夺人所好,也太嚣张了吧。你既然叫板了,也就不能怪我使绊子了。“小欣,别把马苏的话当真,我们同学4年最了解了,人不坏,也仗义,就是一看到漂亮女孩就挪不动步,花心大少一个 麦小欣微笑,心想我也很想你陆大少挪挪步啊,挨这么近,害得我老要找空地方转移。 陆子罕见麦小欣不吭声,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高兴,继续道:“我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比较紧张思远,别在意,今天要不是你,思远也下不了台,她想通了还得感谢你。” “没事儿没事儿,”麦小欣见他突然认真起来,自己倒不好再敷衍了,“我看出来了,他们俩看上去很般配,确实金童玉女。”说完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并肩站在一块儿的两人,发现穆思远正若有所思地朝自己这边看,见她回头,朝她微微一笑。 “人家看我们也说是金童玉女,”陆子罕亲昵地拨回她的脑袋,笑道,“我觉得我们俩比他们俩更出色 “哪里,穆总比你人气高多了,我发现好多女孩子都在偷偷打量他,特别是那些小女生。看你的可就少多了。”麦小欣笑道,存心打击他。“我不希罕小女生看,有你看着我就好。”陆子罕低头专注地看着她,“行不行“怕是不行。”麦小欣笑得很甜,可是回绝得一干二净,“世界如此精彩,我早已目不暇接,请陆助理见谅。” “为什么不行?”陆子罕并不气馁,女孩子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他看得多了,稍稍玩一把更添情趣,“觉得哪里不对?” 麦小欣有点发窘,人家又没明说要你做女朋友,只是要你“看”着他,虽然两人都知道这个“看”字是什么意思,可回答得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抓住小辫子下不了台。想了好一会儿,才谨慎道:“我上班在A楼12层,窗户对着大马路,再怎么伸长脖子向旁边看,也看不到隔壁B楼的38层,所以才不去费那个劲儿!”“你怎么能懒成那样啊,挪一步到走廊上不就看到了!”陆子罕敲敲她的脑袋,他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并不以为意,本也不承想那么快就能哄得美人归。这个麦小欣,虽然漂亮,可他也不是没接触过美女的雏儿,不会猴了吧唧急不可耐,她眉目间的一份清爽干净打动了他,那他就配合她玩一出纯情又何妨。“女孩子太懒了可不好,会长胖 麦小欣略带气恼地瞥了他一眼,女孩子最敏感这个“胖”字,她1米68的个子,天生骨骼纤巧,玲珑有致,很是苗条,可像何冬说的,“是子排美女,摸起来骨头边上还是有点肉的”,做不到眼下流行的“骨感”,所以每每看到那些如模特般形销骨立的美女,禁不住会自惭形秽,现在陆子罕好巧不巧说起这个,马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本来手上才端了一杯酸奶要喝,想了想又放下了。 “麦小欣,我很高兴你这么快就能在意我的眼光了,喝吧,你一点不胖,非常符合我的审美标准。”陆子罕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禁不住放声大笑,引得旁边的人纷纷转过头来。。 “子罕似乎很喜欢这位麦小姐,聊得这么开心,他们认识很久了吗?”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陆子晴抿了口果汁,随意地问。 “也不是很久。”不是在酒会上才认识的吗?穆思远注视着麦小欣的背影,她的长发在灯光下闪'奇‘书‘网‘整。理'提。供'动着柔和的光泽,脑子里闪过她那件银红色的外套,也是很柔软的颜色。 “麦小姐很漂亮。”陆子晴悄悄侧了目看穆思远 “这里哪个女孩不漂亮。”穆思远觉察到她的注视,转过脸来含笑看着她,“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子晴,你当年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啊!” “都说是当年了,思远,我觉得自己老了,过了年都31了,上个月去英国,回来前去看了玲玲,就是那个总拿一等奖学金的很要强的瘦瘦的女生,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好可爱。她跟我说,女孩子就应该过那样的生活,丈夫、孩子、家庭,和和美美,事业上要那么拼命干什么。”。 “大家所处的环境不同,你们陆家不是平常人家 “但愿子罕能找个能干的太太,”陆子晴意味深长道,“我爸爸不是古板的人,他从来都说要把生意交给能干的人,并不一定要在我和子罕手上。” 穆思远不接腔,默默地看着前面,音乐声中,几对情侣翩翩起舞,陆子罕拉了麦小欣进场,麦小欣似乎有点不乐意,拖拖拉拉东张西望,大概是想找那位何冬救她。他微微勾起唇角,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能干的太太?真无法想象麦小欣像陆子晴那样板起脸来训人的样子,花儿一样的一张脸,孩子气的表情,大概挨训还差不多,不对,也许老板还舍不得训她。; “子罕就是这脾气,人家越不放在心上他越放不下,陆家的人都一样的脾气。”陆子晴也看到了场上那别别扭扭的一对,苦笑道,“自作自受 “子罕是聪明人,不会认死理。”穆思远淡淡道,“子晴,这些年我想通了一件事,人生的选择有很多,该放弃时就得放弃。”放弃在美国马上就要完成的学业回国,放弃对陆建成的恨意和年轻的自尊进远扬,放弃从小遵循的做人原则而渐渐变得不择手段。 “思远。”陆子晴急声打断他,她从他决绝的语气中意识到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我当初很恨韦佳馨,几年的感情毫不犹豫地抛弃,现在我也能理解她了,想起来的时候竟然还很平静,如同想起一个陌生人。所以,子晴,一个人,并不是一定非谁不可的。” “思远 陆子晴的声音中含了哀求,穆思远置若罔闻,他知道某些事情,无情便是最大的善意。 “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帮我,我很感激,在我心里,你和艾临邵志伟一样,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时候甚至跟子罕一样,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姐姐,我虽然只比你小一个月,但在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穆思远没去看陆子晴的脸,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到这份上,她也该明白了吧?如果还不肯放手,恕他无能为力了 “姐,和思远聊什么呢?下场跳一个去。”陆子罕走过来,“小欣有点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你和思远再玩一会儿。”陆子罕叫得亲昵,故意不去看麦小欣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也累了,大家都回去吧,也不必再绕来绕去地送,麦小姐就麻烦思远送一下行不行?”陆子晴挽住弟弟的胳膊,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依靠,空气稀薄,她不想在闷热的咖啡馆里晕过去。 陆子罕微微惊异地看着姐姐略显苍白的脸色,那双纤细的手死死卡着自己的胳膊,他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来,这么一会儿工夫,思远和姐姐到底谈了什么,让姐姐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他 麦小欣也注意到陆子晴神色的变化,心想他们情侣间吵架,自己再搭穆思远的车就太不识趣了,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很方便的。”她朝四周看了看,何冬和马苏不知跑哪里去了,本来可以搭他们的车,那比坐这两位的车轻松多了,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搭个车还挑三拣四,显得太矫情。〃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不安全。今天你是我请来的女伴,我要对你负责。”陆子罕见姐姐不耐的神色,无奈道:“思远,麻烦你了。” 第十二章 陆子晴一路沉默不语,陆子罕见她面色不豫,忍了半天,终于问:“姐,你跟思远怎么了?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转眼就生气了,这可不像你啊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样?在他面前永远做个没脾气的透明人?”陆子晴委屈道,“他父亲出了事以后是我把他拉到远扬,是我求爸爸照顾他,尽力拉他走出自我封闭的那段日子,我想他即使暂时忘不了旧情,慢慢地总会感动吧,这份感动也许时间长了就会转化为感情,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他当初喜欢韦佳馨,连出国读书都带着她,现在又出来个麦小欣……” “姐,我跟你说过了,在追麦小欣的是我不是思远。”陆子罕不悦地打断道。 “子罕,你不知道,这些年思远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你几时见过他还肯应付别人的女伴,今天他看麦小欣的眼光不同一般。” “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欣赏也是正常事,你没看到马苏,还公然宣称要追求她呢,真是见鬼!”陆子罕越想越生气,“麦小欣又不是天姿国色,思远他怎么可能对麦小欣一见钟情!” “文锦大厦里漂亮的女孩也不少,你又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我只是觉得她有趣,还谈不上多喜欢。”陆子罕不耐烦道,“姐你别总盯着她行不行?她是个单纯的女孩,还很孩子气。”; 陆子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倒觉得她很有心计,一付天真无知的样子把你们两个轻轻松松玩于股掌,我想看看她明天还能怎么玩,端盘子?哼!……” “别这么说小欣。”陆子罕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快,闷声道:“姐,这些年思远身边一直没女人,说明他还是在意你的。他要是整天莺歌燕舞,你不也没辙?乐观一点吧,别把男人管得太死,男人都喜欢自由,你追得越紧他逃得越快,别逼他。今天这事我也有点儿后悔,幸亏小欣解了围,要不然,你又不肯上去,以他的脾气,还真会把那瓶酱油喝下去,那可真闯大祸了。” “我哪里敢逼他?5年了,我都在默默地等他,把青春都等掉了,是个石头人也该捂热了吧?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他说他把我当朋友当姐姐。”。 陆子罕失笑道:“你今天怎么惹他不高兴了,逼得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别生气,这个别扭的家伙,越来越不解风情,整天就知道工作赚钱,回头我说说他。”“说什么呢,他从来也没把我当成他什么人。”陆子晴沮丧道。如果母亲还在,也许可以跟思远的母亲陈阿姨说说,阿姨从小很喜欢自己,应该不会排斥自己给她当儿媳妇的吧?可惜母亲在穆家出事前就病故了。当初她哭着求父亲帮他,父亲叹口气什么也没问,只是一面答应她一面也劝她要清醒。她知道好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陆氏的大小姐,长得又不差,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就像文锦大厦的B楼,那些男人的条件在她面前一摆,自然就矮了一截成了A楼。穆思远呢?如果远扬没上市,最多也就是座A楼,现在上市了,也还是不能跟文锦集团相提并论,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在他眼里连A楼都算不上呢。 陆子晴茫然地盯着前面,霓虹灯下随处可见一对对相依的身影,周末的夜晚是恋人的节日,而自己,从青葱少女等到现在,竟从没有过这样的节日。她从小就习惯了仰视他,那样聪明出色的男孩,家世、样貌、深情、才华,样样不缺,是每个少女心底的梦想。韦佳馨家境贫寒,父母都下岗,出国读书的费用都是穆家出的,穆思远连勤工俭学都舍不得让她去,可最后这个无情的女人还是抛弃了他,也许从那以后,他对女人的心就冷了吧?他到远扬后,和她总是若即若离,她却越来越无法忍受他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女人,明明知道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也疑神疑鬼,最后甚至包括艾临。这让她很害怕,怕终有一天会失态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毅然选择离开,独自跑到英国去读书,她对自己说,如果在这一年里他结婚了,从此断了自己的妄念也好。 她在英国参加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party,只想遇到让自己心仪的男人,可还是不行,她总是下意识地拿别人和他比,一比之后就连跟人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到后来在英国的日子变成了煎熬。回国在机场的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了前来接机的他,失态地在他面前掉泪,庆幸他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女朋友,从此下定了决心要默默守候在他身边。一年、两年,时间就这样过去,可她等来了什么?陆子晴泪流满面,她想起穆思远的话,一个人该放弃时就要放弃。他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地拒绝她,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明明知道这几年自己苦苦的等待,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孩子那样温柔地微笑。是的,就是那个女孩,因为那个麦小欣,他才对自己如此绝情。陆子晴沉默地瞥一眼一旁专心开车的弟弟,上品女孩?同时勾引两个男人 同样沉默不语的还有麦小欣,她坐在穆思远的车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想了一遍,从陆子晴一进来时见到她的眼神,到后来不免拈酸带醋的话语,再临走时的怏怏不乐,心里渐渐不安。想起陆子罕说的“我姐姐就是比较紧张思远”,便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的冒失行为确实给穆思远惹了大麻烦。陆子罕把自己拉开后,说不定留下的这两个人真的吵架了,听何冬说这个陆子晴可是个厉害角色,她爸爸还是远扬的董事长穆思远的老板,得罪了老板的女儿,怎么得也够喝一壶的,更别说是女朋友了。 穆思远看出她的情绪低落,问道:“怎么了?想着明天要做苦力发愁了 “不是,那算什么苦力,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在餐厅打过工,端杯咖啡不成问题 “勤工俭学?”穆思远看看她娇滴滴的模样表示怀疑,“你自己挣学费?” “那倒不是,寝室里的同学都打工,我也就去找了一份,你知道做另类是很痛苦的。” _“有多痛苦?另类往往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穆思远紧追着她的话问,想让车厢里的气氛活跃一点。。 “刚才真该让你去喝酱油,那样就够另类了!”麦小欣笑道,“我自己不做另类,不知道穆总你喜欢做另类,总之今天我弄巧成拙。” “子晴只是我大学同学,并不是我女朋友,麦小姐不必觉得今天自己是在越俎代庖。”穆思远很干脆地点明自己和陆子晴的关系,麦小欣的不安来自何处,他当然心知肚明。“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得好好感谢你,否则我现在一定躺在医院里了。” 语言解释他和陆子晴的关系。原来陆子晴只是一厢情愿啊,怪不得对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女人就是这样,越是自己得不到越是会迁怒他人,幸亏她麦小欣不是文锦集团的人,否则得罪了大小姐一定没好果子吃。想到这儿她轻轻舒了口气。“安心了?”穆思远瞥了她一眼,“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麦小欣放下心事,顿时轻松不少,反唇回击道,“女人比黑社会更可怕知道吗?遇到黑社会还可以打110,要是遇到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发脾气,哭死都找不到地方投诉 “那你是不是女人啊?”穆思远忍俊不禁麦小欣悄悄吐了吐舌头,自己也笑了。刚才被陆子晴噎着的委屈也随之烟消云散。 “明天子罕会来接你吧?”穆思远犹豫了一下道,“看到今天服务生的工作服了吧?料子挺薄,虽然有空调,还是要穿暖和一点,还有,记得穿平底鞋。” “穆总请放心,我明天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决不会把你朋友的咖啡杯给砸了的。”麦小欣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麦小姐,”穆思远探出头来叫住她,认真道:“今天谢谢你。”“别客气,今天我们俩领的是同一个号,理当同甘共苦。”麦小欣很义气地摆摆手,飞快地跑进了楼 穆思远抬头看看天空,难得的有月亮,夜空一片清朗,想起麦小欣说的“一瓶酱油引发的血案”,不由得轻轻一笑。 第十三章 穆思远匆匆走进办公室,艾临赶紧跟进去问,“12点多了,吃饭了没有?我以为你们中午回不来,没给你订餐啊。” “会议有安排,我想中午休息一下,嫌太费时间。”穆思远放下包往外走,“去6楼吃一点儿就行了,你吃了没有?” “没,上午忙得水都没喝一口,找你的人一大堆,还有那个电视台的黄小姐,打了半个小时电话,问了一大堆关于你的大大小小的问题,是你新交的女朋友?”穆思远头也不回道:“下次别这么多废话,上班聊天是要扣奖金的。” 艾临抿嘴一乐,“我这不是怕得罪了未来的总裁夫人嘛,你从来也不说,谁知道哪个是哪个不是啊,再说前两天那个建行的美女经理,你还不是跟人家聊了半天?难道那个才是正主儿?” 穆思远用一种“懒得理你”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跨进电梯。 “上回和麦小欣一起关在里面的就是这部电梯吧?”艾临状似无意地问,“你叫我买的那辆电瓶车是送给她的吗 “怎么了?”穆思远面无表情地问,“不是让你交给阿五的吗?” “我就一直不解,为何你要送汽车大王的公子一张女式电瓶车提货单,就算是作为开张志喜抽奖的奖品,也不需要你来出钱吧,原来是自己不好意思出面给女孩子送礼。穆思远啊穆思远,亏你还是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总经理,现在追女孩子,像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送电瓶车,当然得送辆小汽车啊!”艾临摇头道,“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穆思远看着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秘书,无奈道,“那天我被子罕摆了一道,差点喝下一大瓶酱油,是麦小姐替我解了围,同意第二天到咖啡馆打工作为交换才作罢,你说我要不要谢谢人家,只是怕她不肯收,才托阿五以奖品的名义转交的。” “摆你一道?什么事竟逼得你要喝下酱油 穆思远简单地把那天的经过讲了一遍,艾临皱眉道:“子罕这样太过分了,子晴知不知道?”。 “可能不知道。我看她也是一脸惊讶。子晴不会做这么不知分寸的事 餐厅里已经剩下很少的人,两人打了菜随便找位子坐下。艾临道:“怪不得,那天小欣会说那瓶酱油实在太值钱了,当时我还听得莫名其妙 穆思远愣了愣,问:“她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三个人中午坐一起吃饭,何冬说她有一次骑麦小欣的车撞了子罕的宝马,还把小欣的电话号码留下糊弄子罕,子罕却因此盯上了小欣。”艾临偷偷观察穆思远的脸色,见他毫无反应,不禁有些失望,“我说女孩子还是骑小一点的车比较安全,现在市场上有一种锂电池的电瓶车,比普通自行车重不了多少,我刚刚替人买了一辆。”艾临又偷偷瞄了穆思远一眼,穆思远微微皱了眉头,艾临继续道,“何冬说小欣刚刚在阿五的咖啡馆中了一个奖,就是辆丽人牌红色锂电池电瓶车,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思远,你够用心良苦的。” 穆思远不客气地横了她一眼,“可惜被你弄巧成拙。”麦小欣会说那句话,一定是猜到了车子是他送的,想起上次酒会上她那个了然又嘲讽的微笑,他看着面前的饭菜渐渐没有了胃口。 “怎么弄巧成拙了?你不过是想让她收下车子,现在她收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艾临不服气道。 穆思远无言可对,是啊,他想要她收下的谢礼她收下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怎么了?不对胃口?”艾临一边夹了一块炒鸡蛋吃一边道,“现在人也不多了,我叫大师傅再给你去炒个菜吧。” “算了,就这样吃吧,我反正也吃得不多。” “你这样子纯粹就是地沟油的牺牲品。”艾临感叹道,“我看报纸上说全国有20%的食用油是地沟油,你想想,家里是不会用的,当然是餐馆在用喽,你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吃进去了多少地沟油啊!所以越吃胃口越差身体越糟。思远,快找个老婆吧,知冷知热的,还能做饭给你吃,又好吃又卫生,多好啊!” 穆思远被地沟油三个字恶心得更吃不下去,放下筷子,白了她一眼道:“就你这样的老婆?你们家以前不都是大师兄做的饭吗?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啊?” 艾临无可奈何地瞪着对面这个男人。穆思远比她小半岁,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弟弟,让她忍不住要苦口婆心唠叨的没人照顾的孩子。“他回来我自然会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到时候眼热死你!”艾临还想好好劝劝穆思远,眼一转,发现何冬和麦小欣一人端着一个饭盒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便瞥了一眼穆思远,招手道:“何冬,小欣,这里坐。” 麦小欣见她对面坐着穆思远,迟疑了一下,可何冬已经应声走了过去,只好也跟上。她心里其实并不愿意见穆思远,那天客串完服务生离开咖啡馆时,阿五偷偷把她叫到一边递给她一张电瓶车的提货券,只说是咖啡馆开张给顾客抽奖的奖品,特地留了一份给她,谢谢她的帮忙。她当然不肯要,推辞了半天,阿五急了,说小欣妹妹,你这样我很难向人交待啊。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车子是有人委托阿五送的。那天马苏叫了朋友来帮她完成营业额,几份套餐一点就一千多了,本来可以早早走的,可陆子晴也来了,带了几个闺蜜,这几个大小姐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折腾了她一番,后来陆子罕看不下去,拉了她叫上马苏何冬几个走人。票子是阿五避开众人给她的,所以肯定不是陆子罕,更不会是马苏,她隐隐猜得到是谁,就是不能肯定。那天听艾临这么漏嘴一说,果然是穆思远。第一次是3000块的红包,第二次是4000多块的电瓶车,她嘲讽地想,如果运气好,帮这位穆总几次小忙,比她做兼职还赚钱呢!她想过是否要把车子退回去,可再一想,这位老总身边大概也没骑电瓶车的人吧,如果是女朋友,那肯定也是开车的,反倒让人家不好处置。既然他愿意算清楚,也好,一帐一清,自己本也没想跟他攀什么交情求他帮什么忙,只是心里对这种生意人的做法大不以为然。 “什么东西这么香?”艾临吸了吸鼻子,看着两人手里漂亮的微波饭盒,“哪儿买的?”。 “麦麦做的咖喱饭。”何冬坐下,揭了盖子,见麦小欣转身去窗口拿勺子,悄声道,“我这两天帮她打游击,这是她犒劳我的。” 艾临一看是青椒鸡肉咖喱饭,加了一层奶酪,浓香扑鼻,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问:“打什么游击?” “躲我的上司呗!”何冬笑道,见麦小欣回来,赶紧转开话题,“这饭可好吃了,刚刚我们在那边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好几个人闻着不肯走呢!” “瞎说吧你!”麦小欣笑道,“艾临姐,你要不要尝一尝,这饭盒大,我们也吃不完,我放了奶酪,冬冬怕胖不敢多吃 艾临大喜过望,她这段日子跟这俩女孩混得很熟,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家里父母都是做学问的,吃的方面很不讲究,所以最喜欢追到别人家里尝私房菜,听麦小欣这么一客气,赶紧道,“我就说你们俩这是想长膘呢,这么大盒!”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麦小欣手里的饭盒,“我看你们俩吃一盒就够了吧。” 麦小欣和何冬两人面面相觑,这位大姐,也太不客气了吧?特别是何冬,嘴都要噘起来了,她好不容易求麦小欣肯下厨做一回,竟然还不让吃饱。… “思远,香不香?”艾临拌好饭,飞快地从卖饭窗口拿了两个碗回来,分了一半递到穆思远面前,抬头对麦小欣道,“刚说吃不下饭呢,小欣你真是田螺姑娘啊!” 穆思远正暗暗笑艾临拿别人客气当自家福气夺人口中之食,一眨眼自己成了同谋,饶是他再想镇定自若,也禁不住微微红了脸,为难地看着那一碗拌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艾临心里忍了笑,面上装得挺无辜地看着三个人,“吃啊,又热乎又美味,何冬,嫌多的话再分我一点好了,我正愁吃不胖。” “不多不多,”何冬赶紧道,心说大姐你也太狠了吧,见面分一半,愣把我们两个人的饭食分作四份,强盗才不过雁过拔毛,你这是强盗滴娘啊,一眨眼半只大雁没有了!一边哀怨地看了麦小欣一眼。 麦小欣从艾临绿林好汉式的打土豪分田地中清醒过来,起身又去拿了两个勺子,递了一个给穆思远道,“闻着香,其实吃起来也就一般般,穆总也尝尝吧。”她看出了穆思远的不自在,本来嘛,他跟她们之间哪里又到了共菜共饭的□地步,便一边在何冬万分不舍的目光中从她盆里分了一小半给自己一边轻声道,“饭是电饭煲煮的,比平时少放点水,因为菜里会漏下点汤,怕浸胀了成稀饭。菜炒好后,一层饭一层菜地铺好就OK。本来炒鸡块的时候应该放点牛奶,可我今天早上冰箱里没牛奶了,就放了几块奶酪,微波炉里加热化开,好像效果也不错。” 穆思远心知麦小欣故意娓娓道来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摆脱尴尬,还真是个善解人意又聪明大方的女孩,既然这样,自己总也要捧个场,便舀了一勺饭放进嘴里,果然青椒清甜,鸡肉滑嫩,奶酪浓香,拌着颗粒分明粘性十足的东北大米饭,加上微辣的咖喱味,刺激得味蕾都活跃起来,他对麦小欣点点头道:“麦小姐的手艺很好。” “谈不上什么手艺,”麦小欣谦虚道,“觉得好吃是因为刚刚加热了,冬天吃热的东西胃会比较舒服。” “小欣经常自己做饭吗?”艾临问,“听何冬说你很会做菜啊!” “小时候爸爸妈妈太忙,每天都被学生缠到很晚,所以家里反而是我做饭,爸爸还经常带学生回来吃。”麦小欣笑着点点何冬,“虽说水平不怎么样,不过哄哄这个傻妞尽够了!” “我每天要去打听陆助理回不回来吃饭,我容易吗?大家都以为我得了花痴病,以前是嫉恨我,现在可同情我了,觉得我都赶上那个缠着刘天王的杨丽娟了,大小姐,我快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了!”何冬忍不住发牢骚 麦小欣红了脸道:“好了好了,没那么夸张。” 艾临瞥了思远一眼,见他正头也不抬地专心吃饭,小声道:“坚持一阵儿就好了,陆助理也就是孩子脾性。” 何冬苦着脸道:“还要坚持多久啊,不行,麦麦,你得继续贿赂我,否则我罢工不干了。” “好的好的,我就咖喱牛肉咖喱鸡肉咖喱猪肉咖喱兔肉轮着做,”麦小欣笑道:“让你以后一听到咖喱俩字就想吐 艾临幸灾乐祸地看了穆思远一眼,道:“我还没见过不爱吃咖喱的人呢!” 穆思远闻言呛了一声,见不得艾临的得意样儿,只好闷头吃饭不搭腔。吃完饭道别时,穆思远道:“谢谢麦小姐的美食,下次有机会再请几位吃饭 “穆总太客气了,其实该我说一声谢谢的。”麦小欣轻轻一笑,转身进了A楼的电梯。这样大家都不点破最好,否则她还真不好意思继续骑那辆小丽人。 第十四章 在艾临的记忆中,穆思远自从韦佳馨离开后,再也没有对女孩子费过心思,包括陆子晴。了解,知道这个女孩子家境富裕,却难得地肯认真学习,也很热心班级事务,两人一起做团支部的工作,不少活动缺少经费时她都从她父亲的公司拉赞助,诚恳大方,也从不给人高高在上施舍救济的感觉,可以说陆子晴颠覆了艾琳对富家子女的看法。 陆子晴喜欢抓穆思远的差帮忙搞活动,而穆思远再忙也会乖乖地听她的,因为两人刻意隐瞒了两家交好这一真相,不久班里就传出了同为富家子弟的穆思远在追求陆子晴的八卦,艾临打趣她时,她会绯红了脸否认,但眼睛亮亮的,非常漂亮,像个恋爱中的女孩,艾临便认定她在撒谎。 可事实很快证明她的判断是错误的,穆思远爱上了外语系的韦佳馨,一个长得非常清秀却家境贫寒的女孩,操场上自修室图书馆,她和邵志伟经常和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相遇,因为穆思远和邵志伟的关系,艾临和穆思远也很亲近。她一度很替陆子晴抱屈,觉得韦佳馨除了比陆子晴更楚楚可怜外,没有一样比得上陆子晴。她是个直性子,憋了好几天憋不住,就直接去问了穆思远,穆思远仿佛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故事一般大笑,“并不是所有青梅竹马的伙伴都要像你和邵志伟一样的。”艾临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俩从小就认识了。她悻悻地把从穆思远那里受的嘲笑告诉了陆子晴,陆子晴不说话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5 部分阅读 诉了陆子晴,陆子晴不说话,然后淡淡地笑。 一个月后艾临突然发现陆子晴也是有男朋友的,是邻校的一个研究生,长得虽然没穆思远好看却也眉清目秀,但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火热,在很多该是恋人在一起的场合艾临看到的是她和她们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艾琳觉得很难理解,有一次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记得陆子晴淡淡道:“天天在一起会腻的。”艾临为此还深刻地检讨了自己,她和邵志伟青梅竹马,却还是天天忍不住要粘着他,于是她跑去逼问邵志伟,是不是自己很惹人厌,邵志伟亲亲她的脸蛋骂她笨蛋。 穆思远要带韦佳馨出国读书的事也是艾临从邵志伟那儿听说后告诉陆子晴的,艾临半是羡慕半是感慨地对陆子晴说,女孩子长得漂亮真是资本啊,看韦佳馨,还没嫁过去就先得了那么大一个红包,出国费用全包,连勤工俭学都不需要,穆家可真是宝贝她啊。记得当时陆子晴脸色煞白,整个晚上没说一句话,那时艾临才明白原来陆子晴一直爱着穆思远。 艾临毕业后进了她父亲一个学生的公司,师兄当然很照顾她,工作很顺心,和陆子晴也保持着一个月一个电话的联系。有一天陆子晴突然约她喝茶,告诉她穆思远家里出事了,他父亲多次在澳门豪赌,赌光了家业,从35楼跳了下来。穆思远被迫中断学业回国,现在要到她父亲的远扬来当总经理,希望艾临来给他当助手,名义是总经理秘书,实则享受部门经理的待遇。艾临问,韦佳馨呢?走了。陆子晴面无表情地回答,艾临却听出了其中的欢喜。艾临要陆子晴给她两天时间考虑,跑出茶室她就给邵志伟打电话,找到思远了,她这样对着电话喊,他家里出了事,我要去帮他。她和邵志伟已经整整一年多联系不到穆思远,得知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不管他,别说是当秘书,就是当丫环也是肯的。* 再见到穆思远的时候艾临觉得他变了很多,不是外表,他依然俊朗如昔,甚至风采更胜,可是内心,她觉得他就像个刚从大地震中逃生出来的孩子,时时刻刻都保持在一种紧张的状态,片刻不敢放松,他不停地工作,最长的一次是为了研究和一个北方大公司的谈判的方案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但是依然神采奕奕,如一头被追逐的狼,猎人早已放弃,它却已习惯了奔跑,似乎只有奔跑才能让它安心。艾临心疼这样的穆思远,他想让他放松,如以前那般恣意人生,但是不能。他紧紧地绷着那根弦,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无所事事时他炒期货,看股市,炒房,总之不断地赚钱。“艾临,如果我父亲知道我现在这么能赚钱,赌输了几个亿又算什么,一定不会想到要跳下来。”穆思远有一次喝醉了这样对她说,“钱就是生命,钱就是爱情。”艾临知道,他现在赚钱不是因为想要钱,是因为这种行为能给他安全感,他停不下来。也许,她想,陆子晴的爱情可以拯救他,就让她的爱情拯救他吧。: 可是穆思远显然不想接受陆子晴,他们之间的接触当然比学校里更多了,刚开始一段时间陆子晴任穆思远的副手,偶尔会下班后带他回家吃饭、为他买衣服、和他一起出差,穆思远会找各种理由拒绝,拒绝不了就接受,脸上淡淡地笑,一幅好脾气的样子。艾临觉得他们比以前更远了。穆思远工作上渐渐上手,他本是聪明人,国内读管理,出国念金融,加上自己家里本就有企业,早就耳濡目染,远扬在他手下开始做大,倾慕的女孩子不时找上门来,他总是温和地对她们微笑,吩咐她在节日送上合适的礼物,艾临知道他从不动心,似乎他所有的爱情已经为韦佳馨耗尽。但这一切还是让陆子晴难过,最后远走英国。艾临想,这样也好,子晴终于有了想通的一天,她为穆思远遗憾,也为陆子晴高兴。 一年后陆子晴回来了,她和穆思远去机场接她,看她泪洒当场,原来一切还如从前,什么都没有改变,同样没有改变的是穆思远。她一忍再忍,终于有一天板着脸拉住穆思远问:“思远,怎么办,你们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穆思远的神情比她更严肃,“艾临,子晴去英国之前一直呆在远扬,你看我在什么地方让她产生'奇‘书‘网‘整。理'提。供'误会了吗?或者言行举止超出了朋友的范围,有没有这样过?” “没有,我看着比咱们读书的时候还客气 “她在国外也很少给我发邮件,我一般都是过一两周后才简短回复,如果换作你,会以为我是你的什么人 “顶多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她回国我和你去机场接她,三个人一起简单吃了个午餐,再以后她到集团上班,我们这三个月里才见过两次面,其中一次是陆董召集开会,这样的见面频率,你觉得我表现得够清楚了吗 “十分清楚了。”艾临道。她觉得陆子晴彻底没希望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穆思远对一个困境中如此帮助她的女孩如此铁石心肠。 但是麦小欣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公司的庆祝酒会上,她看到麦小欣时很是吃惊,想不出谁会带她来这种场合,第一个念头是陆子罕,这个风流公子惯常做这样的事,她想跑过去调侃他几句,却听到他在向服务生打听刚才中奖的红包是谁让送过去的,艾临听到是穆思远时倒也不觉得意外,穆思远说过电梯里有个女孩帮助过他,他要谢谢她,这正是穆思远惯常的对待女孩子的方法,一切都用钱来划清界限。 但是送电瓶车她就觉得有点奇怪了。首先穆思远怎么知道麦小欣骑电瓶车,又怎么知道她骑的是一辆大大的已经被淘汰了的电瓶车,要知道他至今可能连她艾临开的是什么车都不清楚啊。再是居然不似以往那样直接以他的或公司的名义送,而是拐弯抹角让阿五去送,这个弯拐得也太大了。在得知麦小欣可能已经猜到后他显然很不开心,似乎还有些担心,担心什么呢?担心麦小欣不高兴?这不是正常情况下的穆思远该有的态度。 好了,她承认自己爱八卦,忍不住地要试探,她故意分了一半的咖喱饭给他,她想,如果一切正常,穆思远一定会彬彬有礼地向麦小欣道谢,然后抱歉说自己从来不吃咖喱,可惜了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接着会起身离开,留下她善后,她艾临愿意自己吃掉也罢倒掉也罢,一切与他无关,全不顾及她的尴尬。可是她看到穆思远竟然微微地脸红,然后一口一口默默地吃得精光,要知道他是从来不碰任何咖喱味的食物的 所以艾临认定,麦小欣之于穆思远,是不一样的。; “思远,这顿饭吃得还舒服吗?”艾临想掩饰自己八卦的笑容,却不是很成功。 “以后别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远扬的薪水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了吗?”穆思远推开办公室的门,转过头对她道:“下次找机会请麦小姐她们吃顿饭‘拿我这里来报销 艾临笑得万分诡异,穆思远感觉后背阴风阵阵。 他躺在沙发上烦躁地掉了个头,明明觉得很疲劳,却一直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咖喱的缘故,他想。他从小不喜欢咖喱味儿,也不喜欢咖喱的颜色,在麦小欣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她会尴尬的吧?见鬼,这个艾临真是越来越疯了,如此作弄自己。穆思远气恼地翻了个身,还把电瓶车的事给泄漏出去,麦小欣一定猜到了,看她一付了然于心的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嘲弄的微笑,就像上次那样,他那种因为被看穿而不自在的感觉又上来了。 第十五章 何冬的爷爷奶奶要从老家来,准备过了年再回去,原来4个人还住着宽敞的房子一下子紧张起来,三室一厅,父母一间,何冬和弟弟各一间,根本就没多余的地方,父亲是甩手部长,只跟老婆知会一声就出差去了,把夫人急得团团转,儿子是高三,卧室兼书房不能动,女儿的房间也不能动,前妻的孩子本来就敏感,二十好几的女孩没有还和父母住一间房的道理,当然,他们两口子住客厅也不行,赶人的架势一摆出,老人当然住不安心。吃完饭硬着头皮拉着何冬问怎么办? “我住麦麦那儿去。”何冬嘴上说得爽快,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女大不中留,因为没地方可留了。她在电话里对麦小欣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如果自己的亲妈还在,哪至于这样委屈,现在自己真的成了外人了,爷爷奶奶本来就重男轻女,对孙子宝贝得要命,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却从来没叫过她接电话。“麦麦,我以前想24岁还早呢,家里捱个两年总还是可以的吧,现在看来只能赶紧去找个人嫁了 麦小欣从没见何冬伤心成这样,劝慰了老半天。何冬擤了擤鼻子道:“我也知道她是没办法,换作我亲妈叫我出来借个地儿,别说跟我商量,就是举着大棒赶我我也没话说,再说我弟,虽然是她生的,终归还是一个爹,叫了我18年的姐姐,难道我还忍心毁了他的高考?可我就是忍不住难过。要不,我真的去找个人 “去找什么人呢?我觉得找人比找房子难多了。”麦小欣道。自从和吴竞分手后,平时接触的人当中追她的不少,替她牵线的人更多,还有爸爸妈妈那些在这座城市里工作的学生,喜欢她这个小师妹的也大有人在,可她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也许真像何冬说的,她还是忘不了吴竞。 麦小欣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何冬,文锦集团目前正在推出新楼盘,小户型才70几方,内部员工还可以打折,要知道买房打折就是最大的福利啊,错过也是挺可惜的。便同麦小欣商量道:“我也去按揭买个房吧,你爸爸妈妈说得对,女孩子得独立,咱不能为房子卖了自己的终身,我去打听一下,到底首付要多少,每个月还贷又要多少,如果我要买房,家里的生活费我就不用交了,我爸爸总还要支持我一点,我妈走得早,留下没多少钱,但也能凑个数,另外你再借我点儿吧。” 麦小欣这两年在银行和出版公司的收入都不错,商业银行提成高,刚进去时,她父亲怕她受委屈,通过学生的关系很是替她拉了不少存款,但是毕竟才工作两年多,每月还要还贷款,积蓄也不多。她自己是学财会的,自然不会把钱放在银行赚那点可怜的利息,买了一些股票,不过这两年股市不好,还亏了一点,就算割肉出来,怕是也帮不了何冬多少忙。 餐厅电视里正播财经新闻,麦小欣一般看一边在心里琢磨自己的那点小金库,那两只股票半年没见动静,她早就懒得看了,要不要抛掉呢? “今天怎不见何冬啊?”艾临在她旁边坐下,见她对着电视屏幕发愣,拿勺子敲了敲盘子 “说好一起下来的,大概临时又被叫住了。”麦小欣道,“艾临姐,你说现在买房子是不是时候?” “怎么?想买房子?”艾临笑眯眯道,“房子的事应该由男孩子去考虑。” 麦小欣脑子里还在想着股票,顺口道:“工作没几年,一般都买不起房子吧。” 艾临想,那要看找谁了,思远什么样的房子买不起啊,眼下手上就有好几套呢,便道:“那就找个买得起房子的嘛!B市的房价太高了,靠自己还真有点吃力。” 麦小欣不置可否地笑笑,换了话题问:“艾临姐,你做不做股票?大家都说明年的股市不看好,这个时候走掉好不好?”: “我对股票一窍不通,小欣你是不是想买房子缺钱?想要股市里割肉?”艾临顿时对麦小欣刮目相看,“小丫头也懂股票?” “我也不懂,就是拿一点小钱玩玩,我学财务的嘛,以前我们班上好多同学都炒股的。我的本金还是我爸爸支持的呢。他说炒了股自然的就会去关注经济、关注社会、关注世界。”麦小欣说着说这便笑起来,教授爸爸的教授语言。 “你爸爸支持你炒股?”艾临惊讶地问,她父母都是研究语言的,家里古籍一大堆,股票是没有的。 “我爸爸是学经济的,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就给我设立了自己的账户,不过我瞎炒的,没赚多少钱,而且都被我花了。”麦小欣笑道,“倒是逼着自己每天了解国际国内形势,对高考很有帮助。” 艾临看着一脸灿烂的麦小欣,一个有父亲疼爱和指点的孩子是多么幸福啊,想到穆思远,经过那样一场伤痛,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进入陆家也许真的并不见得有多好艾临刚想仔细了解一下麦小欣的家庭情况,陆子罕和何冬一起走了过来,何冬一肚子歉意地对着麦小欣苦笑,麦小欣当即明白陆子罕又在何冬那里耍花招了。 “还好。”麦小欣小声答道,想到那些玫瑰花,微微地不自然。 “晚上有空吗?咱们去‘海上人家’吃海鲜去,艾临姐,一起去怎么样?”陆子罕知道麦小欣躲着自己,今天这个机会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好啊。陆大少请客当然要去,我问问思远晚上有没有空,呆会儿订了包厢给我个电话。”艾临见穆思远走进餐厅,忙站起身招呼 陆子罕一脸懊丧地看着她,闷闷地叫了一声:“艾临姐。”他好不容易碰到麦小欣想约她吃个饭,偏偏艾临一点不会看眉眼高低,生生要插一杠吃白食,哦,他忘了,这个艾临因为家里吃不到好吃的,最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人家后面蹭饭吃了,只是,也不能这样坏人好事啊。 “怎么了?请客还怕多一个人不成?思远也喜欢吃海鲜,就这样,不许翻悔,何冬,到时候一起去,顶头上司请客,一定要捧场哦!”; 何冬心虚地瞥了陆子罕一眼,不敢搭腔。… 麦小欣本不愿去,正想着怎么在不伤及陆子罕面子的情况下婉转拒绝,却见艾临早已一付当家作主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乐。;: 陆子罕无可奈何地笑了,“好了好了,大家一起去,小欣,下班后等我电话,我来接你。” “你索性找司机开个大点儿的车,把我们都接上,这样大家还都可以喝点酒。”艾临丢下一个雷,在陆子罕发飚之前端了盘子飞快逃走。 “思远,晚上子罕‘海上人家’请客,一起去吧。”艾临坐到他对面,放下盘子继续吃饭。 穆思远早就看到她从那一桌过来,谁为谁请客心知肚明,一边喝汤一边道:“我还有事。” 艾临气结,心想穆思远你就耍酷吧,人被抢走了可别后悔。提醒道:“今天晚上好像没什么安排啊,上次你不是说要请小欣她们吃饭的吗?咱们不也吃了人家的咖喱饭了。” “那今天晚上你去买单,算我的。”穆思远低头吃饭,想起那个咖喱饭心里还有点窝火。… 艾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冲他算得这么清清楚楚的态度,说不定麦小欣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盘菜。 “思远,明年的股市会怎么样?手上的股票现在抛合不合算?”她知道穆思远在国外学的是金融,平时一有时间就喜欢研究期货股票市场,自己一窍不通,便帮麦小欣问问专家吧,到时候可以给她提供点参考 “你什么时候又去炒股票了?”穆思远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现在股票难做,别把大师兄的家当都败光了。没事逛逛街买买衣服就行了,真要买的话就买远扬的股票,保证你赚钱 “邵志伟还没我有钱呢,我能败他什么家当。”艾临不服气道,“我只是帮朋友问问,她大概手头急需用钱,想股市割肉吧。” 穆思远顿了片刻才答道,“股市刚刚有回暖迹象,现在抛有点可惜,不过也要看是什么股,告诉我代码,我帮你看看。” “那我得去问问小欣……”艾临突然打住,清了清嗓子道,“小心点总没错,股市有风险嘛!那楼市怎么样?现在买房子应该是时候吧?听说集团这两个楼盘销售并不理想,打的折扣不低。”〃 “现在买房倒是时候,我估计下半年房价还会涨,集团的那两个楼盘,以它的品质看,目前折扣确实算是很低了,要不是陆董急于回笼资金到外面买地,不会打这么低。”他抬头看看前面那桌正说笑的陆子罕,脸上浮现一丝大有深意的笑容,“当然了,找内部高管签个字,还能再低。”对文锦的太子爷而言,房子送几套都不成问题,只要跟了他,哪里还需要自己买房。可他记得上次party后送她回家,是个挺不错的小区,难道是租的?那样的房子租金一定不会低,快抵得上按揭了吧?有买房的想法倒也正常。不过,出版社的收入再好,凭她一个小职员,要在B市买房的话,贷款压力会很大。 “子罕对麦小欣在意得很呢,我看他说话可陪着小心了,这样下去,说不定就成了,女孩子都抵挡不住男人的温柔攻势。”艾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麦小欣刚说了一句什么,陆子罕笑得一脸温柔,摇头叹道,“也不知谁是孙悟空谁是如来佛,谁难跳 穆思远一回到办公室便去查看今天的股市,远扬涨了1毛钱,大盘涨了十几点,周边股市都在跌,这种时候其实可以买进一点。他使劲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哪两只股票,现在要是割肉,亏太多的话还真是不合算。 第十六章 “这‘海上人家’的洗手间也够奢侈的,这么宽敞,还放着沙发,谁吃饱了撑的来这里休息啊!”何冬对着镜子一边抹唇彩一边道,“麦麦,你说资本家该不该被打倒,多少穷人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了,人家还在这种黄金商业圈造这么大的洗手间。” “你这两天想房子想疯了吧?人家盖个洗手间都碍你的眼。”麦小欣挤着洗手液笑道,“怎么样,跟你爸妈妈妈说过了吗?房子买不买?” “这个时候就看出亲妈后妈来了,”何冬叹口气道,“他们说再考虑考虑,其实我知道,他们舍不得把那点积蓄浪费在我这里,要买也是为我弟弟买。我那个妈说,女孩子不用考虑房子的事,如果男人连房子也买不起,还谈什么结婚。麦麦,我这样的人,收入中等、相貌中等、家庭条件中等,就好比文锦大厦A楼,比旁边的那些不入流的写字楼是要好一点,站在B楼边上可就差得远了,偏偏家里还老巴望着能攀个B楼,你说,收入好出身好样貌好的男人,谁不喜欢找你这样的美女啊。” “拿我穷开心什么,你不就在B楼吗?我才是那个A楼。”麦小欣笑嘻嘻道,一点不以A楼为耻的样子。 “那陆助理……” “陆助理怎么了?我跟你说啊,你再不许做卖友求荣的事。”上次那个party给她带来了多少烦恼啊。 “麦麦,我先问你一件事。”何冬认真忐忑地看着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麦小欣,“你考不考虑马苏 马苏?”麦小欣惊讶道,“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俩不是挺说得来的吗“那是我答应了帮他追你,”何冬白了她一眼,“这几次他请我们出去玩你都没感觉 “我以为你们在拿我做掩护。”就像她们当时在学校里一样,何冬也经常为麦小欣和吴竞作掩护。麦小欣着急地推了何冬一把,“你发什么神经,我对他没感觉,赶紧去跟他说清楚。” “那好,既然你这样的态度,我也只好做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了。不过麦麦,今天你要帮我一个忙。”何冬搂住麦小欣的肩膀道,“你知道我不存钱的嘛,买房子最好能打个好折扣,今天我在问房价的时候刚好被陆助理听到,他答应帮我在员工价的基数上再打低一个点,你知道一个点可就是上万块啊!” 麦小欣警惕地转过头来,“你爸爸妈妈不是还没同意买吗?你想让我去□陆子罕?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绝不需要□!”何冬大叫道,“本来他是想和你单独吃一顿饭的,结果被艾临姐一搅和,更简单了。你只要在他一会儿挡不住的时候帮他喝一杯酒,他说了,一杯酒一个点,麦麦,你反正酒量好,我拿到好折扣家里就会同意买房了,哪怕以后是给我弟弟的,有了两处房,总不用怕再被赶出来了吧。”何冬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早点从你这里搬出去,也方便你谈恋爱不是?” “真的只一杯酒?不会这么轻松吧?”麦小欣将信将疑地问。 “真的真的,他向我保证的。” “万一我喝多了,冬冬你要保证把我送回家,反正艾临姐也在,你抱不动我的话请她一起帮忙。”麦小欣再三思量后决定答应下来。这么值钱的酒如果自己不喝,害得何冬流离失所,那她的余生一定会在何大小姐的吐沫中度过。关键是,她相信何冬,何冬不会让她太为难的 “保证保证,你上次毕业的时候喝醉还不是我把你背回寝室的,连头发丝都没让那帮虎视眈眈的男生碰一下。” 那是离校前夕最后的晚餐,想到和吴竞从此萧郎末路,连远远见一面的机会都微乎其微,她伤心得要命。那是她22年来第一次喝醉,最后是何冬把她一步步背回的寝室。这样的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麦小欣柔软地望着一脸歉意的何冬,点头道:“你放心,□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上钩的,关咱们什么事,再说了,资本家赚这么多钱,吐出一点给劳动人民也是应该的。” 宝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苦。”何冬忘乎所以地在麦小欣脸上“吧唧”了一下,乐得麦小欣咯咯直笑。: “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两人正说笑,忽然外面传来女孩子的抽泣声,夹杂着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的咒骂,麦小欣和何冬彼此对视一眼,跑出洗手间。 “海上人家”的洗手间设计得非常隐秘,走廊转进来玄观处是一整面黑色大理石水幕,潺潺流水,旁边几株修竹,水墙后面是门厅,摆着式样古老的一张红木小四方桌,两边是古朴的太师椅,两只小小的红灯笼一左一右分挂在男女洗手间门口,使得门厅里的光线有些朦胧。此刻,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正用力拉着一个纤瘦的女孩子往男洗手间拖去,女孩子一边死死扣住四方桌的桌角一边哀求着,“对不起,先生,别这样,……别这样,先生,弄脏了您的衬衫,我赔钱行不行?”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显示她是某个红酒品牌的促销小姐。 “这件衬衫有多贵你知道吗?你卖一个月的酒都买不起一只袖子!”那男人一把揽住 “这样洗不干净的,先生,我赔您洗衣费行不行?”女孩子软声求道,挣扎着要脱离那男人的咸猪手,一边惊慌地往身边看,企盼有人进来救她。 “我脱下来让你好好洗。”男人的舌头有点打结,“关上门,好好洗 不行不行,这是男洗手间啊,先生你饶了我吧。”女孩子张皇失措地扭头,一眼看到麦小欣和何冬,“小姐,帮帮我,他喝醉了。” “这人怎么这样,赔钱就赔钱嘛,干吗把人女孩子往男厕所拉!”站在前面的何冬忍不住嘀咕道 “卖酒的把酒泼在我身上,我让她帮我洗洗干净不行啊?”那男人转身一看是两个小女孩,并不放在眼里,推开那女孩,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嚣张道,“怎么?你们想多管闲事 何冬吓得一哆嗦,她不是胆小的人,但一直被家里保护得好好的,在社会上没历练过,眼前这男人人高马大,酒气冲天,红着眼睛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样蛮不讲理的男人,是黑社会也说不定。自己不过是嘀咕了一句,倒惹了麻烦过来了。 那红酒女孩虽然挣脱了手,此时呆在一边也一动不敢动。 麦小欣想制止何冬已经来不及。其实她们完全可以偷偷地跑出去叫来酒店的保安或大堂经理,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看那女孩的样子应该也还坚持得住。现在这男人狠巴巴地盯着她们,倒不那么好办了 四个人一时都不说话,水墙上的流水声掩盖了彼此紧张的呼吸声,一个男人从水墙后面转进来,一边低头从口袋里掏手机。 “别怕!”麦小欣一见有人来,胆子大了起来,吸了口气,握住何冬的手,提高了声音对那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女孩道:“我替你报警。” 正在掏手机的男人迅速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醉酒的男人伸手就要去抓麦小欣,却被身后的人上前一把挡住了。 麦小欣见来人竟然是穆思远,顿时安心了不少,也顾不得打招呼,只是气愤地瞪着眼前的那个人,声音清亮,毫不退让,“说什么?我说别怕,我替她报警!” 穆思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何冬觉得他简直是要在麦小欣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那表情也太奇怪了吧?一副又震惊又感怀又宽慰又欣喜的神情,何冬简直要被他的这副样子给迷住了。呸呸呸,她赶紧鄙视自己,自己在这样的危险时刻竟然还能顾得上发花痴!可这张英俊的年轻男人的脸上的表情是如此不加掩饰,何冬还是忍不住去看麦小欣的反应,却发现她正大义凛然地地盯着那个醉酒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何冬顿时惭愧万分,安慰似地反握住了麦小欣的手。别看麦小欣面上毫无畏惧,只有何冬知道,她刚刚死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汗,毕竟,那个男人的样子好可怕啊。 短短几秒钟,穆思远迅速恢复了平静,转身不动声色地对那醉酒的男人道,“惊动警察就不太好了吧?这位先生,我看你也别跟小女孩置气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笑话。”又低头问麦小欣,“为了什么事?” “是我不小心把这位先生的衬衫弄脏了。我想赔他洗衣费,他……”促销女孩在一旁怯怯道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等会儿把洗衣费送包厢来。”醉酒的男人被几个人这么一搅,酒醒了几分,眼见着事情要越闹越大,本来壮着酒胆想趁机吃一下女孩子的豆腐,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还不止一个,一下杀出三个,特别是后面进来的这个男人,长得比自己还高,语气平和却眼神冰冷,通身上下一看就是个有钱惹不起的主,天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也那么爱管闲事。顿时灭了气焰,转身逃进洗手间。 麦小欣抬起头看着一直站在身边的穆思远,轻轻拍拍胸口舒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巧,谢谢穆总了。” “怎么胆子这么大,醉鬼也敢惹。”穆思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禁不住莞尔 “其实我怕得要命,”麦小欣道,“我身边没带手机,刚刚吓唬他来着,幸亏你来了,否则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见义勇为,我来拔刀相助,不用客气。”穆思远笑道,“只是对手太弱,英雄无用武之地。” 麦小欣想起刚才那人忙不迭躲进洗手间的狼狈样儿,“噗嗤”就笑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何冬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还有那一个点的折扣任务没完成呢,赶紧告辞了往包厢跑,要是太子爷以为她们尿遁,那何冬真买不了房子了 穆思远在走廊拐弯处停了下来,伸手推开半扇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令他正腾云驾雾般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竟然依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地把客气话说得自然得体,步子迈得从容不迫,脸上的笑容都不漏一丝破绽,只有天知道他此刻的头脑正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时光飞轮,思绪早就飞到了4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个雨夜,当他被一群小流氓困住脱不得身时,有个女孩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她与他非亲非故素不相识,却执意不肯丢下他,她对他说“别怕,我替你报警”,那清亮的声音含着微微的紧张和颤抖,却那样坚决而义无反顾。那个时候的他,正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对生活充满了怨愤与绝望,激愤之中的他哪里肯妥协于那些讹诈他的社会渣子。是那个声音阻止了他莽撞,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他总是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当时那个女孩弃他而去,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答案只有一个,不堪设想。 4年了,当日的路灯那样昏暗,天下着雨,周围尽是挑衅和叫嚣,混乱中他甚至没能好好地看看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面容在记忆里渐渐变得模糊,可他记得那个声音那句话,他自己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4年来不仅没忘了那句话,而且越来越清晰。那时候她还在读大学吧,还是个小姑娘,可是那清亮的声音安慰他“别怕”时,他真的就镇定下来。在以后许许多多艰难的日子里,他一直这样坚持对自己说“别怕。” 怪不得,他对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十七章 麦小欣和何冬走进包厢时,陆子罕和马苏正在拼酒,艾临一边啃梭子蟹一边笑着叫:“别喝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个屁啊!” 麦小欣悄悄对何冬道:“艾临姐真是大俗大雅的人哎,彻底颠覆了我心目中一秘的形象,穆总难道是向比尔盖茨学习,找的是管家婆式的女秘书?” 艾临见了这两人道:“怎么去了老半天,我还以为你们被这两个花花公子吓跑了呢!” “谁是花花公子啊。”陆子罕不满道,“小欣快过来吃点东西。” “两个都是,刚才不是都狗咬狗了吗?从大一开始就互相拆墙角抢女孩子,4年里恩怨纠缠,听得我惊心动魄。”艾临道,“总之一句话,谁碰到你们谁倒霉,从国内争到国外,真有你们的。” 马苏笑道:“那都是年轻时不懂事闹着玩的,你问子罕,他女朋友走马灯一样地换,没一个超过半年的,最长的一个是传播系的系花,6个月零7天,其实是6个月,可他出去玩忘了说了,长假过后才想起来拜拜。” 麦小欣撑不住笑道:“真损!” 陆子罕大为光火,指着马苏骂道:“你小子又编排我,我哪有什么传播系的女朋友,谁像你,出个差还勾搭上一空姐,演绎空中浪漫。每次还非坐商务舱显摆,那段时间设计费都买了机票了。” 何冬跌足叹道:“好败家呀,打飞的,需不需要谈这么贵的恋爱啊。” 麦小欣打趣道:“真所谓‘机票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马苏,看不出你还真纯情啊!” 陆子罕笑得得意,“他哪里是纯情,滥情还差不多。” 马苏看着麦小欣道:“少年轻狂,谁头脑没有热过几回啊,现在年纪也大了,想要认认真真找个女朋友了 麦小欣想起何冬的话,不敢接他的目光,只好转过头去对艾临道:“艾临姐,刚才在外面碰到你们穆总了。” 陆子罕一听,掏出手机就拨,“思远也在这儿?我把他叫过来,这家伙白天晚上艾临得意道:“他不愿来就能不来啊?我下午抓住机会安排了个这里的饭局,让他想不来见咱们也不成。”: 麦小欣凑到何冬耳朵边道:“艾临姐这个秘书绝对彪悍啊,这么折腾老板,要不是你说她早已结婚了,我都要直接喊她老板娘了 何冬哈哈笑道:“艾临姐,麦麦说你很像老板娘哎!” 艾临满不在乎道:“都老成这样了,是像老板他娘吧?