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 风云突变 第 1 部分阅读 作者:天地北斗疯狂使者 第一章 新来乍到 感触颇深 2003年,中专刚毕业不久的我在家待业,正发愁呢,邻居好友把我介绍到福地的一家水产公司。这家公司叫“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我的足迹就要从学校踏入社会了。 2004年的春节一过,我就来到钱丰公司报到。我对第一份工作充满了期待,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满脑子都在构想那个公司里的一切一切。 钱丰公司设在一家冷冻厂里,我一下车,大门外刻在墙壁上的一行鎏金大字眏入眼帘,上面写着“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几个大字,这字够气派的。往里面看,真是宽敞,还停了很多车,好像很忙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公司,业务繁忙。友子知道我来了,出来接我。我见到友子很兴奋,他带我进去。 他是我的好朋友慕容友,长我两岁,是我的邻居,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他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乌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似乎从不轻意开口,健壮的体魄是男人的骄傲。 友子带我走到一个大站台,许多人在忙碌着,吵杂声一浪高过一浪,真是热闹,跟集市上没什么两样。我在站台走马观花一下,友子又带我到公司的办公室。这是一幢五层楼的弓形建筑,二楼是办公室。刚踏入,一个大扁额占据了我的视线,上面印着“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几个闪光大字,在扁额的下面还有营业执照,“钱显富”,这个就是公司的董事长了。这个公司的名称很容易让人记住,“钱丰”,钱捞多了就是丰收吗,这是做老板的第一目标。 友子带着我向左走,一个女子叫住了我们:“友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 友子笑笑说:“想你呗,就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忙完,我带了一个帅哥来报到。” 这个女子白了友子一眼说:“没个正经,是后面那一个吧。你好,把身份证给我吧。” 我赶紧掏出身份证交给她。 友子又说:“永胜,她叫王颖,是公司的出纳兼人事,大富婆啊,公司的钱都在她的手上,我们的工资也捏在她的手上,要对她好一点,不难以后钱钱就飞了,谁要是泡到她,那可就发了,周游世界都行。” 我听了扑哧一笑,王颖也站起来,撒娇似地朝友子打了几拳,说:“要再胡说,就把你的工资给扣下。” 友子忙求饶说:“不要啊,大美女,我是无心的。” 王颖实在受不了友子,也开怀大笑。 我们在笑着,这时走进来一个约摸50多岁的阿姨,清瘦的身子,朴素的穿束倒显得她很精神,让人感觉很和蔼。友子看到了立刻叫道:“表姑妈,他叫永胜,是我的邻居,从小玩到大,今天带他来报到。” 是个大人物啊!我很拘谨地说:“您好,我叫施永胜,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很多东西要学,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阿姨听了,面带微笑地说:“好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年青人要多多努力,来到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好好干。” “是,老板。”我大声说。 阿姨听了,笑了,友子和王颖也露出一丝微笑,阿姨说:“你不要这样叫我,我听不习惯,他们都叫我吴阿姨,你也那样叫我好了。”我点了点头。阿姨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让我感觉她十分亲切,十分和蔼,让我没什么压力。我在心里暗想:有这样的老板,那真是做员工的福气。 我登记完后就随友子到站台去。我问友子:“刚才听你叫阿姨为表姑妈,以前没听你说有这么个有钱的亲戚。” 友子说:“我也是前年刚知道,她是远房亲戚,前几年因生意上的原因搬到福地来,她是去拜访我外婆的时候才和我认识的,不然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亲戚,前年我刚好没事做,她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到她的公司帮忙,我就来了。” “噢是这样。”我点点头说,“咦,刚才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营业执照上的名字是“钱显富”,是这家的董事长啊,他是?” “他是我的表姑丈。” “那他一定很厉害。” 友子摇摇头,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厉害个屁,草包一个,他在公司只是挂名而已,真正握有重权的后台大老板是我的表姑妈,吴德珍,吴阿姨。整个公司都是她创立的,没有她,这个钱家就什么都没有,老董他是命好,托老婆的福,吃老婆饭的人。” 听友子这么一说,我张大了嘴,认为不可思议,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夺走大权呢,那只能说明自己无能。 “快走,别惊讶了,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我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下来了,买货的顾客也渐渐散去,一切恢复了平静。 晚上,我给妈妈打了通电话,谈起在社会上工作的第一天。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这是一家大型冷冻厂,光冷冻库的租金就高得吓人,听友子说冷库足以储存四千吨货。公司现在每个月的吞吐量都能达到三四千吨,单凭这个就能说明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小。 这个冷库共有三层,只有第一层有几个房间,这是工作,恰谈和休息的地方。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脏而且乱。水产地方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鱼腥味,可能是这种感觉在作祟,我总觉得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充满了鱼腥味,要是鼻子不好使,还以为是血腥味呢。 走上站台,右边第一个房间是贸易部,恰谈生意的场所。第二间是小房间,是女员工的休息室。中间隔了两间都是杂物间,再过来一间就是男员工的休息室。刚踏入休息室,我就被震住了。一个能容纳二十个人的房间,有两张桌子,四张长椅和一个饮水机,本来还算宽敞,可是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弄得零乱不堪。罪魁祸首就是棉衣裤,它占据了墙上的半壁江山,有的挂不了,还放在长椅上当成坐垫;地上就更加不堪入目,一双双棉鞋横七竖八,还有什么手套,纸张,烟头,扑克牌等纵横交错,真是应有尽有,这哪是休息室,简直就是垃圾堆吗。以前在学校,见到最乱的男生宿舍也不过如此。