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一种男人》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厌倦阳光 天佑我们 第一章 小说 (更新时间:2006…9…12 16:47:00  本章字数:1186) 有些故事就在平凡中被传说 爱倒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其实你我都经历过 最难的就是舍得 舍得让她挣脱你的手 这个故事不知道应该算作什么。 里面的东西很平常,平常到在街头巷尾我们都会看到。为了一些利益,一点面子,一群别唾弃的男人混在一起用刀子棍棒折磨着别人的身体,也在折磨着自己的心。 我写的就是这些混子。不过所有故事都是我曾经听过的东西,也许有一些道听途说的成分,但至少有着单独特殊的一面。于是我把它们编在一起,用一些虚拟的名字来讲述。 这些混子的故事没有什么惊奇,不像电影一样曲折离奇,但是也与我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他们可以为了一件小事大呼小叫、刚愎自用的拔出刀子,也可以为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忍气吞声、曲意奉承。 不论他们正在做着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惦记的经历。我不想写成小说般的情节,所以选择了第一人称,用他们的嘴,我的手来讲述这些东西。 虽然写的是社会另一面的故事,但是我没有鼓吹古惑仔的意思,所有故事的基调也是无奈与疑惑。文字没有设计伏笔,也没有跌宕起伏的交替,构架在一座小城中发展。当然,这也注定无法雷同于庞大如电影故事的黑势力。我只是希望透过主人公的过往写下一种选择、一种生活。 文章从少年时期开始讲起,这只是为了从最原始的思考开始落笔,不会像玄幻小说一样为他安排飞黄腾达的历练过程,也不会为他聚集越来越多的帮手。因为有些事情无论有多么复杂的背景、多么硬朗的后台,在面对它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在承受。 从前期无谓的快乐,到中间无解的疑惑,再到最后无奈的解脱,也许会是段繁冗的路程。小说不仅是写给别人,也有写给自己和自己朋友的一份。所以我舍弃了所有不现实的东西,片面选择了记忆深处曾经最快乐最悲哀最平凡最单调的故事。 在无常的风风雨雨 人变的自做自受 困在爱里得不到解脱 因为是描写混子的生活,所以对话与描述尽量贴近真实,不会添加富丽的词语。如果觉得粗词烂造无法消化,请见谅。从出道、砍人、潜逃、自首,到后来的风光、厌倦,大概是十二年的生活。为了避免篇幅太短,我把许多事情捏到了主角身上,或许有些拼凑无序的感觉,也请担待。 虽然选择黑道为背景,但主角及人物大多选择身边那些过着乏味生活的混子。他们没有光鲜的人生,失去信仰的岁月没有给予他们想象中的风光,但却同样会留下人生最无法躲避的,最容易被忽略的感情。我写的是感情,爱情、友情、亲情和对自己的感情,不期望他们会感动别人,因为每个人的看法不同,我只是在纪念这些东西。 信笔涂鸦的作品并不指望它会有多少读者赞同,只是喜欢其中的某段故事能让你感到新鲜之后可以想起一些过往,或者再次遇见混子的时候换上另一种眼神与心情。 天佑我们 第二章 出场 (更新时间:2006…9…12 16:47:00  本章字数:1353) 我叫晓峰,28岁。 我的梦想? 很简单。发笔财,然后带我的哥们去那家最大的中国城。 开最大的包房,点最贵的菜。 服务员问我:“点什么酒?” “随便上。” “多少位小姐?” “无所位(谓)。” 山屁哥是我们这里的接管。接管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扛把子。 山屁哥四十来岁,特爷们那种男人。我跟了他差不多十年。十年前山屁哥在铁路那跟他马子发骚,几个出来劳动改造的犯人在旁边起哄,山屁哥没跟他们一般见识,扭头就回了家。第二天我才知道,山屁哥回头用猎枪干漏了两个,带队出来工作的警察替他顶了罪。从那以后,我就一心跟着山屁哥。这年头,连警察都能摆弄明白的人才配做老大,你说是不? 鸡头是我哥们,这是他说的,我从来没把他当哥们。 鸡头比我大两岁,说话的时候一嘴贱味,成天在学校门口转悠。别以为他是去那玩嫩的,正经事,进货。现在北方扫的挺严,随便一家出台的KTV每年都得交个十万八万的,而且一换警察局长还得重新交。没办法,鸡头只能去学校拉拢点新货去福州、上海那里混。据说再“裂歪”(就是难看)的妞在那边出一次场子也有五百最少,我指得是未成年的小姐。开苞的话三千以上,估计就是因为这个,电视上才到处做修补处女膜手术的广告。有一次鸡头带着四个妞去南方放鸡的时候与当地警察发生了一些摩擦,一时没想开捅了一个,现在还憋在我家里躲风。 斧头也是我哥们。 斧头比我小几岁,不过挺“驴”的,就是犟。除了山屁哥以外,他谁也不服。他的绰号挺有型,但也不至于整天拎着把斧头在大街上晃悠。后来鸡头告诉我了原因。斧头念初中的时候跟几个社会上的人打架,结果自己一个人提着把斧头把一个家伙剁成粉碎性骨折。是按在墙上盯着肩膀剁的,好像是三十多下。冬天,那家伙穿的皮夹克,加上斧头钝了点,或者太紧张了点,居然没把膀子卸下来。后来山屁哥出面给了四千块钱,这事就抹过去了。 老K是个挺酷的家伙。 用句有文化的词来形容,大约除了山屁哥以外,他资历最深。别以为我们这些人不讲资历,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电视演的那些场面只是所谓的艺术,现在踢场子根本不用我们出头,都是些十六、十七岁的小孩子去干。出事了不用重判,拔几次刀子后差不多也二十来岁了,再替别人顶几次祸,蹲个几年就能上位。老K蹲了七年,算他倒霉。好像没几个人愿意跟他说话,总是斜着眼瞅别人,幸好我还比较对他胃口。 修鬼和二郎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哥们。 有次在外面玩,跟一群痞子干起来了。对面二十来号,我们就五个。跑呗,勇敢是一种传说,社会不允许这玩意存在。可怜的是我他妈的跑了个死路,修鬼和二郎发现我没跟过去时马上就掉头冲了回来。结果挺惨,我鼻梁骨折,右眼瞳孔轻度扩散,他们两个也没好到哪去,冲回来的意图本来就是为了陪着我一起挨打。不过从那以后,我巴不得能替他们扛两刀。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否则哥们都没得做。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猜出来我是踩在哪条道上的吧?不论你骂我下贱也好,还是根本不屑于这些故事也好,我只是想默默说出这点东西。也许当它们结束的时候,你会觉得有许多东西是值得珍惜的,比如说父母、朋友、爱人,还有自己。 天佑我们 第三章 往事 (更新时间:2006…9…12 16:48:00  本章字数:2868) 故事从头说起吧。那时候我还在学校,脑袋不笨,在其他笨蛋中我总能脱颖而出,考试基本徘徊在学年前三名。最让我惊奇的是,有一天班主任居然告诉我,准备保送我去市重点高中,当时我初三。 如果一直这么过的话,也许我的生命会截然不同,甚至能当上什么白领,尽管我不清楚那种惺惺作态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炫耀。 那一年我的父亲得了癌症,住院、手术、修养、化疗,反正全家人都在他身边折腾,而我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后来厌倦了,就天天晚上跑到居民楼后面的花园,那里是小混混的地盘,不过对于春心萌动的年纪,那里的女孩多的有些眼花。 大概我的长相还算不错,在学校里就有不少女生给我递纸条。因为这一点,班主任把我调到前排,左面右面都是班里最难看的两个女生。也正因为这一点,使我更加向往那片花园。或许我应该感激我的班主任,至少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矫正我的歧途。不过倔强是一种天性,恰好,我沉迷在自己的天性中不愿自拔。 渐渐,我跟那里的混子打的火热。毕竟学校是子弟学校,居民楼也是家属住宅,这些混小子基本都面熟。我家的经济条件还算可以,这些家伙对于一个肯花钱请客的新朋友是不会拒绝的——当时所谓的请客就是去杂货店买烟,散装的,一角钱一根,没过滤嘴。 就这样我慢慢厌烦了学校,和他们整天去旱冰场混,带那些穿着母亲姐姐的暴露衣服的女生到处溜达,有的时候也会在床上折腾一会。当然,没有做爱,对于处于那段年龄的小孩子来说,模仿做爱只是好奇,并不是必须。大多数时候,我觉得自己周围充满羡慕的眼光。混,是一个美妙的字眼。 有一次带着班里的一个女孩子去开发区玩,就是从这里,我的故事开始了转折。那女孩子挺漂亮,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女生要成熟的多,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总是幻想这样的女孩。 在开发区的江边大桥上我们碰上了安民那里的两个混子。安民离我家不远,不过属于另一片学校范围了,大概那时候的混子都是依靠学校来划分。 那两个家伙长什么样我已经模糊了,其中一个不停玩着手里的劣质折叠匕首。假货,我一看就知道,两三块钱买的东西,我甚至怀疑它开没开刃。 玩刀那小子要认识我带的女生,还要带她出玩。就这么简单,架就打起来了。当然我吃点亏,我指的不是没有家伙,那小子根本不敢用刀。不过还好,我的舅舅在开发区工作,恰巧碰上了我们。结果可想而知,那两个小子被我舅舅暴踹一顿,刀子也被丢到江里了。我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哭了。 我舅舅是个经济警察,170公分,160斤,小时候受过苦,拉过货。那胳膊顶我两条粗了。这两个倒霉鬼被踹的不轻,我那时还是家里的宝贝,他们自找的。舅舅下手没留情,打了半天还吓唬要带他们去警察局。我不想把事情搞大,胡乱扇了几个耳光便把他们放走了。 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周围的混子找到我班上了。修鬼告诉我那两个家伙回去就找到他们那片的混混诉苦了,昨天晚上还带着几个人来到学校这里找我,我穿的校服被他们认出来了。从那以后,我很少穿带牌子的东西。 班上的女生也吓怕了,拽着我的胳膊央求我告诉家长。这种事能告诉家里人吗?我带个女生逛街跟混子打架?我可是求了舅舅很久,他才答应不告诉我老爸的。 没办法,我马上把板凳拆了,挑了一个比较合手的放在了书包里。当天晚上我就摸着凳板回的家,心里怕极了。不过一路平安,没出任何事。但是随后就传来了让我担心的事——安民的痞子要求跟我们这里的人“订点”。 订点就是订个时间与地点,双方男人对男人的干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事情就这么过去。但是,这只是规矩,大多数订点都得有个你来我往,较量几回合才能罢休。 订点一般都是说好带多少个人。不过往往靠近自己地盘的那一方都会突然冲出来帮手,就是揍你,你就闭了嘴擎等着吧。“有纲”(有种的意思)回头也这么做,反正谁的地盘谁说的算,随便挨打的人事后怎么说。 订点的事一传来,我马上从主角变成跑龙套的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家那片的荣誉的大事,战战兢兢讲完了我的事情后,混子们马上拍了拍我的肩膀,都说我有纲——那两个挨揍的家伙在安民挺牛的。 牛归牛,毕竟是小孩子,白白被揍一顿岂能这么算了?安民要求带二十个人,我们马上答应了。挑来挑去,我没被选上。虽然我感到庆幸,但是面子上仍然过不去,假惺惺的自怨自艾几句后,我才拜托众位哥们要努力,其实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努力,除非打架也算工作的话。 安民当时特狠,居然把地点定在我家后面的花园,时间是周六晚上八点。这不是找死吗?我们全都这么想,不过事情过去以后,我才感叹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毒辣。 虽然九零年代初没有因特网和手机,不过这事流传的却很快,全校长耳朵的人全知道了。周六那天我带着几十号人埋伏在花园远处,明着讲是看热闹喊号子,暗里讲其实是准备必要的时候一哄而上。必要的时候指的是胜券在握的时候,如果二十个猛男干不过,我们跑的绝对会比他们快。 临近八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那二十个打手特意装出潇洒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们更加害怕,都是小孩,谁他妈不怕啊? 八点整,我发现那二十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安民的人根本没来!于是大家混成一团纷纷骂着对方的窝囊,但是突然传出了警车打鸣声,两辆面包车开着灯直接冲了过来。 管他三七二十几的,大家立即跑了。几个慢的已经被警察按在地上了,我可不懂法律,没胆量去跟警察讲道理,跑的比谁都快。大约两三分钟,本来热闹的花园已经空无一人了。我生平第一次有那种速度,足足跑出几条街,然后没事人一样安稳的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才知道是安民混子报的警,昨晚有几个看热闹的家伙被逮了。挺奇怪的,打架的全跑光了,抓的全是看眼的,往往都是这样子。 还好,那些家伙虽然害怕,但都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安民要来打架,没有把我卖出去。警察也没有为难他们,当天就放了回来。 “丢人吧?真他妈丢人。”这是老K知道以后说的话,当时他念技校,与我的中学都在一起,说话挺有分量的。 他知道事情后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带了一群他的人冲去了安民,抓到几个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一顿。 不错,他是给自己争回面子了,我们可倒上霉了。本来可以结束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整,马上严重了。 安静了几天,安民的老大,似乎叫伟哥,那时候那没有这种药,否则他一定改名。伟哥带了三个手下和那两个欠揍的小子来到我们学校,四个人都是三十多岁,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阴森森的。 那时候有晚自习,六点半放学时天都黑透了。伟哥在学校外面堵着门口,出来一个就拽过去询问一个,那派头比警察还大。虽然伟哥八成是冲着老K来的,不过我心里也怕,那根凳板被我丢到垃圾堆里了。我清楚的知道他们一定带着家伙。 不幸的是老K他们早去工厂实习了,学校门口乱糟糟的,却没我心里乱。 天佑我们 第四章 机会 (更新时间:2006…9…12 16:48:00  本章字数:3096) 技校有个家伙命挺衰,长的有点像老K,叫昌明。由于天黑,伟哥认错了人把他揪过去就是一顿踹,后背还被卯了几砖头。我们对于用砖头的都叫做“卯”,大概觉得比砸要狠得多。打了一会,伟哥的小弟才发现打错了人,也没说什么,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操,认错了。”就这样,把昌明丢在一边不再理会。 我在三楼的窗口看到这一段,更不敢出去了。老师也是杂种,居然没有一个出去制止的。那几个平常在学校横晃的体育老师跟孙子一样,憋屈在办公室里没一个敢吱声。 折腾了半小时,伟哥只等在门口,他毕竟不敢到学校里妨碍工作。这时候我的救星来了——那个被误打的昌明举着把菜刀从马路对面冲回来了。可能是憋气,他回到家里也没洗去脸上的血,撸着袖子那种模样挺逗。嘴里喊着:“我——操——你——妈!”注意:是长音,特有气质,昌明哥就这么自己干回来了。横穿马路二十来米的距离只喊一遍这四个字,真的,没有点肺活量的人还真做不到。 当时我觉得他那口号比我们打闹时模仿的街头霸王里的口号要狠的多,充分表达了自己激昂的感情。不过如果是群殴你可千万别学他,后来听说在江边打架,他也这么喊过,结果被十来块砖头当场撩翻了。 伟哥好像压根没把昌明看在眼里,黑乎乎的没看清楚,我只发现他的手下举着一个大约是棍子的东西也冲向了昌明。 打架就这回事,不是靠技术和身体,就看谁敢拼命,就像那时的昌明。脑袋被砸了也没当事,抡着刀就往对方脸上砍。两个人像疯子一样就在一起扭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溅了满地。 这时候人群登时就乱了,我瞅准机会就收拾好东西跑下楼,准备趁机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那个女孩,就是班上那个,在人群中被认出来了。两个家伙提着铁棍就把她揪了出来。我刚跑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但是没勇气玩所谓的英雄救美,转身就想溜出去。 恰巧老K带着人回来了,出场挺他妈酷的:大风衣披在身上,左右七八个兄弟都带着家伙,一群人步履缓慢的从学校对面的市场走了过来。看着伟哥,老K特轻蔑的用手指了指,那群不要命也不要脸的小弟就冲了上去。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如果去找茬,千万带点能压得住场子的家伙,别像伟哥。他带的是根臂力棒,狠是狠了点,不过总比刀子差。 就这样,除了跟昌明继续厮打的那家伙以外,其他三个家伙都被踹到一起,小斧头和片刀呼呼的往他们后背砍。如果没有深仇大恨的话,大多都向对方后背招呼。那里多弄几下没什么事,就是缝针,如果从前胸砍的话,说不准就捅到什么要害了。伟哥被两个人架在了墙上,身上的皮甲克被砍的破破烂烂,不过终究是混的,他一直没喊出一声求饶。 当时我觉得自己特窝囊,从旁边拣起块方砖也冲向那两个欺负女生的家伙。也没砸到什么要害,就是肩膀、后背的,那两个家伙马上躺地上装痛苦。其实我知道手中的砖头没有什么震慑力,这两个孙子是怕老K那群人过来抡刀子。 老K走过来把他们揪起来了,拿过我的方砖一直往他们下巴上砸,边砸还边骂他们嘴贱。两个粉碎性骨折的下巴就这么诞生了。听着“哐、哐”的声音,我都感觉有些残忍。不过周围的同学一直在叫好,反正不用自己抗黑锅,他们激动的样子比动手的人还要兴奋。 警察局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是一直到伟哥几个人几乎失去知觉的时候他们才赶来。来了以后警察把伟哥他们送去了医院,随便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就离开了,老K和昌明都没事。我?我早吓的跑回了家。 当时老K已经跟了山屁哥,拿了7000块当医药费把事情摆平了,钱是山屁哥出的。伟哥也不想跟山屁哥结下梁子,只能暂时这么认栽。 这也算伟哥倒霉,我们这片的警察局长的女儿跟我是一届的,同一个学校,当然相互照顾了。而且那年代,警察都向着自己管区的人,不像现在的警察,就拿熟人开刀。 第一次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听说伟哥又带了几十个人来我们这里寻过仇,不过遇见了山屁哥,在台球厅那里又干了一架。山屁哥用他那把常用的日本战——就是东洋砍刀,把伟哥的手筋挑了,这段恩怨也就这么结束了。那时候的老大都是依靠看场子赚钱的,他的手筋废了,也就没人把他当老大了。 不管怎么说,能解决自己第一件大事我心里自然高兴,但是又特别紧张,因为我想跟着老K当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尽管当时我只有十六岁。 不过老K根本没搭理我,或许他那时压根没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一号人。我涎着笑脸跟了搭过几次话,结果都无疾而终。 不像现在的孩子,他们整天泡在网吧去聊天室里吊马子,我们那时候没有什么可玩的,天天见了面就相互吹嘘又看见哪个狠人把谁灭了等等。坐在学校的围墙上,我真后悔当时应该在老K面前好好买弄一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就这么摇摇晃晃过了半年的时间,我从学校彻底解放出来了。中考成绩我不担心,从那件事情以后我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家里也没有钱供我去高中自费念下去,那个该死的医生动动手术刀也得提前给封个两万块的红包,那时候我妈妈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有时候我也想过,如果父亲没有病,或许我也能过段舒服的生活,只是想想。 放榜那天我跟修鬼和二郎在家里喝了一顿酒,一人不到两瓶就开始说胡话了,然后从此忘记了学生身份,终于可以挺着胸骂别人:“我他妈的不跟学生一般见识!” 我一直讨厌别人跟我这么说话。 但是很快愿望就破碎了。由于岁数还小,父母把我送去职高疯两年。在那里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第一次去了舞厅,第一次做爱,第一次在老K的影响下帮人出了头…… 好像也是夏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传呼响了,二郎让我去帮忙。 二郎家里有钱,毕业以后去了私立学校。那里的学生个个眼睛长在天上,基本视线都是六十度角的,那副倒霉样就像看周围的大楼都不顺眼一样。 二郎跟另外一伙人闹了点别扭,在操场时对方让他难堪了,于是决定放学时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像我们这种人惹点事自然都找朋友充数,不过我不介意,摩拳擦掌的立即答应了他。 我过去的时候二朗正在一家游戏厅楼下,跟他“扎刺”(就是装逼的意思)的家伙在游戏厅里玩,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 我们只有两个人,想了想,我去马路对面的商店买了两瓶啤酒放在楼下的一辆汽车后面。 二郎涎着脸上楼找那家伙,说要好好谈谈。那家伙有点傻逼,自己就跟出来了。刚出门我们就动手,二郎突然狠狠砸了他的太阳穴,扑通一声,那家伙就倒了。二郎体格不错,平常跟他疯闹的时候我都躲着他的拳头,我心里真为这个可怜的家伙敢到悲哀,这一拳绝对不会好受。 那家伙迷迷糊糊站起来的时候,我拎起瓶子砸向了他的脑壳。被人家叫出来当然不能戳在旁边不动手,见了血后,我跟二郎就跑掉了。不过我没怎么害怕,啤酒盖我没打开,朋友告诉我有酒的瓶子砸不死人,空瓶子才能砸死。这一点我不大理解,但是我也没有怀疑过别人的经验。 第二天,那家伙报警把二郎抓起来了,说他带着社会上的人来学校打架。社会上的人?这词我听完觉得可笑,我还是个学生。虽然二郎讲意气,不过调查几次就把我弄出来了。那小子在医院检查出来脑震荡,差不多一两个月都是浑浑噩噩的,据说吃点东西就呕吐,还休学了一阵子。我想这都是拜二郎所赐。结果还不错,二郎出钱赔偿,我只是被学校开除了。 父母知道后挺生气,不再管我了。不过我没觉得惋惜,至少自己可以不必天天早起去等公车,也不必继续背着那个碍眼的书包。无所事事中我只能游荡在台球厅和录像厅一段时间,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在终于有机会接近山屁哥了。 天佑我们 第五章 钓鱼 (更新时间:2006…9…12 16:48:00  本章字数:3090) 我的女朋友叫菲菲,长的挺靓,成天穿着漆皮的小裙子,头发金黄金黄的,冷不丁一看真有点派头。我被开除以后和她并没断了联系,那段时间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上课,有点时间就跑来找我去舞厅。 那时候舞厅不像现在的迪吧,都是一群三十来岁搞外遇的男男女女在那里鬼混。快舞的时候场地都是空的,一到慢舞,所有的灯光全闭了,一对对搂在一起在中间亲热。除了录像厅以外,那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菲菲在舞厅闹够了就去台球厅靠着,遇见外来的生面孔,我就上去钓鱼。 钓鱼挺简单的,有落单的家伙我就上去搭茬,敲几局故意打个平手,然后要求玩钱的。当然,开始的时候要输,等到后来假装生气,把赌注加大,规定杆数以后再玩死他。 我的台球打的不错,修鬼的叔叔家里有张台球案子,我在那里练了很久。据说台泥几千块,从英国进口的,不过被我们打麻将时烫了几个烟洞。为了这事,他叔叔险些将我们都塞到洞口里。 有一次来了个胖子,肥头大耳一身虚肉,看起来挺老实。老板暗示可以下手后我便上去吹捧了几句,大概就是一些“大哥,球打的不错啊!”,“大哥,这种台泥配不上你的水平啊!”之类的话。 钓鱼是得经过老板允许的,尤其是我这种常客。 那胖子听了几句马屁后就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主动要求跟我玩两局。结果玩着玩着就被我钓了,一个球二十块,我最后一局打了个七星,翻倍以后赢了二百八十块。加上开始的一些,大约五百多块。 胖子有些懵了,揪着我的领子骂我是骗子。对付这种人我自然有办法,大不了报警啊,你情我愿,那时候警察很少管这种事的。我敞着手一直干笑,“大哥,觉得冤枉你去跟警察说啊。打麻将的时候桌面少于400块都不算赌博,你去告我吧,反正是你先要求玩钱的。” 老板也在一旁劝他放手,胖子骂了几句,指着我的额头告诉我等着瞧,然后就走了。 我没在意,给了老板二百块,带着菲菲去逛街了。 送她回家以后我又回到了台球厅,结果可能喝了点酒,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拽到台球厅后面的胡同里了。 胖子带了几个人在那把我修理了一顿,身上剩的钱也被抢走了,耳朵被打的几乎聋了,那几天听什么声音都是嗡嗡的。 这事让老板告诉了山屁哥,他听完挺生气,还把我叫去了。这家台球厅是山屁哥罩着的,所以很少有人敢在这里赊钱,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第一次面对偶像的时候,我激动的把伤全忘了,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山屁哥长相很普通,个子不高,但是莫名让人感到一种压力,大约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山屁哥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我说完后,他吩咐手下去找那个胖子,还告诉我以后留点神,别钓的太严重。 在他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来了勇气,拽着他的胳膊说我要跟着他。可能是自己的惨样让山屁哥觉得丢人,他没答应,“你还小,好好念书吧,找点事情做,别成天在外面闲逛。” 我羞的真想一头栽到江里去,不过我还是没有死心。菲菲来看我的时候,我让她给我买了一把折叠匕首。 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山屁哥的那几个小弟,他们不像山屁哥一样神出鬼没。这几个酒鬼天天在拉面馆里喝酒,于是他们出去我就偷着跟出去,手里一直握着那把匕首。 当时我心里挺清楚,自己个子不高,也不壮实,更没有过什么被人传诵的事迹,只要能跟着山屁哥的手下教训教训胖子,我一定有机会跟着山屁哥混。 大约半个多月,胖子在桥头的一家饭店里被我们发现了。那几个小弟二话没说抄家伙就冲了进去。结果胖子那天是在请客,一共三桌都是他的朋友。那几个冲进去的家伙当场就被放倒了,凳子、酒瓶全冲着他们砸。 饭店乱成一团,我隔着窗户偷看了几眼,“行不行就看这一把,大不了再挨一顿揍。”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弹出了刀子就蹲在饭店外面。胖子修理完那几个倒霉鬼,得意洋洋的走了出来。我冲过去就用刀子捅上了他的屁股,仿佛这一刀能出人头地般,我几乎所有的念头都凝结在那一刹那,甚至刀尖穿破裤子、皮肤和脂肪的声音都清清楚楚落在了耳朵和心中。不过一切立即便让我开始后悔,他妈的刀子是菲菲在商店买的,没开过刃。我只感觉到扎进去不到半个大拇指长的时候胖子回身一拳打在了我的鼻子上就把我干倒了。 当时我想跑来着,但是怕的迈不动腿,我胡乱从地上捡起什么就丢什么,然后捂着脑袋任凭他们踹我。 被打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痛的,尤其是被一群人打。真的,当时就一种念头:怎么挺下来。偶尔被人踹到了眼眶,只觉得脑子中时明时暗,捂着脸的双手已经有些黏乎乎的感觉,鼻子出血了,不过没有任何感觉。 这时候山屁哥来了,拿起砖头就砸向胖子那些人。饭店的老板认识那几个小弟,出事的时候就给山屁哥打了电话。后来我才知道,胖子是个工地的头,那些人都是他的工人,根本不敢真的招惹山屁哥这种人。僵持了几分钟,胖子就第一个跑了。 进医院的时候山屁哥给我交的挂号费,其实我并没什么伤,鼻子出点血,胳膊轻微骨折,基本都是后背抗的。那几个家伙躺在病床上还夸我有种,其实谁也不知道我怕的拔不动腿了。 胖子后来找到山屁哥赔礼道歉,还送来一堆东西,当然,主要是钱。 拿人钱,面子自然要给几分。山屁哥就把这事翻过去了。 那段时间我父母搬到老家去了,说那里环境好,对父亲的病有好处。虽然要求我一起跟过去,不过我找了些借口留在了家里。于是菲菲整天腻在我家照顾我,虽然她做不出什么菜,不过让我感觉挺舒服的。 晚上靠在一起听我吹牛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一闪一闪的,当时我以为她是在崇拜我,现在想一想,大概是担心,或者说害怕我。 有她陪着的时间挺快乐的,菲菲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总给我讲一些笑话。有一天我把用过的避孕套挂在学校篮球架上的时候,她还劝我不要再打架了。不过我没听,一门心思决定模仿山屁和老K那样,甚至学会了抽烟。 小时候抽烟大多都是耍烟,把尼古丁含在嘴里就吐出去,有些自认为有道行的用鼻子喷,就像现在的大学生,只要离开了父母第一件事就是叼根烟,好像比身份证还重要。 那时候我只觉得把烟压到肺里是件恶心的事,不过山屁哥叼烟的样子足够让我有耐力忍受这些。现在我一天得两包以上的烟,手指甲已经黄的看不出本色。不过还好,虽然我也K过粉,不过没动过毒品没扎过针。 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回到了台球厅。老板告诉我山屁哥让我在这里看着,出什么事报他的名字。当时我兴奋极了,就跟现在中彩票一样。 对了,山屁哥还让人送来一把真正的砍刀,半米长,木头柄上缠着布,握着心里就有底。不过老板警告我不许随便拿出来,管制条例里这东西是犯法的。 我把刀藏在自己家的厕所里,当天和菲菲好好吃了一顿。知道我真的成了山屁哥的小弟后,菲菲吞吞吐吐的,不过还好,她没有说让我扫兴的话。我还承诺说,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名,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过日子。在我的脑子里,到哪去都有人点头哈腰拍马屁就是风光。 那段时间我总偷偷摸摸的把刀拿出来,在家里比划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用这家伙去砍人,不过自我想象一下可不犯罪。 台球厅每天的人不算少,不过并没有几个人恭维我,他们基本没把我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山屁哥的面子才偶尔对我点点头。但是我不在意,我们这附近上上下下几万人,虽然山屁哥喜欢替人出头,但是真正能报他名号的没有几个。 就这么碌碌的过了一段日子,终于有一天山屁哥给我打了传呼,让我跟他去干一场。 天佑我们 第六章 下手 (更新时间:2006…9…12 16:49:00  本章字数:2738) 昌明在市里一家舞厅鬼混时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对方劈头盖脸把昌明揍了一顿。昌明一直跟着老K混,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老K去出面。但是人家没给老K面子,还召集了一群人让老K同样挂了彩。 当时的舞厅基本都有一定的规矩。所谓的规矩很简单,仔细瞄瞄四个角落就会明白。一个角属于一个势力,其余中间的都是自己混,可以不用怕。 揍昌明那群家伙属于中间那种,没什么后台,就靠着自己的彪(傻的意思)劲跟人玩命。老K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吃了亏。山屁哥知道以后当然没地方摆面子,老K是他挺喜欢的小弟。 那天大约是下午五六点钟,我的手还没全好,不过依然用衣服裹着刀去了。 去的时候才发现山屁哥没有亲自来,这里是另一片民警的管区,如果他来的话反倒不好处理。毕竟前科太多,所以才找来我这种嫩手来干。 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的斧头,也是十几岁,不过看起来比我要成熟的多。还没完全入秋他就穿着一身牛仔服,不像我还穿着挂满铁链的装逼短袖衣服。不由我有些后悔,总觉得斧头那身行头更加正规,当然比起我来,也更加安全。虽然那身廉价的牛仔布不会真扛住刀子,至少在小孩子眼里,有胜于无。 带头的是老K的一个哥们,“那家伙还在舞厅里,我带几个哥们进去叫号(就是挑衅),出来以后别废话,动完手分头回去。” 罗嗦完,这家伙就窜进了舞厅。不到五分钟,打伤老K的家伙呼啦的带出来六七个大人,一个个眼神里的蔑视让我感到特不爽。 没等我们挑明,对方就骂了起来:“操,你们这些小崽子赶快滚回家。” 斧头特猛,没等别人答话抽出砍刀就冲上去了。其他的人也拿出家伙一股脑冲那个带头打老K的家伙砍了过去。 毕竟都是混子,他们的经验明显多的多。我们刚动手他们便从舞厅门口拽了几张椅子和其他东西开始抵挡还手, 小孩子的力气吃了很大的亏,没一会对方就缓过来,拼着受伤冲上来把我们一个个放倒。 别以为凳子对付砍刀吃亏,那些破刀可不是电影里明晃晃的高级货,就是一根拳头粗的木棍都得砍上几分钟才能砍断。 我的胳臂使不上什么力气,被一个家伙把刀砸飞了。都是妈生的,我顾不上面子掉头就跑。斧头也不傻,我跟他还有几个小子跑在一起。 舞厅后面是个夜市,在地摊附近我们被堵住。当时我的脖子被砸了,眼睛都睁不开。那个带头的家伙正在打斧头,斧头似乎被打的有些发傻,捂着脑袋居然没有一点反抗逃跑的迹象。我模模糊糊从卖烤羊肉串的摊子上抓起一把生着铁锈的钎子冲了过去。 带头那家伙刚转身,我就把钎子戳到他大腿上了。 “让你他妈的装逼!”我当时就想到这些,钎子尖特锋利,登时就插了进去。我拽起来斧头没命的跑,甚至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那些帮手看见我放倒了一个,本来还想追过来。不过可能那人伤的挺严重,马上又回头照看起伤号。 我们回到台球厅的时候山屁哥正在那等信,听我们被打散的时候他挺生气,当说到我把那家伙扎了以后,山屁哥立刻笑了,还安慰我说没事,他全部替我搞定。 我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的,据说那家伙命大,我只是让他躺了几个月医院而已。不过这事私下解决之后,老K和斧头都对我另眼相看,还说我敢下手。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用钎子插那家伙的屁股。万一出了大事,比如说把他的腿废掉,谁也保不住我。偶尔路过少管所的时候我都会小心翼翼的偷瞟一阵子,犯过我这种事的家伙在里面顶着鞭子读书,那场面多少让我担心。 山屁哥晚上摆了一桌,简简单单的几样小菜,但是让我觉得特有面子。“你在家躲几天,最近别去市区里面玩,风头过了以后哥带你去兜风。”山屁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帐单记在他那里后就离开了。 那几天还不错,老K和斧头还有几个家伙总来我这闹,菲菲有次在学校被一个男生骂了,斧头二话没说,当天晚上就把那家伙揍了,老K更缺德,把人家的鞋和裤子都抢了。 是迪拉多纳的鞋,真皮的,值四百多块。这在当时算是不错的鞋子。裤子是皮尔卡丹的,不过老K刚穿上就开线了,我们都说那是假货,应该叫“屁儿开裆”。 菲菲从那以后再也不跟我罗嗦,有的时候还学会对别人吼:“我对象是混子,别跟我扎刺。”'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不过我不喜欢她这样,虽然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这些胡闹的日子里的我根本就是地痞无赖,山屁哥当时还没发家,没办法照顾我们的生活,除了打架的赔偿以外,所有花消都得自己去想办法。 我逐渐告别了一毛钱一根的香烟,开始抽一些短箭、黑猫之类的外国烟。这些是父母每个月给的?(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2 部分阅读 我逐渐告别了一毛钱一根的香烟,开始抽一些短箭、黑猫之类的外国烟。这些是父母每个月给的那些钱无法满足的,尤其是偶尔请别人吃饭以后,我口袋空空的只能靠着菲菲过。这样的日子让我挺难熬,于是我开始跟着老K去干一些小勾当。 那段时间开始时兴山地车,一辆新的“sportsman”倒手可以卖四百,至于再好一点的可以卖到七百块左右。老K跟我商量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带着我找几辆车下手。 晚上的时候,他会穿着那件战袍——大风衣来找我。盯好目标以后,他提着自行车走,内口袋里有个钩子,挂着车横梁让别人看不出来没开锁。我则在旁边假装聊天,让别人不注意我们。 到了僻静的地方,我跟他便开始撬锁。很简单,只需要一根五角钱的小锯条和五分钟时间,一切都可以搞定。 我跟他一人一面拉着锯条,那根还没有小拇指粗的钢锁很快就断了,然后稍微一扭,一切结束。随后骑到老K的朋友家,重新喷漆等等,第二天我跟他就能一人收入一百块。 至于上千块一辆的车的配锁,例如“阿美尼”那种又粗又硬的环形钢锁实在太难搞,所以我们暂时只偷那些便宜货。我怀疑老K在这方面是个人才,不,简直就是一天才。 那一阵子我跟他收成不错,不过这消息很快被其他兄弟知道了。结果不到两个月,所有居民楼里的自行车都挂上四五条锁,让我和老K非常郁闷。 记得有一次,我跟他寻觅了两个小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这时候我对着路旁的一辆稍微旧点的变速车踹了一脚——这种旧货我们是不屑去偷的,骂了一句,结果那辆车的车锁居然开了。那是我偷的最容易的一辆车,也是最后一辆。 我不是一个花钱无度的人,两个月搞来的钱让我舒服的过了很长时间。我把它们放到枕头里,山屁哥曾告诉我那些走私的人从来不相信银行,他们的钱都埋在地下。我家是二楼,我没办法埋在混凝土中,只好放在枕头里。感觉很充实,总误以为衣食无忧,自己还算有些出息。 后来片警找到山屁哥,让他约束一下小弟不要继续盗窃。于是我们第一次听从了警察叔叔的话,安分的继续在各自的地盘溜达。 我第一次找兄弟替我出头很快也来到了。 天佑我们 第七章 出头 (更新时间:2006…9…13 10:04:00  本章字数:3252) 修鬼毕业以后虽然不情愿,依然得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念自费高中,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他。一个正常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厌倦而去评判别人的生活,我总劝修鬼好好学习,以后开个公司让我去看场子。不过我清楚,这小子根本不是那块材料,因为他除了“Kiss”和“Fuck”以外居然没学会其他用得上的英语。至少我还会一句“Beautiful”,这是菲菲教我的,有空写情书的时候我都会用上。 修鬼在学校因为点小事跟人吵起来,都是自费生(我们叫这种人为自废生),谁也不服谁。修鬼吃了点亏,衣服也被扯破了。 我接到修鬼的传呼后马上就把老K找来了。上次我给帮出过气,这次他没摆架子,不一会就整来十几号,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那时候我特羡慕老K的大哥大,那是山屁哥给他的,黑珍珠,买的时候九千多块。不过当时他还是用公用电话打的,这点挺丢人。 晚上高中放学的时候,我们一批人把校门口堵住。修鬼在门口认人,一个一个的放,把传达室的大爷吓得半死,躲在里面想报警。斧头在传达室门口溜达一圈,那老家伙马上老实了,我看见斧头露出了刀子。 跟修鬼打架的是四个小子,其中两个牛逼轰轰的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总以为钱能搞定一切,傲慢的态度让我们很不爽。 钱确实能搞定一切,但是没有钱的人也一样可以做到,只要豁得出去。这社会就这样子,那些成天叫嚷着日子苦的都是有点积蓄又不能随便挥霍的废物。有钱人没时间抱怨,穷人没心情唠叨。 那两个小子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修鬼认出来,我还没动手,老K的朋友冲上去把人几下砸倒。有个家伙被压在自行车底下,挣命想从三脚架中跳出来的时候,老K特蔑视的把他踹了回去,冷笑着骂:“操你妈的,你他妈以为自己开坦克呢,还想上开门?” 剩下的两个小子挺精明,他们发现风声不对,扭头跑去校长那里报告。其中一个就是挑头揍修鬼的贱货,带着眼镜,个头挺高。 校长带着几个老师把四个学生送到会议室,随后让我们也跟进去。第一次进那种严肃的地方心里还真不适应,挂着的那些先驱们的画像看起来有些讽刺的意思,尤其是国父肃穆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猥琐。问清楚原因之后,校长也不愿意惊动了警察,毕竟这种事情会给他的学校抹黑,希望我们私下解决。 “解决?好办。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面子吗?”老K说话很直接,“让那四个兔崽子给我兄弟认个错。你也看到了,衣服破了得赔,帮忙也得拿钱,自己算算吧。” 我看到校长的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大约活了半辈子也没算过这种帐。 四个小子答应一人拿出五百块给修鬼,然后老K当着校长的面一人抽了一个嘴巴,“都他妈学老实一点,再有这事我整死你们!” 我发现校长和其他老师气的开始发抖,急忙拉着老K和其他人离开了学校。 后来收到的两千块钱给了老K他们一千五,我把剩下的五百还给了修鬼。 不过这件事终究把修鬼害了,从此他也没心思在学校呆着,总往我们那里溜达。很快就被校长找到机会把他开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命不错,山屁哥似乎心里还记的我这号人。修鬼一提起我的名字,山屁哥马上答应收了他,让他跟我一起看场子——还是那家破破烂烂的台球厅。 年纪轻的时候一直把这种近似小工的工作看成光荣的事情,我甚至认为,看场子就跟警察维持秩序一样,谁闹事就去制止,有欠帐的讨回来。但是很奇怪,警察就是合法的,我们就是违法的,我们只不过是在警察之前把事情解决而已。并不是谁都会直接动手,为了一点小钱不值得。 社会上有些人就这德行,不怕法律,就怕混子地痞。他们为自己的一根头发都肯拿出大笔的钱保险,但是却不肯在法院上认罪。人活着得凭良心,真正理直气壮的人根本不会惧怕我们这种人物。 替修鬼摆平了事情以后,我也算有了一点力度,至少在周围的小混混中有了名号。老K属于偶像级的,很少跟人套近乎,对我的青睐让这些人开始学会对我点头搭茬。山屁哥偶尔经过台球厅时把我叫了过去;“收几个像样的,出事能帮上忙的那种。老K挺忙,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他。” 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于是挑来挑去东子、和尚几个新冒出的小家伙跟了我。其实他们也是冲着山屁哥才来的,至少开始是这样子。 这群小子挺懂事,每天好烟好酒伺候我,偶尔还搞几盒录像带来看看,都是生活片。那时候这东西不算好搞,租带子的店根本不向生人介绍。哪像现在,长的稍微有点肾亏的人走在街上都会有人凑过去推销这些玩意。 有一天老K打传呼过来找我,让我帮他点忙。他能让我帮什么,难道还能帮他花钱不成?我一口答应下来,后来才知道,老K的马子被几个市区里的人缠上了。我这里是城郊,出去玩的时候都得到别人的地盘,很多时候吃亏都得事后才能“报答”回去。 老K虽然没挑明,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一定是吃了哑巴亏。晚上我和东子几个人打了两辆出租车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老K,但马上就后悔了。 那几个缠着他马子的家伙是职高的学生。这跟修鬼的高中不同,与职高打架的时候总有不要命的家伙出来帮忙,往往都是几十号,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应付的。 但是老K在气头上,口口声声要在那里立下号子,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几个家伙号称十二少,一个个的绰号挺响,不过这种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装逼的,踹他一脚就露原形。 没让我失望,十二少带着差不多四五十个人已经等在校门口。为首的那个叫三少的家伙还掂量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整来的破烂铁棒,用现在的话说,装逼都不下点本钱,一点不职业。 我当时挺后悔带着东子去,这家伙属于那种喝一口酒就犯浑的人。老K还没上去骂,他借着酒劲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对面的人好像全愣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自己走过去是什么意思,包括我在内。结果东子突然抽出一把小刀子冲着三少的肚子就戳过去。 三少长的不咋样,但是身手不错,马上一个滚打到旁边。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家伙起身后什么也没说,扭头便开始跑。周围的人看见他跑了,也都打消了继续逞强的念头,东子的小刀虽然看起来不够狠,但是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肚皮去体验。不怕不要脸的,就怕不要命的,原本挺有气势的人群顿时就乱成一团。 这时候老K又开始摆造型,还是那件搭在肩上的大风衣,还是微抬手指的模样,只不过这次特意喊了几声,估计是生气东子抢了他的风头:“三少!我——操——你——妈!” 这句家没有昌明有气势,因为对面的人跑的时候乱糟糟的,根本没人会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东子像疯狗一样还追着三少,我担心这家伙干傻事,马上喊住了他。 就这么简单,一条疯狗解决了五十号人。老K挺不讲究,请我们吃了顿烧烤就拉倒了。我私下请东子又喝了一顿,当然是夸了一顿,随后不经意的说:“去买把砍刀,别拿小刀了。人多的时候匕首吃亏。” 打架的人都知道,用砍刀砍几下没啥大事,匕首就不同,一下子扎进去就是大出血,弄不好就制造出一个植物人。其实我是担心东子弄出人命我也受牵连,根本不存在什么人多人少的战术问题。 不过这家伙居然把我当亲哥一样,一直说我对他好。 人都是这么被逼出来的,恍惚间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大哥的风范。 老K的马子彻底摆脱了那几个土鳖的纠缠,正巧那段时间开始流行古惑仔,和尚家买了台影碟机。我们一有空就跑到他家里去,弄的一个个跟痴呆一样,成天做梦都去砍人。不得不承认,陈浩男害了不少人。 