我们老板眼光可高了,哪能找个像我这样丑的,像小欣这样漂亮的还差不多 麦小欣对艾临的口不择言已渐渐习惯,便笑嘻嘻地甩甩手道:“上市公司啊,可不敢高攀,一不小心掉下来可就尸骨无存了 艾临眯了一双微醉的眼看了她半天道:“我们老板可比坐着的这两个好多了,绝对没那么多风流韵事,除了上班就是加班,是可以绝对放心的好男人。” “这算哪门子好男人,”陆子罕打完了电话,一听艾临在麦小欣面前诋毁自己,不服气道,“思远就是一个赚钱机器,别看长得不错,一点情趣都没有,也就我那傻乎乎的老姐一门心思想着他,别的女人谁受得了。” 麦小欣想起穆思远说起陆子晴时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看陆子罕,难道姐姐是一厢情愿,弟弟也是一厢情愿地认准了这个姐夫?陆子罕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笃定,不像是假装的。恐怕穆思远当时是为了怕自己难堪故意那样说的吧,自己还真的就心安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麦小欣啊麦小欣,你还真的不客气呢! 陆子罕把麦小欣一变再变的脸色看在眼里,想起以前姐姐的话,不禁多了一个心眼,难道这丫头对思远动心了?心里很有些忿忿。自己比穆思远年轻帅气,又会玩又会哄女孩,文锦虽然没上市,可实力更雄厚,远扬还有一部分股份掌握在文锦手上呢,穆思远值十几个亿的话,自己今后拥有的将是几十个亿,为什么这丫头就不肯对自己青睐有加呢?看来女孩子太受宠真不是好事,得想个办法让马苏、穆思远之流统统从她的面前消失才行。他夹了一条小梅鱼到麦小欣碗里道:“别听艾临姐瞎说了,思远又不是和尚,他当年那场恋爱谈得可是轰轰烈烈,哪是我和马苏这样的小打小闹可以比的,只不过现在收心了,加上我姐在36楼他在26楼,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哪能不老实呢!” 艾临生气地看了陆子罕一眼,刚想分辩,穆思远推门进来了。 陆子罕马上站起来道:“思远,在旁边也不打声招呼,罚酒罚酒 穆思远看着艾临似笑非笑道:“我的艾秘书大概认为我的工作量不足对股民不好交待,硬是在下班前排了一顿工作餐给我,我那边喝了不少了,让她代我喝吧。” 艾临也不推辞,站起来倒了一杯一扬脖就喝下去了,“思远,这酒我可是替你喝的,到时候记得要感谢我。” 穆思远不理他,一边和马苏打招呼一边坐下来问:“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你们陆子罕苦笑道:“我约了小欣,这帮人一听全要跟来做电灯泡,多不自觉啊!这穆思远转向麦小欣,含笑道:“原来是这样。” 麦小欣没料到陆子罕会这样说,赶紧道:“陆助理说笑话呢,要说电灯泡,我上次在咖啡馆才真是做了一只烤焦人的电灯泡,请穆总见谅。” 穆思远挑了挑眉,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便细问,刚好马苏倒了杯酒过来敬他,便喝了。马苏又倒了一杯对陆子罕道:“心不甘情不愿地请我们吃饭,委屈你大少爷了,我敬你一杯陪个罪,下次我请小欣他们吃饭,一定也给你机会来当电灯泡。”* 陆子罕懒懒地坐在位置上不肯起身,盯住他看了老半天,突然扶一下额头,歪过头对一旁的麦小欣道:“小欣,我喝多了,帮我喝了这一杯吧。”语气中有一份不同一般的亲昵。^* 艾临皱眉道:“不行,凭什么小欣要替你代酒,你自己的部下也在这儿,要代也何冬赶紧给麦小欣递个眼色道:“我对酒精过敏,不信问小欣,我从不喝酒的。小欣酒量倒还可以。” 麦小欣从何冬那里得到确认,赶紧点点头道:“是的是的,冬冬喝了酒会发疹子的,陆助理的这杯酒我来代吧。”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陆子罕一下站起来用手挡住她的酒杯,低声道:“说好了,代我喝这一杯,如果再叫陆助理便不算数 麦小欣大为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马苏,见马苏微皱了眉头正看着自己,想想因此断了他的心念也好,便微笑着对陆子罕道:“怎么叫不都是你吗?难道还跑出另一个来了,我就代你陆子罕喝一杯好了。”便接过陆子罕的杯子和马苏的轻轻一碰,很干脆地喝了。 马苏板了脸,默默坐下。陆子罕乐在心里,继续与麦小欣柔声相商道:“还能喝吗?帮我再敬思远一杯好不好?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多亏他和我姐姐替我在父亲面前尽孝。” 穆思远闻言,俊脸微沉,冷声道:“子罕,你自己喝不了就算了,别拉上别人。” 陆子罕笑着点点头,“这样说也行。” 何冬迟疑地看向麦小欣,麦小欣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朝穆思远举起杯。 穆思远面沉似水,盯着陆子罕不语。在陆建成面前尽孝?他在心里冷笑,陆子罕,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父亲对穆家做了什么? 艾临一见穆思远的脸色,心中大呼不好,这人盯着人沉默不语的时候,便是他忍无可忍即将发作之时,当即大喊一声:“慢着,小欣你别上子罕的当,他酒量好着呢,比思远还好 何冬此时被马苏杀人的目光盯得背上直冒汗,趁艾临打岔,赶紧道:“陆助理,麦麦酒量也不好,只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6 部分阅读 比思远还好 何冬此时被马苏杀人的目光盯得背上直冒汗,趁艾临打岔,赶紧道:“陆助理,麦麦酒量也不好,只能喝一点,喝一点就够了麦麦。” 穆思远冷静下来,对麦小欣摆摆手,面色已转了温和,“大家都熟悉,不用这么客气。” 麦小欣早就觉得不自在,何冬一松口,正中下怀,便对陆子罕道:“看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说的正是我和你吧?” 陆子罕虽然心里不爽,被麦小欣巧言一打趣,只好作罢,舀了一碗龙虾菜泡饭给她,“喝了酒,胃里垫一垫,省得你醉了大家又要骂我。”心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回味刚才穆思远的脸色。莫非他真的对麦小欣也动了心思,脸色竟然比马苏还差?真要这样,自己且不说,姐姐怎么办? 第十八章 何冬接电话,一走出包厢外就被追出来的马苏恶狠狠地拉到拐角处,吓得她赶紧把电话掐了。 “你今天晚上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小欣帮子罕代酒?”马苏气愤地问:“不是你主动跟我说要帮我的吗?耍我是不是?陆子罕叫你这样干的?” 何冬揉了揉被他拉痛的手,心虚道:“马苏,我问过小欣了,她只当你是朋友,你还马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怒道:“她只当我是朋友难道我自己不知道,还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只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什么事的话小欣绝不会替子罕代酒的 何冬低头不语,说出来太丢人。 “说啊,你不说我就去问陆子罕。妈的!看他在我面前耍花腔,今天晚上豁出去喝死!” “我想买房子,想让陆助理帮我打个好一点的折扣。”何冬觉得这下子栽在马苏手里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战战兢兢。 “所以你就让小欣喝酒,还代陆子罕喝!房子怎么了?房子算个鸟!他能把房子白送你吗?就这么希罕这个折扣?你把小欣放在哪儿?陆子罕他妈也不是东西,这么讹人!” “房子怎么不重要?没房子就要流落街头。希罕这个折扣怎么了,一个点上万块呢,不像你,有钱的公子哥儿,满天飞着追女人。”何冬红了眼,瞪着马苏,“用不着你在这儿瞎吃醋,你还不是在陆子罕那里吃了瘪觉得丢了面子才发这么大火,有几分真的是为了小欣你自己知道。” 马苏气得说不出话,瞪了何冬半天,哑声道:“反正你们这么欺负人我看不过去。”说罢转身就要走,想想不甘心,又回过头来道:“何冬,你真是小人!”何冬气得眼泪直在框里打转,愣了半天,一跺脚,也朝洗手间走去。 穆思远站在拐角的另一头,皱紧了眉头,何冬最后那句话声音比较响,他零星听到了几个词。想起艾临中午问他的话,房子、股票,再结合刚才听到的何冬的话,房子、打折,难道麦小欣是想买文锦的房子,让陆子罕帮她打折?他得想办法问问清楚,这个城市里新开的楼盘不止一个,现在都在打折出售,文锦的楼盘离上班的地方太远,她不开车的话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这样一边想一边朝自己的包厢走去,今晚他还有另一批客人要应付呢。 马苏和陆子罕喝得差点儿进医院挂盐水,最后艾临没办法,叫了远扬的司机把两个神志不清的人分别送回了家,自己搭了另一个副总的车,终于如愿安排穆思远的车送麦小欣和何冬回去。穆思远哭笑不得道:“艾临你越来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小心明天子晴来找你算账,把太子爷灌得人事不知。” 艾临瞥了车厢里的麦小欣一眼,悄声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最后傻一次,如果真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保证下次再不胡闹,思远,我不过是想做个好大嫂,你不肯成全,我只有在你大师兄面前挨训的份儿。” 穆思远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他哪舍得训你,回去吧 回到车上,听见麦小欣小声在对何冬道:“他干吗骂你,是我愿意的嘛,一杯酒而已,我又没吃什么亏,好了好了,别难过了 “马苏对你真挺好的,麦麦你考虑一下他吧。钱也有一点,专业也好,人也实在,就是骂人的时候怪凶的,不过对你肯定不会那样。” “好的好的,快别说了。”麦小欣使劲掐了何冬一把,前面穆思远还坐着呢,这傻妞怎么一点都不避人。 “上次在咖啡馆,本来跟他毫无关系,可他一开门就带着人来了,一下就把你的营业额点满了,不就是怕你端盘子辛苦吗?要不是后来陆子晴带了那几个人跟你过不“何冬!陆小姐她们不过就是跟我闹着玩,哪有和我过不去。”麦小欣火大,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酒是我喝的吧?你怎么比我还醉,你当这儿公共汽车啊,回去再说。”她惴惴不安地看看沉默不语的穆思远,车厢里这么安静,那些话被穆思远听到了也说不定,在他面前诋毁陆子晴,何冬是不想在文锦干了吗? 穆思远几乎要被麦小欣最后那句话逗笑,奔驰的密封性实在太好了,车厢里如此静谧,何冬的话断断续续落入他耳中,让他无法开口。他想起马苏刚才的怒气,果然后来往死里整子罕了,那天还真去了咖啡馆,自己那天在干什么?好像在网上跟齐峻商量易达的一堆事情。子晴竟然也去了,真让人想不到,难为她了?他皱起了眉头,那子罕又是干什么吃的? 车厢里寂静无声,麦小欣和何冬面面相觑,这么强的气场,早知道这么迫人刚才打的回来就好了,这个艾临,死活要把她们拖上车,天底下哪有老总应酬完客人还要送不相干的人回家的道理啊。 穆思远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个人忐忑不安的神情,连忙收拢了思绪,“麦小姐现在住的地方房价快要一万五了吧?” “是。”麦小欣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穆思远突然问起自己这边的房价。 “租金高吗 “挺高的,像我现在的这套80方的,月租快到3000了。”何冬也曾经想在她隔壁租房,麦小欣打听来的租金又把她吓回去了。 这样的话倒确实可以考虑买房,穆思远想,看来出版公司收入还不错,一个才进来的小姑娘竟然租这么贵的房子。〃 “楼市这么火,大家都不买股票买房子了。”穆思远状似无意地问,“麦小姐这个时候是想抛掉?” 麦小欣觉得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炒股票,愣了一下,才道:“我爸爸说现在可以适当买进。” 麦小欣咯咯笑,“冬冬,我爸爸听了一定很受用。” “看你乐成这样,当心自己嫁不出去,眼睛养得这么刁,我看陆助理也没麦伯伯帅。” “我爸那是有文化底蕴,气质取胜懂不懂?”麦小欣得意道,想到陆子罕,便问道:“那折扣他不会不承认吧,醉成那样 “麦小姐想买房子吗?”穆思远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我有房子住。”麦小欣道,“炒房的话得多少钱啊,我可炒不起。” 穆思远不吭声了,明摆着麦小欣不准备跟他说自己的事儿,她要卖股票、买房,跟何冬跟艾临跟陆子罕都说了,却在他面前矢口否认。原来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帮过他三次了,仍然只是陌生人。那个昏黄的雨夜,他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这个人,而她,对他毫无印象,只是无数个她帮助过的人中间的一个。 车到楼下,麦小欣和何冬谢过穆思远,一起往楼道走。 穆思远站在车旁,犹豫再三,终于叫住了麦小欣。 麦小欣示意何冬先上去,自己走到思远身边,抬头含笑问:“穆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家,是住在‘翠明春晓’吗?”穆思远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那天晚上,他记得那个女孩说的是这个地址,他要确认,再确认,确认她就是那个她,他曾经多少次徘徊在那个小区门口,只为了能遇到她,他想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来他还为此在附近小区买了房劝母亲搬了家,妄想着自己偶尔回家的时候或许就遇上了,现在真的遇上了,却只想一遍遍地确认。就像小时候,想着第二天要去春游,明明天气预报第二天是晴天,还是半夜里一遍遍地醒来爬到窗口去看有没有下雨,因为太在意,太害怕失望 麦小欣直接怀疑穆思远是不是也喝多了,一路上尽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脑子转了一大圈才弄明白他问的是她家在C市的地址。“是的,穆总也有朋友住那里吗?” 穆思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是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深深地注视着麦小欣,记忆慢慢地浮出水面,与眼前的人渐渐融为一体,披肩直发变成了卷曲的短发,褪了一丝孩子气,多了几分妩媚,原来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清瘦了许多,下巴都有点尖了,可见长大对她来说也件是很辛苦的事。只有那双眼睛没有变,依然干净真诚,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吝温暖。他其实早该认出她来了,酒会那天,说到鼓楼和华光巷时,他就有那种感觉,只是他不敢深究,因为怕失望所以不敢想下去,穆思远,也有这样情怯的时候。 “小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好吗?”穆思远字斟句酌,见麦小欣一付不知所以的样子,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你看,你帮我的时候我也没客气,还让你一个人当服务生去了。”面对麦小欣那双清亮的眸子,他平日里谈判的技巧完全抛诸脑后,听自己说出来的毫无逻辑的话,心里急得直想打自己一拳。 “好的,谢谢穆总。”麦小欣没有意识到穆思远这次没有称她“麦小姐”,他突然把自己叫回来莫名其妙地讲了这么句话,为什么呢?不是已经一次一次清清楚楚谢过自己了吗?而且谢礼还不小呢。对了,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定是他听到了刚才何冬说陆子晴的话,想替陆子晴陪个礼,便道:“别听冬冬危言耸听,陆小姐和她那些朋友一个个温文尔雅,谁都没有为难我,那是咖啡馆,又不是武术馆,能有什么事。”说着自己先笑了。 穆思远听她扯到了八千里以外,心中的懊恼无以言表,但是眼前的她裹着大大的围巾,俏皮的贝雷帽下面一张清纯的小脸,孩子一般眉眼弯弯地自作聪明,他也只能暂且作罢。 “有□?”何冬一边把麦小欣拉进屋一边观察她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这么开心,穆思远对你说什么了?说他喜欢你?” “神经病!”麦小欣大叫一声,“我遇到你这个小巫婆简直没法活了!你以为我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麦麦,我回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刚才在洗手间门口穆思远看你的眼神好奇怪啊,简直是含情脉脉,神情缱绻。” “切!”麦小欣一边忙着找遥控器开空调一边撇嘴道:“你还知道那是洗手间啊,别恶心我了,你要是有这个恶趣味,下次就叫你男朋友到洗手间门口求婚去。” 何冬也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是挺怪的,不过麦麦,他叫你过去到底说什么这么神神秘秘?” “他说他有朋友也住我家那个小区,还说有事可以找他帮忙。”麦小欣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他该不是以为是我要买房子在求陆子罕帮忙吧?怪不得我今天总听不懂他的话呢。” “他帮你的意思就是不愿你去求陆子罕,麦麦,也许他真的喜欢你。”何冬道,“你要是选了他,天哪,你就是远扬的老板娘了!” “你还高兴?你这个笨蛋。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麦小欣白了她一眼,“都是因为你。你说那天陆子晴欺负我了,他觉得内疚,想表示一下歉意,你知道的嘛,这个有钱人凡事喜欢一是一二是二地算清楚的。你下次说话可要小心点儿,隔墙有耳知道吗?” “这样啊!”何冬顿时觉得无趣,“不过那天陆子晴当然欺负你了,哪有那样使唤人的。她不会是吃醋了吧?你那样大张旗鼓地上去帮穆思远,把她这个正牌女友扔在一边。” “所以说好人做不得。”麦小辛苦了脸道:“你说得对,我这人就栽在学雷锋做好事上了,我发誓下次一定要做个恶人。” 第十九章 陆子晴正在看面前的一份售房报表,其中“庭院深深”楼盘的“意向签约”一栏下有一套80方的房子,“备注”行写的是“94折,陆子罕”,她皱了皱眉,拿起电话。 “刘部长,庭院深深27幢2单元1101是怎么回事,95折以下要董事长签字的规矩不知道吗?去售楼处查一下买房人是谁 “陆经理,这套房的买主是我们财务部的何冬何小姐。” 何冬?陆子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个子不矮,不过也不瘦,在文锦集团众多美女中绝对排不上号,以自己的弟弟的品味,恐怕在眼前晃一百遍也记不住她的名字,怎么可能去为她破坏公司的规矩?除非……是为了那个麦小欣。她承认,美丽的女孩总是格外得到男人的眷顾,麦小欣就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得到些宠爱也是自然。只是,想起那天她急匆匆跑上去阻止穆思远喝酱油的时候,思远以那样快乐而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她,接着思远就对自己说了那样拒人千里的一番话,就算是巧合,这一切也让她无法释怀。后来的一段日子,她加倍留意穆思远的行程安排,每天有事没事给艾临打个电话,艾临肯定早知道了她的心思,总会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她,这就是她安排艾临坐这个位子的目的,换做别的女人,养虎为患也说不定。得知穆思远跟麦小欣再无联系,她稍稍放下心来,笑自己果然多心了,穆思远是什么人,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要不是家逢巨变,连陆氏集团也不能成为其驻足之地。麦小欣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财务会计,又哪能入得了他的眼。青春又如何,美貌又如何,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女孩,穆思远需要的是一个能把事业做强做大的平台,一股让他能施展才华展翅飞翔的助力,而这个,只有她陆子晴给得起。即便他现在拒绝了她,总有一天他会走出韦佳馨留给他的阴影会接纳她,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们俩并肩驰骋商场的日子。至于这个麦小欣,她最好能安安分分呆在A楼,永远不要奢望B楼的男人,包括她的弟弟 “子罕,到我这儿来一下。”她搁下电话,考虑怎么和弟弟谈这件事。很显然,子罕的意见签在购房折扣申请书上令她的部下为难了,所以才会在报表上画了红线以引起她的注意。她当然可以直接拿到父亲那里补手续,轻描淡写地说是朋友帮忙,父亲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关系户9折8折甚至更低的也打过,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她只是不想因此使弟弟和麦小欣多了一份纠葛 “姐,什么事?”陆子罕推门而入,“忙着呢,什么大事电话里不能说?” “财务部的何冬买庭院深深的房子,是你签字打的94折?”陆子晴直奔主题。 “哦。”陆子罕尴尬了一下,“她本来就有员工价,我只不过给她减了一个点,小户型,没几个钱。”“既然是员工,就拿员工价,你这一个点让别的员工怎么看 “除了销售部谁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文锦集团是谁家的?”陆子罕满不在乎道,“姐,你就为这个叫我?得了,我上去了。” “等等,子罕你知道文锦的房子卖出去凡95折以下都要爸爸签字的吧?”陆子晴沉下了脸。 “知道,我去补行不行?”陆子罕也不悦道,“姐,大家都有几个朋友,朋友帮个忙不用这么顶真吧?” “你是为了麦小欣吧?追不到人家改曲线救国了?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利用美色博取利益,就你这样的傻瓜才爱屋及乌 “姐!”陆子罕火道,“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你嫉妒人家也别这么没风度。”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陆子晴不禁大怒,“你想讨好你的红粉佳人,尽管自己钱包里掏出去,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这份申请恕我不能批。”嫉妒?她陆子晴需要嫉妒谁吗? 陆子罕一听,“刷”地站起身走到门口,不解气,又转过头来道:“姐,知道为什么到今天你还追不到思远吗?这样斤斤计较颐指气使,哪个男人吃得消!”把门摔得震天响地离开。 陆子晴气得脸色煞白,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了地上。 中午,艾临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推开穆思远办公室的门,“要我叫餐上来吗 “不用,下去吃。”穆思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走一走运动一下 以前怎么不想着要运动啊,艾临窃笑。她现在每天午饭前QQ招呼一下何冬,排队的时候“凑巧”碰到麦小欣聊几句的概率便大了许多,虽然很少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但艾临一厢情愿地认为,穆思远是因此而明显地减少了中午的在外应酬。但愿蜗牛能慢慢爬到树上来,她这样想。 “艾临姐!”陆子罕破门而入,“快点快点,去陪我姐吃顿饭,她今天被我气狠了。”。 艾临白了他一眼,“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我才不去,今天何冬让小欣做了咖喱饭,说好了有我一份的。” “还不是为了何冬要买的那套房,我给她了个94折,结果姐非说她只能享受内部职工价,上午我们俩吵了一架。” “是何冬要买房?”艾临疑惑道,“我还以为是小欣,你巴结错人了吧大少爷?” 陆子罕咳嗽了一声,不自然道:“我们打了个赌,我输了,愿赌服输嘛!” “是小欣的那杯酒吧?”艾临不怀好意地奸笑一声,“哼,我说那天小欣怎么乖乖地肯代你喝酒,原来是为了何冬啊。”她偷偷瞥一眼穆思远,后者正眉头舒展,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罕。* “就算没有何冬的事小欣为什么就不能替我喝杯酒?”陆子罕嘴硬道,“大家是朋友嘛,谁像你啊,见死不救。” “我是恶人,见死不救,那这会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艾临悠然道,“我要去吃小灶了,思远,走不走 “你去陪一下子晴吧,”穆思远道,“子罕都急成这样了,他很少这样有人性的时候,不过是一点折扣,犯不着姐弟俩闹别扭,让子晴算了吧。94折得陆董批,子罕你到时候去你爸爸那里补个签字,给你姐姐一个台阶下。”: “是的是的,艾临姐你劝劝我姐姐,30岁的女人再发脾气更容易老了,还有,你告诉她我收回上午的话,她的思远多关心她啊,让她放心好了。” 穆思远一步跨出门外,“艾临你别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别插手了,吃你的咖喱饭去吧。” 艾临一听,恐怕令陆子晴生气的另有缘由,现在穆思远的意思这么明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赶紧一边应着一边跟上穆思远的脚步。 陆子罕垂头丧气地跟在俩人后面进了餐厅,姐姐那儿只好回家再去道歉,看穆思远的态度,早上自己的那句话正戳到了姐姐的痛处,怪不得她发那么大的火。餐厅里人已不多,麦小欣和何冬也刚把三份便当加热完,裹了毛巾嘻嘻哈哈走过来。 艾临盯着麦小欣的头发半天,笑道:“小姑娘就是爱折腾,剪了长头发才多久啊,我一个没看紧,怎么又成了只卷毛小狗?” 麦小欣苦了脸懊丧道:“昨天去洗头,那理发师非要劝我烫这个,说很潮。结果今天一到办公室,老老小小冲着我乐,我气死了,今天干脆去把它拉直。”陆子罕赶紧凑到她面前道:“挺漂亮啊,这样一来五官很突出,又爽利又妩媚,这个理发师很有眼光 麦小欣被他□裸的奉承羞得满脸不自在,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揭盖子,何冬阻止不及,她已经缩回来捏着自己耳垂直呼“烫死了!” 何冬抓过毛巾把盖子一个个打开,一边道:“小卷毛,又火中取栗,每次都这样,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啊?刚才都烫过一回了。” 麦小欣坐下来,揉了揉微红的手指舀了一勺便要往嘴里送,穆思远赶紧压住她的手道:“小卷毛,先吹一吹,还太烫。”动作自然语气温柔,只觉得眼前的麦小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分外可爱,丝毫未察觉艾临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陆子罕惊讶的目光 麦小欣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微红了脸,慌忙掩饰道:“唉,你们这么一叫,我自己也觉得像只卷毛狗了。” 陆子罕笑出声,伸手从她面前取了饭盒,毫不客气地扒了一半到自己盘子里,“这么香,让我也尝尝,我最爱咖喱味儿了,不像思远,从来不碰。”* 麦小欣想起上次那盒咖喱鸡肉饭,不禁疑惑地瞥了艾临一眼,艾临忙道:“思远的口味早就变了,他现在什么都吃,就是没人给他做。”〃 陆子罕道:“思远你想吃什么跟我姐说啊,张嫂C市菜做得还满地道的,天天来吃都行,住我们家也行啊,我反正不常回家,把地方给你们腾出来好不好?”说完朝麦小欣使了个眼色,搞得麦小欣不知该做出充耳不闻还是点头附和的姿态更合适。 “你得罪了你姐还想找替死鬼,我看起来那么像冤大头吗?”穆思远把一干人等的神色尽收眼底,淡淡道,“艾临劝起人来比我强多了,她原来在学校里是宣传委员,整天做说服教育别人的事儿 艾临赶紧摇头道:“你就糗我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这些做同学的,恐怕也难起作用,子罕,你自求多福吧 陆子罕苦笑:“同学同学,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进可攻退可守,这就是同学啊!” 这边三个人打嘴仗,艾临听得旁边麦小欣和何冬也在小声嘀咕,何冬噘了嘴道:“你又要回去啊,那我明天一个人怎么过 麦小欣道:“琴琴不是说要准备结婚了,想找人陪着买东西,你干脆去陪她。”… “她买东西只相信你的眼光,你不在,她东挑西挑,挑了半天还不要,我才不去,还不如在家看碟,要不你也别回去了,每个月都回家,小孩儿啊你!”“我妈想我了,昨天还问我是今天晚上走还是明天早上走,我想早上太冷了,下了班就走,你晚上自己找吃的。”麦小欣陪着笑脸,夹了两块鸡肉放到何冬的饭盒里。 艾临问:“小欣要回家看妈妈?”见麦小欣点头,忙道:“正好思远也要回去,你下班后搭他的车走吧。”又转头对穆思远道:“今天开会的时候伯母打电话来过,你好久没回去,估计想你了,你也回家一趟吧,这周周六周日都没什么安排 穆思远担心地问:“我妈没说什么事吧?”: “按伯母的脾气,就是有也不会说啊,我看你还是回去一下比较放心 穆思远沉吟片刻道:“我本来今天晚上和正道公司有个饭局,那你帮我另约吧。”又对麦小欣道:“下班后到B楼大厅等我电话。” 麦小欣刚想拒绝,艾临抢着道:“小欣带点好吃的回来,这趟便车可是我为你争取的哦。” 陆子罕看看艾临和穆思远,再看看麦小欣,皱起了眉头。 艾临三口两口扒了饭站起身,对余下4人道:“你们慢吃,我还有事。”她得赶紧溜回去给穆思远的母亲打电话串口供,否则等会儿穆思远一打电话准穿帮。 第二十章 麦小欣很想拒绝艾临让她搭便车的建议,很想很想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从“海上人家”那晚之后,穆思远对自己的态度就有点不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却又说不清。就像刚才,那样亲昵地叫她“小卷毛”,如果是陆子罕,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换了在穆思远这儿,竟然显得十分自然。可是真的自然吗?好像也不是。这段日子俩人突然变得经常能在餐厅遇见,遇见的时候他会很随意地打招呼,跟艾临一样叫她“小欣”。公司里的同事不管男女老少都叫她“小欣”,但是都不及穆思远的这声“小欣”更加亲切,似乎其中有很多的内容,但待她抬头看他时,却又什么都没有,那双被众多MM传说成文锦大厦最夺人心魄的眼睛里一派清明,只是很温和地看着她。她努力回想那天在洗手间门口的一幕,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只顾着恶狠狠瞪着那个猥琐男了。穆思远的眼神被何冬夸张得不像话,她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想起他说有个朋友、一个很重要的人住在“翠明春晓”,可是再重要也跟自己无关吧?麦小欣冥思苦想理不出思绪,甚至很狗血地推测这个穆思远或许突然发现自己和他有什么血缘纠葛,因为风度翩翩的麦教授实在太招人爱了,继而她非常果断地PIA飞了自己的YY,心中暗暗对老爸说了三声“对不起”。不管如何,麦小欣觉得穆思远从原来的彬彬有礼客气生疏把你来我往的帐算得一清二楚到现在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放下总经理的架子“小欣小欣”地叫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许自己真该小心一点了。就算自己长得还算不错有不少男孩子追求,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周围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美女了。于是这个原因她当然也是不会相信的。 麦小欣从小就是个有疑问一定要知道答案的认真好学的孩子,所以现在很纠结,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剑悬在自己头顶,为什么悬在那里?是为了斩杀自己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么重要的问题没搞清楚,人生是有点小痛苦的。她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穆思远,再看看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小陈,气氛实在有点压抑,只能敌不动我不动,闭嘴闭眼。 有一句话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小欣这颗小树苗无论挪得多远,还有何冬这个小疯子在呢,独自留在B市的何大小姐好奇得要命啊,她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的,下了班等在公交车站无聊,自然就想起正在帅哥车上的麦小欣来。 “麦麦,怎么样?和帅哥坐奔驰回家,感觉爽吧?要抓住机会哦 麦小欣吓得赶紧捂住手机,这么大的声音,何冬小姐竟一点都不体谅她现在的境遇。“冬冬,车子还没出城呢,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很,估计到家的话要9点多了。”B市和C市高速上只有两个小时车程,但从文锦大厦到高速路口所花的时间照目前看来不会少于1小时。 “我今天还得回家去吃团圆饭,然后再回你那儿。”何冬道:“难为我老爸想通了肯买那房子,还不用我出钱,估计准备把现在住的房子以后给我弟弟结婚用,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跟他们一起去挤那80方。”何冬想起自己的国计民生,顺便在公交车站通报了。 “这样不是挺好,你反正也没攒钱,我前两天还想把股票卖了帮你凑首付呢。还整天说你爸爸没钱,这不,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了。” 何冬“嘿嘿”地笑,“房子到手再装修还早呢,我住你那儿,交你点钱付按揭好不好?” “按揭我自己会付的,你帮我搞卫生就行了。”麦小欣笑道:“或者我兼职的活儿帮我做一点,我昨天做到这么晚,你还不是管自己看碟。” “下周的活儿一定帮你做。”何冬赶紧道,“18路来了,我上车了 麦小欣合上手机盖,嘴角边的笑意尚未敛去,一抬头,见穆思远正微微皱着眉头看自己,赶紧正了脸色。 穆思远觉察到她的局促,清了清嗓子问:“饿不饿?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饭 麦小欣平时自己坐长途汽车回家,都是买个面包在路上啃了了事,现在倒不好说了,说要吧,搭了人家的车还要人家请吃饭,可如果自己说不要,穆思远和他的司机怎么办?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陈,到前面面馆停一下,咱们吃碗面再走,避避高峰。”穆思远吩咐道。 小陈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看上去挺干净的面馆,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喊“穆总”,大概以前也常来这儿吃,并不问他们要什么,一会儿工夫就端上三碗“片儿川”。 “将就着吃一点吧,这儿虽然味道一般,好在还干净,人也不多,否则这时候要排队了。”穆思远掰开卫生筷,一边递给她一边道。 “穆总经常在这儿吃?”麦小欣喝了一口汤,觉得味道真是一般般,心中诧异穆思远怎么会是这样普通面馆的熟客。; “没有应酬的日子晚饭通常就在这儿解决。”穆思远道,见麦小欣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觉笑着问,“怎么,不相信?觉得太差 麦小欣老老实实点头道:“嗯,你这个老总也太能将就了,冬冬煮的面条都比这个好吃。” 穆思远顿时汗颜,看看眼前的面碗,尴尬地问:“要不咱们现在换一家?” “不用不用,”麦小欣自觉失言,赶紧道,“冬天吃点热面条挺好的,暖胃还方便。穆总你是大忙人,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吃的上面。” 穆思远压下心底的不安,见她吃得鼻尖上冒汗,扯了两张面巾纸递给她,“慢点吃,不赶时间,晚上高速上用不了两个小时。” 麦小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吃东西总是很慢,这跟她母亲从小教育她要细嚼慢咽有关系,所以最怕跟人一起在途中吃饭,每次人家吃完了她才吃一半,何冬常因此笑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只有挨饿的份儿。 穆思远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面汤一边观察着麦小欣,他不得不在心里再一次承认陆子罕的眼光是极好的,麦小欣剪的这个小卷毛的发式,显得她的五官更加立体精致,肤白如玉,低着头吃面条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专著,那长长的睫毛粘上了热气有点湿漉漉的,浓浓密密,一颤一颤煞是好看。。 “小欣也在做股票吗?做得怎么样 “我瞎做的,还没解套呢,不过没亏多少,因为本金不多。”麦小欣有点不好意思,她那点小钱在穆思远眼里简直是可以直接忽略不计的,跟有钱人谈股票,感觉可不太好。 “本金多少不是问题,网上有个新闻不知你看到没有,去年有人3000元起家炒期货,一年赚了一千万。” “那则新闻我也看到了,可是那人后来又全亏光了呀。”麦小欣笑道,“期货很可怕,一比十做,没有很多资金玩不转的。” “我也偶尔做期货,我的第一桶金就是从期货市场得来的。”穆思远做期货的事,除了齐峻他们几个一起掘金的同学知道,只跟自己的母亲说过。当年父亲如果知道他期货做得那样好,可以成为他挽救败局的希望,也许就不会铤而走险。可惜,他那天错过了父亲的那么多个电话。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会心痛得不能自持。所以这么多年,虽然也会常常技痒玩一把期货,却从不跟外人提及,似乎一开口,就会把伤口上的结痂给撕去,重新变得血肉模糊。只是面对麦小欣,那么自然地?**隽丝凇!澳阋灰敫龉稍谖艺舛课移诨踝龅貌淮淼摹!彼胝姘爰俚厥蕴剿 麦小欣呛了一口,失笑道:“就我那点钱?算了吧,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关系,虽然我不能做到用3000块一年赚到一千万,但可以保证年终派发你一个大红包。我有几个朋友也委托我在做。”穆思远一派真诚地哄着她。自然不是真的,谁敢麻烦远扬的老总帮忙炒期货呢。: 麦小欣马上想到自己是不是又对穆思远做了什么学雷锋的好事,让他又生出要送红包给自己的念头,可思前想后,除了那一小碗咖喱饭外实在是无迹可循,而且如果陆子罕说的是真的,那碗咖喱饭根本就是在强人所难。琢磨了半天道:“让你这么大的老总来替我理财,我哪里敢当。再说了,我既不动手又不动脑,平白地拿红包,这不是抢钱吗?改天我上山落草为寇去得了。” 穆思远无奈地笑,他看出麦小欣的谨慎戒备,反过来一想,自己的这个动议确实也挺惊悚她的。只是刚刚听她和何冬在说做兼职付按揭过得这么辛苦,一着急“小欣业余还做兼职吗?”穆思远问,他在6楼时就发现这女孩吃饭慢,于是尽量配合她吃得更慢一点,“我听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 “嗯,有两份,都是朋友托过来的。”麦小欣擦擦鼻子道,“一份是一个小规模的电脑公司,一份是服装市场的一个摊位的,摊位的只要每周记一次流水账就可以了,电脑公司老板是冬冬的表哥,半个月做一次帐,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的房贷这么高吗?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收入不错的。”何冬的表哥?穆思远看着对面漂亮的女孩忍不住心想,恐怕不只是为了做帐吧?否则半个月一次帐对自己表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即便要付薪酬,财务这个岗位也该找亲近的人来做。 “收入是商业机密呢,穆总怎么知道的?”麦小欣笑道,“我的房贷并不高,爸爸妈妈给我付了大部分的房款,本来要全付的,只是我觉得那样啃老实在说不过去,就留了两千块自己还。我这人看到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想到赚钱辛苦,也好约束一下自己。”: “确实,我看你用的饭盒都很漂亮。”穆思远想起那顿咖喱饭,饭盒的花色自己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我在B城大厦买的,韩国的,好贵哦。不过,真的很漂亮是不是?买的时候何冬还说我是败家女。”她禁不住抿嘴乐道,“没办法,我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觉得味道好。” 穆思远看她眉眼弯弯笑得甜美可人,赞同地点点头。 一顿面条后,麦小欣放松了不少,上车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穆思远见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小鸡啄米一般,伸手拿过一个靠垫给她抱在怀里抵着下巴。房贷压力也不大,还逞能要做两份兼职,只是为了买漂亮东西?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十一章 “思远,我听艾临说,这次有个女孩跟你一起回来的?”陈云芝一边把儿子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问。今年55岁的陈云芝微微有点发胖,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沧桑痕迹,尽管如此,从秀美的五官轮廓还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妈,我还没换衣服呢,您就开始审查我了。”穆思远亲昵地搂住母亲的肩道,“艾临整天胡说八道,见风就是雨,您怎么老是上她的当。” 母亲怜爱地拉住他的手,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儿子略显疲惫的脸,心疼道:“怎么比起上次回来又瘦了,脸色也不怎么好,思远,一个人管两个公司是不是是太累了 “易达的事我没怎么管,都是齐峻在张罗,我只是昨天晚上睡得晚了点儿,平时脸色好着呢,别担心 “吃饭了没有?”陈云芝摸摸他的脸,“妈妈下午做了敲鱼面,给你下一碗?” “留着明天吃吧,我路上吃过了。”穆思远不禁想起麦小欣说的那难吃的面,如果能让她尝尝母亲的敲鱼面,不知这丫头会不会喜欢。。 “和那女孩一起吃的?”母亲含笑问,“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很善良,胆子很大,还有点儿孩子气,。”穆思远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看来我儿子喜欢她啊。”母亲欣慰道,5年了,自从家里出事韦佳馨离开后,除了偶尔提起陆子晴和艾临,她没有从儿子的口中再听到过别的女孩子的名字 “喜欢?”穆思远摘下手表放在茶几上,低头想了一会儿,笑道:“嗯,妈您哪天看了她也喜欢的话,我认她做个妹妹吧,您不是总遗憾自己没生个女儿,羡慕人家能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保证,这个女孩子很经得起打扮,长得很漂亮 “傻瓜,喜欢就留在身边嘛,做妹妹的话总有一天要跟人走的。”见儿子接电话,陈云芝住了口 电话是麦小欣打来的,下车的时候穆思远跟她约好周日下午来接她一起回去,到了家才知道周日晚上是外婆80大寿的寿筵,年纪大的人习惯过农历的生日,母亲怕她有事不能回去特意没告诉她,所以她之前一无所知,这么一来,她只能周一一早赶回去了 “80大寿?你准备贺礼了吗?”穆思远听她叽里咕噜解释了半天,顺口一问。 “我原来在B市一家手工编织店看中了一款帽子,打算给外婆编一顶帽子,可惜来不及了。”麦小欣有些懊丧,“只好明天去买现成的。” “如果店里有现成合适的话,也可以让他们给你快递,后天晚上之前一定来得及。”穆思远想起麦小欣窝在B楼大厅角落里埋头看书的样子,好像每天的帽子都是不同的,看来是很喜欢帽子的 “对呀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7 部分阅读 “如果店里有现成合适的话,也可以让他们给你快递,后天晚上之前一定来得及。”穆思远想起麦小欣窝在B楼大厅角落里埋头看书的样子,好像每天的帽子都是不同的,看来是很喜欢帽子的 “对呀,你反应还真够快的,我得打电话问问去。”麦小欣兴奋道,可能因为隔着电话的缘故,没有了压力,她显得轻松活泼多了。 “周一早上走的话6点就要出发了,你起得来吗?”那个点高速上车不会多,可是周一早上市内交通不容乐观,9点上班的话6点半会不会太紧张?穆思远在心里盘算着。 “起不来也得起来,否则会被老板炒鱿鱼。”麦小欣笑道,“万恶的资本家啊资本家!” “那你6点等在今天下车的地方。”穆思远唇角微微勾起,神情愉悦 “不用不用,穆总你先走好了,我坐大巴很方便的。” “我要是一个人回去,艾临会骂我,你不是还要给她带吃的吗?”穆思远的话里隐隐含了一分哄宠,陈云芝不禁在心里暗暗欢喜。 麦小欣踌躇了半天才答应,穆思远笑道:“你如果真想谢谢我,就给我买份早点吧。”抬眼见母亲促狭的笑意,微微有点不自在,便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就是那个今天和你一起回来的女孩?”陈云芝见了儿子的窘状,益发开心。 穆思远点点头,往沙发上一躺,“妈,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个女孩以前帮过我的 “真不知是谁搞不清状况。”母亲不满道。儿子讲电话的时候分明神色温柔,一件很小的事情说得津津有味,却偏偏理直气壮地矢口否认,要是真没弄明白,那不是冤死就是笨死了。“问问她这两天有没有空,妈妈请她吃个饭,你不是说她帮过你的忙?”〃 “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次吧。”穆思远哭笑不得道,“妈,那是子罕正拼命在讨好的女孩,好像人家还不吃他那套,他正苦恼呢,您就别费那个心了 陈云芝笑道:“子罕从小会哄女孩子,我记得他读小学时就知道买花追女生了,想不到大了反而笨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连陆家的少爷也看不上,妈妈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穆思远低头一边看手机短信一边皱眉,“说曹操曹操到,妈,子晴和子罕来了,马上就到,子罕说要吃敲鱼面。” 陈云芝吃了一惊,问:“出了什么事?要来怎么不一块来?我得赶紧把被子拿出来。” “这下您信了吧?子罕追女孩子来了。”穆思远没好气道,站起身,把母亲也从沙发上搀起来,“不用忙,一会儿让他们去住宾馆。” “只怕子晴是为你来的。”陈云芝叹口气,“子罕这个臭小子,说想吃就要吃,幸亏我早早地准备了。” 陈云芝和陆子晴姐弟的母亲张茜是一条街上长大的闺中好友,她和穆思远的父亲谈恋爱后,便把自己的好友介绍给了对方的同事陆建成,也因为两个女人的关系,两个男人成了生意上的伙伴,张茜生下陆子罕后一直身体不好,陈云芝常常把两个孩子接到自己家里,特别是陆子罕,简直就是穆思远的跟屁虫。陆子晴读中学那年,陆建成把妻子儿女接到了B市,两家走动才没那么勤了,但每到寒暑假,两个孩子还是雷打不动要来穆家住上几天,这个习惯到陆子晴和穆思远上了大学才作罢。陆子晴大学毕业那年,张茜患乳腺癌去世,过了两年,穆思远的父亲在澳门自杀。陈云芝常常想,如果张茜还活着,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穆家倒掉,她的丈夫也不会走到那一步,思远和韦佳馨或许早就结婚,她可能已经做了奶奶,陆子晴也不会这样耽搁到30岁还未嫁,一切都是天意,谁也无能为力。 麦小欣回家的最大任务就是让爸爸妈妈满足宠女儿的愿望,比如让他玉树临风的教授爸爸乐颠颠地走街串巷去买来她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小吃,让她心灵手巧的小学校长老妈献宝似地把平日里买给她的各种各样的衣服裤子裙子围巾手套帽子铺满一床等她试装,晚上十二点多了还陪着她看碟,早上十点不到不许她起床。“我记得我读书那会儿你们对我挺严格的呀!”麦小欣总是故作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她母亲便会无限伤感地说:“你在我们身边还有多少日子啊,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麦小欣举手发誓:“我一定不会被人抢走的,我要做嫁不出去的剩女!”父亲朗声大笑,“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麦小欣举起手要和父亲击掌为约,不料被人一把拉住,“不行,我不同意。”声音那么熟悉,她赫然回首,竟然是穆思远,大惊地问:“你怎么能管我的事?”穆思远摸摸她的头笑道:“小卷毛,你怎么忘了,我是你老师啊,听,上课铃响了,跟我上课去。”麦小欣一听,果然是铃声,一着急便醒了。 麦小欣悄悄推开房门朝里探了探,母亲在午睡,昨晚母女俩聊到1点钟,上午又为外婆做寿的事去了舅舅家,这会儿正补眠呢。父亲今天一个下午带研究生的课,晚饭才能回来,她自己歪在床上看书刚睡着,就被陆子罕的电话从梦中叫醒。 麦小欣没料到陆子罕会到C市来找她。她本来对他的追求没怎么放心上,以前类似的事也碰到过,几次碰壁之后,人家就会知难而退了。出了大学校门,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爱情是很少的,多的是你既不愿我便休,职场上的人对感情要潇洒得多,就像马苏,何冬替她挑明之后,聚会时虽然还是对自己呵护有加,却不再有突然迸出的灼人的目光了。现在陆子罕追到C市家门口来,令麦小欣不得不认真对待了。她虽然桃花债经常惹,却是最讨厌不清不楚的暧昧的。 麦小欣下楼,见陆子罕的宝马车竟然就停在自己家的楼下,不禁郁闷地问:“陆助理,你又是从冬冬那里探听来的地址吧?” 她穿了件她母亲昨天献宝出来的小红碎花棉袄,照例是牛仔裤,“老北京”的小棉靴,因为下来的急,刚睡醒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看得陆子罕心里一阵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头毛茸茸的卷发,笑道:“难道我就只能从她那里打听你的情况?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从你们老板那里问来的,他可真是个好人,又热情又细致,说起来,她夫人还是我的校友哪。”。 麦小欣赶紧站得离他远了一步,也顾不得问到底是国内的校友还是国外的校友,总之回去后她在老板娘那里被三堂会审的概率估计是很大的,苦了脸道:“要我家地址不来问我倒去问别人,你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陆子罕笑道:“说得好听,我问你你真肯告诉我?得了,别生气,陪我去逛逛吧,到了这里你就是主人啊!” “你连我家这幢楼都找得到,这C市哪里还需要我来当向导,大冬天怪冷的,要不我请你去哪里坐坐喝杯咖啡?”麦小欣想,总该把话挑明,这样你追我逃的日子可不能继续下去了。 陆子罕却有自己的打算,那天穆思远对麦小欣的态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寻常。如果穆思远真对麦小欣动了心思,一来姐姐就完全没了希望,5年的等待落得一场空,如何能接受,他得尽量帮她留住思远。二来兄弟俩争一个女人,怎么的都不像话。三来穆思远不是马苏,马苏争胜好强的成分居多,穆思远如果认真起来动了情,自己不愿也不忍做他的对手,毕竟他有过那样受伤的一段感情挫折。但是自己又放不下麦小欣,做不到拱手相让,那么,只有在穆思远还未爱上她之前自己先夺了美人心大白天下,他相信穆思远和自己一样,如果真的已经归属了对方,是决不会染指的。“思远的家就在这附近,干脆我带你去那儿,我姐姐也在,咱们4个打牌去 “我不会打牌。”麦小欣连连摇头,“我还要在家陪我爸爸妈妈呢。”去穆思远家?麦小欣可不想去,她连何冬家都不愿去,觉得家里有大人在太受拘束了。再想起刚才那个荒唐的梦,把自己吓得不轻,更加不想去了。的“去吧去吧,我已经跟阿姨说了,大家都在那里等你呢。”陆子罕硬是把她拉上了车。 麦小欣忐忑不安,心说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二十二章 麦小欣这才知道穆思远的家离自己家其实很近,“橡树人家”是C市很有名的一个高档小区,当初开盘的时候根本就无房可售,因为内部早早就订购一空。小区的容积率很低,大片的草坪,小桥流水,十分雅致。她家住的“翠明春晓”是市政府特批的C大教授楼,已经算得上极好的楼盘了,但豪华程度远远比不上这个“橡树人家”。她随陆子罕站在门口按响门铃,突然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陈云芝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陆子罕身后的麦小欣,猜到就是随儿子同车回来的女孩,一张干净的雪白小脸未施粉黛,眉清目秀很是乖巧,心里先有了七八分的喜欢。 “阿姨,这是小欣。”陆子罕扶住麦小欣的肩便要把她推进去。: “阿姨好。”麦小欣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蹲下来准备换鞋,陈云芝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红棉鞋给她,笑眯眯道:“穿这双新的,配你的小红棉袄 穆思远和陆子晴闻声从书房出来,陆子晴笑道:“子罕,我说你怎么一晃就不见了,原来急着见麦小姐去了,是想着给阿姨过过目吧?” 陈云芝笑道:“子罕带回来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晃得阿姨眼睛都花了。小欣啊,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啊,思远,去洗些水果出来。”说这便拉了小欣的手赞道:“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我就喜欢看女孩子穿红衣服。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是一身黑,你看他们三个在那儿一站,房间里黑压压地一片,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小欣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陆子罕对麦小欣道:“阿姨就是对女孩子偏心,小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是先给我姐,我差点以为思远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麦小欣“扑哧”一乐,“我小时候我妈就老这样逗我,直到有一次我计划出走要去找自己的亲妈,才把她吓住了 陆子罕对陈云芝道:“阿姨,听到了吧?您要是再压迫我和思远,我们也离家出走,留下我姐陪着您。” 陈云芝笑道:“走吧走吧,你们走了我每天做敲鱼面给子晴和小欣吃 穆思远端了水果出来,闻言瞥了母亲一眼。 麦小欣颇感惊喜地问:“阿姨也会做敲鱼面?阿姨是温州人吧 “麦小姐,”陆子晴赶紧去看陈云芝的脸色,不悦道,“坐吧。” 麦小欣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得陆大小姐一脸不高兴,一时颇为尴尬。 “思远的爸爸是温州人,我的敲鱼面技术是跟我婆婆学的,小时候没少做给他们吃。”陈云芝神情自若道,“小欣怎么也知道这个?”… “我外婆也是温州人,我妈妈在家经常做些温州菜。” “小欣会做敲鱼面吗?”陈云芝见麦小欣点头,欢喜道:“阿姨正在剖黄鱼,来,给阿姨搭把手,咱们把晚上要吃的敲鱼先做出来,这个比较费时间。” 陆子罕连忙道:“我也去帮忙,我来敲,小欣的细胳膊能敲多久。”说着熟门熟路地取了围裙给麦小欣系上,又翻出两个套袖递给她,“别把衣服弄脏了。” 陆子晴对穆思远悄悄笑道:“子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套袖都想到了。” 穆思远应景地勾了勾唇角,却没什么弧度。 子晴悄声问:“麦小姐一个劲儿地说温州,阿姨没什么吧?” 穆思远看着厨房里的三个人说说笑笑,感慨道:“爸爸刚出事那两年,妈妈从不提起敲鱼面,现在说是每周都做一两次,经过这么些年,她也想开了,生活总要继续。” “我真希望你也能这么想,”陆子晴对上穆思远的眼睛,“忘了过去,好好地生活。” “当然。”穆思远朝书房走去,“我还有个材料要看,你自己看会儿电视吧。” 陆子晴隐隐地不安,阿姨显然喜欢麦小欣,但愿是因为子罕的缘故。 陈云芝几乎是惊讶地看着麦小欣娴熟地用刀把一条一斤半重的黄鱼去头去皮去骨,整整一片鱼肉批下来丝毫不破,用小纱布袋装了大半袋番薯粉,抽紧袋口,便一手轻轻地抖落番薯粉一手均匀地敲鱼片,敲了一会儿停下来,把鱼片翻过来撒粉再敲,“笃笃笃”的声音节奏轻缓,似一下一下拨动陈云芝的心弦,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变深,几乎就要开出花来。 “小欣,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下次我馋敲鱼面了就来找你。”陆子罕抢过她手上的擀面杖,“让我也来敲一下 “敲轻一点。”麦小欣并不跟他争,自己一遍撒粉一边指点他,“边上也敲一敲,嗯,让我再翻一下。”轻言慢语,吐气若兰,陆子罕只觉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轻飘飘的,一边敲鱼一边情不自禁地侧脸看她。 “看得出小欣很会做菜啊,是跟妈妈学的?”陈云芝一边撕鸡肉丝一边问 “温州菜是跟妈妈学的,我外婆对家里的女孩很严格的,她老是说温州女人首先要懂得穿衣做菜,可传统了。” 陈云芝点头道:“小欣这么一说还真是的,我婆婆就很懂得这两样。”; “娶了温州女人可就有福了。”陆子罕道,“小欣啊,你那些衣服都是哪里去淘宝来的,我看我们集团的那些女孩,一身名牌都没你好看。” 麦小欣绯红了脸,陆子罕这么□裸地当着长辈的面说这种话,简直叫她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呆了一会儿才道:“我没钱才去小店里掏便宜货,要是像B楼的女孩子那样高收入,我也买名牌啊,名牌都是大师设计,当然好看啰。”。 “小欣想不想来文锦,跟何小姐在一起?”陆子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看陆子罕在敲鱼,好笑道:“子罕,你说好不好 “陆小姐开玩笑了。”麦小欣道,“冬冬整天说我小家子气,哪里能去文锦,我看到你们集团好多女强人啊。” 陆子晴淡淡一笑,用手指戳一戳弟弟的胸口,“你还不够有魅力知道吗?” “好了,子罕别敲了,再敲就破了。”陈云芝开口道,“行了,剩下的活儿都用不着你们了,都出去吧。” 麦小欣解下围裙套袖,对陈云芝道:“阿姨我要回去了,我爸爸妈妈还在家等着我呢,今天说好了要和他们出去吃饭的。”如果坐在客厅里她还真不知道该跟这些人说些什么,现在这样,意思也尽到了,赶紧溜吧 陈云芝大为遗憾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走,阿姨还想跟你好好说说话,讨教一下温州菜的做法呢,早知道这样,不该让你进厨房,来了就干活,干完就走,你妈妈该心疼了,说阿姨欺负你了。”难得儿子看上去有点动心的样子,她原打算拉了小欣在厨房里套些话,却全被子罕搅和了。 麦小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做敲鱼面很好玩,哪里说得上辛苦,再说都是陆助理敲的,敲得还挺好 陆子罕道:“我做得这么好你就不能留下来吃点儿?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晚饭留在这里吃行不行,自己的爸爸妈妈少陪一次没关系吧?”自己不就是为了她来的吗?她不在还有什么意思。 麦小欣想,虽然这个阿姨看上去和蔼可亲,可是陆子罕态度暧昧,陆子晴脸色不善,自己和穆思远也没熟到在他家里吃饭的地步,这顿饭不是吃得不消化吗?可不能受这份罪。便赶紧道:“我跟你们还能老在6楼餐厅碰上呢,跟我爸爸妈妈一年在一起吃不了几顿饭,既然回来了总要尽量陪着他们,阿姨你说是不是?” 陈云芝心里很是不舍,却也没办法,点头道:“生女儿就是好啊,多贴心,下次跟思远的车回来可要来阿姨这儿吃饭,阿姨也是有拿手菜的。” 陆子罕道:“你要想回来有什么难的,我每星期开车送你回来好了,顺便在阿姨这里蹭吃蹭喝,两全其美。” 麦小欣已经走到了门口,陈云芝朝里面喊:“思远,小欣要走了,你来送送啊 陆子罕道:“我送小欣回去,让思远忙吧。”麦小欣还来不及跟大家道再见,便被陆子罕一把拉走了。 陈云芝瞪了一眼才从书房出来的穆思远,不悦道:“你既然有这么多工作要做,还回来干什么?”气呼呼地闪身进了厨房,留下一脸苦笑的穆思远和若有所思的陆子晴。 麦小欣走出“橡树人家”的小区大门,长长舒了口气,颇有些逃出樊笼的庆幸。陆麦小欣暗暗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打气,有意问道:“上次听你说小学在这儿读的,平时有时间也经常回来看看吗?”〃 “我出国以后就没回来过,这是第一次。”陆子罕转过身对着她,“小欣,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次我是为你来的。” 麦小欣虽然早有准备,还是红了脸,勉强对上他的目光,“陆助理,我想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陆子罕没想到麦小欣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下不来,微微板了脸。 