这些人整天生活在垃圾堆中怎么受的了,天天呆在垃圾堆里,早晚都会变成“垃圾人”。 我悄悄地对友子说:“这么乱,这也叫休息室,公司这么大,怎么这里会这样,这不影响形象吗。” “嘿嘿,不要大惊小怪的,男人吗,就是这样的,你以后会习惯的,在这你也必须习惯。其实这里每天也都有人打扫,但一到晚上就变成这样,负责搞卫生的女孩子们都怕来这边。” “啊,果然是男人本色。”我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看到我笑,都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又回到刚才的状态。他们当中有老的,有年轻的,坐的坐,躺的躺,工作好像很自由。我是新员工,照理来说应该有人来介绍我一下,可没人理会这个,更对我没有一点兴趣,他们只是用眼尾扫了我一下,不仅把我当成了透明人,似乎还带着点蔑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怎么连个礼貌都不懂,也许农村型的土公司就是这样的吧。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为出场介绍自己准备好了激动人心的演讲词,现在看来只能把它吞到肚子里去了。 “出仓。”一声响雷般的声音。我出去看了一下,一个身高170cm左右,略显发胖的身躯,约摸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一摇一摆地走过来,边走还边向旁边的工人叫道:“快点,进库去。”他走到休息室门口,对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说:“尖头,带鱼1000件,黄鱼10吨。”那个叫尖头的应了一声,起来穿棉衣裤。“快点,快点。”那家伙又再叫。仔细看一下,这家伙大大的脸上顶着一个高鼻子,嵌着一对单眼皮的小眼睛,显得非常冷峻,傲气凌人,不过似乎不大对称,还有一张大大的嘴,怪不得吼出的声音跟野兽一样,有那么大的震撼力。最好笑的是,下巴旁边长了一颗黑痣,还有几根毛,要是嘴上再来个八字胡,怎么看怎么像旧社会的地主。 这个“地主”看大家慢吞吞的又催话了,一个个都站起来。“这是谁啊?”我拉着友子的衣服问。友子小声地对我说:“他是股东钱显贵的儿子——钱道,现在出仓,你就跟着我熟悉一下。”我点点头。 不一会儿,装货的手推车拉出来,每一小车30件。工人推着小车往前走,一个女的正认真地点着件数。我们随着升降机到货柜车箱中,有两个工人正在装货。 “这是带鱼,它共有5种规格,分别是LLLMSSS,现在出的是S带,我们这的政策是大的好的挑下去,小的就当没看到。”友子小声对我说。我听了呆呆地看着友子,友子只是对我点点头,用眼神暗示一下。不会吧,这样做生意也太没原则了,好的挑走,差的不给顾客挑出去。友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唉呀老弟,做生意是这样的,尤其在这。公司大,货量足,如今市场行情好,顾客为了赚钱,明知道这里手黑也要来试试,除非他们亏得一毛钱也没有。我告诉你,看到差的可千万不要挑下去,这里的眼睛多的是,要是把差的给弄下去,那可有的头疼,下面那些股东仔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友子这么一说,我吓得发抖,摇摇头说:“这也太黑了,要是以后货量少了,市场不景气了,那还有谁来。” 友子无奈地苦笑着,说:“我也是这样觉得,但在那些股东的眼里,只要能赚钱才不管那么多,就算是亲爹娘来买货也要‘宰’啊!” “这里的人真是的。咦,友子,看来你对这些股东仔的意见不小。” “我都麻木了,在这里,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啊。”友子叹了一口气。 货一件件整齐地被装好,在装货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好几片SS带都当没看到,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上面的政策是这样,我只能违着良心这样做,也许生意人都是这样的吧,你骗我,我骗你,宰你没商量。 又是一天,但今天的天气却是阴沉沉的,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不舒服,很压抑,很郁闷。因为我是新来的,每天都要熟悉鱼的种类,要不就是看规格,我都有点不耐烦了。“出仓,黄鱼二十吨。”半里路都能听到钱道的吼声。出仓,出仓,都是出仓的声音,今天买货的顾客特别多,站台是人山人海非常的忙碌。这么多人装货,人手有点紧张。我在一辆装白昌的货柜车上看规格。不就是白昌吗,我当然认识,没有问题。看规格时,我发现了一包别的鱼。这是什么鱼呀,扁扁圆圆的,有点像猪刀,从没见过这鱼,可能是好货吧。不管那么多了,先退下去再说,可这一退就出问题了。 货装完,顾客走后,钱道走过来,眼睛死死瞪着我,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情况不妙。他凶巴巴地嘲我吼道:“谁叫你把那片鱼给退下来?” 我愣了下,说:“那……那不是白昌,可能是好货。” 钱道的眼瞪得更大了,声音也更大了:“还好货,好个屁,那叫刀昌懂吗,只有白昌价钱的四分之一,来了这么久连鱼的贵贱都不会知道,真是笨到家了。给我认真学,要是再弄错,我非把你煮了不可。”钱道骂完忿忿地离去。这样的训话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一个个都当看客一样,听完后就做自己的事。被他这样一骂,我的心里是相当委屈,也很生气。“这家果然是黑店,顾客装的是白昌,我把刀昌给拿下来,那也是对的,凭什么骂我,土地主,狗东西。”我暗骂道。 这是我在工作中的第一次挨骂,我的情绪很低落,慢慢地走向休息室。就在这时,又向我走来一个人,朝我骂道:“你要是这样的工作态度,以后就不要到车上看规格了,连鱼都看不懂,真是没用,傻乎乎的。”瞧瞧这个老伯,两只小眼阴森森的,再配合脸上那团结紧张的皮,不是汉奸,就是叛徒。他是股东钱显贵,钱道的父亲,钱显富的二弟。一个骂完第二个又来,我是受了一刀又挨了一剑,痛上加痛。 友子看到我被骂,过来替我说话:“他是刚来的,谁能一下子熟悉这么多东西。” 钱显贵用小眼瞪了友子一眼,说:“那都怪他迟钝,不会问啊,连鱼都不会看那还做个屁,赶紧给我走吧。我连他是什么底细的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是吃里扒外的那种。” 我听了极为愤怒,又感到十分委屈,那眼泪好像马上就要从眼眶中滑落,我用力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他们是老板,我只是打工仔,挨骂也不能吭声。 “好了,没事了,你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这些人就这样,抓到小辫子就不能放,争来争去的。”友子安慰我说。 我被骂懵了,头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这时,又有一阵声音传来:“没事,没事,新来的难免会犯错,以后多看着点就是了,好好加油啊。”说话的是一个年青人,身材魁梧,单眼皮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方形的轮廓再配上大鼻子,大嘴巴,这种配制给人感觉就是两个字“憨厚”。他叫钱正,也是钱氏一家子,他父亲也是股东,在海上,是船长。钱正说完又拍拍我的肩膀,对我笑了一下。他的这个举动让我平静了许多,怒气也散去了很多,我对他有了一点好感,觉得他和其他几个不太一样。 