有一天在我家喝酒,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打电话来,让我们去帮他解决点事——有个外地的住校生偷了他的东西不肯承认。 我醉醺醺摇头,不屑的喊:“小事情,我旺角的兄弟就不过去了。” 东子立即接口:“这种场面我尖沙嘴的兄弟也不爱去,和尚,你带着屯门的色魔去摆平吧!” 大家笑了笑,傻咧咧拎着几个瓶子就出去了。对付外地学生,用不着刀子。 天佑我们 第八章 太子 (更新时间:2006…9…13 16:55:00  本章字数:3771)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找到我同学的学校去了。没什么好谈的,加上酒劲没过,大家都懒得听人罗嗦,从寝室里把那个住校生揪出来后就直接动了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那小子偷了我同学的Call机和一点钱。钱花了,Call机卖了。打了一顿后,那小子才说的实话。有的人就是贱骨头,尤其是小偷。 在监狱里,小偷和流氓进去的时候都得被收拾。大概这两条道都让人看不起,有个小偷关进去没几天,大拇指就被敲断了,看守所压根就没制止。这叫活该。 翻了翻,那小子穷的叮当乱响,没办法,我把他箱子里的皮夹克拿走了,还有个随身听。临走的时候警告他下个月赔钱。他挺听话,据说马上让家里邮钱来了。 随身听我用不上,给了菲菲。爱华的,菲菲挺喜欢,还第一次叫了我老公。那时候我才知道钱这么好用。 那段时间山屁哥心情不大好,可能是跟生意有关。我的家乡是边境城市,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让一批胆大的人发了横财,走私黄金让这个穷乡僻壤出来好几个亿万富翁。我十岁的时候就知道附近有个开幼儿园的家伙突然干起公司,注册资金七千三百万,就是把全中国的孩子都给他管,估计也就这么多钱了。那时候幼儿园和托儿所一个月才几十块,还得算上饭钱。这位老板以前就是靠走私黄金发的家,借着幼儿园洗钱,尽管手段低劣,不过这种事更多的是流传在街坊的酒桌上,并没有人来调查,更没有人敢去上报。 很快那股风潮就过去了,可能是边境走私让周围国家感到愤慨,于是任何船只都得受到检查。当时一些胆子大的走私犯人假装接受检查,等边防士兵上船后立即抢枪,并把士兵推下水。当然,很少出现对边防士兵下死手的事情,万一破坏了政治邦交,任何老大都得完蛋。 后来边防的士兵也学乖了,只要过了国境线就开枪,先打一梭子再说。我的一个亲戚就是这么死的,他是真正打鱼的,只是不小心过了江中线而已。为了多捕几条鱼送上了性命却无处讨理,一句“嫌疑犯”就将一切责任推卸掉了。 山屁哥手下有几十个场子,不过都是小的练歌房和桑拿浴。他曾想走私一点东西,比如说迷幻药,可惜被警察端了几次,赔了不少钱。而且市里的舞厅都不允许外人去贩卖,抓到就往死里整。 有天山屁哥火大了,带着几个兄弟去找乐子,路过台球厅的时候顺便把我们几个也叫上了。 喝了点酒,山屁哥在练歌房给我们找了几个小姐。当时我没敢要,菲菲的指甲挺长的,我当时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山屁哥笑着骂我没出息,不过他也没找,我知道嫂子的脾气更大,或者醋劲更大。 和尚这小子的绰号不知道从哪来的,他妈的比谁都色,搂着两个老女人也不嫌自己累。那时候年轻一点的小姐都跑去南方赚钱了,留下来的全是残货。 喝酒没人敢灌山屁哥,闲聊时大家也挺留神,生怕哪句话得罪了他。大概挺无聊的,山屁哥突然想去迪吧溜达。那时候迪吧刚刚火起来,每晚都人山人海。我知道山屁哥是眼红了,可是没办法,那里的扛把子挺牛的,隔段时间还能从香港那里请来几位明星。就凭这种架势就不是我们能比的,有钱就是爷,这话在哪里都行得通。 周末,里面的人实在太多,我很少去那种陌生的地方,总觉得不如台球厅安全。据说老板刚从南方请了几个靓妞领舞,买票的队伍也排出很长。我站在后面等了一会,结果售票的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慢腾腾的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山屁哥可能是酒没喝透,心情特不爽的站在旁边骂骂咧咧。 我有些着急,走到前面跟一个挨在门口的家伙搭了话,想托他帮我买几张,顺便出钱把他的票也带出来当作报答。这时候身后一个打扮时髦不过神情有些娇柔的小子抬手把我揪到了后面:“滚到后面排队去,着急进去生孩子啊?”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人群就发出了哄笑。山屁哥摇晃着凑了过来,指着那小子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让他滚到后面,你过来叫什么?”看到山屁哥后面跟着一群人,那小子也有点惧怕,口风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山屁哥的一个小弟拽着他的脖领把他拖到了队伍外面,不过山屁哥挥手示意放了他,“你废话挺多的,自己滚后面去。” 这小子挺机灵,扭头就跑掉了。旁边的人也不敢废话,任凭我站到前面首先买完了票。大概扫兴了,山屁哥接到票后居然都撕了,“走吧,人太多,烦。”山屁哥向刚才那小子跑的方向扫了两眼,带着我们准备回去。结果突然冲出来一群人,看样子都是被骂那小子从迪吧里叫出来的。 走霉运,那小子似乎挺有名,周围的人叫他太子。每个地方都能出来几个太子,不过从没听过有人叫皇帝,这事挺怪。 “太子,就这几个人?看那德行,跟农民一样。”一个玩弄着匕首的家伙在对面龇牙裂嘴的笑着。 太子的脸狞笑的有些扭曲,嚣张到让人想狠狠踩他一顿,这小子走到山屁哥面前指着他的脑袋就骂:“你他妈的刚才不是挺牛逼吗?” 一般来说,打群架的时候如果有一方上来就开骂,八成是软茄子——表面看起来挺凶,其实却是个废物。真正的狠人根本不罗嗦,揍了再说,混子可不是出来谈判玩的。就像我堂哥,他念大学的时候跟人出去打架,一共去了一百多个,把我吓了一跳。结果谈了半个多小时,大家互相拍拍肩膀就这么散了,看来有文化的人确实文明的多。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谁也没敢动。当时我们手无寸铁,对方的人比我们多出几倍。山屁哥笑着没有说话,太子的手指戳到了他的额头,“记得,没本事就别出来装,看你这个操行,打你的话我都觉得丢人。” 山屁哥没有顶一句嘴,就这么听着太子骂,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离的很远,不过讥笑声一直扎进我的耳朵,让我真想找把刀子戳进这小子的嘴巴里。后来太子旁边的一个家伙把我们也骂进去了,“哪来的杂种?没见过世面吧,还带着几个小崽子出来充门面。” 我牙根气的发痒,但山屁哥没动手,别人也不敢动手。或者说,就算山屁哥让我们动手,也没一个人敢先冲过去。 和尚搂的那两个小姐不知道哪来的骚劲,其中一位染着黄毛的女人歪着脑袋吐了一口痰。太子冲上来就抽了她一嘴巴,拽着她的头发狠狠踹了她的小腹几脚。和尚瞪了他一眼也被抽了一巴掌。 不管怎么说,和尚是跟着我的,我推开了太子挡在和尚面前。山屁哥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刚要吐出口的几句脏话都塞回了肚子。 太子回头冲他的哥们一直笑,“看到没,这小兔崽子还挺讲义气,比他们大哥强多了。” 嘴上是在夸,不过太子的手可没闲着,左右不停的扇着我的嘴巴。山屁哥的意思我清楚,他是不想在这里翻脸吃亏,于是我只能垂着头任凭太子揍,鼻子出血了也不敢擦。 打了一会,太子把我踹到了一边,“都他妈没种,以后别在这跟我太子装逼!”说完在我头上吐了一口,扭头带人回去了。 周围的人鄙夷的议论了一阵,山屁哥脸上阴晴不定,马上打电话准备找人,不过和尚扶起我之后低声说:“我自己去干!这个杂种用不着别人。” 山屁哥迟疑了一阵子,抬头望向我。我当时真想操了和尚的嘴,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和和尚去。” 山屁哥估计不想多事,在市区里惹事对他来说没好处,刚才要找人也就是做给我们看看的,没想到和尚这个傻子让他下不了台。想了一会,他收回电话线,点头说:“你看着办。别给我添麻烦。” 我能怎么看着办?我那里七八个不到二十岁的混子,一共两把开过刃的刀。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这事既然放出话,自然会有其他人等着看笑话。和尚虽然不放在心里,不过我可不想被别人看成是只会吹牛的家伙。菲菲告诉我,太子家里挺有钱的,他父母不喜欢他在道上混,每天回家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其实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回家的时候还带着保镖不成? 跟了好几天我才弄明白太子回家的路,他住在一个高档商品房的小区里,这家伙回家的时候都是下半夜。干就干吧,反正事后都是山屁哥解决。 我带着和尚还有几个小子在那里蹲了半个晚上,太子一个人晃荡回来的时候我首先冲上去开了头炮。可能是嗑药嗑的太多,这家伙站都站不稳,被揍的时候还摇着脑袋。 也没动刀,把他放倒以后我们盯着脸狠狠踹了一会。想起他曾吐过我,我一狠心让别人揪住他的脑袋,把他的牙都踹掉了。浓黑的血迹把运动鞋涂染的有些恶心,回去后我便把它丢掉了。 第二天我告诉了山屁哥,给了我一点钱,山屁哥让我去别的地方躲一躲。那段时间严打很厉害,大晚上在街上溜达都得被抓到警察局里问话。 好歹也是为山屁哥出了气,我和和尚分头离开了老家,也没跑多远,就去附近的农村住了半个月。 据说太子药劲没过,居然没认清是谁揍的他。虽然怀疑是山屁哥干的,但是那时候山屁哥在市区里名号还不响,没多少人认识他,所以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回来以后,山屁哥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办了两桌,把我认作他的干弟弟,菲菲当作干妹妹。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个干弟弟,因为除了这个称呼以外,他没有给我任何好处。不过当时我已经很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去市里玩,菲菲对这个很不满。但是想起太子没牙那个衰样,我可没胆子自己去尝试。 之后菲菲告诉我太子镶了一口金牙,比以前更帅了,也更加欠揍了。这时我有些后悔,如果打他的时候是金牙,或许我还能小捞一笔。 天佑我们 第九章 酒桌 (更新时间:2006…9…14 10:11:00  本章字数:3654) 那段时间鸡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跟了山屁哥。 说他什么好呢,就像苍蝇一样,还是夏天最有活力那种,绕在耳边叫着嚷着却又赶不走。 他整天跟着山屁哥后面转悠,场子生意不好的时候他都会领着小姐去其他地方坐台,给山屁哥赚了不少钱,自然也有一定的地位。比我大几岁,但是其他哥们都看不起他的胆怯样,渐渐鸡头跟我搭上话,与和尚臭味相投相见恨晚。有时候我怀疑如果买个香炉,他们两个差不多会立即结拜成淫兄淫弟。 见到菲菲时鸡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不过知道他是放妓的以后,我根本不让菲菲再有机会见他。没准哪天菲菲缺了钱就跟这兔崽子跑了,我可不想这样。 鸡头那次回来是想倒腾一点新货,不过也给我惹了一次麻烦,差点把命也丢进去。 鸡头长的不赖,舍得花钱打扮自己,比起我们要有品位的多。而且这小子会说话,对付女人招数很多,最重要的是他手头也比我们宽裕,兴致来的时候会带着女孩子去星级酒店开房间。对于这一点,和尚一直认为是特别奢侈的事情,“睡在哪不重要,关键的是睡谁。”和尚听完鸡头讲述故事后一直唠叨着,两人险些因为观点不同打起来。 回来没几天鸡头就在市里的红灯区勾搭上一个小姐,成天腻在一块,有几次想借我家用都被我拒绝了,我可不想哪里突然长出韭菜花。 有一天一个家伙点鸡头的姘头出台却没给钱,鸡头知道了以后特愤怒,就跟自己老妈被嫖了一样找我替他出气,“阿峰,是哥们的话帮我这次,我操他妈的,还有找小姐不给钱的,这不是摆明欠揍吗?”这事他不敢告诉山屁哥,我们那行放妓的人不许与别人的货有勾搭,同行是冤家,有这句话吧?山屁哥要是知道了准骂他不守规矩。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有点坐不住。还是嫩,被他几句话就激怒,我带着东子就跟鸡头冲过去了。 我和东子都带着砍刀,鸡头信誓旦旦的保证:“往死里砍,出事我扛着,赔钱无所谓。” “废话,砍完了我还得自己掏钱,我他妈的不成杂种了吗?”我顶了他一句,说实话,我觉得为这种事情拔刀子有些丢人,鸡头的马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货。 鸡头的马子见到我们去了,远远的就从KTV跑了出来,脸上的粉很厚,就算是个黑种人也看不出来。鸡头给那个欠钱的嫖客打了个电话,那家伙挺爽快,让我们等十分钟,他马上过来谈谈。 我们三个人满脸傲慢的蹲在马路边上等着,所谓谈谈就是打一架,我还真不相信找小姐又舍不得掏钱的人有什么能耐。不到一会就看见远处走来几十个人,大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打头的两个人还提着旅行袋。 我的脑袋登时就蒙了,从小腿肚子开始蹿起麻劲。不用猜,旅行袋里一定都是刀。白天干架的都是这么藏刀的。谁也不会嚣张到几十人明晃晃的提着刀在街上走,警察有的时候是不会鸣枪示警的。东子没喝酒,清楚的拉着我:“峰哥,赶紧跑!” 话刚说完,鸡头这个傻逼掏出一把匕首,吵着:“操他妈的,死也要出这口气。是男人就跟我拼了!” 听他说完我还真有种为兄弟拼命的冲动,不过当东子拦下一辆出租车时,这冲动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司机大哥眼睛挺亮,掉头就带着我们跑,愣是没问我们去哪。 我们刚上车,对面的人就分完刀,一个个冲了过来。我本来挺担心鸡头的,不过让我对着几十把砍刀去救人,我可做不到。出来混不是出来死。 坐在车上我还在想,要是山屁哥在这种场面会怎么做。司机歪着头冲我傻笑:“什么事啊?犯得着跟人家拼命吗?” “有个贱货上了小姐不给钱。”东子脑袋不会转弯,直接把话说出去了。 “你以为你是国税局啊?人家请得起几十个小弟砍人还会在乎那几百块?”司机的话让我挺憋气。 担心对方也拦车追我们,我打断了司机的话,催他快点开。回到台球厅的时候我的心才落了地,结果一进门,我彻底服气了——鸡头正在沙发上靠着,还悠闲的在那吃炸鸡。 “你他妈不说死也要出那口气吗?怎么跑的比我们还快?”我脱口就骂。 结果鸡头挺有理性的回答我:“我是傻逼吗?” 我左看右看,最后觉得自己才是傻逼。不过都是山屁哥的小弟,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鸡头给我们也买了炸鸡,笑眯眯的说我和东子是铁哥们。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不给钱的嫖客是市里最大的迪吧里的抗把子,别说收拾我了,就是收拾现在的山屁哥也不费什么力气。鸡头的马子本来被叫过去陪客人,但是坐了十分钟就窜台到另外一家去了。偏偏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骚货回头还想跟人家要钱,当然拿不到了。 我知道原由后暗暗叹气,挺险,万一不幸他落单的时候被我砍了两刀,估计我的小命就这么送出去了。人家有的是钱,想怎么玩我就怎么玩我。 这事后来被东子捅给山屁哥,鸡头也遇难了,当场就被几个耳光抽到地上了。我第一次见山屁哥生那么大的气,也不知道他是担心干弟弟出事,还是担心自己惹上麻烦。鸡头第二天把他马子叫了出来,当着我的面抽了一顿,但是他马子走的时候居然骂了我们一句:“一群废物!就会拿女人出气。” 被她这么一骂,我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了。 山屁哥随后叫我留点心眼,不要什么事情都为别人出头。并告诉我,如果我再办几件干净的事,就让我纹身。 这个纹身与普通混子纹身可不一样。平常花个几百块就能随便挑图案纹,但是在我们这里有四种图是不能自己纹的。 第一是麒麟送子,第二是双龙戏珠,第三是饿虎下山,第四是水手锚。 麒麟送子是最早一代接管的标志,那时候一共有三个老大联手管理我们这片的生意。不过现在都让位了,但是依然没人敢动他们。 双龙戏珠是现在接管的标志,山屁哥就有这个纹身。如果谁纹了跟他一样的,估计拔皮也得给毁去。 饿虎下山挺多,都是有点名号的人去纹的。老K曾想去纹,不过被山屁哥制止了。如果纹了那个,有事的时候一定得多挨几刀子。虽然老K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山屁哥是看得起他。上位太快的话,收场不会好的。“永安”(我这里数得上的一个大团伙)的一个家伙刚纹了饿虎,没到半个月就被人把手指头跺了。 水手锚就简单多了,都是老大们对新出头的人的奖励。大约对我的奖赏就是这种。 当然,这些纹身是我们这区的规定。我家这座城市一共四个大区,其他三区应该还有其他的规矩。 能纹身就代表真正是山屁哥的亲信了,大概也能正式看管一些有捞头的场子。 当时东子一直替我高兴,我表面上装作没事,心理也乐翻了。 太子的事情过去一阵子,我经不住菲菲的软磨硬泡,终于跟她继续回到以前到处疯玩的状态。'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5 1 7 Z 。 c O m' 菲菲的父母突然想见见我,这事让我很发愁。从鸡头那借了点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又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我以前的衣服都流里流气的,头发也是金黄的,好像那个年代的混子都这打扮,似乎不染点颜色就是农民。 菲菲的母亲成天忙着玩股票没时间管她,她爸爸在家里接待的我。她爸爸挺凶,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总觉得他比山屁哥还有气势。 可能菲菲提前说过了我的事情,她爸爸并没有多问,就是打听了一下我的家庭。胡乱对付了几句,我没有撒谎,没想到老爷子挺欣赏我的直率,居然乐呵呵的拿出一瓶古井贡跟我喝了起来。 那瓶酒据说藏了很久,封口处淌着黄色的黏黏糊糊的液体,不过让我喝有点浪费。我除了能辨别出两块钱与八块钱啤酒的差别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但是人家说好我就说好,有模有样的陪着她爸爸一起聊。她爸爸以前是当兵的,她爷爷还获过勋章,据说抗美援朝的时候杀死过不少美国鬼子。 可能她爸爸很久没跟人喝酒了,喝着喝着就来了血性,跟我谈起他当年横行的故事。有了话题我也忘乎所以,开始吹嘘自己的经历。 就这么互相吹着捧着,我跟他喝了一瓶白酒加上七八瓶啤酒。别说,我的酒量见长,喝个半斤酒还真不当回事。不过也不能掺着喝,我首先就喝高了。 她爸爸也喝的差不多,准备散席结束,结果这时候我出了岔子。 我给她爸爸倒酒,老爷子刚吐完,死活不肯再跟我喝,我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的邪,举着酒瓶子就说了一句话:“喝!不喝你是我孙子!” 孙子没认成,桌子被掀了。她爸爸当时就把我踹出去了,甚至没让我来得及穿鞋。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女孩子的家长匆匆收场了。 后来她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也反对菲菲与我交往,还给她申请出国。也不看看自己女儿是什么材料,中国话还没说顺溜就想去外国混,当时我没在意。 不过我忘了一件事,有的时候说话不用嘴的,用钱一样可以说。菲菲被关在家里一段时间后就去北京参加语言班学习,随后去了法国。我的传呼号一直没改过,甚至以后有了手机也一直给传呼交费。但直到服务台关闭,菲菲却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听说她找了一个上海的男人,大她十多岁,两人在法国定居了。我不知道那个爱华随身听她有没有丢掉,那是我唯一送过她的礼物。 天佑我们 第十章 订点 (更新时间:2006…9…14 17:50:00  本章字数:3615)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用啤酒安慰自己。 菲菲的传呼被没收以后,我就知道没什么机会了。东子跟和尚一直安慰我,鸡头这个畜生搂着我的肩膀居然还哭了,“阿峰,当初就怪我。” “怪你什么?我自己喝酒说胡话,没你什么事。”我推开鸡头,奇怪的问。 鸡头狠狠砸着桌子,懊恼的说:“当初我他妈要是把菲菲领出去赚钱的话,她家里人绝对没有机会把她关起来!” 我差点被啤酒呛死,连骂他的劲都没了。跟这群人在一起,日子总是这样无所谓的过着。 老K也知道了这件事,把我狠狠的损了一顿,最后他说:“菲菲的家里不是觉得你粗鲁,是觉得你没钱。如果你有的是钱,就是真让她爸爸当孙子,她家也会同意。” 还他妈粗鲁,我笑着白了老K一眼。不过想了想,确实是这回事。我小姨夫是进出口公司的,每个月能赚万八千的,回家的时候他总打我小姨,但是我姨姥根本没说过什么。只要人家肯往家里大把大把的摔钱,就算女儿受点苦也无所谓。 不过我当时没什么赚钱的道,台球厅老板每个月让我抽点水,大约几百块就不错了。等吧,我相信自己早晚能赚到钱。年纪就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搞钱。 那时候我已经领完身份证,再犯事的话一样被判,所以一般能推掉的事情我都推。在道上混,如果想多过几天好日子,脑袋都得聪明点,慢慢我也学会找兄弟跟人家谈判,尽量不动手。可能是老天保佑我,虽然小事不断,不过再没有类似与太子那种让人头疼的麻烦出现。 有一天,东子青着脸突然拉着我:“峰哥,我弟弟出了点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还他妈哭了。” 东子是我最信的过的哥们,可能由于他脑袋缺根弦,不过谁都喜欢这种能拼命的人。“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事还跟我客气?”我摆出仁义的面孔,捶了东子的胸口一下,随后打电话通知那些哥们,堵了几辆出租车浩浩荡荡赶去了他弟弟约定的地点。 东子的弟弟在一家游戏厅外面等着我们,看到我来了就跑过来喊“峰哥”。东子曾带着这个小家伙来我家吃过两次饭,不过我不喜欢他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只是应付应付,没真正深交过。正好我没带烟,就让他去旁边先给我买盒长箭。 东子的弟弟把烟塞给我的时候我发现他并没受什么伤,起码也是个男人,不至于被人骂两句也哭。挺奇怪的正想问问到底出什么事,结果那小子没等我问就带着东子就冲进了游戏厅。 两三分钟后,东子把一个高中生揪到我面前。那小子比东子至少高出一个头,我真纳闷他怎么这么乖,任凭东子拽他的头发没有一点反抗。这大概就是我们吵着嚷着要出来混的原因,挺着胸口看人低三下四,这种滋味病态的刺激。 发现我是带头的以后,那个学生居然给我跪下来了,哭着说:“大哥,我错了。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千万别动手啊。” 当着街面来往行人的面,他跪的很干脆,这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大白天的,游戏厅里的人不住的隔着玻璃窗户打量我们。遇见这种憋货,我们从来不留情。不过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痞子,校服洗的干干净净,我叫来东子的弟弟问原因,结果差点把自己气疯。 “我刚才在这打游戏机,这个狗崽子跟我要烟抽!”东子的弟弟顺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狠狠的骂着。 我看见东子的弟弟抽的是“八旗”,八角钱一盒,一根才四分钱。我他妈打车来还花了几十块呢。 当时我的脸气的有点扭曲,东子看出来我生气了,暗示他弟弟就这么算了。结果他弟弟不上道,冲上去狠揍了那学生一顿,还骂骂咧咧喊出口号:“我他妈的就烦别人跟我要烟!” 我正准备抽烟,那盒长箭放在手里愣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抽。看在东子的面子上,我忍了。 东子弟弟下手不算重,我把那个学生拉起来之后他也不敢继续动手。我拍了拍高中生身上的灰,说:“以后老实在学校呆着,别在游戏厅混,也别跟不认识的人要烟抽了。”说完我顺手把那盒长箭塞给了他。 我猜那个高中生一定以为我是怕他报警,所以才用烟讨好他。随他怎么想吧。高中生哆哆嗦嗦的点了几下头,转身就跑掉了。东子的弟弟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不过没有一个人答应,支吾了几句,我带着哥们回到了台球厅。 东子的后爸对他不好,弟弟才是后爸亲生的,日子过的挺苦。每天他都跟我在拉面馆里对付着,我要是不喝酒,他都不好意思点。 那事过去以后我给了东子一条新皮带,菲菲从他爸爸那里偷给我的,据说上千块。我没有西装,所以用不上。不过我没有告诉东子皮带到底值多少钱,如果诚心给朋友礼物,我想还是不要用价钱来炫耀,否则一切都变了味。 平静了没几天,二郎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帮忙。他班里的一个女生被周围一所大学的大学生看上了,那个大学生找到二朗学校,让女生的男朋友自动放手。 女生的男朋友叫张冶,是二郎的同学,一点没有男人样,居然吓的答应了人家。 二郎看不过去跟大学生吵了起来,准备替自己的同学出头。张 (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3 部分阅读 女生的男朋友叫张冶,是二郎的同学,一点没有男人样,居然吓的答应了人家。 二郎看不过去跟大学生吵了起来,准备替自己的同学出头。张冶窝窝囊囊的同意后,晚上还没放学就提前请假跑回家了,甚至都没告诉自己的女朋友。 这些私立高中和重点高中的学生都是这样,平常假仁假义说的挺好,真出事的时候,跑的他妈的比兔子还快。 二郎让我帮忙,我当然没话说。我当时没把大学生放在眼里,就带了四五个人去。为了不给二郎惹祸,我们甚至没带家伙,结果这事让我挺后悔。 他们下晚自习已经是六点多了,天也黑透,我跟东子几个人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卖店抽烟。二郎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一群小伙子在不远处下了出租车,看样子不是高中生,八成是那群来惹事的大学生。其中有个傻逼还穿着运动服和足球鞋。 “操他妈的,又不是来开运动会。”我忿忿骂着,提醒其他人留点神。 二郎电话里告诉我们订在七点,“这群家伙挺有心眼,提前跑来看看地形。”我正犹豫要不要冲上去的时候二郎忽然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那群大学生认识二郎,抽出几根木棒就冲向他,我马上从卖店里捡起一瓶啤酒就迎了上去。 冲的最快那小子不认识我,也没防备我,结果让我迎面一酒瓶干倒了。没等我看清楚砸的严重不严重,东子他们也冲上来,一个个的还都给我玩飞腿,也不知道从哪学的。 有个大学生个子挺高,当时我有175公分左右,他至少有185公分。他的棍子被我踹掉以后就跟我互相揪着领子对砸,一人一拳,也不躲。 我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这么文明又野蛮的方法都想得出来。不过周围已经围上很多人看热闹,好歹也自称是个职业混子,怎么能被学生打怕?我当然不能丢了面子,只能硬挺着。 那杂种力气比我大,我的眼睛都被血溅上,只觉得四周风平浪静,所有的声音都在凝固。这种情况倒不是看谁力量大,就看谁能扛,先怕的那家伙就是输。 混,就是看谁能扛。 就这么互相砸了十几拳,我甚至都没想过去踹他下阴。这家伙的虎劲终于过去了,看着我满脸的血他也有些害怕,突然推开我就想跑。我一脚就从后背把他踹倒,转头找了一圈不由哀悼起来——二郎念的私立学校确实有钱,满地居然没有一点砖头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旁边举了一辆自行车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可能是吃亏或者丢人了,我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了疯一样冲到其他人那里继续打。 很快,那几个大学生都被放倒了。只有那个来参加运动会的家伙精明,偷偷的扭头就跑。 我小学是校队的,练短跑和三级跳,念职高的时候百米速度也保持在12秒以内。推开人群我就开始追那个穿运动服的家伙。追出五六百米我就岔气了,运动服还在继续跑,转眼就不见了。 回去以后那几个大学生还挺有种,一个个都不服气。跟我对干那家伙让我挺欣赏的,我告诉他:“想扎刺就明天继续来,那个女生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泡。” 那家伙脾气很暴,抹了几下脸上的血:“谁不来谁是孙子,操你妈的,明天你等着!” 二郎抬手又抽了他一嘴巴,我拦住了他,“就这么样吧,让他们走。” 那群学生一个个搀在一起,灰溜溜的逃出后,我才想起来追运动服的事情,气喘吁吁的开口就骂:“我操,干过那么多次架,第一次遇见比我跑的快的。” 二郎当时就笑了,也骂:“废话,被你逮到就是个死,人家生命潜力都爆发了。等以后你参加全国运动会,让东子他们在后面拿刀追着你,你肯定能破世界记录。” 东子马上发誓不敢这么做。 大家笑一笑就这么过去了,晚上二郎请客,我们找了家饭店没命的喝着酒。忽然二郎接到那个女生的传呼,回电话的时候女生告诉我们大学生约好明天晚上再来一次,让我们等着。还说让我们多带几个人,免得到时候被打的不认识家在哪里。 我抢过电话就骂:“告诉那群废物来了就别跑,我他妈的要是让他们竖着回去,我就跟他们一个姓!” 天佑我们 第十一章 请客 (更新时间:2006…9…14 19:25:00  本章字数:4062) 挂上电话后我挺来气,拿着家里的钱不好好念书,为了个女生到处惹事,这跟不孝顺父母的败家子没什么区别。 我的外甥小文强前一阵子刚刚死了,眼癌转移。死的时候浑身都发青,难受的喘不上气,瘦的没有人形。医生说是骨癌,因为发现的晚,所以没有任何治疗的办法。并且告诉我,在他住院的时候家里人居然没有二十四小时看护,有时小家伙疼的大哭,直到惊动了护士才能得到照顾。 小外甥死的时候刚念初中,在北京动完移植手术后一直不让我看他的右眼,那只眼睛换成狗眼,看起来总是别别扭扭的。他的同学总嘲笑他,小姨告诉我之后我想去修理那群小鬼,不过我的小外甥不让我这么做。他说:“我好好学习,以后赚很多钱给妈妈,不再让爸爸回家耍酒疯打妈妈了。我还要给姥姥买一辆小汽车,咱去草原玩,你帮我开,好不好?” 每次我小姨被打以后,他都这么说。我拍着他的头答应他:“我马上就去学开车,以后带着你和家人去蒙古玩。”他一直喜欢那里,想到那里去买奶茶。 其实羊奶茶并不好喝,不过小姨以前去蒙古的时候没有机会喝,偶尔抱怨的时候被小外甥听见了,从此他就一直希望能找到奶茶给妈妈。 在学校他学习也是最好的,不像我只是靠小聪明混日子,我的小外甥放学以后基本就在家里看书,我要带他打电动都不去。 他死了以后我也想过自己,或者我好好学习的话,父亲也会高兴吧?他做完手术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晓峰的考试成绩怎么样了?” 可惜我彻底让他失望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遇见那些不用心学习的学生都很生气,有的孩子想好好念书报答父母却没有这个机会,而他们和我,却白白放走了这些。 小外甥烧三七那天我去了,殡仪馆烧纸那里都有念咒的家伙,大概就是跟超度差不多。当时那个人说我小外甥名字太硬,会克父母,死了也好——文强与当年流行的上海滩的主角名字一样。 我把买给小外甥的葡萄酒在地上砸碎,端着碎瓶口说:“滚,你再逼逼一句废话,我把你一起烧了。” 虽然姨夫每个月都会给家里钱,但是大多用在姨姥和小外甥治病那里。小外甥的衣服都是捡我以前剩下的穿,辅导书也是我的那几本,他挺喜欢喝葡萄酒,都是我偷着给他喝的。 那个念咒的说:“你打扰了我的法事会不得好死,死者的鬼魂也会混缠着你。” 我登时就笑了,从我决心出去混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得到‘好死’。至于小外甥的鬼魂,如果这样能让他来见我,我可以天天来砸这个嘴贱的家伙。 小姨夫怪我多事,把我拽到一边准备向做法师的人道歉。我冲上去就把那家伙踹倒了,“快他妈的给我滚!再罗嗦我把你舌头搅烂!” 那家伙灰头灰脑的跑掉了,一路上不停的诅咒我,小姨夫铁着脸骂我:“晓峰,你他妈的滚回家去,来这诚心给我捣乱?” “我到哪用不着你管!”我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冷冷的顶撞说。 “我看你小,我不爱揍你!”小姨夫推开了旁边的人,挥着拳头冲我吼。 “要是我再大几岁,我早把你腿敲折了。你儿子怎么死的你知道,要不是耽误了,他至于走的这么早?你别以为有点钱就能跟我废话,我他妈的从来没把你当姨夫。要是我再知道你打我的小姨,我非把你手废了!”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铺在纸上一起烧给了小外甥,我想他一定不会介意再穿一次我的旧衣服。 虽然我觉得自己没错,但是姨姥却从此把我视为仇人,不再让我进她家的门。过了一段时间小姨也离了婚,她去南方之前让我有空去上上香,我发现她身上有很多淤痕。 这个世界多奇怪,有了钱一个人就可以随便打自己的家人,有了钱一个人就可以不顾自己儿女,有了钱,一个人甚至可以任凭自己的儿子在医院等死。 二郎把筷子丢在了地上,不屑的说:“我去找人,你们不用担心。” 我没反对,也没赞成。 他能找什么人?打架那时候我亲眼见到他出来时身后也跟着几个同学,不过动手后,那些人只站在远处看,用句形容词,就是“别人操逼他起哄”。 第二天二郎说找了几十个同学,我随口问了问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来不来,结果张冶居然又请假跑了。 我和东子琢磨很久都琢磨不清楚,为什么这种土鳖还能泡到女孩子。我总以为,男人的好不是体现在脸上、兜里,不过似乎大多数女孩子想法与我并不同。 中午的时候我又跑去二郎的学校,当时二郎不在,我找到了那个女生。 挺不错,打扮的像个淑女,白白净净的,侧脸有点像菲菲。 女生有点害怕,眼睛一直躲着我。我笑着问她:“我也不想打场冤枉架,你到底想跟谁?” 她磨蹭了半天才回答:“我没说喜欢那个大学生啊。” 我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突然有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气冲冲的跑到我面前:“这位同学,把烟掐了,学校里不准抽烟。” 我有些蒙,张嘴反问:“刚才我看见几个老师也在走廊里抽烟,怎么没看见你出来当正义使者?” 那位老师被我顶的有些生气,“你哪个班级的?” “不是学生,我现在挺烦的,你赶快走,行不?”我不喜欢他趾高气扬的模样,故意不屑说。 打量我几眼,老师瞪眼说:“你这人怎么一点也没教养,家里人死光了没人管你?” 我眉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阵痛的感觉让我有些厌倦,我扭头问向女生:“他是干什么的?” 女生垂着头说:“新来的老师,你把烟掐了吧。” 年轻老师听完很得意,眼睛翘的高高的。 我随后把烟掐了,瞥了瞥东子,他马上又给我点了一根,“我告诉你,我不是没教养,只是有的人说话我不愿意听。冲你刚才那句话,我就是把你嘴扇歪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把烟吐在了他的身上,抬手指着旁边的楼梯,“以后会说人话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把嘴当肛门一样堵上。” 东子掏出了裤兜里的匕首,那个老师浑身颤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走开了,我当时真想把他拽回来揍一顿,这种德行的家伙八成都是靠关系混进来的,纯粹糟蹋别人的孩子。 本来我也想骂骂那个女生,不过回头一想,就连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菲菲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也不能不让土鳖张冶自己当光棍。 于是我让女生跟我去大学找那个扎刺的家伙,她挺害怕。我告诉她:“如果这事闹大了,你男朋友一定被开除。” 想了想,女生听了我的话,带我一起了去大学宿舍。 其实她对象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二郎掺合进来。 那所大学我去过一次,以前学校组织参观的。记得我还羡慕过一段日子,发誓也要去那里上学。 下辈子吧。 修鬼他们接到传呼也来了,大约十来个人,还有几把刀,吓唬吓唬而已。 女生看见修鬼给我刀的时候吓哭了,一直要拉我回去。我当时觉得她挺可爱,趁机会拉着她的手安慰:“不会惹麻烦的,就是吓一吓他们。” 耽误很久,女生才掉完了眼泪。 路挺熟,她带着我们直接找到那家伙的宿舍,我甚至怀疑她来过这里到底有多少次。女孩子想要撒谎,男人根本没办法揭穿。在她们嘴里,任何理由都能找到理由支持。 宿舍里也有不少人,午休的时间都躺在床上。进去以后我首先认出了运动服,那小子马上跳起来,看样子想干我,不过只是“看样子”,起码他手里的拖布没有什么用。 女生跑到中间,拉起了那个缠着她的家伙解释说只是来谈谈的。说实话,那家伙长的挺“隔路”(就是让人看着不顺眼),昨天我还真没注意他。 可能以为是自己地盘,那小子说话挺叼,问我:“来装逼的?小样,还送上门来了。”说完吐了口痰, 我最烦别人冲我吐痰,抽出刀就冲上去了。那小子登时就腿软了,女生把我拦住了。隔着女生,我把刀子狠狠插进了身旁的衣柜。 床边那些咋咋呼呼的家伙全老实了,我告诉他们:“打起来我就是蹲几天,你们这群孙子都得被学校开除。到了社会上,看我能不能玩死你们!” 有个胆子大的家伙依在床头说:“开除就开除,大不了不念了。” 东子和修鬼没让他继续罗嗦,一人一个电炮(用膝盖撞)把他放倒了。和尚那个倒霉样跟真怒了似的,拿出刀假装要去砍,被女生挡住了。要不是他后来自己解释,我还以为他的振作起来了。 这下安静了,我把那家伙拽到寝室门口,虚张声势的喊:“你现在去把人都叫来,不说让我们多带几个人吗?就在这干。来多少我捅多少,我肯定把你先废了!” 那小子哆嗦的样子像个自慰器,连连摇头说:“兄弟,算了吧,不敢了。没什么深仇大恨,别闹大了。” 我心里觉得真是胡闹,走廊里静悄悄的,旁边寝室的门都虚掩着,却没人出来帮忙。“以后别装逼了,要是再缠着这个女生,我心情好就把你腿卸下来!” 真让我卸的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动手,不过还好,至少这种恐吓有点作用,屋子里的人全都点头答应。然后我告诉他们想扎刺就去某某某街找我,我外号太子。地方是我胡编的,太子哪都有,每条街都能找到几个。我不傻,没必要留个名片交朋友。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二郎知道以后还说我不够意思,不带着他一起去。 后来那女生请我们吃了一顿肯德基。当时东子挺逗,当女生的面说人家太小气,解决这么大的事才请吃顿肯德基。 女生特羞,她说:“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去哪里,要不你们自己点,去哪都成。” 东子憋屈半天才说:“怎么滴也得去麦当劳吧?” 在他眼里,可能肯德基没有麦当劳高档,其实两个鸡吧炒菜——一个鸡吧味。 女生还真请我们去麦当劳了,东子发现那里的汉堡比肯德基的小,挺牛逼的说:“看吧,高档的地方东西都小!” 我当时问鸡头:“小姐的档次是不是也这么定的。” 鸡头想了一会,告诉我:“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确实有点联系。” 女生听完脸都红透了,就像红富士苹果,我真想咬一口,不过知道人家看不上我,就这么算了。 天佑我们 第十二章 红棍 (更新时间:2006…9…14 19:25:00  本章字数:3305) 红棍是个很野的称呼,那段时间香港电影里总冒出来这个词,听起来挺装逼。据说香港那里都这么分:香主——元帅——红棍——纸扇——草鞋。 红棍就是金牌打手。如果真这么算,我可能连草鞋都没穿上。不过其他人不这么想,尤其是东子,成天边看着蛊惑仔边叫嚷着要当红棍。我有时候真想拆几把拖布让他扛着,喜欢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各种棍子。 鸡头听完东子的话一直傻笑:“你们这些人真他妈无聊,没事争这些东西。有个屁用!” 东子没给他面子:“废话,你是淫棍,没人能争。” 自己闹一闹就算了,可惜在外面他们也这么疯。那时候有个叫土豆的家伙混的挺好,干了几次架,在桥头一片有点势力,也是跟着山屁哥混的小弟。 有次晚上去喝酒,在大排挡里面的桌子我们凑在一起,东子喝了几杯就管不住嘴,吹牛说:“以后我就是转盘的金牌红棍,见谁灭谁。谁要是出事都告诉我,不找我帮忙就是他妈的看不起我。” 正好土豆也在那里吃饭,觉得话有些刺耳,踹翻了凳子趴在我们的台面上,“你谁啊?真他妈能装逼,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个废物?” 我见过他几次,他也知道山屁哥对我还不错。不愿意闹的太僵,我站起来讲和:“喝点酒吹吹牛,你还当真了?行啦,行啦,你回去继续喝吧。” 土豆还算给我面子,笑着指了指东子:“以后嘴老实点,别让外人听见了笑话我们转盘没人。” 东子当场就火了,拎起酒瓶子想干土豆。我在桌子下面踹了踹鸡头,他马上搂住东子的胳膊,“都他妈是自己人,喝点酒别瞎闹,让山屁哥知道了把你们舌头都塞回嗓子眼里。” 我也冲东子挤挤眼,还好这小子肯听我的话,强忍着坐了下来。土豆满意的靠在我的肩膀,“阿峰,好好管管那小子的嘴,晚上的酒钱哥们付。” “不用了,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以后火气也小点,都跟山屁哥混的,别总翻脸。”东子被骂,我当然也有点挂不住脸。土豆没在意我的话,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本来以为事情就结束了,结果几天后东子在外面遇见了土豆,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就跟大酱与见麻酱一样,非得看看谁颜色深。 那天土豆带了几个人,东子只有自己,互相瞪可几眼就开打,当然东子被揍了。 当天晚上我就想干土豆去,不过这事让老K知道了,他特深沉的告诉我:“这种事你不能出头,应该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山屁哥总去外面玩,找不到他的时候都是老K管我们。没办法,我让和尚他们天天跟着东子一起走,再出事有个照应,一切等到山屁哥回来后再算账。 土豆这家伙可能脑功能不全面,打完人还不老实几天,居然大摇大摆在街上横晃,四处说东子被他教训了。 吹吹牛逼败败火可以,小孩子刚出来混,总以为把别人打一顿自己就是英雄,但是也不遇见谁都这么说。东子终于忍不住,没告诉我就领着和尚他们找到了土豆。 道上的人都说天有眼,土豆正好落单,结果被东子狠揍了一顿。 这事情就这么开始了,前前后后两个人打了五六次。后来老K警告过他们不许带着兄弟打架,于是由群殴变成了单挑。不过谁也没动家伙,下手也不算狠。 虽然没有划分那些名份,但是家法还是有的。老K让我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情,免得山屁哥回来以后生气。 对于这种小争斗,家法就是安排一个时间让两个人好好打一场,打过以后一切恩怨都结束。谁要是再挑事就是看不起山屁哥,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什么事都得有规矩。东子是我的哥们,你也是我的哥们,老K让你们单条一次,以后别让我难做。你也知道,虽然东子被打在先,但是我一直没出面护着他。”我把土豆约了出来,转告了老K的意思。东子也在场,两人都说听我的安排。于是周末的晚上,我找了一个学校的操场让他们男人对男人的干一次。 那时候去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入道很久的老人(辈分老,不是年纪老),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这事很少发生了,一般人不会去争这东西,都考虑怎么赚钱,怎么找后路。只有我们这些年轻人才无聊到搞这些玩意。 想起来有些可笑,我年纪也不大,不过好像比其他人要成熟一点,可能脑袋没用到正地方,都用这上面了。 八点整,我们把学校的大门挡住,在操场中间给他们两个留了一片空地。那架势跟擂台差不多。 我宣布开始的时候,东子和土豆居然不好意思动手。可能周围人太多,而且都是自己人,被看热闹的心情并不好受。 我挺生气,这两个贱种没人的时候天天整,给他们机会光明正大的打,结果又装纯洁了。 我走上前,一人给了一耳光,告诉他们赶快打。 土豆岁数比东子大,首先走到东子前面,轻飘飘的打了东子一拳,跟摸姑娘胸脯一样没力气,嘴里还挺有礼貌的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我活到现在也没见过有那么客气骂人的,要不是知道其中有过节,别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在闹着玩呢。 东子也回了他一拳,同样软绵绵的,当然也骂了一句:“我操你妹妹。” 东子的声音更小,像朗读课文一样。 当时周围的人就笑了,一个兄弟拉住我笑着问:“他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讲相声的吧?” 东子和土豆也忍不住笑了,但是,我却想哭了。 我又走上去抽了两巴掌,一人又踹了一脚,大声骂着:“都把鸡吧放裤兜里,快点打!” 可能我踹的狠了一点,两个人马上都怒了。土豆是对着我怒的,东子是觉得土豆对我发脾气才怒的。就这样,两人真的干了起来。 没什么好形容的,开始还站着打,不一会就滚在地上打。 其实打架特累,几分钟两个人就停手了,躺在操场上像死鱼一样喘着最后几口气。 发现差不多了,我把他们都扶起来,告诉他们互相握手,以后继续做兄弟。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握手以后都散了,我带着土豆去喝了一顿。毕竟他不是我这一小撮,当作赔礼。不打不相识,酒桌上土豆跟东子很谈得来,两个人互相承认自己的错。后来我跟他处的不错,有事喊他的时候都好使,当然,我也帮了他不少忙。 东子挺窝囊,打架的时候把脖子扭了。一想起他和土豆对骂我就乐,弄得他很久都不骂人。 喝完酒以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东子告诉他:“以后别再瞎逼逼当什么红棍了,咱这片的狠人不少,真的惹了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土豆是自己人,你们闹一闹就算,要是跟别人结下梁子就麻烦了。你自己明白,除了我以外没别的人能帮你,我现在也没什么能耐。” 那时候市里的红灯区管的严,我家附近开了不少场子,挺多混子都来踩点,这个红棍还是不要当的好,真打起来,就我们那几个嫩手,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东子挺听话,保证不再当红棍了,不过突然决定要当纸扇。我想了想,这主意也不错。摇摇扇子总比拿棍子要安全的多。 山屁哥回来后也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我一直没有出面,他比较满意我的沉稳。