麦小欣也觉得万分尴尬,但这种事又如何能给人回旋余地呢,便把脸转向一边缓缓道:“我有一次和冬冬去一个色彩工作室测试,想知道自己的肤色适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陆子罕不明白为何她又突然扯到别的,瞥了她一眼道:“你还要去测试什么,这么白,什么颜色都能穿。” “嗯,那色彩师也这么对我说,我500块钱白花了。”麦小欣懊悔道,轻轻地抽了抽鼻子,惹得陆子罕一阵心软,缓了脸色轻声道:“笨蛋。” “她说我穿越是颜色鲜艳的衣服会越衬皮肤,还拿了一件翠绿色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旁边做测试的人都说好看极了,冬冬知道我从不买绿色的衣服,却也在一边撺掇我改变穿衣习惯 陆子罕越听越糊涂,却也只好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从不穿绿色的衣服?讨厌绿色?” *“陆助理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颜色?” “喜欢的颜色很多,没有特别喜欢的,讨厌天蓝色,觉得天蓝色穿在身上很肤浅。”陆子罕知已经道自己上了麦小欣的圈套,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突围,只能依旧被她牵着鼻子走。 “难道你从不看天空?” “看,常常看,虽然是同一种颜色,天空的颜色却很喜欢。”陆子罕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白云,很美,也让人眩目。 “我也是,我喜欢看绿的树绿的草,春天的时候,柳枝刚刚冒芽的那点翠,有兴致的时候还会画几笔。我小时候学过画画,不过没什么天分。”麦小欣自嘲道,“但是我不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别人说得天花乱坠,你自己觉得不合适就是不行。就像我们无缘无故地喜欢一种颜色,拒绝另一种颜色,衡量它们的只是我们的一种感觉。” “你是说你无缘无故地觉得我们不合适?”陆子罕颓败之极,如果她说出一二三种种原因,他都可以驳得她无还手之力,现在她说没有原因,这让他怎么办? 麦小欣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就像你不喜欢看人穿天蓝色,我的衣柜里却有好几件天蓝色的衣服,没有为什么,天蓝色本身不是问题,问题的症结在于我们自己。”麦小欣指指前面,“别送了,我爸爸妈妈在等我了。” 陆子罕看见远远的两个身影,一个非常挺拔的男子和旁边娇小玲珑的夫人,便暂时压下心头的失落,故作洒脱地问:“听何小姐说你爸爸非常帅,能不能允许我拜见一下。” “行啊,”麦小欣笑道,“确实非常帅,比你和穆总都要帅。” 第二十三章。。。 穆思远见陆子罕一直都闷着头只顾吃饭不说话,奇怪地问:“你怎么回事?中邪了?怎么都不说话?” 陈云芝笑道:“看来是女孩子没追到,憋气着呢,子罕,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么垂头丧气干什么,明天回去找个更好的。” 陆子罕愤愤然道:“是我太大意,被这丫头打个措手不及,她根本就不讲游戏规则嘛,打一枪就跑,害得我失了水准都找不到靶心了。” 陈云芝听不明白陆子罕到底什么意思,继续问:“你把她送到家了吧?她家怎么样 穆思远和陆子晴同时抬头看陈云芝,陈云芝不在意地朝他们笑了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打听些芝麻绿豆的事儿解闷儿。不是说小欣家就在旁边吗?这里的小区都不错 陆子罕一边嚼着敲鱼面一边道:“我就送到小区门口了。谁知道这丫头家里这么宝贝的,大冷的天,她老爸老妈站在路边等她回家,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也不打电话催她。还有她的那个爸爸,看上去只有40几岁,长得和小欣挺像,五官没话说,个子也高,穿了件长大衣,确实很有气质,对女儿宠得要命啊,一见了她就脱了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你们说,她要是照她爸爸的样子找男朋友,不是害死人吗?” 陈云芝问:“小欣爸爸是做什么的?” “她爸爸是C大的教授,我过去认识了一下,老天,竟然真的好像见老师那么紧张,甚至我在美国第一次见我的导师都没这么紧张,那老外老头儿还出了名的凶呢!” “那哪能一样,你现在追人家女儿呢。”陆子晴道,“这么说来麦小姐的家庭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你多多努力吧,开始的时候小女孩都喜欢拿乔,一次两次就会答应了。” 陈云芝瞥了儿子一眼,见他正十分专心地埋头大吃,心里暗暗生气,对陆子罕道:“我看小欣是个好女孩,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去追人家,你这个孩子,仗着自己各方面条件好,见一个爱一个,追一个丢一个,没长性。” 陆子罕抱屈道:“阿姨,现在是我被她甩了,您还这样骂我。” “她不要你?”两个女人同时惊讶地问,一个带着喜悦,一个带着气愤。穆思远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笑咪咪地顾自吃饭。) 陆子罕自觉失言,遮掩道:“其实也不是,就是这丫头比较难对付,对我弯弯绕说了一大堆道理让人犯晕,见了她爸爸就把我扔一边了,还说我比不上她爸爸帅,哦,对了,思远,她说你也比不上,瞧她这什么眼光,我们没她爸爸有学问,起码比她爸爸年轻吧。” 穆思远笑得直咳嗽,“你刚才急着跑出去就是和她爸爸PK去了?还输了?大少爷,那你以后还怎么在女孩子堆里混啊!” 陆子罕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只能自认倒霉。“算了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过她的脾气我倒也喜欢,干干脆脆,就是太不给人留余地了,下次得找个机会整整她。” 陈云芝道:“那是你运气好,要是碰到个拖泥带水的女孩,被折腾得还不是你?子罕啊,我看小欣比你们年纪小不少呢,说话直来直去也是正常,哪像你们做生意久了一肚子弯弯肠,可不许去欺负她。来,吃个鸡腿,这可是正宗的土鸡,我让我们钟点工从农村老家带来的,香着呢!子晴也来一个,你们虽然整天在外面鲍鱼鱼翅地吃,其实都是些虚的,阿姨还是相信土鸡,听说江青以前就是天天要喝鸡汤的,到老了都是一头乌发。”陈云芝烦恼了半个下午的心事放下了大半,一高兴,便开始滔滔不绝。 陆子晴把碗里的鸡腿夹给了穆思远,“思远吃吧,他上次开刀后身体没好好调理,胃口也一直不好。” “开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陈云芝惊怒道,“思远,你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妈妈一声?” “阑尾炎,小手术,没两天就出院了,比得个感冒还好得快。”穆思远轻描淡写道,心里暗暗责怪陆子晴口不择言。 “再小的手术也是身上挨了刀的,妈在的话起码可以给你补点汤水,我说你这次怎么脸色这么差。” “您心疼我就跟我去B市啊,一日三餐炖土鸡汤给我补,那不就放心了。”穆思远一边吃鸡腿一边道,“您一个人在这里我还真是不放心。”: “我这里老年大学模特队每周要排练的,走不了。思远啊,你快给妈找个儿媳妇吧,让妈好放心 陆子晴心里一颤,低着头吃饭,食不知味,只听陈云芝继续道:“子晴也一样,我记得子晴比思远还大一个月呢,过了年该31了,也得抓紧了。虽然说自己的条件不错,有才有貌,家底厚实,不过女孩子的花期短,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和你妈妈在你这个年纪,你和思远都上幼儿园了,要是你妈妈在,也断不肯让你拖到现在的。”陈云芝舀了一碗鸡汤给陆子晴,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在心里盘桓了一遍,既然自己的儿子没有这个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的女儿被耽误掉,这个恶人总要有人来做,那就自己来做吧。“子晴啊,男朋友找好的话就快点结婚吧,男孩子玩性重,对这种事是不会上心的,女孩子要学会替自己打算,你妈妈不在了,阿姨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看,等着你风风光光出嫁的那一天呢。”* “阿姨,您这么喜欢我姐姐,就别当女儿了,当儿媳……”陆子罕笑着插嘴。穆家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外读书,其中的纠葛并不十分清楚,父亲和姐姐也从不肯跟他细说。他一向在陈云芝面前无法无天口无遮拦,现在听陈云芝这么一说,有心帮姐姐把话挑明 “子罕!”穆思远喝住他,“整天嚷着要吃我妈的敲鱼面,还不快吃 “阿姨,我是在找呢,可惜找不到。”陆子晴强笑道。陈云芝的意思这么明显,女儿?她想,自己是否该感激她的宽宏大量,感激她还顾及和自己母亲的情谊?看来她心里始终存了疙瘩不肯接受自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陈云芝还是忘不了当年陆家的见死不救,即便她和父亲怎样在思远身上补偿,亡夫之痛,终究不肯原谅。陆子晴万分懊悔,穆思远是个孝子,最听母亲的话,陈云芝如果相中了自己,他一定会遵从母亲的意愿,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这5年的心思花在陈云芝身上,说不定已经有了效果。她觉得自己太蠢了,早就该打母亲这张牌了。不知现在开始出牌还来不来得及。 的缘份都是上天注定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什么都不能强求,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否则辛苦的是自己。”陈云芝继续劝解道,那张酷似她母亲的脸让她狠不下心说出更决绝的话。30岁的女孩子,家财万贯又如何,青春已过了一半了。“等会儿阿姨炖点儿阿胶给你明天带去,女孩子容易气血不足,到了冬天总是手脚冷。虽说外面也有卖的,做成一块块像芝麻塘那样的,方便是方便,到底有多少实货可就难说了。” “谢谢阿姨。”陆子晴感激地看着陈云芝,“妈妈在的时候冬天也会给我熬一大罐,加了核桃芝麻黄酒,闻着就香,带到寝室里大家一起吃,几天就没了。” “那是你们小孩子不懂事,阿胶性热,吃多了会流鼻血,记住了,每天只能吃一勺。”陈云芝怜爱道,“女人得学会自己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陆子晴道:“男人也是需要调理的,阿姨,您把手头的事结一结,过了年就来C市吧,思远应酬多,工作压力大,艾临说他平时常常犯胃病,我们的劝他也不听,您来好好管管他吧,顺便我和子罕也能沾点光。” 陈云芝看着陆子晴,微笑不答。这个女孩竟有这么好的涵养,在听了自己的一番话后依然能语笑晏晏,脸色也未曾变一变,令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这些年来真的一直对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也许她和思远都想错了,子晴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而已,所以才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穆思远心生依恋,而陆建成,也未必想让穆家的儿子插手他的事业。这样更好,她在心里舒了口气,自己也无须对张茜觉得抱歉 “阿姨,我和子罕明天上午就回去了,下午还有个聚会,得去应应景。这次来得突然,给您添了很多麻烦。”陆子晴对陈云芝道,“思远什么时候回去 “我周一早上回。”穆思远答道,“难得回来一次,总要保质保量。” “麦小姐呢?她难道也周一走?她可不是你这个当老总的,想翘班就翘班。”陆子晴笑道:“子罕你问问她要不要明天上午跟我们一起走?” “她外婆80大寿,明天晚上的寿筵,走不了。”穆思远制止了正掏手机的陆子罕 陆子晴轻轻“哦”了一声。远扬每周一上午的例会制度5年来一直未变,穆思远只要没有出差去外地,一般都会亲自主持。如此一来,为了赶上后天的会议,他最迟必须在6点半之前出发。陆子晴太了解穆思远,他绝对是一个不肯早起的人,很多时候只为了第二天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宁愿连夜赶路,对早上懒床有着可笑的孩子般的执著。麦小欣拒绝了自己的弟弟,陈云芝开口堵死自己的路,穆思远为了麦小欣一改惯例,种种迹象加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陈云芝暗暗地观察陆子晴脸上的神色变化,儿子不经意的一句话,终于击破了陆子晴的强作镇定,震惊、委屈、难过、嫉恨,不甘,陈云芝慢慢地解读着。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啊,她在心里叹,掩饰得再好,也只是一时。只是这个孩子,再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多年的商场浸淫,已养成她深藏不露的性格,临场不乱,委曲求全,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陆子晴,真是陆氏家族的接班人啊,可惜不是她陈云芝想要的儿媳妇。陆子晴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父亲的公司,自己丈夫出事的那一年,她是陆建成的行政助理,陆建成对这个女儿十分器重,穆家陷入困境陆子晴不可能一无所知,但现在她只能当作那是陆建成一人见死不救,但愿是那样。 陈云芝把目光移到儿子脸上,穆思远也正看过来,这个臭小子,他是故意的吧?一边故意把麦小欣抬出来堵子晴,一边却眼睁睁看着子罕送女孩子回去也无动于衷,明明说喜欢,可怎么是那样的喜欢啊,哥哥妹妹?她不需要一个女儿,她急着想要一个儿媳妇呢。麦小欣,一个晶莹剔透的女孩,经过了那样的惨痛之后,她的儿子需要的正是一个阳光般的女孩,漂亮乖巧,家教又好,只可惜,自己的儿子有眼不识金香玉,陈云芝忍不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把穆思远瞪得莫名其妙。 二十四章 冬天的早上6点,天色还很昏暗,忠于职守的清卫工人在与满地打滚的落叶角力,临街的早餐店虽然还没什么顾客,一阵阵的香气已飘了出来,偶有晨跑者穿着短裤背心一路耍cool,惹得上早班的行人频频回首咋舌。麦小欣站在路边,一边朝“橡树人家”的方向张望,一边用两只带着手套的手“噗噗”地拍自己的脸。昨天晚上和表哥表姐K歌到两点才睡,睡了3多小时就迷迷糊糊被妈妈拉起床,下楼的时候还飘忽呢,现在被冷风一吹,总算清醒过来。“来了来了,爸爸,要三副烧饼油条,两副里面油条要两根,还要三杯豆腐花。”麦小欣看到穆思远的车子过来,扯了扯父亲的胳膊叫道,“要快要快!” 车子靠近,穆思远按下车窗探出头来,“小欣,走了。” “来了来了。”麦教授按女儿的指令买了三份早点急匆匆跑过来,朝车窗里问,“是穆总吧?” 穆思远没想到麦小欣的父亲会陪女儿在这儿等车,赶紧推开车门下来。见麦教授穿了件深色的羽绒服,高领毛衣,果然一副神清气爽的帅样儿,自己也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 麦教授一边把手里的早点递给他一边道:“真是麻烦你了,小欣让我买了早点,趁热吃,时间应该来得及。”〃 “谢谢。”穆思远接过早点,恭敬道,“怎么好意思让您买早点。” “我们家各有分工,她妈妈负责叫醒她,我负责买早点。”麦教授宠爱地看了女儿一眼,对穆思远微微一笑,“上去吧,早上气温低,当心着凉。” 穆思远因为急着下车,只穿了一件毛衣,并没有披外套。在他的记忆中,以前父亲也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叮嘱他,简单明了,却透着浓浓的关爱,那是父亲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温和的语气,温暖的神色,还有,最实际的帮助。车开出很久,穆思远还沉浸在那种回味之中。 小陈超级郁闷地从后视镜中瞪了一眼正歪着头睡得无比香甜的麦小欣。好吧,他承认,麦小姐递过来的早点很合自己的口味,油条炸得嘣脆,撒了芝麻的烧饼也很香,豆腐花带点微辣,比穆总叫他准备的牛奶面包强太多了,油条还是两根,刚够自己吃得尽兴舒服,可见麦小姐心细如发。可这么个看着挺善解人意的女孩,怎么一上车就只顾着自己睡觉呢,来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路,难道回去又要睡一路?小陈很替自己的老总抱屈,公司里的、外面的,那么多美女想巴结这位年轻的老总,可除了艾秘书和陆小姐,从来也没见他因为工作以外的原因请哪个女孩子坐过他的车,5年了,他很少自己开车,小陈就是他的贴身跟班,亲眼看着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娱乐,也没有女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穆总似乎对一个女孩有了那么一点点意思,可这个女孩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气呼呼地又看了麦小欣一眼,悄悄地把音乐声调高了一点,盼着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孩快点醒来。 “把音乐关了吧。”穆思远轻声吩咐道。他微微低头看看麦小欣,她睡得实在太熟了,不知道昨天晚上闹到什么时候,密密的眼睫毛像两排小刷子似的趴在那张白净的小脸上一动不动,似乎也是累得不行的样子。脑袋堪堪歪落在自己肩头,这么近,呼吸声却几不可闻,他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一股细细暖暖的气息拂过指端,痒痒的,令他莫名地一丝紧张,马上便缩回了手。 “这个麦小姐,怎么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过觉似的。”小陈嘟囔道。她知不知道穆总是为了她才特地起的大早啊 “小孩子,贪玩吧。”穆思远含笑道。他想找个靠垫给她抵着头,可靠垫在座位后面,自己一动就会把她惊醒,想想这颗毛绒绒的小脑袋也没多沉,靠着就靠着吧,自己也得再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还真是不习惯。他闭上眼睛,在身边女孩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中,也安心地睡着了 小陈5年前从部队复员,在人才市场找工作时碰到亲自来给自己找驾驶员的穆思远。他想象不出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竟然是总经理,戴着一副眼镜,俊秀白静得像个学生,害得他还以为远扬是大学生创业那种三个臭皮匠凑合的小公司。但是年轻的穆思远却能给人一种总揽全局成竹在胸的感觉,以至于刚进公司那阵儿小陈在他面前说话老是紧张得结巴,半年后才能正常地和穆思远对话。过了一年,穆思远对他说,你只需要对我负责就行了,无论谁问起我的行踪,你都不用回答,包括董事长。他心知肚明,穆斯远要说的其实是陆小姐,他很替陆小姐可惜,大老板的女儿,貌美如花,对穆思远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却偏偏不受穆思远待见。他更替穆思远可惜,诺大的文锦集团视若无睹,换了别人,不知怎么讨好陆子晴呢。不过,他也暗暗佩服穆思远,男人嘛,想要钱就靠自己的真本事,靠女人那叫吃软饭。再过了一年,穆思远问他需不需要把老婆孩子接到B市来,他拒绝了,因为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不肯离开故土,所以他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在家。穆思远听后呆了半天对他说,“你比我孝顺。”以后每年春节,穆思远总会特地封一个大红包让他带给他母亲。小陈想不通,穆斯远比自己小了一岁,过年就30了,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老太太也不过来,一个人过得太孤单了。他知道穆思远很有钱,就是没时间花钱,连个帮他花钱的女人都没有,那么赚钱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调了调后视镜,发现麦小欣的头歪靠在穆思远的肩上正睡得香甜,穆思远也闭着眼睛在小憩,唇角微微勾起,颇为愉悦,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登对。这样子似乎也不错,他很满意地咧开嘴笑了 车到高速收费站,穆思远睁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8 部分阅读 车到高速收费站,穆思远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很沉,补眠的效果不错。小陈打开车窗刷卡,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到脸上,有点冷嗖嗖的,穆思远低头看麦小欣,她竟然还没醒,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脸在他肩头蹭了蹭,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继续睡。穆思远只穿了件薄薄的羊绒衫,被她这么轻轻一蹭,那触点一阵酥麻,竟令他全身骤然一僵,下意识地便抬头去看小陈,见小陈正从探出头收费员那里接过卡,心下一宽,继而又自嘲地笑了笑,紧张什么呢,被母亲这两天洗脑洗得竟然不做贼也心虚了。。 外面的汽车喇叭声终于吵醒了沉睡中的麦小欣,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一时还没搞明白自己身处何方,迷迷瞪瞪地看着前面 “醒了?” 穆思远的声音很轻,却把麦小欣吓了一大跳,声音近乎耳语,她迅速意识到自己竟然靠在人家的肩头,慌忙往旁边移了一个位子,这才转头去看穆思远,脸色不受控制地绯红一片。 “昨天晚上闹通宵了吗?你们的老外婆被你们折腾苦了吧?”穆思远含笑问,看着麦小欣的窘态,他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强作镇定地赶紧扯了一个话题。 “寿筵8点多就散了,和哥哥姐姐一起去KTV,闹到2点多。”麦小欣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虽然是亲戚,也难得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闹得疯一点。”4 “兄弟姐妹年纪差不多就能玩在一块儿,我有个表妹和你差不多大,我都觉得和她有代沟了,每次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 “代沟?”麦小欣惊讶地看看他,“难道穆总觉得自己老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幼稚?我爸爸妈妈都不肯承认和我有代沟呢!” “不不不,”穆思远一阵尴尬,看到爱小欣的促狭笑意,呐呐道:“你父母一定很宠你,你都这么大了,你爸爸竟然还一大早跑下来给你买早点,也太宝贝了吧?” “哪个父母不宠孩子啊,只好让他们宠了,我外婆和我妈妈一起过马路,还非要拉着我妈的手怕她不会看红绿灯呢!”麦小欣笑道,“我爸爸不看着我上车会睡不着觉,你爸爸……”麦小欣突然住了口,她想起在穆思远家并没有看到他父亲,似乎当“我爸爸5年前就去世了。”穆思远看出她的迟疑,解释道。 麦小欣一愣,想起那天陆子晴在她提起温州时神色不豫,深深懊悔自己的冒失。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只是羡慕你有爸爸操心你的早餐。”穆思远道。 “我爸爸今天可是买了3份早餐哦,小陈师傅,那烧饼油条好吃吗?”麦小欣见他面色平和,便也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好吃,我在B市还没吃到过做得这么好的烧饼。”小陈赶紧道。这样多好啊,穆总早就应该和女孩子这样聊聊天了,让穆总肯谈起自己的家庭,麦小姐应该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吧。 “文锦大楼边上有一家就做得特别好,就在中山北路和建国路交叉口的小绵羊火锅店,他们早市开到上午10点钟,你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抹一点那个辣酱,可好吃了,我们公司的人常让我顺路带,有一次我一气买了6副,被后面排队的人那个白眼翻的呀!”麦小欣想起当时的情景笑道,“吓得我都不敢在那儿吃。”。 “就那么喜欢吃烧饼油条啊?”穆思远笑道,想想她戴着小白兔的帽子啃烧饼油条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爱。 “小时候吃惯了,长大了改不了,我妈老说我因为油条吃多了变笨了,所以考不上名牌大学。”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哪里笨了。”穆思远扭头看看她,神色温柔,“一点不笨,还会做敲鱼面,而且做得很好吃 麦小欣不觉又红了脸,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陈尽可能地把车开慢,难得穆总肯开口哄女孩,最好能多哄两句,让这个只知道昏昏欲睡的麦小姐懂得穆总的一片心意。可惜,上班的车流不是他能掌控的,他再不甘心,也只能在8点45分把车停在了文锦大楼门口 上班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往里走,麦小欣向穆思远道了谢,拎起旅行袋一溜烟就跑了,留下穆思远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母亲交待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呢。 二十五章 转眼11月份就快过去了,12月,各个单位都忙着盘点,这是一年中做财务的最忙的时候了,中午吃饭也是草草了事,麦小欣忍不住对何冬抱怨:“过年有什么好啊,我只听见青春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远 何冬正跟一块红烧猪蹄奋勇搏斗,一听笑道:“可以拿年终奖啊,辛辛苦苦做了一年,不就是为了最后的这个大红包吗。你们公司今年的效益如何?” “我们有高校的这块教材在,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多多少少会加一点,你们呢 “经济危机,所有人都在压缩开支,买房子的也少了,炒房子的也没了,我们集团的房子配套设施一直不上马,原来说是地铁2号线能过,现在又听说市政府定下来改方向了,这么一来,房子不好卖,能有去年的水平就不错了,我本来想过年给家里人送份海南游,看来够呛。” “难道你自己带着你弟弟过春节?”麦小欣不赞成道,“你弟弟是高二,假期里不补课也是一堆作业,你爸妈肯定放心不下。再说年纪大的人过年喜欢走亲戚拜菩萨,未必肯出去玩。还是包红包来得实在。”: 何冬道:“笨蛋,送旅游更便宜知道吗?现在海南游才一千多,送红包得送多少啊?我一年到头白吃白住,没有五千打发不了,不像你,过个年光是拿压岁钱就能发笔小财,你爸妈是怕你还不了房贷呢,把一年的贷款钱都差不多给你了吧?你这种所谓的自立真是自欺欺人啊!” 麦小欣点头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虚伪啊,简直是伪君子啊伪君子。” “谁伪君子啊?”艾临端着盘子在麦小欣身边坐下,“你上次从里家回来后我都没怎么见到,忙什么呢?” _ 麦小欣笑嘻嘻道:“年终算总账啊,黄世仁逼债,杨白劳逃债,两件事一起做。” 艾临道:“你上次带给我的酱肉很好吃,把我们家老太太都吃上瘾了,我还没谢谢你哪。” “是啊是啊,阿姨做的酱肉就是别具风味,去年我们家也照着做了,可就是做不好,除了一股酱油味什么也没有。”何冬插嘴道,“昨天小欣给我焖了酱肉饭,那真叫好吃。” | “还有酱肉焖饭?你们怎么不给我留点儿?”艾临道,“老是吃你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次也显摆一回,这罐阿胶你拿回去吃,每天一勺,开水冲了喝,冬天吃了暖身,你那手整天冰凉冰凉的,明显就是气血不足 艾临一边说一边细细地打量麦小欣,又乖巧又漂亮,怪不得伯母见了一面就相中了,难为她怎么就发现了小欣的手冰凉冰凉的,还巴巴地炖了 阿胶,这么早就心疼上了。艾临想起刚才穆思远一脸闪烁不定的神情,从柜子里拿出这罐阿胶的时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喏,我妈说这是给你的。”艾临鬼鬼地笑,竟然还对伯母阳奉阴违,他实在太小看自己的母亲大人了,“是阿胶啊?说起来还是我提醒伯母该炖阿胶了呢,我都已经吃了有半个月了。你怎么这么多天还没送出去?怕小欣拒绝?”穆思远不自在道:“这种女人吃的东西让我怎么去送?我妈也太为难我了。”所以,总经理有麻烦,自然是由总经理秘书代劳了。 何冬大大咧咧地揭开盖子一闻,“哎呀,这么香,全是芝麻核桃,艾临姐你可真贤惠,得了,我也有点怕冷,正好沾点麦麦的光。” 艾临想,这光你可沾不得,这是人家未来老婆婆对儿媳妇的心意,没的该接受的人还没吃到嘴,先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尝了。忙道:“阿胶好是好,就是容易上火,吃多了会流鼻血,脸上冒豆豆,还有,里面放了这么多的芝麻核桃,那可都是油啊,吃一勺该多少热量啊,非长胖了不可。”她一心要把何冬吓回去,使劲地编排阿胶的坏处,倒把麦小欣和何冬两个弄得不明所以,敢情这位姐姐提了这罐阿胶是来装样子的,其实是舍不得给她们吃这补品? 麦小欣把罐头往艾临这边轻轻一推道,“艾临姐,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这么瘦,赶紧拿回去自己补吧,我才几岁啊,哪里就需要冬令进补?谢谢你的美意了。” 艾临急道:“你又不胖,你吃点没关系,女孩子太瘦了一把骨头似的也不好。”抬头见穆思远打了饭菜在找位子,赶紧招手,等不及他坐下便问:“思远,现在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排骨?” 穆思远看到那罐阿胶,不禁微微脸红,很是不满地瞪了艾临一眼,“什么排骨?难道现在排骨还要分男人吃和女人吃的 何冬呛了一下,远扬的总经理竟然能这么异想天开,实在称得上高人一个,便好心解释道:“我们说的是人。” 穆思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难道是指人身上的排骨?这个何冬,跟艾临一样,总是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只听何冬继续道,“比如麦麦,就是那种标准的小子排,骨头边上稍稍还带点点肉,不像杂排,要么剔得精光没肉要么拉拉杂杂挂一堆肥肉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麦小欣惊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赶紧捂了嘴,咳得喘不上气,涨红了脸瞪着何冬,这家伙两天不囧人就过不了日子。 穆思远见她咳得实在太可怜,抬手把自己尚未动过的一碗排骨汤推了过去示意她喝点儿这下何冬呛得比麦小欣还厉害,有JQ啊有JQ,她愤愤地想,这么体贴自然的动作绝非一日之功啊,她何冬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同居室友的任何异样,莫非她的火眼金睛已经退化到视而不见视若无睹之地步?还是麦小欣见色忘友对自己生了异心有心相瞒?当下她那如飞镖一般的的目光便嗖嗖嗖地直扑那还在咳嗽的无辜人。 只有艾临,盯着穆思远的那碗汤意味深长地笑,穆思远被她笑得脊背阵阵发凉,面上却只能若无其事地埋头吃饭。 艾临看着麦小欣的眼神愈发亲切起来。“小欣,有空约你去逛街啊,我看你的衣服都挺好看的,都在哪儿买的呀?” “我和冬冬常去淘外贸小店,有几家熟悉了,有了好东西就会打电话给我们,我回去把地址电话写给你。”麦小欣有点儿噎着了,一边轻轻揉着心口一边答话,在何冬的严密监视之下哪里敢去喝穆思远的那碗汤。 “咱们一起去啊,思远的衣服也大多是我帮他买的,下次请你一起做参谋。” “男装我可不会看。”麦小欣摇头道,“我给我爸爸买衣服,他总是嫌我买得太年轻了。”麦小欣看看艾临披着羊皮的狼外婆一样兴奋得发亮的眼神,一面战战兢兢地回答问题,一面心里大呼不妙。 穆思远虽然低着头吃饭,心里却有点不高兴,难道自己在她眼里那么老了吗?竟然拿自己和她爸爸比 “年纪大的人着装保守一点,确实比较难买,不过对思远的衣服还不至于没概念吧,我和他是同学,过了年才31呢,别把我们都看老了。”艾临不死心道,“你今年24吧?差了6岁,不会就觉得没有共同语言了吧?” 麦小欣万分尴尬,这位大姐把话这样无所顾忌地说出来,意思也太明显了吧?她不敢去看穆思远的神色,只紧张地盯着何冬,生怕这位大小姐灵机一动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思远,艾临,”陆子晴端着盘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来,她远远就看到这四个人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曾几何时,穆思远也会这样在员工餐厅用餐,也会这样笑得舒心愉悦,仿佛回到大学时代,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5年前。她嫉妒地看着麦小欣,漂亮的女孩她见得多了,国内国外,大学里工作中,很多比自己漂亮的,可是她并不嫉妒她们,因为自己背后有强大的文锦集团,财富给予她自信,加上美貌和智慧,她陆子晴可以不输于任何一个女人。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遇到穆思远,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先是败给了韦佳馨,那个家境贫寒外表柔弱却一肚子心计的女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上演一场灰姑娘与王子的戏码,直到艾临告诉她思远将带着韦佳馨出国求学时,她还是难以置信。而这一次,难道她要败给这个麦小欣?她承认,麦小欣比自己年轻,也比自己美貌,但是除此以外她能给的麦小欣一无所有,男人,难道真的只看重外表?她在心里摇头否认,思远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有雄心壮志,他需要一个能辅佐他的妻子,等他明白过来,他就会接受自己。她难过地看着穆思远把自己的汤碗推过去,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忌讳,什么也没说,那份关切却掩饰不住,虽然餐厅里就餐的人已经不多,但是落在别人眼里会是怎样的暧昧。 “陆小姐,”麦小欣也客气地朝她打招呼,她早已领教过陆子晴的厉害,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何冬,何冬心领神会地对她眯了眯眼。 “真巧,麦小姐也这么晚来吃饭。”陆子晴满面笑容道,“看来这个餐厅的菜做得越来越好了,连我们穆总都肯屈就。” “陆大小姐都能将就我有什么不能吃的。”穆思远道,发现麦小欣在一边朝何冬使眼色,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何冬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来,“陆小姐,我和小欣还有点事,先走了。” 艾临咽下嘴里的饭,一看桌上的阿胶罐头还在,忙拎起来追了过去。 陆子晴认出那是思远母亲的物品,那天蒸阿胶的时候她就在身边,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古色古香的陶瓷罐,听陈云芝说是她第一次随丈夫去温州时婆婆买给她的,原本是一对,后来摔破了一个。陈云芝给陆子晴装阿胶的是一个新罐子,当时她以为旧的这个陈云芝要自己留下,没想到却在这里。她看到艾临把罐头硬是要塞给麦小欣,麦小欣不肯接,两人推让了一番,艾临附在麦小欣耳边说了句什么,麦小欣很惊讶的样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接了过去,陆子晴有一种错觉,似乎麦小欣接过去的时候飞快地朝穆思远看了一眼。她收回目光,朝面对着自己的穆思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爸爸让你下午一上班去他那里,他有事跟你谈“你都不好奇是什么事?”她嗔道。 “大概是让我进集团的事,我很感谢陆董这么看得起我,只是我现在只想把远扬做好,分不出精力和时间再搞房地产。”穆思远道,“远扬总算还有一点我爸爸留下的痕迹,虽然人不在了,什么都是空的,我还是想把它做大。” “别这么想思远,穆伯伯知道你这么努力,如今事业做得这么好,一定会欣慰的。” “难道你真的相信人死后有灵魂?”穆思远嘲讽地一笑,“不过是活着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陆子晴无言地看着他,看到这张俊逸的脸后面的疲倦和无奈。“思远,不要老让自己这么绷紧了神经,穆伯伯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生意场本来就是残酷的,别多想了。现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远扬很有潜力,如果有个更大的平台,可以做得更好。” “子罕最近在忙什么?”穆思远显然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 “他啊,一贯喜欢跟小女生玩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戏,大概又在耍稀奇古怪的新花样追女孩子吧,这回把老爷子也引得好奇了,也不知道爸爸从哪儿听说的有麦小姐这么个人,竟然有一天特地跑到餐厅来吃饭,这爷儿俩,都跟小孩子一样。”陆子晴笑道,“子罕这回真迷了心窍了。在男人眼里,是不是麦小姐这样的小女孩特别可爱?” “麦小姐确实很可爱。”穆思远站起来,“走吧,在外面跑了一圈,事情一大堆搁那儿呢!” 陆子晴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思远,难道你想和子罕PK一下对小姑娘的魅力?” “和子罕PK?”穆思远勾了勾唇角,“倒没想过。但我认为自己还不至于落了下风 陆子晴走在后面,霎时沉了脸。 第二十六章 麦小欣心神不定地看着桌子上的陶瓷罐,想起艾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这是思远的妈妈特地炖的。”这句话太深奥了,特地?为谁特地呢?为艾临,艾临再转送给自己的?她知道艾临已经结婚,艾临说过她先生和穆思远亲如兄弟,平时穆思远的生活艾临也在帮着照料,所以他母亲给艾临炖一点补品很在情理之中。她强迫自己朝着这个思路想,但是艾临的语气是那样意味深长,长到她止不住地脸红心跳。那么,或许老太太的“特地”是看在陆子罕的面子上?陆子罕曾说过他们三个青梅竹马,姐弟俩视穆思远的母亲如同自己的母亲,陆子罕在穆家刻意与自己表现得那么亲昵,被人误会成他女朋友也未可知。想到是这样的误会,反倒能稍稍松一口气。真奇怪,连何冬这样一贯视男人如草芥的人在长得实在正点的陆子罕面前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小女儿态,自己偏偏动不了心,在拒绝他的时候还能临危不乱地旁引博证循循善诱,她想,经历了吴竞,自己对美男才子的免疫力真是大大提高了。 麦小欣不知不觉中对着电脑叹气又叹气,引得一旁的小杨频频回顾,“小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怎么老是叹气啊?”她心虚地摇摇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知道,自己确实是遇到麻烦了,从穆思远坚持一大早陪她一起回来,从她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了一路,从他在她咳嗽的时候自然地推过来一碗汤水,一切都在悄悄改变,而这罐阿胶,如同在被微风拂过的湖面丢进一颗小小的石子,让原本已难以平静的表面止不住地泛起阵阵涟漪。她想起穆思远的目光,从什么时候起,在自己的眼里变得那样温和温暖温柔,令自己不受控制地沉溺其中。她又想起那个梦,陆子罕整天在自己身边打转,怎么梦见的却会是穆思远呢?那样亲昵地叫着“小卷毛”,每一次想起,心里都是甜甜的,觉得那声音是那么好听。在妈妈问自己有没有遇上喜欢的男孩子时,从来都是坚称要当剩女陪着父母的她,这次竟然有点忸怩,连爸爸都看出来了,笑着说自己老了对女儿没有吸引力了。那个时候自己脑子里闪过的是谁的名字?想到这里她的心不自觉地跳得快起来,偷偷看了看四周。 “怎么办,麦小欣?你是A楼的女孩,找个A楼的男孩最合适,找个B楼的普通白领也马马虎虎,现在竟然对一个站在B楼顶端的男人动了心,你这不是在找男朋友而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啊,快快停止想入非非吧。”麦小欣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理智。自己在B楼面前已经失败过一次,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当年她周围的朋友都为她和吴竞的分手而惋惜,认为她不该因一件小事一次争吵而轻言分离,包括吴竞,也对她的绝情难以接受。只有她自己清楚,当初那件事不过是凑巧做了导火索,不管她怎样地舍不得,她和吴竞迟早会分手。因为她受不了吴竞的母亲跟她那样轻声慢语地娓娓道来对儿子光辉前程的殷殷期盼,只为了让她明白,一个有才华的男孩,在中国这样的现实之下想要飞得更高更远,背景、或者说是后台是多么的重要。吴竞出身普通的公务员家庭,他的父母希望他找到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孩,而那个出身高干家庭的B楼女孩也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倾慕地注视着他,这样的机会,儿子为了爱情可以不要,父母却动心了。虽然吴竞母亲看着自己的目光带了犹豫,或者说也存了怜惜,但是依然把话说得十分透彻。麦小欣失去了那份勇气,那份拿自己的爱情和一个男人的前途PK的勇气。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女孩,她的第一次爱情夭折于她的怯懦。 麦小欣,你千万要清醒。她对自己说,这次比上次更糟糕,陆子晴和文锦集团,不是你能PK的,那样近的B楼,也不是你能攀附的。何况,那个人喜欢你吗?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和穆思远之间发生过的一幕一幕,似乎是喜欢,似乎又不是那种喜欢。这个问题缠住了她,让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麦小欣站在公交车站,凝神望着对面一高一低的两座大楼。何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话,见她毫无反应,推了推她的肩膀,“发什么呆,难道跳舞跳傻了?” “这两座大楼一个18一个38,差了整整20层,并排站在那里,看着都怪别扭的。”麦小欣闷闷道 “你又不想做文锦的少奶奶,操这份闲心干什么?”何冬知道麦小欣拒绝了陆子罕,陆子罕却并没有因此迁怒于她,还是到老爷子那里签字给她降了一个百分点,所以她觉得陆子罕其实也很有可取之处。“怎么,后悔了?看陆大少这几天没精打采芳心破碎的样子,估计你现在还来得及吃回头草。” 麦小欣朝她翻了个白眼,缩了缩脖子,“怎么27路还不来啊,我都快冻死了 “我这陪绑的还没说呢,你倒先哭上了。”何冬替她拉了拉围巾,“回去给我做敲鱼面吃,冰箱里还有吧?” 麦小欣点点头,“有,咱们热热地煮一大锅,我也快饿死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在两人面前停下,穆思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回家吗?上车吧。” 麦小欣赶紧摇头道:“不用不用,车子马上就来了。” 穆思远下车拉开后厢车门,笑道:“车子这不已经来了吗,站在这儿不冷吗?走吧。” 麦小欣还想推辞,何冬一边道谢一边迅速钻了进去,她正苦于找不到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两人的JQ,大好时机,岂容错过。* 麦小欣只好无奈地跟着坐进了车。 “怎么这么晚,加班?”穆思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意地问。。 “排节目。大楼的新年联欢会,每个单位规定要出一个节目的。”麦小欣轻声回答。 “哦?你们排什么大节目排到这么晚?”穆思远看看表,已经9点了。 “我们老板选了个牛仔舞,还请了老师来教,这几天可折腾我们了。”麦小欣想起那三个男孩子僵手僵脚的样子,禁不住微微一笑。 “那到时候可要一饱眼福了。”穆思远略略侧过头来问,“下班就排练,还没吃饭吧?想去哪里吃?”… “吃过一点饼干,回去再煮点面就行了。”麦小欣答道。他显然也是刚从大楼出来,不会也是加班到这么晚吧?外面街灯的光投在穆思远的侧脸,很柔和的感觉。她很想也问问他吃饭了没有饿了没有,张了张嘴,却问不出口 “真羡慕何小姐啊,是吃敲鱼面吗?”穆思远注意到麦小欣情绪并不高,碍着何冬在却不便多问。 “嗯,昨天做多了,还剩下一点,再加点面条两个人也够吃了。”麦小欣想起上次回家那天吃的那碗“片儿川”,难道他又是去那个面馆?她皱了皱眉,自己做的可比那个好吃多了,只是这么晚了怎么能请他去自己那里?虽然冬冬也在,他一定还是会觉得不合适的吧。; 何冬悄悄地撞了一下麦小欣的胳膊,怎么这样说话呢,听穆思远那艳羡的语气,显然就是想让小欣接下来邀请他啊,你说只有昨天吃剩的一点了,分明就是堵了人家的口。她何冬虽然舍不得麦小欣的美食,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她可以少吃一点的嘛! 穆思远心里隐隐滑过一丝失望,随即淡淡一笑,晚上9点多了,难道真跟两个女孩子回家找吃的?这样的事大概只有陆子罕才能厚着脸皮做出来。他好久没见子罕了,看来这位大少爷在麦小欣这里真的没戏了,不知又在哪里找上品女人呢。这一点真是像极了陆建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让人不知该佩服其手段了得还是唏嘘其有心无情。 “以后每天都要排练到这么晚吗?”穆思远转了话题。 “不是的,今天老师有事来晚了,一般我们排一个多小时也就散了。”麦小欣把自己毛茸茸的头在何冬肩头蹭了蹭,“要不冬冬先要气死了 穆思远笑了,他虽然不知道何冬为何要住在麦小欣那里,但是这样晚上回家有个伴儿倒是让人放心一点 何冬道:“你要是有男朋友,这种护花使者的活儿还需要我来做吗?就当我付了这两个月在你这里借住的食宿费吧。” 麦小欣微窘地看着窗外,嘟囔道:“谁要你陪了 “我是为了你们公司的安定团结着想好不好?那几个男生抢着要送你回家,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何冬笑道,“你们那‘聪明绝顶’的老板我算是服了他了,女孩子不够男孩子来凑,你跳得再好也没用,那几个活宝那么笨手笨脚的,根本不行,一看就是你们三朵鲜花插在了三堆牛粪上!”一边偷偷观察穆思远的神色,然后一相情愿地认定他此刻的脸部肌肉笑得有点僵硬。 麦小欣笑道:“这两天已经跳得很不错了,你别老坐在旁边打击人家好不好?昨天又乱说话,结果被人家敲诈害得我请吃饭,把刚从你表哥那里拿到的工资全花了。” “那就让他给你加工资,他巴不得地要献殷勤呢,上次是谁死活不肯要的!”何冬又去看穆思远,见他微皱着眉头听得认真,心里偷着乐。 麦小欣窘迫地横了何冬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麦麦,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何冬拉着麦小欣一边往楼里走一边大声问。… 麦小欣吓得赶紧回头看,穆思远的车子刚调完头,他不经意地向身后一瞥,发现麦小欣还在看他,微微一滞,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离开。〃 “说这么大声,人家都听到了!”麦小欣又羞又恼,他不会是在笑自己的“依依不舍”吧? “听到又怎么样,听到才好呢!那可是穆思远啊,不是你们公司的小男生,他无缘无故哪会找那么多时间来对你那么好?”何冬自作聪明道,“我今天说话水平怎么样?一听有人在追你,他脸色都变了呢,肯定能逼着他明天就来向你表白。” “你就瞎说吧,那天他和陆子晴两个呆在书房里,陆子罕要送我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叫了半天也不肯出来,就你现在这没影儿的事,谁会放心上。”麦小欣略带赌气道,自己怎么忘了那码事。 “真的?那你可惨了。”何冬拉住她的手,手冰凉。“麦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起他的语气,跟当年你说起吴竞时一模一样,我刚才在车上就发现了,你对他说话可乖可小女人了,你以前在吴竞身边也这样。吴竞是真喜欢你,穆思远如果像你说得那样并没有那个心思,你赶紧撤吧,身边又不缺追你的人,何苦跟人家陆大小姐去抢呢。” “我知道,”麦小欣心绪不宁地看看手中装着阿胶罐头的袋子,烦恼地想:这份阿胶,到底是谁的意思啊? 第二十七章 元旦放假前一天的下午三点,文锦大厦的新年联欢会热热闹闹开场了。自从A楼建成,这个传统项目一直保留了下来,已经渐渐地演变成一场文艺汇演,俊男美女济济一堂,各大公司的公关部暗地里较劲,总能热乎乎地捧红一两个年度新人。 陆子晴和陆子罕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正中间,陆子罕的旁边是另一个公司的老总,陆子晴的旁边空了一个位子,那是留给穆思远的。陆子晴抬手看看表,艾临说他今天上午会出差回来,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到?~ 陆子晴是无意中从何冬跟别人的聊天中得知麦小欣在参加节目排练,令她突然就对这场本来提不起劲儿的联欢会充满了期待。据她所知,除了去年穆思远在国外,每一年的新春联欢会他都会到场,给自己公司的节目加油鼓劲,就像学生时代,他对这样的PK总是充满了孩子般的热情。今年他会为谁加油呢?为远扬?还是为麦小欣? 陆子晴想起那天穆思远在餐厅说的那句话,和子罕PK?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麦小欣?自己喜欢的女孩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男人该是怎样一付神情?陆子晴觉得自己简直有自虐的倾向,她如同着了魔般想看看穆思远会把什么样的目光投向舞台投向麦小欣,欢喜?痴迷?宠爱?自豪?或许还有隐隐的提心吊胆? 麦小欣也躲在帷幕后偷偷地往台下看,陆子晴的位子是最中间的,陆氏集团的大小姐地位不言而喻,陆子罕也在,正跟旁边的人低头说笑,还有他们刘总,胖胖地挤在位子上,旁边是刘太。刘太是洋作风,对这种员工活动每次都无比重视,这次他们公司抽签抽到开场戏,刘太还兴奋得跑到后台来给他们鼓劲。她朝入口处看了又看,没有看到穆思远出现,陆子晴身边的那个位置该是为他留的吧?中午吃饭的时候艾临还神色暧昧地对自己说他一定会赶在联欢会开始前回来,害得她一个中午都坐立不安,脑子里把舞蹈动作复习了一遍又一遍,深怕在台上出了洋相。现在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轻松。 帷幕终于拉开,陆子罕看见麦小欣俏生生地站在舞台的中间,合体的格子衬衫、紧身牛仔裤、小皮靴牛仔帽,妩媚中带着一丝野性的张扬,那双漂亮的眼睛灿若星辰,似有柔情万种,又似清澈无物,明明是6个人的集体舞,他的眼中却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与此同时,机场高速公路上,小陈满脸担忧地望着后视镜中穆思远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深皱的眉头,比之前自己送他上飞机时瘦了不少,穆总这几天一定是非常辛苦,老太太知道了又该心疼了。 去医院,给艾临打电话。”穆思远用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易达遇到恶意竞争对手,全力投入的项目险遭暗算,齐峻几个勉力顶了大半个月实在顶不住了,他只能加班加点把远扬的事处理完后急急地赶过去,到了F市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危急,这十几天里,他不停地与对手、与合作者、与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谈判,不停地开会,不停地思考,不停地请客吃饭,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终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把问题解决。 他急着要赶回来。今天下午有联欢会,他这个总经理得为自己的部下去鼓鼓劲儿,还有他也记得自己跟小欣说过要去看她的节目。可就在临上飞机的那瞬间,却突然心悸,跌倒在入口处。当时他并不在意,以为是没吃早饭引起的低血糖而已,齐峻拼死不肯让他上飞机,妥协之下,他改签了下一班。直到他走出机场看见小陈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他才知道自己的状态一定非常吓人。现在,那种心悸又一次发作,这不得不令他恐慌,他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果自己就这样倒下,妈妈怎么办?) 艾临举手朝台上一脸兴奋正等着领奖的麦小欣作了个“V”的手势,会场上暖气足,麦小欣依旧穿着那套演出服,只是把牛仔帽摘了,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假发长长地披散下来,在舞台灯光照耀下熠熠闪亮。可惜思远没来,她遗憾地想,否则颁奖怎么能让给陆子罕?他握着麦小欣的手在说什么呢?艾临忍不住撇撇嘴,也太会抓住机会了吧?大庭广众之下还敢情话绵绵?她一边愤愤地想一边跑出会场接手机。 陆子罕当然不会站在台上对麦小欣情话绵绵,他对出版公司今天的绿色格子衬衫演出服实在太欣赏了,“你今天的演出服应该算是绿色吧?以后可不能再说从来不穿绿色的衣服了。”他重重地握了握麦小欣的手,得意道,“可见人的习惯是可以改变的,这叫一切皆有可能。”说罢,在麦小欣的一脸错愕中心情大好地转身,和她一起面向 麦小欣站在陆子罕身边淡淡地笑着,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个位置,还是没有人。如果他来了,说不定这个节目就得不了奖了,自己会紧张的吧?一定会紧张。她突然觉得无趣,欢声笑语都隔在了万丈红尘之外,这个时候,她竟然在思念他,思念得如此寂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何冬晚上要回家吃孝顺例饭,因为是过节,她不想把麦小欣一个人孤单单抛下,便劝她一起去,被麦小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下班的路上麦小欣在菜市场买了一条黄鱼,回到家一边哼着歌一边细细地做敲鱼,虽然没 有买鸡,好在有昨天发好的干贝,炖的汤不会比鸡汤差,放上火腿丝笋丝青椒丝,她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跳了半个多月的舞,何冬说她跳瘦了不少,晚上大吃一顿应该没什么体重的担心。这个元旦说好了不回家要陪琴琴买结婚用品的,大学寝室里4个同学,一个回了外省老家,其余三个都留在了B市,琴琴的男朋友比她大十几岁,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见人,何冬一度曾推断这是一场**之恋,既然现在要结婚了,想必没有那么惊悚了。麦小欣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敲着手中的黄鱼。 麦小欣做敲鱼的最后一道工序和穆思远的母亲不同,水烧开后直接就把切成丝的敲鱼面下了锅,那样比上笼蒸的吃起来更滑爽,当然,敲鱼的技术要求也更高一点。她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天在穆家的情景,想起今天台下那个一直空着的位子,艾临说他上午的飞机,按理开演前早就应该到了,难道飞机出了什么问题?呸呸呸,麦小欣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真要有事这会儿早翻了天了哪会这么平静,她对自己的胡思乱想很生气,一边接起电话一边骂自己神经病。 是艾临的电话。 “我正做敲鱼面呢,准备炖在干贝汤里,你要不要过来尝尝?”和艾临混熟了,知道她是个馋嘴猫加美食家,麦小欣和何冬都常常拿美食引诱她,艾琳有时候星期天也会驱车到她这儿饕餮一顿。 )“我正在医院,有个朋友病了,你给我送点吃的吧,医院里的伙食我可受不了。把你的敲鱼面也给病人带一点儿,那一定比得上灵丹妙药。”艾临大有深意道,可惜麦小欣浑然未觉 艾临打完电话回到病房,见穆思远还在沉睡,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这星期到F市到底谈什么项目,搞得如此精疲力尽地回来。这些年来,穆思远没少往F市跑,而且从来不带属下,远扬在F市并没有分公司分工厂,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艾临几乎要怀疑他在F市偷偷养了女人。直到易达收购了部分文锦手上的远扬股份,艾临才似乎有点明白过来 艾临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穆思远,那么年轻,长得那么好看,腰缠万贯,可是那么疲惫不堪,那么不快乐。眉头紧锁,额上渗出丝丝冷汗,怕是又梦魇了吧?“思远,思远。”艾临轻轻地摇醒他,她已经是第二次唤醒他了,她很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可是,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噩梦连连 穆思远彻底清醒过来,雪白的墙,芬芳的百合,温暖的VIP病房,艾临正一脸担忧地站在床头。 :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他强打精神道 “我也没什么事,不如等着小欣送饭来,她做的饭可比医院里的好吃多了。”艾临绞了把毛巾让他擦脸 “你把她叫来干什么?”穆思远吃惊地问,随即沉下了脸,“艾临,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要是真没什么,你那么心虚干什么?”艾临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把伯母接来?还是去求助于子晴?或者是告诉公司的人总经理出差F市回来只剩了半口气?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只有两个退休的老人,现在晚上八点多了,我还没吃上一口饭,又不敢离开半步,你想让我怎么样?” “好了好了,大嫂你饶了我吧。”穆思远赶紧陪笑道,“小陈还在吧?你饿了就让他去买嘛,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小欣又不是别人,大家都很熟啊。”艾临装糊涂道,“你身体不好,外面的东西又油腻又不干净。”* “知道了知道了,地沟油。”穆思远投降道。睡了一会儿,虽然还在打点滴,精神明显好了不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确实有点饥肠辘辘,只是想起那个人,心里一时真辨不清是盼着她来还是不愿她来。 麦小欣在艾临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中急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见穆思远躺在床上挂盐水,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9 部分阅读 是不愿她来。 麦小欣在艾临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中急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见穆思远躺在床上挂盐水,大吃一惊。 “他今天差一点光荣殉职,不过现在没事了,快给点吃的吧,我们都要饿死了,你不会只带了一点点吧?”艾临接过麦小欣手中的两个袋子,赞许地点头,“总算还机灵,带了不少。” 麦小欣不便问什么,只乖乖地把袋子中的瓶瓶罐罐拿出来,悄声道:“这么急,冰箱里没剩下什么菜了,你将就着点吧。” “行行行,闻着很香,你给思远带了敲鱼面没有?”艾临打开饭盒,一边闻一边问。 麦小欣点点头,捧出保温瓶,看看穆思远手上的吊针,迟疑地问:“穆总,要现在吃吗 “先擦擦汗,把羽绒服脱了,我还不饿。”穆思远见麦小欣一头的汗,歉疚道:“实在不应该麻烦你。” 麦小欣腼腆地摇了摇头,“别客气,我也正在做饭,顺便的。”便脱了羽绒服,洗了手,从保温瓶里舀了一小碗敲鱼面,又加了醋和胡椒粉,从茶几上找了个托盘,放到穆思远面前的架子上,见他脸色苍白一脸疲惫,忍不住一阵心疼。 艾临捧起饭盒扒了几口,马上领悟过来似地盖上盖子对麦小欣道:“小欣你帮我照顾一下思远,等到这瓶盐水挂完让小陈送你回家,思远明天早上还有检查要做,今天要留在医院观察。我先回去了,家里今天有亲戚来,我爸我妈不知道这会儿已经忙成什么样儿了呢!”说完无视穆思远威胁的目光和麦小欣的一脸惊诧捧着饭盒扬长而去。 病房里安静异常,穆思远和麦小欣面面相觑,继而都尴尬地掉开了头。艾临做得实在太明显,令两人想要装作若无其事都十分困难。 麦小欣轻轻咳嗽了一声,问:“穆总,要再喝点汤吗 “好,醋也再加一点。”穆思远略略回神道,“这敲鱼面很开胃,小欣,你手艺真的很好啊,艾临常在你这儿蹭吃蹭喝吧?” “没有。”麦小欣害羞道,“我也就只会一点。”她把碗递过去,站在一边有些无措 “坐吧,别像个小学生一样。”穆思远笑道,“今天的节目怎么样?