出了这事之后,下午,我再到车上看规格,似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晚上,我对友子大吐苦水,今天的事还让我有了退场的打算。友子听我说要走就大为恼火,骂我说:“这是在社会上工作,不是在学校念书。工作中受点气很正常,天下间哪个打工的不受气。打工就是这样,你要留在这里,这里可以锻炼你,你要学会如何与这些人打交道,社会交际可是门高深的学问,你以后到哪里都实用。你要是受这么点挫折就不干了,那你以后到哪里都干不了,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你将寸步难行。” 我被说得无言以对,只能笑笑说:“是,是,是,大教授,谢谢你在社会大学里给我上的第一课。” 连续几天忙下来,我第一次感到工作带给我的疲惫。其他员工也跟我一样,一个个都无精打彩,连续几天长时间的工作,人当然会累。今天才刚上班,生意又上门了,一个个都叫苦连天。“怎么这么早就来啊,也不让人休息一下,我们可是艰苦奋斗了好几天。”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青人,长得瘦瘦高高,长长的头发乱蓬蓬,小嘴还刁着一根烟,不停地发着牢骚。他叫贾专,来了半年。 “不要叫,不要叫,这算什么,五年前我刚来的时候,这公司才刚刚起步,工人还没几个,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一天要干十五六个小时,排盘都是几百盘,杂鱼有三四十吨,而我们才三个人都没叫过累。”一个半躺在椅子上的小伙子自豪地说。这人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贼溜溜的十分灵活,黝黑的脸上还有半块青胎痣,长在左眼角的下边,一看这人的长相就知道他机灵狡猾。他叫马尚道,是公司的开国元老,员工里面就数他资格最老。 谈话间货拉出来了,只有我和友子两个出来,其他人还在休息室。他们不出来,又是我到车上看规格,受了前次的教训,我更加小心了。货装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已经挑下来两片,总算有点违心的“成果”。就在这时,一个矮个子的人突然蹿到车上来,还朝我笑了一下。他,一双线般的小眼,与脸的纹路相称起来,似乎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他是贾专的哥哥贾干。我感到很奇怪,是不是他们对我的工作不放心,派人来监视我,不会吧,我刚挑下去两片。我正想着,“呼”地一声,感觉有一阵风从我的耳边吹过,转眼间马尚道也飞到车上来。哇,不是吧,一个就够了,派两个来盯着我,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我有点紧张了。可就在我紧张之际,又有一个人迷迷糊糊之间就到了我的面前,好像他会瞬间飘移一样,贾专是幽灵不成。我晕了,就要晕了。这下可热闹了,一下子上来三个,车内显得十分拥挤。在车上看货的顾客,笑着说:“你们公司派出四大天王,是不是要包吃我。”就连工人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上来也在嘲笑我们。 我感到纳闷了,就算对我不放心也不用三个人一起上,肯定有问题。我朝车外望去,休息室的人一下子涌出来,好像发生什么事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这么轰动。果不出我所料,一个手挎着小提包包,消瘦的身影,有点熟悉。这不是吴阿姨吗,怪不得,怪不得。 阿姨看到货一车车被装走,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大老板下来,几个小股东当然也都围着她转。她看了一下,又和几个股东仔聊了几句,好像很开心。车下热闹非凡,车上人气鼎盛,冻鱼所散发出来的冷气,似乎都被这些人给驱散。车下的人跟着阿姨转,车上的那几双眼睛也偷偷地跟着阿姨转。一个工人又开玩笑地说:“4个看规格,8只眼睛,这鱼都看化了,阿姨可要你们赔,还不快下去。”贾专听了,很不耐烦地说:“做你的事,你懂什么。”阿姨在这,他们几个时不时地往外看,跟做贼一样,他们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到车上是装样子来了吧。这些人真是虚伪,怪不得一个叫贾干,一个叫贾专,人如其名啊。 阿姨转了几圈之后就走了,底下的人慢慢散去,车上有动静吗?有,当然有。他们几个看到阿姨离去,又在车上嘀咕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他们一边说,一边笑,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向车外迈去,车上又只剩我一个。见到此情形,我真是哭笑不得,除了摇头,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表达。 晚上,我跟友子说起这事。友子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唉,员工在老板面前永远都是这样的,老板在的是一套,不在又是另外一种情形,老板也永远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在公司可不止他们三个在老板面前会表现,每个人都会,都想给阿姨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还能加工资,过年多分点红包呢。”听了友子的话,我想也许这就是社会吧,与学校完全不一样,为了生存,为了钱。友子看了我一眼,又说:“永胜,你以后要注意,除了我们该做的事要做好外,碰到阿姨,也要尽力地表现,在她的面前,只要有事做,都要争先,没事做也不要呆呆地坐着,尽量避开或找点什么事做。千万不要让老板感觉你是个闲人,天下的老板都希望员工有干不完的事。你要是平时拼命地干,在她的面前却坐着,玩着,那一切都是白废,你努力了一百回,还不如她看到的一回。你要知道,这可是打工仔必学的,也是生存之道。”听了这一番话,我感触颇深,也许只有经历过社会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感悟吧。 我笑着说:“友子,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啊。” 友子也笑了。 友子说的对,要学会表现。我来几天了,阿姨还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就连天天在站台的股东仔也不大记住我的名字。那是因为我只顾一个人默默地工作,没有和他们融合在一起的缘故。他们能在阿姨面前表现,我也可以,不能傻傻地工作,那样一点效果都没有,只会让人当傻子看。我也要学会表现,要在老板面前积极地表现,突出自己,改变自己,我在等待机会的到来。 第二天出马鲛鱼,这鱼贵,大小价格差的多,所以一斤以上和一斤以下的要分开。我们有的分规格,有的装袋子,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很合理。可是很快就出问题了,分规格的快,装袋子的慢,分规格的人多,装袋子的人少。我和友子拿着袋子用最快的速度把鱼装进去,可分好的鱼还是有一大堆。贾专几个见我们来不及,不是过来帮忙,而是停下来休息,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友子叫他们过来帮忙,可是没人理会。我和友子都很生气,在心里暗暗地骂他们。 突然,一阵骚动。“快快。”小而急促的声音。刚才他们还聊着,玩着,突然间这一群人冲过来拿袋子装鱼。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刚才叫他们怎么都不动一动,现在竟然会主动“帮忙”,一定有原因。