于是决定让我换个场子,把一家社区交给了我。 所谓的社区就是赌场,只是换个称呼而已。 那家社区看场子的家伙结婚了,不想继续混下去了。那时候山屁哥的势力还没坐大,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了家室的人都会脱离我们。毕竟是兄弟,山屁哥从不勉强他们。没有工作的兄弟他会给安排一份,大概都是司机之类。如果结婚的,山屁哥会主动劝他们离开。有家有室办起事情来自然会有顾虑,而且安家费也要很多。 当时山屁哥没有太多的见不得光的生意,所以也不担心有人出卖他,所以兄弟离开并不算什么大事, 知道这消息后我乐了好久,社区的油水大。每桌都抽钱,虽然指派给我的那家地方不大,不过总比台球厅好,当然,也比台球厅乱的多。 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是老天保佑我,一直平步青云。偶尔会对着镜子着迷自己摆出的大哥模样;偶尔会学着山屁哥或电视里黑社会人物的气派,对着凳子椅子指手画脚,这些都让我觉得兴奋。虽然有时候自己幼稚的脸蛋配不上那些台词,有时候故意摆出的架势很可笑,不过人始终还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吹着口哨、拎着砍刀,这就是我在家里最常做的事情。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三章 赌档 (更新时间:2006…9…14 19:26:00  本章字数:2962) 混在道上捞钱,不外乎黄赌毒三种。 黄很好解释,以前北方是全国的黄流中心,不过现在已经转到南方去了。大多各种声色场所都有这种买卖,档次越高的地方价码也越贵。鸡头就是靠这行为生,一般圈拢到几个不错的妞,带出去半年就能弄十几万回来,指的是他自己留下的,其他的不算。做这行的人大多被叫做“妓头”,可能鸡头觉得不好看,给自己换了个“鸡”字。 当然,也有单独干的。有一些放妓的人主动联系老板,他们手里控制着一些比较纯的货,学生之类。一般来说,这种比较贵,出一场上千,不论长相。人都是这样子,总想糟蹋干净的东西,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是最肮脏的玩意。 这次回来的时候鸡头打了一条金项链,大拇指那么粗,下面还挂了个金牌。“操他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奥运会发的呢。”这是和尚的原话,看起来他有些嫉妒。 毒就花样多了点,不过白粉那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玩起的。至于冰毒、摇头丸之类的东西都是从南方或者境外那边进的货。运来北方不难,铁路那些破烂仪器就是检查一下易燃物品——没人傻到抗着几斤炸药来保护自己。干这行的就怕被人盯上,警察的线人很多,所以现在运货的基本都是生面孔,一个个打扮的像个学生,其实比谁都老到。 在大麻之前比较流行扎针,差不多都是从医院弄,黑市上的货太贵。当时医院管理不算严,很多病人都害怕有什么后遗症不敢打杜冷丁,只要跟医生混熟,他会透露每天有多少针被退掉。原价几十块,从医院收两三百块一支,我帮老K买过几次。 挺可笑的,买那些东西的时候病人比我还要害怕。有一次一位大叔居然不要钱,直接把东西塞给了我,还求我不要张扬出去。 赌博除了看场子收费以外,有的时候自己人也去下套。那些吹嘘出来的出神入化的老千的我没见识过,这里玩的大多是麻将和一些简单的扑克。大一点的就玩斗鸡,一人三张牌。根据豹子、同花顺、一对之类的依次比大小。有的时候有封顶,有的时候没封顶。一块钱底的话,一局也有下注下到上千的时候。如果是十块钱底,如果没有个几十万块就别来丢人了。 有天晚上,一个出租司机拿了两万多块,就一局牌,输光了。这家伙也算痛快,扭头就走出了门,仿佛没发生一样。至于他有没有躲在家里哭就没人知道了。赌钱这东西与人品一样,打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爽快。 我那里一共八张麻将桌,还有五张扑克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玩大的都去里面的包间。说起来,条件还不错。 当然,也有很多老千来骗钱。只要小打小闹不惹人注意的话,我基本不去管。如果千的有些离谱,只好请出去了。 有一次一个老家伙玩斗鸡摸了三张J,结果有两个年轻人一起下套,死活不肯开牌,一直下注。结果老家伙身上的钱都下光了,没有本钱继续投下去。一时想不开,脑血栓,死掉了。 真他妈晦气!我这辈子还没摸过豹子,如果我换作他,估计也能找个地方上吊去。人命太脆弱,各种死法猜都猜不到。警察来问话的时候,我说老家伙是生气气死的,人家还不信我。 说起来这个死的还不算冤,山屁哥另一个社区里的事情更可笑。一个老娘们运气不错,三家闭门的时候自摸清一色,结果兴奋过头,心脏病,死掉了。 鸡头知道以后很不屑,“操他妈的,她要是自摸个大四喜,是不是还得重新活过来再死两遍?” 我想一想,确实没错。如果是十八罗汉,估计她得反复死个十来次。我们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那些出千的人大多会留点钱封我们的嘴,我也没必要把客人赶走。人都是这样,越输越想赢,第一天亏进去一万,第二天就想拿回来两万,结果往往还是继续输。 一个字:贱! 两个字:真贱! 不继续说下去了。和尚可以一直说到十三个字,而且从来不出错。偶尔说少了,他也会在后面加上一些“啊”、“啊啊”之类的话。 换场子以后鸡头总来我这溜达,这小子对赌博挺热心,不过我的兴趣不大——打麻将太累,打扑克又一直输。那些混在社区里的人玩两副扑克,没等打到结束基本都能猜到对方剩些什么牌。有次我跟一个司机坐对门,我手里还有十多张牌的时候,他突然指着我左面的三张牌喊:“把那三个A砸出来!” 我顿时一愣,还以为他有特异功能呢。后来发现这些人基本都记牌,不过也好,拼运气吧。 人动什么也别动感情,谈什么也别谈钱,这话不错。不管多体面的人一进了赌场就变了样。赢钱的人面上泛红光,输钱的人泛青光,输光的人不泛光,满脸都淌油。有空仔细看看这些嘴脸,日子过的也算不太无聊。 在社区的日子还不错,每天收钱以外就是看热闹。扫地、洗麻将、买扑克等等事情都是其他人做。不过偶尔有外来人赌博的时候我们就得留点心。 有一次大半夜的,一个面生的家伙趁别人有点困,码牌的时候总在自己那里留四张好牌,都是中发白之类。 我们那里暗杠中发白最小的局面也是一家掏十块,这样子这家伙基本都保持不输。手的动作挺快,换牌的时候别人都没注意。 当时我困的有些迷糊,鸡头的马子看出破绽了。 新马子,还是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时候动作太单调,小小年纪肚子上就有了赘肉。 我困的一塌糊涂,戳了戳东子,示意他去解决。东子想都没想就抄起家伙,这种老千如果不教训的话,场子生意一定变惨。其实所有赌徒都是老千,挖空心思想从别人那里赢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东子冲上去把老千揪到了旁边,不过老千胆量也都不小,推了东子一把,老千反而开口骂:“操,黑店?我赢点钱你们就眼红?别他妈拿刀吓唬我,谁看到我偷牌了?” 我咧嘴轻笑:“大哥,你脑袋有病吧?跟你这种人还用玩证据?你做什么心里清楚,把赢的钱都赔回去,赶快给我滚。” 老千指着刚才跟他打牌的三个人,冷晒:“他们都没说话,你出来诈唬什么?赢的钱就是我的。” “要钱不要命是不?不承认不要紧,咱到山屁哥那里好好谈谈。”我挥挥手东子当场就把他砍了,刀子割破肩膀的时候这个老家伙惨叫的声音就像被屠宰的畜生,不过没让我生出一点同情。我也是混饭吃,如果多几个他这种人,我也得饿死。 东子砍完一刀似乎来了劲头,提起刀还想继续干,不过被我制止了。谁知道这个老千有什么背景,立立威就可以。我把老千踹了一顿,随后给山屁哥打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门外就停下一辆车,山屁哥的弟兄把老千架上车,还笑着让其他赌客继续玩,一切看起来就像儿戏一样没有价值。 这个老千的运气不错,山屁哥看他玩的牌局挺小,两块五块的,骂了几句就放走了。如果是玩五百一千那种的,估计这小子的手指头一定被砍下来。 以前这事出现过,一个人玩扑克的时候偷牌,几个小时赢了十多万。被看场子的人发现以后交给了山屁哥,山屁哥亲自把他的中指砍掉了,别说拿扑克,就是抽烟都拿不住。 据老K说以前还有个家伙,混的不怎么样,跟山屁哥打扑克的时候没注意管理好自己的嘴,好像是不小心骂了几句。结果没过几天就被人家把手筋挑了,至今右手还是像半身不遂一样哆嗦。有的时候我觉得山屁哥有些太霸道了,不过反过来想一想,坐上了他的位置,谁都得时刻提醒别人:“我是老大,别想跟我平起平坐。” 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四章 蓝色 (更新时间:2006…9…15 10:14:00  本章字数:3942) 由于管理社区,我的生活时间也彻底颠倒了。白天睡觉,晚上起床。这滋味可不好受。身体熬的似乎被掏了一个大洞,吃东西的时候不管是温热还是酸冷,落在胸口都会让我有些呕吐的感觉。 每天场子里地上的烟头至少有上千个,赌博的人大多揣着三四盒烟出门。那段时间我的脑袋都要炸了,整天睁开眼就像在云里飘,乌云。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干脆把场子交给东子管,自己偷懒回家睡觉。那次他动刀子砍老千的事情被人告了,警察来搜过一次,不过幸好家伙都提前藏了起来。心有余悸,我把一些管制条例禁止的东西都放在家里,就东子那猛劲,给他一把菜刀都能当大炮使。 遭罪遭够了,我约老K出去吃饭,鸡头这小子向来是有便宜就占,厚着一张脸跟我们一起去了。 身体虚,我喝了几杯就无法下咽。鸡头嘲笑了我几句,突然说:“反正没事情做,咱几个去旱冰场玩玩吧?” 旱冰场我很少去,天生对那种不塌实的运动没有兴趣,我摇摇头,啐了一口:“累不累啊?喝完酒去那种破地方玩。要不去舞厅,要不去唱歌,你自己选。” 鸡头歪歪嘴,嘟囔:“我说你太嫩你还不信。舞厅都是老娘们,KTV的小姐更别提,一个个都他妈生过孩子了。旱冰场里面的姑娘全是学生,特纯。” 我突然想到了二郎学校的那个苹果,胡乱的点点头答应了他。 老K没跟我们一起疯,到了旱冰场以后他独自在旁边打台球,花球小球都是自己打,真他妈能摆谱。人家打一杆几分钟,他打一杆最少半小时。说好听点是有耐心,说难听点就是脑袋被水灌了。别说我了,就是鸡头都丢不起那个人。不过老K自我感觉良好,摆出的姿势乍一看还有模有样,绝对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有多菜。 “总不能两个老爷们扯手一起滑吧?”鸡头进去后笑着对我说,随后就把我丢在角落里,自己到处瞄妹妹,不一会他搭上几个女孩陪我们一起玩。虽然这几个女孩也算得上苹果,不过都是些冻苹果,干巴巴的,让人没有欲望。 有个长的不怎么耐看的女孩子慢慢挣脱了我的手,居然主动搂上我的胳膊。我扭着脖子扫了她几眼,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你们玩吧,我有点累。”我冲女孩子勉强笑笑,自己跑到吧台那里唱歌。老K叫我陪他打球,我不忍心让他难堪,急忙摇头:“你自己打。从来都是在KTV唱,这次在这里玩玩,那么多人呢,没准我能感动几个。” 老K支吾了几声,“唱红孩儿的'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挺喜欢那首歌。” 难得老K能抒发感情,我捂着麦克遵照了他的要求。唱着唱着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菲菲,又重新点了一次。 结果真正的苹果出现了,圆圆的脸蛋,大眼睛,蓝色眼影,穿的什么忘记了,我只记得那双眼睛了,好像会笑,从心底笑。 她靠在吧台上的时候我心就有点乱,“唱的不错。”蓝眼睛拍拍手对我说。 这么大的人了,我居然有点结巴,一时间没回答她的话。 可能看出来我犯傻,蓝眼睛大方的问:“要不要一起滑?” 我挺虚伪的沉默一会,慢慢扯住了她的手。 她滑的挺好,那时候我感觉自己真在云里了,白云。 鸡头有点妒忌我,凑过来问这问那的,还想请蓝眼睛陪他滑两圈。我笑眯眯的盯着他笑,终于鸡头有些发毛,自己跑掉了。 蓝眼睛指着鸡头说:“他是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旱冰场闪烁的灯光都比不上她的眼睛,那些红红绿绿在这片黯蓝中完全失去了价值。蓝眼睛盯着我直楞楞的眼神,突然说:“再唱一次那首歌吧,我想听。” 于是我又唱了一遍。很奇怪,我居然想到了一见钟情这个字眼。我觉得自己有点晕,以前跟菲菲的时候没这感觉,总想陷在那双蓝眼睛里。什么都相信,什么也都不相信,透过眼角偶尔探进她的眼眶,我发现自己迫不及待想要保存这次意外。 唱也唱完了,滑也滑累了,我的手心湿乎乎的,自己都觉得丢人。蓝眼睛坐在旁边的栏杆上说:“挺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马上急了,牵着嘴角问:“有没有电话?有空找你出来玩。” “我不是本地人,在这念书的。没电话也没传呼。”蓝眼睛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让我有些破碎的感觉。 我把自己的传呼号给了她,假惺惺的说:“有事找我,多个朋友多份照应。”其实是我需要她照应才对。 我要送她,但是很不走运,她的同学凑了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后便陪她走出了大门。 可能我发春的迹象太 (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4 部分阅读 我要送她,但是很不走运,她的同学凑了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后便陪她走出了大门。 可能我发春的迹象太明显,老K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劝我别想太多,一般住校生在学校都有对象。我不在乎。 被老K猜对了,蓝眼睛根本没再找过我。虚伪的念叨几天后,我说想练练滑旱冰的技术,带着鸡头开始泡在遇见蓝眼睛那家旱冰场里。 还好,过几天我又遇见她了。当时有几个痞子约她玩,她不答应。漂亮女孩其实麻烦也挺多。 我直接冲过去拉住了蓝眼睛的胳膊,对那几个痞子吼:“滚!” 这种场面是个爷们都不会滚,对方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之后立即骂起来:“你欠揍?没事找个地方自己趴着去,别到这碍眼。”说着说着这群人把我围在中间,那架势是准备群殴我。 打群架先打带头的,我把蓝眼睛推到外面,直接一拳把叫嚷的最凶的那小子砸倒了。旁边的人呼啦的开始打我,我一只手护着脑袋,一只手把着旁边的栏杆也没跑,盯着地上的那小子一直踹, 旱冰鞋份量不轻,那小子下场也挺惨,扑通扑通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揪心。其他人打我的后背倒没怎么觉得疼。 鸡头挺聪明,把保安领来了。如果换成东子,肯定到处找家伙上来拼命了。 保安问清楚事情后把他们扣下,随后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或者报警的时候,我没说什么,扭头就往外面走。 那小子受伤比我重的多,打架要是占了便宜还是尽快跑的好。 蓝眼睛陪着我一直走到楼下,感激的非要把我送回去。家里有鸡头那一大堆破烂东西,不堪入目。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她跟我一起回到了社区。 刚进门东子就看到了我脸上的伤,跑过来就问:“峰哥,什么事?” 旁边的哥们发现我挨了打,一个个都吵着要回去寻仇。 “去哪寻啊,那个被我踹的小子没留下脑震荡就已经不错了。再说了,旱冰场每天这种事少不了,每个都去寻仇的话,人家保安赚那点工资多吃亏?”我大度的笑了笑,让东子感到很意外。 其实我是不愿意错过与蓝眼睛相处的机会。 不过蓝眼睛发现我是混子以后好像有点害怕,悄悄的站在了远处。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旁边,我连说脏话都不敢讲。 换了件衣服,洗了洗头,我带她单独去门吃饭。 随便吃了点,她也没说谢谢就要回学校。照那意思,她还是不肯与我联系。我死皮赖脸的送她一起回去,在校门口她就把我推回了出租车。 不过知道了她的学校,一切简单多了。我可不愿意跟那几个痞子一样死缠烂打,遇见她是件忘乎所以的事情,即使等着,候着,对我来说一样值得。 回到社会我便让鸡头去帮我打听,他在这方面路子野,我第一次心悦诚服,这让鸡头很自豪。 过了两天,一个女人输的正起劲,她老公突然冲进社区,把门摔的很响,看样子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 我心情好没跟他计较,不过这家伙给脸不要脸,当场把女人从麻将桌上拽下来了,扇了几个耳光,还把台面前的钱都抢了回去。 我让东子去问问怎么回事,原来女人把他的存折偷了,取了不少钱过来赌。 他们自己家的事情我管不到,但是台面上有些钱是别人的,而且规定上了台面的钱没打到结算,谁也不许拿下来。 我说了几句好话:“大哥,咱这也有规矩。你们的事回家解决,你先放开大姐,打完最后一圈算完帐再走。” 有的人就不能对他说软话,一说好听的,他就觉得自己有理,自己谁也不怕。那个男人听完以后狠狠的瞪眼对我说:“什么规矩?我告诉你,我啥都不懂,偷我的钱赌就是不行!我管我老婆用不着你这种小崽子来插嘴。” 我还没回话,东子拿起板凳就从后面把男人砸了,我趁机从前面给了那家伙一个眼炮。 眼炮就是打在眉心那里。跟人打架,尤其是对方高大壮实,一定要先出手,打在这个位置的话对方八成都会愣半天。混子打架并不一味都是拼命,往往很多看似中用的家伙被小痞子暴打却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因为这些小原因。 那个男人身体特结实,东子一板凳没削倒,我打了一拳后怕他回过神,马上揪着他头发把他按住了。 随后叮当一顿乱踹,女人也来凑热闹,抓着我头发让我松手。毕竟是一家人,女人拼命般的一直挠着我的脖子。 我没打过女人,幸好有鸡头在,他可从来不惯孩子,噼里啪啦就把女人揍到旁边去了。 男人终于老实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大声喊救命,有点可笑。 周围的赌客都撤开了,这种场面他们常见,谁也没跑,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牌有没有被弄混。在赌场里,没有谁比赌具重要。也许在很多场合都是这样,人的死活只是事后发牢骚的话题。 与女人一桌的其他三个人都说:“算了,钱不要了。让她走吧。” 我听完就把男人揪到外面去了,不过女人还是没放。 规矩就是规矩,还得给我打完。这事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可不想破了例。 胡乱打了几把,女人匆匆就跑了。 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踹的太用力,脚崴了…… 东子去医院买来一贴膏药,替我揉脚的时候,他奇怪的问:“峰哥,啥高兴事?脚崴了还咧嘴乐?” 我没回答,静下心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泛出那双蓝眼睛,很远很近。我很想摸摸那层扇动的眼皮,与藏在它们下面的那团蓝色比起来,身边的所有都变的平淡。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五章 追债 (更新时间:2006…9…15 16:23:00  本章字数:3282) 虽然成天看着人家赌,不过我们几个小子根本玩不起。 电视里的混子出手就上几万块,这曾经让我很羡慕。但混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明白那些故事多么虚假。不是每个老大都玩印钞机,也没有哪个政府主动贷款支持黑社会发展。 我还算不错,东子他们只是跟着我混日子,山屁哥很少找他们,自然场子的钱也没有他们的份。那个年代消费水平不高,他们每人一天两碗拉面,高兴加几个口杯,我还能负担的起。 社区旁边有个车队,都是跑长途的。可能是砍了老千那件事情让司机们觉得我这里还不错,于是他们总来玩。场子旺起来之后,周围许多客人也凑到这里。后来与山屁哥一商量,我干脆抬高了场地费用,把那些无聊来打发时间的老头老太太都送走了,场子里局面的价码全是大的。 由于玩的大,当然会有输红眼的人想跟我借钱。山屁哥把老K搬到我这里,不过显然更加信任老K,让他来放债。 当时的利不是很大,仅仅是10%。借一千,三天之内还一千一,三天以后按照天数来加。其实这已经够善良了。一般高利贷都把利加到本钱上,第一天一千加一百,第二天就是一千一加一百一。而且慢慢的还会翻倍。如果一个月还不清,还是选择跑路比较好。放债放的多的时候,老K大约签出去将近十几万块。再多我们不敢借,万一出点事情可担待不起。 有借不一定有还,我真后悔自己惹上这种麻烦——三天两头得去催债。结果终于让我碰上一件头疼事。 那次欠钱的是个中年汉子,我还记得他叫大狗,要不是在借条上写着用自己房子抵押,老K都不想借他。这家伙也是个混子,替老大办事扎了几个人,在监狱里蹲了很久。不过进去时大狗的嘴不老实供出几个兄弟,结果出来以后没人罩着,一般的厂子也不雇他。成天惹事,到处借钱喝酒烂赌。 大狗以前练过武术,年纪大一点的哥们应该记得很久以前练武挺时髦。那时候的教头就跟现在的黑社会老大一样,我舅舅小时候被别人欺负了,我一个亲戚就找了一个教头,抗着那些绑着红缨的片刀把居委会包围住。换到现在来说,相当于带着兄弟把警察局堵上。 只可惜那种场面现在不会发生了。听鸡头说新疆有一个老大挺猛,带着弟兄在警察局外面跟民警对射,愣是用火力把警察压制住了。仅仅风光一会,隔半天就被军警灭了。那些仿五四怎么能干过五六和八一,而且军警还动用了火箭筒。 当年可没这种差别,都是红旗下的人,办事讲究,出来混只动拳头,横行全靠一身胆量。 大狗就玩过几年刀枪棍棒,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门派,就算是他妈的太极,我也不想跟大狗切磋切磋。我当时让鸡头帮我催,钱不多,鸡头又会说话,应该没问题。 难得有人拜托他办事,鸡头兴冲冲的拍着我的胸口说:“阿峰,这些人里就你有眼光。这种事我最在行,以前没有哪个小姐敢偷着不让我抽钱。放心,一定利索的解决。” 不过鸡头鼻青脸肿回来时我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大狗跟小姐可不一样,没等鸡头罗嗦他就动了手,提着棒子追了鸡头半个山头。东子给鸡头洗了洗伤口,气愤的说:“他妈的,欠钱还有这么横的。我去要钱,不给钱我捅死他。” 我苦笑着说:“又不是你自己的钱,你干嘛这么生气。小心点,别捅大娄子。吓一吓他就行,不用带刀子去。” 东子不经意的点点头,结果这个愣头青自己一个人去了,被大狗又是一顿揍,他那小体格根本不够大狗玩。 别以为混这道的人身手都好,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因为狠才出名,跟那些真正会两手的人比起来还是嫩的多。 没办法,晚上我把朋友都叫到了场子外面,带着他们又去了大狗家。 大狗家在半山腰,一间小瓦房,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看起来生活水平不怎么样。挺奇怪,越是穷人越喜欢赌,我还没听说哪个富翁去赌博输光的。大概是因为多一点钱少一点钱对穷人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靠着墙根等死。 大狗没结婚,跟他老父亲住一起。老爷子可能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我去砸门的时候他居然还躺在炕上看那个黑白电视,只是顺着窗帘瞅了我一眼,随后便垂下头不再理会。 砸了十几分钟,大狗才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刚看见他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虎背熊腰,高我半个头,还提这一把铁锨。跟绰号一样,这家伙就像饿极的狼狗,两只眼睛一直闪着凶光。 看了看我带的那些人,大狗马上就笑了,问:“小崽子是不是欠揍啊?打了两次还没打老实?” 大狗笑起来还有点魅力,我笑了笑没回答,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帐,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狗愣了一下,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随后举着铁锨喊:“快滚,别他妈的耽误我睡觉!” 我也不想耽误他睡觉,可惜身后还有哥们瞅着,我自然不能丢面子溜走。我把怀里的刀露了出来了,笑着说:“认识山屁哥吗?” 大狗岁数比山屁哥大,都是一个地方混的,当然听过山屁哥。不过看起来他对这些后起来的混子挺不满意,马上接口就骂:“让山屁自己来吧,就算我把打死,也没钱还!” “没钱还用房子抵,你借条上写清楚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大狗就举起铁锨指着我骂:“你看你那个倒霉样,想拿房子就把我宰了。” 东子这个傻逼突然在后面起哄,“峰哥,教训教训他!” 我登时发懵起来,东子有些过分高看我,以为什么事我都能摆平。以前都是我揍别人,要么找机会,要么靠人多,真正像爷们一样单条的事情我没干过多少。上次跟大学生对砸的事我还记在心里,回想起来鼻子隐隐蹿疼。 想是这么想,可是我不能说出来。看了看大狗家的院子,我找了两个铲煤的小铲子对他说:“一人一把,把头卸了,你把我打服了的话,那钱我不收了。” 大狗挺实在,他也不愿意动刀子,接过小铲子说:“你还小,我也不想把你打残废,就这么定了。扛不住就吱声!” 脑袋不会转弯的人就这德行,我说我不收不代表别人不收,大不了我认输,以后山屁哥自然会来收拾他。 煤铲的棍子不算粗,两个指头那么宽。我估计大狗看见我们都带着刀也怕了,真要拼起来他没好果子吃。 我还没拆完,大狗就冲过来开始砸,大概想立威把我放倒。 我没拆完铲头他就拿根棍子过来,这确实冲动过了头。我用胳膊挡了一下,心里暗骂这孙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感觉胳膊要断了一样,好像被火苗灼烧般发烫的疼。没想别的,我咬着牙直接削向他的小腿肚子。 就一下,大狗的小腿肚子被铲子戳破皮,立即见血了。大狗随后吼了一声倒在地上。我抡起铁铲子拍向他的脑袋,大狗慌乱中双手抱住头,挣扎着想站起来。我没有给他机会,连拍带踹不一会就把他放倒了。他挡着脑袋的胳膊上全是血,衣服也破了。铲子的边缘有些钝,那些伤口都是强行划开的,歪歪扭扭的样子很残忍。 大狗的父亲这时候从屋子里冲出来,声音挺沙哑,似乎拼命一样在旁边喊着:“停下来,快停下来,别打了!” 我把铲子扔掉,大狗在地上叫了几声就站起来,还想上来跟我玩命。老爷子把他拉住了,哆嗦着说:“你们收了房子别打我儿子,求你们了。” 看着他父亲蜡黄的脸上的眼泪,还有那座墙壁都熏黑的房子,我突然感觉有点烦,摆手对他说:“算了,就当我输了。钱不要你的利息,三个月还清吧。” 煤铲可能有年头了,木质有些松,回去以后我看到胳膊上印着一道清楚的淤痕,不过骨头没什么事。 大狗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后来他按时还了钱,虽然没给利息,不过我看见他的手脖子上纹了四个字:永不再赌。 一点也不好看,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自己扎的。 不过我突然感觉自己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好不好对我来说,并不是会不会得到别人的夸奖,只要我自己认为对,那种感觉便足以让我得意很久。 后来大狗的爸爸把我叫到他家吃了一顿饭,还给了我一些他自己整的烟叶。作为回礼,我让和尚请了几个工人把他家的墙重新刷了一次,看起来不错,至少我这么认为。 老爷子当时笑的挺开心,我觉得人有时候应该做点亏本的事,那种满足感比赚钱更塌实。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六章 小昆 (更新时间:2006…9…16 10:07:00  本章字数:3543) 事情过去以后东子说我狠,那种招数都想的出来,其实我还真不是故意不拆掉铁头的。本想充当一次体面的角色,结果被大狗的冲动打破了尊严。不管怎么说,能够安然无恙的解决麻烦我已经很满足。如果凭体格单条,我根本不是大狗的对手。 在这件事情上老K也挺够意思,没有告诉山屁哥。我擅自抹掉利息的事情不合规矩,如果说出去一定受到责骂,银行的人可不会像我一样留情。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以后我就有点挂念我的父亲,甚至想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身体的康复情况。不过想一想,自己现在没有什么颜面跟他们讲,犹豫中一直没有真正按下那几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蓝眼睛这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想见我,顿时让我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东西。 原以为她不会找我,喜出望外的我还特意打扮了一下,不过结果让我挺失望。 蓝眼睛是医校的学生,实习的时候需要到医院。但她找不到接收单位。那时候医院开始实行承包,私人可没有时间照顾这些学生。 这件事让我挺头疼,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只能厚着脸皮让我舅舅帮忙。舅舅一直很疼我,没有问原因就到处托人,终于把她安排到一家公立医院的X光室。 X光室当时挺热门,很多学生都学那个科目。我知道蓝眼睛一定找了不少其他人帮忙,能给她找到这样的科室我感觉很满意。 蓝眼睛知道以后谢了我半天,我搪塞了一阵突然问她:“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可能问的太唐突,蓝眼睛抿着嘴唇没有回答,瞪圆大眼睛一直盯着我。僵持了半分钟,在我脑子中却仿佛凝固了几个钟头。 “这已经是回答了。”我故作洒脱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不了做你哥哥。” 蓝眼睛歉意的也笑了一下,结果谈起年龄她比我大三个月,我反而成了她弟弟。 之后我总去看她,慢慢的了解到她的男朋友是本地人。那家伙居然不敢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家里人,所以也没办法帮蓝眼睛安排医院。 真窝囊。 我说的不是他,是我自己。费劲力气却一直替别人忙活,就像是螃蟹,辛辛苦苦在沙滩上挖洞,结果海水一来,沙滩便忘记了原本承诺留给它的窝。 不过男人就得霸道,自己想要的就拿来,所以我压根没把她的男朋友放在眼里,照样一有空就去看她。大概知道我是混子,那小子居然一次也没跟我说话,看见我出现就立刻跑掉,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他是第三者。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蓝眼睛一直只把我当成朋友,我走的时候也从不肯隔着玻璃窗望望我。每次都是我傻傻的站在医院大门口,随后安静的离开。我甚至怀疑自己病了,经常盯着一件我并没有在看的东西发愣。倔强的石头也有它的细缝,不多,却足够让我感到心疼。 有一天健国哥在我那里玩,他三十来岁,跟山屁哥是拜把兄弟,混的时间挺长,但是手太松留不住钱,跟他的人也不多,所以名声不太响。 想混的明白就得有钱,就算敢跟十几个人对砍,也一辈子是当小弟的命。很多事情只有钱才能解决。 健国哥打麻将的时候他的小弟突然打来电话,说他的饭店被人砸了。 已经很晚,急忙中也召集不到哥们,健国哥丢给我一根烟,说:“阿峰,帮哥点忙。” 我马上明白了,笑着说:“哥,你这不是见外吗?”随即打电话让东子把兄弟们都叫来了。 饭店是健国哥的姐姐看着的,有一群人喝大了说他姐姐多算账骗他们的钱。我们去的时候饭店的窗户都被砸碎了,里面的摆设也很零散,地上都是盘子、碗和碎酒瓶。大姐见过世面,没出声把他们拖住了。 酒档一般都有看场子的人,在这里闹事的家伙基本是找茬的。那些真正喝醉的人也就敢回家打打老婆,还没傻到跟拿刀子的人玩命。 健国哥冲上去把他姐姐拽出来了,里面那群人他认识,是六厂附近的混子。 我家那里叫做转盘,属于市郊。六厂里我这不远,因为效益好,那里的人底气也足,总叫嚣用钱砸死别人。所以打起架来很凶,生怕对方伤的不严重让自己丢脸。 健国哥的饭店靠近六厂,由于山屁哥的关系一直不肯让六厂的人来看场子。以前闹过几次,后来山屁哥跟六厂的老大讲和了。这群混子可能是新冒出来的,还没弄明白关系就来扎刺。 “这几个小子都是新出来的,没什么后台,打完了哥给你们扛着。”听健国哥说完利害关系,我心里顿时不怕了。出来混,长八只手,能拿八把大砍刀,也不如有一个罩得住的老大有用。 我信心十足的问:“健国哥,你想怎么办?” 健国哥把嘴里的烟头狠狠吐在了地上:“饭店都被砸了,能怎么解决?先给我往死揍一顿,谁骨头痒痒就把谁拆了,就算六厂老大来也得给我面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架,从捅了胖子以后我对这种事不再惧怕。干架就先干倒对方带头的人,这一直是我的信条。很多人都是咋呼的,看见带头的人倒了他们也就没胆子继续闹。 健国哥毕竟有身份,不能跟这种人动手。他指了几个人;“这几个是有点名号的,打的时候盯着他们,别不小心被他们翻身。” 我发现其中一个家伙背上还纹了老虎,心里就有点嫉妒,把和尚叫过来说:“进去把那小子叫出来!” 纹老虎的小子二十出头,梳了个大背头,长的挺帅,可惜总皱着眉头,就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 健国哥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纹身那小子叫小昆,这些小崽子都叫他六厂之虎。下手狠,你留点神。” “是挺虎逼(就是傻逼)的。”我念叨了两句就把东子他们叫过来,低声告诉他们:“盯着纹老虎那家伙打。” 小昆的老虎纹身挺拉风,天气都冷了,他还特意穿着小背心,遇见这种人谁能不来气。东子对这东西比我还要敏感,点头附和:“知道了,他要是敢装逼就把他皮扒掉。” 和尚在饭店门口刚骂几声,小昆拎着碎酒瓶走了出来。 我冲上去就骂:“小鸡吧玩意,来健国哥的饭店闹事,活腻歪了?” 小昆没见过我,拧着眉头反骂:“哪来的装逼货?你他妈是谁啊?” 我把手里的刀丢到他的面前,没回答。 小昆愣了一下,低头看刀的时候我冲过去一脚就把他踹倒了。 饭店门不大,出来的都是挺野的那几个家伙,其他人还站在里面看热闹。 我一动手,东子他们也干上了。教训而已,健国哥让我们别打的太严重。 东子一人砍两刀,就冲着胳膊屁股砍,和尚这次挺猛的,可能想在健国哥面前露脸,他用碎酒瓶子把一个小子的大腿给扎了。 小昆被我踹倒以后就没起来过,我拽着他的头发一直往脸上踹,周围的人用椅子砸我,我硬扛着没有闪躲,最后用鞋跟刨小昆的后背,几下就让他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甚至一直没来得及抽出兜子里的刀。 里面的人全被堵住了,一个个都举着酒瓶,但是没人敢出来。 我捡起刀后到门口指着他们喊:“都鸡吧把瓶子给我放回去,老老实实滚出来!谁敢跑,我把他筋挑了!” 挺好使,这群孙子乖溜溜的放下了家伙在健国哥面前排成一排。 健国哥一人踹了一脚,让他们先滚,但是把小昆留下了。 健国哥用我的刀砍在小昆面前的桌子时,我清楚的发现小昆浑身哆嗦了半天,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离着两三米,我看见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泛出来了,挺恶心的。也许因为经常给别人留下伤口,混子自己反而更惧怕这些东西。 没等健国哥继续问,小昆抢着说:“我赔钱,你要多少都行。我就是喝酒喝浑了,大哥别当真。” 这种事我没资格听,有我们在场健国哥也没办法翻脸跟人要钱,于是我带着其他人在饭店外面等。 健国哥的姐姐给我们一人买了一盒三五烟,其他人开始没敢要,我说:“这是大姐的心意,难道你们还想让大姐请你们去吃麦当劳啊?” 东子的脸马上红了,第一个接过了烟,其他人也笑着把烟拿了过去。 其实三五也不是抽不起,只不过这是大姐买的,意义不同而已。按道理说,这种事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把自己的传呼号抄下来留给了大姐,告诉她说:“大姐,以后有事要是不觉得我没用,尽管找我。谁要是敢动你的饭店,我一定把他手扎废。” 大姐笑眯眯的接过去了,现在想一想,可能当时她觉得我纯粹是个傻子,主动为别人卖命。 健国哥把小昆他们赶走以后带着我们去吃了顿饭,几个受伤的还被他封了红包,是用酒店的餐巾纸封的,我没问他到底给了多少。其他没受伤的哥们都很自觉,把红包退给了健国哥,有的时候少拿一份钱会给自己留个台阶。 吃完饭健国哥带我们去找了小姐,不过我觉得反倒是便宜了小姐。这群小子都是十七八岁,还有几个是雏。 我依然没要,把陪自己的小姐让给了和尚,脑子里想的还是蓝眼睛和那个老虎纹身。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七章 战士 (更新时间:2006…9…16 16:38:00  本章字数:3869) 第二天山屁哥便打电话把我叫到他家,“晓峰,最近留点神,我听朋友说六厂那里的人准备教训教训你。” 挺有意思的,打来打去都是我们这种小角色,那些大哥就是坐在桌子前数钱。 “知道了,谢谢山屁哥。”我客客气气的回答。 山屁哥似乎根本不在乎我会说些什么,自顾自的说:“最近我很忙,没时间什么事情够管。健国的事情得谢谢你,过段时间我找个师傅帮你纹身。以后提起精神,别给我丢人。” 纹身的图案当然不是老虎,是那个水手锚,这句话让我很高兴,挺着胸口保证:“放心,一定不会让别人看不起。” '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别人看得起、看不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看得起。”山屁哥说了一句让我不大理解的话,随后便让我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健国哥带我们去红灯区的事情被蓝眼睛知道了,可能是她同学看见的,或者是她看见的,不管怎么说,我算是倒上霉了。 有句话说的挺对: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能找出几个,不吃醋的一个也没有。就连我和她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得泡在醋里。 山屁哥的承诺让我喜出望外,第一时间跑到了蓝眼睛的医院。可是我打招呼的时候她爱搭不理,开始我并不清楚原因,询问了好久她才冷冷的说:“昨天你是不是去红灯区玩了?” 我脑袋顿时炸锅一样的开始眩晕,这事怎么解释?我去那里是为了站在桑拿房的休息室里听别人做爱的声音? 我捧着脸回答:“昨天晚上帮朋友解决点事情,事后他带我们去的。你也知道,大哥说话我不能不听。我就是在那里溜达了一阵子,没找小姐,和尚他们都能证明。” “废话,和尚跟你一伙的,他当然帮你说谎话。”蓝眼睛一个字也不相信,甚至说话时眼神都不会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觉得我肮脏一样。没办法,我费劲力气缠在身边唠唠叨叨,一直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让她消了火。 离开医院后我觉得有点郁闷,不知道为什么扭头去了蓝眼睛的学校,找到了她男朋友的教室。 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学生大多聚在操场上玩,教室里的人不多。见到我去的时候,蓝眼睛的男朋友站起来就想走,可惜被我叫住了。他的几个同学装模作样的跑过来问问,我不想给蓝眼睛惹麻烦,笑着搂着那家伙走到了楼下。 蓝眼睛的男朋友挺高大,不过看上去就是个炕头汉子,只会在女人面前吹牛那种人。站在我面前一直躲避着我的眼睛,似乎没有一点想跟我谈谈的念头。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找你没什么事情,就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蓝眼睛是我姐,起码我也得跟你混个脸熟,是吧?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好好打过招呼,你别想歪了。”我把‘姐夫’两个字吞到了肚子里,那小子点头的样子像蚂蚱,脖子与脑袋一起动,可能吓的僵硬了。 有的人就这样,不扎他一针,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只气球。这件事晚上就被蓝眼睛知道了,她男朋友竟然歪曲我的原意并添油加醋的说我恐吓他。 蓝眼睛电话里挺生气的,一直埋怨我不干好事。我更生气。虽然我挺喜欢她,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我当时就吼:“我他妈的以后不找你了,不过让那小子给我老实的等着,我明天找他好好谈谈。” 也许我太心急,并不是自己想要,别人就舍得给。整夜我都靠在床脚,心里什么也没想过,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这么空白着。 第二天我自己去的医校,蓝眼睛担心我找她男朋友的麻烦所以一直在寝室里等着我。她男朋友更绝,居然约了几十个同学在自习室一起恭候着,害的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先去宿舍找到了蓝眼睛,随后把她男朋友也叫来,让那小子把我昨天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当然,这小子的同学晃晃荡荡也跟在屁股后面,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些骂我的话。 让我想象不到的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背熟了台词,非常顺溜的诬陷出一大堆东西,说我恐吓他离开蓝眼睛,并且说我还对他动手动脚。语气充满了不屑和讥讽,我耸耸肩,笑着说:“好,没事了,跟你这种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刚说完,那群学生冲过来就把我围住了。一个长的有些瘦弱的家伙用手指戳我的胸口,骂:“你他妈的真能装逼,来这玩玩就想走?” 我冲着蓝眼睛的面子不想惹事,推开他的手,我抖抖领子说:“我不走还留在着陪你喝顿酒?” 没在意他的表情,我径直的走向学校大门。但是刚迈出几步,那家伙突然从背后把我踹倒了,旁边的人也通通冲过来一起踹。 我心里憋火憋大了,追女孩没追上已经够丢人,还得被一群废物打,这让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捂着头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过四周都是拳头和鞋底,有些像暴风中的废纸,不论我想落在哪里都会被拽起来继续折磨。毕竟是学生,下手有一定的分寸,踹了一顿这群人便散开。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觉得浑身骨头散架一样疼,脑袋也有点沉,似乎走两步就要倒的样子。那个瘦小子又冲过来把我揍倒,嘴里还骂着:“让你装逼,给我老实的躺着!” 我歪着头望了望他的脸孔,费劲力气再站了起来。这时又有其他人冲过来把我揍倒。 就这样大约十来次,那些拳头落在身上已经让我没有了痛觉。蓝眼睛站在一边哭,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她男朋友却在旁边拦着死活不肯让她过来阻止。 教室外面是锅炉房,地面上的土有许多煤渣,我的衣服上面全是黑乎乎的血,不过没觉得痛。大约是鼻子和嘴破了,其他地方擦伤很多处,眼睛也挺难受,勉强还能看清楚是谁动的手。 我指着他们,一个个的说:“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谁打了我我都记住了,一个也好不了!有种就把我废了,不然这件事永远不算完。” 说完这话,就冲过来一个很壮实的家伙把我摔倒了,架势有些像蒙古摔跤。 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居然被各个民族合手给收拾了。 忘了被打倒多少次了,可能能有二十分钟,终于我支撑着再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没人拦我了。 我记得走的时候听见有个人说:“这小子真是战士。” 战士是指有种,够男人的意思。 当着蓝眼睛的面,我宁愿被打昏迷。至少现在她还在为我哭,不论是吓哭,还是心疼的哭,那些眼泪让我很知足。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出租车司机看见我那副德行都不敢停车,只能拖着两条麻木的腿一步一步慢慢挨。 回去以后我直接回到家,洗了半天只洗干净了伤口,但是心里却堵的厉害。 镜子中我的脸有些走形,红肿和淤痕清清楚楚。这种模样让我想起了前些时间那几个被我们打过的大学生。天有眼,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轮回到了我的身上。 回到社区,老K第一个发现我出事了。鸡头也坐不住了,他知道我去过医校,猜到一定是被那里的人揍的。 老K摆弄着我的脸,拧着眉问:“要不要帮忙,我现在去找兄弟给你出气。” 我想了想,说:“帮我找几个人,这口气不出我能憋屈死。” 随后我补充道:“多找几个。” 在医院简单的处理一下,第二天我和老K带着二十几个人再次去了医校。我们都没带家伙,只有鸡头拎了一根棒子,想让他空手打架比中五百万还难。 我们等在操场上,和尚自己气势汹汹的上去找人。那群小子下来的时候发现形势不对就想跑,但是被老K的人全都给拦在了教学楼下。 我把蓝眼睛的男朋友从人群中叫了出来,还有那个很嚣张瘦子,其他的人立即悄悄的与那些打过我的人站远了一些,生怕连累到自己。 老K瞅着周围学生的窝囊样就笑了,问:“就这群废物干的?你也太丢人了吧。” 我挺尴尬的,回答:“你以为我是胡子啊?” 胡子是我们那里的名人,曾经自己拿着两把砍刀跟六七个人对拼,最后肺被扎漏了,死掉了。不过对方也死了三个。算一算,胡子也是个战斗楷模。 老K还是那么爱装逼,把这群学生拽过来,一人扇了一耳光,说:“交给你了,我事情挺忙的,快点啊。” 他有个屁事啊,就是给人家放放高利贷,最后还得我去追。 蓝眼睛看到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独自跑出来。胆子挺大,冲到我面前说:“你怎么不讲理?是你先挑起事情的。别以为你是混子别人就得让着你!” 我把她男朋友揪过来,客气的说:“朋友,你再重复一次我前天说过什么。” 这小子偷偷看着老K与其他兄弟,吓得忘记掩饰自己的谎话,终于承认自己骗了蓝眼睛。 “就这操行的人,你也跟?”我这么骂了一句蓝眼睛,随后就一拳打在了她男朋友的脸上。 那个瘦子这次不敢出头说话了,我回头就对东子说:“给我使劲干这个瘦子,让他装,装逼都得死!” 东子还没动手,鸡头冲过去一棒子把瘦子砸躺了。 我盯着蓝眼睛的男朋友打,不过一直只扇他的嘴巴,那小子不敢动动位置,就那么让我扇。扇到我的手开始窜疼,发现那小子脸上紫红紫红的,真像气球,可惜漏气了,嘴里都是血。 