得奖了 麦小欣点点头,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一等奖。” “真可惜,本来还想赶回来看的。”穆思远真心的感到遗憾。 “大家都是业余的,闹着玩罢了。你们公司的二重唱得了二等奖,那个女孩的声音很像张靓颖的海豚音,很棒,长得也有点像张靓颖。”麦小欣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正常起来。 “海豚音?是什么声音?”穆思远疑惑地问,“很好听吗 “就是可以飚得很高的音,漂亮的高音,很有难度。”麦小欣“扑哧”就笑了,“穆总不知道张靓颖,那么知道玉米吗?” 穆思远张了张嘴,不敢答话,看来决不是吃的玉米了。 “连我爸爸都知道李宇春,他是玉米,我妈妈是凉粉,05年湖南卫视超女PK,李宇春、张靓颖的名字红遍大江南北,我爸爸妈妈那时还为各自的偶像争得不亦乐乎呢!”麦小欣心里暗暗奇怪,以穆思远的年龄,不应该不知道这些啊,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他们之间有代沟? 05年?穆思远神色黯了下来,那一年他在干什么?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他和母亲仍陷于沉沉暗夜中看不到一线曙光,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为几个女孩子热火朝天,那就是生活,你方唱罢他登场。 麦小心注意到穆思远的神色有异,感觉自己说话太随便,惴惴不安地低头绞着手指。 穆思远见状赶紧调整了心情道:“被你一说是有点儿印象,没想到麦教授还是超女的粉丝,那他肯定替她们拉了不少票,你爸爸在学校里也有不少粉丝吧?” “穆总也觉得我爸爸很帅吧?”麦小欣高兴道,“我上次跟陆助理说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后来见到我爸爸,”麦小欣想起当时陆子罕一付恭恭敬敬的样子,乐道,“那声麦教授叫得我笑死了,比小学生还乖呢!” 麦小欣笑的! 时候一双眼睛分外妩媚,两个浅浅的酒窝,整张脸生动得发亮,穆思远有刹那的晕眩,下意识地抬手抚了一下额头。“我那天早上叫你爸爸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偷偷笑我?”那天早上他慌慌张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见了麦教授心里其实也莫名地紧张得很。 “没有没有。”麦小欣矢口否认,“我那天困得很,没听到。”想起靠在他肩头睡了整整一路,脸微微地红了 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在他肩头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那里,穆思远竭力忽略心头涌起的些微异样,在这样疲惫的时刻,有一个他喜欢的温柔漂亮的女孩陪在身边,看着她娇羞的面容,听着她语笑晏晏,远离商场、远离利益、远离争斗,似乎身体的疼痛都减弱了几分。看着吊瓶里的盐水一滴一滴往下掉,真想它滴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开关上的滑轮,万分犹豫。; “你怎么……”麦小欣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担心。她想问问他怎么让自己病成这样?离上次的阑尾炎开刀也没多久啊,平时胃口也不怎么好,还犯胃病,他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像陆子罕那样精力旺盛得整天飞扬跋扈吗?怎么会动不动就要进医院? “我让小陈送你回去吧,剩下的盐水我自己看着就行了,今天谢谢你。”穆思远犹豫再三,还是以淡淡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穆思远突然表现出来的疏离令麦小欣猝不及防,她瞥了一眼还剩下大半瓶的盐水,愣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哦”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 穆思远默默地看着她出门去洗碗,又很快地回来把洗干净的碗筷和调料瓶放进袋子,接着把保温瓶的盖子拧紧后放进另一个袋子,然后穿上羽绒大衣。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平静太连贯了,有条不紊干脆利落,让他几乎生出要不顾一切打断它的冲动,他的手在被子下握得发痛,等到麦小欣拉上大衣拉链,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没戴帽子吗?” 麦小欣环视了一下周围,揉了揉自己的卷发,迷糊道:“可能吧。” “这么冷的天,”他顿住,怕说出口的话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没关系,这件衣服有帽子的。”麦小欣抬手把羽绒大衣的帽子扣上,笑着晃了晃脑袋,拎起袋子朝他摆了摆手,“穆总再见。” 穆思远呆呆地盯着轻轻合上的病房门,过了好久,小护士推门进来,见那瓶盐水早已空了,忍不住责怪道:“瓶子空了怎么不按铃呢?白白还插着针。” 二十八章 艾临是最藏不得心事的人,节后几乎等不及地要来上班了,才8点三刻,她推开穆思远办公室的门,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从来都是踩着点上班的总经理大人竟然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作息习惯都改变了。”艾临一边开玩笑一边看他的脸色,“咦?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小欣没给你好好补补吗 “艾临!”穆思远沉下脸来,“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我们是同学我无所谓,总要照顾到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吧。” 艾临难得见他这么严厉,顿时不再作声,不过也没被吓跑,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想在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无奈穆思远毫无表情,只顾着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资料,并不理睬她。过了好一会儿,艾临无奈,忿忿地叹了口气,转身想要出去。 “等一下。”穆思远头也不抬道,“去做一张购物卡送给小欣,你自己亲自送过去。” 什么?”艾临吃惊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电话叫人家又做饭又做菜,那么远的路送过来,不该谢谢她吗?”穆思远依旧头也不抬地在看手上的资料。 “你要谢谢人家也不用以这样冷冰冰的方式啊,可以请人家吃饭,喝茶、看电影,办法多的是。”艾临笑道,“思远,你真是越来越笨了,连怎么哄女孩子都忘了,你这样做小欣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时间陪人吃饭聊天,我也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就这样吧。”穆思远淡淡道,“以后别这样,她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如果叫自己公司的,倒还可以算是加班。” 艾临皱眉看着他。她无法理解穆思远的做法,怎么又是这样冷冰冰地用钱划清界限?她跟他同学四年,又一起工作四年,八年,连曰本鬼子都被打跑了,难道她艾临还看不清楚一个穆斯远?他平日里对麦小欣明明是不同的,看着这女孩的时候脸上一本正经,眼里却透着笑意,别人看不出,她还会看错吗?“你发烧把脑子也烧坏了吧?”艾临生气地往外走,“你想感谢人家为什么要我去?一点诚意都没有!她又不是你的职员,你当是发加班费呢。送卡也好送钱也好,要去自己去,我可做不了这么过分的事!” “那我叫小陈去办。”穆思远的声音冷冷地落在后面 艾临停住了脚步,想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忿忿道:“好吧,我去办。这么好的女孩,拿她当宝的人多着呢,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那天晚上算我多事,我向你道歉。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只要你不后悔。”艾临狠狠地甩了门走出办公室。穆思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手中的报告,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后悔?他现在就想后悔,但是他只能这样做。易达濒危,这一次是真的凶险,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尚不至此,却也离覆顶之灾不远,他在这十几天里几乎是亲历了当初父亲的焦头烂额,所幸的是,他的团队如此年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千金散尽的洒脱,并不惧重头开始,所以兵行险招反倒绝处逢生,回头一顾,方知后怕。他和齐峻细细回顾了易达创建至今的每一桩生意,却始终找不出蛛丝马迹,易达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做生意,对方如此阴损的招数,直欲置易达于死地,恐怕不仅是“市场竞争“四个字可以解释。临走前,他吩咐齐峻暂时放下手中一切事物去秘密查找那幕后操纵之人,敌在暗他们在明,一日不查明真相,易达便一日不会安宁。 年前是父亲,5年后是自己,生意场的残酷总是在不断地警醒他的人生,在他渐渐忘了其血惺的时候,无情地撕开他的伤口。在他心悸发作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母亲,如果自己离开,让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如何生活?经历了丧夫之痛,难道还要经历丧子之痛?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声色俱厉地训斥他,“年轻人,不要挥霍自己的青春,你这是在透支生命,还要赔上你的家人!”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令他不能动弹。他也不想要麦小欣赔上她的幸福,不想让麦小欣走一条他母亲当年的路。虽然他贪恋她的温暖,嘴里不肯承认心却早已一步步在陷落,他也看得出女孩子眼里若有似无的情愫,午夜梦回,细细回味,甘之如饴。但是他一心想要她幸福,这个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女孩,他要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如果跟了他,这辈子恐怕会有无数的惊涛骇浪。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帮衬没有家族可以支持,一旦有危机就要靠他自己去搏命挽救,让她跟着担惊受怕,那样的话,他会舍不得。因为会舍不得,所以他现在只能舍得。幸亏一切刚刚开始,他安慰自己,在还没有对她造成更大伤害的时候,就此止步吧。 穆斯远站起身走到窗前,从他的办公室往下看可以看到A楼的大门口,正是上班时分,很多人匆匆忙忙往里赶,因为楼层太高,看下面的人就像一只只小蚂蚁。麦小欣应该也在这一堆小蚂蚁里面吧?今天早上她会吃什么呢?小绵羊火锅店的烧饼油条?会不会因为替同事捎带的份数多了遭人白眼吓得不敢在那里吃?明明只有小兔子那么点儿胆却偏偏又会生出出人意料的勇气,真是个傻丫头啊。穆斯远紧紧地盯着A楼门口的行人,直盯得眼睛发酸。 吃完晚饭,何冬和麦小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何冬兴致勃勃地向麦小欣贩卖她白天淘来的八卦,见麦小欣半天不吭声,不禁奇怪。 “麦麦,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啊,出了什么事了吗?”何冬双手捧着麦小欣的脸细细地看,“那个老处女又找你茬了?”“老处女”是出版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过了年就要36岁了,其实人并不坏,只是每次相亲失败都要找一只替罪羊出气,麦小欣在公司资历最浅长得最漂亮,自然是她特殊时期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她最近没有相亲。”麦小欣朝何冬身边挪了挪,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怀里,闷闷道:“冬冬,我今天才知道被人拒绝的滋味原来这么难过。”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点想哭,拼命忍才忍住了 “这么难过?因为穆思远?”何冬敏感地问,“不会吧?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大家有目共睹啊。” 麦小欣不吭声,把头往她怀里蹭了蹭。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难过。当艾临吞吞吐吐地把卡递给她时,她马上就明白了穆思远的意思,当时真是又羞又恼,似乎被所有人看穿了心事,还偏要跟艾临打哈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个男人,像之前的几次一样,总是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这种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冷漠的方式,前两次她都能一笑置之,反正远扬的总经理有的是钱,虽然不被她所认同却也能受之坦然。只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亲近,表现出的体贴,让她每每产生错觉,看来真的是错觉了。; 麦小欣回想起他们节前的那次见面,其实在医院他打断她的话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因为他在生病,一副倦容,便自欺欺人地不愿往那方面想。大概他也是唯恐她想不到这一层吧?才特地又让艾临来再次表明态度。难道自己的心思表露得那么明显吗?让人避之唯恐不及?想到这里不觉红了眼眶,觉得自己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她今天想了一个下午,认定自己确实有点自不量力,这么优秀的男人,文锦的大小姐都不屑一顾,当然不会把她放眼里了,亏她还时时A楼B楼的提醒自己,原来说一套做一套,情不自禁啊,那可真是活该了。她吸了吸鼻子,麦小欣,还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和吴竞分手后好不容易又动了心,结果这颗钻石看不上咱们这颗小麦粒儿,看不上就算,哼,他看不上咱,咱还看不上他呢,钻石再大再亮,能当饭吃吗?小麦好歹能充个饥吧。”何冬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道。 麦小欣破涕为笑,却依然不肯抬头:“我才不是小麦。” 何冬继续抱着她的头气愤道:“这人怎么这样,既然拒绝别人,干嘛还之前还假惺惺作出一付关心得要命的样子,他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是不能对一个女人随便示好的 何冬和麦小欣无论家庭性格外貌都大大不同,却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实在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像这会儿,麦小欣觉得何冬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说的话全被她说出来了,甚至气势上更胜一筹。虽然最后那句话并不是何大小姐的原创,而是有一次俩人一起看的碟里面女主角对男主角的训斥,一直以来被她们奉为经典,时不时会拿出来“你知不知道”一下。她此刻正中下怀,正想同仇敌忾一番,突然想到,以何冬嫉恶如仇的性格,万一下次碰到穆思远时口不择言,那自己真是糗大了。赶紧反过来劝道:“冬冬,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太习惯了独立,所以碰到有个人稍微对你好一点的时候就会自作多情,其实仔细想想,两个人差距那么大,根本就不可能。再说了,他也确实没对我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比起雷锋叔叔差远了。” 何冬舒了口气,朝她翻了个白眼,“还会开玩笑,看来你也没多少伤心嘛!” “是难过不是伤心,还没到伤心的地步。”麦小欣抬起头来,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道,“弄明白了也好,原来捧着一篮子鸡蛋走得小心翼翼,腰酸背痛,现在鸡飞蛋打,反而轻松了,从此健步如飞,以后决不再犯花痴,找一个爱我的人好好谈一场恋爱,享受爱情。”不过就是有好感而已,不过就是这份好感深厚了一点而已,不过就是再深厚下去就要量变产生质变了而已,既然尚未质变,既然人家不愿意接受她的这份心意,一切也没那么糟糕,这世界上总有别的人会珍惜。今天为这份单相思的乌龙已经难过了大半天了,确实也该结束了。麦小欣对着脑海里的那张清雅俊逸的脸狠狠翻了个白眼,不解气,又翻一个,哼,你想当雷锋就当,本小姐再不会犯傻了! “也是,他有什么了不起,要不,你就答应陆子罕吧,远扬是上市公司又怎么了,文锦的太子爷可比他身价高多了,又那么喜欢你,上天入地地追着你。”何冬道,“让穆斯远看得气死后悔死。” 麦小欣使劲打了她一下,“神经病,不喜欢又怎么会生气后悔?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为了气他去找陆子罕?放下就是放下,放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有什么意思。我妈妈说,女孩子赌气是常事,但决不能搭上自己的一生,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冬冬你还真是个大傻瓜啊!” 何冬看着她微笑的脸,虽然难掩一丝落寞,却坦白明亮,立时放心不少。看来经历了吴竞,麦麦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更坚强更洒脱。她喜欢这样的麦麦,拿得起放得下,谁说女孩子只能一味委曲求全暗自神伤,天大地大,大马路总比死胡同多吧。“哎,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拒绝你的了吧?”何冬不厚道地奸笑。 “他今天叫艾临姐送过来一张购物卡,划清界限。”麦小欣白了她一眼,发现说出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见者有份!”何冬大叫,“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二十九 三十章 穆思远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三点钟的时候,实在头痛得要命,吃了一片安眠药,结果睡过了头,10点钟才到办公室。艾临见他眼下一片青黑精神不振的样子,赶紧起身替他泡了一杯自己平时在喝的参茶,颠颠儿地送了进去。 穆思远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热茶,一边听艾临报告今天的日程安排。这两天事情并不多,饭局倒多起来,前段时间医生严厉警告他要注意饮食和作息时间,所以他借口身体原因把一般的应酬都交给了几个副总去抵挡。今天他要见新的销售总监,在下面分公司任职3年的黄起森,然后召开部门经理会议。 艾临简明扼要地讲完,见他久久不吭声,只好站在一边。 穆思远搁了茶杯,低头开始翻看下午会议的材料,仿佛忘了眼前还站着一个人艾临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骂,这死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呢!嘴上装作无意地说道:“昨天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小欣的手艺真不错,我们4个人8个菜吃得底朝天,可撑死我了,子罕直说下星期还要去。”穆思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并不阻止她说下去。艾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我这要不是为了伯母,不是为了邵志伟,才不管你这个闷骚。却也只能腹诽一阵,嘴里还是汇报个不停,“喝了两瓶葡萄酒,何冬酒精过敏没喝,我因为要开车也没敢喝,小欣酒量好得很,陪着喝了差不多有大半瓶,正经喝估计子罕还喝不过她,后来子罕是叫司机来接走的。”穆斯远继续看材料,眉头却越皱越紧。艾临视而不见地顾自往下说:“别看子罕平时大少爷作风,在女孩子面前还真是表现不错,吃完饭抢着洗碗,小欣和何冬都说想不到太子爷这么平民,对他的看法大大改观呢。”穆斯远板着脸把手中文件夹往桌上一扔,指着其中的一份材料道:“这份材料拿回去重写,表达不够清楚。”艾临一看,正是自己前两天写的一份年度总结,今天下午开会要用的,这个时候让她重写不是要命吗?赶紧指指他手上的杯子道:“昨天我本来想把那一对杯子都送出去的,后来想想小欣也是一个人,就送了她一个,喏,这个还是拿回来给你用。” 穆思远微微缓了脸色,“参茶味道不错,记得给我办公室备一些。现在叫起森来见我。” 艾临愁眉苦脸地问:“那这份材料?”穆思远瞥了她一眼,摸挲着手中的杯子道:“材料先放这里,一会儿我自己改。”艾临顿时眉开眼笑,看来自己只送一个杯子是对的,这个别扭家伙,明明心里还惦记着呢。黄起森在远扬公司也算大名鼎鼎,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从最低层的销售员做起,8年内成为远扬的销售主管,其创下的年销售业绩,至今无人打破。就在大家都在猜测他春风得意可以问鼎总经理宝座的时候,空降了穆思远,一个比他年轻将近10岁的海归,眼见一场明争暗斗无法避免,没料到这两个人竟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黄起森全力辅佐穆思远,把远扬的销售市场拓展至全国。因为黄起森的原因,穆思远在进入远扬之初就没有遇到人事上的牵绊,即便有些人存着别样心思,比比黄起森,便也沉下了蠢蠢欲动之心。然而两年后,出人意料地,黄起森和穆思远一番长谈后自请外放到D市任分公司经理,穆思远二话没说批准了他的报告。公司内顿时谣言四起,有人甚至说穆思远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当事人双方却均保持沉默不予理会。3年来,D公司经营得自然不错,但是黄起森明显大材小用,只是每次回来述职,看他和穆思远一派和谐景象,倒是令旁观者不知其然了。现在一纸调令,这个销售传奇终于又要回来了,这显然意味着远扬接下来会有更大的动作。 黄起森身高175,皮肤偏黑,爱好运动,所以总给人稳健有力的感觉。白净的穆思远站在他身边,完全的书生气质。 “艾临跟我说你身体不好,一年内两次进医院,思远,你怎么搞的?”黄起森看看比自己高了近半头的穆思远,皱眉问。想当年,这个一身文弱的男孩也是这样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对他说:“远扬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痕迹,无论你帮我或者害我,我都要把它牢牢握在手中。”他感受得到这个男孩子心中深切的哀痛和无比的决心,突然觉得心疼,想起自己在车祸中丧生的父母和弟弟,脱口道:“我帮你。”5年来,无论他们在一起或远隔千里,在内心里,从来亲如兄弟。 “我有时候觉得很累,真想躺倒不干了。”穆思远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情绪低落,在黄起森面前,他从来用不着掩饰自己。: “思远,古人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总是保持在一种箭在弦上的姿态怎么行呢?会断的。远扬现在发展得很好,明年我们让它发展得更好,大家都在努力,你没必要自己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就算没有预期那么好,也很正常,你这样5年不到业绩翻几番的疯狂做法,仅此一次,不可再三。当然了,我们都要谢谢你,公司一上市,大家都成了富翁。”黄起森看着他消瘦的脸颊,这个他视作亲弟弟一般的年轻人,心里身上都压着那么重的担子,想想就让他心疼。 “现在说说你吧,想了3年想通了?终于屈服,肯回来结婚了?看来小女孩的魅力不可挡啊!”穆思远玩笑着转了话题,他视为兄长的人,终于要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不再一个人东游西荡,他为他高兴。 “想通了。这个傻丫头攒了一点钱就跑到D市来,我躲出去她就整夜坐在门口等,大冬天都冻僵了也不肯走,我还能怎么办。我今年39岁了,我对她说,我比你大了14岁,我死了你怎么办?她说叫我放心,我死了她再去嫁别人,我没死就嫁我。”黄起森的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我想了这么多年怕了这么多年的问题,她一下子就给我解决了。原来我为她而在意的一些东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我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到极点,这辈子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还躲债一样躲出去,还想把她推给别人,总觉得别人会对她更好,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连自己都把握不住,怎么就那么认定了别人会比自己对她还好,我活着的时候,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就好好宠她,把她宠上天,让谁也比不上她那么受宠,真到了我没能力的那一天,谁说她就不能好好生活,以前没有我的日子,她不是照样过得很好,我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穆思远愣愣地看着他,过了良久,才若有所思道:“嫂子真是一个通透的人,什么时候也让我拜见一下。” “千万别叫她嫂子,她才25岁,长得又瘦小,跟个小孩儿似的。你别以为她那些话是气势汹汹说出来的,都是发着抖说的,蚊子一样的声音,谁见了都以为我在欺负她。”黄起森笑道,语气里充满了爱意。“说也巧了,她有两个大学同寝室的好朋友恰好也在这大楼上班,一个在文锦,一个在出版公司,晚上约了一起吃饭。瞒了她们这么多年,估计这顿饭不好吃,我只有你这么个兄弟,又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怎么样,施个美男计帮我们夫妻过了今天这一关吧!” 穆思远心中一动,问,“你太太是学财务的?” 黄起森点点头,“学财务的家里的帐却算不清,买东西非要拉上同学帮拿主意,结婚用品到现在还没买齐,真是小孩子脾气。”穆思远心里暗暗高兴,便道:“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夫妇,咱们找一家好的。”他知道黄起森的脾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别别别,到时候琴琴又要骂我奢侈,差不多就行,她同学喜欢吃海鲜,找个吃海鲜的地方。” 麦小欣和何冬推开包厢门,见穆思远正坐在沙发上和琴琴夫妻俩谈笑晏晏,不禁相视苦笑,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想见的时候总是苦于没有机会,你不想见的时候他却偏偏天天在你面前晃,穆思远现在在这俩女孩心中就是个阴魂不散的主儿。 穆思远起身打招呼,笑容谦和,彬彬有礼,如同以前很多次黄起森陪他会客时的样子。黄起森早注意到了麦小欣和何冬推门进来时那一刹那的表情,忍不住得意地朝妻子悄悄眨了眨眼,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兄弟,应该镇得住小妻子的这两个闺蜜了吧。昨天晚上琴琴缩在他怀里撒娇说自己此关难过时,他就想好了这个对策。“老婆,咱可说好了,明天我也是被欺压的对象,所以才借兄弟来压个场子,到时候你同学要是缠着你要你做红娘你可别答应,思远不是一般人,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他眼光高着呢。”琴琴点点头,“她们俩不像我,都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黄起森搂着小妻不过接下来的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听见穆思远称微胖的文锦女孩“何小姐”,何小姐的回应说不上热情,大概是个矜持的人。当穆思远唤漂亮女孩“小欣”时,黄起森迅速回头瞥了他一眼,明显不同的两个称呼,这个麦小欣,和思远是什么关系呢?他这个迷糊的小妻子,还浑然不觉地悄声对他道:“怎么样?我的同学也很拿得出手吧?”他点头,岂知是拿得出手,看情景,恐怕今天是他还不了手了。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早就认识,而且显然不只是一般的认识,虽然同在文锦大楼,以穆思远的身份地位,这样的概率应该是很低的吧?五个人谦让了一番后落座,黄起森的年龄、穆思远的身份,再加上麦小欣的心事和何冬的情绪,一顿饭吃得国宴似的温文尔雅,亏得黄起森一张跑销售的嘴,天南地北地神聊,还不至于冷了场 穆思远问:“婚礼的日子定了没有 黄起森道:“本来想赶在春节前,正好利用长假去旅游,现在看来不行了,房子是装修好了,别的东西还差得远,这三位大小姐,购物的速度简直是龟速啊龟速。”三个女孩子相视而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琴琴笑着指着麦小欣道:“得怪麦麦,她看到漂亮东西就不肯挪步,我们那天说好是去买床上用品的,结果她在那里看了半天奥地利水果盘。” 黄起森哭笑不得道:“我说怎么你逛了一天才抱回来一个水果盘。感情全在那里崇洋媚外了。” 麦小欣不服气道:“多漂亮啊,我本来想自己买的,你家琴琴死活从我手上抢去的,钱不付就跑了,是我付的钱唉!我自从陪她买结婚用品,冤大头做了好几次了,下次可不能再让我包红包了。” 黄起森哈哈大笑,“原来我老婆挺能给我省钱啊!” 琴琴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第一个抢她东西的人,读书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出去买衣服,大家都喜欢抢她看中的衣服,拿了就跑,留下麦麦气呼呼被老板拉着付钱。” 麦小欣温柔地看着琴琴,这个失去了双亲的女孩,敏感、胆小又执着,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宽厚的胸膛,上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孩子,自己也一定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举起酒杯,朝琴琴示意,“结婚后也要和以前一样,抢漂亮的东西,抢了就跑,我也要快点跑,让冬冬去付钱。” 琴琴的眼眸里有了泪光,她的父母和黄起森的父母一同丧生在那场车祸中,从此她寄身在叔叔家中,叔叔家条件一般,日子久了,对她鲜有好声气,她的大学就是在黄起森的资助和这两个死党亲如姐妹的关心下度过的,爱情、友情、亲情,他们让她什么都没缺少。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去饭店打工很害怕,是麦麦自告奋勇陪她一起端了整整一学期的盘子,其实以麦麦的家庭条件,哪里需要勤工俭学。 “你个笨丫头!琴琴现在结婚了,该黄起森付钱。”何冬拿起筷子敲麦小欣的脑袋,麦小欣龇牙喊疼,穆思远正在夹菜的手不由一滞,很不悦地瞥了何冬一眼,何冬这不知轻重的一筷子敲得他心都疼了 “是该我付钱。”黄起森把穆思远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奇怪,却不露声色地笑道,“两位的伴娘礼服请一定好好宰我一刀,只要不比新娘服贵,怎么都可以。至于伴郎的礼服,”他扭头看穆思远,“你比我有钱,不会也要我出吧 穆思远笑道:“难得有机会敲诈黄总监,为什么不?” “我酒精过敏,琴琴知道的,她才不会要我当伴娘,到时候一杯酒都挡不了。”何冬见琴琴哈哈笑着连连点头,假装气愤道:“看,多功利,买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让我当苦力拎袋子,从来不让麦麦拎。”见黄起森转头看麦小欣,忙又道:“我们同学中很少有人请麦麦当伴娘的,怕她到时候喧宾夺主。” 何冬口无遮拦,麦小欣与琴琴早就习以为常,相视一笑,并不反驳。黄起森见穆思远顿时黯了脸色,总觉得事出有因,只好哈哈道:“思远,看来我也要重新考虑伴郎人选,你是我的上司,比我年轻比我帅,到时候确实也会喧宾夺主啊。” “怎么会,婚礼又不是选美。”穆思远淡淡一#笑,他认定何冬是在存心捣乱,却又莫可奈何,或许,还是麦小欣的授意也说不定。自从送出了那张购物卡,麦小欣明显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脸上尽是疏离的笑容,餐厅里碰到总是找借口尽量避免同桌,实在不能避免也会匆忙吃完离开。他觉得现在去6楼餐厅简直成了折磨,想去又怕去,个中滋味,无以言说。她是决意要远离自己的生活了?不肯一起吃饭,也不肯一起参加活动?在阿五的咖啡馆里肯冒充他女朋友现在却不愿和他一起当伴郎伴娘?他想起艾临说的话,后悔?他后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木头当伴郎,小欣怎么可以当伴娘?这不仅是何冬的意思,也是麦麦的意思,也是咸咸的意思,也是大家的意思吧? 第三十一章。。。 转眼就是春节,虽然国定假是从年三十开始,但是一般的公司都会头尾再加一两天,凑足十天假,所以等到年二十八的那天,6楼吃饭的人数已大为减少。黄起森过了年要办婚事,正一边吃饭一边接受艾临的盘问。他和琴琴两人都是父母双亡,琴琴的叔叔婶婶现在倒是热心得不得了,可是琴琴只要一想起以前他们的态度心里总是不舒服,他自然也就跟着淡漠了。他本人的亲戚都在外地,平时不怎么往来,这种时候也帮不上忙。他刚从D市调回来,虽然是干回老本行,穆思远也并不催他,但总想来个开门红树树威,要不是刚好遇到春节,大家都可以喘口气,还真挤不出时间陪琴琴。尽管这样,结婚采购还都是琴琴拖着麦小欣和何冬一点一点张罗的,只不过那两个比琴琴还小一岁,对结婚这件事更是一点概念也没有,经常买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东西回家。黄起森只是宠着小妻子,由着她们胡闹,买的东西不实用大不了束之高阁,看着琴琴兴致勃勃神采飞扬的快乐样儿,心里全是满足,只盼着这样能稍稍弥补从前留给她的伤心。: “婚礼?婚礼就交给婚庆公司好了,自己一点不用操心,我那时候也是这样。你知道邵志伟父母跟了他哥移居海外,我们家老头儿老太太都是不通油盐酱醋的主儿,觉得结婚就是两个人搬一块儿住,还教育我们不要把简单事情复杂化。”艾临笑道,“不过起森你要做好准备,婚礼简直就是受罪,你十几年销售干下来,几十桌总要摆的,到时候那酒都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反正我当年整整两天体温估计都在39度,吓得邵志伟差点没送我去医院。” 穆思远瞥了她一眼,“就你和大师兄那脾气,我们在旁边想代酒还不让的主儿,也不知道要耍赖,当然会喝趴下了。” 艾临道:“到时候轮到你自己就知道了,那酒是那么容易赖过去的吗?如果找一美貌如花又有海量的伴娘,那还差不多,先把一干人等色诱了。” 黄起森别有深意地瞥了穆思远一眼,“这样的伴娘倒是找了一个。只是人家还没答应呢。” 穆思远不吭声,低头吃饭。 艾临道:“这是喜事呀,哪有不肯答应的道理,或者她男朋友心疼了舍不得?” “那倒不是。”黄起森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思远你说为什么何冬坚决不肯让小欣当伴娘,那又不是她的婚礼?把我们琴琴给愁的,回去电话嘀嘀咕咕打了半夜也没结果,这三个小女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琴琴自然把深更半夜和何冬嘀嘀咕咕的结果告诉他了——“一定要麦小欣当伴娘,同时穆思远一定不可以当伴郎”。虽然原因死活不肯说,他也隐约猜出必是穆思远和麦小欣之间有些纠葛,这让他万分好奇却也万分为难。妻子认定了麦小欣,他却已经邀请了穆思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他们亲如兄弟,这样的拒绝也太伤人面子了。为这事他愁得好几天睡不好觉,万般无奈,这才故意借着艾临在吃饭的时候说起婚事,希望能借艾临的大刀阔斧之风解决这件头疼事。 “你老婆和小欣是同学?”艾临惊讶道,“起森你好本事啊,小罗莉都能骗到手!”果然艾临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兴奋道:“小欣酒量很好,又漂亮,当伴娘最合适了。何冬为什么不同意?这丫头又搅的什么局!别理她,我给你想个办法,你索性请子罕当伴郎,让子罕保证喝酒的时候一定护着小欣,何冬肯定就不敢反对,那可是他们的太子爷啊,一言九鼎的人物,她不敢得罪的。” “真的能行?”黄起森故作惊讶道,“我看那丫头彪悍得很,我家琴琴和小欣都拿她没办法。” “准行,所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而且据我所知,子罕还帮过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她不好意思反对的,让你的小妻子放心好了。”艾临打包票道。 “我本来还说要请思远屈尊当伴郎的。”黄起森大为遗憾道,“好不容易有一次我当主角他当配角的机会,看来又泡汤了。所以说坐主位的人天生上哪儿都跑不了龙套,思远,苦差事算是让你逃了,记得可要早点儿过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0 部分阅读 “我本来还说要请思远屈尊当伴郎的。”黄起森大为遗憾道,“好不容易有一次我当主角他当配角的机会,看来又泡汤了。所以说坐主位的人天生上哪儿都跑不了龙套,思远,苦差事算是让你逃了,记得可要早点儿过来帮忙啊。”黄起森就坡下驴跑得快。 艾临一听,暗暗责怪自己点子出得太快,慢慢也琢磨出何冬不愿麦小欣当伴娘的原因,说不定还是麦小欣自己不乐意,借何冬的口说出来而已。上次送卡的时候,虽然见麦小欣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可猜不透。毕竟一段日子观察下来,女孩子似乎对思远也不是一点没感觉。再加上自己和伯母的有心拉拢,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即便没感觉也被旁边的人唆使得有感觉了。却突然被思远这么狠推了一把,一个家里千娇百宠的女孩,周围男孩子也多是一心哄着的,哪会不着恼呢?从最近疏远的态度来看,思远得罪了她是一定的了。怪谁呢?好好的偏要别扭。再看穆思远的脸色明显比刚才不好,便不敢再搭腔,抬头左顾右看,盼着这会儿能看到麦小欣进来吃饭解了自己的围,对面这个人只要见了她还有什么气不能解的。逡巡了一遍,只看到何冬在不远的地方和几个同事一起埋头苦吃,赶紧跑过去,也不管她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样子,端了她的盘子就摆到了自己对面,倒把何冬吓了一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小欣呢?”艾临忙不迭地问。 何冬朝俩男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答道:“小欣回家去了,今天下午的车,这会儿在车站呢。我刚刚跟她通过电话,汽车东站全乱了套,听说高速堵得一塌糊涂,车子全误点,现在是谁有力气挤谁就能上车,完全不按票子上的车次来,她说呆在候车室里气都快喘不过来了。”8 “怎么会这样,不是火车才挤吗?难道省内短途客车也这么紧张?”艾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帮她问问能不能搭顺风车了,我好几个朋友都是C市的,也都是这两天回去,我都忘了这茬了。” “南站不是拆了吗,大部分长途客车分流到了东站,所以东站特别紧张,你看,电视上报道呢。”何冬指指电视,虽然餐厅嘈杂听不清播音员在说什么,但那画面却触目惊心,形容人山人海一点不为过分。 “要命!”艾临皱眉道,“这么多人,小欣这么娇滴滴的怎么挤得过他们,我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们明天放假了,我开车送她回去。”; “她不会答应的,她爸爸要开车来接她,她死活不肯,这个笨蛋,这下可苦了。这么疯狂的春运,上次不是还有个大学生被挤到火车底下去了吗?”何冬盯着电视画面担心道。: “别担心,这些农民工大多是等省际长途车的,省内短途应该没大问题。”黄起森道:“而且漂亮的小姑娘总会有英雄出来保护的。”他下意识地去看穆思远,穆思远正皱眉盯着电视看。。 B市汽车东站的候车室大厅内,人声嘈杂,空气混浊,麦小欣一边被人群推着往检票口的方向挤一边后悔没让爸爸来接自己。她买的是中午11点的车票,现在已经过了2个小时,而排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孩还举着上午10点钟的票子在抱怨。到处是愤怒的喊骂声,麦小欣庆幸自己没带什么行李,看看周围,大包小包被踩扁了不少。 “是你的手机在响吧?响了好多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身后的女孩拉拉她的背包。 麦小欣一看,竟然是穆思远,这个时候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她心想接完这个电话该把他的手机号码给删了,存着好象也没什么意思。 “小欣,你在哪里?还在车站吗?”穆思远的声音有点急,他吃完饭就开车匆匆往东站赶,路上太堵,花了一个小时才赶到。 “是。穆总,有什么事吗?”周围实在太吵了,麦小欣不得不用一只手捂住耳朵对着手机喊。 听到麦小欣的声音,穆思远稍稍心安了一点,“听何小姐说你今天回家,我下午也要回去,捎上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排在挺前面了,马上就要上车了,谢谢穆总。”麦小欣被人群推了一下,禁不住“唉呀!”了一声。 穆思远听了那一声“唉呀”,心里一慌,忙问道:“小欣,你没事吧?我的车就在东站,你现在从候车室出来,到十字路口的肯德基门口,我来找你。”语气早已失了平日的沉稳及距离,话一出口连他自己就觉察到了,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只是麦小欣在这样乱哄哄的环境中根本无暇体味穆思远的语气变化,她又一次被人群向前推去,因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耳朵,站立不稳,一下就扑在前面一个中年妇女身上,那女人横眉立目地转过身来,吓得麦小欣一叠声说对不起。 穆思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嘈杂的人声和麦小欣慌乱的道歉声,哪里还维持得了冷静,急道:“小欣,快出来,我没票进不去候车室,你听话,我到门口去接你。” 检票口乱成一团,麦小欣根本听不清穆思远在说些什么,她盼着他快搁电话,自己也好一心一意往前挤,便对着手机喊:“我就到检票口了,你快回去吧,谢谢你了。”前面一个人的行李撞到了检票台,发出很大的声响,人群中有人惊叫,盖住了麦小欣后面的话。 穆思远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一身汗,只觉得口干舌燥,“小欣,”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以那样冷漠又无礼的方式把你推开。如果不是他当初硬要保持那段距离,她现在应该不会这样坚持。他一心想要对她好,想要她更好,可是却连最简单的一件事都无法为她做到,如果他不在她身边,也许这辈子,这个外表温和内心骄傲的女孩都会谢绝他的一切帮助和关心。“小欣,你快出来好吗?”穆思远的语气中含了一丝恳求,他无法忍受她如此辛苦,他握紧手机,心底的某些坚持在渐渐坍塌。 “穆总,我要检票了,谢谢你,再见。”麦小欣匆忙又开心地搁了电话,终于奋力地挤到了检票口。 满头大汗的穆思远挤到候车室前,和无数没有当日车票的人一样被警察拦在门口,举目望去,大厅里人头攒动,他的目光努力地在闪着C市字样的检票口前的人群中搜寻,黑压压一片,哪里寻得到他要找的人。心中的沮丧潮水一样涌来,又苦又涩。 他站在候车室门口,任后面挤上来的人群把他推来搡去,把门的小警察不耐烦地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再站下去也没用,有车票的还不一定上得了车呢,没车票肯定进不了。”他温和地朝小警察笑笑,却只是不肯离开。 曾经在茫茫人海中如饥似渴地寻找过她的身影,那份善良是留在他心底时时可以汲取的人生的温暖与勇气,可是等她真的走近他身边,他却对未来的路失去了自信,怯懦地亲手把她推开。他把目光投向远处,车流滚滚,所有的人都奔跑在自己的方向,而她,也已转身离去,离他越来越远。穆思远茫然地看着前面,只觉得心里异常难过。 上了大巴的麦小欣觉得总算万事大吉,她轻轻松松哼着歌儿使劲把自己的双肩包塞进行李架,给家里打完电话后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准备好好睡一觉。刚合上眼,想起一件事,又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出穆思远的名字,犹豫半晌,终于在“姓名”栏把“穆思远”三个字一个一个地删去,键入“雷锋叔叔”四个字,发了一会儿呆,按下“确认”键,然后对着手机皮皮地笑了 三十二 今年春节天气出奇的好,午后的阳光把阳台变成一个明亮的玻璃暖房,陈云芝一边夹着小核桃一边和儿子聊天。吃小核桃还是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丈夫说家乡的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小零食,那时候还没有专门的核桃夹,丈夫特地去买了一柄很精巧的小锤子,找了一小块木头,上面抠出两个浅浅的坑,那时的桌子也没现在这么讲究,只是简单的八仙桌,她就把木块搁桌上,在丈夫满是笑意的目光中一个个地敲着小核桃,一边敲还会一边抱怨:“多麻烦呀,还不如嗑瓜子呢,费老大劲儿吃这么一点点。”她有点心疼钱,小核桃的价格不便宜,新上市的小核桃一斤都快抵得上十斤葵花籽的价钱了。丈夫却只是笑,“你不懂,慢慢吃才有味。”她就这样慢慢地吃,一点点咸、一点点甜、一点点香、一点点油润,果然是别有滋味。这样一吃吃了几十年,坐在对面看着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她过了年也56岁了,丈夫走了5年,自己从开始的痛不欲生到现在已能平心静气地翻晒遗物。人生就是那么回事,谁都要走,有的走得早有的走得晚,有的走得惨烈有的走得平静,她也已经渐渐习惯不再去想丈夫走时的样子,只记得他们在一起敲小核桃的时光,唇齿留香。 “过两天去你舅舅家拜年,是不是得去买点儿什么东西啊?红包实在是实在,总是不够热闹,让邻居看着你这个做外甥的两手空空地进去不太好,农村里讲究拜年的排场,你舅舅是要面子的人。”陈云芝对坐在身边神不思属的儿子道。这次回来,她好几次发现儿子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发呆,起先还担心是他公司的事情不顺利,问他却总说很好,实在不放心,又去问艾临,艾临有点儿拿不准穆思远到底准备怎么样,又怕老太太着急,遮遮掩掩啰里啰唆了大半个钟头,她听明白了大半,略略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烦恼总要比心如止水好得多。 穆思远一边低头替母亲夹着小核桃,一边道:“要不我等会儿出去买点儿烟啊酒啊的,行不行?” “你舅舅家里酿了这么多酒,你还要去买酒?”陈云芝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舅妈为抽烟的事整天骂你舅舅,你再去送烟也不妥,还是想个别的吧。”E “要不买点补品,人参啊什么的。”穆思远把手里的核桃肉递给母亲。 “你自己吃吧。”陈云芝示意道,“家里人参还有,上次子晴不是还拿来吗?我体热吃不了人参,拿去送给你你舅舅舅妈吧。只是最好给你表妹买点什么去,等明年出嫁了就不一样了。” “那买什么?衣服还是首饰?”穆思远皱眉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啊。”他自己的衣服都是艾临帮他张罗的,反正就一直穿那几个牌子,倒是简单。女孩子的衣服他可就一窍不通了,以前和韦佳馨在一起也从来当不了参谋的。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真是把那段恋情忘得差不多了,不悲不忿好像是想起别人的故事一般,可叹时间真是无情。 陈云芝瞪了儿子一眼,叹道:“你要是找了女朋友,这种事也就不用妈妈操心了。思远,你今年31了,也该考虑结婚了吧?你不觉得就我们两个人过年太冷清了?” “妈,我这就出去买还不成吗?商场里有的是服务员,只要肯买她的东西,谁还不是紧着推销当参谋啊。”穆思远哭笑不得道:“为了给表妹买礼物急着找儿媳妇,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我看我生了你成本才太高了呢,人家的儿子早就赚个儿媳妇回来了,你30多了我连点利息都没拿到。”陈云芝瞪着儿子道,“我今年56了,你再拖下去我就抱不动我的孙子孙女了。” 穆思远陪笑道:“我知道了,我会抓紧的。” “怎么抓紧?你现在有人选了?”陈云芝看着儿子英俊的脸,“我实在想不通,长得也不错,怎么就那么笨呢,连个女孩子也哄不回来,我上次叫你给小欣的阿胶你给了吗?” 穆思远低头夹小核桃,含糊道:“我给艾临了。” “艾临自己早就有了,那是我特地给小欣的,她到我们家水都没喝一口就帮我干活,你这孩子真让我生气。”陈云芝沉了脸道。 “妈,”穆思远欲言又止,低头想了好久,才道:“艾临后来还是给了她,估计也告诉她是您给的了,您放心,人家会记得您的好的。” “妈妈不用她记着我的好,只想她记着我的儿子,因为我的儿子说喜欢她。”陈云芝慈爱地拍拍儿子的手,见他一脸窘迫地想分辩,抬手制止道:“思远,妈妈家在农村,靠读书跳出农门,你爸爸出身也一般,他公司做得最好的时候,也常常不愿吃大酒店的饭菜,宁可回来吃一碗我做的敲鱼面。找老婆,还是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最好,懂事又贴心,你可千万别给妈去找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回来。粗茶淡饭的日子其实是最有滋味的,妈妈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那时候你爸爸要是不下海,穷是穷点儿,可如今一家三口还能在一块儿,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更好?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事到临头犯糊涂,觉得没了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舍了我们母子,你可不要也不懂。钱算个什么东西啊。” “妈您放心,您儿子自己有钱,不会为了人家的家业去娶人家的女儿。我一定给您找个会做饭的儿媳妇回来。”穆思远见母亲提起父亲伤心,赶紧安慰道。 “妈看着小欣就挺好,她那天在厨房里帮我做敲鱼面,我越看越像是我们家的人,妈的感觉可不会错,你既然喜欢她,就去跟她说啊。” 穆思远沉默半天,垂了眼道:“妈,我有时候晚上做梦,总是梦见自己决策失误,远扬、易达一夜之间账面上都是赤字,走投无路,我的员工拖家带口地追着我要我想办法,我醒过来就不敢再睡着。生意人表面上可能风光无限,不知道哪一天就全盘皆输。小欣,我很久以前就遇到她了,她那时并不认识我,到现在也想不起我是谁,却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想还她这个情,凭我的能力尽量让她过得更好,但是却不想让她陪我过一种如履薄冰的生活,您看她哪是受过苦的样子。”穆思远想起那双澄澈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还有那似乎不识忧愁为何物的如花的容颜。母亲曾经也是那样的美丽单纯吧?如今却风霜满面,经历了父亲的事后,比同龄人更显老态,他这个当儿子的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母亲的岁月。 陈云芝低头又夹起一颗小核桃,这个傻儿子,嘴里说着当人家是妹妹,心里早就舍不得了,这种话说出来,想必患得患失苦恼了很久了,丈夫的事终究是给他造成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对财富也好,对感情也好,都缺乏足够的信心。 “如果股民知道远扬的老总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一年到头从没有娱乐,甚至不看一场电影,这样勤奋地工作,只是因为他时时在担心公司会倒闭。这样的话,不知道远扬的股票是会涨还是会跌?”陈云芝小心地剥出一颗核桃肉放到儿子手里,“思远,人生再长不过百年,不应该是像你现在这样过的,太悲观了,你爸爸的事只是偶然。你看看周围,多的是一年几万块收入的家庭,人家不是照样贷款买房贷款买车过得开开心心的,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信心?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可是决不是万事必失啊,你又何必时时把自己挂在悬崖边上。”陈云芝拍拍手站起来,“妈也不过那么一说,既然你没那个心就算了,把小欣当妹妹也好,哪一天她出嫁,你这个做哥哥的好好给她送一份嫁妆,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陈云芝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只想这样,干脆帮她找个好丈夫不是更好?我看子罕对她就很上心。子罕花是花了点儿,本质还是不错的,也许遇上小欣,从此就改了性子了也说不定,浪子回头金不换。” 穆思远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一僵,想起这两人说不定真要一起去做伴郎伴娘,心口顿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陈云芝不动声色地把儿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笑眯眯道:“那我给小欣去打个电话,请她过来吃顿饭,索性趁过节认她做个干女儿,遂了你的心愿,以后照顾她也有个名头,省得到时候人家误会。” 穆思远没想到母亲一下来了180度大转弯,措手不及,呆了呆,讪讪道:“不需要那么隆重的仪式吧,倒把人吓着,我们之间平时接触也不多,她对我还挺生分的。”一句话说得差点儿汗都出来了。 陈云芝心里暗暗发笑,想来儿子的心结一时未能打开,却也多少触动了些,有些事急不得,得慢慢等着水到渠成,自然就会冲破那道关口的,而她现在要做的事,便是保证这水流不断。“过两天也行,现在去穿外套,陪我给你表妹买东西去。” 新开张的福泰大厦是城南最大的高档商场,遇到春节打折的力度大,人气自然旺。穆思远不忍扫了母亲的兴致,乖乖陪着她逛地下商场的食品保健品和一楼的化妆品首饰,陈云芝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看得仔细问得认真,却什么也没看中,到了二楼女装部,她指指拐角的休息区道:“我得歇一歇,咱们喝点东西再走吧。 穆思远买了杯橙汁递给母亲道:“妈,待会儿您也挑几件衣服吧,我看这里的东西还不错。” 陈云芝白了他一眼,“你只知道价格贵的就是好的,会挑什么啊,我得另外找个参谋。” 穆思远不在意道:“只有买错没有卖错,您儿子做了这么些年生意,这点还是懂的,您就将就着用用我的眼光吧。” “我不用你的眼光,用你的钱包就行了。”陈云芝突然展眉一笑,指着不远处的自动扶梯口道:“看,我请的参谋来了!” 穆思远顺着母亲的手看过去,却见麦小欣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跑过来,不由地一阵紧张,“妈,您这是……” “我刚刚出来前给小欣打了个电话,正巧她下午没事,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等。我知道你不耐烦逛商场,要不你先回去,我让小欣陪着慢慢挑?”陈云芝故意这么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不逼他不行。 “我帮您拎东西吧,这么多人,一会儿回去不一定打得到出租车。”穆思远不假思索道,他注意到麦小欣换了个新发型。 “阿姨,过年好。”麦小欣穿过人群跑到陈云芝身边,调皮地鞠了个躬,见了一旁的穆思远,赶紧又补了一句,“穆总,过年好。” 穆思远想起她那天临上车时自己说出口和未说出口的那些话,一时有点无措,僵僵地点了点头。陈云芝早站起身拉了她的手道:“我都说不着急,看赶得一头汗,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吧?思远,快给小欣去买杯喝的。” “别别别,我一点儿不渴。”麦小欣赶紧制止道,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头,“我妈妈学校的几位同事来家里玩,我正想跑出来呢。也没赶,这么近,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陈云芝看着她笑道:“做头发了?好像颜色也变了,更漂亮了。” 麦小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爸爸说过年见的人多,不能老像只小狗似地被人在头上摸来摸去的。” 穆思远失笑,见她新染的酒红色头发衬得一张脸更加雪白粉嫩,头发长长了一点,微微的卷曲蓬松,垂到了耳边,显得比原来的更温柔娇媚了几分。虽然没长胖,脸上却很有光泽,看来在家里被父母养得不错,神采飞扬的样子起码说明睡眠充足,不像自己,感觉比上班的日子还累 第三十三章 穆思远最近一次陪女人逛商场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和韦佳馨,在大洋彼岸。后来再没有过。东西都是艾临和小陈邦着买的,母亲知道他不喜,也从不叫他陪着购物。他日日穿着时尚名牌,其实离时尚之地很远。他不能理解女人逛商场的热情,买东西不就应该跟做生意一样看准目标就出手吗?试穿试戴,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琢磨半天,最后两手空空地出来,这样毫无效率可言的购物,费时费力,却偏偏还能一脸满足。就像现在,母亲在麦小欣的揣掇下试穿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兴致勃勃,完全把自己置于脑后,不光把自己置于脑后,大概把今天为什么要来逛商场的初衷也忘了吧?“这件棉袄好看吧?”麦小欣从一排衣服中抽出一件咸菜色的棉衣问陈云芝,左侧的衣摆处有一小片绣花,立领圆摆,端庄而不呆板。 “为什么不能穿啊,我妈妈也50了,有时候还穿我的衣服呢!”麦小欣劝道,“就这么一角花,没关系,试试吧,您要相信我的眼光啊!” 陈云芝犹豫道:“那不成老妖精了,老花妖。” 麦小欣乐了,“花妖才好呢,没有倾国倾城的资本还当不成花妖呢!” 陈云芝笑着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尽逗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穆思远看着麦小欣没心没肺地笑,心里又欢喜又有点懊恼,从见面到现在,除了开始那声问好,麦小欣再没跟他说过一个字,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插句话,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轻轻巧巧一带就把话头渡到了母亲那里,甚至连目光也碰不到一起,他跟在后面越走越觉得没劲儿。 营业员走过来推销道:“这件衣服就贵在这片花上了,手工绣的,这图案多活啊!款式也很显瘦的,才到了两件,另一件黑色的,挂上就被人买走了,您皮肤白,穿咸菜色一定好看,您儿媳妇可真有眼光。” 穆思远脸色一紧,尴尬地瞥了麦小欣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免得麦小欣生气。* 陈云芝见他不吭声,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笑道:“那我就试试吧。” 麦小欣一面帮陈云芝扣纽扣一面笑眯眯地对营业员道:“大姐说错嘞,我们是邻居,就住你们福泰边上,你可要给个好折扣哦!”她故意把“嘞”字拖得软绵悠长,语气顽皮。听得陈云芝和营业员都笑了。 今天的这个邀约,显然当母亲的没和儿子商量过,麦小欣事先也没料到会是如此暧昧的三人行,弄得自己骑虎难下。现在穆思远就在旁边,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个误会给当面澄清了,免得他以为她仍有所图。眼角余光瞥见穆思远紧绷的脸顿时放松(咸咸忍不住道:“那是失落不是放松好不好?小欣你又在自作聪明了!”),庆幸自己赶快表态掌握了主动,他果然避之唯恐不及。 