我抬头一看,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向我们走来。哦,原来如此。这时,股东仔也大叫:“快一点,还有很多事。”老板来了,我的机会也来了,那就赶紧表现吧,要让她知道我是一名优秀的员工。 咦,我放在旁边的袋子哪去了,我四处找着,诶,马尚道手上拿着不正是我的袋子吗。他还一边装马鲛,一边向阿姨的方向移动。这下我倒成了一个闲人,这些家伙真是高啊。我的表现机会来了,可不甘心这样浪费掉。我故意移到马尚道旁边,把鱼往他手上的那个袋子里装。马尚道急了,说:“走开啊真是的,自己不会去找个袋子装。” 我冷冷地说:“你手上拿着就是我刚才装的袋子,是你拿了我的袋子,你走开。” “唉呀,袋子还怕没有吗,那边多的是,去拿一个吗。”马尚道不耐烦地说。 快移动到阿姨面前,我故意大声地说:“你干嘛不去,那可是我拿的袋子,你刚才不是说装袋子是我们的事吗,你们只负责分规格,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休息了。” 马尚道听我这么一说,吓出一身的冷汗,又用眼尾扫了一下阿姨,小声地对我说:“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要胡说,这袋子还给你,我自己去拿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的。” 阿姨一来,站台就热闹了,一个个都忙着在老板面前表现,我的表演似乎没有他们那么精彩,阿姨不怎么看我,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悄悄地躲到一边,用手机摄下这些人的丑态。哇,多么卖力的表演啊,深怕落后于别人。贾氏兄弟俩,一个拿袋子,一个装鱼,左一条,右一条,速度堪称惊人,还有那马尚道,拿了一个大大的袋子,从东到西,从左到右,总之阿姨走到哪,他就在哪装,他的移形幻影大法真是高啊,一定是练了很久。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想笑,真想笑,可我还是努力地不让自己笑出来。 在阿姨的眼皮底下事情很快就干完了,接着要装车了。阿姨突然说了一句:“分好了就赶紧装吧,后面是不是还有车过来。”“装车,装车。”钱道大呼搬运工。钱道叫完马尚道叫,马尚道的声音还没落下,贾氏兄弟又起,阿姨的话像圣旨一样,回音式地传了好几遍。工人们都听懵了,装车的时候好像在梦游,慢吞吞的。“怎么这么慢啊,要不自己上去装吧。”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话。此话一出,一些人可真把它当一回事,这可是表现的大好机会。马尚道不说二话,一把推开工人,说:“嘿,让开,这么慢,天都黑了,我来。”马尚道在阿姨面前像吃了虎力丹一样,小小的个子搬货可是一把火啊。贾氏兄弟见状也冲上去了,表演怎么能没有这兄弟俩呢。这三个一上去,两个工人倒没事可做。其他人看到这三个这么卖力地表现也想插一手,可惜位置满了。装完后,这几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得不成样子了,可他们好像还很有满足感一样。当他们得知阿姨早已离去的时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还不停地叫苦叫累。 这些人真是高手,为了表现,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出来,我服了,甘拜下风。这些人的绝招还不少呢,只要阿姨有需要,他们都会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以后走着瞧吧。 第二章 排斥外亲 眨眼之间,我来公司也快一个月了,对休息室的脏与乱,也都习惯了,累了没办法,管他脏不脏躺下就睡。虽然我来一段时间了,但我和其他员工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我就像透明人一样,在与不在都没人在乎我。为了改变这一切,我时不时地找一些话题与他们聊聊,可他们似乎都不领我的情,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找原因。 “今天天气很不错吗,晚上有没有去哪玩?”我笑着问其他人。他们玩手机的玩手机,抽烟的抽烟,根本没心思听我说什么。他们很冷漠,我也就不说了。我觉得很无聊,无意间摆弄了一下桌上的手套。 “不要动,动我的手套干什么,没事找事。”眯眯眼贾干一把抢回他的手套,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被搞得莫名其妙,生气地说:“一双手套,叫叫叫。” 眯眯眼又说:“我的手套不要动,要玩,自己的拿去玩。” 我虽然生气,但和他层次不同,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被他这么一搞,我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玩起了钥匙。一不小心,钥匙掉进了半开着的抽屉里。我打开抽屉寻找,又有声音出来了。“你怎么老爱动别人的东西,真是的,我有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不要乱翻。”这话出自那个被大家叫做“尖头”的人的口中。这个尖头就因为他的头特别小,所以大家才给他起了这个外号。就他那小脸上装着还嫌大的嘴巴,一动一动地,啰嗦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公司的总库长,和老董是邻居。 “喂,我的钥匙掉进去了难道叫我不要捡啊,等下你捡去好到我房间行窃是吧。”我被惹火了,也没有好气。 “你,你说什么,总之那是我的抽屉,你不要动,你的东西不要放在我的抽屉里。” “你的,我说是公司的,要是你的赶紧搬回去,放在这干嘛。”对这种人,我要和他干到底。 “你……你,叫你不要动,就不要动,公司的,现在是我用,那就是我的,懂吗?”尖头气急败坏。 又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家伙,我才不跟这种货色计较,有失身份。我瞪了他一眼走出去了,想不到又碰到钱显贵,真是冤家路窄啊。这老头斜视了我一眼,好像跟我有仇一样。我这个人向来与人无争,想不到在这里却处处与人争口舌之长短,也许就是地方的水土不一样吧,这个地方叫“福地”,看来是名不副实啊。 “卸货,赶紧准备一下。”一听就知道是钱道的声音,他和他爸负责码头上的事。我是新人,本应该到码头去见识见识。可钱显贵这个老不死的,鄙视我说:“就他,我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会做什么,要是他下去指不定鱼会被偷光。贾专,你跟我下去。”我本来就生气,现在更加火冒三丈,想要冲上去和这老不死的理论,友子立刻前来阻止我,说:“永胜,算了,不去码头更好,那地方又脏又乱,也不安全。” 无缘无故受如此大的委屈,我真是又气又恨,再次向友子表示了我要离去的意向。友子听了又是一脸的严肃,说:“前次刚跟你说了,你怎么一下子又忘了。你要是离开,那就中了他们的诡计,你要做的更好,让他们无话可说,让他们的阴谋落空。我为何介绍你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浓缩了社会上形色人物的精华,你跟他们打交道,就是在学习社会交际的上层经验,以后对付小人可以应付自如。” 我笑了,说:“你看看,又给我上课了不是,你说的是对,但他们老是针对我,这是为什么?” 友子叹了一口气说:“唉,这是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 “权力斗争。”我感到很奇怪。 “是,公司内部分为好几派,老董那一派最激进的要属钱显贵。这些人不喜欢我表姑妈用她这边的亲戚。按他们农村人的说法,他们是属于内亲,我们这是属于外亲,用人必须先内再外。我在介绍你的时候,钱显贵也介绍一个人进来,我表姑妈认为这人不合适就不用了,然后你就进来,钱显贵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他们总认为我是我表姑妈叫进来监视他们的,我就成了我表姑妈的眼线,所以他们一直想排挤我们这些所谓的外亲。我有表姑妈这层关系护着,他们不会对我有大的动作,但你不一样,所以你要特别小心,在这个公司生存可是一门学问,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加油啊。” 我点点头,好像明白些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面对同事的冷淡和闲言碎语我已经习惯了,就把他们当放屁一样,过去就没了。 “卸货,卸货,今天有三个舱口,要多下去几个,你也下去。”钱道指着我说。这可是我第一次下码头,多少有点兴奋,从来就没去过码头,今天正好见识一下。 到了码头,我欢呼着,叫着,好多船啊。一艘艘船停泊在岸边,有冷冻船,有集装箱船,还有运沙船等,真是壮观。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船,迫不急待地爬到船上去。啊,在船上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听到海水冲刷船体的“啪啪”声,使我陷入了无尽的幻想:我乘着一艘大船遨游大海,多美妙啊,乘风破浪,风雨无阻,带着我的梦想去航行。我正陶醉在无尽的幻想中,一个吼声击破了我的梦。“还发什么呆,赶紧上去把鱼看好,要是让人给偷了,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听到钱显贵的吼叫,我赶紧爬上去,心里还一直骂着这个糟老头。 我听友子说,码头这地方乱,还有黑恶势力勾心斗角,在码头上偷鱼抢鱼的事件时有发生,要我特别小心。这些工人会偷鱼,我就死死地盯着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船上的货被吊机吊到平板车上,工人拿着自己特制的弯钩把鱼片拖到车内。听说这种弯钩是他们专门用来偷鱼的,所以我对他们使用的钩子特别注意。 “老往车上看什么,里面有你爸还是有你妈。”老不死的又开始数落我。 我也没好气地说:“不看车上看哪,难道要看海?” 老不死瞪了一眼说:“不是只盯着车上,地上也要瞧,还有那么多散鱼掉下来有没有看到,还不赶紧捡起来,呆呆的跟木头人一样。” 我强忍着咽下这口气,极不情愿地去捡地上的散鱼,本来这是工人的事,这老不死的是故意刁难我。 过了一个小时,有一个仓提前完成了,要回去几个,老不死的就叫贾专留下,把我赶回去,说我“胜任不了”。我第一次到码头就这样草草收场。最后想想,要是有这老家伙在,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回到公司,天空风云突变,黑压压的一片狂奔而来。嘿嘿,老不死的,你们可没有带伞下去,淋死你们,老天有眼,要惩罚你了。我正得意着,老董就叫我送伞到码头去。我也要和这些污垢之物一起接受雨的洗礼,我可真的不愿意。 在路上,我在心里总是默默地念着:“老天爷,快下吧,快下吧。”我的祈祷上天终于听到了,我还没到,雨就哗哗地下了。哟,可真够大的,一下子就看不清外面的路,连车都减慢了速度。 到了码头,我到处寻找他们,就是不见人影。他们躲到哪去了?突然有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出来:“我在这,我在这。”这声音好像是老不死的。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原来他躲在一辆破车里,眼睛还盯着车上的货。我故意慢慢地挪过去,看到他已经冷得蜷缩成了一团,像雷电中受惊吓的小鸟一样,煞是可怜。我把伞交给他的时候,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接伞的手都在发抖。“活该。”我暗暗骂道。 老不死下了车,还打着喷嚏,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把老不死的伞给吹坏了,这雨水劈头盖脸就打在钱显贵的身上。老家伙,这是报应啊,老天要你清醒清醒。伞坏了,他还在摆弄着,一会儿他就变成了落汤鸡。看到他这样也挺可怜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在码头受风吹雨打是不容易,我有大将风度不计前嫌,主动把伞让给他,自己躲到车上去。那老不死的先是一愣,然后又跑过来,把伞塞到我的手里,说:“我不用伞没事,我经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这点算什么,倒是你们这一代没有吃过苦头,拿着吧,别淋出病来。”我很受感动,想不到这老不死的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想不到,难道说是我的高尚行为感动了他。雨还在下,没办法再干,老不死叫我们撤,临走的时候,他还让我先上车。 经过那次送伞事件之后,钱显贵对我好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凶巴巴的,我终于有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我的处境稍微好转一点,可姓钱的一家排斥外亲的行动可是长期性的,直到把外亲给“消灭”才肯罢手。 公司有个库长叫赖冒,人长得很高大,略胖,二十五岁,他的眼睛像熊猫眼一样,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两片厚厚的嘴唇睡觉时还会一动一动的。赖冒和友子一样属于外亲,和友子也沾那么一点亲戚。股东仔对他的意见最大,因为他爱睡觉,常常耽误工作。他姓“赖”,和“懒”又相近,“冒”和“猫”又是谐音,所以大家干脆给他起个外号叫“懒猫”。懒猫天生爱睡,要是没事干,倒头就睡。他晚上可是生龙活虎的,早上就成了一只醉猫。 懒猫和我,友子住一个宿舍,每天早上都是我和友子轮番用扩音器般的声音才能把他给叫起来,有时叫了好几遍他还听不到。有一次,他嘴里应道:“我听到了,心里有数,马上就起来。”可我们到了上班时间还没见到他人,再上去叫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说过这话。乖乖,难道说他是在说梦话。就是因为爱睡,考勤卡上红点最多的就是他了。 赖冒这个缺点就让这些股东仔有了可乘之机,可赖冒却不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和阿姨有亲戚关系,就不用怕他们。可那些股东仔哪个不是阿姨的至亲,跟他们比,你还得靠边站啊。 “铃…”上班的铃声响了,怎么还不见赖冒呢,不会又睡着了吧,我又跑到宿舍去找他,果然还在呼呼大睡。我假意说是阿姨来了,他才爬起来。昨晚玩到三点多才回来,怪不得早上起不来。赖冒从床上硬爬起来,眼睛肿得跟球一样,走路都闭着眼。他走到休息室,打完卡就靠到椅子上,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就这样又睡着了。 今早顾客还没来,大家难得空闲一点,都在大声聊着笑着。这声音可超过了90分贝,可懒猫却像尊佛一样坐着睡,大家无不佩服他的睡觉功夫,有失眠的朋友,叫他传授两招,保证你睡的香。还有,听说他站着也能睡,这功夫真是独步天下,堪称“武林一绝”。尖头是他的入门老师,看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就想耍耍他,大声地在他的耳边叫:“赖冒天亮了,快起来吃饭。”