瘦子更惨,可能我的感情挫折激发了鸡头的愤怒,这个热血青年终于爆发了,抡着棒子不停砸他的头。瘦子像鬼叫一样在地上打滚,大声喊:“大哥,我错了,大哥,饶了我吧。” 东子把他按住,阴笑着说:“叫声爹,叫完就不打你了。” 我感觉丢人,把东子骂开了:“这种烂货,给我当孙子都不要。” 其他的人我们没有打,凑在一起踹了瘦子一顿转身就离开了。 走之前我去拍拍那个用蒙古摔跤把我放倒的家伙的肩膀,笑着说:“哥们,你有前途。” 我感觉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已经麻木了。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八章 鼻梁 (更新时间:2006…9…17 9:50:00  本章字数:3250) 晚上我在桥头饭店摆了两桌,老K的兄弟虽然劝我不用破费,不过做人得知道感恩,出了这口气让我感到很舒服。喝了一会,蓝眼睛突然打来传呼。 结果让我非常吃惊,回电话的时候她居然让我给她道歉,而且还非常委屈的样子。一头雾水的我没想清楚原因,应付几句就让她在学校楼下等我。 不管怎么说,是我去搀合人家,挨揍是我自找的。如果哪个不上道的家伙看上了我的女朋友,我也会揍他的。恋爱这玩意真操蛋,谁也不知道是错是对。而对于我这种人,抱怨、无奈并不适合,偏偏,这次我却遇上了。 我提前把帐结完,并告诉老板继续上酒,我第二天过来结剩下的帐。找了点借口让和尚陪着老K继续喝,我独自跑到了蓝眼睛的学校。看出来她刚哭过,虽然不知道是为了谁,不过依然有些心疼,“我们吃顿饭算作补偿吧。把你对象叫出来,我一起请了。” 说完这些,我发觉自己挺讲人情味的,从小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可惜在这种场合,我的人情味有些可笑。 蓝眼睛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猜她男朋友一定不愿意再遇见我,所以没问理由让司机开到了一家西餐厅。以前吃饭都是大排挡,这最后一顿饭至少留给对方一些好印象,也不介意再破费一次。 蓝眼睛涂的是桃红色的眼影,我不经意的说:“还是蓝色好看。” 她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她一直涂的都是蓝色眼影。别人说她傻,应该换换颜色,她回头就说我傻,不会欣赏别的颜色。 其实我不傻,我也喜欢其他颜色,只不过与她比起来,什么都掩不住那种蓝。 我第一次吃西餐,她也是。那时候我家那里的西餐厅很少,一般都很贵,不是我这种小混混泡妞的地方。 蓝眼睛点了一份水果沙拉和甜点,我为她点了一杯纯奶,自己则要了一碟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上来的时候我就怒了,把服务员拽过来问:“这是意大利面?这不是中国炒面吗?” 那服务员可能第一次遇见我这种土包子,微笑着让我尝一尝。 算了,反正是来道歉的,不必为这个生气。 不过吃过以后我还是觉得意大利面跟中国炒面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三十块一盘,一个是三块一盘而已。我建议服务员给我找双筷子,人家说没有那东西。 旁边的客人?(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5 部分阅读 旁边的客人已经回头盯着我笑,就像在动物园看狗熊的笨拙表演。我想了想跟服务生多要了一副刀叉。把两把刀子倒着拿,凑合着当筷子用。 蓝眼睛看完就笑了,说:“如果不习惯就学学我,点份沙拉吃着不丢人。” 我无所谓的耸肩说:“没问题,我回家以后多练练,以后不会丢人了。” 蓝眼睛笑着说:“用你那些砍人的刀来练习吃饭吗?也不怕不小心把桌子切了。” 我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对不起了,你男朋友没事了吧?我今天就是生气,我特烦别人诬赖我。不过下手不重。你看,我一直都没打他的鼻子。据说鼻梁塌了一辈子都长不好。” 蓝眼睛半天没说话,很久才回答我:“我男朋友的鼻子早晚都要塌。” 我挺奇怪的,问:“还有别人要揍他吗?要不要我帮忙?这事过去就算了,我不记仇。” 蓝眼睛脸有些红了,仓促的说:“他天天都想着揍别人,也就你能帮他。” 我顿时发蒙,笑着说:“不是骂他,就他那德行还想揍别人?说真的,那小子看起来只会跟你吹牛。这些话不是因为嫉妒才说的。” 蓝眼睛有点生气,半天没理我。快吃完的时候才问我:“我不喜欢男生鼻梁塌掉,你以后别打架了,行不行?” 这时候我才明白她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笑着说:“以后我把鼻子切下来交给你,那样子就不会塌了。” 说完我牵住了她的手。除了在旱冰场以外第一次牵她的手,我感觉她的手很软,让我舍不得用力握。四周的一切都显得疏离了我们俩,流动的汽车,不安分的霓虹灯,面无表情的行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感觉世界上只剩下与我相牵的这个女孩子,孤单的很幸福。 “妈的,这顿揍没白挨。”我把蓝眼睛送回学校后,自己傻咧咧的嘀咕。 从那以后,社区里又多了一个蓝眼睛,东子和和尚整天让蓝眼睛给他们介绍女孩子,鸡头干脆把自己的传呼号告诉了蓝眼睛,这件事让我挺担心的。 刺青的时候不是两三个人就能完成的,老大得在场,还有纹身的师傅和其他一些大哥。山屁哥的势力当时不算大,所以收新小弟的时候一点不马虎。因为我刚被揍过,形象惨了点,所以时间往后拖延了很久。不过处于恋爱亢奋期的我没有在乎这些。那段时间因为新开的桑拿场子山屁哥与其他势力的人经常械斗,缺人的时期上位很快,我有的是机会。 过了一阵子市里有个大公司上市成功,决定在市中心那里放一场烟火作为庆祝。晚上的时候蓝眼睛兴冲冲的拉着我去看。真正的水泄不通,小城里的男男女女都凑在市中心的广场里,热闹的景象让人不自觉生出淡淡的幸福。烟火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据说花掉了二十万。 看着各种颜色的烟火,我心里感到惋惜,“那飞上天的都是钱啊。”不过这个念头没敢说出来,蓝眼睛一直说我不够浪漫。 浪漫是什么?浪漫不就是钱吗? 我的生日是除夕夜,不过因为父母都回去了老家,这两年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蛋糕那种东西从小就没吃过,现在更没指望了。 小时候我挺喜欢放烟花的,除夕夜是我最喜欢的节日。现在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兴致,就连贴副对联都懒得动手。蓝眼睛看着天上纷杂耀眼的烟火突然说:“今年除夕我陪你一起过生日吧,然后我们放一场烟火。” 听完这句话我特别感动,就像身体中多了一条血管,暖暖的,一直纠缠在胸口。 烟火快结束的时候连续放了几个礼炮,人群中我搂住了蓝眼睛,并捂住了她的耳朵。她的胆子小,这点我知道。在我捂她耳朵的时候,蓝眼睛偷偷吻了我。 在旁边人群欢呼的那一刻我也吻了她,没有在乎别人的眼睛。簇拥的人群缓缓流动,我拥着她一点也不心急,甚至宁愿在这里困一辈子。 人群散了以后还有许多年轻人留在周围不肯走,凑在中央广场的音乐喷泉边一起疯闹。我跟蓝眼睛像对白痴,一人买了一个气球挂在胳膊上坐在喷水池边上唱歌。在那片迷蒙的水雾中我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没什么可承诺的,想来想去我对蓝眼睛说:“等我以后有了钱,也买几十万的烟火出来放,只给你一个人看。” 蓝眼睛摇着我的胳膊说;“你白痴?挂在天上谁都能看见。” “这个简单,”我说:“咱在地下室放,最后的礼炮在去楼顶打,否则把天棚打露了我还得给人家修。” 蓝眼睛眯着笑眼说:“礼花只有在天上才好看,而且看得人越多越漂亮。” 我皱着眉说:“好吧,到时候我把中央一套的新闻联播买下来,让全中国人民陪着咱们两个一起看。” 蓝眼睛哼着我唱给她的那首'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没有嘲笑我的大话。望着她靠在我肩膀上一直笑的样子,我觉得真像两颗星星在笑,很亮、很美。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请看我脸上无奈的苦笑。 虽然我都不说 虽然我都不做 你却不能不懂。。。。。。 这可能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浪漫的事情,以后我也想过带新认识的女孩子去看烟花,不过城市里再没有别的企业肯把二十万烧上天。 那家上市的公司几年后解体了,据说经理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勉强合并了一些亏损严重的小企业,市委给的指标是两家,而他一口气并了七家。当时还上了电视节目成为人大代表。中央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老家伙骑了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装的挺淳朴。记者走了之后他马上换上自己的奔驰,二百八十万买的。当时市长开的是奥迪。 后来这家伙被查出贪污,人家也不傻,没等警察上门就带着一个亿的股票和八千万现金跑去美国了。上市的时候,一块钱的股票卖到十八块多,算一算,这家伙跑的时候带了将近二十个亿。 看一看电视上被判刑的贪污犯,也就几百万上下。真可悲。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十九章 入狱 (更新时间:2006…9…17 16:25:00  本章字数:3385) 烦躁的日子因为有了蓝眼睛,我感觉什么都开始变得新鲜。老K偶然间借来一辆别人的摩托,太子摩托。 鸡头嚷着想骑两圈,我也有些心动。老K没有理会鸡头的央求,炫耀完以后便还给了别人。当时太子摩托挺贵,至少像我这种人是只能看看而已,“什么时候赚了钱,我也搞一辆。”望着老K的背影,我碎碎的念叨着。 鸡头搂着我的肩膀嘟囔:“妈的,老K真小气。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干嘛当成宝贝。” “如果是他的,他肯定能借给你玩。老K不是那种人。”老K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我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坏话。 “有空我自己去买。”鸡头忿忿的说。 我望了望他不甘心的样子,笑着说:“你快去买吧,钱多的话给我也买一辆。” 鸡头冲我眨眨眼,说:“没问题!” 出乎意料,过了几天鸡头偷着去把自己的项链当了,买了两辆太子摩托,一辆黑色的送给我,一辆红色的自己开着玩。 车行把摩托送来的时候我很惊讶。我本以为鸡头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小子真当事情办了。其实鸡头虽然胆子小,说话没有准,不过在钱方面挺大方,尤其对他认为靠得住的兄弟,出事的时候他都躲在后面,这些靠婊子赚的钱他知道应该怎么打发。 每天带着蓝眼睛兜风挺爽的,送她回学校的时候也很风光。原本她的朋友都不怎么喜欢我,现在有事没事也找我陪她们玩,鸡头很快就像膏药一样粘在我身上不肯走了。那个学校的女生最少被他睡了四五个。 “哥们这钱没白花。”鸡头每次勾搭新的学生妹都会这么跟我说。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拉皮条的汉子。 蓝眼睛的学校组织运动会,她给我找了一套校服让我去那里坐着陪她。我对这种东西不敢兴趣,而且她学校的男生知道我曾经带人来搞事以后都躲着我,在远处呲牙咧嘴的嘀咕。没必要自讨没趣,运动会还没结束,我便带着蓝眼睛来到市区的一家游戏机房玩电动,蓝眼睛喜欢那里的跳舞机,而我则一直试图去勾烟,虽然从未成功过。 泡在那种大型电动房玩的大多是成年人和混子,一块钱一个币子不是小孩子能消费的起的。可能我们的打扮太可爱,两套运动服在那里显的尤其扎眼。很快几个混子就瞄上了我。 声明一下,这几个混子最大一个还不到16岁,也不知道哪个老大这么缺德。 我垂头丧气在机器旁边控制着铁钩子的时候,一个小家伙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兄弟过来一下,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当时我愣住了,左右看了看,又指着自己的胸口想确认一下。那小家伙很老练的点点头,厌恶的说:“兄弟,别磨蹭。” 我没反应过来,旁边走过来两个人就把我推到了卫生间里。 其中一个小东西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把我吓了一跳,是军刺!三棱的,带血槽。虽然护手什么的都去掉了,不过看起来挺锋利,估计家里人有当过兵的,或者是日本侵华时遗留的。 拿军刺的小家伙比画了几下,说:“兄弟,我们几个手头有点紧,想弄点钱来花一花。刚才看你开着摩托来的,挺有钱吧?” 我感觉十分好笑,虽然我没带家伙,不过这几个小杂种三拳两脚就能打哭,我怕什么? 指着军刺我就问:“拿这东西出来就想抢钱?” 旁边的几个小子登时就不乐意了,一个个都抽出家伙,有一把精制的折叠匕首挺漂亮,那种手工一看就是高档货。 不管怎么说,万一在这被捅一刀,我不成阴沟里翻船了吗? 掏出五块钱,我笑着对他们说:“快走吧。” 拿军刺的明显是个头头,抢过钱就骂:“操你妈,打发要饭的?上次一个记者在这都被我抢了两百块!” 我一想,还真有这回事。不过人家记者是可怜他们,那两百块也算新闻费,新闻题目不是抢劫,而是说应该多照顾这些被社会忽略的儿童。当时我看报纸的时候还敬佩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呢。没想到这么快让我遇见了。 我又拿出几张票子,换上笑脸说:“各位大哥消消火,把家伙收起来。我把钱都给你们。” 这些小鬼挺听话,一个个把刀子都放回了兜里。拿军刺的小家伙接过票子就往自己口袋里踹,我趁机抬手砸在了他的鼻子上。这个小家伙马上被戳到墙边,我冲过去把军刺抢了下来,按住他的脑袋转身对其他人说:“都他妈都把刀丢在地上,谁装逼我就捅了谁。” 被我打的那个小家伙有点蒙,迷迷糊糊也没说话。其他人把刀都丢出来了,我笑嘻嘻的拿起了那把精致的小匕首和军刺的刀套走出了卫生间。 我刚出卫生间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开始骂,大概的意思是要冲出来找我报仇。 蓝眼睛还在跳舞机上蹦达,像个兔子一样。我扯着她的手就跑开了,她看我挺慌张的,边跑边问我是不是出事了。 我点点头,挺严肃的说:“他妈的,刚才被人抢了。” 蓝眼睛这回跑的比我还快,更像兔子,边跑边回头望。她知道我一定不肯吃亏,或者已经跟人都了手,所以在摩托车前焦急的催我快点打火。 离开了游戏厅时那群小鬼也追了出来,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我溜掉。跑出去很远蓝眼睛才说:“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千万别打架,钱给人家就给人家吧,反正没别人在,别嫌丢人。” 我支吾了几句,继续开着车。 但是她搂着我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怀里的军刺,奇怪的问:“这东西哪来的?你到我学校的时候没看见你拿啊。” 我笑了笑,说:“刚才被抢了几十块,心里不平衡,于是把人家的家伙给抢来了。” 蓝眼睛顿时就笑了,说:“哪来的笨蛋啊,打劫还能被别人把刀抢走?” 我假装犹豫,过了一阵子才说:“不知道,可能是新手。” 蓝眼睛继续翻,从我兜里拿出了小匕首,继续问:“这玩意挺漂亮的,像玩具一样,多大的人还拿这种东西啊?” 我回忆了一下,回答:“都是小学生,不过人家比我牛逼,上过报纸。前段时间抢劫新闻记者那件事你不知道?” 蓝眼睛当时笑的快岔气了,说:“以后我有孩子也要让他出来混,幼儿园就去打劫,争取上新闻联播。” 我假装生气的说:“咱儿子可不能这么丢人,生下来我就给他整把枪,马上就在医院开始抢,爱谁谁!” 蓝眼睛气的在后面打我,说我占她便宜。 虽然我吻过她,但是一直没做别的事情。我总觉得她像陶瓷一样,需要好好保护着,而不是敲开看看她里面藏着什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开始的时候都这样子吧?那些一上来就想到上床的,只是寂寞,不是爱情。 回去的时候我把军刺给了老K,我感觉这东西挺有型。以前市面上有卖仿制品的,但是钢质都不好,老K很喜欢。 那把小匕首给了鸡头,除了他以外别人都不要。这种除了装逼没别的用处的玩意,只有鸡头喜欢。 大伙问起来我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重复了一次过程,但是没有说对方的年龄。老K马上就怒了,抄起新家伙就要跟我去争回面子。 我说:“大哥,算了吧。人家的家伙都给我抢了,谁没面子啊?” 老K犹豫了一会,说了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刀就是我们的第二根鸡吧,死也不能让别人抢去。” 也就是他说,换成鸡头或者和尚的话,我早把他们踹进精神病医院了。 蓝眼睛当时挺幽默的,拿起老K以前那把刀,指着木把手上面的名字问:“K哥,这根刚拔下来的,你还要不要了?” 我猜老K当时想砍了蓝眼睛,因为我发现他那张黑脸居然第一次泛了红色。 不过我办错了一件事,那把军刺最终让老K蹲了七年的监狱。 不长时间以后,老K帮山屁哥清场子用军刺把一个老大的腿扎废了。一个山屁哥的兄弟在事情结束后用军刺又捅伤了另外两个人,本来山屁哥想出钱找其他人帮他扛,但是出事的时候有其他人看见老K拿着军刺,没办法只能自己背这笔帐。 老K可以跑的,不过山屁哥给了老K家里十万块,于是老K决定自首一个人认罪。 十万七年,一个人有几个七年?'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5 1 7 Z 。 c O m' 老K进去后让他的兄弟跟着我,我知道那些人不服我,也一直没想过拉拢他们,偶尔去探望老K的时候我答应好好照看他的兄弟,至于位置还是留着他回来再坐。 老K担心出来后就没了力度,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谁看不起老K,我晓峰玩命也要弄死他。” 就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看起我和老K这种人?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二十章 小野 (更新时间:2006…9…18 10:04:00  本章字数:3285) 黑社会这玩意不是哪都有的,穷地方根本没人干这个。别跟我犟嘴,你有空省几天饭钱,飞去非洲瞧一瞧。那群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如果还有心思组织势力,我马上把自己捐献出去拯救索马里。 那一阵子周围陆续冒出来几十家按摩、桑拿之类的场子。这东西挺奇怪,都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偏偏学人家正当行业的路子。别人整条街去开商业区、精品店,他们也凑个热闹,联合起来霸占了一条街的门市,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记得当时开始流行一个新活动——下岗。有觉悟的自动下岗,没觉悟的被动下岗,反正就两个字:热闹。 虽然政府安排了一些再就业之类的措施,不过全国都玩这个,谁还去收下岗职工?最后也就沦落成给人家打更扫地之类的临时工了。工厂的经济效益是好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却蒙难了。其实最苦的还是我们这些混子,一下子蹦出无数争竞对手。 六厂那里的灾情最严重,一群下岗的老爷们游手好闲没事做,又不愿意低头哈腰求人家找工作,于是整天靠在一起瞎闹。闹着闹着就成了一股新势力,怨天怨地怨社会,就连原来的老大也收拾不了他们。 也对,生活都没指望了,谁还怕谁啊? 六厂的老大挺阴损的,明刀明枪没办法收服这股势力之后便开始跟这些人谈判,并出主意让他们来这些新场子收费,还承诺给他们提供帮手和家伙。 自己枕头边的女人能给别人睡吗?山屁哥和其他两位老大当时就怒了,三条龙(他们三个都纹着双龙戏珠)每天都领着十几个到几十个兄弟四处跟人家对砍。这种事就看谁豁得出去,谁挺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警车救护车跟工人上班一样每天准时的出现在周围,让居民见怪不怪的不再对流血事件感到新奇。 这个新团伙的老大叫文锋,年纪青青的,不过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每次打架都玩命的跟人对着干。有一次他带着几个人吃饭的时候被健国哥堵上了,结果文锋挨了几刀愣是把健国哥的兄弟都砍跑了。当时健国哥最少带了十几号人,而文锋拿的是饭店厨房里的菜刀。 这件事让健国哥挺丢脸的,不过出来混就是为了钱,没必要总拿自己命去拼。与疯子比起来,安稳的赚自己的钱更重要。 从这件事以后,文锋那一群人更加嚣张了,总来我们这里挑衅砸场子。因为械斗的事情,我们这里的警察已经开始盯上山屁哥他们,虽然是打架,不过一方是黑社会,一方是下岗职工,待遇当然不同。山屁哥不想背负策划暴乱的罪名,这可比自己动手砍人更加严重。 三条龙的另外两条出道时间都比山屁哥早,一条叫大鹏,一条叫信哥。他们两个人觉得健国哥给转盘的混子丢人了,一同要求山屁哥把这个面子争回来。说穿了,他们是不愿意惹麻烦,把事情找个借口推出去而已,偏偏山屁哥又没有办法拒绝。出来混的人,一要讲义气,二要争面子。既然自己兄弟出丑被人耻笑,当然得自己去摆平。 健国哥知道结果以后很愧疚,要求自己去干掉文锋,并且让山屁哥给他弄把枪。山屁哥自己藏着枪,不过很少用。不到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被警察通缉。 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兄弟,山屁哥不想让健国去玩命,就找了几个信的过的手下商议,决定从外地雇一些刀手来处理这件事。 刀手办事是没问题,不过那些人身上一般都背着案子,很容易被警察查出来。而且这些人一入狱,总把以前的事情往外抖,希望减刑。所以山屁哥的兄弟都不答应,为了突然崛起的势力而去押上几十年的努力并不值得。于是其中一个叫小野的哥们当场叫板,要跟文锋单挑。 跟文锋那种人单挑就两种下场:要么被杀,要么杀人。 山屁哥劝了他一阵子,不过小野脾气挺倔,对山屁哥也特别忠心,自己偷偷找人去通知了文锋。 传来传去六厂的老大知道了这件事,这个老东西叫王总,是一家汽车公司的老板,家里的钱都是以前走私赚回来的。他知道了以后四处放话,说转盘的老大不敢自己出来干,让手下来送死。可能是对文锋的信心很足,他还打赌小野一定死的很难看。 被他煽风点火的宣扬以后,差不多各个地方的势力都听到了这件事情。到了这份上,山屁哥只能答应了小野的要求。据说拿出很多钱给小野,有点像安家费,或者是送葬费。 文锋和小野把时间订在晚上六点,地点是我家周围一座市场的正门口。 六点的时候那里很多人,文锋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让转盘的混子抬不起头。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听说的,我还没正式成为山屁哥的小弟,当然也不能知道确切的日期和时间。 单条的时间周六,我在社区里正与蓝眼睛玩扑克,突然听到警车响了。出去一问很多人说市场那里出了事,我带着蓝眼睛飞快的跑过去看看,结果发现文锋已经躺在了地上,胸口汩汩的淌着血,看样子是没命了。 几个街坊对我说刚才两个年轻人在市场门口(小野和文锋),面对面大约有十几米,突然把刀举起来了。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准备拼命就立刻让出了道路。两个人冲上去互相往对方身上砍。不过文锋拿的是砍刀,而小野拿的是一根炉钩子。炉钩子的前端本来是弯的,小野在工厂把它做直了。 文锋先砍了小野的胳膊,小野直接把钩子戳进了文锋的心口窝。就一下,文锋当场就死了。 听完我真佩服小野,这家伙早就打算好了,炉钩子的钢质很硬实,不过四周没有刀口,他摆明的是要一下捅漏文锋。如果是砍刀,两个人也许可以坚持到警察来的时候,还能来得及送去医院抢救,命大的话应该不会死。但是用这种东西就不同了,就像军刺,一刀毙命。 小野干掉文锋后马上就跑了,一直没有投案。相信山屁哥也不会亏待他。 文锋一死,他原来那群兄弟马上就乱套了,不敢再跟我们这里的人作对。王总放出来的话收不回去,让他的面子没地方摆,当天晚上他就派了几个人去小野的家里。那几个人都带着枪,不过晚了,小野已经去南方逍遥了。 蓝眼睛第一次见到死人,我也是。她吓的紧紧搂住我的胳膊,人群散了之后她看着救护车,轻轻的说:“你以后别再混下去了,万一你也碰到这种事情的话,你叫我怎么办?” 如果说我是条疯狗,或者是只倔驴,那么那个时候只有蓝眼睛能够驯服我。我笑着告诉她:“我一定会学好的,我才不会傻到跟人家决斗,又不是抗日救国,死了也没勋章带。” 说着说着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家的钥匙递给了她,说:“要是我再去砍人,你就把门反锁着不让我进门。” 蓝眼睛想了一会,悄悄把钥匙放进了兜子里。我感觉到她的手有些抖,其实我的手更抖,真担心她会拒绝我,或者翻脸骂我。 因为小野是山屁哥的人,所以那些场子里山屁哥占了一半。其他人虽然有意见但是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用命换来的,不是谁都用这种勇气。 老大有了钱,小弟也能摊到一点好处。吃饭庆祝的时候山屁哥把我也叫去了。“最近挺乱,老K进了监狱,小野让我安排到外地住一段时间。新出来的人里面我觉得你有前途,以后好好听我的话。”说完山屁哥递给我一部电话。 周围的兄弟都恭喜我,说:“老大看得上你,你好好干。以后爬的快的话记得照顾一下兄弟。” 我觉得挺有面子,见缝插针的拜托山屁哥说:“山屁哥,我女朋友快要毕业了。我怕她毕业以后回自己老家,您朋友多,能不能帮她找家医院工作?” 山屁哥没推辞,笑着说:“小样,已经开始为兄弟们找后路了?没事,那些医院我没少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多少都给我点面子。等你女朋友毕业以后我一定给她安排到最好的医院,以后兄弟受伤的时候也方便点,有自己的弟媳照顾不用排队。” 我扬着嘴角,笑着说:“谢谢山屁哥,以后只要觉得我能解决的事情尽管叫我。” 山屁哥拍着我的肩膀,说:“废话,自己人谁还跟你客气。这里你辈分最小,其他兄弟出事你碰上都得帮。” 我点头应承着,心里异样的充斥着快感,似乎被万人瞩目般眩晕。 过后我把工作的事情告诉了蓝眼睛,她挺高兴,但是也挺生气。大约是责怪我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进一步成了别人的打手。不过年轻的时候谁还有那么多顾虑,只要贪得一时快乐,至少在那一秒不会后悔。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叫嚣 (更新时间:2006…9…18 16:20:00  本章字数:2974) 老K在监狱里混的挺惨,那里跟外面的社会一样,每个牢房里都有号霸。号霸的意思就是某某号房间里的老大。 吃饭的时候号霸没吃完,别人是不许吃的,探亲送来的东西也都得敬奉给他。那些号霸可不是靠外面的势力当上的,想出头全得靠自己。所以说一个个都是彻头彻尾的狠人。 老K家里人在他进去后就不理他了,虽然拿了山屁哥给的钱,但是没有一点为自己儿子打点的念头。 山屁哥知道老K在里面挺苦,偶尔会叫我去看看。看守所还挺黑的,从上到下都得送到位,否则想递点东西都不行。 外面一条五十块钱的烟在那里要卖到两百块,最让我奇怪的是,看守所门口的商店居然挂满了手电筒。 当时我挺好奇,跟一个警察套了半天近乎才知道原因。原来那个商店是某某人的亲戚,看守所的外部电源就连在他们那里。有时候那几个无聊的家伙会把电掐断,准备不足的警察只能去商店买手电筒,一支一百块,就这价。 我操,这比走私汽车还赚钱。 当时我挺为老K惋惜,如果他还在外面,一定能帮着山屁哥抢下不少场子,一定也能上位窜红。 蓝眼睛也陪我去了几次,偶尔会提醒我混子的下场。我总是点点头,随后便忘掉。 老K的那群兄弟一直挺散,虽然我答应照看着他们,不过我没那力度也没那辈分。很快,一个叫海滨的家伙冒了出来。以前我见过他几次,不过觉得这小子太傲,所以不怎么喜欢他。 海滨家里有钱,打完架赔的起,所以从不留后手。不知道他从哪搞来一把电枪,有次在KTV一群家伙跟山屁哥抢小姐,海滨上去就把带头的人电抽筋了。从那以后,山屁哥就让他暂时顶着老K的位子,不过我觉得海滨似乎压根就没把老K看在眼里。 我看的场子以前是由老K来放钱,海滨上位以后主动要求来放债。但是这小子心黑,一直劝赌客借钱,追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渐渐我的场子名声很臭,我跟他谈过,不过他只是瞟了我几眼,没理我。 我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毕竟账目每个月山屁哥都会来查,我没必要去做个白脸。 因为海滨的关系,场子里的人很少借钱了,一些熟客开始去其他地方玩。山屁哥知道以后把我单独叫过去了,事情摆在桌面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山屁哥想了一会,问我愿不愿意单独管理场子,本钱他出,不过每个月我得交一定数目的钱。 其实赌场里除了高利贷以外我们并没有多少捞头,最近新收的场子让山屁哥忙不过来,小姐都得换成自己的,这样子才能拢到更多的钱。因为这些,山屁哥已经没心思搭理我这些小事情。不过,这对我却是一件大事情。我立即就答应了要求,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让他满意。 年轻人办事就是莽撞,我当时居然忘记提如何处理海滨的问题了。 回去以后,东子和鸡头他们乐的蹦上了天。东子是替我高兴,鸡头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免费旅馆而高兴。修鬼刚退学时家里还管着他,现在也有点绝望了,于是他开始整天泡在我身边。 第二天我们把社区彻底打扫了一遍,还放了串鞭炮,跟过年一样,门口的一对财神是蓝眼睛买的,晚上我带他们去吃了一顿海鲜,和尚开始改口叫蓝眼睛为大嫂,这个称呼让她一直脸红到不敢抬头。 可能是山屁哥忘了通知海滨,这小子还像往常一样跑到我那里,带着几个人进门就往账台那里走。当时我叫住了他,说:海滨,山屁哥把场子交给我了。以后放钱的事情也让我来做。 海滨愣了一下,马上就沉着脸问我:你多大了?这点事你也跑去跟山屁哥告状? 我没理会他,举着欠条说:这些事一眼就能看明白,用得着我去告?你要是觉得我不讲究,自己找山屁哥说去。 海滨登时就火了,把嘴里的烟头吐在桌子上,说: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算老几,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的? 他带着的那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有的已经开始摸兜。 我也没生气,挺平静的说:我跟老K是朋友,看在他面子上我不跟你吵。我哓峰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你不信就拉倒。家法里不准自己人互相打,我不是怕你。 海滨啐了我一口,指着我脑袋就笑:就你这德行还提家法?谁他妈的认识你啊? 修鬼那时候刚进门,我那天忙着算账,让他帮我接蓝眼睛过来。 他进门看见苗头不对,就抄起了后面的凳子。海滨的兄弟马上拔出了刀,我对修鬼说:你把凳子放下,没什么事,你帮我给健国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想请他吃顿饭。 海滨听完这句话马上不敢嚣张了,他知道健国哥对我不错,有空就开车来找我。 海滨让他的兄弟也把家伙收回去,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胸口,说:你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 当时蓝眼睛也在,我有点生气,回了一句:行,这事先记着。有空好好谈谈。 海滨把旁边的桌子掀了,临走的时候狠狠瞪着我,说:别以为有人罩着你就没事,你给我小心点。 他们走了以后,蓝眼睛跑过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自己给健国哥打了电话。 晚上是我做东,毕竟真正有了第一个场子,应该庆祝一下。山屁哥的组织里面我不认识别人,健国哥算是唯一的前辈。 健国哥当时也夸我,他说以前没人像我这么快就能替人看场子的。我笑着说自己运气好,等老K回来以后我就把场子还给他。 健国哥心机挺深,马上看出来我口气不对,问我是不是有麻烦。 我把海滨的事说完以后,健国哥马上翻脸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晓峰,哥一直把你当自己弟弟。你办事挺痛快,对哥也挺尊重。海滨那个杂种我替你解决了吧。这件事是他不对,我说句话,山屁肯定教训他。 我想了想,低声问:我自己动手的话,山屁哥能不能生气? 健国哥愣了,问我:自己人你能下得去手? 我觉得挺可笑的,反问:他带着刀子对我的兄弟比画,难道这也算自己人? 修鬼点点头,把海滨手下拿刀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还夸张了一点点。 健国哥笑了,看穿了我们的把戏,对我说:晓峰,你还小,这件事谁先动手谁就得被家法教训,你和海滨都是入了帮派的人,虽然你还没纹身,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是迟早的事。等你正式纹身以后我跟山屁说两句,让老K的人都跟你,谁不服的话我就把他剁了。 我连忙摇头,敬了健国哥一杯,说:不用这样。我答应过老K帮他照看兄弟,就绝对不会去拉他的手下过来。我纹身的时候能不能带着东子和修鬼他们一起纹? 健国哥摇头说:出来混,超过三年以上才有资格。 我数了数,挺奇怪的问:我还不到三年呢,怎么就可以纹? 健国哥给我讲了一下规矩:有些东西你自己不留意,不过帮里都有记录。立功的事情都写在上面。老K以前比你还快,他混了一年,把跟山屁抢场子的两个老大给挑了,有这样子的大功都可以提前纹身的。 我发现东子的眼睛开始冒光,就跟发春一样,顺口问了一句:山屁哥当年多久才有资格纹身的? 健国哥马上笑了,回答:那个畜生,刚出来就在澡堂把一个纹着麒麟送子的家伙干了。第二天就纹了。 当时我都傻了,说:干掉一个人就可以入帮派纹身了? 健国哥拍了我脑袋一下,说:里面还有十来个手下呢,山屁做完那件事在医院躺了半年,好悬没挂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山屁哥不是动动嘴皮子的家伙,心里对他也更景仰了。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中计 (更新时间:2006…9…18 16:33:00  本章字数:2313) 过了两天,和尚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被海滨揍了。 海滨说和尚撞了他,没大没小的不知道规矩。可是和尚告诉我是海滨故意找茬,自己一直躲着他的。 被骑到头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当时气的准备直接找上门,但是修鬼拦住了我。冷静下来以后,我让其他人都留点心眼。 我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打在地面上就像一束束芦苇。找了点理由,我让东子陪我去吃饭。 东子跟我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他知道我这个人护短,刚出门口他便问我是不是要对付海滨。 我点点头,东子推了我一把,笑着说:“这点事我去搞定,健国哥不让你动他,但是没说不让我动。” 我就像一个蜗牛,小心翼翼的利用外壳保护自己,不过爬行的时候却经不起任何伤害。 “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东子听完有些怪我小题大做的意思,不过还是顺从了我的意思。随后我带着他回家里拿了刀。 海滨在电话中约我晚一点在一家小型商场前见面,他的心眼挺多,那座商场四周都有护栏,只有一个小铁门可以进出。东子留在了商场对面的居民楼里,而我则一个人在里面晃悠。 雨停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冻得我全身有些僵硬。海滨一脸假笑带着两个兄弟下车时我真有种揍歪他的嘴巴的冲动。 说话挺客气,不过海滨决口不提和尚的事。后来我忍不住把话挑明,让他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不要偷偷摸摸对付其他的人。 海滨似乎一点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当我感觉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几辆出租车忽然在商场门口停住了。 小昆带着十多个手下提着家伙冲了进来,我正愣着,海滨踹了我一脚便跑开了。 商场前面的空地大约能有不到六百平米的地方,那是为早市准备的。我抽出刀就开始准备跑,不过铁门已经被封住,周围护栏也没有什么落脚的空处。管不了那么多,我喊了一句“快跑!”就冲向了海滨。 我的念头挺清楚,就算自己被废在这里,我也绝对得把海滨一起拉进来。可惜这家伙早有准备,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小子提着刀胡乱的比划着,而他几步就窜到了人群之中。 东子没让我失望,他进来也就是送死的命。我喊完以后他就抹身溜进了居民楼,我的电话放在他那里,我相信一定能有救,当然,是不是完整的被救却不敢肯定。 到了那种场面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吓的忘记了逃跑,要么跑的忘记了害怕。 明显我属于后面那一种,谁也不喜欢被砍,我用刀乱剁了几下,小昆的兄弟就停住了脚,不过那眼神却像玩耗子的猫一样残忍和戏谑。 大概当时骨头被冻有点硬,或者突然转身让膝盖有些吃不住,我拔腿跑的时候甚至感觉到关节扭曲的声音。 没错,是感觉到。清脆的声音就像呻吟,从腿部一直传到心里,让人惊悚。 跨台阶时我的脚崴了,不过,我都没注意到,这点还是事后才发现的。 护栏上很多尖矛一样的装饰,在夜色下如同铁黑的刀尖,我握着它们往上翻,手掌被刮破而流下的血有些冷,但是不痛。 两米半的护栏我一下就搭到了顶,背后被砍了一刀,仿佛身体彻底被戳漏了,四面的风比刀子更毒,不住的灌进身体。那一刻我有些绝望,想躺在地上就那么死掉。 不过护栏上的铁蒺藜让我清醒了过来,夜太黑,我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上面还有那些该死的东西,直到其中几个划破我的大腿。 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大腿腿侧差不多一寸深的脂肪在颤动,就这么一瞬间,我忘记了后背的痛,咬着牙从护栏上摔了下去。 刚躺在地上,我翻了两圈起身就跑向商场后面的居民楼。两三个弯之后我悄悄的钻进了一个门洞,或者说,我根本没力气继续跑下去。我想用手去摸摸大腿,我感觉到奔跑时那张原本干净的皮肤有些撕裂,或许它已经留满那些红色和黄色的恶心的液体,我想着想着靠在楼梯里放弃了希望。 外面乱糟糟的声音让我的呼吸也不稳定,其中有小昆的咒骂声,还有海滨的焦急声。他们似乎比我还要生气,如同丢掉了自己的玩具。周围的居民也纷纷点开了灯,一个个趴在窗台上议论,却没有人舍得打个电话通知警察。各扫门前雪,直到他们自己出事的时候才会抱怨其他人不肯帮忙,人就是这么贱。 大约二十来分钟,我的Call机才传来信号。我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精力,居然坚持着睁开双眼用近乎爬的方式回到了商场前。眼皮当时很沉,就像灌了铅水一样,衣服粘在后背,如同被剥掉的皮肤不停顺 (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6 部分阅读 大约二十来分钟,我的Call机才传来信号。我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精力,居然坚持着睁开双眼用近乎爬的方式回到了商场前。眼皮当时很沉,就像灌了铅水一样,衣服粘在后背,如同被剥掉的皮肤不停顺着风拍打着我的脊梁骨。脑子中似乎有一团暗忽忽的东西在蠕动,一些模糊的白芒偶尔在中央跳来跳去,所有肢体随着它们都逐渐失去了活力。 修鬼背着我去的医院,那些针线让我有很长时间不敢靠在马桶上打发时间,甚至直到现在每次望见任何有栅栏的地方,我的大腿根都会冰凉一片。 电话是东子打的,健国哥也来了医院,不过山屁哥没有来,海滨把我被砍的事情告诉了山屁哥,但是推在了小昆身上。 至于小昆,他不会在乎这种嫁祸,如果真把我废了,也许他会更加风光。 我在医院的时候海滨也来过,不过在走廊里被健国哥扇了几个耳光,如果不是修鬼拦着,我怀疑健国哥会第一次用吊瓶去砸人家的脑袋,这样也好,可以直接消毒。 那几天我总做噩梦,一个看不清穿着什么衣服的女生在面前晃来晃去,笑起来的声音悠远静谧,却让耳鼓嗡鸣很久。每次醒来额头和脖子上都淌满了汗,让我十分难受。外婆告诉我那是小姨在托梦。真可笑,我从来没见过她,她十几岁就夭折了。 外婆担心小姨把我招去,在我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把菜刀。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从那以后噩梦就结束了。看来鬼也怕刀,何况是人呢?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出院 (更新时间:2006…9…19 10:06:00  本章字数:3383) 蓝眼睛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我回去的时候甚至以为是家里人回来了。 我让东子把床拖到窗台旁边,于是我可以勾着拖鞋依在那里,楼下经常传来小孩子无邪的打闹声,为了一个玻璃球,或者为了几张卡片。 听着他们的笑声哭声,让人感到不太烦闷。不过偶尔扯痛了伤口,我忍不住想问自己:我又是为了什么? 健国哥送来很多烟酒,还有两支据说成形的人参,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吃。 “男人的伤不能养,否则你一辈子都会害怕它。”健国哥支开蓝眼睛给我点了根烟,“你先在家里住段时间,场子的事情我帮你顶着。” 我立即明白海滨一定对场子有所企图,按照他的性格或许已经与山屁哥要求接管了,咬着烟,我反问道:“山屁哥答应他了?” 健国哥愣了一阵,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住院太久,呛人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的舌头变的麻木,香烟含在嘴里就像垢物,“给他吧,以后我会自己拿回来。”我说道。 “你别以为山屁不够意思,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搭理这些事情。”健国哥拍拍我的后背,顺手把烟灰缸放在了我的腿上。 我把大半截烟戳在玻璃缸上,随后用啤酒浇灭了火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突然喜欢起了这种方式,许久才回答:“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海滨为什么敢出卖我,也不知道山屁哥为什么平白无故将事情一抹而过,更不知道为什么场子会这么快被转交出去,甚至没通知我一声。 “小昆最近不经常出来,一切事情以后再说。你别心急。”健国哥安慰了几句,随后悻悻地离开了。 该骂的在医院都骂过了,蓝眼睛现在打量我的眼神似乎带着一半的幸灾乐祸,而另一半却是心疼。 “拿着刀的早晚都会这样,没什么大事。”我拉过她的胳膊,无所谓的笑着。 “你应该拿枪,那样子我可以不用请假来照看你了。”以牙还牙向来是蓝眼睛的手段,不过我知道她是气愤。男人和女人在打架这一点上大多是截然不同的。自己女朋友与人家撕扯,男人差不多都会冲上去帮忙。自己男朋友与人打架,女生却往往拦住他。不是不爱,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就像蓝眼睛,面子和恩怨对她来说根本比不过两人相处的快乐,可惜的是,这些我一直到现在才理解。 我点点头算是赞成她的意见:“我也想拿枪啊,这不是买不起吗?要不等你有钱了送我一把。再遇见扎刺的家伙,我勾勾指头就摆平了,也不用你担心了。” “然后警察勾勾指头也把你摆平了。”蓝眼睛气恼的按了按我的伤口,然而我假装痛苦时她立即伏在了我的肩膀,替我查看是否流血。 我偷偷亲吻了她的下巴,“死不了,你放心,以后谁也别想算计我。欠我的都得给我送回来。” 蓝眼睛想说些什么,不过瞅了瞅我的身子,又把话咽了回去。我猜她是想让我借此离开山屁哥,不过这种事没得商量,我没有大度到任凭别人砍了一刀还要假仁假义的说没事。如果我离开山屁哥,以后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 假装看不懂她的心事,我让修鬼开着摩托把她送回了学校。背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不过作为耻辱的记号,它们无法轻易平复。 住院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亲戚,我怕传到父母的耳朵里让他们担心。他们打我骂我都无所谓,但是看见母亲搂着自己啜泣,那实在是一种绞痛。 鸡头晚上搬来了两张折叠床,带着东子、和尚还有修鬼在我家住,说的好听点是怕我无聊,其实我知道是海滨把他们从场子里“请”出来的。 “这样子也不错,多了几个人跟我闲扯。”鸡头搬过来桌子,在我身后垫了厚厚的被褥,“打麻将吧,输了算我的,明天找个馆子搓一顿,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废话,被砍的不是你。”东子坐在水泥地上,看起来脾气比我还要大。 修鬼已经把蓝眼睛送回了学校,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他也染上了愤怒,整天把自己灌的迷迷糊糊,“咱几个去把海滨叫出来吧,我现在看到他那德行手就痒痒。” “打牌吧,给鸡头放放血,难得他主动做东。”我耸耸肩膀,自顾自的笑着。“海滨怎么对我的,以后我就怎么还给他。他老爸有钱不是吗,就给自己儿子多准备几个零件换换。海滨是有钱赔,所以不害怕。我是没钱赔,所以也不害怕。还有小昆,他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听到这话,东子立即点头应和,和尚也歪着嘴接着我的话骂着:“对,先干小昆那个杂种,上次在饭店就应该剁掉他的狗爪子。” “以后再说,你们可别背着我去干,否则别怪我翻脸。”我假惺惺的板起来,不过平常谈笑惯了,这几个哥们没有一个人当真。 “阿峰,说实话,你的命根子没事吧?”鸡头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我的腿,“多危险啊,以后没事别爬栅栏,万一废掉了,我怎么当干爹?” “滚你的吧,你以为我想爬?十几把刀在后面,就算废了我也得忍着。”我没好气的打开了他的手,“还有,谁准备找你当干爹了?我可不想自己儿子以后也去放妓,早晚得性病。” “你怎么看不起人呢?好歹我也是为落后地区开发经济。”鸡头翻了翻白眼,带着我们开始打起了麻将。 “你们最近也别回社区了,那场子早晚会出事,海滨那德行用不了几天就能把熟人都赶跑了,别到时候用我的哥们去背黑锅。”砌着麻将牌,我提醒着,“对了,东子没地方去的话就搬我这来住,反正两个房间,不差你一双筷子。” “我床都搬来了,难道还准备赶我们走?”鸡头笑吟吟的抢先回答。 我看了看地上的床,苦笑:“我真纳闷,我什么时候让你搬进来住了?我告诉你啊,楼下就是警察局,你三天两头带小姐回来,人家找上门告我藏暗娼咋办?” “你怎么混的?连点法律都不懂。现在只要是没脱光了睡在一起就不算嫖娼。而且我正大光明的找个妞谈恋爱,这不犯法吧?”鸡头说的头头是道。 东子不大高兴的嘟囔:“你带小姐回来,我怎么办?我在旁边听声音?” “操,你这意思还想轮着上?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花样不少啊。给钱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鸡头三句两句就扯到老本行,弄的东子脸上红彤彤的。 修鬼岔开了话题,问:“阿峰,要是山屁哥不让你动海滨,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我挺头疼,沉默了一阵子,我回答:“能怎么办?我跟着他混,卖命不卖脸。大不了我以后跟别人,海滨我一定整他。” 修鬼皱了皱鼻子,“要不咱找别的人来干。我小舅混的也不错,凑点钱让他办了吧。” “我自己动手,就算你们帮我,我都生气。”我打断了修鬼的提议,指着鸡头说:“这事我当你是兄弟才说的,你别他妈的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鸡头脾气很好,很少介意我们的指责,“要是以后办事缺钱的话就跟我提,哥们别的帮不上,搞点钱还凑合。” “以后谁也别信,什么事也别忍着。以前就因为我总顾忌太多,结果混出这种事。”我推着麻将,嘴里一直念叨着:“帮我查查小昆总去哪玩,六厂那里没什么好地方,我就不信他成天都憋屈在家里不出去。这事别跟健国哥说,他那人什么事都讲规矩,要是他老婆被砍了,我看他还磨蹭不磨蹭。” 东子也附和着点头说:“健国哥对咱还不错,不过说话没什么准,我就不相信他如果想整海滨的话,别人还敢说瞎话。” “人就这么回事,用得着你你就是大爷,用不着你你就滚到一边去。”修鬼说的话挺有道理。 “老K在就好了。”东子一直挺崇拜老K,每次去探望他的时候,东子都争抢着陪我去。 鸡头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突然插口说:“明天我们去水库钓鱼吧,蓝眼睛不是放假吗?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去那里吧,总喝酒唱歌的,太腻。” “你会钓鱼吗?”我立即反问。 鸡头瞪着我,说:“不会。” 我嗤笑了几声,“那你还去?” 鸡头舔了舔嘴唇,笑着问:“你第一次跟女生做爱,你那时候会吗?” 我憋了半天,破口大骂:“废话,当然不会。老师以前没教过我。” “那你还做?”鸡头笑个不停。 我立即语塞,跟这种人还真讲不出什么道理,“好,明天都去。钱由鸡头拿,东子你把哥们都叫上,一个也别落下。” 鸡头豪气的拍拍裤兜,说:“无所谓,高兴就行!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06…9…19 16:31:00  本章字数:3462) 鸡头雇了一辆面包车带着我们七八个人次日清晨便来到了水库。 所谓的水库就是私人的养殖场,湖水清澈粼粼,鱼儿多的一直浮出水面喘息呻吟,好像迫不及待咬钩一样急噪。或许它们宁愿被捕捉,也不愿困在一成不变漫无边际的水里。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这些可怜的家伙也想长出翅膀,在海阔天空里暂时摆脱麻木的命运,哪怕一秒也好。 我们挑了一个背着阳光的地方支开桌子。这是我要求的,从医院出来后我突然厌倦起阳光下的一切,眼前晃动的都是黑洞洞的雨夜,还有那些刀子和讥笑。烧烤用的炉子、麻将、遮阳伞在这里都有出租,一应俱全。大家有说有笑的租了一些器具忙活着,看起来很开心。 蓝眼睛的家乡在内陆没山没水的,所以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玩显的比其他人都要兴奋,把我丢在椅子上跟着鸡头凑在水边嬉闹。修鬼在我旁边跟东子猜色子,不时还提醒着我:“他妈的,得好好盯着鸡头,没准他正打算劝蓝眼睛跟他出台赚钱呢。” “嗯,他要是真敢那么做,我就把他命根子剪下来,然后带他出场子。”我笑着拽过来几件衣服盖在身上,清晨的寒气很重,如果不是为了挑一个好位置,我可不愿意这么早出来受罪。 东子明显属于那种只认识钞票数字的家伙,除了1、2、5、10以外他根本没什么概念,猜色子输的一塌糊涂。很快就被修鬼灌了几瓶啤酒下肚,醉醺醺的在我们身边说胡话。和尚挺安静,带着其他兄弟在旁边打牌。有个叫周刚的小家伙是修鬼刚带出来的,长的挺乖巧,秀气的样子有些像女孩子。看见我有些冷,周刚从车里拿出毯子盖在我腿上,陪在旁边一起抽烟。 其实这么过也不错,能和朋友凑在一起骂骂咧咧的混日子,偶尔可以出来散散心,我想谁都应该知足了。 聊着聊着我有些困,让修鬼他们自己去玩,我浑浑噩噩的睡着了。梦中海滨漫不经心的样子和小昆提着刀指向我的样子混乱的逐个出现,我想拿起家伙戳过去,但是身体被束缚一样使不上任何力气,只能任凭他们涎着笑慢慢离去,窒息的感觉在身子上撕开一条条伤口,痛的很无助。 一直临近中午我才被周围的喧嚣声吵醒,脑袋还在嗡鸣般的阵痛,望着乱糟糟的人群我把修鬼叫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修鬼咬着嘴唇显得十分愤怒,“操,来了几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挨在旁边点炉子烤肉。顺着风把烟都吹到我们这里来了。” “商量商量,让他们把炉子移到后面去点火,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放不下。”浑身有些乏力,我不想出来的好心情被破坏掉。 修鬼嗯了一声,随即摇头说:“和尚跟他们谈过了,那几个贱货死活不肯移。” “贱货?女的?”我挺好奇的问。 修鬼点点头,“六个女的,两个男的。” 这时候我发现原本摆着麻将桌的地方阴沉沉的飘着刚燃起的烟,和尚、鸡头正带着人在那边吵闹。周日这里的人不少,很多看热闹的人都站在两侧。 “不搬就给砸了,女人打不了就打男的。不是还有两个爷们吗,盯着他们揍。操他妈的,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还遇见一群傻逼。”与我们吵架的那一面停着几辆高档轿车,原因一目了然,肯定是觉得我们寒酸,所以人家不肯换位置。 没等修鬼离开,蓝眼睛跑到我身边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那群人不讲理,跟他们计较没意思。” “不就是有钱吗?”我第一次反驳了蓝眼睛的话,恨恨的说;“揪到没人的地方揍,打完以后我们就走,爱找谁就找谁去,怕什么。” 蓝眼睛嘟着嘴开始生气:“你怎么没事找事呢?总跟别人抬杠干嘛?” “谁没事找事?”我踹掉身上的衣服就蹿了起来,“走,操他妈的,今天不把他们弄走,我自己跳水里去。” 蓝眼睛想拉着我,不过我甩开了她的胳膊带着修鬼跑到了人群前面。 两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正用手指比划着鸡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废话,旁边那几个女人打扮的也挺阔气,趾高气扬的样子似乎时刻提醒着别人少惹为妙。 在鸡头旁边站着两个女孩子,岁数不大,不过架势可不小,叉着腰跟我们的人一起骂,看样子真打起来的话她们也会冲上去帮忙。 “那两个人是谁啊?”我以为是鸡头新勾搭上的妞,没放在心上,甚至有些厌恶。 “不认识。突然跑出来的,好像是她们挑头让那群人熄炉子的。”修鬼的回答让我挺惊讶。 东子喝的有些多,走步都不稳当,靠在我身边骂:“峰哥,咱去把那几个贱货干了吧。” 对面的两个男人听完一起大笑,其中一个派头很足的男人吐了口痰,嘲笑我:“就你这德行还当哥?我告诉你们,我喜欢在哪点就在哪点,都他妈的别跟我废话。” 两位女孩子中的一个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声线顿时提高了八度,“你以为有点钱就谁也不怕了?我告诉你,要是比钱,我活活压死你。操你大爷的。” 我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女生长的不算出奇,如果不是说话口无遮拦的话别人还真不会注意她。她的鼻子上已经泌出了汗,在阳光下显得很倔强。 倔强的鼻子,倔强的嘴,倔强的眼睛,甚至那一根根长长的睫毛都倔强的另类,不禁我对这个女孩子生出一些好感。仅仅是一点,我并不喜欢说脏话的女孩子。 女生刚说完话,对面的女人立即反骂。真的,我这辈子就怕女人张嘴,不管是好话还是废话听起来都让人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噩梦让我觉得反胃,没说什么,我直接一脚把地上架起的炉子踹到了旁边,木炭洒在沙子上,微渺的火星像极了焰火。 我指着那两个准备冲上来动手的男人,大声吼:“都他妈老实点,出来玩我不愿意跟人吵。要么你们现在搬,要么我帮你搬。”我一边说一边把他们的炭火踢进了湖里,火焰冷却的声音让我感到有些莫名的兴奋。 刚才开口的男人立即从兜子里拿出电话,指着我的鼻子说:“小崽子你别跑啊,你等着。” 我抬眼瞟了瞟鸡头,他马上跑回车拿出我的电话,也站到旁边胡乱拨起了号码。 “你赶快找人,找晚了我怕等不及。”我笑眯眯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说。那时候能玩起大哥大的人不多,挂个传呼的人已经不错了。对面显然没想到我们也会找人,不过口气依然没软,“我让你装逼,等一会我把你腿卸下来。” 这句话登时让我想起了前阵子被小昆砍的窘相,阳光散下来,一时间仿佛任何东西都是刺眼的疼。咬着牙我一字一字的说:“盯着他给我打,就踹他的腿,操他妈的,我看看到底是谁卸谁。” 我刚说完,周刚拎着炉子的把手就砸向了对面的男人。那家伙用胳膊挡了一下,不过依然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女人冲上来拉着我们,不过鸡头没客气,一人一脚都踹到了旁边。刚才的两个女孩子也动了手,扯着女人的头发朝着脸猛踢,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打架,懂得压住对方的头。 两个男人想跑回汽车那里,不过我们人多,三拳两脚就把他们都揍在了一起。我让和尚按住刚才骂我那家伙的身子,狠狠踹着他的大腿。未等我开口骂,刚才那位女孩子冲过来把我撞到了一边,抬手扇了他几个耳光。 “打,使劲打,让他狂,打歪他的嘴。”女孩子指手画脚的在旁边叫着,和尚望了望我,我望了望修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 男人的嘴很硬实,鼻子上的血已经漫过下巴空荡荡的滴在衣领上,不过依然骂个不停,口口声声让我走着瞧。 没必要跟这种脾气的人闹到底,水库的管理人员慢悠悠的出来喝令我们都住手。我盯着女孩子看了一会,觉得很希奇,随后让和尚把东西收拾一下,匆匆离开了水库。 蓝眼睛似乎仍在生我的气,我跟她搭茬,不过没有一点反应。鸡头坐在车上,心却仍在水库,笑着问:“刚才那个妞脾气挺暴躁啊,瞅那派头也不是好惹的。” “管她呢,女人都麻烦。”我瞪着蓝眼睛指桑骂槐的回答。 周刚突然插话:“刚才走的时候那个女生问起你的电话,我把自己的传呼留给她了。如果她打过来,我要告诉她吗?” 蓝眼睛顿时紧张起来,冰冷的对我翻了翻白眼。我挠挠头,笑着说:“把鸡头的电话告诉她吧。你要是觉得我命不够短,随便你了。” 鸡头踹了周刚一脚,偷偷瞥着蓝眼睛,周刚才恍然发觉自己说话的场合不对,打阵哈哈掩饰了过去。 “真倒霉,出来玩还遇见扫兴的事。一会我们去唱歌吧?”鸡头转移话题,大声的问。 我点点头,“好啊,总比窝在家里强,这阵子把我闷坏了。” 蓝眼睛面无表情的开口说:“你们去吧,把我送回宿舍。”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扭头望向车窗外说:“送她回去。” 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五章 结识 (更新时间:2006…9…20 10:08:00  本章字数:3508) 我想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逃避压抑厌倦沉重,如果恋爱必定会让一个人束手束脚的话,我甚至会忘记它曾带来过多大的快乐。 蓝眼睛下车的时候站在路边没有走,也许是在等着我道歉,不过一狠心,我居然摆摆手就关上了车门。 鸡头看出来我心情有些不快,轻声哼着歌,自言自语:“女人啊,一辈子就等着你给她道歉。只要她还喜欢你,不管早晚,你抽空说句对不起,什么疙瘩都能解开。” “我错了?”我斜着眼睛看向鸡头,“难道让我装孙子,吃了亏还得躲在旁边?” “没错,没错。你激动什么?明天等她气消了,我请客去吃海鲜。今天她还跟我念叨呢。你也真是的,处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鸡头摆着笑,凑到了我的身边。 “哦。”我应了一声,“别去KTV了,大白天去那有什么意思。” 周刚突然插话说:“峰哥,前几天开发区新开了一家KTV,我朋友在那里当领班。现在还没装修完,我带人去玩的话不用花钱。” 鸡头马上来了兴趣,“不花钱?赶快去。有这好事不早说。一会去了那叫几箱啤酒。” 修鬼听到酒就像猫闻到了腥味,没命的催司机掉头。我不愿意扫了他的兴,只好答应陪着他们一起去。 周刚第一次请客,显得很激动。到了KTV以后他把我们带到了二楼最大的包房,一直问我果盘和酒水够不够。我猜人家最多免了他的包房费,没舍得让他再多掏钱,把果盘都换成啤酒领着大家开始灌, 和尚是有名的歌神,抱着麦克谁也不给,唱了十几遍饿狼传说,不过我觉得中间他学狼叫的声音才最有味道。 大概是心情不好,我喝起酒来也没什么分寸,很快就靠在沙发上打盹。大家玩的很疯,没心思照顾我。过了一会,周刚捅了捅我的肩膀,低声说:“峰哥,那个女生给我打了传呼,她想过来找我们玩。” “你随便。我困了,你们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吧。”我揉着太阳穴应付了几句,根本留心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鸡头的耳朵还真尖,听到有女生要来就把周刚拽过去问长问短。脖子很酸,我躺在修鬼的腿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修鬼忍了半天,终于把我撤到沙发上。上下一翻腾,我胃不自觉的难受,冲出门口我跑到卫生间就开吐。 大概不开心的时候喝酒就为了吐,吐了一阵子觉得浑身都舒坦。洗洗脸,我出门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了领子。 “喝点酒就吐,你还是不是男人?” 背后的声音有点刺耳,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水库的那个女生,她身后还有两个女孩子,眼里也都是笑意。 “等你怀孕了,吐的次数比我还多。”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转身就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把人家约过来也好好说话。”女生又抓住了我的脖领子,笑吟吟的问。 我无奈的转身反问:“我什么时候叫你出来了?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对你好好说话?” 在水库的时候女生穿了一套休闲服,现在换上了短裙,加上紧身的毛衣与短靴,看起来漂亮了一点。发现我上下打量着她,女生昂着下巴,说:“你朋友说你让我们过来玩,不信自己去问问。是不是喝大了,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了?” 刚刚跟蓝眼睛闹别扭,我实在没心思跟女孩子吵嘴,点头说:“就算是吧,他们都在里面,你们去吧。” “你上哪?”女生不依不饶的问。 “买烟。” 女生指着包房对她的朋友说:“最大的那个包房,进去别客气啊,随便点。”说完她拎着我的脖领子说:“走啊,我陪你去。” 我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拽了下来:“我脑袋疼,别烦我行吗?” 女生撇撇嘴推着我下楼,乐呵呵的说:“我叫李桐。今天那群人真是欠揍,你们走了以后我把电话留给了他们,让他们有空再出来,直到把他们揍服为止。” 没人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事,我碎碎的骂着:“那是你自己的事,别告诉我。我可没闲工夫陪你去闹。” 李桐狠狠砸了我后背一拳,说:“呸!谁说找你们帮忙了?就是看着你顺眼想交个朋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后背的伤口让我上半身顿时麻痹,扶着墙我回答:“你没事总跟人抬杠干嘛?打都打过了,你不给别人留余地,也得给自己留点余地。”不知不觉我说话的口气居然与蓝眼睛开始相象。 李桐看出我面色难堪,扒开领子发现了我的刀伤,耸肩说:“对不起咯,我不知道你这里还没有愈合。” 我摆摆手没再说什么,走到KTV外面找到了一家超市。李桐出手很阔绰,拎着塑料带要了两条软玉溪,帐也是由她付的。 这个小姑娘挺爽快,回到包房以后跟鸡头与修鬼很快闹成一团,她的两个朋友一直在逗周刚,看着周刚羞赧的样子,我都觉得可爱。 虽然是我们请客,不过李桐的两条烟要比酒水贵得多。我打起精神陪她又喝了一会,李桐才换上笑脸说:“对了,那群人记下了你们的车牌,吵着这件事不算完。如果以后要帮忙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随手她把电话号码抄给了我。找她帮忙?我还没惨到打架需要找女生帮我扯对方头发的份上,随便应付了几句,我把号码塞进了兜子没有放在心里。 鸡头心情不错,喝的也不少。我们出门结帐的时候他不小心把吧台的几瓶酒碰掉了地上。站在吧台的服务生立即翻脸骂:“眼睛瞎啊?不会喝酒还出来丢人干嘛?” 东子气冲冲的就想上去揍人家,不过想起来蓝眼睛劝我不要惹事的样子,我把东子拉住,没介意的问:“地上的酒都算到帐上吧,一共多少钱?” 那个服务生油头粉面,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我这么回答已经算低声下气了,没想到他反而来了脾气,“操,地毯谁来洗?新买的,知道吗?” 我压了压嗓子,继续说:“你直接说,你想让我赔多少钱。” “把地毯给我冲干净再说。”服务生又拿出几瓶百威摆在了吧台上,十分不屑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李桐酒量也好不到哪去,刚刚被她朋友从楼上搀下来。听到刚才的话,她直接把我推开,抄起刚摆上的酒又砸在了地上,“我告诉你,这几瓶酒钱我绝对不会赔给你。” 服务生马上火了,坐在大厅的几个男人也起身走了过来,看起来都是很扎手的样子。 李桐一点没害怕,指着那几个男人笑:“别以为我喝大了就能跟我装,娜娜,你帮我打个电话,把拖鞋叫来。” 白天在水库陪着她的那个女孩子立即拿出李桐的电话,那几个男人听完李桐的话立即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男人很恭敬的凑到旁边,笑着问:“拖鞋是你朋友?” 李桐瞟了他一眼,说:“干嘛?怕了?怕了就滚。” 这时候娜娜也打通了电话,乱糟糟的说了一顿废话之后她居然把电话递给了那个男人。 男人点头哈腰的听完电话,回手就抽了服务生一个嘴巴。“今天我请客,你们没喝够我再安排一顿,罗素的老板跟我是朋友,现在去也不用订位子。” 罗素是我这里的一家高档餐厅,玩刀玩叉的都是外国菜,据说一顿饭最少几千块钱。不过人也奇怪,越是贵的地方生意越好,每天那里的位子都满满的,门口停车场全是豪华车。如果打出租车去的话估计门卫都不让你进。 男人前后反差这么大,让我顿时有些捉摸不透“拖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桐抢回电话,冷哼:“那种地方我又不是去不起,用不着你来请。有空教训教训这里的服务生,我最讨厌嘴贱的人。” 男人听完把服务生拽过来又扇了几巴掌,鸡头没大没小的也冲过去也踹了一脚。“看你还装逼不?操你妈的,还让我洗地毯。” 我不想让鸡头胡闹下去,拉着他和其他人走出了KTV。 李桐把门口等着的出租车让给了我们,把我推上车的时候她说了一句:“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想问问“拖鞋”的事情,不过匆忙间就这么忘记了。 回去的路上我提前下车,自己跑去了蓝眼睛的宿舍。鸡头这小子对女孩子研究的挺明白,我把蓝眼睛叫出来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她就搂着我的脖子原谅了我。 “怎么喝成这样?”蓝眼睛给我擦了擦衣服,带我去旁边的小饭店点了一碗醒酒汤。 我大脑暂时犯傻,居然不经意的说:“今天水库的那两个女生也跟我们一起去唱歌,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哦。”蓝眼睛立刻松开了我的胳膊,“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清醒的解释:“周刚叫她们来的,我当时已经喝多了。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出来玩玩。以后不见面。” 蓝眼睛掐着我的腿,讥笑:“你还想再约她出来见见?要是让我知道了,我把你腿扭断。” 我嬉笑着搂上她的腰,“知道啦。扭断了你还得养我,算来算去我都不吃亏。” 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六章 惹祸 (更新时间:2006…9…21 10:15:00  本章字数:3994) 回到家以后我发现鸡头和东子正躺在床上吹牛,修鬼则蹲在电视前面胡乱摆弄着。 踹了踹鸡头,我问:“今天那辆车从哪整的?” “我朋友的车,是自来水公司的公家车。今天他们放假所以我借出来用用。没事,那点小钱我掏就行了。”鸡头挪了挪屁股,给我让出一块空位。 我坐在床边有种毛躁的感觉。可能因为太大意所以才被海滨下了套,这件事让我有些神经质。想了一会,我拍着鸡头说:“跟你朋友说说,让他别把我们借车的事情告诉别人。” 修鬼登时转身点头,“今天李桐也跟我提了,那两个家伙一直叫嚣要找我们。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鸡头翻身压在东子身上,笑着说:“放心吧,他们就是吹牛逼。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啐了一口说:“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哪来那么多废话。” 鸡头连忙点头答应,随口问:“李桐挺不错的,出手大方,会疯会闹。” “对。”我立即猜出他脑袋里动了什么歪主意,“而且还总爱惹事呢。你要是能陪得起,你自己去陪,别拉着我们去垫背送死。” 鸡头嘀咕了几句不再提今天的事,我有些累,靠在他旁边就睡着了。 受伤的那段时间我把摩托一直放在车棚,有时健国哥会来借。虽然他自己有辆俄罗斯的走私改装轿车,不过由于总喝酒应酬,他姐姐一直不让他买摩托,所以只能借我的过过瘾。 第二天健国哥来取车的时候我顺口问了一句:“健国哥,‘拖鞋’是谁?” “他放出来了?”健国哥没在意的反问。 我皱着眉,不解的回答:“你认识他?” “恩。”健国哥点点头,“以前见过几次,不过这小子前些年犯了点事被抓进去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笑了笑,回答:“没什么,昨天偶尔听人家提他的名字。看起来拖鞋很厉害,提提名字就把别人震住了。” 健国哥撇着嘴说:“恩,他还在道上混的时候谁都给他面子。当初他站在红灯区跺一跺脚,整条街没有人敢出来说句废话。市区的几个老大都跟他称兄道弟,挥挥手就能找来上百号打手。有一次他的场子有人闹事,这家伙自己提着枪甭烂了四条腿。我看见他也得主动上去打招呼。” 听完我不由对李桐的背景感到惊讶,健国哥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出去玩的时候小心点,有一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出了麻烦的话我和山屁都保不住你们。” 心里突然发颤,我想起水库的那两个男人,问:“要是我万一惹到一些山屁哥不愿意过问的麻烦,到时候怎么办?” 健国哥抬头盯着我的眼睛,疑惑的问:“阿峰,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摇摇头,指着自己说:“我现在不是挺好吗?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 健国哥拍着我的肩膀说:“那得看你惹的人有多少分量。出门求财,如果确实解决不了,只能让你自己去扛。所以说眼睛放亮点,别处处跟人抢风头,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 我的腮颊顿时僵硬起来,健国看出苗头,安慰道:“就算别人不帮你,我也一定罩着你。等你伤养好了,我去跟山屁提一句,以后你和修鬼他们都过来跟我。社区那个场子不用管,我还有几个场子够你们忙活。” 听完他的许诺我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海滨与小昆砍我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有跟山屁哥提。现在无非是拉拢我们这些人替他跟六厂的混子干架。我笑着搪塞:“谢谢哥的抬举,社区我不能就这么让出去,要不然一辈子让别人看不起。你也知道的,像我这种人没什么本事,想混的下去就得自己争口气。等我把那件事解决完了再过去帮你的忙。” 健国哥的脸有些不自然,沉默了一会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面子,别人就得给你面子。海滨的爸爸帮山屁刚兑下来一个酒楼,地点很旺生意不错。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点点头送健国哥离开了车棚,“都他妈的是见利忘义的杂种。”望着他的背影,我碎碎的骂了几句。 东子太冲动,和尚根本办不成大事。我把修鬼单独找了出来,将健国哥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哥们,修鬼办事总能替我想一想,很多看法也与我接近。“要是那些事情是真的话,山屁哥肯定不会让你找海滨报仇。”修鬼叼着烟,心事忡忡的说。 我拉着他靠在居民楼的墙角,投下的影子歪歪扭扭的落在碎石路面上,仿佛与那些杂草碎玻璃一样不值钱。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有点感觉自己被抛弃一样孤立。 修鬼戳着我的胸口,笑着说:“废话,咱俩是哥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想出这口气,我拼了命也会帮你。大不了以后不跟山屁哥混,反正他也从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好。”我搂着修鬼的肩膀才发现自己还剩下一点点依靠,“老K不在,我们就那几个人,我也不想拖累东子他们。等找到机会,就你和我去干。” “难道你还指望鸡头带着一群小姐帮你?”修鬼笑着反问。 我开心的笑了起来,在这种时候朋友的一句话比什么都重要。 蓝眼睛下班的时候我把她接到市中心的往返出租车站台。修鬼与二郎也被我一起叫了过来,作为赔礼,也是为了找个机会与朋友聚聚,我带着他们坐返程城车来到了与城市接壤的一座渔场。 渔场周围有许多饭店,出售的海鲜价格便宜,最重要的都是刚刚下船的新鲜货。我很讨厌鱼腥味,不过蓝眼睛并不知道。为了让她开心,我忍着呕吐的感觉陪她挑选了一桌不错的海鲜大餐。 在包间里蓝眼睛第一次为我唱了一首歌,是辛晓祺的'味道'。其中那句“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让我感觉很揪心,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爱情。健国哥的提示在这时候一直萦绕在我脑袋中,喧嚣的声音中我却感到自己很安静,安静的可怕。虽然我只帮山屁哥处理过太子那一件事,不过偶尔其他兄弟来叫人帮忙的时候我从未拒绝。但是万万想不到,为了一个饭店他就把我丢到角落,任凭别人平白砍了我一顿。 我什么也不是,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健国哥的意思摆明是让我忍下这口气,如果他不肯帮忙找人的话,恐怕就连小昆我都无法对付。海滨对山屁哥投其所好,用钱塞住了他的眼睛。而我呢?我没有钱,没有朋友,两只手面对至少几十把砍刀根本没有作用。 我什么也不是,我终究得承认。 二郎从修鬼那里知道了我的想法,借口上卫生间把我拉了出来,“你要是想找人帮忙,别把我丢下。” 我脑袋空空的,用指头夹着烟,眼睛被熏的开始发酸,“算了吧,我自己的事情你别操心。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非把我骨头拆下来。” “看不起我?”二郎踹了我一脚,狠狠的踹,没有留情。 我不愿意把自己朋友拉下水,故作无谓的说:“谁看不起谁啊?只不过被砍了一刀而已,以前我被揍过多少次,这次也没什么。等真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二郎满意的搂着我,说:“这才是兄弟。不是算过命吗?你是潮水命,以后一定能发大财。命好什么也不怕,出?(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7 部分阅读 二郎满意的搂着我,说:“这才是兄弟。不是算过命吗?你是潮水命,以后一定能发大财。命好什么也不怕,出事我们一起扛。” 我无奈的笑着说:“操,我给算命那个老头50块,他就说我是潮水命。如果我给他5块,他一定说我煞星临头。” 二郎耸肩说:“管他呢。蓝眼睛快毕业了,瞅山屁哥那德行也不会记得答应你的话。我让我叔叔帮她安排吧。放心,一句话就搞定。” 我点点头说:“麻烦你了。我出去买盒烟,你先回去陪着他们。别让蓝眼睛以为我又想打架。” 二郎转身返回了包间,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突然一个名字窜进了脑袋:李桐。 如果拖鞋真有那么大的势力,李桐肯帮我忙的话一切都没问题。不是我愿意轻易低头,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样子,只有趴在别人脚下当条狗才能有饭吃。 犹豫很久,我终于拨通了她的电话。 “真听话,让你找我就找我。你在哪呢?”李桐的声音有些惊喜。 我实在开不了口去求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帮忙,胡乱答道:“跟朋友在外面吃饭。我没什么事,就是看看电话号码对不对。” 李桐很惊讶,叫道:“你还有闲心在外面吃饭?对了,水库那群人今天找我了。他们是铁路秃子的朋友,铁路秃子你知道吧?” 铁路秃子出道很久,原先是个市场的小贩,后来领着几个兄弟拼掉了铁路局附近的势力成为那里的接管。市里的毒品来源五成都是经过他的手,有钱有势力,谁的面子都不肯卖。曾经有个老板跟他抢生意,结果失踪几天后被砍断了手脚丢在市政府门口。从那以后很少人敢跟他较量。 “你没事吧?”我反而担心起她的安危。 李桐大概在家里,电话里还传来电视剧的对白,“我能有什么事情?除非他不想混了,要不然他才不敢动我一下。对了,你混哪片的?别告诉我你是个学生。” 我苦笑着说:“我跟着转盘山屁哥混。” 李桐沉默了半天才嬉笑道:“不认识。你那里没什么出名的人。秃子找你麻烦的话记得告诉我,怎么说那天的事情也有我的份。你可别傻到跟他拼命,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压死。” 我觉得自己特没面子,登时来了火气反驳:“操,来就来,大不了再被砍几刀。” “人家玩枪的。”李桐的口气让我十分郁闷,“我估计你的大哥也保不住你。要是找你的话,扛不住就打电话告诉我。” 我的气焰马上消失的一干二净,奇怪的问:“你跟着谁混,怎么谁都不怕?” 李桐笑着说:“不告诉你,我怕吓到你。我现在准备出门,你在哪,我去混顿饭吃吧。” 我立即回答:“我在城外的渔港呢,挺远的,你别来了。我正准备回去。” “看你那小气样。”李桐特无聊的讽刺我,“害怕付不起帐啊?算了,有空我请你吃饭。记得,这两天小心点,别被人砍死了。” 我应付了几句挂上电话,扭头跑回了饭店。 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七章 无奈'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5 1 7 Z 。 c O m' (更新时间:2006…9…22 9:56:00  本章字数:3367) 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之后我便失去了继续胡闹的兴致。在柜台结完帐借口伤口有些疼痛,我带着蓝眼睛匆匆离开了饭店。 蓝眼睛意犹未尽的在耳边赞叹着,而我的心里却乱成一团,暗自叹息自己运气实在太差,无缘无故竟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山屁哥虽然在我们心目中翻云覆雨,不过与那些势力庞大的接管比较起来,他仍是无法立足的混混。秃子霸占软毒品贩卖生意已久,赚来的钱足够他招揽到成百上千的打手与尾随者。确实如李桐所说,山屁哥或许在秃子眼里不值一提,而我大概在劫难逃,只能祈求出现点奇迹,山屁哥会念及以前的情面替我解围。 毕竟我们只是打了那两个男人一顿,没动刀子也没动家伙,赔钱足可以解决。不过这些大哥级别的人物最爱面子,既然肯出头,就不会贪图我的那点医药费。 一路上我的默不吭声让蓝眼睛有些怀疑,靠在我的肩膀,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我揉着胸口说:“那天在水库应该听你的话,不过也没什么大事,赔礼道歉就行了。” 蓝眼睛脸色微变,说:“人家找到你们了?让你不听我的话,这下出事了吧?这次别跟他们顶嘴,如果赔医药费的钱不够,我帮你凑。” 我点点头,安慰道:“你越来越罗嗦了。放心吧,我也不喜欢总跟别人吵架。对了,这几天我去帮健国哥看场子,他那里缺人。估计能挺忙,忙完以后我再找你。” 蓝眼睛心很细,不过没有揭穿我的谎话,说:“你自己小心点,别再像上次那样动刀子。万一出事后悔都来不及。” 其实后悔这个东西很奇怪,每天都有人提起它,但是没有人会想起自己当初选择的时候多么坚持,多么兴奋。只要自己曾经满足过,何必还把它挂在嘴边。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揍那两个男人。唯一不同的是,也许我会拆掉车牌子。 把蓝眼睛送回宿舍以后我在自己家楼下磨蹭了很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兄弟说出这件事。他们听完也许会觉得我找他们顶罪,也许会觉得我已经被海滨的事情吓得丧失了胆量,想来想去我给周刚打了个传呼,让他马上赶来我的家。 屋子的兄弟还是无所事事的趴在床上打扑克,我压了压嗓子说:“鸡头,你明天带着东子他们去乡下躲几天,修鬼你也在家呆着别出来玩。” 鸡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笑着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水库那两个人来头不小,咱惹不起他们。”我把扑克局推散,坐在床边说:“铁路秃子是他们的朋友,先躲一阵子吧,以后再说。” 东子立刻插口问:“你怎么办?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鸡头对那些传闻轶事最感兴趣,当然他也知道秃子的名号和势力,慌张的说:“晚上我们就走吧,要不然就先报警。” 我被鸡头的意见逗笑,回答:“你脑袋发炎了?报警?警察能搭理我们这种人吗?我把周刚也叫来了,那天他先出的手,我怕别人记得他,你们带着他一起走。我明天找健国哥问问,看看事情能不能公了。” “公了”就是由警察出面,按照法律赔偿医药费,大不了给我记下前科。虽然听起来好笑,不过至少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如果是“私了”,私下解决的话,我估计自己的手腿都得被打断。 二郎已经回家,修鬼把我拽到他旁边,问:“你也别在这等着了,健国哥能不能保你也得看山屁哥的意思。海滨现在跟他们走的近乎,一定说坏话不让山屁哥出面。别傻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鸡头也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这还有点钱,我带你们去南方玩一圈,过几个月再回来。也许到那时候秃子就把这件事忘了。他那种人忙着搞钱,没记性一直替朋友出气。” 这时候周刚也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急冲冲的跑过来问:“峰哥,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李桐告诉我那两个杂种找人来对付我们了。” 听完他的话我感到很安慰,他说的是“对付我们”,而不是“对付你”。至少这小子还够义气,没有事到临头把我自己推出去。 我让他坐到床上,耸肩说:“我刚才在包间里吃饭,那里信号不好,没收到你的电话。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跟家里说一声,然后跟鸡头他们出去躲一阵子。” 和尚似乎吓懵了,一直没有吭声。东子反而一点也不担心,昂着下巴说:“峰哥,我在这陪你。大不了被他们砍一顿,我就不信为这点事秃子能整死我们。” 修鬼也附和着,只有周刚低声反驳:“峰哥,你出去玩几天吧。我有个亲戚是警察,我找他递句话,也许大事化小,赔点钱就可以解决了。” “秃子能出面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钱。”我摇头说:“你们一会就走吧,今天他们已经找到李桐那里了,我估计很快也能找到我们。事情过了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别跟傻逼一样留在家里等死。” 东子还想推脱,不过我翻脸踹了他一脚。鸡头没带什么行李,拽着他们就走出了房间,只有修鬼靠在我旁边不停的冷哼着。 “看和尚那个倒霉样,出点事就吓的跟孙子一样。操,当初不是为了他,你也不用被小昆砍。”修鬼跳下床狠狠的摔门。 我无所谓的从地上捡起半瓶啤酒,笑着说:“你以为这是学校发奖状啊?谁他妈也不想等着被人揍。你明天在家老实的躺着,我肯定没事,别担心我。” 修鬼想了想把我的电话拿走了,出门前说了句话:“操你妈的,出事就给我打电话,你要是不找我,你他妈的是孙子。” 我嗓子顿时有些酸,酸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有的时候被骂都是一种感动。 第二天清早我就骑着摩托来到健国哥的饭店,大姐还在擦窗户,看见我铁黑的脸色立即给健国哥打了电话。 “这么早就找我,有事吧?”健国哥下车以后也没废话,直接问我原因。 我点点头,无奈的说:“哥,我有点麻烦想让你帮忙。” “说吧。”健国哥微微笑着,没在意。 我发现找别人替自己挡灾实在丢脸,磨蹭了一会才开口说:“我前几天把铁路秃子的朋友给打了,他现在四处找我。” 健国哥的笑容登时掩在了脸皮下面,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他妈的不长眼睛啊?什么人你都敢动,你以为你是谁?” 我垂着头解释:“我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是秃子的朋友,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憋不住气就动手了。” 健国哥皱着眉,恍惚了一阵子回道:“都有谁动手了?” 他的意思明显让我找其他人顶着,我想也没想就回答:“就我自己。” 健国哥冷笑一声,不屑的说:“晓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你一个人的话,秃子肯定往死里整。如果人多的话,也许你遭的罪能轻点。” 我摇头说:“鸡头和东子他们昨天晚上就让我赶走了。现在就剩我自己,健国哥,你帮我出个主意。如果没办法的话我自己扛着。” 健国哥吐了口痰,瞪着我说:“在秃子面前山屁都是小弟。我能帮你什么?要是他真想收拾你,你也只能自己扛着。你先回去吧,我一会给山屁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留点面子。” 我谢了几句返身回到了家中。从床下翻出砍刀时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底气,仿佛这把刀跟玩具一样不可靠。 别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总想与别人拼命。如果你知道自己惹上了根本解决不了的对头的时候,你也会害怕。 一直到下午山屁哥才给我打了传呼,约我在他的一家饭店见面。 饭店里只有山屁哥与健国哥在等我,反正是好是坏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所以我也豁出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 “晓峰,你的事我知道了。刚才我也给秃子打过电话。”山屁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立即知道事情没有转机。 “他说他给你次机会,后天在文化公园后山道那里订了个时间,让你单独去。”山屁哥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门外,似乎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受点苦就受点苦吧,打完了就一干二净,以后他也不会找你麻烦。我和健国都帮不上你,你也得体谅一下我的处境。你要是想跑也可以,不过我担心他找到你的亲戚朋友。反正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抬眼看着健国哥,他也扭头望向门外。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居然相信他们会给自己一个脱难的机会。 与他们的面子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与他们的钱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与他们任何东西比起来,我依然什么都不是。 “行,我自己去。”我起身点头答应,随即没有再说客气的话直接走出了饭店。 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八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06…9…23 9:58:00  本章字数:3455) 走在大街上我觉得一切景物都是光怪陆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舍不得用点力气去窥视别人的表情,无力的垂着双臂一步步挨回了自己的窝。 鸡头他们走的很匆忙,没来得及替我收拾满地的烟头和垃圾。我打开窗户灌着昨天剩下的啤酒,毫无泡沫的液体酸涩的流过我的喉咙,像生活一样难以下咽。咳嗽了几声,我抱着丢在床上的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心里烦躁时候强制自己睡觉并不是一件好事,醒来后脑壳收缩般的痛楚。我没有胃口吃饭,出门溜达一会就扭头走进了浴池。 斧头恰好在那里面洗澡,看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他首先打招呼:“阿峰,怎么这副衰样?” 我坐在澡池子旁边依然抽着烟,看起来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勉强笑了笑,我回答:“没什么,最近你怎么样,很常时间没碰到你了。” 斧头撇嘴回答:“跟以前一样。对了,我听别人说是海滨找小昆砍了你。这事就这么结了?” 我抬眼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疤,十三针缝补后的样子有些像一只毛毛虫,令我恶心,“你觉得我现在能碰他吗?” 斧头也坐到我身边,厌恶的说:“我看到那小子心里就别扭,操他妈的,整天摆出看不起人的样子。要不是冲着山屁哥的面子,我早就收拾他了。” “恩。”我点头笑,“冲着山屁哥的面子,我他妈被自己人卖了都得忍着。” 浴池中已经有不少人,不过我竟丝毫不介意他们会听到我的话,仿佛只有这么说才能发泄自己的怨毒。 斧头愣住了,撞着我的肩膀说:“小声点。和尚他们呢?怎么自己来的?” 我伸手摸了摸后背的伤疤,回答:“他们出去玩了,我没事情干出来泡一会。” “伤口还没好,别让热水烫到。”斧头提醒我,“什么时候想去找小昆通知我一下,我帮你叫人。六厂的老大是个废物,就知道赚钱,只要不当他面揍小昆肯定没事。” 我心里如同被刀子剜出缺口,嘴角也开始抽筋,“都他妈一样,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要帮忙我就找你。” 斧头没听出我话外的意思,我也没必要去离间他与山屁哥的关系,互相闲扯着就把话题聊到其他方面。 第二天山屁哥通知我订点时间是晚上七点,当然,让我一个人去。文化公园后山道很僻静,以前那里经常发生抢劫的事情,所以天黑以后基本没人会从那里走,当然,也不会有人能救我。 可笑的是这些都是由斧头来通知我的。说完这些话,斧头急忙问:“你怎么惹上秃子了?” “我傻逼呗。”我瘫在床上不愿起身,“我以为出来跟着老大混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跟以前一个德行,该是自己死还得是自己死。” 斧头在屋里转悠很久才说:“我帮你。我找人去,你别担心。” “算了。”我摆摆手,“山屁哥关照过我了,我就是去认个错,没别的事。” 我知道即使斧头去找人也一样找不到什么帮手,山屁哥不会让自己兄弟帮着我,那只会让他彻底与秃子闹翻脸。 斧头点点头,他自始至终都十分崇信山屁哥,“那你自己小心吧。就是打了他的朋友,道歉赔钱就行了。” 我宽慰的笑着说:“我知道啦。对了,这事别告诉修鬼,免得他乱想,万一冲去了人家还以为我想动手呢。” 斧头支吾了几句转身离开,留我一个人塞在枕头下面胡思乱想。 去文化公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已经开始疼痛,像已经被刀割开一样。我有点想念蓝眼睛,不过却没有脸告诉她我现在准备去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挨揍。 山道隔着一道破旧的砖墙,旁边不远处就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这时候还有很多人在那里谈情说爱。昏黄的路灯一直围绕在那里,而我身边却是黑乎乎的树林。 我到达的时候水库那两个男人已经带着二三十个帮手等在那里,手里或许提着刀子,或者是铁棒。不过对我已经没有分别,只要他们真决定动手,所有的问题只剩下是死还是残废。 