穆思远转过身去看衣架上的衣服,心里一时空空荡荡。 陈云芝把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拉了拉衣角对营业员笑道:“是我小女儿,漂亮吧?” “漂亮漂亮,您真有福气,儿子这么帅气,女儿长得更是朵花啊。”营业员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哄着她开心道:“瞧着你们俩还真挺像呢!” 麦小欣看着镜子里的陈云芝气质秀雅,俨然换了一个人,不免孩子气地有小小的得意,“阿姨您看,多漂亮,大小也正合适,就买了吧。” 陈云芝见她巧笑嫣然一派天真,心生怜爱,点头让营业员开票,营业员高兴得口不择言道:“您穿了这棉袄可年轻了不只10岁呢,这件黑大衣也该淘汰了。” 陈云芝敛了唇边的笑意,这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还是很多年前穆思远的父亲买给她的,每年春节她都会拿出来穿一穿,就如同丈夫还陪在身边。 麦小欣也是个小人精,一见陈云芝不悦,马上道:“大姐你可别小瞧了这件大衣,多好的质地,它的价钱恐怕可以买十几件这样的棉袄了,这么经典的颜色和款式,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的。”她走到旁边模特架上取下一块围巾围在陈云芝脖子上,帮她穿上大衣,拉到穿衣镜前道:“黑色配枣红色最有味道了,过年带点红的,喜气,阿姨您看,”说着从自己大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找了一个小小的花型胸针别在陈云芝大衣领口的左上侧,“再搭个小小的亮色,就真的是个花妖了!” 陈云芝忍不住笑道:“还花妖,你这个小坏蛋又寒碜我呢!”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也是极为满意,不禁叹道:“衣服果然是要搭配的,所以说有个女儿多好啊,我羡慕死你妈妈了,真想把你抢到我们家来。” 麦小欣充耳不闻地问:“要不,咱们把这围巾一起买了?” “当然!”陈云芝朝她眨眨眼,“那我就围着它了?” “当然!”麦小欣也眨眨眼,两人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 穆思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小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心里有莫名的感动。母亲多久没有这样舒心地笑过了?在他殚精竭虑地自认为是在替父亲照顾母亲争夺远扬时,在他自认为是为了母亲的后半辈子更有保障而筹谋易达时,在他自认为是为了父母的期盼努力让穆家重新崛起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父亲只是想让母亲能一如既往地开怀大笑,从来也没想过也许母亲想要的只是一块围巾带来的小小的平实的快乐。他想起黄起森的话,“原来我为她百般在意的东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他看着笑靥如花的麦小欣,他为她而在意的东西,可能在她眼里也是一文不值。那他是不是也跟曾经的黄起森一样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因一种极其可笑的执念逃避着爱情。她活得是这样的简单而快乐,其实她的生活并不需要依赖他,怎么会需要依赖他呢!他舒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那么自己呢?自己需要她吗?他转过目光,不肯去想那个答案。 “思远,发什么呆,去付钱啊。”陈云芝叫醒魂不守舍的儿子,“我和小欣先看看旁边那家,你一会儿把我的衣服拎过来。” 麦小欣拿了一件横条子的针织衫在身上比照,普通的小荡领,但是颜色搭配得很漂亮,柔和的黄绿、紫、灰三色,很出彩又很和谐,马上要给琴琴去做伴娘了,她不想穿裙子,如果配身上这条微喇低腰牛仔裤,效果应该不错。 穆思远过来的时候,麦小欣正在营业员一连声的赞叹中美滋滋地照着镜子,修长的腿,纤细的腰,完美的胸线,全身上下裹得严严的,却又无比性感。“阿姨,我穿这身去当伴娘,好看吗?” “哎哟,那可真要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了!”陈云芝连连点头道,“不知道伴郎长得帅不帅,否则会有压力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难得又这么乖巧懂事,儿子如果还举棋不定,真要被别人抢走了。 “伴郎是陆助理,他长得那么帅,穿得又时尚,我也很有压力。”麦小欣示意营业员开票,看穆思远进来,赶紧止了声,拿了小票一溜烟跑出去付钱了。 陈云芝对儿子极度不满道:“你怎么让小欣自己去付钱,这点眼色都不会看。” 穆思远想起麦小欣曾经挂在唇边的了然又略带嘲讽的微笑,他这会儿要是抢着去付钱,说不定会被误会成是今天陪他母亲逛街的谢礼。他现在宁可被她看作小气,也不愿做那银货两讫的事了,何况是为一件配陆子罕的衣服买单,心里先是一百个不乐意了。便苦笑道:“她不肯的,您别为难我了。” 陈云芝叹口气,道:“子罕比你有眼光多了,上次还说不行了,怎么又粘上了呢!” 穆思远强笑道:“这回你可冤枉他了,是起森硬要拉他去作伴郎,恰好起森的新娘子是小欣的同学。” 陈云芝道:“起森总算也想到要结婚了,这孩子,你们俩这么要好,他怎么不叫你当伴郎呢?” “我是他上司啊,当着公司这么多员工的面,他不好意思让我这个总经理替他挡酒。”穆思远嘴硬道。总不能说人家看不上自己,一脚踢了自己吧。 “摆什么架子,不像话。他当初那么帮你,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他的婚礼你帮他喝点酒也是应该的。”陈云芝瞪了他一眼,“子罕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小欣要去当伴娘,只有你这个木头,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说你这是像谁的呀,我和你爸爸可都没你这么笨,不会是在生你的时候在医院里被人调包了吧?” 穆思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见麦小欣回来了,更加不好开口,只能一笑带过。 麦小欣建议陈云芝到一楼买礼品,“男孩子的衣服好买,休闲款大一点小一点无所谓,送女孩子最好别买衣服,看着差不多穿到身上可就差远了,还是买护肤品最保险,买饰品也行,就是怕别人挑的款式不合心意。” 陈云芝点头道:“思远的表妹过了年24,我看着你们差不多,阿姨相信你的眼光,你帮她挑个戴的吧。” 麦小欣趴着玻璃柜一个一个认真看过去。她自己几乎从不戴真金白银的首饰,有时候为了搭配衣服,和城市里大部分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也只是喜欢弄些石头橡胶塑料玻璃之类造型别致夸张的往身上挂,三分钟热度过去,丢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您看这根怎么样?”她低着头指着其中一款问,白金细链,坠着一朵金色玫瑰,“造型很漂亮。就是这根链子颜色不搭,如果也是玫瑰金的就好了。”抬头一看,却是穆思远站在她身边,陈云芝正坐在不远的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累了,你们挑就好了。” 她点点头,知道如果穆思远懂这些的话老太太也就不用特地把自己叫出来当参谋了,便对营业员道:“有没有别的链子?最好是玫瑰金的,黄白金两股绞丝的也行。” “有有有,本来就是玫瑰金的,最后这根因为链子搭扣坏了,我换了一根链子摆那儿,小姐要是喜欢,可以预订。”营业员拿出一个盒子,“马上到情人节了,这款金色玫瑰这几天卖得特别好,有的男孩子不好意思捧一大把玫瑰花去送女朋友,就愿意选这个。小小的盒子放口袋里也不显,这是名家设计,又精致又高档。” 麦小欣皱了皱眉想了想,问穆思远:“你这个表哥送玫瑰给表妹不合适吧?” 穆思远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问她:“真觉得漂亮吗?” 麦小欣点点头,“如果皮肤白,应该会很好看,这朵玫瑰花设计得很别致,就是当手链缠在手腕上也不错。” “先订下吧。”穆思远道,“再看看别的有没有合适的。” 麦小欣忍不住想也许穆思远是想送给别的女孩子吧。也是,这样出色的男人身边怎么会没女人呢,自己前一阵子的那点心动幸亏及时刹车了,否则真是贻笑大方。便指着另一款道:“这款也很好,花形很漂亮。” 穆思远看了一眼,是一根细项圈,镶了几朵百合花,笑道:“好像结婚时用挺合适。” 麦小欣眼睛一亮,“对呀,送琴琴也挺合适的,比包红包好。”看看那价格吊牌,不禁皱眉道:“怎么这么贵。” 穆思远含笑道:“你出点子我出钱行不行?我反正也要送礼的,算你一份。” 麦小欣摇头,“那怎么行,我的点子哪有这么值钱,而且琴琴一定会骂我小气一毛不拔,我还是去和冬冬凑份子。”一边掏出手机拍照给何冬发过去一边笑道,“穆总你那么有钱,该送大红包啊。” 穆思远自嘲地一笑,麦小欣看自己的时候眼睛清清亮亮坦坦荡荡,没有了曾经的羞怯与局促,真是一个孩子啊,说回头就回头,半分余地都不给他留。 陈云芝坐得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见麦小欣神情十分认真,儿子又一直在点头,她心里很是高兴,这才对嘛,人都是一样的,看着看着就舍不得离开了嘛,不在一起怎么能培养感情呢?看来自己今天的主意想得真不错。她十分满意地看了一会儿未来的儿媳妇,这俏模样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啊。 陈云芝随意地看了会儿首饰,再抬头朝前面看,穆思远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那份失落当娘的又岂会察觉不出。难道说儿子被小欣拒绝了?她皱眉想,好像又不像,听儿子刚刚在家那些话的意思,应该还在犹豫中,并没有向小欣表白过。或者是看出了小欣的无意?陈云芝觉得这真是个大问题了,艾临天花乱坠说了半天那也只是猜测,也许人家女孩子根本就没那个意思,自己一个劲儿地劝儿子要接受人家女孩,万一女孩不愿意接受他呢?当娘的看自己的儿子总是千好万好,却不知人家眼里是不是根烂稻草,她暗暗笑自己的一厢情愿,看来,她真得亲自出马才行呢,以儿子这个闷死人的脾气,哪里竞争得过子罕啊。 第三十四章 远扬跟文锦一样,年初九才上班,黄起森的婚礼就安排在年初八。 出版公司是最自由散漫的,老板娘兴致一来,过完年夫妻俩跑了一趟澳洲,便发短信让员工推迟至元宵节开工。麦小欣打算在琴琴婚礼结束后再回家陪父母接着过后面的几天假期,何冬反对道:“你们老板娘不是海归吗?怎么跟农民工似的,现在很多民工没过元宵就回来打工了。”她及其无聊地过了一个春节,麦小欣不在,琴琴由老公陪着未办婚礼先去度了蜜月,平时要好的几个同事也都忙着回家过年,只有她,白天回家报到,晚上一个人回麦小欣这里。幸亏她想得开,照样好吃好睡。她后妈觉得亏待了她,每天又吃又带的不少,近10天下来下巴整整圆了一圈,这一点比有家难回更让她忿忿。麦小欣从家里带回来一大堆吃的,何冬愁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摸摸胖嘟嘟的脸蛋,鱼与熊掌有点儿难以取舍。yR 同样记挂着麦小欣的还有艾临,因为再过几个月邵志伟就要回国了,艾临决心从此做一个贤妻良母,趁着春节长假在家练手艺,每天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终于把自己也恶心到了,早就在电话里跟麦小欣说好春节后要拜师学艺,顺便蹭几顿饭的。 麦小欣就在两个美女的望穿秋水之下回到了B市。是麦教授开着他的蒙迪欧和麦夫人一起送爱女回来的。麦小欣之所以劳父亲大驾,只是为了拒绝穆思远的奔驰。她既然没搭顺风车回来,就更不想搭顺风车回去。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因为他的出现等于是在提醒她曾经可笑的自作多情,这对于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而言实在是件极伤自尊的事,如不及时远离,恐怕会影响自己今后恋爱的自信心。 穆思远也带着母亲回到了B市。母亲突然提出要随他来B市,总算抵消了一部分麦小欣拒绝同车而回带来的失落。“我只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办完了还是要回家的,不能把你爸爸一个人扔在这里。”陈云芝道,“到了B市,什么也不如家里方便,想买根针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 “超市就有啊,您想要什么我会去买。” “你知道什么,自己的东西还不是要靠艾临和小陈,我还不如去问小欣,小丫头眼光好,给你表妹挑的那付耳环就不错。思远,你那天怎么不给小欣买样东西,还说要给人家当哥哥,有这么小气的哥哥吗?哪天小欣结婚了,你可一定得好好准备一份大礼。” 陈云芝这两天总是不经意地提起要认麦小欣做干女儿的事,每次都把穆思远堵得不敢吱声,他这年过的,虽然不是日日三堂会审,却比三堂会审还惊心动魄。就像现在,母亲说这样的话,让他怎么回呢? 穆思远沉默半天,问:“起森的婚礼您去不去?” “不去了,陆建成是主婚人,大家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先别跟起森说我来了,也别告诉子罕,让他好好做伴郎。” 年初八一整天穆思远都呆在家里陪母亲。黄起森的婚礼本就全交给了婚庆公司打点一切,新娘从自己的叔叔家出嫁,一大早就由麦小欣何冬几个同学陪着化妆去了,下午,销售部一帮小伙子簇拥着他们的新上司浩浩荡荡去接新娘,公关部负责迎来送往,艾临在做总调度。而他,似乎自从被淘汰了伴郎资格之后就被人忽略了。穆思远万分无聊地在家看重播了n遍的春晚,最后连陈云芝都忍不住道:“原来你也没有艾临说得那么忙啊,这些个节目连我都不想看了。”SL 穆思远挑了一件手工西服,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转身取了眼镜戴上,镜子里的男子温雅翩然,却偏偏无精打采。今天是他的挚友加兄长大喜的日子,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多少人等着他去招呼应酬,为何心里只是觉得无趣。 穆思远到酒店的时候,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艾临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见他进来,忙把他拉到一边道:“你怎么才来,陆董都来了,正在贵宾室休息呢,要不要进去陪一下,子晴也在里边。” 黄起森也算是远扬的元老级人物,帮早年?(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1 部分阅读 黄起森也算是远扬的元老级人物,帮早年的陆建成打下半壁江山,他的婚礼,陆家自然是要表现得万分重视的。 穆思远皱眉道:“我还没跟新郎新娘打招呼呢,等会儿再去见陆董。” 艾临笑道:“也是。倒是我主次颠倒了。起森今天青春焕发,可嫩相了,一点儿看不出两人差了十几岁,爱情使人年轻,此言非虚啊。” 穆思远举目望去,见一对新人正被来宾拉着一起拍照,伴郎伴娘却站得远远的,麦小欣穿着那天买的横条子的针织衫,正仰着头和陆子罕说着什么,一脸明媚,陆子罕不住地点着头,笑意温柔。穆思远觉得这两人站得也太近了,陆子罕的下巴都快蹭到麦小欣的头发了,她还浑然不觉。 “看子罕神采飞扬的样子,我都闻得到下一场婚礼的玫瑰花香了。”艾临道,瞥了穆思远一眼,“刚刚陆董来的时候,子罕还拉了小欣去见他呢,我看陆董也是很满意的样子,还跟小欣说了好一会儿话,所以说女孩子长得乖在长辈那里总是讨巧的。”1U “是吗?”穆思远一边淡淡地应了一声一边朝新人走去,“你不是总调度吗?怎么好像很闲啊。” “我也没什么事做,婚庆公司都包去了,咱们公司的人也就招呼一下来宾,只有何冬,收钱收得最忙乎了。”艾临在心里偷笑,嘴里说着要见新人,眼睛却只管朝伴郎伴娘那边看,偏偏那一对还怎么看怎么养眼,这位大概心里醋缸都打翻了好几只了吧? 穆思远这才发现大厅另一边的桌子,何冬和两个小姑娘在负责收红包,他心里别扭着不愿去见何冬,便掏出礼金交给了艾临。 艾临接过去登记,穆思远走到新人跟前,发现新娘的脖子上果真带着一圈白金百合,麦小欣和何冬最终还是看中了这款项链。 “思远,还送什么红包,到时候我连本带息反正要还你的。”黄起森早就看到他进来,笑道,“也不早早过来帮忙,够拿的啊!” 穆思远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顾自说笑的陆子罕和麦小欣,凉凉道:“忙什么啊,我看大家都挺悠闲的。” 琴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会心一笑道:“说的是,那两个人最不像话了,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面似的,哪有那么多废话要说啊,我看他们是故意躲在一边不肯过来拍照。” 黄起森见穆思远神色有点僵,赶紧轻轻挽了新娘的腰道:“我倒觉得他们俩表现很好,站得远远的,知道不能来抢咱俩的风头,要不然郎才女貌的,不是明摆着跟咱们PK吗?” 琴琴笑着白了他一眼,“陆大少夸你一句像二十几你就这么知恩图报啊!”话没说完,突然看着前面的来宾愣住了,“……吴老师。” 穆思远看着已走到近前的男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也是高个儿,戴副眼镜,颇有学者之气,虽然清瘦,却在人群中难掩其风采斐然。 “看到门口的喜告,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原来真的是你,罗琴琴,恭喜。”清朗的声音,清朗的笑容。 “谢谢吴老师,那个,……”琴琴尴尬地支吾着,在自己的婚礼现场碰到一个没有邀请的曾经却很熟悉的朋友或老师,这是怎样的难堪。此时正是迎宾的空档,除了穆思远再没有其他人过来,眼看难以蒙混过关,她不安地朝两边看,左边有何冬,右边有麦小欣,这样的情景下,她是该招呼那两人一起来拜见老师还是期盼着眼前的人尽快退场。) 来人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右边不远处的麦小欣,神情一滞,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琴琴心里七上八下,只好叫了一声,“麦麦!” 麦小欣早就发现了来人。穆思远来的时候她就想应该过去打个招呼,陆子罕偏不让,说思远这么熟哪里用得着客套,她正中下怀,乐得躲在一边。而现在这个人,看来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吴竞。”麦小欣撇下陆子罕迎了过去,虽然在同一个城市,离开学校后却是第一次见面,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清雅的样子,似乎连眼镜也没换过。 “麦麦。” 麦小欣的笑容在一刹那间凝固,这一声“麦麦”中的万般情绪恐怕身边的这些人都听出来了,她强压住内心的波澜,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黄起森瞧出了几分蹊跷,心里摇头好笑,小妻子如此不会应付场面,只好自己出面来打破眼前的尴尬了,“琴琴,怎么不介绍一下?” “噢,吴竞吴博士,是我们大学第一年的班主任,大才子,校园里粉丝无数。”琴琴尽量装做轻松道,偷偷瞥了麦小欣一眼。刚刚自己叫“吴老师”,麦麦却叫“吴竞”,而吴竞一个叫的是“罗琴琴”一个却叫“麦麦”,身边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估计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琴琴的老师啊,那一定请留下来喝杯喜酒。”黄起森热情道,以他的聪明,加上之前琴琴偶尔谈起过的只言片语,心里早就明镜似的了。 “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能碰上学生的婚礼。”吴竞伸出手和黄起森握了一下,却把目光转向麦小欣,“实在是太久没联系了。” 穆思远注意到他的气质和麦教授非常相似,甚至那双手也很像,洁白修长,骨节匀称,这让他没来由地心里“咯噔”一下。 “要不要你先去跟朋友打个招呼,等会儿再过来?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时间呢。”麦小欣实在受不了这么多明里暗里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只是这样捻熟的口吻,只会丰富了听众的想象力。 吴竞点点头,似乎回到旧日时光,他从来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包括分手,也是听她的。 麦小欣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他们相处了两年多,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份默契依然还在。她朝琴琴摆摆手以示放心,随吴竞走出大厅。 何冬早就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琴琴,埋怨道:“你怎么请了吴竞?这下麦麦多尴尬。”她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其实旁边的穆思远几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请他我才尴尬,当初大家那么熟。”琴琴急急分辩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说说清楚也好,如果吴老师还没结婚,说不定能破镜重圆。” “是小欣以前的男朋友?”陆子罕走近了问道。 何冬点点头,没什么好否认的,现在大概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为什么分手?学校禁止师生恋,棒打鸳鸯散?”陆子罕冷笑道,“也对,是该整肃整肃校风。” “学校才不管这种事,现在师生恋算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就是嫁了娶了也没人说三道四啊。”何冬撇撇嘴道,“再说了,吴竞才做了我们一年的挂名班主任。” “难道是这个人甩了小欣?”陆子罕不依不饶,漫不经心的语气,眼底却有了一丝冰冷。U*d 何冬下意识地觉得应该为吴竞辩解几句。“不是不是,有一次麦麦碰到一群小混混欺负一名出租车司机,打了个抱不平,吴竞知道后怪她太意气用事,不懂得保护自己,两人就吵翻了。其实吴竞人挺正直的,那么说只是紧张她。”(b “就为这么点事?”陆子罕吃惊道,“这吴老师不像是不懂得哄女孩子的人啊。” “麦麦当时太孩子气,吵翻了不肯回头,我都替她可惜。”琴琴不满地瞪了何冬一眼,“这是麦麦的心结,她不许我们提起的,可别在她面前说漏了嘴,否则她非骂死我们。” “有什么好可惜的,”陆子罕不屑道,“现在博士满天飞,是个会写字的都被称为才子。”吴竞看上去确实一表人才,不过,现在她身边的这些人,谁也不比吴竞差吧?他一转头,发现穆思远竟一直站在旁边,什么时候这位老兄也变得爱听八卦了。“思远你说是不是?” 穆思远根本听不见陆子罕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嗡嗡地乱成一团。怎么会是这样?那件事竟然造成了这样的后果,那个吴竞,本来应该是可以带给她幸福的人吧?那种自己给不起的安心平稳的幸福。这两人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男孩子的眼里有着明显的爱意,麦小欣略显慌乱的举止也说明了一切。那么,是他穆思远无意中毁了这一份两情相悦吗?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急促而慌乱,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平静下来。 三十五 穆思远坐在嘉宾席上侃侃地和陆建成谈远扬开春以后的计划,陆子晴坐在他的下首,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满心喜悦。5年来,她第一次看到穆思远如此主动如此笑意盈盈滔滔不绝地和她父亲谈话,他终于准备放下和父亲之间的芥蒂不再追究陈年往事了吗?陆子晴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只想流泪,也许,自己也终于可以期盼有那么一天和他有一场如此盛大的婚礼,不,比这更盛大更豪华的婚礼。 “子晴,什么时候参加你们的婚礼呀?”旁边的文锦的张董事问,一边意有所指地朝穆思远的方向眨眨眼。 “张伯伯,还早呢!”陆子晴微微羞涩道,禁不住瞥了穆思远一眼。这段时间据她的仔细观察,穆思远和麦小欣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餐厅里遇到也很少坐在一起,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弟弟在麦小欣身边的时间多。看来思远还是很理智地及时撤了回来,她满意地想。再看今天这场婚礼,黄起森和穆思远这么好的关系,偏偏选了子罕当伴郎,这个聪明得快成人精的黄起森,一定也是看出了什么苗头,想尽力撮合新夫人的同学和陆家的太子爷吧?爸爸见了麦小欣倒是直夸漂亮,不过自己的弟弟她还不清楚吗?追不上是宝,追上了是草,也就3分钟热度。麦小欣想进陆家,还得先过了陆子晴这一关。她可不想要这个曾经让思远有过想法的女孩子做弟媳妇。最好让子罕追上了,彻底断了思远的心念,然后嘛,自然子罕就会花钱甩了她 “不早了,再拖下去要被她弟弟赶上,我看你爸爸也等不及。”张董事哈哈大笑,提高了声音道,“陆董,别整天谈生意,儿的终生大事更重要啊!” 陆建成笑道:“我们家提倡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孩子们的事自己作主,他们就是想明天结婚我也没意见。” 张董事道:“思远,听到没有,抓住机会啊!”他有些羡慕陆建成,如果自己有个女儿,这样能干的女婿当然也会想要争取一下的 穆思远淡淡一笑道:“陆董太忙,没办法,只好抓今天这个机会跟他汇报一下,张伯伯,我从C市老家农村里带了点土烧,闻着比茅台还香,改天给你送过去。” 张董事高兴道:“好,那土烧真是好东西,口感好,不上头,上次的喝完后,我惦记了大半年。” 陆建成摇头不赞成道:“这么大年纪,悠着点,这土烧劲儿够足,60多度呢。” 穆思远环顾四周,长远规划短期计划,开发销售,合作竞争,所有这些充斥着他的头脑,他很想找人说话,不停地说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可以无暇顾及其他。 “不行不行,思远,快帮我去顶会儿。”陆子罕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姐姐身边的空位上,一边扯开领带一边道:“姐,给我碗热汤。” 陆子晴赶紧起身舀了一碗汤给弟弟,“喝了几桌了?” “不知道,三十几桌吧,起森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打定主意不让人洞房花烛怎么的,用的全都是大杯,我们几个全顶不住了,思远,快安排一下你的手下,我也已经叫了几个人过去,要不然今天不到12点完不了。” “子罕啊,你自己跑回来了,小欣呢?”陆建成探过头来关切地问。 穆思远和陆子晴同时惊讶地看了陆建成一眼,莫不是陆建成真把麦小欣当儿媳妇了? “这丫头酒量好得很,我起先还帮她挡酒,后来要不是她帮我挡着,这会儿我就回不来了,真是没面子。”陆子罕喝了两碗汤,胃里舒服了一点,“不过后面还有几十桌,估计够呛,我得去把她拉回来,这个傻丫头,不会利用资本,也不肯撒娇也不知道拒绝,又没吃什么东西,再喝下去可不得了。姐,公关部的美女都到哪儿去了,快去顶上啊!” 陆子晴笑着起身去找人,穆思远对陆建成道,“我去看看,不能让起森喝醉了。” “你也别喝醉,让两个公司的公关部的人全出去顶,给我好好护着新人。”陆建成笑道,“这帮小兔崽子,一点儿不懂事。” 穆思远安排好人手去陪新人继续敬酒,转眼不见了麦小欣,看看新人那一桌,只有何冬和几个大概是同学的三三两两坐在那儿,心知她今天怀里揣着众人的红包责任重大,不敢到处乱窜。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还是不见麦小欣,这个时候每一桌都乱哄哄的,又不能去问别人,他突然就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一定要找到才能心安。何冬说的话萦绕在耳边,还有麦小欣面对吴竞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一瞬间也能看得如此清楚,整个晚上眼前便只有那张黯然的脸,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跑出会场,想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一眼便看见麦小欣正趴在楼梯扶栏上,小半个身子已掉在了外面,看过去摇摇欲坠。“小欣!”穆思远吓出一身冷汗,冲过去不假思索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麦小欣其时正拿了一根棍子在捞披肩,是琴琴的披肩,酒桌上有几个小孩子调皮,扯了新娘子的披肩打打闹闹地跑出了会场,她这个当伴娘的当然义不容辞要去追回来,披肩被扔在扶栏上滑了下去,落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长点的杆子,刚要够到,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 穆思远又急又怒地搂着,“你怎么了?”生生把麦小欣的一声“唉呀”卡在了嗓子眼,抬头对上他惊痛的脸,不知所措。 “你想干什么?”穆思远冲她喊,脸色难看,抓着她的手不知不觉中用了全力。 麦小欣痛得深吸了口气,见自己竟被穆思远圈在怀里,大惊,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想把琴琴的披肩捞上来,”她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杆子,嗔怪道,“要不是你,我都已经够着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掉下去。” 穆思远走到扶栏边看了看,依然沉着脸问:“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刚刚还喝了那么多酒?” 麦小欣真是无语。她自然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去捞那块披肩的,这个人把她当小孩子了吧?不过看在他那么紧张的份上,也别同他计较,看来他才是喝多了酒的那一个,否则也不会这个样子把自己拉回来,还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得清楚,只好一声不吭看着他。 穆思远见她又羞又恼的神情,想到刚刚自己的冒失举动,顿时有点发窘,默不作声地捡起杆子走到扶栏边,把披肩挑了上来。 麦小欣看出了穆思远的尴尬,心想这个雷锋叔叔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虽然总是不怎么注意方式方法,倒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自己也别再为难人家,她便接过披肩笑道:“好了,被你这么一吓,酒都吓醒了,正好回去再接再厉。” 穆思远皱眉问道:“你晚上吃过东西没有?空腹喝酒容易醉,也伤胃。” 麦小欣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微微有点发烫,应该没什么大碍。麦家人天生酒量就好,她爷爷70多岁了喝一斤高度白酒还不在话下。“难得一次没关系,又不是天天这样喝。不知道琴琴他们怎么样了。穆总,那场面真够吓人的,喝酒喝得这么狠的婚礼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穆思远道:“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在替他们挡酒。你先别进去,去西餐厅吃点东西再说。” 麦小欣觉得穆思远有点儿莫名其妙,去西餐厅干什么?里面每张桌上都堆满了吃的,自己真不想喝酒的话,偷偷潜回新人桌随便吃点儿垫垫肚子就是了。今天晚上大家的目标是那对新人,她和陆子罕只是扶着鲜花的绿叶,叶子掉了一片是没人会认真追究的,况且这样临阵脱逃也实在有失仗义。刚想表示反对,穆思远已经径自往楼下走去,她只好一面在心里对琴琴说对不起一面乖乖跟了上去。 麦小欣吃了小块慕斯蛋糕,又喝了一大半杯热热的橙汁,顿时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她见穆思远什么也不吃,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喝咖啡,也不知他到底何意,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吃了以后胃里舒服多了,谢谢穆总,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吧?” 穆思远并不理会她的话,盯着杯子里的咖啡问,“你们那位吴老师后来上来了没有?” 麦小欣一愣,掩饰地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道:“没有,他有朋友要应酬。” “哦。”穆思远又不吭声了。 麦小欣微微皱了眉,这个穆思远,跟她扯吴竞干什么。 “你们以前很好?”穆思远问得艰涩,他知道自己这样有失妥当,可是如鲠在喉,不问清楚他将会寝食难安。 麦小欣放下杯子,吃惊地盯着穆思远。显然不会是何冬式的好奇八卦,那么,难道他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在关心?她沉默着,即便是关心,以他们目前不算亲密甚至算不上捻熟的关系,她也无法跟他谈这么私密的问题。 穆思远静静地等待着,并不打算放弃,一锅真相的水沸腾着,他盼着它快点蒸发,蒸发之后或许空无一物或许会留下结晶,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着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时间令人难堪地流逝。终于,麦小欣在这个比她大6岁的强势男人面前败下阵来。这块蛋糕的代价实在太大,她忿忿地想,早知道的话饿死也不来吃。 “是。”麦小欣勉强笑了笑,“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刚刚艾临姐和陆助理都慰问过我。穆总也想对我说什么?”只不过陆子罕是酸味十足地把吴竞贬了一通,而艾临则兴奋地附在她耳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搞得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有点难过吧?”看那个男孩子眼里的不舍,一定还在爱着。如果他们能再在一起,自己的负疚多少会轻点吧?对,应该这样想,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明知无礼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如果你的前女友告诉你下个月要结婚了,你会怎么样?”麦小欣苦笑,“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失落的吧?” 过了这些年,吴竞对她说麦麦对不起,不知道真相原来是那样,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他没法回来面对。她也说对不起,为了离开说了许多违心的伤人的话。总觉得那样才能让心高气傲的他走得决绝,却又无数次地在黑夜里后悔流泪,舍不得那样伤透他的心。两年多的相处,曾经是那样的相爱,她的初恋、少女最纯真的感情给了他,离开的时候,如剜心般疼痛,有些感情总是会刻骨铭心。 穆思远看了她半晌,淡淡道:“我不会。” 麦小欣怔一怔,再一想,世界上大多数的恋人分手总还是因为不再相爱,被棒打鸳鸯散的毕竟少数,自己运气不好罢。其实别人也会遇到这种事,争取一下未必两人就不能在一起。但因为是他妈妈,是她也准备叫妈妈的人看不上她,以那样鄙视的口吻谈论她热爱的父母和家庭,所以受不了这份委屈。她抚额叹道:“是,愿赌服输,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再惋惜也只能向前走。”她抬起头,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看着他,“你,刚才不会以为我难过得想跳楼吧?” 穆思远一噎,自己刚刚一刹那间正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会那样惊慌失措,现在静下来一想,实在是万分可笑,今天晚上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的脸不易察觉地就红。 麦小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神色变幻,心情竟然好了起来。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精神放松了不少,也没有她平日里对他刻意保持的那份疏离。其实,除了那张礼卡稍稍伤了她的心,其他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很绅士。至于自己的那份悄悄的爱慕,也不能怪他吧?如果每个喜欢他的女孩他都要有所回报,那可能得变成花心大少才行。这么一想,便也释然了,一时调皮心起,笑道:“穆总,你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穆思远面对一张艳若桃花的笑脸有微微的紧张。 “雷锋叔叔啊!对待同志像春天一般的温暖。”麦小欣笑着站起身,“我先上去了,我也要向雷锋叔叔学习,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的火热。” 雷锋叔叔?穆思远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皱紧了眉头。也许那真是一份令她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过了这么些年再见时仍然会难过。他以为自己只是接受过她的帮助,一心想着要回报,现在知道竟是改变她的人生,这让他情何以堪。他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咖啡,辨不出那滋味是苦是甜。 第三十六章 元宵节,6楼的餐厅照每年的惯例中午给每位就餐者送一份汤圆,何冬其实很喜欢吃汤圆,怕胖不敢多吃,尝了一个便把剩下的全拨给了麦小欣,却又满脸的舍不得。 麦小欣见了咯咯笑道:“一年才一个元宵节,多吃一个又怎么了。” 何冬马上又舀了一个回去,道:“我爷爷奶奶明天就回去了,今天叫我回家吃团圆饭,在你这儿住了这么多天,我爸爸妈妈过意不去,让你一起去吃饭,吃好了咱们再一起回来,好不好?” 麦小欣摇头道:“不去,我最怕见长辈,太拘束了,吃了会不消化,替我谢谢叔叔阿姨。” 何冬瞥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不肯去,换了我也不去,咱俩在家吃得好玩得好,我都不想回去,可是没办法,我爸爸说非回去不可。” 麦小欣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掏出手机接电话。 没想到电话竟是陈云芝打来的,说自己刚到B市,适逢元宵,邀请麦小欣晚上过去吃饭。“小欣啊,阿姨在这边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大过节怪冷清的,你过来陪阿姨吃个饭吧,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麦小欣万分为难。陈云芝熟悉的人除了陆子晴姐弟和艾临,当然还有穆思远一起打拼的一帮兄弟比如黄起森之流,特别是陆子晴,正巴不得地想讨好这个未来的婆婆呢,只要她咳嗽一声,怎么会不屁颠颠地跑过去陪她呢?自己算什么?跑到远扬总经理的家里去陪他母亲吃一顿元宵节的团圆饭?她自嘲地笑笑,陈云芝过年拉她去福泰大厦的时候那有意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心思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只是,老太太怎么不先去问问自己宝贝儿子的意思呢?要知道他儿子可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呢。“阿姨,晚上我要到同学家去吃饭,已经约好了。改天咱俩再一起吃饭,反正您就在B市,以后有的是时间。” 陈云芝坚持道:“小欣啊,同学家能不能改天呢,不会是男朋友吧?”她突然想起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许早就有男朋友了呢,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当然不是,”麦小欣笑道,“不过我要是说改天,她非杀了我不可,我很怕她呢!”说着朝何冬眨了眨眼,示意她大声接个话。 何冬会意道:“麦麦我可跟家里说好了,你要是不去我爸爸妈妈会生气的。” 陈云芝听了,心知麦小欣打定主意不肯过去,不死心道:“你不过来阿姨做饭都没兴致了,等会儿再跟同学商量商量好吗?” 麦小欣答应着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对何冬竖大拇指,“你这妞关键时候还真算得上是机灵的。” 何冬好奇:“是谁非要你去吃晚饭?元宵也算不上什么大节呀。” 麦小欣迟疑半晌,把脑袋趴在桌子上悄悄道:“是穆总的妈妈,你说我怎么能去?” 何冬瞪大眼也低了头悄悄问:“她干吗找你吃饭?不会是相中你了吧?” 麦小欣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还是封建社会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早不想那事了,那时候真是昏了头,去想那么一座珠穆朗玛峰干吗呀,不是找累吗?”本来也没有刻骨铭心,既然人家无意,过了一个春节,那份心思也渐渐淡得差不多了。麦小欣觉得何冬说的真对极了,自从经历了吴竞,自己都快要刀枪不入了,任谁也伤不了自己的心了。 何冬认真地看着她,“麦麦,你不会是见了吴竞又犯病了吧?又一心觉得这世上只有他最好谁都看不上了吧?” 麦小欣叹口气道:“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看我是想要做小三的人吗?” 何冬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再好也是别人的了,对我们已毫无意义,一定要弃之如敝屣。” “你们俩干嘛呢?想把桌子咬下来吗?长不大!”艾临端了盘子找过来,见这俩人头趴在桌上说悄悄话,大摇其头。“小欣,伯母打电话来晚上请大家吃饭,还叫了起森夫妇俩,琴琴不是你同学吗?一起去吧,拂了老人家的面子多不好。”艾临觉得自己这个秘书也快当成妖精了,儿子把她推出去当恶人,老娘把她拉过来抬轿子,这老太太说起小欣跟说自家宝贝疙瘩似的,让她一点没办法开口拒绝。 麦小欣心知陈云芝是想让艾临来做工作,当下以十二分的诚恳答道:“我也不想扫阿姨的兴,只是今天晚上要去冬冬家,早就说好了。” 何冬赶紧点头称是。 艾临撇嘴道:“你们俩就糊弄我吧,你跟何冬家这么熟,爽约一次有什么关系,下了班跟我的车走,不然我可生气了。” 麦小欣知道遇到艾临,完完全全就是秀才遇到兵。 齐峻送穆思远去机场。易达过了正月十五才上班,穆思远安排好远扬的一切,飞过来和大家聚一聚。 “上次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初步可以断定背后有人在支持。”齐峻瞥了穆思远一眼,“你可要受得住,十有八九可以确定是你未来的老丈人以这件事在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是我夺走了远扬?还是令他损失了几个亿?愿赌服输,玩不起就别玩。”穆思远道:“我想通了,他当初的做法虽然有失厚道,在商场上也无可厚非,我不想报复他,以我如今的实力也还远不是他的对手,更不想以此为目标浪费我以后的人生,我为了我妈妈千方百计夺了远扬,可我妈妈并不在意,也没有多高兴,我的努力一直在跟她老人家的愿望背道而驰,我以后不想再令她失望。”他想起母亲围着那块红色的围巾一脸快乐的样子,自己竟然一直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么,那件事情我们就这样罢手?” 穆思远瞥了他一眼,“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上次的事,易达要发展,也需要给对手一点威慑力,找机会清空吧。” “这么狠?”齐峻怪叫一声,“思远,你到时怎么向陆子晴交待?那不是又令陆建成难堪?” “他那时不也没想一想会令我难堪?我想过了,这是最好的交待。如果她对这件事有所了解的话,正好让她彻底死心。”穆思远使劲儿按了按太阳穴,那件事情造成的后果有多糟多无法补救只有他自己清楚,使他无法交待的另有其人。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兴致勃勃的话:“我叫了起森小夫妻俩,新娘子不是小欣的同学吗?这样一来也省得大家拘束,我让艾临把小欣带过来,你下了飞机直接回家,咱们好好过个元宵节。”其实BC两地都不怎么重视元宵节,母亲这么做的原因他也猜到一点,却并不点破。 下了飞机,看看时间还早,突然想起前天上机前在机场商场看到过的一套餐具,很透的骨瓷,薄如花瓣的感觉,有雅致的花纹,当时心里就是一动。他凝神想了想,笑了,觉得自己有点儿傻。 穆思远到家的时候,客人还没到,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见他早早回家,高兴道:“齐峻真是好孩子,知道咱们家有客人,早早就放你回来了。这套餐具是哪儿来的?” “齐峻听说您来B市,非要买一套餐具叫我带回来,让您安心在这儿住好吃好。”穆思远一边说一边打开,“看看他挑的合不合您的意。” 陈云芝一看,高兴道:“哎哟,真漂亮,赶紧洗出来咱们今天晚上就用,新娘子第一次上门,我正愁你原来这套太素。齐峻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穆思远暗暗高兴,换了衣服去洗新餐具,“妈,咱们家请个保姆好不好,做做饭,平时还可以陪您聊聊天。” “现在每天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还要什么保姆。”陈云芝道,“我想要个儿媳妇和我一起做饭一起聊天,最好再有个小孙子小孙女,那就美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才过得又实在又舒心。” 穆思远点头称是,这样的话母亲每天要说不下三遍,但愿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别再提起,要不然肯定会被艾临和起森暗地里笑死,还有,小欣也会尴尬的吧。 黄起森和琴琴前脚刚进门,陈云芝还没夸完新娘子,艾临就到了,穆思远一边招呼她进门,一边不自觉地朝她身后看,却空无一人。 艾临一边低着头换鞋一边叫道:“伯母,我没完成任务,小欣不肯来,这丫头,溜得比兔子还快,我追不上她。” 陈云芝笑骂道:“你个笨丫头,你开车还追不上她,难不成她飞了。” 艾临也笑道:“可不就是小鸟儿一样地飞了,现在的女孩子,凡是长得漂亮的,一到了节日,同学朋友同事,不知道有多少聚会等着她们呢。” 穆思远心里一沉,一声不吭转身走进厨房,对着满室飘香的菜肴失去了兴趣。 自从听麦小欣说吴竞下月要结婚之后,他整个人就像中了魔症,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想起她略带忧伤的脸,心里总是又酸又痛,难以自处。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自然清楚麦小欣是个对感情很慎重的女孩,也许刚从和吴竞的那场失败的恋爱中恢复过来,却被自己轻易地伤害,这让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他想要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开始怀念以前的那段日子,怀念她含羞的笑脸,带着怯意的声音,还有那追随着自己的温柔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甜美得让人心醉,可她却显然不愿回头。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方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穆思远站在水槽边发呆,直到母亲在外面大声唤他,才清醒过来,抹了一把脸端起盘子走了出去。 琴琴一见那盘子就赞道:“这套餐具太漂亮了,可惜麦麦没来,要是她见了,准保胃口大开。别人是看菜吃饭,她是看碗吃饭,我们大二军训的时候,部队里都拿脸盆装菜,她看了就吃不下饭,把我们指导员气得直骂她娇气。” 艾临笑道:“可真够娇气的,那一个月军训下来,还不得饿死啊。” 琴琴道:“简直人比黄花瘦,这人吃不胖也就罢了,偏还不经饿,把我们都羡慕死了。” 黄起森笑着揽住她的肩道:“这也羡慕?你可再不许减肥,咱们还要培育下一代呢!” 琴琴红了脸,扭过头去,“再胡说,不理你了啊!” 黄起森嬉皮笑脸道:“我这么好一个老公,你真舍得啊?” 琴琴睨了他一眼道:“我10岁没了父母,你照顾我十几年,我自然死皮赖脸要跟着你,要不然的话,女孩子有才有貌有房有工作,谁会跟自己较劲,你不乐意我便休,你以前不是常劝我,天底下4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此处不留……”她顿了顿,觉得“爷”字太粗鲁,转了口道,“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琴琴从何冬那里知道了麦小欣和穆思远之间的一些纠葛,深深为自己的闺蜜抱不平,你穆思远确实是钻石,可麦麦也是很多男孩子心里的宝呢,既然不要人家,干吗之前要乱献殷勤引得人家心动?之后又如此轻视女孩子的一片心意,做人实在有失厚道。今天晚上,她存心要替麦小欣出口气。 黄起森见她说着说着就板了脸,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得罪了娇妻,赶紧哄道:“我早说了,碰到你这么个一根筋的老婆是我的福气,阿姨,我这人算命的都说我有老婆福。” 陈云芝点头道:“我看你这傻小子确实有老婆福,琴琴的话我爱听,女孩子就是要擦亮眼睛,不知道珍惜你的人,你也用不着珍惜他。”艾临这次又把穆思远逼着她给麦小欣送购物卡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陈云芝,陈云芝心里头气儿子做事太绝,本来想趁今天晚上这个机会哄哄麦小欣,谁知道她不肯来,失望之余这懊恼全落到穆思远身上,刚好就着琴琴的话借题发挥。 穆思远只是微笑着听他们夹枪带棍,不时给大家夹夹菜,看不出半点懊恼的样子。艾临偷偷观察了半天没瞧出究竟,心想他也算修炼到境界了。正自愧不如中,门铃响了。 穆思远心里又紧张又欢喜,他坐的是最外面的位子,却迟迟不肯起身,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速度去开门才能不泄漏心底的期盼,倒是琴琴,一边嚷着“是不是麦麦来了”一边等不及地就跑了过去。 来的却是陆子晴,见这么一桌人在吃饭,一时有点儿意外。 陈云芝道:“是我想看看新娘子,端个架子,让起森带琴琴过来的。” 陆子晴知道黄起森和穆思远关系非同一般,艾临又是个爱蹭饭的主儿,便收了那份惊讶撒娇道:“艾临能蹭饭,为什么不让我来蹭,大过节的我们家都没人,我比她还可怜呢!”她一看麦小欣不在,更加证实之前心中的那份猜想,心情大好。 陈云芝道:“我知道艾临家不看重这些个节头节脑的,你和子罕今天该陪着你爸爸啊。” 陆子晴道:“自从我妈妈走了以后,我们家再也不讲究这些了,爸爸有应酬,子罕忙着追女孩子去了,这种日子他哪里肯放过,每逢佳节倍思亲,正是最好哄的时候。” 穆思远本来见到进来的是陆子晴时心里已经失望得不行,再听了她的话,想起那天婚礼上陆子罕和麦小欣站在那里说话的情景,靠得那么近,陆子罕的下巴几乎蹭到她的头发,想着想着,味同嚼蜡,一个晚上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吴竞番外 我到A大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摆摊迎新。 A大新生9月15日报到,我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去迎新。看着一张张年轻得几乎闪光的脸,心里有点感慨也有点羡慕。 这天气温出奇的高,我们学院的迎新桌摆在路口的大树下,地面有些不平,两张桌子都有点晃,不过相对还算荫凉。一起摆摊的几个大四的男生,肆无忌惮地悄声议论着经过的新生,当然是女生。“这个MM皮肤不错。”“这个够丰满的啊!”“哎哟,你看那衣服新得多老土!”“哇,来了个辣妹,敢穿这么短的热裤!” 我只好装聋作哑,不知道作为一名老师应该如何表态。在这个学校里,他们资格都要比我老。也不知道这里的校风如何,学校对学生的言谈举止宽容到什么程度,贸贸然开口,说不定明天校园网的BBS上就会被游街示众。 其实来A大我并不是很满意,比起我之前读本科、读硕士和博士的学校差得太远,顶多只能算个在省里排名还不算靠后的本科院校。可妈妈坚决要我回来,说她和爸爸在A市奋斗了这么些年,有了些人脉,比我自己在外面赤手空拳打天下会好得多。我拗不过她,再说如今就业太难,博士毕业过五关斩六将,能找到这么个职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我的师兄毕业两年了,如今档案还挂在人才市场没着落呢。lh'〃 “吴老师,到时候你班里有漂亮学妹可要记着我们啊!”大概我一直不吭声的缘故,旁边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孩子跟我搭话。 我笑笑,“A大的男生想找女生还需要老师帮忙吗?” 另一个头发挺长的男生凑过来道:“吴老师,他是我们学院有名的摧花辣手,所向无敌的,上学期有两个女生为了他打架,那场面,啧啧,惨不忍睹啊!” “有这样的事?在男生寝室还是女生寝室打架?”我问。女生寝室男生自然是进不去的。 长发男生挠挠头笑道:“传说,传说。” 帅男生打了他一拳道:“你这是在败坏我的名誉,经济学院有什么漂亮MM,漂亮的都在外语学院呢!吴老师,迎新舞会上你去看,恐龙都是咱们学院的,可怜啊!” 我笑着摇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2 部分阅读 帅男生打了他一拳道:“你这是在败坏我的名誉,经济学院有什么漂亮MM,漂亮的都在外语学院呢!吴老师,迎新舞会上你去看,恐龙都是咱们学院的,可怜啊!” 我笑着摇头,道:“说不定今年就有比外语学院还漂亮的,别丧气。” 这话应验了,新生中还真的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上午10点以后,外地的考生陆陆续续报到得多了起来。几个学生开始指路的指路,帮忙背行李的背行李,发资料的发资料,一切有条不紊,我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事可做,看看水快没了,准备去旁边小卖部给他们再买点儿,这时候,一个穿这白T恤牛仔裤的女孩子背了个双肩包走了过来,问:“经济学院是在这里报到吗?” 很清又很柔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一张非常清纯漂亮的脸,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粉嫩的唇,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带着妩媚。我心想,刚说经济学院没美女,说来就来了。 那是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注意我,我对她除了漂亮也没特别的感觉,只是很多年后,我还清晰地记得她那副中学生的单纯的样子,而且比刚见到的时候还要清晰。 “是的是的。”帅男生反应最快,“小师妹哪个专业?” “财会专业。”她一边说一边从双肩包里掏出报到证,“要在这里交费吗?” “不是的,得去财务处交,在行政楼,我带你去。”帅男生殷勤道,“你的行李呢?我先送你去宿舍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小姑娘把手伸出来,“把示意图给我就行了。” 帅男生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一下,笑道:“学校很大,你可能会找不到。“ 长头发男生也帮腔道:“拖着行李走到女生楼得挂了,我有自行车,帮你驮过去吧。” 我笑着朝小卖部走去。少男少女的戏码,果然是不在乎天时地利的。抬头间,不经意地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正不远不近地站在我们摊位对面含笑朝这边看,眉眼和女孩很相似,大概是她的父亲,站在大太阳底下不急不躁,从容儒雅清凉自生,不像其他的家长一样走过来不放心地问东问西。我不禁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正献殷勤的男生,心想,有这样一位出色的父亲,女孩的眼光一定是很高的。 我买水回来时这个女孩还站在那里被这些目光灼灼的师兄们问东问西,看得出她有微微的着急,一边乖乖回答一边却朝父亲那便偷偷地看,那样子非常孩子气,也非常可爱。 长头发男生接过我手中的水放到桌上,太重,桌子晃了一下,几张资料掉了下去,“小心。”我说道。 女孩转过头来看着我,“什么?” 我捡起资料,朝她笑了笑,“师兄们的话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马上领会了我为她解围的意思,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从旁边跑过来一个也来报到的男生,一边擦汗一边把诺大的行李箱随手丢在了她脚下。 “小心!”我隔了桌子伸手过去想拉开她以免砸到脚,她已经灵巧地跳开一步,转头问我:“什么?” 那位男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在师兄们不满的眼神下连声对她说对不起,大概因为面对的是美女,还涨红了脸。少男少女,真是可爱得紧。 “没关系。”她浑不在意地一笑,转身朝她父亲跑去。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叫麦小欣,我说了两次“小心”,她都以为我是在叫她。后来我不再说这两个字,慢慢地变成了一种习惯,我甚至从不对我的孩子说这两个字,实在必要的时候也只是说“当心”,那两个字,我总是舍不得说出口。 忙了一天,洗完澡,我去教工食堂吃饭。已经8点多了,因为只有这个食堂还有东西吃,所以人不少。 排在前面的女孩披着一头微卷的长发,似乎也是刚洗过,半干不湿的样子,正端了一碗凉面一杯可乐要离开,里面的师傅叫:“同学,卡忘了。” “哦”她迅速回过头来,而我此时正探过头去点餐,她的头撞在我的下巴,我们俩同时疼得“嘶”了一声,她赶紧撇开头去,却又忍不住“嘶”的一声,我低头一看,她蜷曲的长发缠在了我的衣服扣子上。 “别动。”我认出了这个报到时被师兄们盘问再三的女孩,把头发从我的扣子上解了下来,其实没几根。 “谢谢师兄。”她红了脸,手里端着盘子,朝我微微欠了欠身 “是老师。”我纠正她,也点了同样的面条和可乐,对仍站在一边不敢走的女孩道,“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吴竞 “哦,吴老师。”女孩显然很意外,不安地跟在我后面。 我心里很高兴,原来我看上去还挺年轻,小姑娘竟然叫我师兄。“坐吧。麦小欣。” 她更加吃惊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非常可爱。她哪里知道我回去已经查过档案 “习惯吗?大学校园?”我摆出老师的样子。 “习惯,我家以前就住在这样的校园里。”她乖乖道,喝了一口冰可乐,微眯了眼很享受的样子。“在C大。” “怪不得一来就找得到教工食堂。”我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吃饭?”我发现她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于是自己也有意慢了下来“不想吃。”她顿了顿,“因为家长都回去了,大家心情不好。” 我失笑,“都几岁了?还当自己是小学生吗?” 她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小声道,“还有同学在哭呢,她们一哭,我也吃不下饭了。” “那现在是又饿了?” 我见她点点头,心想,原来我要带的班跟幼儿园差不多,这些没离开过父母的孩子,还没断奶呢。 “你爸爸是C大的吧?你怎么不报C大?”A大和C大的排名差不多,舍不得父母的小女孩怎么不留在C大读书呢? “怕我爸爸看到我坐在下面听课会紧张。” 她笑得很顽皮,两个浅浅的酒窝一隐一现,非常灵动。我突然想,如果我看到她这样坐在下面听课,是不是也会觉得紧张。 “你爸爸长得很帅。”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话似乎少了点儿师道尊严。 “大家都这样说。”她没察觉,还有小小的得意 “不过小麦同学很娇气。”我忍了笑道。我从不跟女孩子开玩笑,不知为什么,见了她,觉得很放松,很想逗她玩。 “吴老师,别叫我小麦。”她喝着可乐嘟囔道:“小麦水稻,老要被人取绰号。” 我失笑,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那叫什么?小欣?也不好吧?更容易让人误会。” 她不吭声,一边喝可乐一边垂着眼悄悄地乐,眼睫毛很长很翘,一颤一颤的,真像个的孩子,让人看了心花都开了。 后来我听到同学们都叫她麦麦。麦麦,麦麦,我也很喜欢这样叫她,一直叫到不能再叫。 那天晚上回到家,妈妈问我上班的感觉如何?