没反应。 贾专也凑过来,贴着懒猫的耳朵大声说:“出仓了,出仓了,赖冒,在叫你出仓呢。”还是没有反应,这两个人的方法都无效。 “让开,我来。”贾干扒开这两个人说,“赖冒快起来,有个大美女找你,好漂亮的妞哦。”有反应了,赖冒的眼皮动了一下,睁开了一点,但很快又睡过去了。不太管用,怎么还不行。 “真是没用,都让开,我来。”马尚道清了清嗓子说,“阿姨来了,阿姨来了。”短短的八个字犹如闪电般穿过赖冒的耳朵,他的眼睑迅速地卷起来,眼睛睁得比灯泡还大。大家看到懒猫的样子,不禁一阵大笑。一提起阿姨,真可谓如雷贯耳,死神也要被吵醒,何况赖冒乎。赖冒醒来知道又是被耍了,骂了几句,谁知大家笑得更大声了,一会儿,这只懒猫又闭上眼“冬眠”了。 “出仓,L带1000件,你还睡,快一点。”钱道大声叫着。懒猫提提眼皮,说:“知道了,马上就进去。”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像是在梦游。这只懒猫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站起来走了几步,眼睛还是闭着,看此情景,大家又是一阵哄笑。钱道见状,从扫把里拔出一根芦苇,在懒猫的面前晃来晃去,竟没有多少反应。不是吧,走路都能睡着,这就是这个家伙的绝技——睡魔神功。懒猫让我知道了原来这样也可以睡,这就是睡的最高境界了吧,也许只有他才能把这种神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睡魔”这个称号非他莫属。真是长见识了,这样的奇人我还是第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 部分阅读 的奇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钱道又把芦苇伸到懒猫的鼻子上,懒猫感觉到痒,用手揉了揉鼻子,之后又向前走了几步,靠在柱子边。大家都围上来,看看这个绝世奇人能睡到什么程度。谁知,懒猫又稍微提起点眼皮往前走,走着走着又闭上眼了。懒猫大白天在梦游,工人们看到也都围了上来,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想看看这个奇人究竟有何特异功能。大家都轻声细语,抿嘴而笑,谁也不愿吵醒这个“千年睡魔”。懒猫还在瞎子行路,走着走着就走到冷库门口,还把手搭在库门的把手上,像是要开门。可就在这里他定住了,可能是遇冷气完全“冬眠”了。 “哈气”钱道不停地用芦苇在懒猫的鼻子上摆弄着,让他打了一个大喷嚏,“千年睡魔”醒了,他看到身边这么多人围着他,觉得莫名其妙,说:“干嘛,干嘛,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走开,走开。” 贾专问:“赖冒,刚才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你不知道吗?” 赖冒哧地一笑,说:“还惊天动地,屁事,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少来骗我啊,都走开,不是出仓吗。”说完懒猫就进库去,一个个看着他都傻愣着。过了一会儿,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狂笑声,这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事了。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笑,把钱显贵他们也给引过来,大家都散去,唯独懒猫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刚才出了洋相。赖冒在冷库里指挥出仓,在里面冻了一下,出来时似乎清醒了很多。可我一想起刚才的事就忍不住笑起来,就连工人在推车的时候,还望着赖冒笑。 这才说他清醒了一点,不一会儿,眼皮又把眼球给盖住了,只留下了一条白缝。出仓都出完,身为库长却在呼呼大睡。大家又一次围过来,全身上下打量一番,这人并无异于一般人,怎么会有如此绝技。 “干嘛呢,人又围这么多?”钱显贵扒开人群看究竟。一看又是赖冒在睡觉,而且是在出仓的时候,老不死气得都冒烟了。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他所有的姿势都摆好了,只等最后的一下。说此时,那时快,一只手阻止了钱显贵。“不要吵醒他,让他睡,睡死他,下班后谁也不要叫醒他。”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且胖的人,这人三十岁左右,长着一颗圆圆的脑袋,两只小眼睛却射出一丝诡秘的光芒,嘴上的八字胡还一动一动的。他叫钱赢,是股东之一,钱道的堂哥。钱赢,这可是好名字,要是把姓名倒过来念就是赢钱了,难道是赌的行家?钱赢让赖冒睡,肯定是另有目的,可钱显贵却不管那么多,一定要叫醒他,不能让赖冒睡得那么舒服。“睡,哪有那么好的事,我现在就要他起来,工作的时候睡觉,我们花钱是让他来睡觉的吗。一只死猫只会吃和睡,捉老鼠一窍不通。”老不死的一脸怒气。钱赢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说:“唉呀,叔,让他睡,看他睡到何时,我自有法子,大家都给我散开,谁要是吵醒他,我就扣谁的工资。”一听到要扣工资,大伙都散开了。我无奈地望着懒猫,自求多福吧。上面要排挤你,你这个弱点正是他们要攻击的目标,你再不醒醒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啊。 “铃…”下班的铃声响起。谁知这铃声却触动了赖冒,他伸伸懒腰,过来打卡。大家无不惊叹,真是准时。钱显贵见了,嘴巴还一动一动的,像是在说些什么,最后瞪了赖冒一眼,忿忿地走了。 晚上,友子把今天的事跟赖冒说,劝他要尽力改掉这个坏毛病,晚上不要玩得太迟回来。这些股东仔本来就不喜欢外亲,这样正好给他们留下把柄。可赖冒却不在乎,说:“唉呀,没事,管他们怎么说,我就那样,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总不会把我赶走吧,还要通过表姑妈那一关呢。让他们说去吧,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数。”说完,赖冒又换了一件衣服,向我借了点钱,又跑出去玩了。我和友子面面相觑,只能叹息了。 晚上要是没加班,赖冒就会玩到很晚才回来,早上老是没有精神,睡觉就成了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工作的时候哪能睡呢,这样自然就会引起股东仔对赖冒的怒目相视。我和友子在工作上尽职尽责,股东仔无可指责,赖冒好吃贪睡,不识实务,他现在可是众矢之的了。 这几天刚好没有加班,赖冒在外面都玩到很晚才回来,早上就像打醉拳一样,晃了几下又睡去了。 “出仓,快点赖冒,怎么天天跟死猫一样。”钱道骂道。我摇摇他的身子,但他还没有醒过来。出仓要紧,身为总库长的尖头要亲自出马了。尖头站起来,斜视了一下赖冒,摇摇头,刁着一根烟就走了。今天事情特别多,大家都干活去了,唯独赖冒还在睡。大家都忙着,他却搞特殊,当然就有人眼红了。贾氏兄弟就在低声细语地骂着:“整天就知道睡,做事一窍不通,仗着有他表姑妈,在这里养肥啊。”这两个人自己是也是半斤八两,看到别人闲就受不了。 钱赢这时一蹭一蹭地走过来,对我们说:“赖冒有没有在库里,叫他带鱼别出了,别人要。”马尚道立刻说:“哪里在什么库里,还在做春秋大梦呢。”钱赢听了,往休息室一看,哼的一声就走了。真奇怪,平时起码也要骂几句再走,今天怎么只是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钱显贵也过来,看到懒猫还在睡,那简直是咬牙切齿,像有深仇大恨一样。