曾经被我打的那个男人看见我一个人来也有些意外,缓缓走到我身前五六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眼神还在打量着我的身后。 “别看了,就我自己一个人。你想怎么解决就说出来,别耽误我时间。”我没有带家伙出门,现在也没有什么后路,所以口气很硬实。 男人歪嘴笑着,山道上唯一一座街灯在他们背后不远处,拉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似乎已经死死的将我踩住。此时我才感到自己多么需要一些支撑,哪怕只是依在我背后,这样也会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渺小。 “你胆子不小。还记得那天怎么跟我装逼的吗?”男人掂着手里的弹簧棍,得意的说:“也不看看谁能罩得住你,我这个人办事很讲究,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要是别人不给我面子,我肯定宰了他。” 我没有说话,任他自己继续念叨下去,“你大哥挺精明,要不是看在他很痛快的把你交出来,我非得把你埋在这里。今天秃子叫来这么多兄弟,我也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手打断了就拉倒,要不你跪下一人叫一句爹,我心情好就放了你。” “别他妈跟我废话,有种就把我宰了。冲你那德行,我要是死不了肯定不让你好过。”我弯身拾起一块石头就冲了过去。 石头还没等砸到他的身上,他身后的兄弟就跑过来准备帮忙。其中一个拿着砍刀的家伙直愣愣的用刀尖戳向我的肚子,看起来没有一点“打一顿就拉倒”的意思。 我把石头砸向挥刀的家伙,转身就想跑掉。这么多人堵我一个,我这么做也许是白费力气,不过跑到人多的地方的话,起码他们下手也有约束。我刚转身跑出没几步,山道下面突然停下两辆出租车,斧头举着刀就冲了过来:“操你妈,都他妈给我站住。” 斧头身后冲来几个他的兄弟,其中竟然有和尚那小子! 我跑到斧头旁边,和尚递给我一把刀,咬牙切齿的说:“峰哥,我陪着你。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 我愣了很久没说出话,如果真有什么感觉的话,我只能承认自己想哭。 斧头带来六个人,都是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小子。一个个虽然有些害怕,不过都紧紧站在斧头身后没有一个往后看。 斧头提着刀比划着对方,一点也不在乎的说:“今天就算我们跑不出去,你们也得躺下几个陪着我。” 带头的那个男人敞开嘴笑着,似乎是讥讽,“带来这几个人不嫌丢人吗?”说完我发现山道口突然跑过来一群人,差不多也有二三十个,大约是发现我有了帮手才仓促从广场那边过来的。 “你们老大叫山屁吧?”男人举着电话对我说,“要不要你自己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把你送来就没指望你能站着回去。现在也行,多几个人陪着你,去医院挂号的时候有个照应。狗崽子,跟我装逼,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我转身看着和尚,还有斧头和他的朋友,心里不知道是想骂自己还是骂他们,低声问:“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不是让你跟鸡头他们一起跑吗?” 和尚很愧疚的笑着说:“我们是想跑来着,后来东子把我揍了一顿,说我们不是东西。周刚给李桐打电话了,她说秃子出面就不会赔钱道歉这么容易。我知道我胆子小,但是我还是个爷们,就算别人都看不起我,我也得对得起自己的哥们。” 斧头也插嘴说:“阿峰,我想多叫几个人。不过海滨那个杂种把事情告诉山屁哥了,我只能带来这几个。大不了我们陪着你拼。” 我点头说:“就算海滨不说,山屁哥也不会让你带来人。因为什么我们心知肚明,没必要现在还为他说好话。” 斧头顿时不再吭声,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很失望。 后面的人已经把退路都堵上了,出租车司机发现是打架早就跑掉。前前后后的脚步声一直在靠近,他们只是在考虑谁先冲过来抗几刀,好让其他人把我们放倒。 我撞了和尚一下,凑到他身边说:“一会我盯着带头那个家伙砍,你有机会就拉着斧头和他的朋友跑。出去赶快报警,要不然一个都好不了。” 和尚还想罗嗦,不过我没听他的话把他推到了身后。'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在我打定主意拼命的时候山道口突然又停下一辆沙漠风暴,还没见到人就听见李桐的声音:“都他妈住手,不想死的就站住!” 所有人都愣住了,吉普车开门以后只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李桐,另一个是一位看起来有些狂傲的男人。应该不到三十岁,天气有点凉,而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叼着烟歪着头,似乎根本没把我们所有人看在眼里。长相虽然不出奇,不过倨傲的表情特沉默。头发理的很短,看样子是刚刚从监狱放出来那种人。 李桐底气十足的四下打量着我们这些人,而那男人则慢腾腾从车里拽出一个旅行袋。旅行袋打开以后我们才发现他居然拿出一把猎枪。 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九章 拖鞋 (更新时间:2006…9…25 9:53:00  本章字数:3710) 把猎枪提在手中,男人晃着肩膀把堵在山道口的人群拔开了。我不知道所有人是畏惧他的气势,还是不了解他手中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都老老实实的站到一边,没有谁敢多说一句废话。 李桐挨在他身边眯着眼冲我笑,一直笑到我头皮发麻,但是我没有她那种心情,手指头因为紧张已经开始握不住刀柄。 “哥,这就是我的朋友。”李桐指着我们对那个男人说。 男人稍微瞟了我们一眼算作回答,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都回去吧。” 他的笑容很大方。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能让别人觉得是理所应当,而有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让人觉得可笑没有信用,显然,他属于前一种。我挑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只有“大方”才能表达。给我的感觉,这一切好象都是他的欣赏的闹剧,到了结尾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站出来拉上帷幕。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对我们说,还是在对秃子的人说,所以我恍惚的望着他没有任何举动。 水库的那个男人也皱眉看着我们没敢动手,可能他与我一样被这个男人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还好,我至少知道他是站在我这一边。这时候刚才那个拿刀戳我家伙却突然冲了过来。 男人脸色登时很难看,抬手就朝身前的地面轰了一枪,密密麻麻的钢砂打在地面激起呛人的灰,火花在夜色里很短促,却足以震慑周围的人。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手里的家伙不是玩具,相信其他人也这样想。 “我拖鞋说的话也有人敢不服?我给秃子面子,所以自己来。要是我不给他面子,你们他妈的谁也别想离开这!”男人用枪口指着周围的人,说话的语气很安静,就像聊天。 我从小一直住在市区,经常会有警察到混子家里搜查是否会藏刀藏枪,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人开枪。也许枪离我的生活实在很远,电视剧中的黑社会总有拿枪出来充场面的,不过对于我来说,砍刀似乎实际的多。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威力,不过“拖鞋”这个名字让我立即感到有了依托,剩下我能做的的只有祈祷。 听完他的话我才低头看着他的脚,不过可惜的是他的绰号似乎并不时时符合,至少他现在穿的是皮鞋。 斧头也吓住了,拉着我的胳膊低声问:“这个人是谁?” 我不敢在拖鞋面前说废话,摇摇头暗示他别继续问下去。 对面的人显然都听过拖鞋的名号,这也不奇怪,铁路的地段在市区中心,不像我蹲在城郊没有见识。不过带头的那个男人嘴还是一样的硬:“我管你是谁,操你妈,拿把枪就了不起?” 其实在这群人眼里带枪确实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猎枪。在农村还有很多人没有上缴,对于有钱的人来说,搞几把放在家里,只要你能藏的住,一切都没问题。至于仿造五四之类的家伙,只有在黑市才能买到。 但是能不能搞到和敢不敢用是两回事,就像人人都可以拿刀,但是真正狠心砍下去,这却并不容易。很多人生气的时候都会想狠狠的揍对方,或者干脆拿点家伙弄残看着不顺眼的人。不过只是想一想,这一刀下去你得赔多少钱,费多少心,还得搭上自己的前途。枪就更不一样了,这可不是牛仔决斗。 拖鞋听完竟然将枪丢给了李桐,从和尚那里拿过他的刀,一步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我就站在这,谁敢动我一下现在就来。你马上给秃子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这里想带走我的这些朋友,问问这件事他准备怎么办。” 我顿时为拖鞋捏了一把汗,我不知道他曾经多么风光,现在周围差不多五十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挑头冲上来,恐怕他和我们都得被卸下几个零件。打架就是这样,有个带头的人动手,其他人就像抢老婆一样拼命冲,生怕别人瞧不起他。但是假如没人开头炮,所有人都像被阉了一样没底气。 男人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一边指着拖鞋的脸一边给秃子打通了电话。电话里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电话挂下的那一刻,男人已经换上奉承讨好的表情,“对不起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以后不再找这几个小子的麻烦了。秃子说明天请你吃饭,当面给你道歉。” 周围的人立即安静下来,包括我在内也为拖鞋的力度感到吃惊。 拖鞋挠着头,不带感情的说:“行,明天我去。对了,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你把那三个字重复一遍。” 男人簇着眉头不知道拖鞋在说什么,不过拖鞋已经给了他答案。刚刚说完那句话,拖鞋就单手按住了他的头,紧接着狠狠几刀剁在了他的后背。周围的人有几个想冲过来阻止,拖鞋一抬头,他们马上停住了脚。 男人的惨叫声在山脚下显得很可怕,拖鞋冲他吐了口痰,丢下刀转身带着李桐走向自己的车。李桐冲我招招手,我看了看她手里的枪,又看了看旁边愣住的人群,觉得一切好象与自己无关。随后拉着其他人快步跑出了山道。 李桐上车之前转身对我说:“现在没事了,秃子不敢找你麻烦了。你怎么谢我?” 我茫然无措的干笑,说:“我请你们吃饭。” “我没空。”拖鞋刚上车就把皮鞋踹到旁边,随后换上一双拖鞋自己念叨着。 “我有空。”李桐冲拖鞋噘嘴,回头又对我说:“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别像上次一样舍不得请。你朋友在广场那里等着,你快回去吧。” 我真为自己的运气感到庆幸,急忙点头送走了他们。和尚推着我来到广场,鸡头和修鬼他们几个人正战战兢兢的在那里蹲着,东子看见我完整无缺的走出来立即跑过来抱住了我。 “先回去。斧头,把你的哥们都叫上,我们去喝一顿。”我心里还有些害怕,帮大家叫了几辆出租车飞快的回到了转盘。 在饭店里鸡头才告诉我详细情况。斧头知道这件事后就去找了修鬼,可能在我们这种人里没有什么客气的概念,他让修鬼跟着他一起来陪我。鸡头几个人准备走的时候发现自己太窝囊,在火车站的旅店住了一晚,随后周刚就给李桐打了电话。这小子心眼挺多,开口就提让李桐找拖鞋来帮我。 李桐答应以后鸡头给我打了电话,结果是修鬼接的。他们商量了一阵子决定不顾山屁哥,直接带人来这里帮我。斧头对李桐和拖鞋的事情都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来,没想什么都过来了。 我给周刚倒了一杯酒,揉着眼睛说:“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还得连累和尚和斧头,还有这群哥们。” 鸡头很不高兴的插口说:“我操,怎么不提我。要是拖鞋晚一点来,我也准备冲过去帮你了。” “对,我错了。我自罚三瓶。”我虽然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度,不过依然笑着说,“没想到拖鞋这么厉害,说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鸡头歪着头说:“出来混,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这次秃子给了拖鞋的面子,以后自然也能求拖鞋帮他。如果他用不到拖鞋,他才不能就这么算了呢。” 这话说的不错,找来几十个兄弟结果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撤手,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些丢人。 随即我突然想起山屁哥对我说的话,担心的对斧头说:“斧头,你回去怎么跟山屁哥交代。他肯定不乐意你帮我。” 斧头无所谓的说:“废话,我能看着自己的哥们出事什么也不做吗?山屁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修鬼喝酒属于自己跟自己拼那种人,我们才开始,他就已经罐下去两瓶了。拍着肚子,他对我说:“别怪我说话难听,以后咱跟着山屁也没什么好处。他本来就想搞摇头丸卖,这次得罪了秃子,他肯定怪我们。” “你以为他会高兴我没出事?”我无奈的说:“但是没有他罩着,难道我们跟自己混?转盘这里都是他们管,其他的人我们也不认识。没看今天拖鞋跟我说话的口气,我请他吃饭他都不来。以后的事情以后说,走一步算一步,饿不死就行。” 鸡头站起来拍着胸口说:“你们都跟我混吧。我有几个朋友在包头那里看场子,我们带批小姐过去出台,比在这里强多了。” 和尚听完立即来了兴趣,笑起来跟扇贝煮熟吐沫一样恶心,“好啊,什么时候去?” “这件事还没完呢!”我笑着用筷子丢向和尚,“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去谢谢拖鞋,还得跟山屁哥说一声。” “说什么?”斧头有意无意的问。 我哼了一声,说:“这次他不保我,我认了。不过海滨的事我想问清楚,如果他还是不让我动手的话,我想不如干脆跟鸡头去外面赚钱。” 说完我拍着斧头提醒:“你以后也留点分寸。你对他们怎么样,他们不一定对你怎么样。我跟山屁哥接触少,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自己小弟被人要走,他屁都不放一声就答应,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值。如果真有一天我不跟他混了,绝对是他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他。斧头,我知道你这个人讲义气,但是你看看老K什么下场,再看看海滨什么德行。我猜老K出来了也得听海滨的话。” 斧头一声不吭的听着我说,他的兄弟也没有人反驳。 顿了顿,我继续说:“我当你们是自己的哥们所以才说这堆废话,不喜欢的话就当我喝大了自己胡扯,要是你们看不起我,明天就把话传出去。我这个人怎么想就怎么说,我的意思是劝你们以后别太相信别人。” 斧头似乎不大喜欢我讲山屁的坏话,打岔说:“算了,今天开开心心的喝,事情解决了我们高兴才对。” 我会意的举起杯子,把话题丢在了一边。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章 邀请 (更新时间:2006…9…26 9:53:00  本章字数:3442) 李桐这个女孩子很奇怪,我晚上回到家打电话道谢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口口声声的骂我太蠢,责怪我没有亲自去找她帮忙。 她的话出自无心,不过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却像嘲笑。我与她并不熟悉,至今我还没来得及打听她的家庭和背景。单单看在拖鞋的份上,她也绝对不是一个脾气恶劣的小女生这么简单。 但是这一切与我无关。我住的城市并不大,市区两头的路程坐公车一个小时足够。城郊虽然也有很多混子,不过大多是游手好闲的地痞。与真正出来搞钱的人比起来,他们实在是一堆渣滓。那些出了名的黑势力基本都集中在市区里,所以即使李桐会搬出某某来我也不觉得奇怪,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她个性豪爽,本来就可以结识很多人。 以前出事找过老K,也找过其他的朋友,不过这都在情理之中,没让我感觉自己有任何丢人或者低三下四的地方。而这次居然靠一个陌生女生的帮助才能摆平麻烦,尤其是她根本没有顾忌我的面子,不停讽刺我没能耐又舍不得放下架子去求她,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拖鞋什么时候有空?你把他叫出来,我请你们吃顿饭。”自己心里有些烦躁,所以打断了她的话题。 李桐在电话里咯咯的笑着,“你可别当面叫他拖鞋,到时候他揍你我可管不了。他的名字叫汪洋。请吃饭我自己去就行了,他那个人毛病多,不喜欢跟生人套近乎。” 我分不清楚她这是给我台阶下,还是暗示我根本没面子请拖鞋吃饭,只能应付着说:“人家帮了我一个忙,我也不能没什么表示。要不他喜欢什么,我买点东西你帮我送给他。” 李桐大咧咧的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讲究人,要不是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去,汪洋根本不会帮你。换成别人的话一般都跑了,就你傻乎乎的去找死。你先别想着给他送礼,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我喜欢的的东西多,有空找你出来陪我逛街。” 我哭笑不得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也没留下具体时间就挂了电话。 鸡头一直贴在我肩膀上听我讲电话,新奇的表情就像发现偷情的男女在低声窃语。 我实在受不了他挂着莫名笑意的脸孔,悻悻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鸡头用眼角不停扫着我的上下,半天才开口:“我真纳闷她看上你哪点,论长相你比不上我,论打架你不如东子,喝酒修鬼能对付你两个,就连和尚都比你会说话。男人的东西没有一个你突出的,大腿根还被伤了,估计能硬起来也挺不了多久。” 我狠狠砸了他一拳,说:“这话你可别在李桐面前说,她要是一翻脸指不住又搬出谁来收拾你。人家就是交个朋友玩,我这德行我自己清楚。以后咱都离她远点,跟她腻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鸡头捂着胸口一直笑,“还是你自己留点神,说不定哪天被蓝眼睛抓到你们在一起。越是斯文的女生发起疯来越吓人,她还是个学医的,给你下点药咱都不知道。” 这句话还有点谱。李桐那种女孩子虽然疯疯癫癫,不过心眼不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她对谁都不错,也许因为这群家伙都听我的话,所以才会跟我走的近一些。但是这种事情蓝眼睛是不会相信的,我相信没有哪个女生会在这方面让步。以前在红灯区站岗已经被她警告过,如果被抓到把柄,估计我真得上吊割腕才能表示清白了。 想着想着我真有些羡慕和尚,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但是提到泡妞比谁都在行。与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假惺惺的男女不同,我们这类人搭讪女孩子全靠一招——脸皮厚。当然,那些穿着套裙,手里捏着昆包的女人我们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有那些陪她们逛名店买名牌的钱,我们宁愿去红灯区多找几个小姐,起码小姐跟你要这要那的时候,你不愿意可以立即骂她们滚。 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姐张口闭口叫你老公,但是她们不会真的和你结婚,也不会在乎你抱着她的时候还与另一个女人聊天,亲吻,甚至做爱。 和尚兜子里一直揣着电话本,公车站、酒吧或者大街上,只要被他瞄上的女孩都摆脱不了纠缠,最终不论真假都会给他留下号码。能在几个女朋友之间不停讲着胡话,并且毫无破绽,这本来就是一个男人成功的地方。和尚的脑袋不笨,大约剃了光头就是为了节约精力,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方面。不过显然鸡头比他要高明的多,和尚的钱全部都砸在了女孩子身上,而鸡头却总能捞到好处。 事情解决了,我的心也落进了肚子里,那种感觉仿佛四肢都被放在火上烘,疲倦,但是很舒服。 喝完酒剩余的节目大都听鸡头的安排,不过无非是KTV,摇头和桑拿。有的时候这群小子会去找“直来”的小姐,就是什么也不谈,直接做爱。不过事先需要喝点酒,有的时候在意志清醒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她们的身材或者相貌吓得没了欲望。国道和一些偏僻地方的旅店酒楼中大多有这种娱乐项目。长途司机每年蛤在这上面的钱如果?(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8 部分阅读 蛤在这上面的钱如果被自己老婆知道了,估计所有汽车副驾驶位置上都会有一位凶光凛冽的女人端坐上面。 修鬼的舅舅以前也是司机,他把这种地方称为“司机之友。” 廉价、便捷、服务至上,数一数优点发现确实也不赖。喝完酒之后鸡头就带着斧头的朋友去了司机之友,聚众赌博、聚众非法游行都有罪名,不知道聚众嫖妓应该判多少年。而我则是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替别人掏钱找小姐。 修鬼喝多了,我把钱包塞给了鸡头,送走了其他人带着修鬼直接返回我的家。在车上他吐了我一裤子,不过很奇怪,我居然没有觉得恶心。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下次出事我应该不应该带着这群朋友一起去扛,或者说我为了帮朋友而被砍上几刀甚至残废,在事情之后我会不会后悔。 人都是自私的,所谓的义气也是一样。它只是让自己有一个体面的装潢,有的时候不是自己情愿去讲义气,而是自己必须去讲义气,否则再无立足之地。很简单,假如东子被人砍,我必须替他出头。因为他是我的小弟、朋友。我或许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是不肯定自己是情愿的,或者毫无顾忌的去做。 那些肯为了陌生人卖命的人,比如说正直的军人、正直的警察,他们才是讲义气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自以为是却毫无地位的小混混。 这个想法让我很困惑,我觉得山屁哥和健国哥好像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就连自己为什么出来混的理由都不再清楚。曾经以为出来混可以耀武扬威,身边有很多的哥们,没有畏惧,没有烦恼。不过很显然我的理想破敲碎了,当我一个人站在山道上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后悔。在床上我翻着身子一直想了很久,甚至没理会裤子上令人呕吐的秽物。 这件事我想不需要山屁哥自己提,我得首先去解释清楚。早晨醒来之后我便跑去了健国哥的饭店,恰好山屁哥也在,我想他也是希望通过健国哥的口来问我一些事情。 问了一声好,我站在山屁哥旁边不知道怎么开口。健国哥打了下哈欠,首先问:“昨天晚上秃子给山屁打了电话,他说那件事暂时翻过去。你别担心了。”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忐忑不安。 山屁哥一如既往的冷静,接口问:“你怎么认识汪洋的?” 他居然知道拖鞋的真名,应该至少有点交情,我如实的回答:“我的一个朋友跟他是朋友,那天在水库打架的时候我的朋友也在场。我猜汪洋不是冲着我去的,可能想彻底把事情解决。” 山屁哥冲我笑了一下,特别虚伪,却让我找不出虚伪在哪里,“汪洋蹲了五年,上个月刚被保释出来。这件事过去就算过去了,昨天我提前给秃子打过电话,他说打一顿而已。你现在也没受什么伤,这样我的心里也安稳多了。” 放屁!刀子都抽出来了,我不相信他们会用刀背来敲我。不过这种话我可不敢说,我只是山屁哥的小弟,他没有必要事事跟我讲义气。 “阿峰,汪洋帮你解了围,你得意思意思。”健国哥在旁边提醒。 我急忙点头说:“昨天我说请他吃饭,不过他没答应。我想托那个朋友送点东西给他,不过还没想好买什么。” 山屁哥拉了一张凳子让我坐下,说:“你还是个小辈,他不可能拉下脸跟你吃饭。这样吧,你是跟我混的,我替你出钱安排一桌。你让你朋友递句话,说我想亲自谢谢他。” 刚听完这句话我还感觉山屁哥不是那么冷漠的人,但是随后便发现这么客气的理由: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拉近与汪洋的关系。出来混想多赚点钱,当然要跟市中心那些路子广、人脉广的人打好关系。汪洋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而我恰好是一座现成的桥。虽然这座桥很窄,但是只要有机会达到目的地,一样有它的价值。 我本想推脱,不过想起海滨现在平安无事的德行,还有小昆赏给我的刀疤,我立即说:“好,我尽量试试。”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一章 医院 (更新时间:2006…9…27 9:54:00  本章字数:3641) 我答应的如此干脆让健国哥十分意外,不过老谋深算的山屁哥似乎早已意料我肯定的答案,毫无表情的说:“办事情拿不定主意的话跟我商量商量,伤养好了帮着健国照看场子。这里离六场不远,他自己应付不过来。社区最近查的严,等以后安稳了再让你回来。” 他的意思我很清楚,是让我暂时不要找海滨算帐。当然,他会去把场子要回来。想也想不到,与汪洋有一点关系居然让我这么被重视。 健国哥突然推了山屁的胳膊,笑着说:“前两天你让我去找师傅替阿峰纹身,有空的话准备一下吧,我已经联系妥当了。” 如果这件事是在我出院时发生,一切会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激动。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不想被纹上那个可耻的奖励,直截了当的说:“医生说养伤的时候身体虚,最好别弄出伤口。我想过一阵子再纹。” 健国哥的脸色立即有些难看,山屁哥到是无所谓般笑了笑,说:“行,你自己精神点。联系完汪洋打电话告诉我。” 我默然点点头离开了饭店。 当面顶撞健国哥让我的腿有些颤抖,不争气的手指也在抽筋。不过走在方砖路上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像地面一样硬实,硬的有些骨气。如果可以帮山屁哥与汪洋搭上话,我相信即使找海滨的麻烦他也不会插手。其他的我没有想过,有欠有还,我只有这个想法。后背上的刀疤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小昆。至于海滨,我会加倍。 大概是心里没了包袱,早起反而让我感到很舒服。虽然讨厌愈加明亮的太阳刺痛眼睛,不过我依然跑去了蓝眼睛的实习医院。 站在走廊里吃着我顺路买的西点,蓝眼睛一直笑,很单纯的笑。为了不耽误她的工作,我靠在椅子上打盹,觉得阴暗的地方让我更加舒服。 急诊室就在我旁边,医院可能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地方,无论你的家世背景怎么样,在这里没有任何分别,该死的就死,能活的就活。一上午我看着许许多多面容惨淡的人换上安心的样子,让我觉得医生实在很伟大。当然,我指的是这个职业,而不是人。 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捧着双臂走进了急诊室,不过很快被推了出来,里面还传出医生和病人的吼骂声。 可能天生对不公平的事情感到愤怒,我起身凑到门口看看热闹。男人的表情很麻木,两只手一直插在怀里,不过衣摆处有嫣红的血迹。 “我等不及了,先让我治。”男人说话的口吻也很麻木,没有央求,也没有命令。 前面的几个患者回头瞅着他,一个个流露出厌恶的样子。 我看到血迹有些同情,帮着他说话:“这个大哥流着血呢,衣服都湿了,你们让他先进去看看。” 在急诊室里上班的大夫突然走到门口,大声喊:“你活该。惹麻烦先去派出所报道,别让我天天被人烦。” 看样子大夫和这个男人是认识的,大概是有过节,我忍着冲动没有继续说话。 男人慢慢从怀中探出右手,握着的拳头张开时大家才赫然发现掌心居然是一截大拇指。 手心、手腕的血都是从他拇指伤口处流出的,但是男人的手很坚定,似乎握着的是一根模型,就连他的眼神都是若无其事的镇静。 “帮我接上吧。”男人撇撇嘴说。 我感觉他太可怕,这种伤一定承受过很多次。即使现在偶尔看到腿上的伤口我都会一阵惊悚,如果捧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心情。因为是自己的,应该会更害怕。 周围的病人无非是感冒胃痛之类的慢性疾病,看到这种场景已经有许多人让出了路,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关心的让男人赶快进去,不过却没敢伸手拉着他。 医生对这种事情应该见怪不怪,不像其他人那么惊奇。打量着男人的手心,这位中年医生的脸上没有一点点惋惜或者担心,“下次应该让人砍掉你的腿,免得你总跑来耽误我时间。我就算给你缝上了,以后它也得被砍下来。” 男人的手一直在淌血,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很弱,不过在我耳朵里却很强烈。仿佛我趴在居民楼里听自己血流的声音一样熟悉。 男人默不吭声,医生似乎来了脾气,继续说:“是不是又从警察眼皮底下跑出来的?我告诉你,这次你先去派出所自首,免得我还被叫去问话。上次因为你我已经被扣了奖金。” 刚才出言温顺的老人插口替男人求情:“大夫,先给他瞧瞧,别耽误了,没了手指头以后怎么过日子。” 大夫指着男人骂:“他一年到头没有安稳的时候,隔三差五跟别人打架。没有钱治就跑来门诊将就,我因为他耽误多少时间?不长记性的东西治好了有什么用!这种混子都是垃圾,死了活该。” 我心里登时乱糟糟一片,推开身前的人群就骂:“我操你妈的,你手指头被人剁下来,我在旁边说风凉话,你他妈的不着急?” 这座医院在闹市区,周围商业区的巡警随叫随到,所以大夫没有一点惧怕我的意思,反笑:“看看吧,他们都是这德行,没有素质。要治就排队,死了不关我事。” 我不知道什么是人性,或许他是厌恶我们这种靠威胁别人过日子的混混,或许他是不屑我们这种低贱的命,不过躺在路边的瘸狗都会有人丢给它骨头,何况是一个正在流血、断了手指头的人。 我抡起拳头就想揍他,不过那位男人却忽然开口:“好了,我走。”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之后他就离开了医院,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似乎洗不掉他身上的血味。我有种冲过去扶他的冲动,不过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被别人怜悯,而且我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只能静悄悄的看着他的影子,很长,很弱。 人群里还有人在低声叨咕着:“当什么不好偏偏当地痞无赖,手指头断了都没人管。” 大夫得意洋洋的附和着:“这种人就是自找的,断了也好,以后不用祸害别人。” 说完他瞅着我,那张本来端正的脸竟然让我感到极度的烦躁。 “换成我,我肯定把你手指头也剁下来,你他妈就是一个杂种!”没有理会别人,我用手指狠狠戳着大夫的胸口,转身也离开了医院。 我给蓝眼睛打了电话,说自己没睡好,回去补一觉。蓝眼睛有些生气,罗嗦着教训我太懒惰。我不想告诉她自己在医院与她同事吵架,不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偏袒我。 她太理智,总觉得任何事情讲讲理就可以解决。但是她忘记世界上的道理根本不存在,如果真有公理就不需要勇气了。相对来说,我根本不介意别人的指责漫骂,至少我没主动伤害过别人,只要心安理得,我什么都敢说、敢做。 喝酒与灌酒是两个概念。一个人不开心或者开心的时候灌酒是永远不会觉得够的,喝酒却不同,无聊打发时间坐在还在打扫的酒吧里,我只喝了一瓶就觉得难受。 酒吧是健国哥介绍给我的,在江边水面搭造而起,光是投标就是几千万。老板是个韩国的生意人,只不过他猜不到中国人除了宾馆以外永远不会在泡妞的地方花太多钱。所以生意一直很平淡,出兑又舍不得,正在考虑改成饭店。 老板生意多所以不能时常照料管理,混熟的服务生也开始偷懒。未收拾的满地的花生壳和瓜子皮踩上去很舒服,至少让我觉得自己能留下点脚印。 吧台的服务生叫温暖,长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她的名字。不过她是一个同性恋,我想这也是老板娘之所以雇她的原因。 我曾经问过温暖是“P”还是“T”,但是她没有回答。这种事情与男同志之间的取悦关系不同,我猜过几次她都摇头。问问而已,我并没有兴趣真正知道,毕竟我不可能亲自体会。 健国哥在这里泡到不少女人,而我没有钱也没有胆量,所以只是喝着高价的酒来证明自己还有活着的意思。 突然想起来山屁哥让我做的事情,我把烟头塞进了酒瓶给李桐打了电话。 李桐应该与我是一样的人,临近中午她似乎才刚刚起床,“出来?我请你喝酒。” 李桐很不高兴的叫嚷着:“你精神病?哪有人中午喝酒,要是请我喝龙虾汤还可以考虑考虑。” “喝羊汤吧。”我立即打断她的妄想。有一次我跟修鬼喝傻了钻进一家高档饭店,两个人盯着菜单要了6只龙虾和其他的新鲜玩意,味道没什么特别,不过价格很特别。据说是优惠价,一只龙虾只要99块。要不是鸡头跑来送钱,我和修鬼险些出不了饭店的大门。 我的提议让李桐感到可笑,大概她也没遇见过约女孩子出来竟然请喝那种东西的男人,“好吧,给我留碗羊汤,顺便炖几只龙虾放里面。” 咯咯的傻笑一顿,李桐继续问:“你现在在哪?” 烟头被啤酒泡散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医院里蘸着黄药水的酒精棉,立即厌恶的将瓶子丢在桌子下,“音调,就是江边那个赔钱的酒吧。我为了请你特意包下场子,现在就我一个人。” 李桐没好气的骂:“废话。人家晚上才营业。还好意思说包场,真不要脸。” 摇晃着酒瓶,看着里面烟头上下浮沉让我觉得很有趣,“又不是追你,我才不舍得花那么多钱。” 李桐反应很快,立即反口说:“要是你追我,就算把政府食堂包下来我也不去!” 本来想气气她,不过反而让我觉得没面子,只能赔笑着说:“快来吧,我付不起帐单。”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二章 江边 (更新时间:2006…10…4 10:04:00  本章字数:2784) 大概是知道了汪洋的势力,再次见到李桐的时候我居然有些不自然,就像身份有了差距,这种感觉让我很别扭。 李桐打扮的很利索,怀旧牛仔一身,虽然算不上靓丽,不过很有性格。温暖眉目含情的也凑过来与我们攀谈,确切的说她只与李桐说着话,我反而成为陪衬。虽然看不惯,但是我没舍得当场提醒李桐,或者说让李桐受点惊吓会让我有种快感。 “能不能帮我把汪洋请出来?”我有意无意的插口,“上次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小事,但是对我来说……” 李桐喝着果汁,跟温暖嬉闹在一起,随口回答:“汪洋去俄罗斯边境那里了,差不多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九十年代俄罗斯边境贸易还算兴旺,或者说边境走私还有赚头。用劣质的面包食物可以从那里换来不错的毛皮以及其他东西。那种冷漠的地方我没有去过,不过周围很多人在那里发了财,其他人眼红的时候却已经过了潮头。犯罪这东西跟经济差不多,“走在时代的前沿”才能赚钱。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很异样,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李桐踩着地上的花生壳,温暖让服务生开了音乐,两个人在场子中心扭动着,没有什么舞步,只是本能的摆动着曲线。温暖的手若无其事的落在李桐的身上,我捏着腮颊一直笑。 渐渐我发现自己的眼神开始不经意的也落在李桐身上,她的率直恰如其分的吸引着别人的瞩目。不过我没有胆子去跟她调情,况且我没有资本。 一直闹到下午四点钟,领班是个严肃的女子,她进门的时候所有的嬉闹都嘎然而止。李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温暖,拽着我的胳膊让我陪她江边散步。 “是不是别人要见汪洋,让你来问话的?” 江边是一片新建的商业区,粉饰一新的高楼毗邻着起伏宁静的江水,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就连腥咸的味道都是那么新鲜。 我默然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很希望她是胡乱猜测。 李桐的侧面轮廓很清晰,不像女孩子那般柔和。她突然站住了脚步,盯着我的眼睛说:“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会觉得难受,不过汪洋确实不会跟你吃饭。这里能请动他的人不多,其实你也不用怪他架子大。” 我点点头,避开她的眼睛回答:“我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李桐笑着说:“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有的时候会发疯,有的时候会发傻,最可爱的就是你还会害羞。” 我顿时有些尴尬,解释:“其实是我大哥想请汪洋吃饭。” 李桐推搡着我的肩膀,说:“那种人你还跟着他继续混?当天要不是我带着汪洋去,你起码在家里躺半年。就算不把你手筋挑了,他们也会把你胳膊都敲折。” 我无奈的说:“有个家伙以前惹过我,如果这次可以请汪洋出来吃顿饭,山屁哥说以后我可以找那小子算帐,不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李桐啐了口痰,不耐烦的说:“我不认识山屁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大不了不找那个家伙麻烦,自己出来混,有事我帮你。” 我扯开领子,把后背的伤口露了出来,“那小子以前把我卖了,幸亏我跑的快,要不然这里还得多添几刀。” 李桐愣了一下,拽着我的胳膊跑到江边的栏杆附近。夜色刚上,街灯有气无力的一闪一闪。几个穿着鲜艳的轿夫正吹着喇叭招揽生意,李桐笑眯眯的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坐这东西,坐上去就赖着不走。有一次我爸爸怒了,让人家直接把我抬回家。” 我从没坐过那东西,花几十块钱原地转几圈,不管怎么说都让我觉得不值。 “现在没人,你上去坐一会吧。刚才没请你吃龙虾,就拿这个代替。” 李桐歪着鼻子说:“真小气,我还以为你能让他们抬着我去吃龙虾呢!” 我推着她走到了轿子前,轿夫傻忽忽的让我们换上红衣,我急忙解释不是男女朋友。李桐这次没反驳,自己套上一件红大褂坐在了里面,“不用抬他,他还得在下面付钱呢!” 我僵硬的点头,站在一边发呆。夜风很凉,被工业废水污染的江面在月光下泛起的颜色反而出奇的美丽,金色、银色、绿色,我居然没有发现蓝色。 唢呐的声音让我感到厌烦,我站到远处靠着栏杆抽烟。李桐不时拉开轿帘冲我招手,周围的人也偶尔调头看着我,我只能假装无视的四处观望。 好久李桐才玩够,我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她离开了人群。 “瞅你这点出息!”李桐似乎被我刚才的不理不睬惹怒,脱口就训斥。 我咬着牙回答:“我不喜欢被别人看着。” 李桐挽着我的胳膊说:“你跟你女朋友逛街的时候也怕别人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很想逃避这个问题,胡乱的摇头没有说话。 李桐笑着撤开了手,责怪:“跟你开玩笑的,那天在水库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吧?长的不错。” 我故意瞪着她,奇怪的问:“吃醋?” 李桐毫不客气的掐着我的胳膊,“去你的,我饿死也不会吃那破东西。” 我点头笑着说:“过两天你想吃醋都没时间了,温暖一定缠死你。” 李桐登时脸色一变,问:“她是同性恋?” 我眨眨眼,李桐气急败坏的骂我:“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不早提醒我!怪不得她总摸我,你真欠揍!” 听她家常便饭一样的说脏话,我突然觉得很开心。有一种人就是这样,或许低俗,但是却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本来还想帮你约汪洋,现在看来,”李桐奸诈的笑着,“没门!” 我立即赔笑,“你又没吃什么亏,要不然回头咱去摸温暖几下,我陪着你。” “去,去!”李桐推开我,“你自己想摸,人家不肯吧?” 我无辜的摇头,李桐继续说:“汪洋最听我的话,下次我找他出来吃饭,顺便叫上你,你喜欢带谁就带谁,不过帐单你去签!我一点也看不起你那个大哥。” 大约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瞧不起山屁哥这种话,我怔了一会,说:“谢谢啦。不过你和汪洋是什么关系?” “朋友呗。”李桐神秘兮兮的回答。 当然不是朋友,汪洋至少大她十多岁。见她不愿意讲,我忍住好奇心没有继续问下去。 李桐噘着嘴继续说:“秃子现在缺钱,他想从边境那里搞点货。汪洋去帮他疏通关系,等他回来了我再安排。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能办成。回去好好教训那个小子,要不要我帮你找些人?” 我摇头说:“不用啦,别人动手没意思,我自己整他。” 李桐耸肩说:“随便你,别把事情搞砸了再来找我帮忙。” 对于她的脾气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是不给我留个台阶。不过至少汪洋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心情不错,陪她在江边玩了一会,还主动请她去新开的自助餐厅吃饭。 但是这钱花得有些冤枉,她花了50块,只吃了两块小蛋糕。自己解释是刚才坐轿子的时间太长,没有胃口。其实我知道是因为在酒吧跟温暖聊天的时候很开心,她吃了很多零食的缘故。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三章 捐肾 (更新时间:2006…10…5 9:59:00  本章字数:3591) 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对和尚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有的人是这样,平常嘻嘻哈哈让人觉得很懦弱,不过往往会出人意料的为朋友挺身。其实整天把兄弟义气挂在嘴边的人反而最没用,他们是怕别人看不起,所以才不断替自己吹嘘。 送李桐上了车,我便给鸡头打传呼,一般这个时间和尚那群混小子都会跟着他到处溜达。 “操你妈的,跑哪去了?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都打不通,我们在体育馆,赶快过来!”鸡头在电话里气势汹汹,听起来就是出了事。 那些脏字在我们之间就跟打哈欠一样平常,纯粹是问候语,如果关系不铁的话,人家根本不会这么跟你说。这点很奇怪,不过不难理解。 “我刚才有点事,下午在酒吧,应该没有信号。” 鸡头根本没在意我的解释,“现在打车过来,有群小子跟我们耗上了,堵了他们一下午才在体育馆找到。” “行,我马上就来。”能让鸡头动怒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事,这家伙眼睛尖脸皮厚,绝对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惹上大麻烦。 体育馆不在市中心,周围是一些体校和职专。偶尔晚上无聊的时候我们会去那里的夜市溜达,说穿了就是瞄瞄女孩子。不过现在已经临近冬天,我真搞不懂这群家伙跑那里去干嘛。 到了体育馆找了半天,我才在操场看台的角落处发现了他们。东子拎着一张拆下来的塑料椅子在前面叫嚷,和尚与周刚他们都在,大约七八个人。对面的家伙人数更多,一个个身材都很高大,应该是体校的学生。 “咋了?”我跑过去直接问鸡头。 鸡头嘟囔着说:“和尚来这里找他对象,对面那群小子把他揍了,那个贱货背着和尚在这里还有男朋友。” “操,和尚还不是一个德行?谁都好不到哪去。”我瞅着和尚,发现他脸上没受什么伤,估计打的不严重。 我很烦为女人打架这种事,以前陪外公去钓鱼,在江边也遇见过这种事,大致情形也差不多。当时外公指着撕扯的男女对我说:“没本事的男人才动手,要是你真有本事,就是想赶女人走都赶不掉。” 确实就是这样子,我外公很有钱,没有退休的时候在开发区那里兼任了几个公司的经理。抽的是洋烟,喝的是老酒,即使中午陪我吃顿便饭也得有专门的服务小姐在旁边伺候,一直都有很多女人缠在他身边,所谓的本事应该指的就是钱吧? 不过等他退休以后一切就变样了,用得着你,你才是爷。就算你嘴上不肯承认,心里也得坦白所有人都是这样。当然,也会有一些人一直还把你记在心里,前提是你不能在落魄的时候求他们办事。 和尚对我一直有点惧怕,不像东子跟我那么近乎。鸡头担心我生气,转过话题指着对方骂:“他妈的,让他们赔点医药费,结果这群小子叫号,要把我们都干倒!” 我看着鸡头咋咋呼呼的样子就想笑,或许他开始以为是学生所以没在意,等发现对方体格都那么壮实的时候才有点胆怯。我走过去拍着和尚的脑袋,问:“你女朋友呢?” 和尚指着对面一个很高大的男生说:“让那个小子带走了,女的我不要了,我就想揍揍他出气。” 我点点头,周刚和东子还在前面叫得起劲,翻来覆去就是互相骂:“你他妈的活腻了!”、“我非把你嘴扇歪!”这种话,不过骂归骂,两方人没有动手。 我走到东子前面,他还没有发现我已经来了。我顺手拽过他的椅子,直接砸向了和尚指的那个男生。 不得不说这椅子真烂,清脆的一声过后,那小子的脑袋居然把椅子顶漏了。我拽着他的脑袋按在下面,抬腿就一直踹他的肚子。 这家伙的力气很大,反手一直扯我的手腕。不过可能是被我突然动手打蒙了,这家伙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的同学看到我突然动手直接冲了过来,不过东子他们堵在旁边也没有什么章法,胡乱的踹着。 看台的过道很窄,大约不到两米。被东子他们一折腾,所有人都聚在我身后,只留下那个倒霉鬼被我一直踹着。 从水库以后我知道做什么都得留点余地,我只踹他的肚子,没有像以前去踹他的脸。有个小家伙不知道是跟谁出来混的,隔着人群也朝他狠踹,不过大多数都踹到我的腿上。 