我说很好,我喜欢这所学校,非常喜欢,也喜欢我的学生,非常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想把一个人护在手心里。原来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想,认识的第一天我们就见了三次面,应该算有缘吧?认识的第一年我们就彼此相爱,更应该算有缘吧?是谁想出“有缘无份”这四个字,那个人一定经历过那样的蚀心之痛,如我。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走到当初摆摊的大树下,我总是会想起她第一天来报到的情景,白T恤,牛仔裤,清清爽爽的模样。想着想着就会心痛。其实我们俩只是进行了一个新生和一个班主任之间最普通的对话,普通得在外人听来全可以作为废话转身就忘,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句也没忘记。因为,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幸亏留下的是记忆,可以独属于我一个人,永远没有人会发现。 罗琴琴婚礼的那天,我看到她身边的男子神色温柔地和她说话,还有一个,站得远远的,不过那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看进心里去。这个小丫头,果然走到哪里都是男孩子心里的宝啊。但愿在我这里所受的委屈,能有一个爱她的人加倍补偿。 愿你幸福,我的麦麦。 。 第三十八章。。。 何冬和琴琴的四只眼睛探照灯一样在麦小欣和穆思远两个的身上打转,刚刚还说不参加,一转眼,就和穆思远谈笑风生地从车上下来,惹得何冬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立刻抓了麦小欣跑到无人处拷问明白。无奈今天艾临下定决心要为穆思远创造机会,盯死了何冬,何冬到哪儿她到哪儿,黄起森明白她的意思,哄得琴琴不得闲,所以麦小欣自然就跟穆思远走在了一起。 穆思远看她熟练地装胶卷,问道:“想不到竟然还有女孩子用这种相机,你学过摄影?” 麦小欣点点头,她的摄影是跟吴竞学的,吴竞以前常夸她有天分,当然她也知道,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举起相机对着前面一片湖水按下快门。“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我小时候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画家,想不到现在每天跟数字打交道。” “是啊,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巧事,B市将近一千万人口,我们竟在同一座大楼里上班。”穆思远见她一边举着相机煞有介事地取景,一边和自己聊天,十分的轻松自在,暗暗生出一份欢喜,“可惜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认出你来。”虽然以前很少去6楼就餐,可是一定碰到过不止一次了。 “我不是也一直没认出你来嘛,当时那样的情况,就顾着看警察和坏蛋了!”麦小欣笑道,又“咔嚓”一下按下快门,“这就叫无缘对面不相识。”如果穆思远不点明,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认出他来。 穆思远呆了呆,见她转过身又朝另一边取景,赶紧跟上两步道:“怎么是无缘,整个大楼也就我们俩被一起关进电梯了。” 麦小欣一想起那天晚上的电梯事件就心有不满,忿忿道:“那个电梯公司可真是欺软怕硬,明明那天我也被关在里面,却只到医院向你赔礼道歉,真是势利呀。” 穆思远微蹙了眉,麦小欣没接他的话,是听不懂还是装傻?“说起来,我这30年来遇到的仅有的几次狼狈事全被你碰到了,撞车、关电梯、喝酱油。” 麦小欣一听,乐得不行,“你这不是在暗示我是扫把星嘛!离我远点吧,穆总。” “不行。”穆思远断然道,见麦小欣略略吃惊地回头看他,心里一慌,忙故作轻松道:“不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你当年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现在你离家一个人在B市,我又比你大了好几岁,自然应该照顾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找我。” 麦小欣哈哈大笑道:“我们这是在伊拉克吗?我会有什么事?我只是个小职员,谋财害命都轮不到我。” 穆思远大为头痛:“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无论大麻烦小麻烦,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好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有麻烦啊?我没什么麻烦事。”麦小欣促狭地对穆思远笑道:“我怎么就觉得自己像那个救了落魄皇帝的小乞丐呢,一碗薄粥换来无数财宝。一会儿给红包,一会儿给车,一会儿给购物卡,我还跟冬冬说真遇上一有钱的冤大头了。” 穆思远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免尴尬,“那不是你帮了我吗?跟当年的那件事无关。” “噢,我以为是分期付款,原来还不是啊,那当年的那件事你怎么谢我呢?穆总该不会是准备给我写张支票吧?”麦小欣玩笑道。穆思远今天鞍前马后把她照顾得周周到到,殷勤程度简直和那些24孝男友有得一拼,她已经有点吃不消艾临时不时投过来的暧昧的目光了。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这么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对自己呵护有加,要保持心如止水也实在太难了。依照她的推测,穆思远既然说出了那件事,总是想要找个机会感谢她,那就继续发扬他一贯拿钱说话的风格,一是一二是二地跟自己明白算账,也免得自己又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一颗心蠢蠢欲动。 穆思远愣住。他怎么会听不出麦小欣的意思,以前是自己拿钱在两个人之间划出分界线,现在是她希望他那么做。那张购物卡挡住了一个女孩子感情的温柔触角,更糟糕的是,她从此不再把这里作为方向。“不谢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回之前的谢礼。”穆思远说得额上一层薄汗,这么□裸的无赖话,他还是第一次说。 “噗哧!”麦小欣忍不住笑出声,“钱被我花掉了,车子也骑旧了,至于购物卡,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余额,估计也差不多了,穆总,这个世界连借出去的债都收不回,更别说是送出去的礼了,您就维护一下上市公司的形象吧。”她来不及去细细思量穆思远说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这种话跟他平时的形象可是大大不符啊。 穆思远瞬时黯然。艾临说得对,原来,竟是这样地无法追悔。 何冬终于摆脱掉艾临,跑过来拉着麦小欣去拍照。对着满眼的美景漠不关心,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麦小欣是否和穆思远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得偿所愿。 “哪儿呀,他刚刚告诉我我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帮助过他,所以他现在准备报滴水之恩。”穆思远家里的事她当然不便对何冬说,只好含糊道。 有没有帮助过别人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何冬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什么事?你怎么不记得他?” 麦小欣道:“我做过的好事太多了,向雷锋叔叔学习嘛,出差一千里好事一火车。再说,做了好事不是应该当无名英雄吗,那我还费那个劲去记住帮了谁干吗?”那天晚上她所有的注意力大概都在警察和小混混那里了,根本就没去看出租车司机长得怎样。她颇为自豪地想,她的正义感可真够纯粹的,跟男女美丑贫富都无关。 何冬虽然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琴琴一再警告她这段时间不许多干涉麦小欣的事,现在又见她不愿细说,便也不再强问。麦小欣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凭自己的一份心意去做事,又正直又善良,包括对她和琴琴。“那么,他之前之所以对你那么好,只是因为你帮过他?” 麦小欣点点头,举起大拇指道:“虽然有伤我的自尊心自信心,可我还是要说,你答对了。” “那他还给你那张购物卡让你伤心?”何冬不解地问。 “这跟购物卡有什么关系,一码归一码。说清楚后我还挺欣赏他这样做的,这说明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不会一时头脑发热。”麦小欣笑道,“况且,我做的那件事还不至于感天动地倒令他以身相许误了终身。” 何冬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你还整天笑话人家是雷锋叔叔,原来真正的雷锋是你自己啊。”她扭身站在树前,“快,拍一个。” 麦小欣摇头道:“又忘了拍照大忌,别站在树的正前方。” 琴琴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边,听了麦小欣和何冬的对话,蹙眉不语。想起她第一次见穆思远那次回到家老公说的话,“我终于想出来为什么觉得思远今天有点怪怪的,他见到麦小欣的时候站起身的速度太快了,比见董事长还快,而且吃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在看麦小欣的脸色,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当时她还嘲笑自己这个做营销的丈夫有察言观色的职业病,后来又发生了伴郎伴娘的事,这才当起真来。麦麦一向好说话,可是那天何冬那样给穆思远下不来台她却只一笑了之,并不反驳,这不是她一贯的作派。她们三人关系比旁人亲近,但是这几年她一有时间不是忙于兼职就是攒了钱往黄起森那里跑,在一起好好聊天的时间都没有过,自己又不像何冬那样会肆无忌惮地逼问,所以之前一无所知。何冬只含含糊糊地说过穆思远看不上麦麦,所以她在元宵节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几句,可今天看到穆思远对麦麦的态度,又觉得不是。早上出发前老公跟她讲穆思远和麦麦会有后戏,让她管好何冬别瞎捣乱就行,她还深不以为然。麦麦的个性她清楚,当初跟吴竞感情那么好,断了也就断了,并没有拖泥带水。对穆思远的感情比起吴竞可就差远了,哪里会肯吃回头草。刚刚听了麦小欣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头都痛了,雷锋?感谢?以身相许?理智?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艾临走到穆思远身边,看着远处在拍照的三个女孩,打趣道:“今天心情很好啊,我看小欣也很开心,思远,你还真是高手啊,何冬跟我讲小欣不肯来,我还估摸着某人会恼羞成怒找我算帐呢。” 穆思远一边支起烧烤架一边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艾临,别拿这事跟小欣开玩笑,免得大家尴尬。” 艾临不解道:“不是好了吗?我看她也不躲你了,刚刚聊什么聊得那么高兴?” 穆思远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从来就很八卦,”艾临道,“我看小欣对你很有好感,思远,你也该认真地找个女朋友了。” 穆思远闷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对我有好感了?你没听到她叫我穆总,叫得很尊敬吗?”也许以前是有过好感,可惜被他亲手扼杀于萌芽。 “我用心看,所以看到了。思远,你看看你,这几年都快变成赚钱机器了,没有休息没有娱乐没有女朋友,再这样下去,你就是个变态了,快找个美丽的女孩拯救你吧。” “艾临大姐,我等着你拯救,可惜你名花有主。”穆思远玩笑道,“你当初怎么就找了你家博士了呢,让我们全班男生心碎了一地。” “因为博士让我安心,虽然没什么钱也不会花言巧语,但是我们俩一起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时候让我觉得幸福。思远,这种幸福金山银山跟我换我也不换。你也去找一个可以一起晒太阳的女孩吧,以前我觉得你和子晴挺相配,现在我却不赞成你跟子晴,子晴虽然喜欢你,但她是陆家的女儿,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豪门的女婿做得会很辛苦的。” “我知道,商场有多残酷,商人有多冷漠,我五年前就知道了,我自己上了远扬这条船下不来了,我希望我喜欢的女孩没有这种负担,简单快乐地生活。” 小欣吗?”艾临不死心地追问。 “我妈过年的时候还说要办个酒正式认她做干女儿,她老人家太寂寞了。”穆思远淡淡道。 “别自欺欺人了,思远,琴琴以前还叫我叔叔呢,我不停地给她介绍男朋友,总觉得可以战胜自己的私心,可是不行,这些个小女孩,一旦进入你的心里,你还真是没办法。”黄起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道,“你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穆思远低头不语。也许自己一直就在自欺欺人,嘴里跟人说当她是妹妹,说她的幸福在别处,可是她一旦不在自己的视线里便茫然失措,见她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更是坐立不安。这种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又盼着相见的心情,哪里是把她当妹妹的心情。可是,能就这样跑去跟她表白吗?刚才自己鼓足了勇气那么明显的暗示,她都轻描淡写地避开了。他想起琴琴的话,现在的女孩,你不愿意我便休,潇洒得很,绝不会自己跟自己较劲。看来自己是真的失去了机会,也许她已经准备寻找一个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方向。所以面对她明媚的笑容,他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怕她拒绝,怕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从此再看不到。他不禁苦笑,所有的人都看他是B楼的王子,有谁知道,他面对这个叫麦小欣的女孩时,心里不自觉地就低成了A楼。她的勇敢、她的正直、她的善良、她的美丽、她的洒脱,甚至她的快乐,一层一层叠起来,对他而言是难以企及的B楼,令他自惭形秽。比照自己如履薄冰的职业,比照自己逢场作戏的生活,比照自己暗淡无光的内心世界,甚至比照自己的仇恨和不择手段,他觉得自己就是正午时分那阳光下的影子,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地矮了下去,低到了尘埃。 第三十九章。。。 穆思远和黄起森跑了一趟美国,是之前基本已谈好的一个合作项目。穆思远早就有意把远扬的销售拓展到海外,黄起森重回总部便是为了紧锣密鼓地操作此事。他们之前做了大量调查,了解到对方因一个合作单位在本轮经济危机中破产,目前急需他们的产品。他和黄起森都是主张放长线钓大鱼的人,除了充分考虑到汇率波动的因素,其他也不刻意抬价,令对方十分满意,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穆思远漫步在华尔街。他已经有5年没来美国,既是因为没有时间也是因为心情,他在这块大陆上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在这块大陆上充分享受了人生的第一场爱情,但是,也是在这里,他听到家破人亡的噩耗,他看到背叛爱情的丑陋,商战、人性,这块自由的国土让他充分领略到这两者的残酷。 黄起森谈判一结束就急匆匆飞了回去,他的小妻子发短信来告诉他自己怀孕了,这个40岁的男人激动得连国际长途都忘了怎么拨,让穆思远看得又羡慕又好笑。帮他拨通电话,听他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大堆在他听来完全毫无逻辑毫无意义不知所云的废话,不过最后那句他听懂了:“要好好吃饭,不要到外面吃,饭店里的东西添加剂太多。小欣不是很会做菜吗?你干脆住到她那里去蹭吃蹭喝,等我回来。” 穆思远听了对黄起森道:“我妈一个人在家,正嫌闷呢,让琴琴住我家去,我妈好歹还有些经验。” 黄起森瞟了他一言道:“琴琴胆子小,跟伯母不熟,反而会吓得吃不下饭。小欣她们几个大学4年都在一个寝室里混,比亲姐妹还亲,琴琴喜欢吃什么她一清二楚。”他听闻喜讯心情大好,便拿穆思远打趣,“怎么,心疼小欣了,怕我家琴琴拿她当小丫环使?放心,将来哥哥嫂嫂一定让你们使唤回来,连带着小侄子也供你差遣,不过话得说回来,如果弟媳妇不是小欣,那这个债可就还不到你头上了。” 穆思远苦笑,郊游之后,麦小欣倒确实再也不避着他了,不过,那也不是他想要的啊。 黄起森道:“你这人,谈判的口才都到哪里去了,英文都说得那么溜,怎么到小欣面前连中国话都说不清楚?琴琴跟我说小欣之前帮过你一个很大的忙,所以你要谢谢她是不是?你到底是喜欢人家还是要谢谢人家啊?”2y8V+F&Hzb 穆思远懊恼道:“我就知道她一定会那样想,这个笨蛋。” 黄起森失笑,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穆思远这么孩子气的表情,看来这个麦小欣是非当这个穆夫人不可的了。想想琴琴和小欣好成那样,心里不觉对穆思远多了一层知己和兄弟以外的亲近的感情,拍拍他的肩道:“别着急,这些小女孩有时候就是聪明得过了头,打不得又骂不得,只好等她们长大一点儿自己慢慢回过味儿来吧,我瞧着小欣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不过就是太漂亮了有点儿麻烦,追的男孩子一定不少,你看紧着点儿,别糊里糊涂被人拐跑了。” 一席话说得穆思远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抢了他的机票就回国,这黄起森哪是在开导他啊,分明是要看他好戏嘛。他心想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答应留在美国同学聚会,出来十几天了,也不知道她是否遇到了别的人。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麦小欣的样子,笑咪咪地跟他说拜拜。穆思远心烦得不行,起身拨了艾临的电话。 艾临刚忙完手头的活儿想歇一歇,一见是穆思远的电话,赶紧接了。只听穆思远道:“艾临,我前天见了大师兄了,养得挺好,比上次回来还胖了点儿,正在把手头的活儿结一结准备回来,都开始打包了。” 艾临笑道:“神经病,这么早打包干什么,难道现在就准备不吃不喝不用了?告诉他,全丢了不要了,现在美帝国主义的东西后面印的全是madeinChina,一点不稀罕了。” 穆思远知道他们夫妻情深,天天QQ视频对话的,也不多罗嗦,问道:“公司里没什么事吧?” 艾临道:“请总经理放心,一切正常,公司上下坚决做到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天天创佳绩呢。” 穆思远笑道:“我妈呢?” “伯母也很好,就是有点闷,想找人聊聊天,星期天的时候把我和小欣琴琴叫家去了,小欣给我们做了一个大杂烩,实在太好吃了,没想到这丫头有这么多私房菜,不过伯母心疼她,不肯让她多做。” 穆思远勾起了唇角,母亲从来都是主张女孩子要宠男孩子要严的,小时候在大院子里宁可宠陆家的女儿也不肯养娇了自己的儿子,如今看中了小欣,做饭不过是个借口,哪里真肯让她辛苦。不过,非常时期,这些饕餮之徒要是整天缠着她倒也不错,至少她这段日子就没时间接触外面的男孩子了,黄起森让琴琴住她那里不就是变相替自己看着她吗?他倒真要谢谢这位疼老婆的大哥了。大概老妈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吧?才想办法星期天把她哄回了家。可是为什么自己在家的时候母亲再三邀请她都从来不上门,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还是喜欢上了别人要避嫌?这么一想,勾起的唇角又挂了下来。 “子罕呢?”穆思远忍不住问道。 艾临道:“听说陆董前两天发了很大的一场脾气,现在文锦上下全都战战兢兢,我都没看到子晴子罕下来吃饭。大家偷偷在传是文锦投资的一个公司出了问题。”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这两天太子爷没时间追小欣,放心吧。” 虽然艾临不在身边,穆思远还是红了脸,佯装不悦道:“没三句话就胡说八道,起森已经回去了,我有个同学会,后天再回来,别跟我妈说具体日程,省得她担心。” 他出来前齐峻和他通过电话,易达上次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这次他们反击得漂亮,陆建成的投资算是泡汤了。他清楚,陆建成不过是想借这件事让他明白,你穆思远终归只是他陆建成手上的一只小蚂蚁,文锦可以决定你的生死荣辱。不管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为了上次股权转让的报复?还是怕他娶了陆子晴后篡权夺位先要震慑他?还是把他打翻在地不许他染指文锦?也许都有吧?只是他早已不是5年前的穆思远,陆建成再也不能对他奈何,他也不是1年前的穆思远,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着击败陆建成。现在的他,对生活有新的热情,对事业有更高的追求,恩恩怨怨早已拘泥不了他的思想和脚步。此时此刻,他只在想念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孩。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想像现在这样地想念麦小欣,想她站在自己身边,用略微轻颤的声音说:“别怕,我替你报警。”;想她在电梯里掐着自己的虎口,慌慌张张地说:“我试过很多次,这个办法很灵的。”;想她冲上来抢过酱油瓶道:“别喝别喝,明天我来打工。”想她在“海上人家”后怕地拍着心口道:“其实我怕得要命,我没带手机,吓唬他的。”甚至想她在面馆一边吃面一边皱眉:“冬冬煮的面条都比这个好吃。”;想她站在母亲身边一付调皮,“花妖才好呢,没有倾国倾城的资本还当不成花妖呢!”;还有她被自己搂在怀里又羞又恼的样子,“要不是你,我都已经捞上来了。”再是她坐在咖啡吧里苦笑,“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失落的吧?”;最后是她站在春天的草地上笑他,“这个世界连借出去的债都收不回,你说过的话难道还想收回去?” 他一惊醒来,却再也睡不着,他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只有听到了才能安心,他不假思索拿起手机拨了麦小欣的电话。 麦小欣看着屏幕上“雷锋叔叔”几个字闪啊闪的,颇觉意外,琴琴告诉她黄起森跟穆思远去美国了还没回来,他现在竟然打国际长途回来找自己,难道是黄起森出了什么事不方便找琴琴说?她慌慌张张接了起来。“穆总?” 那个清亮柔和的声音传到耳中,穆思远霎时清醒过来,顿时额头上一阵薄汗,自己这个时候打国际长途过去,跟她说什么好呢?说自己想她吗?那不把她吓得扔了电话才怪。 “小欣,”他支吾道:“下班了吗?” “刚下班,还在单位里。”麦小欣觉得奇怪,他这么大老远打电话问自己下不下班干什么? “这两天忙吗?”穆思远的脑子飞快地转,接下去该问她什么呢?总不能问她吃什么吧?也对,琴琴不是住她那里吗?关心一下嫂夫人也是应该的。 “还好,每天都差不多。”麦小欣的脑子也飞快地转,他难道是想委婉地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起森今天的飞机,明天就到家了,听说你把琴琴接去一起住?” 麦小欣一想,原来黄起森明天就到家了啊,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就几天时间,琴琴嫌麻烦没过来,要我和冬冬每天轮流去陪她。琴琴自己菜做得不错,这几天胃口好极了,我们都跟着沾光。今天冬冬下了班就过去了。” 穆思远听她乖乖地一五一十道来,心里泛起一阵柔情,“照顾好同学,也要照顾好自己。” 穆思远的声音低沉柔和,麦小欣有刹那的恍惚,仿佛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正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她赶紧揉揉自己的眼睛,吐了吐舌头,把这个想法赶到了爪洼国。 “你今天吃早餐了吗?还是去小绵羊吃的烧饼油条吗?”穆思远看着窗外晨曦初露,想起好几次中午在餐厅听她说过来不及吃早饭,虽然自己也常常这样,可事情到了她身上,在他心里就成了不容忽视的大事了。 麦小欣直接怀疑这位穆总经理是正在美国时间梦游哪,要不就是吃厌了西餐想念家里的饭菜了,什么烧饼油条?这会儿在国内可是要开始吃晚餐了呀。“那里现在不卖烧饼油条了,因为旁边开了一家早餐中心,品种多又干净,我现在一般都去那里吃。” “那就好,记得不能因为忙就不吃早饭。”穆思远道,“早点下班吧,路上小心。”起森不是说要给小女孩时间吗?那他特地打一个国际长途过去问她早餐吃了没有,她总该回味过来明白点儿什么了吧?穆思远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道:“你要是再不明白,你就不是小欣而是小笨了,不对,该是大笨蛋。” 这边麦小欣挂了电话,想了想,恍然大悟:敢情这位穆总一大早迷迷糊糊拨错了电话,又不好意思跟自己说是拨错了,所以才东拉西扯地说什么早餐啊烧饼油条啊,拨错就拨错嘛,可惜了这么贵的国际长途费。她一边整理背包一边想,看上去那么冷静沉稳的人,原来也有这么乌龙的时候啊。又一想,这人可不是第一次这么乌龙了,上次还不是误会自己想要自杀。想着想着不禁摇头,怪不得草根们嚷着要把权威拉下神坛,实在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和自己这样的小人物都差不多啊,糊涂的时候甚至更糊涂呢,远扬的那些人还一个劲儿地把他们的总经理奉若神明,殊不知神明也会梦游的。 她背起包好心情地回家了。 第四十章 艾临觉得自己的厨艺有了长足进步,天气渐渐暖和了,早上也不睡懒觉了,最近隔三差五地就做点儿私房菜中午供大家品尝,在麦小欣和何冬的大力鼓励和不吝谄媚下,当贤妻良母的热情空前高涨。 穆总经理已经恢复了正常,很少留部下在办公室进餐了,因此也常常被艾临拖去欣赏厨艺。由于这几个人老是中午坐在一桌吃饭且谈笑甚欢,渐渐的,另一个流言悄悄传遍了远扬。流言的女主角自然是麦小欣,有人说她是艾秘书的远房亲戚,从不下厨的艾临小姐洗手烹羹,以美食为红线,意在沛公;更有甚者,说由于艾秘书的持之以恒,穆总经理终于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乖乖就范,某一天在餐厅公然送了那位麦小姐一只大大的红苹果,引得众美眉一片心碎。 当然这些话不会被穆思远和艾临听到,但是何冬是什么人啊,只有她不想听的八卦,没有她听不到的八卦,尤其是关于麦小欣的八卦,她当然要听个清楚,听了之后晕了半天,叹道:“这世上果然没有最八卦,只有更八卦啊!”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某天中午麦小欣和何冬下楼晚了一点,取水果的窗口苹果已经发完了,工人阿姨就每人给了一根香蕉。偏这两人都不爱吃香蕉,看到后面来吃饭的穆思远和艾临盘子里竟然赫然都是红彤彤的两个大苹果,大叹小职员果然受欺负,明明藏了好的愣不肯给,偏要留着给一个起码只有50%的概率会来吃饭的总经理。艾临听了笑道:“所以说现在是男色世界一点都不夸张,我每次都跟在思远后面打菜,那些小姑娘,鱼给他挑最新鲜的,肉给他挑最精的,梨是最大的,苹果是最红的……”没等她讲完,穆思远就讨饶着把自己的苹果放进了麦小欣的盘子里。 自从麦小欣含含糊糊地说了和穆思远的渊源后,何冬个人认为穆思远对麦小欣表现得比常人更关心一点也在情理之中,虽然他含笑把苹果递过去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别样的宠爱在其中,既然麦小欣非要认为那是一种兄长的目光,何冬也就勉强同意了。至于落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温柔,她可管不着,反正苹果的故事就这样传开了。何冬告诉麦小欣的时候,麦小欣正午睡醒来坐在办公室里啃苹果呢,一听以后呛得半死,这不是成了白雪公主吃的毒苹果了吗?自己马上就要被流言蜚语给毒死了却浑然不知,她暗暗惊出一身汗来。 其实这段时间麦小欣过得特别不安心,虽然穆思远向她点明了陈年往事,不谦虚的话自己也勉强算得上见义勇为,可是穆思远也没必要一来餐厅吃饭就坐在自己对面吧,他让她有困难有麻烦找他,他再跟她这么共进午餐下去估计自己真的要有困难有麻烦了。她一边皱眉一边想心事,连陆子罕在她身边坐下都没觉察。 “今天有什么重要活动?居然让一向素面朝天的麦小姐化这么精致的妆。”陆子罕看看身边的女孩,肤白唇红,那双本就十分妩媚的眼睛勾魂夺魄,连衣裙,丝巾,还别了一个很精致的发夹,显然是下班后有约会。 “你都看出来了,说明化妆的功夫还不到家。”这么长一段时间下来,彼此熟悉了,麦小欣对他的态度随意了许多,倒是何冬,因为是上司的关系,仍不敢太逾礼。 “晚上有约会?”陆子罕把自己盘子里的一个大苹果换给了麦小欣。他也听到了那个流言,心想自己也总和她一起吃饭,除了最初的时候有人调侃过一阵外,竟然再无大的风声,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啊,思远难道真的比自己还有人气 麦小欣看着那个红艳艳的大苹果心里打个冷战,偷偷瞄了一眼四周,果然见有暧昧的目光飘过来,直觉麻烦,又不能推辞,否则一来一往更惹人注目,便下意识地低了声音道:“是我爸爸的学生,之前一直在北京,现在调到B市负责分公司,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男的?”陆子罕挑眉问,清楚这女孩不肯接受自己,所以忍不住有些醋意。 “嗯。” “结婚了没有?” 麦小欣白了他一眼,“没。” “想跟你约会?” “陆子罕。”麦小欣羞恼道,“你都快赶上警察了。”这个人成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麦小欣,你说你什么眼光啊,我这么个钻石就在你身边,你偏偏视而不见,知道这个城市多少女孩想追我吗?”陆子罕不满道,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偏要一而再地拒绝,不是傻丫头是什么。 “陆公子,听说过一句话吗?”麦小欣朝何冬使个眼色,起身道,“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陆子罕看着她的背影泄气地摇头,真是笨蛋一个。他追过的女孩中,像这样没有男友而断然拒绝他的,除了眼前这个还真是想不起来有谁,有的人即便心里没爱上他,表面上总还愿意虚以委蛇。他不是认死理的人,花钱买开心也不觉得冤,反而说到天长地久才更让他觉得可笑。这个麦小欣,也是个可笑的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3 部分阅读 笮⌒溃彩歉隹尚Φ呐ⅲ比唬砂彩怯幸坏愕摹K闷鸬缁罢夷滤荚叮笮⌒酪鸬哪腥艘黄鸪苑谷チ耍恢飧銎还适碌哪兄鹘腔嵊惺裁捶从Γ炕褂校笮⌒兰峋霾豢细约海训朗且蛭歉銎还?br /> 穆思远刚刚出差回来,本想好好陪母亲吃顿饭,陆子罕却号称有重大消息要透露,死活要他出去吃饭。没办法,他对陆建成可以硬起心肠逼得他转让股权甚至一举击垮他在幕后操纵的公司,而面对陆子罕的时候,总还当他是自己的小弟。穆陆两家这种复杂的关系复杂的感情说出来外人是难以理解的,偏当事人又觉得顺理成章,这世界是多么奇怪啊。他一面往外走一面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来了B市后自己又是出国又是出省,陪她吃饭的餐数屈指可数,想想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穆思远拉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开口告诉小陈目的地,忽听小陈“咦”的一声,顺着小陈的目光看去,见麦小欣正和一个青年男子站在一辆黑色小车旁,麦小欣笑眯眯地仰头说着什么,对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姿态自然亲昵。穆思远的心里顿时一沉,再看麦小欣,穿着一条藏青色的连衣裙,领口打了个小小的丝巾结,端庄妩媚。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那次酒会,她是连当伴娘都不愿穿裙子的人,可见今天有多刻意多慎重了。 穆思远愣愣地盯着那辆铮亮的奥迪车,他认得站在车旁的那个人。前不久他的一位调往外地的老师回B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赶去老师下榻的宾馆探望,在一楼的咖啡吧遇到也来参加同一个会议的麦教授,女儿相伴,旁边还有一位气质沉稳的年轻人。麦教授介绍是他的学生,麦小欣笑着补充说是她爸爸最得意的弟子。他老师和麦教授原就是同行相熟,那天晚上几个人一起聊得很尽兴。他暗暗观察那个被麦小欣称作师兄的男人,见多识广谈吐不俗又谦恭有礼,对小师妹十分的宠爱,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自然的亲昵。麦小欣在他面前自自然然地撒娇,跟平时面对自己和子罕时完全不同,全然是另外一付小儿女姿态,而麦教授似乎也是见惯不怪视为平常。倒是他,在出差的时候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一想起来就如百爪挠心,没料到才一回来就又碰上了。 麦小欣笑吟吟地朝对面的男子举起酒杯,“师兄,欢迎你回来,从此财源滚滚达三江。” “我还以为你真长大了呢,穿得像窈窕淑女似的,一开口就不行了,师兄我离财源滚滚可还早,重新说。”两只酒杯将碰未碰之间留下了那么堪堪一分。灯光下,纤纤素手,愈发的晶莹剔透。什么时候起悄然褪去了少女的娇憨,渐渐有了属于女人的那份让人心跳的风姿,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恐怕也再难有兄长的纯粹。 “一展身手马到成功怎么样?”麦小欣笑得两个酒窝若隐似现,杯口侧了过去。 “等一等。”另一只酒杯迅速移开,“有没有更好听的?”比如,找到一份美丽的感情。 麦小欣抓起桌上的手机,笑道:“我问一下爸爸妈妈,师兄你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愿望?” “别皮了。”杯口轻轻地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师母身体还好吧?我离开了这么几年,都没回来过,以前老吃师母做的饭。” “是吃我做的饭好不好?”麦小欣反驳道。“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吧?尤其是北京,听说现在四环之外的房价都高得令人咋舌,师兄你没在北京置业吗?” “我去的那年父母就支持我在那里买了房,几年下来翻了好几番,这次我回来把房子出手了。” “不准备回去了吗?万一公司又把你调回总部了呢?”麦小欣道,“不过也是,你才来,也不可能马上就回去,那边房子没人打理也不行,再调回去一定就升职了,可以买更好的房子了。” “不准备回去了,几年后回来一看,这里的发展环境并不比外面差,城市建设得这么美,宜生活宜事业,我想在这里安定下来。”美丽的城市、美丽的女孩,应该会有美丽的生活吧。 “我也觉得B市挺好的,就是离C市稍稍远了一点,不能常回家。”麦小欣遗憾道,“爸爸妈妈退休还早,一个比一个忙,也不能常常来看我。” “小丫头还是长不大啊,像个离不开妈妈的孩子。两个多小时的路就嫌远了,在北京下班高峰一堵车也要这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师兄送你过去就是了。”语气中是满满的怜爱。 麦小欣若有所察地抬头,对上那温柔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开头去。 “小欣,告诉师兄,有男朋友了吗?”略略低哑的声音含了期盼。他走的时候,她刚刚考上大学,花骨朵般被老师和师母捧在手心,只是喜欢看她如花的笑脸,没承想回来后的第一面就那样让他陷落。 红晕漾上了麦小欣如玉的脸,她慢慢地低下头去,“我,……” “等一等!”穆思远急得满头是汗地惊醒过来,看看客厅电视机,画面上俊男美女正举杯在朦胧的灯光下倾诉衷肠,不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自己竟然把电视里的剧情做到梦里来了。 “怎么了?做恶梦了?”陈云芝递过来一杯蜂蜜茶,“喝一点解解酒,这个子罕总是胡来,没事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恶梦?穆思远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个恶梦。陆子罕对他添油加醋说的时候,他还能若无其事地打趣回去,一餐饭却吃得堵心堵肺。子罕身边的美女频频劝酒,他二话没说全喝了下去,惹得一干人等大呼英雄难过美人关,有谁知道他到底难过的是哪个美人的关。一个晚上脑子里都是那辆黑色的奥迪旁边语笑晏晏的两个人,不做恶梦才怪。 “这个星期天我想叫小欣陪我去逛逛‘御街’,你有没有空?”陈云芝装作不经意地问儿子,春节过了都好几个月了,一点没动静,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 “不是去过好几次了吗?还去?”穆思远迟疑地问,如果自己也去,她会不会中途找借口跑掉。 “我去过都忘记了,不兴再去一次啊。”陈云芝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榆木脑袋,还不是看重这条街店铺多小玩意多容易拖时间,这样中饭晚饭都可以在一起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总要让这两人多处一会儿。“你上午不用陪着,加你的班去,中午安排好午饭,下午再来陪我,然后咱们早早回家,我请教小欣几个菜式。”陈云芝的眼中不觉透出调侃的笑意,“行不行,不行就拉倒。” 穆思远转头去看电视,脸色微微地不自然。这个麦小欣,可让他怎么办好呢?他明示暗示左示右示她就是不接招,他跑到美国打个电话问她早餐吃了没有,换别的女孩大概早明白了吧?偏她不明白,见了他也没什么两样,哦,倒是比之前更自然活泼了点儿(咸咸忍不住道:那是人家以为你梦游把你拉下了神坛了知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还会跟着子罕一起起哄开他和陆子晴的玩笑,估计艾临憋笑憋得肚子都要涨破了。还有子罕,不知多得意自己跟他一样吃蹩呢!可自己就像起森说的,打不得又骂不得,叹个气怕她误会,板个脸还怕吓着了她,这日子确实也是撑不下去了。 穆思远沉默了半晌,见母亲仍只一个劲地看着自己,无奈道:“行,您说怎么就怎么吧。”追个女孩还要仰仗老妈出马,传出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低头喝茶,茶水很烫,一口下去,耳根都有点发烫了。 第四十一章 御街原来的老房子破旧不堪,甚是萧条,城建部门有意拆除拓宽成6车道的马路以缓解日益紧张的交通,后来有个人大代表的提案被采纳,市政府投入巨资恢复原貌,与附近的“五岭”风景区打通,成了B市的新一景。临街的店铺门面都不大,但因为商家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藏了不少,倒是各具特色。全国各地的特产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一鳞半爪,新疆的刀具内蒙的皮鼓,云南的扎染布福建的功夫茶具,应有尽有,不要说是外地人,就是本地的没事也愿意常来走走看看,所以每家商铺都生意兴隆。麦小欣很多次奉老板之命陪外地客户来御街游玩,她和何冬琴琴有时候也会来逛,淘一些古色古香但绝对不是古董的小玩意,嘻嘻哈哈地看过去看过来,每次都会有收获,把自己的闺房布置得甚有情趣。当然,吸引他们的还有转过弯的那条美食街,烤羊肉、红油抄手、小笼包,打得全是正宗产地的牌子,至于味道,反正逛街的时候吃觉得特别美味。 陈云芝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儿子没本事带小欣单独出去,自己撮合他们两顿饭总还是有办法的。谈恋爱谈恋爱,不在一块儿谈,又怎么会爱呢?她上午出门已经十点了,这样一来,逛一个多小时就吃中饭,小丫头一定不好意思吃了就走,剩下的大半条街还得陪自己走完,等走完差不多就得准备晚餐了,到时候让两个孩子一起干干活聊聊天,这距离不就拉近了吗?所以说这找对象的事绝不是一个简单事,得研究对方脾气爱好,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得会看天气会排时间,就跟打仗一样,讲战略也讲战术,要不然心里再喜欢,女孩也落不到你手上。 果然,一老一小一个上午下来,逛了半条街不到,麦小欣怕陈云芝身体吃不消,建议早早找个地方吃饭,哪知老太太偏偏就选了最难找得到位子的“素珍斋。”这“素珍斋”虽然是开在御街上的一家小小的素食馆,在B市却大大有名,素材做得一绝,是很多人家为老人做寿宴的首选之地。平时吃饭都要预约,更不要说周日的中午满条街上的饭店都人满为患的时候,恐怕连翻桌都等不到。麦小欣挽着陈云芝走上“素珍斋”窄窄的木楼梯,见大厅里已坐满了人,暗暗泄气。刚想劝老太太换一家,陈云芝却笑眯眯地朝临窗的一张桌子挥了挥手,道:“我让思远先订了位子,走得有点儿累了,咱们好好吃一顿。” 麦小欣一听到穆思远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暗暗道苦,心想这老太太还真是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的主儿,儿子早跟自己说清楚了一切,当妈的还在这里瞎琢磨呢。 电话来约她的时候,麦小欣着实在心里盘桓了好一阵儿,但因为陈云芝提到上次元宵节的那顿晚饭堵了她的嘴,一时觉得老是开口拒绝未免对长辈有失礼仪,只好应承下来。现在见这一架势,必是老太太还存了原来的那份心思,她在心里不禁有点埋怨穆思远,当孝子也不是这样当的吧?自己母亲这里又有什么不能说明白的,非要让大家都这么尴尬,她就不信穆思远到现在还看不出老太太的心思。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嗔怪又有点同情地瞥了穆思远一眼。 穆思远远远地见麦小欣搀着母亲绕开人群走过来,薄薄的淡鹅黄针织衫,外罩淡青色的短风衣,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很是学生样儿,估计走得有点热,脸色极好,眉目如画。被她这么似怨似嗔地一瞥,尽管表面上还能装得一派从容自然,心里早已尴尬得要命,自己母亲用这种媒婆式的方式把他们凑在一起,那感觉到了现场才发现无异于一场变相的相亲。 “来来来,小欣快坐下,思远菜点好了没有?”陈云芝把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装作浑然不觉地招呼道,“中午委屈你陪我这个老太婆吃素,晚上咱们回家做好吃的。” “阿姨太客气了,这里的餐位是要预约的,平时想吃都吃不到。”电话里陈云芝明明说穆思远周日要加班,现在这个加班的人就这么闲闲地坐在自己对面,而且“素珍斋”里那么多两人桌,偏偏订了张四人桌,这预谋的气息也太浓了吧,麦小欣不动声色地点出了这个意思。竟然还要一起吃晚饭?偶滴老天!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溜之大吉。 “喜欢就好,待会儿多吃点儿。”陈云芝哪里听不出麦小欣的意思,小丫头猴儿一样精,也好,儿子的心思老是藏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她明白才好呢,就怕她不明白。 “逛了半天,买什么东西没有?”穆思远只能没话找话。 “小欣买了个太阳帽,挺漂亮。”陈云芝道,“小欣,拿出来给思远也看看。” 麦小欣心想我买帽子给他看什么呀,可母子俩都这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能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便只好拿出来随手往头上一搭。 “歪了。”陈云芝笑着给她拨正,问儿子,“好看吧?” “好看。”穆思远微笑道,“小欣很适合戴帽子,我看你冬天的帽子天天换。” “没有。”麦小欣被穆思远这么直白的夸奖闹了个满面绯红,微微不自在道,“你一个冬天就见了我那么几次,凑巧罢了。” 陈云芝笑道:“男孩子就喜欢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看,他连你戴什么帽子都记住了。” 麦小欣一听这话的方向这么快就转了弯,吓得赶紧起身借口去洗手间跑开了。 “脸皮这么嫩,真是个孩子。”陈云芝对儿子道,“这么个水晶人儿你都搞不定的话,妈妈都要替你脸红了。”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穆思远看着麦小欣搭在椅背上的那件风衣心想,那么轻软的颜色,让人觉得碰一碰都唯恐亵渎了它,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晶莹剔透,让你无所遁形,越是水晶人儿才越是搞不定,想想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原本顺顺溜溜的一条路不走,非得现在曲里拐弯还不知道终点在哪儿。 麦小欣回来,见穆思远神情寥落,猜他必是和自己一样为同一件事伤脑筋,便调侃道:“穆总,你还是真是个大孝子啊!” 穆思远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意味,挑了挑眉苦笑。 麦小欣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在心里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苦了脸道:“冬冬说我的前世一定是个大恶人,所以这辈子活该当雷锋,穆总,我今天再帮你个忙吧,接下来再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一定要明确表态果断处理,好不好?”别人认识了有钱人以后不是都从此一帆风顺省心省力了吗?,为什么轮到她,偏偏每次都要反过来去帮他呢,看来自己跟有钱人没什么善缘。 穆思远刚想开口,见母亲回来了,便岔开了话题。 菜上来,三个人慢慢地边吃边聊些C城旧事,气氛渐渐活跃。不愧是首屈一指的素斋,味道鲜美,风味独特,麦小欣是个美食家,渐渐地放下心事,一心一意品尝起来。 “小欣啊,我听艾临说,你比思远小6岁,今年25了吧?”陈云芝舀了一碗菌菇汤给她,“喝点汤,味道不错,女人多喝汤皮肤好。还没找男朋友吧?” 麦小欣早有心理准备,咽下嘴里的食物,那餐巾抹了抹嘴角,细声细气道:“现在25岁就是剩女了,我爸爸妈妈也老是催我呢,我已经在考虑了。” 穆思远讶异于她说这话时的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哦,有中意的男孩子了?”陈云芝好奇地问。她也是胸有成竹,艾临向自己保证过麦小欣目前绝对没有男朋友。 “嗯,是我爸爸的学生。”麦小欣轻轻道。、、 穆思远一听之下大吃一惊,一口热汤生生咽了下去,烫得心都要焦了,却不敢声张。 陈云芝也是出乎意料之外,见麦小欣微微红着脸,不像是假装的样子,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儿子。“哟,什么时候谈的呀,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能被咱们小欣看中的一定是个帅小伙吧?” 看,不过也没多帅。”麦小欣微笑道,“他以前一直在北京,才回来不久。” “那你们以前就一直有联系?”陈云芝暗暗着急,怎么艾临的情报这么不准,要是真有这么个人,自己儿子怎么办? 麦小欣没料到陈云芝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一时答不出来。落在别人眼里倒似在害羞。 “妈,这可是隐私,没你这样问的,你看小欣都不好意思了,快吃饭吧。”穆思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母亲碗里,却发现母亲碟子里早已有了同样的菜。 麦小欣轻轻舒了口气,悄悄投给穆思远一个革命战友式的微笑,穆思远视而不见地转过脸去。。 陈云芝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麦小欣,见她一副不急不躁的笃定样儿,便渐渐失去了原先的信心。不行,得给艾临打电话问问清楚,难道儿子真的没希望了?怪不得整天闷闷不乐。她越想越着急,抓了手机又跑洗手间去了。 麦小欣见穆思远沉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只好低了头喝汤不吭声。虽然说是在跟儿子达成共识之后才欺骗的老太太,可俗话说吃人嘴短,还真没说错,要不她怎么就觉得那气场这么压迫人呢。 “麦教授的学生?上次在新都宾馆见过的那位?”过了好久,穆思远才闷闷地开了腔。想起刚才她说要帮自己一个忙的话,隐隐猜到她是为了堵母亲的嘴信口胡编的,到底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穆思远懊恼地盯着她,竟然有鼻子有眼说得跟真的似的,她父亲的学生,他可是看到过的,那辆黑色的奥迪,还有车旁挺拔的身姿,莫不是她真的动了那份心思? 麦小欣得意地笑着问,“穆总,这次你又准备怎么谢谢我?” 穆思远气不打一处来,板了脸道:“以后不能这样信口雌黄。” 麦小欣见他面色不善,心虚地问:“怎么了?怕你妈妈生气?你不说我不说,这得拖到什么时候啊。”这可是双方受益的谎言啊。这段日子陈云芝经常打电话找她聊天,有一次煲了汤还特地让小陈送到她的住处,还坚决不肯让她自己拎上楼,笑着说老太太吩咐过不可烫着了她,听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穆思远想必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吧?自己今天用这样的方式挑明情况,应该他比她得的好处更多吧?毕竟是他每天要面对自己乱点鸳鸯谱的母亲,怎么现在反倒把她看得像个小骗子一样。 “你爸爸的学生开黑色奥迪吧?那天你们约会我看到了。”穆思远心里烦躁得要命,讲话的语气都能冻死人。 麦小欣红了脸,低下头去。师兄回来后再见她时眼里多了一些东西,虽然一顿饭下来只是天南海北地神聊,但告别的时候他说:“小师妹,早恋不是好孩子,你没早恋,师兄真高兴。”那意思她就算是个傻瓜都明白了。晚上躺在床上想,爸爸最得意宠爱的弟子,这次回来,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或许早就得到了父母的默许,彼此知根知底,她在内心里也并不排斥他,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只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并无多少欢喜,她是经历过爱情的人,知道这种感觉离爱情还差了那么一步。当然了,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只是把他当作哥哥,或许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这一步之遥会慢慢消失也不一定。 穆思远见她并不反驳,只盯着面前的菜发呆,心里慢慢凉了半截,脸色也渐渐地愈发难看起来,难道自己的那个梦竟是真的。 “他从北京调回来没多久,熟悉的人还没几个,找我吃饭而已。穆总,你是不是也传染了陆子罕的毛病,以为自己是警察啊?”麦小欣白了他一眼,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事情,怎么一个个就给她扣上“和男朋友约会的帽子”了。 穆思远揉了揉太阳穴,一句解释要想半天,有那么难吗?他真要被她折磨死了。 “妈妈这么久没回来,肯定跑出去给艾临打电话了,艾临又会去问何小姐,这两个人你也都串通好了?”穆思远依旧板着脸问。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难道你这个总经理还摆不平自己的秘书?”麦小欣不满地嘀咕道,“其实你自己跟你妈妈讲一下不就得了。我们家我不喜欢做的事都是直截了当跟爸爸妈妈说的,我看阿姨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你就直接跟她说我们俩不合适不就行了吗?”麦小欣说出口后微微地脸红,自己总是沉不住气,穆思远的母亲虽然做得很□裸却并没有把那层意思说出口,现在反倒是由自己说出来,女孩子做到她这份上也真是够丢人的了。 穆思远看着她欲言又止,有那么一刹那,真想如她所说的直截了当把话说出来,可看着她一双清明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刚刚说了不合适,自己又怎么能把喜欢说出口?只是,又要怎么回答她的这句话?他烦恼万分。 “你们家老太太在洗手间摔倒了,”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跑过来喊。 第四十二章。。。 “妈,您这是何苦?”穆思远对着半躺在床上装病的母亲哭笑不得。刚刚鸡飞狗跳好一阵忙乱,“素珍斋”的洗手间装的都是防腐地板,又不时有卫生员拿着拖把擦地上的水渍,不知为何母亲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偏偏出事的时候旁边一个人也没有,等他和麦小欣赶到,母亲已在旁人的帮助下倚着洗脸台站了起来,皱着眉,还使劲儿安慰吓白了脸的麦小欣。他自然也顾不得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的道歉,背起母亲上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片子拍出来一看,万幸没伤着骨头,可母亲还是一个劲儿地喊疼。周日没有专家坐诊,值班的年轻医生在老太太腰上捏了半天,满头大汗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含含糊糊说大概是扭伤了筋,他一听就急了,拨电话要叫公关部找专家出诊,偏母亲还死活不让,说她这么一个老年大学模特队的队员腰还软着呢,不过是脚下打个滑,既然没伤着骨头,回家躺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用不着兴师动众。不管他和小欣两个人在旁边怎样劝说,老太太愣是半分钟也不肯在医院多呆。他拗不过母亲,只好依言回了家。 回到家,关紧了房门,母亲才忍了笑告诉一脸紧张的儿子自己是假装的,假装摔跤,假装扭了腰,目的就是为了骗麦小欣。 “我不这样,小欣能乖乖跟我回来吗?”母亲瞪了他一眼,这个傻儿子,刚刚那口热汤怎么咽下去的以为她没看见吗,既然这么紧张,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呢?她这么几年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儿子说“喜欢”的女孩,哪能轻易就放手。就兴小姑娘骗她,她怎么就不能骗骗这只狡猾的小猴子呢?看来自己这个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小姑娘一点儿没怀疑,乖乖地跑上跑下挂号配药,呵呵,现在肯定在后悔骗她了吧?自己装着不经意地露了口风说只顾着给艾临打电话忘了看脚下才摔的,果然见她一脸歉疚。怪不得艾临对她赌咒发誓说那个师兄绝对不是麦小欣的男朋友,以后不敢保证,起码现在决不是。以后?她可不能等他们真的有了以后再看着自己儿子黯然神伤,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陈云芝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儿媳妇哄回家。 “那也不能这样骗人家吧?”穆思远头痛道,“接下来您想怎么做?一直骗在家里吗?”老妈的这手段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当然,我想让小欣住咱们家来。”陈云芝不放心地看看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你去出差几天,等我哄好了小丫头再回来。” 穆思远终于绷不住地脸红了,“这怎么行?”再说小欣也一定不肯答应的。 陈云芝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行?我行动不便,虽说自己托着腰可以慢慢走两步,又不能买菜做饭,连擦个身都不行,总要有个人帮帮我吧。” “我给您请个特护不就行了,再请个做饭的钟点工。总不能让她请假在我们家吧?”穆思远想想就心虚得不行,这万一要是让小欣知道他们母子俩合伙在骗她,先不说她以后还会不会理睬自己,估计自己都再不敢去见她了。如今这贼船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老妈这下可把他害苦了。 “你再胡搅蛮缠咱们就拉倒,你就等着她和她的师兄的结婚请柬吧。”陈云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虽然是假装跌倒,可那里到底是洗手间啊,她也是强忍了恶心咬紧牙关坐下去的啊。“我问过艾临了,小欣和他师兄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小丫头诓我们呢!这孩子心善,害我这么摔一跤肯定心里过意不去,我再装得严重些一定会留下来照顾我。儿子啊,追女孩跟做生意一样,也要会抓机会啊。去,到厨房帮她理理菜做做饭,一起干干活儿就培养出感情了,俗话说柴米夫妻柴米夫妻嘛!”陈云芝微微合上眼,“我得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好演戏嘛。” 穆思远忐忑不安地走到厨房,见麦小欣正在愁眉苦脸地切萝卜,心里叹口气,母亲的戏演到这份上,他也只能配合着演下去了,只是委屈了她。 “我来吧,你这样心不在焉地小心把自己手指头切下来。”他从她手里接过菜刀,“妈妈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什么大碍,躺两天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说那句话,阿姨也不会跑去给艾临姐打电话。”麦小欣难过道,“我这辈子还没干过什么坏事呢,结果一下就闯了个大祸。” 穆思远看着眼前这张无精打采的小脸,睫毛湿湿的,似乎哭过了。心想,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真恨不能就这样搂进怀里亲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强忍下内心的那份躁动,笑道:“你才多大就说一辈子,指不定下次就能干件更坏的事,好好做饭,我妈妈跟艾临一样,只要吃得对了胃口,身上的痛都会减轻一点的。” 麦小欣发愁道:“那万一我做的菜阿姨不喜欢吃怎么办?要不要叫酒店的外卖?”她平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现在闯了祸,不免患得患失起来。 “我妈妈不喜欢吃外面酒店的菜,总是疑神疑鬼说酒店的菜都是地沟油做的,她来了以后我都不大敢在外面吃饭,每次回来都要被迫接受健康卫生教育。”穆思远一边切萝卜一边道,母亲一会儿要对麦小欣说什么话他也猜得出七七八八,先做个铺垫总没错。他悄悄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么个小白兔似的乖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不是为了哄她留在家里,哪里舍得让她干活。自己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喜欢的人可以过上好日子吗?将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得好好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只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来呢?真想现在就问个清楚。 “跟我妈妈一样,总说外面不干净,哪有那么多地沟油啊。”麦小欣一边处理黄鱼一边道,“这黄鱼挺新鲜,阿姨平时喜欢怎么吃?清蒸吗?” “不要清蒸。”穆思远想起那次自己傻头傻脑连吃三家敲鱼面的事,突然疙瘩起来,“也别做敲鱼面,怪麻烦的,做你拿手的就好了。” “我咖喱鸡咖喱牛肉都做得很好。”麦小欣歪过头来睁着一双美目看他,“穆总,吃不吃?” 穆思远知道她在打趣自己,那调皮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英雄气短地柔声道:“当然吃。”心里想,只要是你做的,青菜白饭都是人间美味啊。 “果真大孝子啊!”麦小欣叹道,“我可不敢做咖喱菜,要不阿姨肯定会埋怨我。当妈妈的都这样,我只要一回家,我妈妈做的全是我爱吃的菜。”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家里没有的话我这会儿就出去买,总不能委屈了你这个干活的人。”他碰到她的时候大多是在6楼餐厅吃那些大众菜,似乎从没在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对她的喜好他一无所知。 麦小欣抿嘴微微一笑,并不搭腔。他没怪她已经很好了,哪里还敢劳动他为自己跑腿。“穆总,阿姨一时行动不便,是不是要给她请个特护?要不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得抓紧联系,听说现在医院里护工紧俏得很。” “我已经让人在找了。”穆思远一本正经道。如果让她知道明天清晨母亲会准时在楼下花园打太极拳,不知会不会当场甩手走人?