不会又有一阵狮子般的吼叫吧,但出乎意料的是那老不死的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还真是奇怪,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身高体宽60岁左右的老伯向这边走来,这人很胖,肥肥圆圆的脸,一对眼袋把原本就小的眼睛挤得像钥匙孔一样,再加上他的一双大耳朵,大嘴巴,一看就是富贵相啊。瞧他的一身装束,都是名牌啊,不是鳄鱼就是皮卡,让你眼前发亮。他就是公司的董事长钱显富。我现在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这姓钱的一家子好像都是小小眼,那要再下去就是贼眉鼠眼了。听友子说,他很无能,只会指手画脚的,他能有今天的富贵完全是靠阿姨。唉呀,吃老婆饭的。听说他还很好色。 老董的手背在后面,看到大家在做事,嘴里还叫着:“快一点,那样装不行,要这样装……”他站在一旁瞎指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钱显贵和钱赢蹿到老董的身后,好像在他耳边说些什么,老董听了直奔休息而去。坏了,坏了,赖冒这下要完了。 “赖冒,上班是你睡觉的时间吗,别人都在做事,你却在睡大觉,给我起来。”哇,这声音真有份量,可以说是突然天响雷,惊醒万物,“赶紧出去干活,再睡我就把你给扔出去。”这巨响刚消失,就看到赖冒慌慌张张地从休息室跑出来,就像遇见鬼一样。大家用眼尾扫了一下,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我还看到有几个人在暗自偷笑。 这两个股东仔真是阴险啊,把老董引来对付赖冒。刚才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他们怎么会让赖冒睡得那么舒服,原来是在等老董,上报给中央啊,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就这样结束。 累了一天了,我和友子正躺在宿舍里看电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吴阿姨,真是破天荒,无事不登门,阿姨一定有事才来。 “赖冒在吗?”阿姨问。 “哦,我在这。”赖冒应了一声。 “你过来,我们要谈一下,你们两个也来。” 我们跟了出去,看来情况不妙。 阿姨一坐下就说:“赖冒,今天发生的事,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赖冒点点头。 “你说,我叫你过来帮忙,是叫你睡觉的吗?你这样对待工作的吗?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睡,你晚上都在干嘛?”阿姨好像很生气。 赖冒知道自己犯了错,低头不语。 “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叫我很为难,那几个股东仔向我告状,说你天天睡,吃完就是睡,工作乱七八糟。现在就连你表姑丈也向我发难,说我招进来一个贪吃贪睡的家伙,还一直要求我把你赶走,我是一直在护着你,可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像你那样天天睡,随便到哪家公司都不会要你。你为何就不能像友子和这个小弟一样,把工作做好,他们自然就没话说了。在这公司里,能做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贾氏兄弟有他三叔这一层关系(他三叔是国税局的局长),做事只是装样子,我不在他们就翘起脚来休息,还有那个马尚道,也是一个样,做事不会那么用心,这些钱正都跟我讲得一清二楚。表姑妈是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才叫你们进来,要是我叫的人都不能为我做事,那我不是在抽自己的嘴巴吗。赖冒你给我记住了,从明天起,不准再迟到,不准再睡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要给我记住,要是再这样,那我也保不住你,你自己要争气。还有你们两个,每天要负责叫醒他,要是他还不醒,就用鞭子狠狠抽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我们听了都笑了。 听了阿姨的那番话之后,懒猫果然有了改变,他还特意买了一个大闹钟,每天早上重复三次的闹铃,都能把地下的人给吵醒了。上班不再像一只醉猫,做事也勤快了许多,这是好现象,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赖冒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股东仔也没有什么借口来找茬。 第三章 赌博风波 排挤外亲总算先告一段落,暂时可以安心一下。我们之间的“斗争”暂时息火,可休息室里却战火熊熊,把人烤焦。 难得今天顾客比较少,没事做,大家就坐着聊天,话题五花八门。“开始吧,开始吧。”钱道笑嘻嘻地叫着。钱赢也跑过来说:“来吧,十三水。”一有人提赌,贾干和马尚道立刻围了上去,四个人正好围成一桌。赌博啊,这里的人都好这一口,好像天下的人也都喜欢赌吧。有人赌博,看赌的人也就多了。钱赢看到不高兴了,说:“嘿,不要围这么多,贾专快出去放风,出了事,我就把你给煮了。” 他们抓牌的时候,快且静,摊牌的时候,有叹息声,有欢笑声,有吵闹声,有咒骂声,一个个是赌得面红耳赤的。 “同花顺一对再加三K冲头。”贾干抓到好牌,迫不急待地把牌扔下去,双手还搓个不停,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还一蹦一跳地哼着歌。 “唉,什么臭牌,又差一张,今天怎么老是输,手气真是差。”钱赢叹着。 “别叹息了,快抓牌吧,打牌也这么啰嗦。”钱道催促着。 随着赌博兴致的提高,场面也更加火爆了,观战的人也随之呐喊助威,心为所动,连外面的工人听到这激动人心的声音也被吸引进来。一个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显得十分的拥挤。这么多人看赌,看不到的人尽量伸长脖子或者听听声音,也弄出个气氛来,虽说是矮人观场那也没关系。 看到这么多人看热闹,对赌情有独钟的贾专,站在外面把风,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贾专受不了,跑进去看一下也过瘾,一会儿再跑出来看看有没有大人物下来。他不停地跑进跑出,渐渐地,跑进的时间和跑出的时间比就成了九十九比一。时间一长,贾专就像被磁铁吸引住一般定在那里,再也出不来了,边看还边指挥着,比军师指挥战斗还紧张。 钱道输了不少,一次又一次地破口大骂,输了气没地撒,就骂围观的人:“都给我出去,人围这么多干嘛,真是晦气,人一多都把我的运气给挤跑了。”钱道一吼,几个搬运工走出去,可放风的贾专,两眼还直直地盯着牌。钱道看到了,大声骂:“你这小子还不赶快出去放风,看个屁,快一点。”贾专依依不舍地离开,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回头望着桌面上的牌。 “来啦,来啦,快收。”贾专这一叫,桌面上的牌在弹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大家有秩序地散开,一切又在瞬间变为平静。我探头一瞧,原来是老董下来视察,听说老董最恨赌,这些人见了老董就像偷吃粮食的鼠见了猫一样。 老董走马观花地游了一圈就走了。看到老董走了,休息室里又热闹起来。我对赌没多大兴趣,又没事可做,只好在站台四处逛一逛。