我咬牙根却看不清那小子的长相,心里憋屈死了。 两三分钟我就累了,腿松软的几乎抬不起来。把那家伙丢在一边,我指着还在撕打的人群吼:“谁他妈还欠揍谁就站出来,我今天打完他就拉倒,没你们什么事,别给脸不要脸!” 那群家伙从长相打扮也看得出来我们是混子,一个个唧唧歪歪半天都停了手。和尚走到情敌的面前,很男人的把他扶到了椅子上,随后带着我们走出了体育馆。 刚出大门,我们便撒腿跑开了,拦住几辆车返回了转盘。 下车的时候东子一直在叫,他跟人撕打的时候耳朵被抡了一拳,不知道是不是充血了,听不清我们说话。其他人还好点,多多少少挂点伤,没什么大碍。 差不多除了鸡头就属我就健康,不过我新买的运动鞋因为剧烈活动,鞋底开胶了。 “他妈的,便宜货就是不行。有空去买双军钩,前后夹钢板的,一脚下去就完事,多简单!”鸡头笑眯眯的看着我的鞋,给我提议。 “我花几百块钱买那破玩意?万一被人追,多带十来斤的鞋底,我跑都跑不过人家。”我没好气的反骂。 和尚在我家翻了半天,翻出一点创可贴,不过这东西对东子没一点用处。我让东子去医院看一下,不过这小子对自己一点也不爱护,用凉水冲了几下就不再管了。其实也不怪他,医院都承包了,不管大病小病进去以后都得做个CT,还有心电图血压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感冒发烧也得花几百块。 他没钱,所以只能忍着。 我知道我掏钱他也不会去,反而会让他更难受,于是我带着一群人找了家饭店进去灌酒。 都是半大小子,谁也没有多少酒量。喝着喝着,一个小子开口吹牛:“刚才我看峰哥治不住那家伙,我在旁边狠狠的踹了几脚,那个贱货马上就不动了!” “我操,刚才就是你踹我?”我立即清醒了,瞪着他问。 那小子很困惑的摇头,“我没踹你啊。” 和尚露出一嘴的黄牙,对我说:“他叫大波,住在我家门口。这几天没事我就带着他出来玩。” 我咬着嘴唇半天憋出笑来,说:“行,这小子有前途。刚才我在前面踹,他躲在身后一直踹我。要不是空不出手来,我非把他按地上骑回来。” 大波似乎一点也没有承认的意思,一直摇头。鸡头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计较这种事,笑着打圆场,“以后你小子长点眼睛,踹阿峰算是好的,要是你踹了老K,他肯定把你命根子卸下来挂门口当窗帘。” 这话说完让我有点怀念老K了,那件大风衣,还有那种派头,熟悉了以后都让人觉得很亲近。“老K最近怎么样了?我一直没去看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生气。” 鸡头耸肩说:“还是那德行。不过减刑了。” “减刑?”我奇怪的问,“他干什么拥护共产党的事情了?我没看出来他还有那觉悟。” 鸡头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老K捐出去一点肾,好象减刑2年。我还劝他干脆把肾都捐出去,直接放出来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事,我听别人说当初“捐”一个肾可以换来几十万,少说也是十几万。有的时候我也考虑去卖一个了,大不了做的时间短一点。有了那些钱,起码我能舒舒服服过很久。不过只是想法,我不希望身上再有什么刀口。 “卖了多少钱?”我继续问。 鸡头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我不可思议的笑着。 鸡头摇摇头,神色看起来很不满。 “才三万?” 鸡头冲桌面吐了一口痰,说:“他妈的才卖3000,医院收犯人的肾就给这点钱,你爱要不要,就算要了也揣不进自己的兜。” 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应该清楚这一点,从犯人那里收购移植手术用的器官,大多都是几千块而已。可是如果在社会收,这价钱起码翻十几倍,或者几十倍。犯人也是人,这年头就是对猫对狗都有保护法,但是对我们这种人,抱歉,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老K那3000块估计也落进别人的口袋了,也许能分到几个鸡蛋补补血,这已经应该感天谢地。 我的脑子随即浮现出老K现在的模样,不知道那一刀开的深不深,三千块,真他妈可笑。 “社会就这逼样,动个手术还得几万块,他妈的从肚子里翻出那么大一块东西,结果才3000块。”鸡头愤愤不平的抱怨。 我接口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鸡头指着东子说:“东子想去看老K,我陪他去的。怕你知道了上火,这事我一直没说。” 想起白天在医院遇见的事情,我心里十分毛躁,咬着烟头摆来摆去,“等以后咱有了钱也去买几个肾,都他妈塞到老K肚子里。” 鸡头笑着说:“你想让老K当种狗啊?” “当种狗总比当骡子强。”我将烟头塞到了酒瓶子里,“好歹卖的是精子而不是卖肉。”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四章 小偷 (更新时间:2006…10…12 11:34:00  本章字数:3665) 整天无所事事确实无聊,街道布告栏上贴了许多告示,其中一条流窜犯的通缉大概最惹人注目。跑了几个省市,抢劫、诈骗和强奸,这家伙倒是没有杀人。听他们说在监狱里强奸犯最让人瞧不起,的确如此,他们应该与杀人犯同样的判罚,或者直接阉掉。一个是让痛苦延续,一个是让痛苦结束,然而法律却分不清这件事。 蓝眼睛工作的医院没有直达宿舍的公车,担心她出事我只能每天顶着风用摩托接送,第一次让我发现摩托这破玩意在北方的冬天真是个累赘。就像敞棚跑车,在南方是种享受,可在这里?你顶着沙尘暴开一百米就知道自己缺心眼了。可能是接连因为医院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别扭,我不自觉的竟然与她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听她劝我不要惹事都让我觉得是一种嘲讽。 就像是江里的废水,也许你会认为清澈的江水不喜欢被它玷污,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废水愿不愿意被江水洗涤呢? 我是废水,而且我讨厌被改变。张国容有首歌是这么唱的:“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花朵。”我不是花朵,但至少我占据了一种颜色,虽然它并不漂亮。 山屁哥知道汪洋的事情之后很满意,他最近收的场子离我住的地方不近,处于市郊高速公路上。那里人多眼杂,我这种没有什么经验,而且又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没机会去那里帮忙。而身边的场子我不愿意去,说穿了就是不想见到海滨那群人。 无聊的时候只能每天泡在街机游戏厅里,不过看着里面形形色色的人也挺有意思。这时候的街机已经不像九零年代初那么火暴了,那些所谓的PS2我没玩过,我天生是个守旧的人,宁愿躺在自己的硬炕上火,也不愿意去习梦思上享受。 在游戏厅打发时间的时候倒是让我遇见了一件挺难忘记的事情。 小偷这词谁都烦,不过有一类小偷却有些不同。在街头遇见过乞讨的小孩子吗?不是说跪在地上挂牌子诉苦的那些,那种九成以上都是骗人的。有时候会有一些小孩子拉住你的衣服讨钱,也许你穿的是名牌,嫌弃他们的手弄脏你的衣服;也许你是根本不屑同情这些家伙,破口大骂一顿就走。不论你怎样做,千万别动手打他们,即使是轻轻推一下都得惹麻烦。 和尚在街头遇见过拉扯他衣服讨钱的家伙。当时他只是推搡了一下,结果立即从旁边冲上来几个大人,没有废话,直接让和尚带着小孩子去医院检查,一口咬定和尚殴打了那个小家伙。还好,和尚也不是什么好种,坚决让对方报警。结果那群人只能恐吓一番心有不甘的走掉了。 这事挺可笑,其实就是勒索一点钱。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管着的,巴不得每天能有几个人动手。被别人打一顿能换来一碗饭吃,这些孩子多少都值得我们怜悯。 小偷也有这种的,一些混子连蒙带骗拐来一些小孩子替他们干活,当然,下手的时候他们也会在旁边,不过只是看看收成而已。干的好会过的舒服一些,如果偷不到的话,这些小孩子就像失了宠的猫狗,饿死活该。 中午自己不愿意动手,我在楼下塞了几个包子就靠在游戏厅里发闷。大约只有学生喜欢玩格斗游戏,坐在射击游戏机上的都是些成年人。马滔是罐头厂的职工,住在我家附近。好象是停薪留职,这家伙四十来岁没什么正经事,除了赌就是嫖,反正离婚没人管着他。 马滔坐在游戏厅角落里,身旁还摆设着另外一台机器。从大门进来如果不是特别留意,谁也不会发现他身后的人做些什么。 我依在门口发愣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乱哄哄一片,马滔的嗓门很大,拼命似的在骂:“操你妈的,小杂种手真贱!” 没人不喜欢看热闹,我立即凑过去。马滔正揪着一个小家伙的头发,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揍他的下巴。 老板是个老实人,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偷我钱。” 马滔忿忿不平的说:“自己找死!小兔崽子靠在我身边磨蹭半天,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眼。” 说话归说话,马滔的手一直没停下。小家伙看起来十三四岁,体格很单薄,毛衣破破烂烂的,不属于那种懒得清洗的脏。 “小孩嘛,打两下就得了,别那么大火气。”老板动手就想拉架。 马滔这家伙基本也属于杂种一类,遇见软柿子他一定往死里捏。当初在早市有个推车的农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当场就被他打了半天。如果是辆高档轿车撞他,他连个屁够不敢放。 马滔直接推开了老板的手,“我今天非得让他长长记性,这种贱货不打不老实。” 小家伙一直没有开口解释,不过痛的不停在喊救命,隔着几米我看不清他的长相,马滔已经把他打的有些走形,有点像江里中毒的小鱼,软绵绵的垂在那只能摇晃着身子。 旁边有几个人也看不下去,都替小家伙求情。当然,也只是随口提几句,没有人冲过来拦住马滔的手,包括我在内。 有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人群里显得有些奇怪,游戏厅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女孩子还算正常,不过这种年龄的女人还在打街机就纯属搞笑了。 女人凑到马滔旁边开口说:“大哥,孩子挺可怜的,反正你气都出了,别打了。” 马滔没搭理女人的话,自顾自的一直抽着小偷,“打他也是活该,一会给踹到局子里去,进里面继续打。” 女人的脸不熟,我这是小城市,居民区附近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想起以前听朋友说的事情,我当即就起了疑心。 马滔力气很大,小家伙的头发被他扯掉很多,那种惨白色泛着血丝的头皮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晓峰,帮我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来一趟。” 马滔知道老板不会喜欢报警,抽出空对我说。 游戏厅并不大,偶尔借个火的时候我和马滔也说过话,但是我一直不喜欢他。有些人不用深交,看两?(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9 部分阅读 “晓峰,帮我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来一趟。” 马滔知道老板不会喜欢报警,抽出空对我说。 游戏厅并不大,偶尔借个火的时候我和马滔也说过话,但是我一直不喜欢他。有些人不用深交,看两眼就会让你觉得烦躁,马滔就是这种人。 我看了看小家伙满是血迹的脸,他的鼻子已经有些偏塌了。摇摇头,我支吾着说:“滔哥,算了吧。他那么小,进去也就是认个错,别浪费我电话费了。” 游戏厅门口也聚集了不少人,也有些不要脸一直起哄的人。马滔兴致很高,笑着说:“瞧你那点出息,我就是要给他点教训,别以为自己小就没事,警察不管的话我就把他手敲断。” 吹牛而已,我知道马滔也是闲着无聊,不过女人的脸色有些变了,“大哥,谁都有孩子,别为难他了。” “是你孩子?” 马滔根本不理睬她。 女人摇头走了上去,“大哥,要不我陪你把他送派出所吧。再打下去还得赔医药费。” 马滔这时才停手,小家伙像个鸡仔,被他拎起来的样子很可怜。 威风耍够了,马滔笑着说:“行,冲你面子。” 我看到女人的眼睛不停往门外扫,心里觉得不大对劲,悄悄拉过马滔说:“滔哥,别跟那女人一起走。我猜小偷跟她是一伙的。” 马滔不仅诨,心眼也没长健全,“操,大老爷们还怕这个?” 我点点头,反正马滔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 老板拧了一条抹布把小家伙的脸擦干净,“鼻梁肿这么高,马滔,你下手也太重了。” 马滔冷晒了几声,反而觉得自己做的更对。 虽然欺软怕硬的事情我也做过,不过我还没有到他这种地步。嘴里嘀咕了几声,我瞥瞥女人走出了游戏厅。 架打完了,门口的人也就散了,街道上又死气沉沉的安静下来,大冷天谁都不愿意在外面胡扯。 马滔拽着小偷的领子,女人则陪在旁边,看起来很热心,但是谁会相信这年头还有这种“雷锋”? 派出所离游戏厅不近,还得穿过一条山道。虽然怀疑女人有点问题,不过马滔人高马大,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我蹲在门口抽着烟,心里还一直替小家伙惋惜。 第二天我再去游戏厅的时候几个片警正在那里问话。老板战战兢兢的说着昨天的事情,发现我来了,这个老家伙急忙把我拖过去,“问他,昨天他全看到了。” “问我什么?昨天怎么了?”我一头雾水的反问。 片警点着头说:“马滔你认识吗?” “认识。” “马滔昨天在后山道被人捅了,没什么大事,醒来的时候他说是小偷的同伙干的。” 我听完居然笑了,说:“活该,我告诉过他别跟那女人一起走,人家小偷哪有自己动手的,外面肯定等着几个人呢。” 几个片警听完也笑,他们对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现在的小偷偷你东西的时候根本不害怕被抓到,如果你敢反抗,旁边肯定有别人插手揍你。 有一次我朋友在公车上被掏钱包,他发现的时候愣是没敢下车追,因为下面有三四个男人正咧嘴对他笑。 “操他妈的,那幅倒霉样就像是告诉我:老子偷你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这话是我朋友后来对我说的,也对,团结力量大。 片警跟我们都很熟,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套,“以后自己都留点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没丢就行了。” “对了,要是你再看到那个女人就给我们打电话。”临走的时候警察丢给我一句话。 “我他妈又不是傻逼。”我暗自顶回一句,抓个小偷又不能给我发工资,我何必去多嘴? 出院以后马滔一直很老实,我估计他再遇见小偷的时候一定不敢吭声,也许会主动把自己钱包送给人家。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五章 解围 (更新时间:2006…10…23 16:22:00  本章字数:3981) 土豆越来越胖了,乍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几乎没认出来。日子过的舒服,人又没有什么心眼,大概都会发福。 下午路过烧烤摊子的时候那里刚刚升火,冬天在这对付几口很舒服。结果土豆恰好也出来溜达,冲我吆喝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凑到一旁。 他并不知道我与海滨的事情,我还没有纹身,现在的处境应该也算不上山屁哥的小弟,所以我出什么事别人都不会注意。 土豆搬来一箱啤酒,我和他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所以没有见外的搂在一起对灌。鸡头和东子接到我的电话立即也跑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傻笑。东子与土豆开始还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忘记了以前的不愉快。其实人活着就不应该记住太多东西。 “那家社区怎么变成海滨管了?”土豆胡乱的问着。 东子的脸登时拉了下来,我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回答:“我前阵子病了,就让山屁哥把场子交给海滨。那里太闹,呆一会就烦。” 土豆点头说:“对,还得熬夜。病好了没?” 我转过话题反问:“你现在干嘛?还在桥头那里混?” 土豆笑的很用力,嘴角似乎要挂到耳朵上,“我现在帮健国哥,后面那几个饭店都是我看着。现在没事,据说到夏天的话那里也得费心。” 老板都不喜欢冬天,不过我们却讨厌夏天。那些喝醉酒闹事的人跟苍蝇一样赶不净。“混的挺好啊,这顿钱你掏。一会还得请我们出去玩。” 土豆扬着脖子说:“废话,我能让你拿钱吗?” “想让他拿,他也拿不出来。穷得叮当乱响。”鸡头在旁边插口。 “滚,肉不够你吃的,就把炉子吃了。”我没好气的骂了鸡头一句。 土豆笑呵呵的说:“都一样,我他妈的也没几个钱。健国哥的饭店都是不大不小的,有钱人不愿意来丢人,没钱人还来不起。我又不好意思跟他多要钱。” 我点头说:“健国哥人不错,很大方。以后肯定能照顾你们。” 健国哥的为人确实很大方,只不过仅仅是在钱这一方面。虽然人往往都是用这东西来衡量,不过朋友兄弟之间却不能只看这个。 土豆笑嘻嘻的承认,我没有出口提醒他。我知道自己还没资格对健国哥说三道四,别人的路别人自己去走,我没必要把土豆领到自己这一条上。 喝的正开心,土豆的传呼突然响了。我递过去自己的电话,土豆眯着眼睛说:“是大姐的号,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大姐在电话里声音很大,连我都听的很清楚。 “他妈的,饭店让人砸了。”土豆挂完电话怒气冲冲的说。 我瞪了瞪东子,他抄起啤酒瓶子就说:“走,赶快去看看。” 土豆没客气的结完帐拉着我们一起去了出事的饭店。 饭店是在十字路口旁边,对面是居民区,位置还不错。不过临街的玻璃被砸的粉碎,几个服务员在外面愣着,其中的女孩子已经吓的哭出声音来。 大姐只是通知我们,她并没有赶过来。一名服务员解释说:“刚才有几个武警喝大了,说帐目有问题,也没等我们核查就把玻璃都砸了。” 听完我脑袋就发晕,我们只是小混混,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我们都不敢碰,更别说武警了。况且,我们想碰也碰不到,人家可不是吃素的。 这家饭店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长相很憨厚。我急忙问他:“打110了吗?” 老板慌张的说:“打了,他们都闹了二十分钟了,但是110一直没来。” “妈的,派出所就在对面小区里,他们就是爬也爬过来了。”土豆张口就骂。 鸡头啐了一口,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来。110也管不了武警啊。” 我点点头,继续问:“算帐算差了?” 老板摇头说:“没啊,帐都对,不过他们要抹去一些零头。冬天菜和肉都涨价,抹去零头我们还赚什么钱啊。” 我听完心里真憋气,老板眼睛长的挺大,可能用来喘气或者吃面条的。“赚个屁钱,现在被砸了,那几个零头能顶上?” 老板望着玻璃和里面的摆设露出心疼的样子,一直叹气。 土豆四处打量着,看样子是想找家伙动手。我急忙拉住他说:“你找死啊?警察都管不了,你去装什么?别说咱打不过,就算你放倒几个,明天你不得被抓进去?” 土豆咬着牙说:“那就这么看着?我他妈回头怎么跟健国哥交代?” “交代?健国哥也不傻,听我的,肯定没错。你进去对他们说这顿饭不要钱,赶快把他们送走吧。” 土豆性子很直,摇头说:“丢人的事情我不干。” “操。”我骂了一句,自己走了进去。 其实来这种饭店吃饭结帐的时候,老板都会多少去掉一些零头。人也奇怪,你抹去一点他就觉得占了便宜,哪怕你要得再贵他都乐意来。如果遇见这种不开眼的老板,我想谁都会生气。 里面的几个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盘子和碗都被掀到了地上。我说了一些奉承的话,提议这顿饭免费,他们自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饭店。我还让老板出钱给他们召了几辆出租车。望着他们的模样我心里一直犯恶心,不是任何人穿着军装就能染上那种绿色。如果说军人有素质,我承认。但是那指得是老兵和真正维护肩章的战士,至于军校毕业或者父母送到这里打发时间的一小部分学生和武警,与我们没什么两样。路走错了,就算跑也一样没用。 事情都解决完了我把电话递给土豆,“你给健国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刚才的事。他要是怪,就让他怪我。” 土豆将信将疑的拨通了电话,健国哥果然没有生气,还让土豆跟我多学学。有什么好学的?惹不起就躲,没逼到绝路上别装什么牛逼人物。水库那件事虽然让我丢脸,但是起码让我清楚自己什么货色。土豆也一样,该被出卖的时候健国哥绝不会发善心。 那群人走之后110才赶来,几个警察义正言辞的问话,不过没人愿意搭理他们。倒不是说警察都这样,至少有很少一部分110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市里玩的时候发现有些混子的后台就是他们。 知道他们问话也没什么作用,我和东子、鸡头在里面帮着收拾东西,老板有些迂腐,还站在门口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看到的事情。 土豆终于忍不住,跑过去大声问:“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你们才来,刚才出事的时候都跑哪去了?” 一名警察斜着眼睛瞪土豆,冷冷的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清闲?” “孩子死了来奶了。我现在告诉你刚才是谁闹事,你还能去把他们抓回来?”土豆语气很硬。 警察立即拉长的脸,厉声吼:“你说什么玩意呢?会不会说话?我来就不错了,你看看门口这些人,都是这附近的小混混吧?没事都聚到这里干嘛?要抓也先抓你们!” 土豆个子不高,在那位警察的面前像是受气的小孩子。老板上前递烟说好话,我有些愤怒的瞪着他伸手把土豆拉到了一边,“你脑袋缺根筋吗?在这些人面前充大爷,回头他们整死你。” 出来混如果混的不明白,遇见警察都会胆怯三分。当然,山屁哥那种人没有问题,在他家进进出出的警察基本都是朋友。 “报案时间晚了,现在我们也找不到他们。我们回去调查一下,有消息再通知你们。”那位警察死死盯着土豆搁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土豆和东子一样,把自己的名声看得很重要。自己看着的场子就这么被砸,他心里当然不舒服,“操,跟没来一样,就会说废话。” 警察的脚步马上停住了,旁边也凑过来几位,“要是你对我们不满,可以去派出所投诉。你现在跟我走吧,到里面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走就走。”土豆马上接口说。 傻子真是到处都有,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进去了那里哑巴都能给你打出声来。我小时候的一个街坊是混子,脾气倔、嘴硬。结果进去以后被电棍活活戳老实了。我没有受过那种罪,不过听着电棍滋滋的声音都已经感到害怕。对我们这种人,警察从来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毕竟土豆的人还不错,我插到他身前赔笑:“他啥也不懂,别跟他一般见识。饭店又没什么大损失,这事就翻过去,拉倒吧。你们慢慢调查,有空我让健国哥摆一桌。” 猜的没错,这警察听到健国哥的名字就笑了,以前肯定没少得到好处,“懂点事,别总唧唧歪歪瞎说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样,被人打死了都没人可怜。” 我连连点头,土豆还在旁边闹脾气,幸亏鸡头眼睛尖,连拉带扯的把他拽到了里面。 警察总柜台上拿了两包烟开车走掉了,土豆一直朝地面吐痰。我推着他的脑袋说:“你省省吧,要是真把你带进去,明天你全身都得被电紫。你以为你是谁?收拾咱们还不跟收拾垃圾一样?” 鸡头插口说:“要怪就怪这里的老板他妈的犯傻,税务、当兵的都不能惹。以前有个警察局长的儿子把一位连长的儿子毙了,当天部队就派出来几卡车的人,小警察也敢露脸,最后还不是被干死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警察怎么?我看不下去一样捅了他。”土豆死要面子的反驳一句。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不是我骂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他们打你是活该,你要是动动手,就等着在里面受苦吧。再说了,我怕你在他们面前连刀都不敢拔。” 土豆被我的话呛住了,半天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健国哥给我打了电话,我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以后,他笑着夸我半天,“咱出来混就是为了搞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不惹就不惹。” 不错,出来混当然是搞钱,不过搞到钱的都是他们,在前面惹事的却是我们。老K以前很风光,最后还不是背了黑锅,甚至得用肾去换早一点出来的希望。 挂上电话我脑子很乱,在这些老大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傻子;在医生那些人眼睛里,我们都是祸害;在警察眼里,我们根本不值得一看。不过看着土豆一下一下打扫碎玻璃似乎很心疼饭店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很可爱,自己也很可爱。至少在我们这种人彼此的眼里,每个人还都这么特别的一面,很可爱的一面。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六章 聊天 (更新时间:2006…10…24 9:34:00  本章字数:3594) 有的时候我很佩服鸡头,这个家伙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领,总能在有女孩子的地方扎根。最近他一直在附近的几所初中校门口转悠,偶尔会带着女孩子一起吃饭,不过每次都是新面孔。 一定是又想出去搞钱,按照鸡头的说法:岁数大的女人太精明,而且价钱不高。这种初中生容易上钩,为了钱会心甘情愿的跟他出台。最重要的是,男人往往都以年龄来划分小姐的档次,容貌反而其次。当然,这指的是不入流的场子。 这一点我不太理解,年纪轻轻还没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就用自己的身子换来挥霍的钱,等她们真正能想清楚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然,我也不清楚自己天天混日子是为了什么,也许纯粹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被海滨卖了一次,被山屁哥推出去一次,这些事情已经让我原本那些美梦全成泡影。所谓的义气只是彼此的客套话,就跟打招呼用的“你好”一样,仅仅是问候,没有一点实质意义。 但是我不得 不承认,虽然心里厌烦,但是却没有一点想脱离这种日子的想法。甚至偶尔会发梦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就像汪洋一样。 不过还不错,鸡头吃饭的时候总拉着我一起去。他从不当着我的面与女孩子谈生意,或者说我也没兴趣听那些花言巧语。 “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溜达一圈吧?”鸡头一边翻着电话本研究自己的目标,一边问我。 “谢了,我不喜欢东跑西颠。”我立即回答。 鸡头瞄了我几眼,笑着说:“跑啥?跟我出去赚钱的妞都是心甘情愿的,不用我们盯着。只要联系好地方,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我好奇的问:“没有半路后悔想回来的?” “操,你以为这是买酱油呢?出去一圈存折上能多出好几万,她们才不愿意回来呢!” 顿了顿,鸡头继续说:“也有跑的,不过都是拍小电影的那些人。跑了也没用,早晚都会被抓到把腿打折。” 小电影就是三级片,我家附近的一个女人就拍过这东西。后来邻居出差的时候偶尔买到那部录象带,女人知道以后立即搬家了。赚钱是赚钱,不过婊子也要面子,就像小姐不会随便跟人接吻一样,她们卖的是别人看到的尊严,而不是自己心里的尊严。就算你再怎么鄙视她们,她们还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一个需要被男人捧着的女人。这不是做作,这是每个女人都应该有的权利。 “打断腿不也拍不成了吗?”我对这种希奇事很感兴趣。 鸡头点头说:“断就断了呗。躺在床上自己养,给口饭吃就不错了。以前在南方的时候遇见一个小姐,她赚够了钱不想干,自己跑回老家。结果被人堵在家里把手腿都打断了。” “后来呢?”一群男人把一个女人打残,这件事让我有些无法想象。 “过了一年又把那个女人带回去继续上班了。”鸡头摇摇头,“小姐也把自己的工作叫作上班,拍片那东西赚的多,不过咱这没人干。北方人脑袋笨,就知道动手干架。” 我不满的回答:“这才是爷们!成天动嘴皮子的人多窝囊。” “操,有钱的才是爷们。你要是没钱,就连小姐都不让你碰,还当个屁爷们!这年头动胳膊的永远比不上动脑子的。”鸡头想都没想就把我顶了回来。 这话确实没错,我一位朋友的叔叔被关在新疆那里的一座监狱,周围全是沙漠,据说是犯了重大刑事案件的人才会被移交到那里。他叔叔策划了很多次群殴,弄出几条人命,结果也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那里管理并不算严格,反正周围都是沙漠,看守警卫并不担心有人会逃跑。 不过对于真正拼命想逃的人,警卫的应付方法也不同。 一般说假如南方人逃跑的话,他们会派出几个警察带着警犬去追踪。而一个北方人逃跑的话,他们至少出动八成以上的人力去围追。这并不是说南方人容易对付,而是北方人性格里多少藏着一些狠毒。 他叔叔回来的时候说,因为沙漠也有一些人居住在绿洲,所以那里成为每个逃犯必经的落脚之地。南方人路过的时候会抢一些粮食,而北方人不仅抢走粮食,连人命也一起抢走,基本是走一路杀一路,一点也不夸张。 最猖狂的一个北方家伙逃跑出去以后一共杀了四家人,差不多十几口就因为他不想暴露行踪而被逐个杀掉,不过最终他在沙漠里迷路,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被太阳晒成干巴巴的肉干。跟他一起逃跑的还有个南方人,这个家伙偷了一辆马车,放着满满一车的水果准备安全的跑出沙漠。但是很不幸,他忘记了马对自己家的印象很深,结果转了几圈就被带回了先前北方人杀人作案的地方,等候在那里的几把手枪当场结束了他的小命。 虽然同是逃跑,但是也能看出来至少南方人的脑袋比较冷静。混在外面搞钱也一样,新鲜路子都是南方先传过来的。自制手枪、软性毒品还有那些不成文的家法都是我们在效仿他们。 “要是像你说的这样,钱都这么好赚,为什么我们这里的小姐不全跑去外面?”我换个话题继续问。 鸡头嘟囔着说:“这玩意不是你领着女人就能干的。先得看看老板的力度,还得跟别人弄好关系才行。比如说在红灯区,那几十个场子里肯定有一家老板是头头,其他人多少都给他面子听他的话。平台、高台多少钱都是大家商量着定,每次警察检查或者有新局长上任,他们也得凑在一起研究上缴多少钱。” 听完我觉得很有意思,按照他这么说,红灯区跟市场卖菜一样。“要是自己单干呢?” 鸡头咧嘴冷哼说:“单干?你赚的钱还不够罚的。以前有个家伙自己开了家按摩,不肯跟别人合伙。结果接连别我们捅出去几次,罚了十几万,那场子再也没人敢去了。” “警察就喜欢这种事。”鸡头指着自己的皮带说:“你举报的时候他会给你线人费,每次1000到3000左右,但是这点钱还不都得是被端窝的倒霉鬼出?当然,你举报的时候需要确定他出货的时间还有地点,随便说里面有小姐是没用的。我这裤带就是用线人费买的。他妈的,那种钱赚的最容易,不过也最不舒服。指不定哪天自己也被人捅出去。” 我摸了摸他的皮带,说:“抓到怎么判?” 鸡头终于遇见肯听他罗嗦的人,坐正身子说:“我说你们不会用脑子你们还不承认!出来扫黄的警察也是人,谁不为了钱忙活?一家KTV每年都得上缴5万左右,如果是有高台小姐,这价码还得翻一倍。拿着这些钱,警察好意思来抓人吗?而且即使被抓的嫖客他妈的也都是拉不下脸怕丢人的家伙。我告诉你,只要是没躺在床上正在操,就不算嫖妓。喝酒、唱歌、按摩?朋友关系,就是朋友关系!被抓到了你就这么说,大不了上法庭。孩子,要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 我哈哈笑起来,“用法律保护自己?这话真别扭。” 鸡头也忍不住笑起来,“操,我这也是在南方玩的时候听一位老板说的。警察对付这些有钱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动动电话就能叫来律师,翻来覆去用一堆废话就把事情挡过去了。哪像咱们,没等到死人谁也不知道还有法律这东西。” 没错,至少我不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东西,但是法律的说法却与我不用。以前有个小偷晚上去仓库偷废铁,被打更的两个人活活打死。小偷还未成年,死了也白死,据说打更的人属于正当防卫。防卫,这词似乎永远不会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 鸡头又喋喋不休的对我说了一些他出去放妓的事情,有些听起来很奇怪,有些听起来很气愤,但是对于鸡头来说,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兜里能放下沉甸甸的钱,一切都是值得的。 修鬼最近处于失恋期,女朋友没有告诉他一声就突然去英国留学了。修鬼办事很仔细,但是对于这方面有些愚笨,居然天天与家里人吵架,一门心思也要陪女朋友去英国。 女孩子没有告诉他就离开,当然是分手的意思,不过我们没有当修鬼的面说。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至少去英国撞墙也算出国旅游,不会太坏。修鬼的父母劝过他,但是这小子事事都把自己的想法夸大,没有听进去的念头。没办法,我们每天都得听他诉苦。 我和鸡头正聊的起劲,就听在门外修鬼低沉的咳嗽声,“哎,耳朵都起水泡了。不就一个妞吗?干脆我给他介绍一个消消火得了。”鸡头贴着我耳朵说。 “免谈。”我立即回答,修鬼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他对人很诚,有时会分不清楚谁在骗他,谁在帮他。我可不想他在这个时候被鸡头的那些小姐取乐。 修鬼进门以后出奇的没有摆出大苦大难的表情,反而四处打量,“东子和和尚呢?” “去逛街了。和尚的女朋友过生日,他要去买个钥匙链当礼物。操,别人送大门钥匙、车钥匙,他憋了半天要送人家钥匙链。”鸡头回答。 “哦。”修鬼有气无力的应和着,“阿峰,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再找几个人过来,帮我点忙。” 修鬼很少要求我们去帮他,他本性不坏,大多事都能忍下去。我急忙拽过电话打传呼,随口问:“啥事?” “我三哥让我过去帮忙。”修鬼的回答很颤,听起来就很烦躁的样子。 “三哥?”我和鸡头异口同声的重复着,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七章 三哥 (更新时间:2006…10…24 16:18:00  本章字数:3706) 修鬼的三哥叫丁仁诚,叔叔家的孩子。他比修鬼大五岁,仪表堂堂,带着无框眼镜总是显得很斯文。不过他与名字没有一点符合的地方。有种人就是这样,你把他当人看,他偏偏把你当狗看。你必恭必敬的对他,他反而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丁仁诚在对外进出口公司上班,头几年审查文凭的时候给自己造了一套北大档案,加上能说会道很快爬上了肥缺。差不多女人想要的东西他都有,而男人应该有的东西他都没。不错,比起我们来,他算得上很体面的人。进出的都是高档酒店,玉溪以下的烟根本不碰,还养了一台大宇。那年代能自己买车的人不多。 不是嫉妒,似乎我的这些朋友都很烦他。也许他更加烦我们,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偶尔去修鬼家打麻将的时候会碰见他,总是一幅鼻孔朝天的欠揍样,就算我脖子落枕也没有他仰的那么高。他除了拍马屁还有什么特长我不清楚,不过这家伙总拿自己的社会地位来数落我们,几句话就可以把我们扁的一无是处。 我们是穷,手里穷,但是胆子不穷。所以没人愿意听他的说教,有时候东子会不给他台阶下,劈头盖脸的就开骂。修鬼刚出来混的时候丁仁诚经常当着他父母的面说修鬼没出息,然后便会炫耀自己又与某某局长一起吃饭的事情。这些话修鬼也许不在乎,但是他的父母却不能不往心里去,渐渐的修鬼在家也总挨骂。 “他找我们干嘛?嘴皮子又痒痒了?”我抬头轻笑着问。 修鬼瞥瞥嘴,回答:“他在鱼塘那里出了点麻烦,让我去帮着谈谈。” “操,就他那张说两个月也不会累的嘴还用我们去谈?”我揶揄着修鬼,顺手给每个人都打了传呼。 修鬼没介意我的取笑,过了一会东子他们都来到了我家。周刚带着其他几个人在门外等着,似乎十分心急的要陪我干架。刚出来的人可能都这样,总觉得多打几次架自己才是真正的混子,而那些打过太多次架、真正在道上有名号的人反而不愿意再动手。 修鬼坐头车,我们跟在后面,大约20分钟车程才赶到地方。鱼塘很大处于郊区,跟水库一样经常对外开放,虽然钓上的鱼的价格比市面贵,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在这里消遣。 丁仁诚等得有些不耐烦,见我们下车就跑过来训:“都在家憋着等死呢?打个电话这么久才到!” 修鬼瞪着我,我瞪着和尚,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记得我们和你没什么交情吧?要不是冲着修鬼,谁他妈搭理你。”东子突然开口说。 我怕修鬼尴尬,接口说:“三哥,刚才他们在市区里面玩,耽误点时间。到底有啥事?” 丁仁诚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天才指着远处说:“我陪几个领导在这里钓鱼,旁边有几个人说张科长的车把他们的帐篷挂坏了,非要赔偿。” “你不是挺有钱吗?一个帐篷算什么。”东子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丁仁诚铁黑着脸,说:“张科长为人正直,没做错的事他不会低头。你们去帮我看看,把他们打发走。” 我实在不愿意惹事,尤其帮这种人惹事,笑着说:“三哥,打电话叫警察来吧。警察一来,那些小子就闭嘴了。” 丁仁诚摇头说:“张科长的车刚弄到手,一些东西还没改,警察来了不方便。” 走私汽车在我们这里不算新鲜事,价格是市价的一半,性能配件又好,很多老板和企业都会选择这个。不过走私汽车大部分主驾驶都在右边,还有一些配备也需要重新改造之后才能上道。政府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他们的话说:“城市经济要想发展,渠道一定要拓宽。” 老百姓连个方向盘都买不起,拓宽给谁看?前两天新闻报道海关破获建市以来最大的走私案件——走私白面两万斤。我当时笑的胃都抽筋,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家伙走私这个。不过想一下,这小子也挺伟大,至少人家走私的是老百姓生活必需品。走私汽车还不都卖人情送给这些科长、部长、局长之类的人了?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直,真他妈正直!走私汽车都买,还说自己正直。”我无奈的笑了笑,说:“出事怎么办?” 鱼塘周围没什么公路,几块田,几堆山,根本不存在刹车不及时撞到别人帐篷的情况。那些要求赔偿的人差不多也是混子,混子与混子谈话很难谈拢,我压不住场,所以得提前询问一下怎么解决后果。 丁仁诚嗤笑着指着后面说:“我陪着的那几位全是开发区的领导,这些小混混在他们眼里算个屁,人家就是不愿意搭理才由我忙活。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出什么事情我都担着。” “你他妈嘴干净点。”修鬼终于忍不住,冲他三哥骂了一句。 丁仁诚这才发现刚才他的那句话把我们一同骂进去了,歪歪头笑着说:“人不大,心眼不少。行啦,赶快去。我刚才告诉那群人等着了,别给我丢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打手了,而且是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打手。冲着修鬼的面子,我点点头带人走了过去。 丁仁诚所谓的领导还坐在桌子旁悠闲的打麻将,对面有五六个人正骂骂咧咧的说脏话。 丁仁诚凑到我们旁边说:“先过去打个招呼,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求到人家。” “我还得过去问安吗?”我笑的很开心,丁仁诚的每句话都让我无法理解,“三哥,我们跟你不一样。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求他们。” 说完我让周刚他们把家伙都藏起来,不到非动手的时候谁也不许张罗。其实他们也没带刀,顶多是铁棍钢筋之类的东西。 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皮甲克的男人,不到三十岁,头发梳的很整齐。我迎上去开口说:“哥们。” 还未等我说完,皮甲克甩了甩头发,问:“谁是你哥们?”'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5 1 7 Z 。 c O m' 看着他我竟然愣了一会,继续问:“那我叫你什么?” 皮甲克瞅着我身边的人,翘着嘴唇说:“我朋友都叫我四哥。” 我点点头,四周望了一圈。有一个帐篷正趴在地面,不远处停着一辆伏尔加,“老四,你的帐篷连钉子都没打,来阵风就吹倒了。做人别那么贪。” 皮甲克的手势很夸张,在我面前不停比划着,“我让你叫我四哥是给你面子,别以为带来几个小崽子就天不怕地不怕。我不管这帐篷是怎么倒的,反正今天就得给我赔钱。” “一个帐篷能值几个钱?”鸡头在旁边开口问。 皮甲克摆手说:“帐篷里还有东西呢,吃的玩的都在里面。要赔就全赔,两千块钱。” “你的帐篷是镀金的?两千块钱?我瞅你长的像两千块钱。”我没心思跟他胡诌,伸手把他悬在半空比划的双手推开,“真他妈没出息,这玩意你都想赖钱。我告诉你,钱一分我也不给你。” 皮甲克拉长了脸,抬手把其他人也叫了过来,“别跟我装逼,装逼者死,听过没?” 修鬼压抑了很久,听完这句话抬腿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操你妈的,还和平者生呢!” 打架,尤其是群架,只有有人开头炮,其他人一定一股脑的冲上去。周刚那几个小家伙比我猛,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把我挤到一边,分不清到底想打谁,反正就是冲。 对面的人没带什么家伙,最多就是从地上捡起的石头。乱成一团的时候这种东西最没用。修鬼拽着皮甲克的头发,膝盖一直撞他的脸。 “操,别他妈打破相了。”我嘟囔了一句,用鞋根把皮甲克刨在了地上。 有个小子大概被打激了,竟然拼命冲了出来。不过他没有冲向站在后面的我,而是一石头把伏尔加的玻璃砸碎了。 丁仁诚的眼睛可能一直停在那辆车身上,玻璃刚碎他就大声喊:“操,把他给我按住!” 这时候周刚不小心被踹倒,一个大子个按着他的脖根不让他起来,另一只手不停凿他的后脑。 人的后脑最重要,打架的时候脑盖被开瓢都没事,但是后脑勺被砸几下可能就完蛋了。我没理会丁仁诚的话,飞跑着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大个子的裆下。还好大个子只是空手打周刚,这小家伙迷迷糊糊转了一圈,扭头就继续打下去。 差不多十分钟,皮甲克那群人全缩在一起抱住头不还手了。刚才砸车的小子额角全是血,颧骨紫青紫青的,可能是被铁棍抡中了,八成是东子干的。其他人没胆量朝脑袋下手。 那群领导一直站在远处看,断断续续能听到他们的议论。我知道,其中应该有一部分话是在埋汰我这群人。他们是观众,我们在演戏,滑稽戏。 丁仁诚嘴里碎碎叨叨的骂着,在车窗前摸了几下,走过来反而推了修鬼肩膀一下,“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连个车都看不住。” 毕竟他是修鬼的哥,这种事让他自己解决。我拦着东子,没有说话。 修鬼皱眉瞪着丁仁诚,半晌才说:“这些人怎么办?” 丁仁诚似乎没听进去,还在埋怨修鬼,说那辆车是新车,重新装挡风玻璃和喷漆需要花不少钱。 说着说着,修鬼突然抬手抽了他一巴掌。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他妈的把嘴闭上,长的就是欠操样,拍别人马屁别在我面前转悠。” 丁仁诚明显被打蒙了,看他捂着脸的样子我猜他以前一定没挨过揍。或许是我太低级,他们那种人基本所有事情都是用关系和钱解决。即使遇见今天这种麻烦,也是我们这类人来插手。他们的手永远干净,脸也总是白的。 丁仁诚支吾了很久,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修鬼,不过没说话,因为东子又拎起了棒子,而且我没拦他。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八章 解气 (更新时间:2007…1…13 20:42:00  本章字数:3491)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周围顿时冰冷下来,每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等着!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正经,现在连我都敢打。回头我看你爸妈怎么教训你!” 丁仁诚局促的咒骂着,我慢慢移到了修鬼身边。 “算了,三哥也是为难才无心说几句。都是亲戚,他还能真怪你吗?”我示意鸡头挡住东子,不急不缓的替丁仁诚解围。 “操,我今天原本不想来。结果这个贱货在电话里骂我,还说我除了干这个以外没一点用处。去年我六叔搬家,他嫌弃人家穷,连台车都不借。亲戚?我他妈的从来没把他当亲戚看!”修鬼撕破脸以后根本不给丁仁诚留点一面子。 当不成台阶的石头全部踢开,人活着本来就是这样,亲戚也不例外。都是穷人的话还好相处,如果有一个人飞黄腾达,一切就毫无掩饰的呈现出来了。 我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以前曾被保送复旦大学。但是家里穷,奶奶无奈之下收了别人的钱,逼着父亲把名额让给了其他人。不过我父亲很倔强,四十多岁的人每天凌晨起床,念着比我还生疏的英语硬是自学拿到了大学文凭。 经济复苏发展以后父亲成为国营企业的技术人员,最后通过工程师评比,担任了设备科的科长。这是个油水很大的职位,进多少设备,价钱多少,这些都是我父亲一个人审定的。不过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知识分子都很注重良心,我父亲从来没有收别人的一分钱,摆到家门口的燕窝即使坏掉他也不肯拿进门。 “人活着有多少钱不重要,心得塌实。半夜来警响的时候,我从不担心与自己有关。”这是我父亲的话,他就是这么穷了一辈子,但也塌实了一辈子。 有位远房亲戚知道了父亲升职的消息,凑了些钱在市里开了家店,专门做营销机床等大设备的生意。初期只是对缝搭桥,但是他没有门路,摆明是需要父亲帮忙。因为是亲戚,父亲把两万多职工的厂子的所有设备定单都下在了他的店里。虽然自己没什么好处,不过能照顾亲戚让父亲觉得很开心。 几年下来,那位亲戚已经家产几百万,还买了一辆卡迪莱克。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提着一些不值钱的水果来拜访,我父亲还一直说他见外。 当我父亲患上癌症,并且是晚期的时候,父亲主动从科长的职位上辞职下来。虽然我觉得他很迂腐,但是我很崇拜他。然而手术需要很多钱,父亲母亲一直没什么积蓄,无奈中只好厚着脸皮与这位亲戚商议借一些钱。 (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10 部分阅读 与这位亲戚商议借一些钱。 没想到,这个婊子养的家伙当场就拒绝了,一口说自己的钱全铺在货上,无法兑现。仅仅两三万而已,对一个曾经帮自己赚取几百万、现在和以后却无法继续帮忙的人,他竟然选择了踢开。 父亲后来很沮丧,我发现他回到家中的时候眼睛很红,我想他对人情冷暖应该失去信心了。亲戚,只是一个老天赋予的套关系的名词。 “三哥是有头有脸的人,那边还有挺多领导,别让他难堪。”我撞了一下修鬼的肩膀,提示着说。 修鬼听完抬手指着丁仁诚说:“你记好了,今天来是因为我妈逼我来。我压根就不愿意来帮你忙。以后也别找我,你能看得起谁就找谁去。” 被自己弟弟打是件很窝囊的事情,丁仁诚翻着眼珠没有回话,但是火冒三丈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像一只斗红眼的猫,只不过自己的牙齿吃惯了细粮已经被磨平。 看到这边基本平静下来,对面几位领导中走过来一个表情凝重的家伙。身材适中,外貌也不出众,不过他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雷厉风行的派头。从那两条拧在一起心疼的眉毛上我已经猜出他就是“正直”的张科长。 其实这些企业里的科长、部长之类的官衔大小没什么用,主要看管理的部门。能搞得到走私车,说明这位张科长一定位置不错,至少油水很多。 咳嗽了一声,张科长说:“小丁,过来一下。” 丁仁诚变脸很快,像京剧演员一样立即翻出一张笑脸,点头哈腰的跑了过去。 “咱走吧,两面不是人,在这呆着郁闷。”东子冲着我问,不过是在等修鬼回答。 我看了看车窗,又看了看张科长的眉头,戳了修鬼肩膀一下。 “再等一会吧。这群小子真可怜,砸什么不好偏偏砸车,被揍完还得掏钱赔。最好别把我们连累进去,不然我非把这个贱货的嘴操歪。”修鬼语气并不肯定。 东子低声骂了几句,这时丁仁诚又跑了回来,“张科长刚才给交通大队大队长打电话了,一会来警察的时候你们帮着做份笔录。放心,没你们的事。话递过去了,你们就说出来玩的时候被他们勒索。这种人,打死活该。” “出来玩?”修鬼转身看着其他人,周刚身子还在摇晃,其他人也多少挂了点彩,“行,我们是出来玩偶尔碰到那群人的。不过都这副德行了,你怎么也该表示一下吧?” “呵呵,你好意思跟自己哥伸手要钱?” 丁仁诚听清楚修鬼的意思,敞开脸笑着说:“你看看,也都没什么大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别他妈废话。”修鬼登时怒了,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插口说:“算了,大老远跑过来,三哥你回去安排一顿吧。” 丁仁诚睁大眼看着我,半晌才不情愿的掏出皮夹抽了一张红票塞给我。 钞票落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差点没有握住它。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安静,只有心跳声音像火车打鸣一样在燃烧着吼叫。我捏着钱,说不出哭笑的问:“一百块?来回打车的钱都不止这点。你打发要饭的?” 丁仁诚无所谓的说:“回去打车的时候记得要发票,回头我帮你们报了。” “操你妈的!骂人也没有这么骂的!“修鬼挣脱了我的手,抬腿就想踹丁仁诚,不过这次打头炮的是我,我想修鬼不会介意这个。 我没有使很大的力气,握着钞票的拳头只是砸在他的胸口。丁仁诚没站稳摔倒在地上,钞票被我揉成团砸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鸡头首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笑开了。打架流血我们不怕,但是这种窝囊架让大家都不舒服。可能是碍于我跟修鬼的交情,其他人只能忍着。现在看到我动手了,他们心里堵着的石头都化开了,也许这种笑就是发泄。 不远处的张科长明显愣住了,不过没有走过来掺合,丁仁诚爬起来要抡拳头,修鬼很熟练把他按在一边。 “放了他吧,看那副倒霉样我就烦了。”我支开修鬼对丁仁诚说:“你那位张科长能叫来交通大队的人,就让他多说两句话,把这事都平掉。我们都是混子,遇见警察不会说话。你自己悠着点,我们走了,别送。”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丁仁诚还没有胆量把我们诬陷进去。大摇大摆走的时候和尚偷偷把那一百块钱又捡了回来,“操,不要白不要。”坐在车上的时候和尚提议去唱歌,我猜这小子身体某部分又痒痒了,笑着催司机调头直接去了KTV。 这群小子都一个德行,能疯能玩的时候从来不会记得自己还受着伤。看着他们鼻青脸肿的搂着小姐的模样,我觉得特可爱。由于和蓝眼睛的关系越来越远,我没有假惺惺装清高,自己挑了一个长的不错的小姐。 其实当时我很尴尬,看着包房门口站着一排女人,像上架的货物一样被我们一遍一遍的挑,很尴尬,就这样。鸡头与和尚都习以为常,随手指着自己想点的小姐,而我却很不自然。换过来想一想,如果是我站在那里,对面的陌生人带着虚伪的笑和厌恶的烦在挑选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她们永远都在被别人挑选,自己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选的小姐叫冰冰,小姐的名字都这样子,冰冰、文文、铃铃,主要是方便妓头叫人,就像货物的标签一样。俗是俗,不过很好记,也很好上口。 选她的时候我本来已经抬起了手指,不过突然觉得这样很不礼貌。都是人,我又没比她强到哪里,犹豫了一阵,我借口去厕所走到了门口,“你坐过去吧。”我拍着她的肩膀说。 可能我的动作太礼貌,礼貌的有些假,礼貌的有些嫩,当时旁边几个没选上出台的小姐都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脸很烫,真他妈丢人。 几个家伙围在点歌机前面与和尚抢麦,我不知道应该与冰冰说些什么,打开啤酒问:“你多大了?” 冰冰属于那种很妩媚的美,妆不浓,但是色彩突兀,紫色、红色、灰色在她脸上恰倒好处的融在一起,让人很有践踏的欲望。大概男人遇见这种高傲神秘的女人都想践踏,本能吧。 “二十。”冰冰的回答很干脆,声音有些沙哑,顺手她拿起了我放在茶几上的烟。 “别扯了,二十?没到三十就不错了。”鸡头在旁边吃吃的笑着,似乎在提醒我。 我瞪了鸡头一眼,灯光很暗,我从侧脸看不清楚冰冰的表情,也许她对这种话已经没有了感觉,依然平静的在抽烟。周围的小姐已经开始放浪,说着“老公,我陪你喝酒。”之类的话,老公这词对小姐来说,跟朋友应该是一个意思。 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九章 哑巴 (更新时间:2007…1…13 20:48:00  本章字数:3410) 气氛一直很僵,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也没有任何与我搭茬的意思,表情麻木的像隔夜的啤酒,昏黄死沉。大约不到半个小时,老板走到门口把冰冰叫了出去。 “那边有个熟客,我得去照顾一下。你先玩,有空我再回来。”冰冰走的时候从昆包里拿出一盒骆驼丢在我身边。 “操,第一次碰见抽骆驼的女人。”鸡头眼睛很尖,也不怪他,成天与我在家抽三块钱一盒的杂烟,舌头都有些麻木了。 骆驼不算贵,但是很辣,抽着它让我感觉冰冰性格很古怪。“忙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起床空肚子抽一根骆驼,应该整个脑袋都会发晕。”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玩到七点多钟,东子第一个嚷嚷起来,拖住我要去吃饭。和尚还依依不舍的靠在沙发上纠缠,鸡头踹了他一脚,让他去把包房费付了——那一百块正好派上用场。修鬼主动去付小姐的台费,临走时我又掏出五十块悄悄塞给老板娘,“冰冰的。”我大方的回答了老板娘的疑惑。 按道理说,小姐窜台是不合规矩的。当然,我可以选择不给钱。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觉得她丢下一包烟很有味道。 有一点更奇怪,在KTV里喝酒的时候酒量往往都会特别大。报纸上说酒量与什么光线环境有关,我搞不懂那些名词,不过确有其事。街风扫过,每个人都冻的发颤,周刚在后面嘀咕了一阵,跑过来拉住我说:“峰哥,咱去吃火锅吧。我认识一家新开的清水锅店,正好醒醒酒。” “哎,你先打住。”鸡头抓住周刚说:“你家是地税还是城管啊?怎么总认识什么新开的店?” 周刚嬉皮笑脸的说:“我姨夫是城管。” “牛逼。”鸡头搂着他说:“有这么一个亲戚,比认识市长还有用。不过你小心点,别哪天人家去揍他的时候把你一起埋了。” 我家楼下就是市场,后来旁边建了一座封闭市场,老市场就被禁止了。有些农民不愿意付市场管理费,早晨或者傍晚会拉车蹲在老市场卖些便宜的蔬菜水果。当然,勤劳的城管总是每天坐在车上用大喇叭不停的骂,偶尔还会拖走他们的货。以前有个卖水果的哥们第一天出来干就被城管抓到了,他求了半天,结果自己的车和秤还是被没收了。这小子一时想不开,拎刀把城管副所长捅漏了。副所长这辈子唯一光荣的事情可能就是这个了,上报纸、上电视,还被追评为什么楷模英雄。 卖水果的哥们被判死刑,不过市场的人说起他的时候全挑大拇指。其实城管也有很多好人,只不过人们的眼睛只盯在破坏自己利益的事情上,那些帮助过自己的,反而被忽略。 “把二郎也叫出来吧。”我扭头问修鬼:“挺长时间没见这小子,有点想他。” 修鬼也很想聚一聚,不过从知道我们是混子以后,二郎的父母根本不让我们进他的家门。在街上偶遇时他们也把脸拉的很长,用鸡头的话说:“一夜也摸不到下巴。”人得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和修鬼从不主动给二郎打电话。 修鬼给二郎打了传呼,隔了好久他才回电话:“妈的,在哪玩呢?等我,马上就到。” 二郎性格很豪爽,在酒桌上侃了一会就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其实我们这些人在一起也没什么话题,无非就是吹吹牛逼或者说些荤段子。略微有点深度的东西让我们的脑子太累,反而这种生活更舒坦。 “最近死哪去了?怎么也不来我家玩?”我搂着二郎问。 二郎一直没喝酒,他是借口找同学研究问题才跑出来的,“别提了,最近厂子不是分房子吗?我爸成天往家里领人,房产科、人事科,那些人天天来,我也不好意思跑出来疯啊。” 分房子可是大事,老百姓这一辈子就是为了那几十平米活着了。 “对了,给你们讲个新鲜事。”二郎突然笑起来说:“住在市场门口的那个刘哑巴都认识吧?” 我点点头,刘哑巴命不好,老婆跟别人跑了以后他气的染上病,结果成了哑巴。不过这老头很热心,每天帮着打扫市场,谁家有什么力气活他都去。刘哑巴有两个儿子,学习都不错。不过他供完大儿子就没有钱供二儿子读书,可能因为这个吵了起来,二儿子发了疯,用开水把刘哑巴的胳膊全烫伤了。读书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赚钱孝敬父母?有这种孩子真是作孽。大家都可怜刘哑巴,谁家过节做点好吃的东西都送给他。 “前两天刘哑巴开口说话了!”二郎神秘兮兮的说。 我耸肩回答:“病好了?罪遭够了,也该享福了。” 二郎撇嘴反驳:“操,他根本就没有病。当初他老婆嫌弃他太穷买不起房子才跟别人跑的。这老头一狠心,装了四年哑巴。就连自己儿子都不知道。前几天单位照顾他是残疾人,分了一套房子给他。房照到手以后他才开口说话的。” 我听完很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什么转折,而是惊讶于刘哑巴的毅力。 “我靠,四年!”鸡头佩服着叹息说:“哪怕让我三天不说话,我都得憋死。这老头真凶,一下憋了四年,就为了一套房子。” “不错了,知足吧。”修鬼含着烟不满的说:“遭四年罪弄套房子,要是他不装哑巴,这辈子还得住在市场的棚子里。真的,我家的鸡笼子都比他那里暖和。” 鸡头眨着眼寻思一会,抬头问我:“阿峰,换成你,能遭那种罪吗?” 我愣了一下,四年,那么长的时间强迫自己不说出任何心里的想法,可以哭可以笑,但是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竟然不可以叫一声“儿子”。因为他是哑巴,市场里人总拿他开玩笑,打他骂他的时候我只见过他呜咽的叫几声,现在想想我居然没有一点点责怪他虚伪的念头,这都是被逼出来的,被那三四十平米的水泥地逼出来的。 “这社会啊,还是穷点好。”我把烟头塞进了酒瓶子,“咱父母那时候都穷,但是也没听说谁因为没房子去装哑巴,还他妈装了四年。大不了喝粥的时候多灌点水,起码晚上有个落脚的地方。等以后我混不下去,我直接找根绳子去市政府门口上吊,怎么滴咱也混一个国葬,棺材钱他们总得给我出吧?” “你别说废话了。”二郎戳着我的脑袋说:“前阵子天天有老头老太太去市政府门口站岗闹意见,说退休太早,现在开的工资吃饭都吃不起。但是你看过有谁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了吗?那群逼干部在位的时候大吃大喝,退休每个月还是几千块,咱以前那些朋友天天蹲在锅炉房里倒班,一个月不也就四百五百吗?你要是去那上吊,没等死透,人家就把你毙了,这叫扰乱治安!” 这话虽然偏激,但是确实没错。我三爷抗美援朝的时候挨过枪子,亲手毙掉几十个美国鬼子,结果现在每个月还得靠亲戚救济才能活下来,身体里的子弹都没钱动手术拿出来。可是看看那些国营干部,我不知道他们干过什么,但是无论他们有什么功绩,也比不上那些用命插红旗的战士,也比不上一辈子住在公共宿舍依然不吭一声继续劳动的老百姓吧? “行啦,瞎操那份心干嘛?”修鬼无聊的把脚搭在桌边,不小心把酒杯碰到了地上。服务生刚好进来送菜,看到酒杯打破时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哼个屁!”东子顺手又砸了一个酒杯,服务生吓的菜也没放就跑了出去。 我想起在座的人大概东子家是最穷的,听了刚才的话他一定心情不好,也没有责怪他乱发脾气,笑着说:“咱在这发牢骚也没用,以后谁混出息了,多记得点朋友,别狼心狗肺的忘本。” 都是涉世未深的人,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作用。真发财了,我猜没几个人还会伸手拉其他人,免得沾一手腥臊。 和尚奸笑的替鸡头敬了一杯酒,“鸡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下次出去带着我,让我长长见识也赚点钱花。” 这两个烂货臭味相投,我眯缝着眼睛说:“鸡头,你带着他吧,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连顿饭都请不起他们。” 鸡头连忙摆手说:“我操,饶了我吧。要是我带他出去,我怕小姐都没有时间出台了,天天都得被他拉到被窝里。”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笑了,和尚也笑了,“我他妈就那么没出息?” “要是你脱了裤子从大树上划下来,我就答应带你走。”鸡头指着窗外的银杏树说。 树很高,树干被修饰的很干净,起码比我们干净。和尚不解的问:“为什么做那个?” “把你那两个球磨碎了我才放心。”鸡头闷闷的笑着。 和尚挠着光头,很冷静的问:“万一只碎了一个怎么办?” “继续磨,他妈的,给你留一个更方便了,单股的,射起来更快。”鸡头同样郑重的解释。 这次大家笑的声音更大,新换来的服务生是个女孩子,听到我们的话她站在门口没敢进来,脸红扑扑的样子很可爱。 我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章 手铐 (更新时间:2007…1…13 20:49:00  本章字数:3743) 饭是二郎请的,我没有跟他推搡,我想朋友之间这种事应该很自然,他不会觉得我占便宜,我也不会认为欠他人情,你来我还只能证明交情还不够。 出了饭店我和修鬼、二郎、鸡头挤在一辆出租车,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了。 “咱再出去玩一会吧。整天憋在家都把我憋疯了。”鸡头坐在前排,转身对二郎说。 这小子知道我懒肯定会拒绝他的提议,所以才换个人问。果然,没等我反对,二郎就兴冲冲的说:“行啊,摇头还是桑拿?我请。” “摇头?”修鬼唉声叹气的说:“放过我吧,喝了那么多酒,我怕摇一会就把肚子的东西都喷出去了。” 整天躺在床上,鸡头对桑拿也没有什么兴趣,想了半天才说:“去旱冰场吧,挺长时间没去了,说不定哥们运气好也能钓上一个蓝眼睛那种档次的姑娘。”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骂:“好东西到你手里也糟蹋了,你要是睡不着,一会买几瓶酒,我回家陪你继续喝。” 鸡头愁眉苦脸的看着二郎,最后二郎受不了他的眼神,让司机带我们去了旱冰场。 晚上旱冰场的人还很多,灯光压的很低,让我感觉十分舒服。酒喝的太多,身子已经不灵活,只能拉着修鬼去旁边打台球。也许是心里胆怯,我一直没敢靠近场子,担心遇见蓝眼睛的朋友。 鸡头换上旱冰鞋独自溜了进去,二郎则无聊的买来几瓶汽水看我们打球。也许是我球打的不错,周围有几个哥们也凑过来看,还邀请我陪着玩几杆。远不赌,近不嫖,我首先要求不玩钱才开局。打的正来劲,鸡头突然慌张的跑了过来,“阿峰,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拉着他走到一边问:“怎么了?跟人闹起来了?” “我刚才跟一个小姑娘聊天,跑来一个警察骂我,还让我别跑,他马上带人过来。小姑娘告诉我,那个警察正在追她。”鸡头似乎吓的不轻。 二郎满不在乎的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警察又怎么?追女孩也犯法?你动手摸她了吗?” “没,没。”鸡头摇头说:“就站在吧台旁边聊天,我连电话都没问。” 想到警察我就头疼,天生对这职业有种抵触,更多的是恐惧。不过鸡头没做过分的动作,什么事情也得讲理吧?我安慰自己也是安慰鸡头说:“行了,你先把鞋换了。咱先走吧,我猜他就是吓唬吓唬你。” “走什么走!继续玩。”二郎不满的说:“妈的,管天管地,他还管拉屎放屁?” “别惹事了,走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修鬼替我打了圆场,我们和二郎看待警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想法。 不过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鸡头刚刚换完鞋门口便走来一群人,大约二十多个。带头的是两个警察,一高一矮,身后的人都是混子,从嚣张的德行就能看出来。 “刚才就是那个胖子。”鸡头小声凑在我耳边说。 有些事真是想躲也躲不开,我不想多惹是非,拉着他们低头往门外走。没想到擦肩的时候那个瘦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都给我站住。刚才是谁调戏小姑娘?”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很客气的问:“我刚才在打台球,这也犯法?” 瘦子脸色一沉,扭头看向胖子。胖子冲我身后扫了一眼,盯住鸡头说:“就是那小子,没错。” 我这时候才发现胖子的制服是经济警察,我们一般叫他们经济狗子,而瘦子的制服是真正的公安制服。 “我看你朋友弄错了吧?我哥们刚才什么也没做,聊天在这里很正常吧?不信你进去问一问。”我强作镇静的解释。 瘦子看来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的话,冷哼着说:“瞅你这德行还是个头,别废话了,跟我回去好好谈谈。” 到了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点头说:“行,走吧。反正没做过,怎么问都是这句话。” 胖子登时火了,抬手就想抽我,不过瘦子瞪了他一眼,伸手从腰带上卸下手铐把我铐上了。第一次带着玩意我没有害怕,我又没有前科,大不了进去浪费点时间。“你们都跟着,谁也别跑。”瘦子指着我鸡头他们三个人,大声的喊。 “快走吧,什么破事都能遇见,真邪门。”二郎家里有钱,说话的口气自然也硬。 旱冰场在四楼,瘦子拽着我没从正门走,反而从安全通道走了下去。安全通道是商场职员才走的,一般很少有人经过,尤其是晚上。我当即感觉有些不对,不过还是一直在安慰自己,而且手铐带上了,我想跑也很难。 刚刚下了一层,瘦子忽然把我拽到眼前,居然把手铐给我打开了。我还处于莫名其妙的时候修鬼突然喊:“阿峰,快跑!” 我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刚刚转头一只拳头便砸到了我的鼻子上。以前打架的次数并不少,我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抱着头想往楼下跑。不过瘦子死死拉住我的后脖领,险些让我滑倒。 由于我和瘦子开始一直走在最前头,楼梯又不算宽,所以身后的鞋根和拳头全砸在了后背,让我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脑子并没有想什么,我转身捞住瘦子的衣服,一狠心把他拖到身前踹到了楼梯下面。 瘦子可能没有想到我会有胆子打警察,仓皇间居然让我得手了。见他摔下楼梯我连跑带爬的冲了下去。算他运气好,如果他不是警察,我宁可自己继续挨揍也会把他的脸踹歪。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甚至小心翼翼的没有踩到他的腿。不过我的做法有些可笑,我刚刚转身拐弯冲向下一节楼梯,瘦子跳起来便用胶皮警棍狠狠砸在了我的脖子上。 重心失去了,我顿时从十几节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想象,那些人将我围的水泄不通,拼命的踹我的身体,我只能捂着脸一直承受。毕竟只是一双手,我清楚的感觉到有几次皮鞋尖踹到了我的鼻梁和眉骨,手指和手心也开始变粘,但这一切没有带来一点点疼痛,脑子里全是黑的,灰的,紧闭的双眼随着那些撞击不停闪烁出绿色的光点,周围是一团红,很鲜艳的红。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挨了一顿揍我竟然还能爬出来冲到三楼安全通道的大门。三楼是家快餐店,晚上零星有些人还在就餐,我带者一脸血,脱口大声喊:“救命!救救命啊!” 那是我第一次喊救命,也是我最后一次喊救命,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即使自己被人打死也不会再说这两个丢人也没用的字眼。 当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快餐店回荡的时候我还存留了一点希望,不过那些人麻木惊慌的表情立即浇灭了这点火苗。所有人都跑到了远处,没有任何一双手会拉住我。 那一刻我停住了脚步,人绝望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的。瘦子把我拽回楼梯,随后把大门也扣住了。还是无休止的拳头和鞋底,直到修鬼和二郎冲回来的时候我才松掉一口气。他们两个人是从楼上跑下来的,不过他们没动手便被打倒。二郎爬起来拼命跑到了我的旁边,头埋在我的胳膊下,身体却挡在了外面。修鬼也想冲过来,但是他被瘦子的警棍砸得不轻,只能声嘶力竭的喊着,发疯一样抡拳头四处砸。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人停手的时候我几乎窒息。瘦子用报话机叫来几个同事,把我们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与旱冰场在一座大楼里,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瘦子,一个是所长,我根本看不清楚所长的模样,视线很模糊。 “所长,刚才有人报案,就是这三个小子,还有一个跑掉了。”瘦子把我们踹到墙边后报告。 所长低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过了一会才瞅了我们一眼,“让他们洗洗脸。” 我觉得胸口塞满了棉花一样难受,二郎挤开我愤怒的喊:“别碰我!刚才这个警察带着混子打人。现在我要打电话,我舅舅来了非整死他。” 瘦子嗤笑了一声,“你舅舅?你舅舅是谁?”'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5 1 7 Z 。 c O m' “不就是一个小警察吗?我舅舅你不用认识,反正他有的是钱,看看我怎么弄你!”二郎身手摸我的兜,不过电话在饭店的时候我塞给了东子,临走的时候忘记拿回来了。 所长抬头盯着二郎,面无表情的说:“先把脸洗了,洗完再说。” 没等二郎反驳,瘦子按住他的头塞到了旁边的洗脸盆里。我和修鬼也是这样,盆里的水惨杂了我们三个人的血竟然还是那么平静,一点也不像我现在的心情。 所长伸手先把我招了过去,掏出笔问我:“名字?” 我不傻,如果我按照他的问话都说出去的话,可能最后盖个章就把案子定了。“我平白无故挨顿打,现在还得在这里受审?” 瘦子在旁边插口说:“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什么叫平白无故?你意思我打你打错了?” 二郎咬着牙说:“你干了什么你他妈自己都知道。” 瘦子回身走到二郎面前抽了他一嘴巴,“嘴放干净点,别在这撒野!” 我看着二郎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喘了口粗气说:“问吧,我都说。” 这不是严打期间,即使我抗上这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二郎立即开骂:“你他妈闭嘴,我家里人来了再说!” 我没理会他正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办公室门突然响了几声。瘦子开门以后走进来一个中年人,长的很稳重,穿着也很气派。 他凑到所长耳边嘀咕几句后把我们三个人拉到了门外,“我叫周雷,刚才那些都是我的人。这事我不知道,挺对不住你们三位的。这样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钱我来出。” 鬼才愿意继续呆在里面,我冲二郎挤挤眼睛,问:“就这么走?” 周雷点头说:“没事,我打过招呼了。先去检查吧,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 我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一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07…1…13 20:49:00  本章字数:3852) 走出派出所转几个弯就到了医院,周雷在前面领路,瘦子则在身后远远的吊着。“我想打个电话,找几个人接我回去。”二郎在旁边一直戳我,忍不住我替二郎开了口。 周雷停下了脚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些摸不透,“别打电话了,真的,就算你叫人来也没用。有什么事咱好好商量商量,闹掰了对谁都不好。” 我干笑了几声,回答:“没那回事,伤口挂在脸上,这幅操行回家不是丢人嘛。我就是想找几个朋友帮我安排个地方先睡着。” 周雷伸手摸了一下我的眼角,我发现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纹着字,“我刚从里面出来,不想给自己再添乱。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自己好好想想。” 二郎的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不过修鬼很快把他拉到了一旁。周雷说话很慢,慢的让人感觉是一种命令,不自然的我也有些在他面前不敢多嘴。 二郎的伤都是身后,拔开衣服虽然青一块红一块,不过没什么大事。修鬼刚才发疯的样子多少起了点作用,除了几道被胶皮棒砸出的印子比较明显以外,基本还是个完整的人。而我就惨了点,鼻梁轻度骨折,右眼瞳孔扩散,颧骨也出来显摆显摆,肿的挡住了一半的眼睛。医生给我稍微处理以后,我摸着自己的鼻梁有些发晕。左侧明显突出一截,终于让蓝眼睛丧门的话说中了。 “验伤报告怎么写?”外面站着警察,医生弄不清楚什么状况,轻声的问我。 我扭头看了看门外,周雷和瘦子正凑在一起嘀咕,从表情看起来反倒是瘦子在挨骂。“如果找人赔钱的话,这报告是不是得先递给警察啊?” 市区医院的医生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直接回答我说:“如果私底下解决的话还用来这里费事吗?” 我点点头,暗笑自己的问题太愚蠢。如果真想私下彻底解决,周雷早应该塞给我钱了。他压根就没看得起我,只不过是想靠着诊断书和警察的恐吓少掏一点钱。而且只在门诊观察,什么内伤都看不出来,大不了是开点消炎针、几瓶红药水的钱。 “就说我没事,什么伤也不用写了。”我的话让医生很惊讶,旁边的二郎也很惊讶。 医生笑了几声,“有意思,第一次遇见这事。要开什么药?” “不用开,死不了。”我摆摆手离开了座位。 周雷见我们都诊断完,走进去向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随即走到我身边奇怪的问:“你真的没有事?” “呵,我自找的。这点伤养两天就好,不用开药了。”我盯着瘦子一字一字的说出这些话。 周雷眉头皱在一起,掏出两百块钱塞到了修鬼的手里,“打个车回家吧,这事就算过去了。”说完,他瞪了瘦子一样,转身离开医院。 “我叫小猫。”瘦子掏出笔在我手心写着号码,“这是我的传呼号,以后再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回去之后嘴老实点,钱都拿了,别瞎说什么。” 我看着他惊慌的德行,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小猫走了以后二郎首先骂了起来:“操,一个警察叫什么小猫,真他妈欠操。” “刚才你们两个怎么是从楼上跑下来的?”我转过话题问。 修鬼一边走一边回答:“那群小子一动手我就发现情况不对,隔着的人太多,我只能拽着二郎从原路跑。鸡头也想跑,但是被那个胖警察死死拽住拔不动腿,二郎虎劲一犯把胖子踹翻了。我们三个从对面的螺旋楼梯冲下去了。” 说到这,修鬼吐了口痰,“操,鸡头这个王八蛋,早知道不救他了。我们跑到人多的地方,跟着的几个人就没影了。猜到你够戗能撑住,我和二郎说回去找你。结果鸡头什么也没说自己跑了。” 我摇摇头说:“人和人又不一样,换成被堵的是他,你也不会回去救啊。你们两个小子真傻逼,没事跑回来干嘛。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打死。” “废话,自己跑还是哥们吗?”二郎走到中间,胳膊搭在我和修鬼的肩膀上,“他妈的,刚才跑的太专心,没发现自己脚扭了,现在才感觉到疼。” “你还好意思提?”修鬼把二郎的胳膊推下去,骂:“楼梯门那么窄,你他妈冲回去找阿峰的时候把我挤到门框上了。我估计今天挨的打都不如你撞我那下严重,先别走,咱回去把这伤重新验一下,你得赔我钱。” 本来很郁闷的心情被他们两个的吵闹全搞砸了,居然开始有点开心。呲牙咧嘴笑的时候牵动了伤口,让我的笑声有些不伦不类。 “对了,你刚才怎么不让那小子陪医药费?”二郎突然问:“咱三个人就属你伤的重,好歹也能要个千八的。” “要个屁钱。”修鬼哼了一声,“咱身上添什么伤,就让他们也添什么伤。明天就来这里堵,堵到一个揍一个,阿峰,你去跟山屁哥借点人。” “跟他借?”我摇摇头没继续回答,这时二郎的传呼突然响了。 “我姐的电话。”二郎登时愣住了,“八百年见不到一次面,她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 在公共电话厅回完电话的时候,二郎的脸色很难看,“真倒霉,啥事都挤在一起了。” 二郎的姐姐叫徐莉,前两年嫁到外地,据说他姐夫是搞对外贸易的,成船成船往日本运野菜卖。山里那些没人挖的东西经过加工,几根菜绑在一起包装在小纸盒中,到了日本就值上百块人民币。因为这个,他姐夫号称家产几千万。不过二郎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姐夫,大概是因为这家伙太有钱了,让二郎有些担心姐姐的幸福。 “你姐回来了?”修鬼笑着问,“正好刚刚大出血,让你姐姐请吃顿好的,补一下。” 二郎哭丧着脸说:“吃个屁,我尿尿给你补吧。我姐前几天回来办事,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居然知道咱出事了,现在就在步行街那里等着咱过去。” “过去干嘛?她想干什么?”我有些蒙。 “走吧。”二郎架住我的胳膊,“去晚了,她非把事搞大了。” 二郎的姐姐对我们倒没什么偏见,以前经常带我们去吃饭,性格与二郎一样,大方、直率。当然,也很冲动,老公有钱的女人都很冲动。 步行街在繁华的商业区脚下,离旱冰场只隔了半条街,我们去的时候徐莉正不停拨着电话。 “看你们一个个那副德行。怎么整的?打你们的人跑哪去了?去医院了吗?”我们还没问好,徐莉劈头就问了一大堆问题。 二郎搭耸着脑袋回答:“姐,什么事你都管,粑粑是不是也得挖一勺?你回去吧,我们没事。” 徐莉听完立即用电话砸着二郎的脑袋,“废话,我弟弟被打了,我还能坐家里看电视?我找人来了,你们一会跟我回去认人,听说还有个警察是吧?” “大姐,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别砸了,脑袋坏了没事,电话坏了可就出大事了。”我挡在二郎前面涎着笑问。 “小东西现在学会跟我耍嘴皮子了,真欠揍。” 徐莉骂了二郎一句,随即指着不远处的商店。“我刚才在家跟你姐夫聊天,一个小子打电话过来说是你们的朋友,刚才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顺着她的手指我们才看见鸡头正在那里买东西,二郎嘀咕:“还以为他跑了呢,心眼不少,还知道找人。” 鸡头也望见了我们,急忙跑过来问:“怎么样了,我操,都这德行了。我怕你们进了派出所出不来,咱又不认识什么人,我只能给二郎家打电话。” 我和修鬼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鸡头,至少这小子还做了点有良心的事。 徐莉的性子很急,没等我们跟鸡头诉苦,她就拉过二郎问:“打你们的人还在旱冰场吗?刚才是哪的警察抓你们?” 我不知道她究竟找了什么人,不愿意把二郎连累进去,随口替他回答:“就是一群混子,没什么事,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找人干他们。” “找张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肿的跟熏鸡一样还自己干呢!到旁边坐一会,我朋友来了咱就上去。” 徐莉戳了我的额头一下,不过很轻。 拗不过她,我和修鬼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二郎则骂骂咧咧的把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姐姐。鸡头前后左右的忙活,似乎很崇拜徐莉。 “咱真丢人,出来混却混不明白,被揍了还得靠别人。”我笑着对修鬼说,“你猜大姐能找谁?不会是姐夫找几个老板过来砸钱吧?” 修鬼也一直摇头,“姐夫的生意干的很大,估计认识不少人。能在海关那里忙活的人谁不拉拢点牛逼人物,可千万别找两个律师来打官司,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呵呵的笑着,靠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想。 过了十来分钟,从步行街天桥上走来了六个年轻人,差不多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脸上的表情都一样,就像同一口破锅里蒸出的馒头,半生不熟的透出硬邦邦的严肃。 六个男人走到徐莉对面就停住了,徐莉肆无忌惮的在他们面前比划,随后把我叫了过去,“晓峰,刚才的警察给你留传呼了?把号码告诉我。” 看着那六个男人,我竟然有点胆怯,胡乱搪塞着说:“写在我手上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 徐莉想也没想就扯起我的手,按照上面的号码边拨电话边说:“一会找到那个警察,把他腿给我卸了。妈的,一个小警察也敢欺负我弟,弄完丢到江边,饿死活该。” 站在徐莉身边的一个男人点头说:“嫂子,要不我把货带出市区吧。过几天丢国道上,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把他手腿都卸了,保证死不了活受罪。” 男人说话的时候口气很淡,就像聊天一样,我当即就抽回了手,二郎的脸色也有些慌,抢着说:“姐,你干嘛啊?” “给我闭嘴!” 徐莉又扯住我的手,“找到人你们就回家,咱有的是钱,我把他弄废了也养得起。军子,周雷你认识吗?” 刚才答话的男人想了一下,摇头说:“我又不混这里,不认识。管他是谁呢,激了一样宰了他。” 我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二章 下场 (更新时间:2007…1…19 17:46:00  本章字数:3400) 虽然我也捅过人,不过从没想象过会陷进这种事情里。废掉一个警察已经足够让我吃不完兜着走,如何徐莉再使把劲,干掉胖子或者周雷,估计我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戏了。二郎家里有钱有人,出事的话随便就可以找到人顶罪,或者干脆用钱把别人的嘴封上。可我呢,什么也没有。 真的,我真的怕了。 徐莉打了两遍传?(精彩小说推荐: ) 像我这一种男人 第 11 部分阅读 梢哉业饺硕プ铮蛘吒纱嘤们驯鹑说淖旆馍稀?晌夷兀裁匆裁挥小?br /> 真的,我真的怕了。 徐莉打了两遍传呼,可是等了很久也没人回电话,“操,不回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了?军子,先带着我弟弟上去找其他人。往死里打,回头找你姐夫要钱。” 军子拧着眉头说:“嫂子,你说这话就是埋汰我。这点事还谈钱?我和兄弟以前全靠着大哥帮忙才活得有个人样,咱就是一家人,再跟我说这种话就是看不起我。” 徐莉大方的笑了笑,转身对二郎说:“跟军子进去逮那些人,想怎么出气就说,你别动手,在旁边看着就行。” 二郎点头的动作很愣,拽着我慌张的跑上了旱冰场。 “军哥,打两下就行,别弄大了。”在旱冰场门口的时候,二郎低声对军子说,“别听我姐的,她就会瞎折腾。” 军子没有回答,不过他身后的人都笑了,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人说:“没事,你们指人,其他的不用管。” 二郎支吾了几声,鸡头凑到我和修鬼的旁边低声说:“真他妈牛逼,纯杀手啊。警察都敢干,猜猜他们带没带枪?” 我走在军子几个人的旁边似乎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这种感觉很难受,“这群人哪来的?” 鸡头咋着嘴说:“好象不是市区里的,不知道是周围哪个县的。二郎的姐姐真狠,我打电话本来是想让他爸爸去警察局保你们出来,没想到他姐姐自己开车跑来了,下车就吵着要废了打二郎的人。” “真要是废了,咱也好不了。”修鬼压低声音说:“我瞅这群人的架势就不是普通混子,估计抬手就是刀,整不好真能有枪。”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点也没有那种狐假虎威的快感。进到旱冰场的时候,军子走到吧台让服务生把灯光开大一点。 服务生忙着整理储物柜,没有回答军子的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旁边的一个汽水瓶就这样在服务生脑袋上炸开了,军子指着旁边另一个服务生说:“赶快点,别跟我罗嗦。“ 旱冰场的吧台在大门右侧,旁边还摆着台球案和一些座椅,所以场子里的人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有个保安站了出来,不过很机灵的矮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在这种场合,他不出头没有人会骂他窝囊。 “都有谁,你帮我指出来。”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场子里的人纷纷开骂,军子四处看了几眼对二郎说。 二郎观望了很久,“操,刚才太乱,我没记住。” 鸡头突然窜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栏杆说:“那个胖子,躲在消防柜后面的那个胖子!” “对。那个死胖子,就是他挑头动手的。”二郎立即指了一下。 军子这边刚准备冲过去,胖子竟然很敏捷的撒丫开始狂奔。这小子人长的胖,不过脑袋不蠢,居然早早的就脱掉了旱冰鞋。 “跑你妈!给我站住!”军子一挥手,其他的人全都冲了过去。旱冰场在另一头还有个大门,胖子拔腿跑的时候还有几个小子吓的跟他一起跑了起来。 我和修鬼没有愣在那里,跟着军子一起去抓胖子,说穿了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收拾胖子。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小子被门槛绊倒,刚才扎辫子的那个家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扎下去。我急忙拉住他说:“没他什么事,就抓胖子吧。” 辫子撇了我一眼,朝地上的人吐了口痰,说:“没种!” 我不知道他到底说给谁听,也许是在骂我。地上倒着的小子被吓的已经忘记爬起来,我看着辫子的背影,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真他妈没种!” 说完我狠狠一脚踹在了那小子的脸子。 胖子的命不好,还没跑几步就在楼梯那里被军子几个人踹倒了。其他的人军子没动,单独把胖子按在墙上狠揍。两个人抓着手臂,军子的脚一直在踹胖子的脸,还有一个小子不停踹胖子的膝盖。 扎别人一刀我能做出来,不过让我这么折磨一个人,我猜自己一定下不去手。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混不出名号的原因。 胖子的声音的走廊里一直嘶嚎着,不过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军子的鞋不偏不倚的全落在他的鼻子与嘴上。“叫你妈叫啊!多好啊,省的你去整形了。这下全平了。”辫子笑呵呵的在旁边煽风点火。 我发现胖子的腿有些走形,似乎能站起来的原因全靠旁边两人架着他的力量,“估计膝盖都鸡吧碎了。”修鬼目瞪口呆的对我说。 辫子听到这句话,抬腿踹到了胖子的裆下,“把鸡吧也踹碎吧,活该,叫你不长眼睛,就你这操行还谁都敢打。以后别来旱冰场了,老实在家里躺着吧。” 胖子这下嚎的声音更大,军子有些厌烦的把他丢在地上,转身对二郎说:“那个警察跟他是一伙的?我瞅这小子是个经济保安,这种人就欠揍,出来玩还穿那身灰不拉几的衣服,穷逼一个。” 二郎胡乱的点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按照我们想的,所谓的报仇也就是抓到人打一顿,但决不不会打成这样,胖子的鼻子已经趴掉了,前面的牙齿也全没了。 军子想了一下,蹲下端着胖子的脸说:“你把刚才那个警察找出来,他过来我就放你走,要不然就跟我出去兜几圈。还有周雷?是这名字吧?把他也叫过来。” 军子把自己电话塞给胖子的时候,胖子的眼睛依然睁不开,不过漏风的嘴还是开口说:“没有周雷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小猫现在下班了,你们别打我了,再打就死了。” 辫子小心翼翼的踩了胖子的膝盖一下,笑吟吟的说:“逼样,还挺讲究的。周雷是你老大?就你这德行也有人收?你把小猫叫出来吧,今天我非把他打成猫崽子塞回他妈肚子里去。” “他是警察。”胖子突然插口说。 辫子听完就火了,一脚踹在了胖子的下巴上,胖子头仰着撞到了墙壁上,登时又开口呻吟。“警察很牛逼?他要是坐在办公室里佩枪那种,我还真不敢碰。他妈的挂根棍子到处装逼的家伙,我把他舌头绞烂了,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的后脊梁有些发毛,我不知道以前他们做没做过这种事,可能来之前徐莉的许诺让他们有胆量放肆的做一切。 胖子哆嗦的拿着电话,最终还是拨了刚才的传呼。“他没回传呼,可能关机了。” 军子慢慢的从兜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弹出刀锋说:“打他家里的电话。” 胖子摇头说:“我不知道。” 军子笑了几声,居然压过了胖子呻吟的声音,“真不知道?行,我今天也不能白来一趟。” 胖子这个傻逼还嘴硬的说:“真不知道。你们把我放了吧,明天我帮你们找他。” 军子冲旁边的人仰仰头,辫子和另一个家伙立即把胖子按在了地上,“明天见到小猫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不敢回电话就干脆把传呼扔掉,别像土鳖一样打了就跑。” 说完,军子的刀扎进了胖子的手背。 刀刃很锋利,甚至没有溅出多少血。胖子扭曲的声音似乎能穿破墙壁,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要不要把他筋挑了?”军子扭头问二郎。 “给他挑了,让他整天扎刺,滚回家养两年去吧!”鸡头站在后面兴奋的喊着。 军子听到这句话很不高兴,我也暗自骂鸡头眼框里全是大便,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二郎姐夫的钱来帮忙的,虽然嘴上说的很仁义,不过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这里根本没有我们说话的份。 二郎歪嘴盯着胖子,胖子已经喊的喉咙沙哑,现在的声音已经有些像牲畜的哼唧,“算了吧,你们先回去,等以后我找到小猫再让姐姐给你们打电话。” 军子咧嘴闷笑了几声,“那咱走吧。这小子就丢在这里不用管,他妈的要是敢报警,我回头把他手指头一根根扭折。” 辫子突然拍手说:“行,这法子挺好。用钥匙环扭,还挺方便的!” 我担心这小子真能干出来,冲二郎眨眨眼。二郎会意的首先走下了楼梯。 刘莉还在下面打电话,依然还是很愤怒,我真怕她再叫来几个这种人搞事。幸好电话是打给姐夫的,生意人应该不会喜欢沾惹太多是非,我们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明天你们带我去派出所,我亲自认识一下小猫长的什么德行。”临走的时候刘莉丢这这句话,二郎急忙把她推进了车。 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的眼睛敷了纱布,上面的黄药水已经渗到皮肤里,在出租车上我对着后视镜摘下了它,觉得自己很可笑。一张走形的脸,一副窝囊的样,隐约耳朵里还在重复着辫子的那句话:“没种!” (精彩小说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