“萝卜切好了,煲汤吗?” “嗯,先放盘子里,等会儿我来做。再剥两颗大蒜,切点儿姜丝。”麦小欣就像对何冬那样随口吩咐道,等到回过神来,方觉得有点儿不妥,不好意思道:“你还是去陪陪阿姨吧,这些我来做就行了。” “我来吧,妈妈说要睡一会儿。”穆思远找出蒜头放在砧板上敲扁,他喜欢这感觉,一起商量家事一起干活儿,宁静恬然,带着甜甜的情愫,母亲说得对,干活儿确实可以拉近距离。 陈云芝一觉醒来,精神大好,想想今天的急中生智,简直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躲在房间里偷偷乐了半天,见天色暗了下来,才装模作样喊儿子扶她出来。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满意道:“这俩孩子,还真给你们捣腾出一顿饭来了,挺像那么回事。”跟她昨天晚上的盘算一样啊,两顿饭,一起干活,还能留住人,自己都快赶上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了。 麦小欣见她整个人倚在穆思远身上,走得极慢极痛苦,想起她上午和自己逛街时的精神头儿,满心愧疚,赶紧上前扶了她坐在餐桌旁,巴结道:“阿姨,我做了卤鸭,干煎黄鱼,蒜泥西兰花,还有一个蛤蜊萝卜汤,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陈云芝见她面颊红扑扑的,估计是炒菜热的,那一副将功补过小心翼翼的样子,直让她心里过意不去,赶紧瞪了儿子一眼道:“你都干什么了,小欣忙了半天你怎么都不给她拿块毛巾洗洗脸,看把这孩子热的!” 麦小欣忙道:“不用不用,倒是您,刚刚折腾了一身汗,一会儿吃了饭我帮您擦一擦吧。”这种事当儿子做起来的总有诸多不便。 “好的好的,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到,阿姨真恨不得从你妈妈那里抢了你来。”陈云芝眉开眼笑道。 麦小欣已经不止一次听陈云芝说这话了,忍不住想,偶滴大妈呀,腰都闪了还记挂着那事儿,真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哪!装作听不懂,溜进了厨房端菜。 穆思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母亲一高兴就露了馅,戏还没开场,开口就要人,还不把人吓跑了。 陈云芝做菜的水平其实一般,在穆思远父亲一帮朋友的家眷中勉强够得着中上,只是家里老公宠着儿子捧着,几十年不思进取仍自觉手艺不差,前两次小欣来家里,一次帮着做敲鱼面,一次做了个杂烩鱼,一个两个,她也没怎么在意,今天一尝麦小欣的几个菜,有荤有素,又煎又卤,才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山外青山人外人。普普通通的几个菜,都是她平时常做的,到了麦小欣手里,真正色香味俱全,她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麦小欣,再看看自己儿子,郎才女貌,真是越看越喜欢,心里别提多满意了,直把麦小欣看得如坐针毡。 “思远,我记得你明天是要出差去吧?去几天?” 穆思远沉吟了一会儿,几天?两天?三天?还是四五天?麦小欣那么乖巧地坐在自己家的餐桌边,他有点舍不得离开,“三四天吧。”他用目光询问母亲,这样的时间合适吗?太长还是太短? 陈云芝微微点头,“能早的话尽量早点儿回来。” “我请了护工,再跟钟点工商量一下让她顺便把饭做了,您看行不行?”穆思远陪着小心道,“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陈云芝叹口气,“家里突然来个陌生人,不知根不知底的,我又行动不便,总是不妥,我看护工还是免了吧。” 穆思远为难道:“那晚上起个夜扶一把的人总要有的,要不我让艾临过来?”一边说一边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麦小欣,见她正停了手中的筷子一脸沉思。 “艾临可不行,这丫头又不会做饭又尽想吃好的,到时候还得我来伺候她。你这里的钟点工好像是个外省的,估计也不太会做我们这儿的菜。”陈云芝笑着对麦小欣道,“吃了小欣做的菜,我自己做的都入不了口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麦小欣不是笨人,事情本是因她而起,穆思远要出差,自己过来帮忙照顾几天,作为小辈、朋友、肇事者,似乎都有些应该,只是,这是远扬总经理的家,老太太的心思又有点儿不一般,她踌躇着,迟迟不肯开口。 穆思远见她低头蹙眉不语,知她心存顾虑,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她,“这么热吗?擦擦汗。” 麦小欣咬了咬嘴唇,心里颠来倒去,想不出个结果。 陈云芝轻声问:“小欣啊,这段时间忙吗?”那样子活脱脱一个狼外婆。 麦小欣无奈,犹豫道:“不是很忙,要不,……穆总出差这几天晚上我来照顾阿姨吧,早饭晚饭我也都可以做,就是午饭,需要阿姨自己微波炉热一下。实在不行,……我向公司请个假吧。” “不用请假不用请假。”陈云芝顿时笑逐颜开,“你来陪阿姨最开心了,还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菜,那我这一跤算是没白摔,思远啊,你就放心去出差吧。” 穆思远同情地看着麦小欣,大灰狼流着哈拉子盯着你呢,这么快就掉进陷阱了。“那就要辛苦你了。” 麦小欣摇摇头,“辛苦倒是谈不上,你这里离文锦大厦比我那里近多了,只是,”她微微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吭哧了半天才道,“别告诉艾临姐,也别告诉黄起森,也别告诉陆子罕,也别告诉冬冬,也别……” “好的好的,所有人都不告诉,行吗?”穆思远放柔了声音问,“就那么怕被人家知道?” 麦小欣的脸更红了,她暗暗气恼自己,明明只是在将功抵过嘛,搞得这么心虚干吗?可还是觉得不自在,“艾临姐和冬冬,她们俩……”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见风就是雨,八卦就是这么生产出来的知道吗? “好好好,思远,你可要记住,谁都不许说,我也怕有人知道了上门来探病,怪麻烦的。”陈云芝安慰道,按她的心思,大家知道了才好呢,那这个小丫头就跑不了。 穆思远满心歉疚,就知道她一定会不忍心拒绝,自己如此利用她的善良天真,确实是卑鄙了点儿,可是实在是舍不得她就那样转身离开。 44第四十三章 “阿姨今天早餐是一碗豆浆;一个茶叶蛋,两个玉米小刀切;中午她说是钟点工给煮的面条;晚上胃口挺好;吃了一碗半米饭,”麦小欣一边轻轻地揉着陈云芝的腰一边笑道;“我给扣下了半碗,整天不运动,要防止发胖。” 穆思远轻笑道:“你这不是折磨她嘛;一定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妈妈一般晚上都只吃一浅碗饭。” 这是穆思远最轻松的一次出差;本就是被老妈流放出来的,没什么要紧的公事,白天最重要的就是想好话题,以便晚上和麦小欣通电话的时间能拖得长一点,听她在电话里事无巨细娓娓道来,让他觉得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了。 “做了红烧杂鱼。”麦小欣又倒了两滴药酒在陈云芝腰上,然后慢慢地揉散,“真的很好吃,我们家传秘方噢。” “小欣,等我回来,是不是也能有幸尝尝你的手艺?”穆思远试探着问。 “当然能了,要不我把秘方教给阿姨,其实挺容易做的。”麦小欣笑道,“阿姨今天不听话,搽药酒还动来动去的。穆总你要不要教育她几句?” “不用不用,我趴着接电话累,再说我说了他也不相信,还是得问你。”陈云芝赶紧道,“小欣,手势再重一点,这小手滑不溜的痒死我了。” 想骗个儿媳妇也不容易啊,整天绑了个腰托,痱子都快捂出来了,小丫头又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药酒,每天晚上给她揉半个小时,她全身就腰这儿最怕痒,这半个小时简直比上老虎凳还折磨人,最要命的是洗澡,为了表示行动不便离不开人,她还得牺牲色相,有一次不小心浴巾滑了下来,愣让她一张老脸红成了猪肝,不过总算也让麦小欣震撼地认定有些事情确实连亲生儿子也是不方便做的。 “又在搽药酒了?”穆思远收起稍稍挫败的心情,这丫头真让他头痛,无论自己怎么套近乎,她就是认定了两人之间的那段距离,不肯越雷池半步,小欣小欣,还真是小心啊。 “嗯,医生说把酒轻轻揉进皮肤里就可以了,我当然要遵医嘱了,阿姨也太怕痒了!”麦小欣咯咯地笑起来,“不过换了我也一样。” “调皮。”穆思远不觉勾起了唇角,“我明天回来,先别告诉妈妈,万一飞机误点她又瞎担心。” “嗯。”麦小欣答应道,然后就觉得有?(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4 部分阅读 “调皮。”穆思远不觉勾起了唇角,“我明天回来,先别告诉妈妈,万一飞机误点她又瞎担心。” “嗯。”麦小欣答应道,然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爸爸出差才经常这样对妈妈说,wωw奇Qìsuu書com网“我明天回来。”这样的对话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她和穆思远之间。 穆思远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回家询问母亲的情况,陈云芝总是三言两语就把电话交给了她,老太太的意图她很明白,可是穆思远,那样温柔的语气,几乎给她一种恋爱的错觉,她得时时拿那些红包、车子、礼卡提醒自己,才不至于又糊里糊涂地掉进去。 长得好就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诱惑别人啊!麦小欣真是有点生气了,拼命在心里腹诽以坚定自己的立场。抓了放放了抓这样猫抓耗子的游戏她才不陪他玩,麦小欣好歹也如花似玉,诱惑男生的资本还是有一点的,绝不能再做被拒绝的小可怜。既然穆思远明天就要回来了,她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这几天穆思远出差在外,老太太说是要她照顾,其实麦小欣每天下班回到穆家,厨房里菜早已洗干净切好,煲已经炖好,她要做的不过就是下锅炒一荤一素两个菜,比和何冬在一时还舒服。卫生是钟点工搞的,衣服是钟点工洗的,菜也是写好了单子让钟点工买的,老太太还让钟点工给她买来一大堆零食,每天一脸慈爱地看她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不吃的话还不高兴。她有时候会禁不住地想,以后谁做了她儿媳妇一定是很幸福的。 这样的一对母子,她再呆下去的话可实在太危险了。 “小欣,我听思远说你曾经帮过他一个大忙,是这样吗?”陈云芝的腰总算从麦小欣的小魔爪下解放出来,斜躺在沙发上好奇地问。她问过儿子,可儿子总是不肯细说。 麦小欣有些奇怪,穆思远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怕她想起往事伤心? “嗯,其实是一件小事。”她起身放好药酒,趁去卫生间洗手的机会赶紧给穆思远发了个短信问能不能说。 穆思远的短信立即回了过来,“能,只是别把我描述得太窝囊。” 麦小欣撇撇嘴,谁敢说他窝囊啊,想不到自己当年救的竟然是这样一支潜力股。 陈云芝听完麦小欣的叙述,呆了半天,感慨道:“好孩子,想不到你和我们家还有这样的缘分。那一年思远的爸爸出了事,我病了整一年,思远也就是你现在这样的年龄,可怜卖公司赔钱打发员工全靠他一个人,压得他喘不过气。再遇上那样的事,当时如果没有你,他一时沉不住气,或者事后有什么想不开的,那我们这个家也就完了。”她拉过麦小欣的手叹道,“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你,这么多年我再没听他说过喜欢哪个女孩子,可是你搭他的车回来那次,他亲口对我说他喜欢你。” 喜欢自己?麦小欣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云芝,觉得自己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喜欢?他是这么说的吗? 冷静冷静,她对自己说。她曾事后细细回想,猜得出穆思远就是在“海上人家”那次认出的自己,怪不得何冬说他看着自己神情古怪,从那以后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有了变化。只是,即便这样,她到医院送饭那次他还是让艾临第二天送来礼卡表明了立场。 这样一是一,二是二,虽然令她难堪,但她欣赏他的做法。爱情和感激是两码事。她是经历过爱情的人,吴竞无论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她都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爱恋,穆思远的目光则清明得多,甚至都比不上陆子罕的热切,这一点她绝对不会弄错,所以才能及时刹车。(咸咸忍不住道:傻丫头,以穆思远的个性,哪里好意思直愣愣地看你,你没注意的时候那目光可不一样!) “当时换了谁都会那样做的,这个社会还是有正义的,只不过我做得比较夸张,非跟着警车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懂事。”爱小欣尽量显得若无其事道:“只是一件小事,阿姨和穆总都不必放在心上。” 也许穆思远是喜欢自己,不过是另一种喜欢,就像她喜欢何冬和琴琴,喜欢艾临,喜欢马苏,她搭他的车回来的那一次?那一次她完全可以肯定穆思远说的喜欢一定不是他母亲想的那样。 陈云芝仔细琢磨麦小欣的反应,除了吃惊好像并没有其他。她有点失望,再怎么说,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女孩子听到他说喜欢,不是欣喜也该娇羞一下吧,可是麦小欣竟然只是不动声色地谦虚了一番,难道心里真有了别的人?还是,之前儿子的做法让她寒了心? “思远这孩子,原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时候不知道多皮,老师都拿他没办法。这几年担子压得重了,心思也重了,一些事情免不了瞻前顾后,越是看重越是不敢轻易作决定。” “远扬是上市公司,穆总的一个决定牵涉到多少人的利益呢。”麦小欣顺着陈云芝的意思道,“做决定当然要慎重了。” 陈云芝见麦小欣并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继续道,“这孩子,工作上还是很有主见的,三四年时间能把远扬折腾得上市,上上下下都没话说。只是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反而没了主意,想把人家一辈子的幸福都考虑周全,傻不傻啊,人生在世,哪能考虑穷尽呢。” 麦小欣听不懂陈云芝的话,如果自己就是陈云芝口中所说的“喜欢的人”,她可没觉得穆思远面对自己时没了主意,有主意着呢,不是当机立断断了自己的小心思吗?或许,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吧,只是瞒着自己的母亲而已,春节的时候不是还订了那款玫瑰花项链吗?那可是情人节的礼物呢。还真是深情啊,还想把人家一辈子的幸福都考虑周全。这么出色,难道还有女孩子会拒绝他?所以他母亲才想让他重新选择?想把自己推到他身边?可自己并不是他想要的那杯茶啊。 麦小欣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儿,觉得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索性不再想。“嗯,算命的也算不清一辈子。”麦小欣道,“我妈妈说她结婚的时候我外婆特地找人算命,说她命里会有两个儿子,结果还不是只我一个女儿,算命的也没算到基本国策呢。”她笑眯眯地找了颗话梅给陈云芝,自己也含了一颗在嘴里。 陈云芝一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这丫头一点没接自己的话茬,真正急死人,儿子这两天就快回来了,自己总要有点儿成果吧。“小欣啊,你那个师兄刚从北京调回来吧?去了几年?” “大概有五六年吧。”麦小欣知道陈云芝一定从艾临那里打听到了何冬泄露出去的情况,自己答应过穆思远再不把师兄拿出来当挡箭牌,现在老太太一问,不免心虚。 “之前都没怎么联系?”陈云芝很高兴,去了几年都说不清楚,以前一定没什么纠葛。 “跟我爸爸联系比较多,是我爸爸很喜欢的一个学生,读研究生的时候老在我们家吃饭。”麦小欣希望陈云芝能自觉琢磨出其中的含义,这可不算是欺骗,也没拿师兄做挡箭牌,如果老太太因此认定他们是“父母之命”,自己便大功告成了。 “北京是个发展事业的好地方,五六年,做得好的话应该也有点根基了,舍弃那里的一切怕是要下很大的决心吧?” 陈云芝心想,父亲的得意门生,如果又是为了女儿回来的,那么冲了这份情意,即便现在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也会是儿子一个很强的对手了。 “他那边从基层做起,做得很辛苦,这次刚调过来做分公司的经理。”麦小欣见陈云芝没有顺着自己的话题问下去,有点失望。 “他想追你吧?也是,我们小欣这么漂亮,该有多少男孩子喜欢啊。我看子罕也有这份心思。”陈云芝笑眯眯地拉着麦小欣的手问,“你没答应他吧?” 麦小欣红了脸,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这个“他”可以理解为师兄,也可以理解为陆子罕,让她怎么回答呢?她是拒绝了陆子罕,但是还在考虑师兄,不过很难这样跟陈云芝说。“文锦集团太有钱了,我哪里配得上,陆助理其实也是开开玩笑的。”不过她知道师兄不是开玩笑。 陈云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难道小丫头确实准备接受她的师兄? “现在家里都只有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你爸爸的学生不少吧?师兄师姐把你当小妹妹照顾,跟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也差不多,这种感情很珍贵。”她得提醒小欣师兄妹的感情和男女之情可不一样。 “我爸爸从来不收女弟子,所以我没有师姐。”麦小欣遗憾道,“平时在家都是我做饭给爸爸的学生吃,他们全笨死了。” 陈云芝的话又一次被轻轻巧巧地化解,她暗暗叹气,所有的力气都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又去无回,儿子呀,遇上这么个小精怪,你这下可有的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向大家道歉,因为签约出版,耽误这么长时间,结果书还是没能出,但因为签了约,又不敢动。。。总之一言难尽,郁闷得撞墙都不够。。。 45第四十四章 麦小欣悉悉嗦嗦在大包里掏钥匙;钥匙是穆思远走之前给她的,她万分小心地收着;这个万贯之家;万一被她弄丢了钥匙可就麻烦了;记得明明放在钥匙包里的,怎么就是摸不到呢?她只好蹲下来;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小欣。”穆思远从里面开了门,见门口一地零碎,笑着问;“怎么了?找不到钥匙了?” 麦小欣赶紧抓起地上的一把钥匙站起来;“穆总你回来了;”她把钥匙递给穆思远,“我总算完成任务,物归原主。” 因为怕丢了,她特地在钥匙圈上挂了一个红色的如意结。 穆思远摩挲着那个如意结苦笑道:“就这么急着还给我,看来这几天确实辛苦了。” “有钱人家的钥匙可不好拿,负担太重。”麦小欣把地上的东西收进包里,玩笑道,“这几天我愁都愁死了,就怕在街上遇到个抢包的,包里钱没几个,就是这钥匙太值钱了。”一边换鞋进了屋,准备洗手做饭。 “别的菜都做好了,妈妈在里面休息,说还有个敲鱼面让你来做。”穆思远见她熟练地带上围裙,心里莫名地有悄悄的欢喜。 “阿姨怎么了?不舒服吗?”麦小欣朝卧室走去,她每天回来陈云芝都笑眯眯地坐在客厅等她,今天是例外。 “她今天中午没睡,想稍微眯一会儿。”穆思远制止道。母亲想给自己创造机会,及时给他们留出了空间,这点小心思他哪里又会不清楚。 麦小欣“哦”了一声,她也马上猜到了陈云芝的意图,便道:“你刚出差回来,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做好了敲鱼叫你们。”听了昨晚陈云芝的话,说他亲口跟母亲讲喜欢自己,虽然明知道不是那种喜欢,还是会心猿意马。 “我跟你学一学吧,把你的祖传秘方贡献出来行不行”穆思远故作轻松道。因为太出色,身边一直不缺乏追求者,他从没有这样纠缠一个女孩子的经验,包括当年的韦佳馨。所以这样说的时候,竟隐隐地脸红。 麦小欣浑然不觉地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针织衫,颜色款式都比他平时工作时间穿的要休闲,可那牌子她是知道的,穿成这样下厨房,也太奢侈了吧。便道:“我一个人就行了,也没多少活儿。” 穆思远不知又从哪里找出一个围裙套在身上,问:“这样行吗?” 麦小欣看着他身上的蓝格子的围裙,失笑道:“行,挺像那么回事,要不我给你拍个照传网上去怎么样?远扬总经理改行当厨师,点击率一定不低。” 穆思远含笑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活泼放松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一时竟说不出话。当初怎么会想到把她推到别人的身边?怎么会觉得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就能安心?艾临说得对,一定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进了水。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再没有一个男人如他这般地希望她能幸福,即便有,他也断不肯相信能如自己这般愿倾尽全力让她幸福。原来真正地爱上一个人,是做不到那么大度也做不到那么放心地看着她在别人的怀里得到幸福的。 “小欣。”他想说出自己的喜欢。就这样说了吧,他对自己说,不要再自寻烦恼,也不必担惊受怕。早在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就喜欢上那个勇敢而正直的小姑娘了。他曾无数次地在翠明春晓小区的附近来来回回,只为了能找到她。这些年来,任何如花美眷都打动不了他的心,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原来只是因为她的影子早已沉淀在他的心底。他要感谢上苍,让他遇到她又等到她。 “那先切点姜丝吧。”麦小欣顺手把一块生姜放到他手里,“切细一点。”她自己开始动手处理鱼肉,一会儿就拿了擀面杖在砧板上噼噼啪啪地敲起来。 “这两天把你累坏了吧?”他听话地切着姜丝,心想怎么才能把话绕到自己想去的方向,“妈妈恢复得很快,心情也很好,看得出比我在家时过得还要滋润。” “那是因为你回来了才心情更好。”麦小欣一边回答一边手中不停地敲着,“我没累着,倒是可能把阿姨吓着了,昨天冬冬拿了一部恐怖片给我,阿姨说陪我看,结果看完后吓得我们睡觉都不敢关灯。”麦小欣笑道,“阿姨很有趣哎,也蒙着眼睛偷偷从手指缝里看,跟我一样。” 穆思远想象了一下这一老一少一起用手蒙着脸看电视的样子,失笑道:“既然胆子这么小,大白天看就好了。” “大白天看还有什么意思,恐怖片,要的就是那个惊悚刺激嘛,我们可是关了灯黑乎乎地看的,半夜里那只藏獒蹲在门口盯着房间里面的女主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快要流出血来……哇,不能说不能说,要不然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了。”麦小欣说着说着轻轻“啊”了一声,一不小心擀面杖敲到了自己手指头上。 “怎么了?”穆思远抬头问。 “没什么,想起来害怕,我得给冬冬打电话,叫她今天晚上过来陪我。”麦小欣不在意地揉了揉手指,“她胆子可大了。” “我一回来你就要罢工回去啊。”穆思远心里舍不得,却也找不出理由把一个女孩子留在自己家里。 “阿姨已经好多了,自己慢慢走动没什么问题。”麦小欣心想,你回来了我怎么还能住在这里?被人知道的话那就不光是文锦大厦的新闻了。还有,要是三个人同在屋檐下,老太太还不定闹腾得有多欢呢!自己这两天就已经吃不消了,所以昨天特地找个恐怖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还真有效。“如果临时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我一定随叫随到。”比如老太太洗澡之类,她没好意思点明。 他一回来母亲就把他拉到卧室看,才知道原来这几天麦小欣都是在母亲房间里打的地铺,她执意不肯睡在客房,就怕老太太起夜不好意思唤她。“这么懂事体贴的小丫头,真叫人不喜欢都不行。”母亲叹道,“陪着我早睡早起,光这一点,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做得到,怕是你也不能吧?”,早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作息习惯,像母亲那样不到10点就睡不到6点就起,还真是做不到。 “妈妈会舍不得你走的,她很喜欢你。”穆思远想到这里,轻声道。 麦小欣抿嘴一笑。老太太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喜欢得都让她承受不起了。 “我也是。”穆思远把切好的姜丝放到盘子里,强作镇定道。麦小欣就站在他身边,可是他竟然紧张得不敢抬眼看她,他在心里对自己苦笑,原来在自己心爱的女孩面前,男人的胆怯都是一样的。 麦小欣一慌神,手中的擀面杖重重地落在自己手指上,她赶紧咬住嘴唇不至于痛叫出声。他也是?这话什么意思?跟他母亲一样舍不得自己走喜欢自己?她赶紧转身掀开锅盖,水已经开了,热气扑面,得以掩饰她的满面绯色。要不是他母亲早已跟她提起过他所谓的喜欢,说不定自己真的要误会了。这个穆思远,也太过分了,她恨恨地想,这样的话也能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实在欺人太甚。 “这么说来我表现还算不错,下次如果我们刘总炒了我,穆总是不是还可以在远扬公司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穆思远愕然,抬头看着麦小欣的淡淡笑容,不知所措。 “穆总你看,水烧开后先撒点盐,再把敲鱼面慢慢地放下去,这就是祖传秘方。”麦小欣一边操作一边解释,“这样做敲鱼面更不容易散掉。” 穆思远愣愣地看着麦小欣被热气熏得粉色的脸,一个男孩子对女孩子说“喜欢”的时候,女孩子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什么?害羞?不安?喜悦?至少也会尴尬一下吧?怎么会镇定如斯地只顾说敲鱼面的祖传秘方?自己到底迟了多少步,令她如此无动于衷,他一颗本来激荡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慢慢地说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千钧之力。 陈云芝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看儿子的脸上掩不去的落寞,不禁奇怪,刚到家的时候还心情很好,怎么小欣回来了反而好像不开心了呢,难道刚刚两人之间起了什么纠纷?她再看看麦小欣,一脸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究竟。 “小欣啊,你早知道思远今天要回来的吧?我说怎么今天让买的菜多了一些。” “嗯,穆总昨天电话里说了,他不让我告诉您,怕万一飞机误点让您担心。”麦小心略略尴尬道,陈云芝的话似乎别有含义。 “这个傻孩子,怕我担心,难道你就不担心了?”陈云芝瞥了儿子一眼,再笑眯眯地看着麦小欣。 穆思远抬头看了她一眼,别开脸去,她担心?她会担心吗? 麦小欣笑道:“就是啊,我可是买了远扬的股票的。” 穆思远冷着脸一声不吭,他企盼了一个星期,开心了一个星期,紧张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对她说出这两个字,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充耳不闻? 陈云芝见儿子神色不豫,愈发认定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可是这样冷着脸能解决问题吗?这个傻儿子,女孩子哄哄就好了嘛,你端臭架子,到时可别一发不可收拾。自己得赶紧舒缓一下气氛。 “小欣啊,我听琴琴怎么都叫你麦麦啊?” “因为不能叫小麦,否则肯定被人取绰号叫水稻,也不能叫欣欣,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和叫大猩猩差不多。其实也不能叫小欣,我这个名字,就是刚出生的时候我外婆整天嘱咐我爸爸妈妈要小心要小心才取的。”麦小欣道,“所以我同学才想出来叫我麦麦。” 穆思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开心,心中更是郁闷,低头喝汤。想起自己在医院挂盐水的那次,打断她的话让她离开,第二天还让艾临去送礼卡划清界限,那时候的她对自己也是隐约有着别样的情愫的吧?自己明明看在眼里却还是硬起心肠推开了她。原来一个人的真心被拒绝是这样的滋味,是这样的令人难过,今天自己算是得了报应了。 陈云芝哈哈大笑道:“原来叫个名字还这么有讲究。” “是啊。比如有个孩子叫子腾,应该算是挺文雅的名字吧?偏偏他老爸姓杜,惹得别人一见他就喊肚子疼肚子疼。”麦小欣道,“我觉得我的名字都快赶上肚子疼了。” 陈云芝笑道:“胡说,小欣的名字挺好的,阿姨叫得挺顺口,天天叫才好呢。思远你说是不是?” 穆思远“嗯”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这下连麦小欣都觉察出了他的情绪不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料穆思远正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复杂难名,麦小欣心下暗惊,赶紧转开了眼。 “阿姨,一会儿我就回去了,您在家里自己要小心。”麦小欣一边给陈云芝盛汤一边道。 陈云芝瞥了儿子一眼,道:“明天就是星期五了,陪阿姨过了周末再回去行不行,思远刚回来,肯定又是一大堆事。” 麦小欣为难地看了眼穆思远,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穆思远却只顾低头吃饭,仿佛没听到母亲的话一般。麦小欣大为不满,只好道:“我就不打扰阿姨和穆总过周末了,有事再叫我好了,我保证随叫随到。” 陈云芝叹道:“这个家太冷清了,你在我身边每天说说笑笑逗我开心,说走就走还真舍不得。” 麦小欣想起穆思远刚刚在厨房说的那句话,硬着头皮道:“我还放恐怖片吓唬您呢,您忘了?” 陈云芝还想挽留,穆思远道:“妈您还想让小欣打地铺啊?我出差这么几天,也该轮到我尽孝心了吧?” 陈云芝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就你?我宁可小欣陪着我,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就好了。” 穆思远眼角余光扫过麦小欣,见她心里不开心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暗暗想笑。 46第四十五章 麦小欣总算又回到自己的窝过她的正常生活;她悄悄舒了口气,有时候想想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了件好事;还挺得意。不过;中午的时候;吃饭有意比平时早了10分钟,原来怕排队;总是和何冬约了晚一点,现在却是为了避开穆思远,不管怎样;听了母子俩说了那样的话;说是完全无动于衷;那也是自欺欺人。 夏天已经来临,餐厅的饭后甜点早由蛋糕布丁改成了绿豆汤红枣汤,何冬忙着减肥,夏天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所有的缺点暴露无遗,她气闷地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叹道:“老天真是瞎了眼,你这样的人还疰夏,换我疰夏该多好。” 麦小欣心惊胆战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肉掐出一道道红印,皱眉道:“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掐这么一把,痛死了。” 何冬笑着拧了一下她的脸,“心疼我了?有没有这么心疼你大师兄?” 麦小欣白了她一眼,“少来了,我和师兄又没什么。” 提起这个又是一件烦心事。师兄频频约自己出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妈妈在电话里也常常有意无意地探问,看来师兄在父母那里也是做了工作的。麦小欣喜欢这个师兄,稳重、认真、不乏锐气,又有能力,长得也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因为父亲的关系,下意识地对他就有一种亲近感。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不断地问自己,要不要接受师兄的这番情谊。 麦小欣是认真的女孩,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很正统的,总觉得君子一诺,一旦答应了师兄要交往,便再也不能心有旁骛,自己也再经受不起一次和吴竞那样的彻骨之痛。但是不知为什么,最后关头她总是想起穆思远那天饭桌上望她的那一眼,复杂难名,其中很多内容,她似乎读懂了似乎又没有读懂,她很想确定那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这个目光成了她的一个包袱,背着沉重,甩了又不甘心。 “少来了,三天两头请你吃饭,对亲妹妹也没那么殷勤啊,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何冬道,“我看你师兄比陆子罕靠谱多了。” “那当然。那可是我爸爸的得意门生。”麦小欣道,“我爸爸最喜欢这个学生了,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常拿来当教育典范的。” “他毕业的时候你才上大学不久吧?你说他是不是你读高中的时候就暗恋上你了?麦麦,那时你该是多娇嫩的一朵花呀!” “小流氓!”麦小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脸却红了,“没有的事,他那时有女朋友的,还带来我们家吃饭呢,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好了。”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她已经有点忘记了,似乎很瘦,个子有点高,并不怎么漂亮,记得妈妈还为此悄悄和爸爸开玩笑,说怎么弟子在这一点上也秉承了师风,找了个外貌不如自己的女孩。 正说笑间,手机响了,她一看,说曹操曹操到,不禁心虚地看了何冬一眼,何冬促狭地笑。 果然又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想了想,拒绝道:“师兄你的薪水到底有多高啊,这样三天两头请客吃饭,会不会破产啊。” “放心,就你那点胃口,怎么吃得穷师兄。师母跟我说了,你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今天咱们吃点新鲜的去。她让我给你带了点风鳗,还有条裙子。”他看出了她的犹豫,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下定决心。以前每次到老师家,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总是让他特别留恋,多年飘泊之后回到故乡,其实很想有一个安定的家,一个像师母一样温柔的妻子,这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师妹,他也很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昨天你见过我妈妈了?”她知道他昨天回C市办事,没想到还抽出时间去见了妈妈。妈妈连她疰夏的事情都告诉他,显见得是要他照顾自己,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啊。 “嗯,下了班我来接你,那条裙子可是很漂亮的哦。”哄小孩子的语气,他知道自己一作出兄长的样子,她便会坦然一点。 麦小欣点点头,“好的,你把风鳗留下一半,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很多。” “吃不了可以给我呀。”艾临坐在她对面不满道:“这么吃惊干什么,给谁打电话呢?我这么个大活人过来半天了都没发现。夏天我也没胃口,你妈妈做的风鳗比外面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给我一点吧。” 麦小欣也好久没见到艾临了,见她一幅容光焕发的样子,问道:“艾临姐你有什么喜事吧?这么春风得意的样子啊。” 艾临呵呵一笑,“你们姐夫回来了,找你们吃饭呢,这段日子怎么老没见你们两个,跑哪儿混吃混喝去了,怎么都不叫上我?小没良心的。”黄起森一回来,穆思远工作上更是得心应手,母亲又在身边,按理说身体该调养得更好才对,可是这几个月下来反见憔悴,让她又忍不住想要做一回贤德大嫂了。 “小欣正被人追得紧呢,有人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看着她吃饭,只是拒绝电灯泡在场,连我也轮不到。”何冬打趣,见艾临了然的样子,又道:“不是陆助理,是你上回盘问了我半天的大师兄,看来我上次的赌咒发誓要作废了。” 艾临吃惊地盯着麦小欣,“这么快?不是才从北京回来吗?难道以前你们一直在暗通款曲?” 麦小欣羞恼地瞪了她一眼,“什么呀,胡说八道。” 艾临着急道:“小欣你不能这样,你找了你大师兄,那别人怎么办?人家为你衣带渐宽你知不知道?” 麦小欣涨红了脸站起来拉了何冬就走,“我都要被你们说得不消化了。”这么多人误会,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穆思远端了盘子过来,见麦小欣敷衍地冲自己点了下头就匆匆忙忙离开,见面的欣喜顿时被一桶凉水浇灭,沮丧的情绪又不便当众表现出来,便皱了眉问艾临:“怎么了?” 艾临同情地看着他:“人家师兄追师妹,动作太快,迅雷不及掩耳,看来小姑娘招架不住了。” 穆思远面无表情道:“邵志伟回来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心却仿佛掉进了冰窖。 艾临悠悠道:“我自然管不了别人的事,现在可是网络时代,明明谈好的订单,只要不签字,两分钟后也会变卦,只要产品好,下手又狠又准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以为谁还会傻乎乎地等着慢火炖汤,那可真是白日做梦了。” 穆思远变了脸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艾临叹口气道:“你也别跟我装.你这点心思我要是还看不出来,我也算白跟了你做这么多年,自动离职算了。你当年追韦佳馨动作可是很快的啊,一转眼两人就好上了,再转眼就带出国双宿双飞去了,这会儿怎么一点搞不定,难道真老了?有代沟了?” 穆思远食不知味,韦佳馨怎么跟麦小欣比?一个早存了心思要吸引自己,一个却早早划定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自己都开口说“喜欢”了,还要他怎么表白?可是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讲敲鱼面祖传秘方,见鬼的敲鱼面,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敲鱼面了。 穆思远坐在办公室发呆。手里的手机反反复复都快被他捏碎,他想给麦小欣打个电话,可是打通以后说什么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个下午什么事都做不了,出差刚回来,等他签字的文件层层叠在面前,他却定不下心思看。 师兄师妹,从古唱到今的戏码,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演到花好月圆?他想起黄起森婚礼那天,他情急之下把麦小欣拉入怀里,那样柔软的身体,淡淡的馨香,当时只顾着训她,现在回味起来,竟是这样的真切,仿佛她就在自己怀中,仰着一张又羞又恼的俏脸,那双眼睛,似嗔似怨,说不出的妩媚,令他一想起来便心动不已。 当时怎么就那样松开了手呢?如果那时候向她表白,胜算应该会大得多吧?师兄还在北京没回来,前任男友刚告诉她自己要结婚的消息,是她最脆弱的时候的吧?自己真是不会把握机会,艾临说得对,这个时代的爱情,谁也不会一直傻傻地等着谁。 他知道母亲常常约她出去吃饭喝茶逛街,她总是把握着那个不即不离的分寸,约三次去一次,母亲如果买点什么东西送她,她必要等价的礼还回来,一如当时他的做法。 她偶尔也会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应母亲之邀去他家,陪母亲聊天,两人一起做些菜,他回家的时候,母亲会告诉他这些是小欣做的,他一边吃一边恼,她连他的面都不愿见,存心让他绝了这份心思。 他想起那次在医院她送敲鱼面来的时候,醋、胡椒粉、葱花,一小瓶一小瓶一样没少地都带齐了过来,当时她并不知道是他在住院,只以为是艾临的一个朋友,也是那样尽心尽力,实在是一个很真诚细致的女孩。如果不是自己那样绝然的态度,她也必不会对自己现在的这份心思视而不见。 起森说她是聪明的女孩,说只要给她时间她必能明白他的心意。她明白吗?他不认为她一点不明白。 他想起昨天,因为母亲借口想织毛衣托她买毛衣针,说好让她下班后送家里来,他知道后匆匆从外面赶回。车到小区,却发现一辆红色小丽人电瓶车停在小区的奶茶吧门口。当时也不知为什么,他直觉就认定那是她的车,下车跑过去一看,果然见她捧了杯奶茶滋溜滋溜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喝得起劲。见了他,喜出望外地从包里掏出几根毛衣针塞到他手上,“我就不上去了,阿姨如果觉得不合适让她给我打电话,我再去买。” 他当时不管不顾地拉住她的手道:“一起上去,妈妈都做好了饭等你了。” “下次吧,今天我和冬冬约好了,迟到会被她骂的。”她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手。 他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她骑着电瓶车一溜烟地跑了,只是猜不透她当时坐在奶茶吧里干什么?当然不会是在等自己。 到了家才发现原来是陆子晴下班后来看妈妈。小欣一定是认出了陆子晴的车,这才跑到小区门口想等着她的车出去后再上去的吧。 他懊恼万分地追出去,可哪里追得到,掏出手机打电话,情急之下劈头就是一句:“她只是来看我妈妈的。”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传来她的声音:“穆总,我在电影院,这里信号不是很好,有什么事吗?” 他不相信她的鬼话,她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也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只是不肯回应自己。 穆思远下意识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几乎所有见了他的人都在问他为何如此憔悴,搞得他狼狈不堪,他无法说自己是被A楼的一个小丫头折磨得寝食难安。他每天晚上都在想怎么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偏偏又无计可施,比操作一个公司上市难了千倍万倍,在她不着痕迹地拒绝了自己之后,让他如何若无其事地重拾旧题,如同ST股要翻身,希望渺茫。 艾临推门进来,见他坐在那里发呆,不觉好笑,忍了忍,才道:“陆董找你,他在wωw奇Qìsuu書com网办公室等你。” 陆建成很少叫他到办公室,一年中也是难得一两次,今天叫他,必是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全速奔向大结局。 正文47第四十六章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没想到一出来却是电闪雷鸣。。穆思远走出医院门诊大厅;小陈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这阵雨来得突然,路边很多行人猝不及防;纷纷躲进两旁的店铺檐下。猝不及防?文锦应该也是猝不及防吧?陆建成在体检中查出肝脏左侧长了一颗肿瘤,切片结果正如医生估计的一般是恶性,今天是术后第三天;穆思远刚刚从无菌病房探视出来;往日红光满面的陆董事长也是不堪一击的老人了。 他想起那天陆建成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时两人的谈话。 “文锦已经这么大一摊子;远扬我是没办法管了,思远,我已经知会了董事会的其他成员,董事长的位置由你来吧。” “不着急,远扬上市不久,马上更换董事长会引起股价波动,找个合适的机会吧。”他淡淡道,既然俩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用不着假意客套。 陆建成显然没料到他这样安然的态度,倒是愣了好久,才自嘲地笑了,“我其实早就应该主动让出来了,天下总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后生可畏呀。” 穆思远勾了勾嘴角,陆建成在商场上心狠手辣,说到“可畏”二字也是一点不承让的,就在几个月前,还让他为易达的事手忙脚乱了好一阵。 “思远,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必是要和你们好好争一争的,棋逢对手,虽然辛苦,也是享受啊。”陆建成感慨道,“可惜子罕不像我,文锦交到他手上我还真是不放心。” “子罕很聪明,很快就会上手的,其实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大学问。”穆思远觉得陆建成有些奇怪,他们俩之间除了谈公事几乎不谈其他,今天却大有促膝谈心的架势。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心要狠,子罕的修炼还早着呢。”陆建成叹道,“前不久他要我替他朋友的一个公司作担保,我没同意,他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啊,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穆思远低头不吭声,父亲当初也是因为替一个朋友的公司作担保,结果反倒把自己的公司拖下了泥潭。事后他细细想过,如果换了自己,必不肯做那样的担保,原来生意人做久了,真的会很冷静,冷静到冷血,不再觉得就会把利益放在情谊之前。 “易达的齐峻也是个狠角色,听说前不久吃掉了一个对手,我很欣赏他。”陆建成大有深意地看着他,“他要是没成家,我倒是很想有这样一个女婿。” “他正在筹办婚事,十一就要结婚了。”穆思远当然听得出陆建成的弦外之音,却愿意顺着他将错就错。 “是吗?”陆建成又是一愣,抬头看他,大概是希望能分辨出他说的是齐峻还是自己。*。真可惜,你张阿姨走得早,子晴的事也没个人替她张罗,我这个当父亲的真是亏欠了她。”陆建成久久地凝视着穆思远,“思远,我想让你帮助子罕管好文锦。” 穆思远看着窗外,大雨如注,把街道冲刷得很干净,黑得发亮。原来那天把他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陆建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仍然那样镇定,倒叫人不得不佩服。比起自己的父亲,陆建成更像一个商人,有商人的冷酷,六亲不认,连对他自己也是一样。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自己的父亲虽然犯了商场大忌赔进了自己的性命,但却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他在不得不佩服陆建成的同时深深庆幸自己是父亲的儿子。 让他管理文锦?他怎么会不懂陆建成的意思?刚刚被自己夺走了远扬又清空了一家公司,难道就不怕自己夺走文锦?他敛容注视陆建成,陆建成挑了挑眉,问:“思远,你愿意吗?和子晴一起帮子罕把文锦发展得更好,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穆思远自嘲地笑了笑,陆建成说陆子罕修炼不到家,他穆思远又何尝到家了。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答应和子晴结婚,把文锦夺到自己手上才是。原来自己的血管里始终流着父亲的血,他忘不了父亲陪母亲敲小核桃的情景,比万贯家财更让他心动。“陆董,我怕是能力不够。” “当年你父亲确实提出要兑现远扬的股份救公司,我答应他了,只是时间上不巧,文锦刚拍了块地,资金也是十分紧张,你知道那时文锦才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5 部分阅读 “当年你父亲确实提出要兑现远扬的股份救公司,我答应他了,只是时间上不巧,文锦刚拍了块地,资金也是十分紧张,你知道那时文锦才进军房地产业,不敢有半点马虎。我想等图纸出来卖出一部分房子有了钱再给他兑现,以为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生意场上欠债是平常事,没想到他急成那样,事后我很后悔。”陆建成缓缓道,“思远,对不起。我知道怎么都补偿不了你和你母亲了,虽然我竭力想补偿。”他是在竭力补偿,否则不会让他来掌舵远扬,然后眼看着他夺走。 这是陆建成第一次和他谈起父亲的事,真真假假,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无论怎样都换不回父亲的生命和母亲的幸福,追究往事,徒劳无益。 “子晴并不知道那件事,”陆建成黯然道,“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能不能……” “我一直把子罕子晴看作是好朋友,”穆思远道,看着对面脸色灰暗的老人,什么也不想再计较,生命是那样脆弱,能抓住幸福的机会是那样少,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更加不需要用残忍的手段去拨开迷雾,“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所以才不能和子晴更进一步。” 陆建成明显松了口气,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担,却又似满心遗憾。 穆思远坐在车里,沉思地望着窗外,再冷酷无情的人,也会舐犊情深,陆建成一心想要自己一个人背负起当年的责任,让女儿得以撇情,虽然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朋友,却也算得上一个慈父。其实当年的陆子晴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他并不是一无所知。那一次陆子晴和他一起受邀参加一个青年企业家慈善活动,席间有个小明星缠着他不放,令陆子晴分外不快,喝醉了酒在车上说过一句话令他永远忘不了,她说的是,“我真后悔,以为那样可以赶走韦佳馨。” 他当时听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因为陆子晴和韦佳馨虽然都是和他亲近的人,在学校里却像两根平行线,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他有时候不经意地在陆子晴面前说起韦佳馨,陆子晴会淡淡地笑着问:“你说什么?你那个美丽的灰姑娘叫什么来着?”似乎永远记不住韦佳馨三个字。 可是她喝醉了酒后把他久未提及的韦佳馨三个字竟咬得那么清楚。以为那样,以为怎样?穆思远控制不住地想,一直把这句喃喃自语直到轰顶五雷。 当时,他们班的同学几乎都知道韦佳馨出国的费用是穆家所出,他家里一出事,陆子晴认为连他自己的学费都成成了问题,自然顾不上女友。而她说不定早就对韦佳馨了解得十分透彻,断定这个女孩一定会撇下他自己逃生。所以身为总裁助理的她阻止陆建成及时出手相帮或者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见死不救?就是为了穆思远能和韦佳馨分手,给她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自己的父母视他们姐弟俩如同几出,她母亲更是对子晴十分的疼爱,也许很久很久以前,也产生过两家结亲的念头。穆思远不愿再想下去,但忍不住地细细回想前前后后的一切,从陆子晴把他拉回远扬开始,任何细节都不放过,直想得冷汗涔涔。从小他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自己无法回应,却没想到会害了自己的父亲。 他但愿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如今听陆建成这样说的时候,仍然愿意这样说服自己。 穆思远的目光散漫地掠过路边的行人,不禁又想起5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下着雨,不过雨没这么大,麦小欣拉着110警察的衣袖,非要跟着去公安局作证,把年轻的警察弄得左右为难,又不忍心开口训斥漂亮的小姑娘,大概还隐隐为她的天真无知担心,连连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清楚了,很清楚了。”麦小欣,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今天是星期六,母亲本来请她到家里来吃饭,可她以感冒为借口推托了,这么大热天,怎么会感冒?他闷闷地想,小骗子,又拿这个借口来骗人,也不知道换个理由,把他当傻瓜了吗?自己在她面前确实也就是个傻瓜,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词不达意。突然,他的目光扫到停在路边银行廊檐下的一辆红色电瓶车,车斗也是格子帆布的,和上次奶茶吧门口的那辆一模一样,。 “停一下”,他急急地对小陈叫,他的车行在左转车道,而那辆红色的小丽人在马路右侧,廊檐下挤了很多人。 他打开车门,撑起伞,准备穿过马路。 车子一辆辆飞速地从眼前穿过,这样的下雨天,谁也不肯缓一缓,车轮飞溅起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只紧紧地盯着前面那辆车,这里是距离她的住所最近的医院,难道她真的生病了? “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对面停下一辆宝马,穆思远认得那是陆子罕的车,刚刚两人在病房碰到过,陆建成睡着后陆子罕被主治医生拉住说话,他先走了一步。 陆子罕在这里停车,那辆红色的电瓶车的主人是谁可想而知,前方路口已是红灯,马路上的车子都停了下来,他站在车旁犹豫,似乎已经没有过去的必要了。 麦小欣被陆子罕硬拉上车,着急道:“这雨一会儿就停了,我总不能把电瓶车扔在路边吧,快让我下去。” 陆子罕充耳不闻地往前开,“一辆电瓶车而已,丢了就丢了,到时候我赔你一辆。” 麦小欣白了他一眼,“你有钱了不起啊,我不要你赔,我就要我自己的那辆。” 陆子罕笑道:“谁送的这么紧张?男朋友?” 他本是无心一说,却把麦小欣说得哑口无言,半晌道:“你少无聊好不好,这样的下雨天还开车在马路上闲逛。”要不怎么会发现自己。 “刚刚在医院门口我就看到你了,他妈的这车堵的,我的宝马竟然还追不上你的小电瓶。”陆子罕道,“是自己生病还是来看病人?” “我感冒,来挂瓶。”麦小欣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快让我下车,小心传染给你。” “感冒算什么病。”陆子罕叹口气,“小欣,我爸爸得了肝癌,中晚期,这下文锦由我说了算了,你买房子要想打折尽管来找我。” 麦小欣吓了一跳,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陆子罕咧开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哀色。 “陪我喝杯咖啡吧,咖啡可以治感冒。”陆子罕把车停在咖啡馆门口,“我刚才看到思远的车停在银行对面,他大概也看到你在躲雨想载你一程,要叫他一起来吗?”这段时间,艾临有意无意地跟他讲起思远母亲对麦小欣的喜爱,其中的意思他早已明白。 麦小欣摇摇头,她也看到了穆思远的车,看到他在马路对面迟疑着不肯过来(咸咸忍不住道:那是因为有车过不了马路好不好?)。 “那走吧。”陆子罕关上车门,拉了麦小欣往里面走,“我请你喝这里最好的咖啡,比阿五那里好多了。” 麦小欣侧目看看他略显疲惫的脸,乖乖地任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抓在手心,她的手因为发烧的关系冰凉,没想到陆子罕的更冰凉,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正文48第四十七章 大雨洗去了暑气;天空变得明净,躲雨的人纷纷散去;阳光透过绿得发亮的树叶照射下来;在人行道上描绘斑斑驳驳的光影。 麦小欣跟着陆子罕走出咖啡馆;她的头有点晕,鼻子堵得难受。和陆子罕喝了两个小时的咖啡;咖啡馆里空调打得太低,把她冷得直打寒颤。只是今天的陆子罕魂不守舍疲惫不堪,浑然不觉她的不舒服;他跟她讲一些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多病的母亲和永远忙得不回家的父亲;麦小欣第一次觉得陆子罕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看着光鲜,原来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哀伤。成长的代价,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慢慢地看着你在意的人离你而去。 “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这两天陪夜了吧?”她无法说出那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只是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需要温暖的孩子。 陆子罕拥住她,“小欣,真可惜,你不喜欢绿色,我被你气死了。” “我只是不喜欢穿绿色,可是我很喜欢绿色,你看那些树叶,绿得多漂亮啊。”麦小欣指指雨后绿得发亮的道旁树的叶子,“等我感冒好了,有时间做海鲜给你吃啊。” 陆子罕失笑,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在哄他开心呢。咖啡馆离她停车的地方并不远,这条路是单行线,他不再坚持送她回去取车,只是眷恋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慢慢融进阳光里。 麦小欣头昏脑涨地慢慢逛到银行门口,虽然也就是拐个弯的路程,还是有点气喘吁吁,喝了咖啡好像头更痛了,刚刚不敢在陆子罕面前表现出来,现在眼眶都是酸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咦,为什么穆思远的车子会停在这儿? 麦小欣走进银行,并没有看到穆思远在里面,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走到车子旁边,弯下腰正要朝里面张望,穆思远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在这里等了她两个小时,看着那辆红色的小电瓶车孤零零地被主人丢弃在那里,那是他送她的车子,送的时候满不在意,如今却心有戚戚,明明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取车,却还是忍不住害怕她就那样弃之如敝屣。 他固执地几乎是自虐地等在这里,心里翻江倒海。陆子罕这几天一直陪着陆建成,以为他早已疲惫不堪,却不料还能在人群中比自己更早地认出麦小欣,他对她也是动了真情的吧?那些花花公子的招式一直一直坚持下去,便也只能以真心来解释了。那么她呢?她对自己的“喜欢”漠然视之,又是对谁动了心? “穆总。”麦小欣略显慌张道,自己这样探头探脑,落在对方眼里会怎么想,赶紧补了一句,“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个地方,除了一个银行储蓄所,周围都是点心铺和外贸服装店,似乎和穆思远都搭不上边儿。 穆思远看了看周围,神情比麦小欣更加慌张,含糊道:“我车子坏了。” 麦小欣无语地看着他,这样的瞎话也能编?远扬公司简直无法让股民信任了。刚才车子在左弯道,现在却开到了马路右侧的人行道上,绕了一大弯就是为了找地方熄火吗?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接穆思远后面的话,只能轻轻“哦”了一声。 穆思远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大概真的是感冒了,唇色有点不正常的嫣红,挽起的头发有一绺挂了下来,弯弯地软软地贴在耳边,那双眼睛眯迷蒙蒙泛着水色,被她揉得有点泛红,整个人楚楚可怜。好像瘦了不少,穿着宽松长裤和短袖T恤,腰肢不盈一握。 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天把她搂在怀里的感觉,纤细柔软。真是要命,平日里那些女人争着对他投怀送抱,他都毫无感觉,偏偏见了她就绮思迤想,连她生病的样子都这样打动他的心。 “那我先走了。”麦小欣朝他点点头,开了锁跨上电瓶车就要离开。 “小欣,”穆思远急急地抓住车把,“你怎么了?病了吗?” 麦小欣几乎要忍不住要朝他翻白眼,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再笨再误会,经过他母亲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也能渐渐明白其中的意思。毕竟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什么样的女子求不到,如果不是做儿子的自己愿意,做母亲的又哪会强求。 她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又改变了心意,那天在厨房里说出的“喜欢”,又有几分真意在其中?还有她去给他母亲送毛衣针的那天接到的电话,语气那么急,话说得那么冲,一点没有了平时的镇静,听得她一颗心怦怦跳了一个晚上,当时几乎就要认定他是喜欢自己的,后来却又没有了下文(咸咸忍不住道:你不回应人家让人家怎么下文啊?他又不像陆子罕脸皮那么厚!这件事你也有错,总之你们两个演猜心计,猜来猜去都是自己受苦,活该!)。 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犹豫?她看着他在马路对面踌躇万分的样子,觉得真还不如陆子罕可爱,明明知道自己的拒绝,却能任性地随着心意一把把她拉上车。 “唉,我大概是脑子烧坏了。”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骑车离开。 她真的是脑子坏掉了,还巴巴地跑到他的车前张望。有那么一刹那,竟然还以为他呆在这里这么久只是为了等自己。等什么等啊?两个小时,远扬老总的两个小时该值多少钱啊,怎么会为了她这个小职员白白浪费?她生气地想,她忘了他一直是一个理智精明的生意人了,从来都是用钱来计算一切的。 穆思远始料未及麦小欣就这样突然离开,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那张似嗔非嗔的脸,真是让他疼到心里去了。她说什么?脑子坏了?这是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他的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肯回应自己的心意了吗?他忙不迭地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妈,感冒发烧要吃什么?”那语气,比中了彩票大奖还兴奋。 陈云芝刚睡醒午觉,正准备到楼下菜场买点菜做晚饭,一听到儿子莫名其妙的问话,笑道:“感冒?当然是吃药啊。你长这么大连这点都不懂?” 穆思远坐进驾驶室,拉上车门,也笑道:“我是说除了吃药,还可以吃点别的什么?” “大热天的,吃点西瓜,熬点儿稀饭就点儿酱菜。感冒发烧的人没胃口,买点话梅什么的也不错。”陈云芝回过味来高兴道,“你在小欣那里?她真生病了?感冒的话应该没大问题吧?”一边关门一边道:“她这一生病倒确实是个机会,儿子,好好把握啊,有什么不会做的打电话问妈妈。晚饭别回来吃了,陪小欣吃点儿,等过两天她病好了,妈妈再给你们俩补回来。” 陈云芝现在真成了狼外婆了,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麦小欣的痛苦之上。 穆思远握着电话哑口无言,他这个母亲,也太明察秋毫了吧?万一自己刚刚误会了什么,麦小欣根本对自己就没有特别的意思,那自己在母亲面前可就糗大了,这么一想,又惴惴不安起来。 麦小欣回到家,一头就倒在了沙发上,头痛得要裂开,气都有点喘不上来,她拿出体温计一量,39度。她的基wωw奇Qìsuu書com网础体温本来就偏低,39度绝对让她的身体吃不消了。 这个时候好想爸爸妈妈啊,如果在家里,妈妈就会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唤着“宝贝”哄她入睡,爸爸一定会去买西瓜,再满脸心疼地看着她一勺一勺吃下去。她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城市呢? 她叹了口气,当初自己说什么也不肯离开C市,是因为心里多多少少对吴竞存了一份奢望。他们分手之后吴竞就被公派去了美国,等她毕业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他确实回来了,两人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没再见过面,直到他要结婚。真是有缘无份啊,她和穆思远,从C市到B市,从出租车到电梯间,这样都能遇上,偏偏和吴竞就不能。她擦了擦眼泪,人病了真是变得软弱得多,这样想想竟然也会掉眼泪。 门铃叮叮咚咚地响,麦小欣擦了擦眼泪,强打精神起来去开门,见穆思远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他手里大包小包太多,见她开门,也顾不得说话,先把东西往门里一放,一个西瓜骨碌碌就滚了进去。 “给我找双鞋子吧。”穆思远见她站着不动,只好自己开口提醒。 “哦,”麦小欣手忙脚乱地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他,昏昏沉沉地问:“穆总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也不说一声,脑子真的烧坏了吗?”穆思远心虚得要命,面上却是板着脸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这小丫头先板了脸,难保自己不落荒而逃。 “我已经挂过瓶了,没什么要紧的,”麦小欣软软道,她只想找个地方坐着或躺着,对穆思远丢在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毫无兴趣,那滚出去的西瓜倒是有点诱惑力,只是没力气去捡回来。 “是阿姨让你来的吧?” 穆思远见她说话都很吃力的样子,也顾不得答话,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竟然火烧火燎,皱眉道:“怎么烧成这样,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要喝水吗?” 麦小欣被他突然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刚刚还一本正经对自己说是车子坏了,转眼就到了自己家门口,难道自己生病的样子这么可怜,竟然又激起了他的雷锋精神?麦小欣头重脚轻地靠着墙,对了,他母亲生病不是自己去照顾的吗?现在自己生病他也要表示一下吧。她摇摇头,勉力打起精神道:“我没事,你要喝点什么?”走过去打开冰箱,“可乐还是果汁?” “我不渴。你快去坐着吧,我看你站都快站不住了。”穆思远拉她坐到沙发上,又把带来的东西拎进厨房。这是他第一次来麦小欣这里,很奇怪,一点没有陌生的感觉。 麦小欣看着他在自己的厨房里熟门熟路地摆放东西、洗手、烧水,慌忙道:“穆总,那些事情我自己会做,你快坐会儿吧,还那么客气拿那么多东西过来,阿姨生病的时候我可什么也没买。” 穆思远见她又要把自己挡回去,暗暗咬了咬牙,今天哪怕耍无赖,伏低做小,也一定要打破僵局,要不过了这个村,下一个店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便走到她身边道:“什么穆总穆总的,你又不是我的职员,下次不要再这么叫我。还有,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有事一定要记得找我,不可以一个人硬撑。我看你烧得厉害,难受吗?” 今天的穆思远实在太反常了,麦小欣想不出他突然改变的原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头更昏,太阳穴针刺一样痛,生病这么难受,她舍不得把这份关心就这样推开,暂时抛开之前跟他的礼貌疏离,抛开小心掩藏的女儿家心思,她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低声道:“很难受。”一边说一边眼圈就慢慢地红了。 穆思远本来担心麦小欣跟平时一样跟自己打太极,没想到她生了病这么乖,那又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让他真想就这样搂在怀里再不放开,便柔声哄道:“别哭啊,不爱喝白开水的话吃点西瓜好不好?” 麦小欣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悄悄抹了一下眼泪,点点头。 穆思远切了半个西瓜,又细心地找了块干毛巾垫着,递给麦小欣,见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问道:“甜不甜?” 麦小欣点点头高兴道:“挺甜的,你也吃点吧。” 穆思远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便在她身边坐下问道,“病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打的去医院?顶着个大太阳骑车去挂针,傻不傻啊?” 麦小欣赶紧把西瓜咽下,道:“天越热越打不到车,我抢不过人家,只好自己骑车,其实并不远,只是刚刚咖啡馆里冷气太足了,把我冻得直发抖,估计那两瓶盐水白挂了。” 穆思远一听便知道陆子罕刚刚拉她喝咖啡去了,怪不得他等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见她回来,忍不住有点泛酸道:“发着高烧还陪人喝咖啡,子罕可真有魅力啊。” 麦小欣瞥了他一眼,刚才他就站在马路对面,估计陆子罕拉她上车的情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低了头道:“他爸爸病了,他很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除了陪他坐一会儿干不了别的。”说着把西瓜放到茶几上,“我好多了,谢谢你来看我,也帮我谢谢阿姨。”一付要起身送客的样子。 穆思远按住她的手急道:“这就生气了?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别这样就赶我走。” 这样的亲昵,简直就是情人间的语言,麦小欣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羞得赶紧抽出手道:“我哪里生气了,你难得休息,还是回家陪陪阿姨吧,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我睡一觉就好了。” 穆思远看着她一付羞怯怯的样子,心中底气足了不少,含笑道:“妈妈知道你生病了,特地嘱咐我给你买来这些东西,我要是现在回去,肯定挨她骂,你想睡的话就安心睡,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麦小欣低了头沉默不语,心里万水千山走了一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穆思远想了想,拉住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认真道:“小欣……”虽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他无法再等待下去,他在脑子里慎重地组织着要说出口的话。 麦小欣虽然头昏脑胀,却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在周围加强,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可怜兮兮道:“我头痛死了。” 穆思远很想不管不顾地把话讲出来,免了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可是见她眼睛涩得都快睁不开了,明显的撑不住,又心疼万分,不忍再逼她。 麦小欣靠在沙发上,含含糊糊道:“我没事,你快回去吧。”等他从卧室找了条薄毯出来想替她盖上,她已经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很快结局,别心急。 正文49第四十八章 麦小欣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出了一身薄汗,感觉舒服了一点;客厅里只有一盏台灯淡淡地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她面朝里躺在沙发上懒得动弹;只伸出食指慢慢地描摹着布艺沙发靠背上的鲜花图案,长长地叹了口气;娇声道:“哎——,爸爸妈妈你们知不知道女儿现在好可怜哪!”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麦小欣吓得“呀”地一声惊叫,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见穆思远随意地靠着沙发脚坐在地板上;手里是一本她平日看的漫画书;正抬头含笑看着她。眉目温润,灯光下竟有说不出的意态风流,见她吓成那样,并不为意,只问道,“可怜虫醒了?” “你你你怎么还在这儿?”麦小欣结结巴巴道,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更吓得不轻,竟然快两点了,“半,半夜了呀。” 穆思远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退是退了点,好像还有点烧,饿不饿?” 麦小欣心想这人怎么摸人家的额头还摸出习惯来了,突然想起来自己从下午睡到现在,他如果一直陪在这里的话,不是晚饭还没吃吗?忙问道:“你吃饭了吗?” “当然没有。”穆思远起身道:“还真有点饿了,我煲了粥,你吃不吃?”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不知自己担心得要命,来来回回地换冷毛巾敷额头不知多少次,小丫头平日里看着活蹦乱跳,生气病来够吓人的。真不知道以前遇到生病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看着娇滴滴的样子,其实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打拼,一定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麦小欣一点不觉得饿,但是想到穆思远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心里万分过意不去道:“让穆总亲自煲粥,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穆思远不悦地皱眉看着她,麦小欣突然想起来下午他似乎说过不许她再这样称呼的,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很亲昵的话,便慌张起来,“我饿了,我去端出来吧。” 穆思远道:“你先洗个脸,我去端,我用电饭煲熬的,也不知行不行。”他忙了大半夜,又是饥肠辘辘,这会儿看到麦小欣的局促,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想起给母亲打电话说要留在这里照顾她时母亲的笑声,“看来妈妈是白担心了,儿子,你聪明得很哪!”他以前确实太笨了,主动出击方是取胜之道啊。 麦小欣看着一桌的酱菜傻了眼,这么多品种,在她这里摆酱菜铺呢! 穆思远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解释道:“妈妈说感冒没胃口吃点酱菜下稀饭,我不知道你平时爱吃什么,只好让营业员每种都拿了一瓶。” 麦小欣哭笑不得道:“这么多,我就是餐餐喝粥,恐怕也得吃一两个月吧。” 穆思远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笑眯眯道:“那我每天过来陪你喝粥,快点把这些酱菜都吃完,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麦小欣再想回避也不能了,红了脸道:“别瞎说了,我可不敢让你天天喝粥,阿姨该心疼了。” 穆思远眉开眼笑地问:“那你每天给我做好吃的行不行?你以前答应过要贡献你的祖传秘方的,妈妈要是知道我在你这里吃饭,一定放心极了。”母亲现在最愁的可不就是没有女孩子肯收留他儿子吃饭。 麦小欣低了头喝粥不语。她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要做饭给他吃,好像从来没有吧?只记得有一次陆子罕非要到她这里吃饭,艾临问他来不来,他还很拽地说自己有别的事。他以为她烧糊涂了,这是诓自己呢! 粥熬得很稠很香,麦小欣吃着吃着胃口就好起来了,见穆思远半天不吭声,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笑意融融的双眸,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浮了上来,“饿了半天快吃吧,这粥熬得挺好的。” “在国外吃腻了西餐也自己开伙,妈妈生病那两年都是我做的饭,虽然比不上你,还能勉强入口。”穆思远道,“明天我来做饭给你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的病已经好了,哪能再麻烦你,你吃完赶紧回去休息吧。”麦小欣小声道,虽然半夜两点多让一个照顾了自己半天的人回去有那么点不合情理。 “麦小姐,我5年前是开出租车夜班,可已经好几年不做了,难道你今天还要我重操旧业?”穆思远叹了口气道,“等会儿让我在沙发上睡两个小时,天亮了再回去行不行?要不我昏沉沉的开车不小心出个事怎么办?” 麦小欣欲哭无泪,才过了几个小时啊,怎么就从路人甲变成要登堂入室了呢?而且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自己这个病生的,多大的成本啊。 穆思远回到家已是深夜3点,母亲把门反锁了,他只好敲门,陈云芝一边开门一边揶揄道:“笨儿子,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呢,小欣这么狠心啊,深更半夜还赶人。” “您儿子总要维持点绅士风度吧。”穆思远心情好得不得了,“明天再送她去医院挂瓶,还有点烧。” 他刚刚不过就是想逗她玩,哪会真的住在她那里。看着她一边喝粥一边心神不定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就算她几次三番阻止他把话说出口,他就不信她对自己真的一点没感觉,自己临出门前可是把她脸上的愧疚看得清清楚楚,大概这会儿还在担心他呢。 “行了,别站在那里傻笑了,要不要妈妈给你煮点面?”陈云芝拍拍儿子的背,“明天去把小欣接过来,妈妈给她做点好吃的。”想了想又道,“还是你跟她回去,两个人多处处,妈妈给你们准备点菜带去。” 穆思远道:“妈您也别忙乎了,她好像没什么胃口,晚上才喝了半碗粥。” 陈云芝白了他一眼,“吃不吃是另外一回事,你现在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总不能就给她熬一锅白粥吧。你呀,真是块木头,这要是换了子罕,不知道会折腾出多少花样呢。” 穆思远暗叫糟糕,犹豫道:“妈您不是说感冒就喝点粥吗?我就给她买了点酱菜。” 陈云芝气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哪,总得做点儿别的新鲜菜,每个人口味不同,可能小欣不爱吃酱菜呢,怪不得才吃了半碗粥。” 穆思远想了想,安慰自己道:“我看她吃得虽然不多,不过还挺香,大概我的粥熬得还不错。”想起她边吃边偷眼看自己的模样,不禁勾起了唇角。 “陆建成的手术怎么样?”陈云芝想起这事问道。 “肿瘤周围清扫得很干净,但是毕竟是中晚期了,有没有转移到别的地方很难说,子罕就要接担子了。” 陆子罕现在要接文锦的担子还真是有点吃力啊,即便是还有陆建成的指点陆子晴的辅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看来他也再过不了轻松的日子了,生活总是追赶着每个人成长的脚步。 “他跟你提子晴的事了吗?” “提了,我拒绝了,应该也在子晴的意料之中。”既然除了那个小笨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精明如陆子晴想必也早明白了他对麦小欣的不同。穆思远揽住母亲的肩轻轻道,“我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他清楚陆建成对自己的态度,一方面很想让自己能帮子罕撑起文锦,一方面又怕自己把文锦变成第二个远扬,所以才会在自己拒绝的时候露出那样的神情,似乎失望,似乎又松了口气,他在心里鄙夷,他穆思远不会为了一个文锦卖身陆家。 陈云芝拉了儿子在沙发上坐下,“思远,我听到他得病的消息后想了很久,有些事情也不用怪他无情。在商言商,当初他成立公司的时候,我们家确实出了一大笔钱给他做资本,开始只是说借给她,并没有说入股,你爸爸也是怕万一陆建成生意失败,入了股以后那么大一笔钱打了水漂,可见利益之心人人都有。 “后来他远扬做得不错,几个人一起喝酒,喝高兴了就说干脆入股吧,想来陆建成一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钱还我们,二是恐怕也存了要报答的心思,那几年分红是很可观。你爸爸大概也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认可了入股的事。他是厚道人,总觉得这个股入得有些势利,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这也是后来无法太逼着陆建成把股份折现救急的原因,况且当初陆建成并没有拒绝,只是一直拖着。 “你父亲出事,也不能一味怪到陆建成头上,毕竟陆建成没有逼着他去赌博,自己做错了事总要自己来承担,很多时候我们责怪别人,只是我们没有勇气承担自己的错误。” “妈,怎么又提起这些事?”穆思远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半夜三更会提起陈年旧事,不禁微微蹙了眉。 “我被你吵醒了,一时睡不着,我看你好像也不想睡?”陈云芝微笑道,“小欣答应你了?高兴成这样。” 穆思远微红了脸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她总是堵我的话。” 陈云芝抬手摸摸儿子的脸,儿子的五官继承了自己,神韵却像极了丈夫。“放心,小欣早晚是我们家的媳妇,我第一眼见她,打心眼里就觉得很亲,这些日子我总拿话套她,估计她早已心知肚明。你好好跟她说,她一定会答应的。我儿子这么出色,该有多少女孩子喜欢啊。 “当初你和韦佳馨谈恋爱的时候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个好法。只是现在,我儿子为一个女孩这样牵肠挂肚,一定是喜欢极了才这样。妈妈很高兴。 “你不知道,每次我听艾临说你怎么拼命加班,听小陈说你一个人在小饭店吃一碗面条,我总是很难过,就怕你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再也不会爱一个人。妈妈这些年都不肯过来跟你住,是想你什么时候觉得寂寞了,就会想着要成家。 “陆建成也好,韦佳馨也好,一次就够了,不能一辈子影响我们的生活。你爸爸是个大度的人,他如果天上有灵,肯定也不会赞成我们揪着过去不放。你已经掌握了远扬,这笔账就算清了吧,从此再不要和陆家纠结于往事。” 穆思远点点头,“妈,他现在都这样了,我不会再计较什么,这几年商场跌打滚爬下来,也慢慢知道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虽然自己不会那样做,但是也看多了别人那样的做法。他对我也算放了一马,任我把远扬的掌控权夺了过来,心里大概多多少少对爸爸还是有愧疚的。” “只是我一想起子晴就觉得不安,今天你跟陆建成谈清楚了更好,想必她也会死了心,可怜的孩子,这件事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张阿姨。”陈云芝叹气道。 穆思远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有些事情,母亲不知道更好。便岔开去道:“妈,家里有没有百合,明天我带点过去给小欣熬点百合粥,总不能次次熬白粥,她今天顶着个大太阳自己骑车去的医院,回来烧得厉害,估计明天也不会有什么胃口。” 陈云芝皱眉道:“要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呢,发着烧再跑上这么一圈,病不是更重吗?明天我得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住这儿来,我听琴琴说小欣疰夏,常常拿西瓜当饭吃,那可不行,夏天吃不好的话最伤身体了。” 穆思远笑道:“看您又性急,小欣哪会肯住过来,慢慢来吧。” 陈云芝白了一眼儿子道:“人家的儿子认识女孩子两三天就住一起了,偏你没本事,这么乖一个小丫头也哄不住。” 穆思远道:“真那样的您会喜欢吗?小欣不是随便的女孩,平时看着随和,其实很有原则的。”把人赶得远远的,楚汉之界划得清清楚楚,让自己只能望洋兴叹。 陈云芝点头道:“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听着就让人放心。思远哪,虽然说折腾了点儿,可俗话说好事多磨,越磨越好,等你们结了婚,再添个像小欣那么漂亮的小丫头,让我能天天把她打扮得花儿一样,那咱们家的日子可就美了。” 穆思远微微不自在道:“您也想得太远了吧。” 陈云芝笑道:“哪里远了,你都31了,难道还准备拖下去?小欣虽说年纪还小,但是这么个好孩子放在外面你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很多人都想趁年轻轻松一点玩几年再说,总不能都像您儿子这样。”穆思远心想,怎么不担心,担心得要命啊,一会儿是子罕,一会儿是师兄,谁知道明天又冒出个什么人物来。但是他也想顺着她的心意让她过她喜欢的生活,父母捧在手心里那样宠着的女孩,他总该更宝贝些才能让麦教授夫妇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章。 正文50第四十九章 麦小欣拨拉着眼前几样菜;清炒葫芦,清炒南瓜;榨菜丝炒豆芽;凉拌黄瓜;她并没有多大胃口,本来不想下来吃wωw奇Qìsuu書com网午饭;但何冬死活不肯,只好走一下程序。 “这感冒也太厉害了吧?怎么瘦这么多。”何冬一见了她就咋呼,“我怎么不发烧;我好想发烧啊;比减肥药灵光多了。” 麦小欣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快病死了,早知道让你来服侍我,传染过去不就得了。” “那这两天谁在服侍你?大师兄?”何冬瞟了她一眼,见麦小欣瞬时红了脸,不禁大感兴趣道,“真的是他?啧啧啧,这么会抓机会,都说生病的人最软弱,感动了吧?” 麦小欣远远瞅见艾临和穆思远端了盘子朝这边过来,万分紧张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吃好了没有?快走吧,我中午还有事。” 何冬不满道:“现在不是你们的淡季吗?下学期的教材不是早接了订单了吗?有什么事情非要中午做的。麦麦,琴琴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碰到吴竞了,原来他老婆也怀孕了。” “噢。”麦小欣道,“他们跟琴琴差不多时间结婚,怀孕不是也很正常吗?你巴巴地拉我下来吃饭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何冬看了看她的脸色,道:“我是想对你说,好好地跟你师兄谈场恋爱吧,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神经病!”麦小欣白了她一眼。 艾临坐下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咬文嚼字了,真够吓人的,不就是那个吴博士吴老师吗?吵了一架就分手的人,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我和你们姐夫吵了无数次架,次次都是他哄我回去的。” 麦小欣一听这话,再看看对面刚落座的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何冬这个大喇叭又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这点破事曝光了,不禁又羞又恼,当着艾临和穆思远的面又无法发作,只好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情绪,本来见到穆思远还有点尴尬,现在倒是都被懊恼替代了。 “就是就是,”何冬道,“再说你师兄一点不比他差,长得不错,说话又风趣,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对你又好,我猜你爸爸妈妈一定也是看中了的。” 穆思远闻言,抬头看了麦小欣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吃饭。星期天他原是打算开车送麦小欣去医院挂瓶,谁知她关了一整天的手机,他跑到她家里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到医院门诊室一个一个去找也没找到人。他知道她是存心要避开他,当时真是又气又急,也不好意思回家见母亲,只好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瞎逛,心里恨恨地想,就算先前是自己不对伤了她的心,可他赔小心赔了那么多日子,心意也表露了,讨饶的话也说了,她就不能原谅自己一回?怎么转身就又不认人了呢!小欣小欣,简直是个小心眼儿! 穆思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来餐厅吃 (精彩小说推荐: ) A楼B楼 第 16 部分阅读 蛑笔歉鲂⌒难鄱?br /> 穆思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来餐厅吃饭,现在一听何冬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原来那个所谓的师兄竟是麦教授夫妇早就相中的东床,怪不得麦小欣总是游移不决,何冬不是说小欣有点儿恋父情节吗?麦教授的一句话该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啊,这还没上场比试自己就先失了分了。 麦小欣如芒刺在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昨天为了躲了穆思远,特地换了一家医院去挂瓶,挂完了躲在家睡大觉,手机也关了。自己这一生病,穆思远冷冷暖暖前前后后地悉心照顾,其心其思昭然若揭。只是,虽然自己见了他还是忍不住地心动,但一想到他之前的种种做法,回过头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明明之前亲手把她推开,为什么又改变想法了呢? 她找不出原因,身边又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指点迷津,想得实在太烦恼了,便想丢在一边置之不理。她对自己说,两个人地位太悬殊,做B楼身边的A楼,太寒碜了,哪一天又被当违章建筑被拆除了也说不定,倒不如做个朋友来得轻松。这样一想,晚上倒是好好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直夸自己够潇洒。没想到穆思远在她对面一坐,又轻松不起来了。 “小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病了?”艾临这才注意到麦小欣的坐立不安。 麦小欣胡乱地摇摇头,穆思远就坐在自己对面,虽然一言不发,可是无端地觉得气势迫人,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见他的脸色这会儿一定不会比自己好多少,不知怎么先就虚了心。 “烧退了吗?昨天有没有去挂瓶?”穆思远抬起左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头,夹了一条小黄鱼放进她碗里。“吃得太少营养跟不上,才会动不动就生病。” 何冬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的男人,刚刚那是什么动作?难道自己又漏掉了什么重大八卦?她转过脸,见麦小欣几乎要把头低到饭碗里去,耳朵都红了。 “何冬,起森来了,快,我们去问问他琴琴的情况。”艾临倏地站起身,这场景她要是再坐下去,她5年的总经理秘书算是白干了。 “我也去。”麦小欣如释重负,跟着站起身。 “别别别,你看那边才空了两个位子,难不成你要我把我们的公关部经理赶走?”艾临忍不住笑道,“你先陪我们穆总吃好这顿饭,姐姐我就感激不尽了,你不知道他今天一个上午都在训人,把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简直是殃及池鱼啊殃及池鱼。” 麦小心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万分窘迫。 “走吧,”穆思远站起身:“我有话跟你说。” 麦小欣无法面对艾临和何冬两人在远处遥送过来的暧昧笑容,也顾不得看周围人的八卦目光,郁闷地跟着穆思远走出餐厅,乘电梯到了天台。 “你这是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麦小欣不悦道。 穆思远手撑着围栏眺望远处,一派惬意道:“就是说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话还是可以的,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 麦小欣被噎得不吭声,赌气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昨天为什么关机?”穆思远对她的小脾气视而不见,板着脸问:“我找了你一天,医院里、家里都没人,你大热天发着烧还出去玩?” 麦小欣虚张声势的那点可怜气焰一下子就瘪了,张口结舌道:“我,我我没出去玩,在家里睡觉。” 穆思远嘴角噙了一丝笑意,问:“睡得那么死?我上午下午都来按过门铃。” “太亮了睡不着,我把里面的房间门也关了,没听见。”麦小欣心虚地解释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她那天上午大老远地找了家医院挂瓶,穆思远下午来敲门的时候她躲在门后面透过猫眼看得心里那个纠结啊,紧张得出了一身大汗,估计感冒就是这样吓好的。 “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穆思远凉凉道。 麦小欣低头不语,她虽然在何冬面前习惯了服从,但在男孩子面前一般是很受宠的,像面对陆子罕,总是巧舌如簧,没道理也硬是理直气壮,偏偏遇到穆思远不咸不淡两句话,倒是一时无以应对。呆了半天,低声道:“我和吴竞分手不是因为那件事,你不必觉得歉疚。” 她前思后想,也能猜出定是琴琴的那次婚礼上因为吴竞的出现引得何冬随口说出两人分手的原因,所以穆思远那天会误会她想不开,硬要拉她到咖啡厅吃东西。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再以后,才对她说出当年的事,也对她更好,可能是觉得连累了她吧。 穆思远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着她不言语。 麦小欣想,怎么又拿上次在西餐厅的那付咄咄逼人的样子来迫人说出真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算是彻底没什么了。咬了咬牙道:“冬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真的不关你的事,是他妈妈想给他找个更好的家庭帮助他的事业,所以我才会退出。你那件事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因为他并不知道他妈妈的打算。” 穆思远盯着她,心里又痛又酸,既心疼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又万分嫉妒吴竞,她竟然宁肯自己受尽冤枉也不愿让他看到真相的丑陋,原来她爱一个人是这样地倾尽全力,而自己费尽心思,又何曾得到过她的一丝体谅?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扶起打翻的醋缸,冷笑道:“你见过哪个厂家理赔有把老板赔出去的吗?” 他确实有一段时日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却只是怜惜她,她这么一撇清,倒像是自己对她的好都是别有隐情,谅他再好的涵养也不免忿忿。 麦小欣心里一宽,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道:“这难道不是穆总你的一贯做法?我已经受惠良多了。” 常说战场瞬息万变,反败为胜只在一念之间,穆思远顿时落在下风,有些狼狈道:“小欣你能不能饶了我,我就做了那么3次?”他自己话讲出口都有点汗颜,一而再,再而三,难怪人家冷了心,“不过再怎么,我也不会赔个人给你吧?不对,我就是想赔个人给你,既然你前面都收下了,这次也一定要收下。” 麦小欣笑道:“你要赔个人给我?钟点工?帮我做家务?还是司机,接送我上下班?我可不要,你干脆开张支票给我得了。” 穆思远咬牙道:“麦小欣,你是成心的是不是?难道真听不懂我的话?” “懂了懂了,你真要叫人来就来吧。”麦小欣见他动气,有点慌,那天他不是还来给自己熬粥吗?可怜自己生病都没个人照顾吧?“钟点工就好了。” 穆思远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道:“我说把我自己赔给你,我喜欢你,你听清楚没有?” 麦小欣没料到他就这样把话直接说出了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穆思远追问道,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强作镇定。 麦小欣绯红了脸道:“穆总,A楼和B楼可不是差了一点点,我不喜欢这种压力,本来自行车骑得挺开心,如果停在奔驰旁边,不是太寒碜了吗?” 穆思远听她这口气,这自行车比奔驰还牛呢。便压下笑意哄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更像是那辆自行车呢。你忘了,我不过是个出租车夜班司机。” “但是你现在上市公司的老总。我呢,只是打工妹,家世平平,钱权势没一样配得上你,本来还勉强能自得其乐,你干吗非要我自惭形秽?” 穆思远叹气:“你硬要这样拉开我们的距离,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不是!”麦小欣脱口而出,立即悔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孩子气地转过身去。 “那就是喜欢我?”穆思远笑着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是不是?” 麦小欣羞红了脸,低头努力想挣开他的手。穆思远反而更紧地把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里,“小欣,在你面前,我只想做那天晚上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别的什么身份都比不上他,4年里,很多个晚上我都想起你站在我身边,想起来我就睡得很安心,如果你现在不要我,我估计夜夜都要做噩梦,所以,好心的女孩,留在我身边好吗?” 麦小欣慌乱地抬起头,正要开口,一眼看见陆子罕愣愣地站在天台的那一边看着他们,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甩开穆思远的手飞快地跑了。 留下了在天台上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陆子罕看着穆思远,许久之后终于开了口:“事情太多,我到天台上来透口气,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俩。思远,我今天要向你道歉。” “道歉?” “姐姐跟我说了穆伯伯的事,你们一家被害成这样,都是我爸爸的错。思远,对不起,我觉得自己没脸再去见阿姨。” “事情都过去了,我妈妈是分得清是非曲折的人,她从来都把你和子晴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陆子罕沉默半晌,道:“钱真是害人的东西,但愿我们俩以后不会走到穆伯伯和我爸爸那一步。” “不会的。” “为了钱不会,为了女人会吗?”陆子罕突然瞪他一眼:“你还不是要跟我抢!” “仅此一回,子罕。”穆思远想解开陆子罕的心结,坦白道:“我4年前就认识她了,那时我爸爸刚去世,我在C市开出租车缓解压力,有一天碰到一群流氓敲诈,是小欣帮了我。” “这么巧?”陆子罕觉得难以置信:“怪不得。她三番五次拒绝我,我总觉得她心里有一个人,原来那个人是你!”他说着说着有点生气,“既然认识这么早,又互相喜欢,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害得大家这么尴尬?” “对不起。” 陆子罕叹了一口气:“算了,都这样了,谁对谁错也没什么好争的。你跟我姐姐好好谈一谈吧,这段时间公司担子都压在她身上,又遇上你这么个负心人,她都快崩溃了。”陆子罕说完,掉头就走,走到半道,又回过头来大声道:“好好说话,不许再惹她伤心,否则我就去把小欣抢回来!” 穆思远郑重地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想了想,也下了天台。 此时,陆子晴正歪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假寐,桌子上待处理的文件堆得高高的,穆思远推门进来,看了不觉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累成这样?” 陆子晴一见是他,顿时眼里有了湿意:“有什么办法,爸爸一生病,下面的人做事情都懒了两分。” 穆思远冲了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陆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子晴,你行的。以前读书的时候,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样你搞不定啊!” 陆子晴闭了一下眼睛,从遥远的时光中打捞着那些碎片,微微地苦笑:“那时候多年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大家在一起做事,没有利益牵扯,一腔青春热血,你虽然不是团支部的,却经常被我们抓差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每次都是你大包大揽,然后扔给我去做苦力。”穆思远笑道。 “是啊,那时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呢,哪知道后来出来一个韦佳馨。”陆子晴摇头叹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是爱情,这句话真是深刻。你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韦佳馨,在不对的时间遇到我,结果都错了。” 穆思远欲张口,想了想,又作罢。 “思远,如果没有穆伯伯的那件事,我们会在一起吗?” “不会。”穆思远坦率地看着她:“因为我总有一天会遇到她的。”不是因为4年前的那件事,也会因为别的事,遇上她,然后,爱上她。他相信,他们是注定要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 “嗯,A楼B楼,那么近,总有一天会遇到。所以电梯故障了,那才是缘分。”陆子晴苦涩地笑,“思远,爸爸一生病,我也想了很多,他这辈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不折手段,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现在连自己拿个勺子的力气都没有。我们俩的事我也想通了,我承认我输了。” 穆思远仿佛看到很久以前那个总爱在他面前流露出些微软弱的女孩:“子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好好说声谢谢,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同时也说声对不起。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的感情。” 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他已不想再追究下去。既然他们的未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凭着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又何必非要撕开了残酷的真相看清其中的血肉模糊。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后悔当年的年少轻狂,如果知道今天这样的结果,自己还会不会那样偏执到冷酷? “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陆子晴眼里闪着泪花:“承蒙你的吉言,我是该放宽我的眼界了,不能再为了你这一棵树,而忽略了森林的存在。” “子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在,你这么优秀,一定有个很出色的人在某个地方等得都心焦了。” “我可不要在电梯故障时遇到,这种倒霉的浪漫留给你和麦小欣吧。”陆子晴擦去眼泪:“你走吧,我还要加班,这段日子帮我好好带一带子罕。” 穆思远点头离开。陆子晴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是最后一次了,这样眷恋的目光,她对自己说,她是陆氏的大小姐,除了男人,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这30年的爱情,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两章,想写得顺眼一点,对原来的稿子作了修改,拖时间了,请大家包涵啊。 正文51第五十章 麦小欣忐忑不安地等在B楼大厅。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穆思远打电话让她等他,她就一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等;她觉得自己真是乖宝宝做习惯了;甚至都没问他是什么事情;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无外乎带她一起吃饭;问了反而为难,吃,不吃;都很难回答。 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有点饿;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快7点了,他怎么还不下班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中午的态度生气了,存心想报复自己饿死自己?她心想,就算自己再三地拒绝,难道都不许女孩子摆摆架子?女孩子没有一点矜持怎么能行呢? 外婆从小教育她面对男孩子的追求要懂得自持,麦小欣觉得自己在穆思远面前已经太听话了。她生病的时候,他说来就来,也不问问自己同不同意,在自己的地方当家作主呆到大半夜,还吓唬自己说晚上要住在那里,吓得她第二天都不敢给他开门。还有中午,整个餐厅的人都看着,就那样伸手到她额头上试体温,她也乖乖地没敢动。事后冬冬把她好一顿训,说自己竟然和大众同步看到她麦小欣的八卦,实在是她人生八卦事业的滑铁卢。 麦小欣想起何冬夸张的哀叹禁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冬冬实在是太冤枉自己了,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穆思远为什么说变就变,连个预警也没有,自己就算隐隐明白了他的心意,也要给自己一点消化的时间吧(咸咸忍不住道:他其实给了你很多时间,可是你都不肯消化,所以不能怪他。)。还板着脸,怪她吗?他以前不是也摆出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吗?温和地笑着,却用钱把彼此之间拉开到一个不容亲近的距离,他能这样做,却不允许自己拉开距离,是不是也太霸道了,她麦小欣怎么摊到这么一个男朋友啊。 想到这里,麦小欣被自己吓了一跳,男朋友?自己已经准备接受他了吗? 她从包里摸索了半天,找出两颗巧克力,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老宅女”主任相亲成功,这两天对谁都喜笑颜开,早上摸着她尖尖的下巴喊“小可怜”,硬塞给她两颗巧克力,特别说明是男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麦小欣含在嘴里,一股醇香丝丝缕缕在唇齿间漫开来,甜甜的,苦苦的,竟然结合得如此美妙,就像爱情,有伤心也有甜蜜,让人欲罢不能。她一边看漫画书一边想,慢慢地噙了笑意。 吴竞快要当爸爸了,真不知道他那样斯文的一个人抱着孩子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很爱他太太的吧?才会这样早早地要了孩子。但愿他们相爱,弥补自己对他的歉疚。虽然他母亲夭折了他们的爱情,可是吴竞的爱情,总是自己亲手抛弃。很多时候她想到吴竞,不是像何冬说的那样曾经沧海,愧疚的成分反而居多。如今看他找到自己的归宿,她也能放心地走自己的路。她下意识地去剥另一颗巧克力,剥到一半,想了想,又重新包好放回包里,继续静静地。 手机响了,一看是穆思远的电话,迟疑了一下,难道工作干不完还要继续加班?她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小欣,在哪里?”穆思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大厅。你是不是还在加班?” “不是,我被关电梯里了!” “啊?”麦小欣惊得从沙发上一跳而起,跑到电梯口,“又被关电梯里了?我去找工程部,你等着!”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会处理的。” “哦,”麦小欣想起两人一起被关进电梯的那次,忙问:“里面有灯吗?” “灯好像也坏了,”穆思远无奈道:“跟上次一样。” 麦小欣心底的某个角落霎时柔软起来:“你还好吧?” “我有点胃疼,不过说不定是阑尾炎。” “阑尾炎?你上次没做手术?”麦小欣慌起来:“到底哪个部位疼?要不要我打120?” “好像也不是胃,在胃的上面,两个肺叶的中间。” 麦小欣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那不是心脏的部位吗?难道是心绞痛?“你心痛?” “是,我心痛。心痛我们错过了4年的时光。小欣,我一直想问你,以后的4年、10年,这一辈子,能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面对危险面对黑暗,就像我们相遇和重逢时那样?” 麦小欣愣住,她也曾偷偷地想象过穆思远表白的场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在他被关进电梯的时候。 “你,你这是……”她张口结舌。 “我在继续白天未完成的表白,现在还没有结果。”穆思远叹了口气:“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愿意……” 麦小欣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穆思远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亲昵地抚了抚她的头:“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麦小欣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竟然相信文锦B楼的电梯会一再故障。 麦小欣的头发已经很长,天太热,被她拿了一个大发夹挽了起来,穆思远觉得这样很好看,扎马尾辫太像个学生,这样松松一挽,多了几分妩媚娇柔,更像个大人,甚至,主妇也当得了。 想起去年冬天她戴了个挺像小白兔的帽子,也是坐在这个位子捧着一本书等何冬,他那一星期看到她三次,她一次也没有抬头,他却记住了她每次戴的帽子都是不同的,另一顶是深灰色,还有一顶是红色的,红色的帽子顶上有个绒球,当时自己还忍不住笑,觉得这丫头简直刚从幼儿园出来。 原来那么早就把她的一切牢牢记住。他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5年前的那段往事,他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非她不可,然后自己又觉得可笑,问这些干什么呢?在他的心里,所有的所有,早已无法割裂,甚至是阿五咖啡馆的那瓶酱油,她和他一起站在众人面前,大大咧咧地冒充他的女友,一个劲儿地点头承诺要替他去打工,他站在一边看着她,心里是那样地欢喜。 这个城市的晚上7点,已过了下班的高峰,公交车不是很挤,却也找不到空位,麦小欣不知道穆思远为何要弃了豪华奔驰拉着她来坐公交,但他现在确实就这样稳稳地站在自己身后。车窗里清晰地映出两个人的影子,挨得那么近,她今天穿着平底鞋,刚到他下巴下面一点点的位子,如果穿上高跟鞋,大概会到耳朵这里吧,那样的话站在他身边似乎也很相称呢。 “看得那么认真,是不是觉得还能接受?”穆思远凑近她的耳旁悄声问,语带笑意。 耳边一阵酥麻,麦小欣侧过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红了脸道:“不能。” 穆思远轻笑道:“为什么不能?你嫌弃奔驰,我又找不到自行车,那我们以后就一起坐公交车好了。” 麦小欣呆了一下,偷偷撇撇嘴,嘀咕道:“骗人。” 前面有人骑了自行车突然横穿马路,司机骂骂咧咧地急刹车,麦小欣站不稳,向前跌出去,穆思远一把揽住她的腰,拉进自己怀里。公交车有什么不好,他觉得很好啊,就这样揽入怀中,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傻乎乎地推开了。 麦小欣大窘,无奈穆思远把她搂得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出来,旁边位子上一对怀抱婴儿的年轻夫妇看着他们了然地笑,麦小欣绯红了脸看着车窗里的穆思远,清俊的脸,微微弯起的唇角,温柔的笑容,她犹豫了一下,不再挣扎,轻轻道:“大骗子。” 穆思远眼底的笑意深了许多。这一路走来,他确实煞费苦心地不断欺骗着自己的心,只是爱情,就如那春天漫山遍野的青草无处不在,压也压不住逃也逃不开,让他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两人下了车已快到8点了,麦小欣饿得都有点儿胃疼了,嘴上又不便说什么,见穆思远浑然不觉,便猜想他平时晚餐一定也不会早,12点的中餐,这当中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人家当老总的一个个大腹便便,相比之下他确实是单薄了一点。这样一想,便从包里掏出那颗舍不得吃的巧克力,悄悄塞到穆思远手里。 穆思远忍住笑问道:“怎么,怕我饿着了?”见她点头,又问:“你自己呢?” “我刚才等你的时候吃过了,味道很好的,大姐给了我两颗,这颗留给你吃。”麦小欣小声道,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穆思远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月亮已经爬上树梢,月色很好,那只温软的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也温柔地拨动着他的心弦,他强压住自己的心跳,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你喜欢吃巧克力?我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麦小欣才知道这个平素冷静自持的男人原来骨子里也是很浪漫的,现在都8点了呀,他还不准备给她吃饭吗?“我夏天不买巧克力的,气温高,两天就化了,放冰箱又不好吃。” “我知道了,那我过了夏天给你买。”穆思远认真道,“我们去买菜,现在回去做饭。你饿了吧?”他剥开糖纸,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心型,还没有放进嘴里,就已经觉得醇香醉人。 麦小欣抬头看他,孩子气地问:“好吃吗?” “好吃。”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了。 麦小欣走到路边一个农妇的菜摊旁边,见篮子里还剩下一个番茄,两根黄瓜,一边跟那农妇打招呼一边掏钱买了下来。穆思远等那农妇高高兴兴拎着空篮骑车离开,玩笑道:“你跟她这么熟,她不会是特地在这里等你下班的吧?” “不是,她每天都在这里摆摊,因为这个时间没有城管来管。”麦小欣解释道:“大概家里很困难的,你看这么晚了,她这么点菜也舍不得拎回家。我们别去超市了,冰箱里还有鸡蛋,简单吃点儿,好不好?” “好,你说怎么就怎么。”穆思远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菜,拉了她的手道,“是我疏忽了,我平时很晚吃饭,以后一定改过来。” 麦小欣偏过头去悄悄地笑,“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好学生,我妈妈喜欢的那种。” “我小时候不爱做作业,碰到不喜欢的课还趴在桌子上睡大觉,不过考试还行。”穆思远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一定没有你乖。”真是太乖了,乖乖地等着他,跟着他坐车,还为他留了一颗巧克力,他觉得之前受的苦受的煎熬都值了,这个女孩,一定是他求了几世的幸福。 “哦,是小学老师最头疼的学生,不过,麦教授会比较喜欢,”麦小欣笑道,“我爸爸喜欢自己会学习的学生,他总是说,大学最重要的不是让你学到多少知识,而是让你知道该如何学习。” “我爸爸也总是这样教育我。因为我不肯做作业,老师经常把他叫到学校里训话,他也不生气,总是回来问,儿子,你弄懂了没有?我说懂了,他就笑笑,说去玩吧。”穆思远无比怀念道,“是个好爸爸。” 麦小欣以前就听他讲过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暗暗责怪自己如此不小心地提起这个话题,反握住他的手道:“我爸爸也是个很好的爸爸。”下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想他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失去的那份父爱,将会有另一个父亲来补偿他。 穆思远听懂了她没说出口的意思,认真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让你爸爸妈妈满意。” 麦小欣莫名地有些心疼,“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好很随意的人,不用辛苦表现的。” “怎么是辛苦呢,傻丫头。”穆思远怜爱地看着她,月色朦胧,身边的这个女孩有着百合花一样美丽的脸庞,水润粉嫩的唇闪着诱人的光泽,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紧绷:“小欣。”声音有些暗哑。 “恩?”麦小欣抬头看他。 “小欣。”穆思远叹息着把她揽入怀里,俯身吻住她。 麦小欣慌张地躲开去,“这是在大街上啊!”虽然没什么人,可万一被人看到呢。 “没人看。”穆思远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抬手稳住她的头,那么柔软的少女的唇,他无论如何不肯半途而废。 “你!”麦小欣又羞又急,这个人,怎么这么点路都等不及。还没“你”出一句话,穆思远已经探入腹地。 麦小欣终于放弃挣扎,柔顺地搂住他的腰,回应他的热情。 穆思远体内翻涌着层层热浪,他有点后悔在大街上莽撞行事,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他慢慢地退了出来,平缓了一下呼吸,道:“我们回家。”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中午的时候有一个人还在逃避,两人之间大概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可现在竟能那么自然地谈起将来的一个共同的新家。 穆思远看着怀里的女孩,那个路灯下对他说“别怕”的女孩,他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终于站在自己身边,他该感谢上苍,终是对他不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麦小欣,麦小欣打开一看,是一朵金色的玫瑰,她记得那是在C市的福泰商场,当时为了替他表妹选新年礼物时她一眼看中的,后来又觉得不合适,却不知他放在了心上。 “我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送出这礼物。”穆思远的声音在夜幕下似醇酒般醉人,“小欣,可能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喜欢上了你,只是不敢说出口,有个小姑娘,是那么勇敢,善良,又漂亮,我总怕自己配不上她,不能给她完美的生活,患得患失,你要原谅我的犹豫和胆怯。”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A楼B楼,谁是A楼,谁又是B楼,大概一个人爱上了谁,谁就是他的B楼了吧。” 爱情中的高高低低,个中奥妙,又岂是外人能看明白的。 在远处,文锦的两座高楼还亮着灯光。A楼、B楼,它们虽然有着20层的差距,但是靠在一起却是别样的和谐。霓虹灯与月光相互交映着,让这个宁静漆黑的夜晚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美丽的景象中,爱情在悄悄绽放,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完) (精彩小说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