逛着逛着就走到冷库的二楼,突然,又是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一对A,我顺子,我还炸弹呢……”又是赌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瞧,〃奇〃书〃网…Q'i's'u'u'。'C'o'm〃三五成群,有“斗地主”,有“十三水”,还有的玩“拖拉机”,真是太热闹了,工人们也赌翻了天,偶尔空闲,难得难得。 我又逛下去,在门口放风的贾专叫住了我:“永胜,过来,帮我个帮好吗?你不喜欢赌,帮我在这放放风,拜托了。”贾专可怜巴巴地求我,我真是受不了,就答应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听着音乐,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这世上的人都这么喜欢赌吗?答案是肯定的。我也喜欢赌,但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赌是为了暂时的欢愉和不劳而获,而我则是赌我的未来。他们的赌,害人害己,我的赌,是奔向美好的未来,两者虽说都需靠运气,可结果却不相径庭。在公司里,股东仔竟带头赌博,日后不仅会害了员工,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公司。此,必将成为公司的一大隐患,此漏洞越捅越大,危矣!危矣!!! 晚上,我本想好好休息一下,谁知有好几个同事一吃完饭就来到我的宿舍聊天,真是稀奇,难道是他们想和我增进点感情。我正想着,又来了几个,今天是什么风把这些人给吹上来。以前怎么没看到他们上来。 “来来,快把牌拿出来,人齐了吧。”钱道叫着。唉呀,原来是到这里打牌来了,早上没玩够,现在要加班加点是吧。“砰,砰”又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钱赢,后面几个都不认识,反正他们都是赌鬼,这跑不了。这下可热闹了,这么多人,我这小小的宿舍变成了赌窝。这些人身份不同玩法也不同,有一两元,有五元,十元,还有更大的,五十,一百的,正好围了三桌。 我很无奈,好好的休息时间被这些人给扰了,不过我感到很奇怪,这些人为何要选择到这里来赌,我就问友子。友子说:“我们宿舍可是风水宝地,位置在五楼,这间的隔音效果也好,不易被人听到,特别是阿姨和老董他们基本不到这么高的地方来,这对于那些人来说,真是太好了,所以他们常常会到这儿来赌,可就是苦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咦,前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他们来?”我又不解地问。] 友子笑着说:“前段时间那么忙,睡觉都来不及,谁还有精神去赌啊,这两天刚好有空,不赌还不憋死他们。” “砰,砰,砰”还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谁啊?”钱道大声叫。“你老爹啊,快开门。”这声音也够大的,是钱显贵这老不死的。我赶紧去开门,那个锁刚开起,他就迫不急待地冲进来,看到一桌桌都满了,感到很懊悔,又拍了一下手说:“唉,真是的,来晚了一步,要知道就早点上来,你们谁输了就赶紧给我下去啊。”老不死的进不了场,心里就痒痒的,还在几个赌桌前转来转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几桌人赌的筹码不同,紧张程度也不同。赌小的一桌,和和气气,基本都是嬉笑的声音,输赢就那么点钱吗,娱乐娱乐。赌五元十元的,输了就叫,赢了就笑,声音稍微大一点。再看那桌赌大的,完全反常,静,一个声音也没有。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神经兮兮的,深怕别人出老千。他们在看牌的时候,神经都绷紧了,每一张牌都要搓半天。摊牌的时候,一个个要按顺序放下,闲家开完,庄家再开,这也是赌中最激动的时候。等一局结束之后,那笑声,骂声,报怨声才出来,有一点小问题,他们都要争吵不休。那一张张红红的百元大钞在几个人的面前穿梭,一下子鼓,一下子扁。 这赌场上可谓风云突变,一个外人刚才还赢了几千元,现在一直输,老本都贴了几千元,赢了又输,他气得大骂。这人可能是输热了,有点按耐不住,把剩下的钱全都押上,大声说:“我全押了,最后一局。” “全押,谁让你全押,照规矩最大多少就是多少,输了就想全押,没门。”做庄的人说。 “不敢啊?” “谁不敢,但规矩就是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这把老子说了算。”这个输钱的赌徒耍起无奈来。 “你说了算,你算老几啊。”做庄的也不是吃素的。 “你敢骂我,想打一架是吗?” “来就来谁怕你。” 这两个越说越来气,还恶语相加,终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旁边的人看形势不对,马上过来阻止。“唉呀,玩玩而已吗,输赢不就图个乐子吗,这是干嘛,算了,算了,今天就到这吧。”钱赢挥手叫大家散场。骚乱终于结束了,我可以睡觉了。来这里真是长见识了,这是我有史以来看到人数最多,金额最大的赌博。 在这公司里,赌是他们的最爱,只要一有空,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哪怕拿一会儿牌他们心里也舒服。 这些人对赌是完全上瘾了,钱赢和钱道一早就跑到休息室,谈生意都不见得他们这么积极。他们一来,几个人一碰头就大战三百回合。这牌局一开始,安静的休息室又热闹起来,五元,十元的,大家赌得火热。可正当他们兴致刚起来的时候,有顾客来买货。谁这么扫兴,参赌的人都有点不高兴,他们的赌瘾正盛,一下子叫他们就结束还真有点困难。出仓都叫了几次,他们好像都没听到一样,可能认为这些只是小顾客而已,跑不了。这些人,为了赌,竟然把生意给抛到一边。上梁不正下梁歪,公司都要倾斜了。 顾客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人理会,又到贸易部去催。从贸易部走过来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声地对我叫道:“出仓还在这干嘛,不赌还看个屁。”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只对着我叫。他长着一脸的横肉,身材魁梧,线条粗犷,从他卷起的袖子的手臂上还有左青龙右白虎的刺青。这痞样不是影响公司形象吗,哪像个做生意的,就这混混样早把顾客给吓跑了。 他那样说我,我很生气,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对我大吼大叫,他是瞎子吗。我也大声地说:“货还没出来,要我出来看风景啊。”我一说完,手上还在拿牌的那些人也跟着叽叽喳喳一大堆话,说什么不赌还不赶快出去看规格之类的话。听了这些鸟人讲的混蛋话,我气从四方来,赌博的竟然还有理来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我为什么要出去,你们赌倒可以,我坐着就不行。我非常生气,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一动也不动,就是不想出去。友子看到我,拉着我的手硬把我给拽出去。 走到外面,我埋怨友子:“你为何把我推出来,他们欺人太堪。” 友子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在这里要稍微忍一忍,没有什么太大的事不要和上面闹矛盾,我们必竟是打工的,尤其是你,在这里没什么关系,他们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所以那么多人他只说你,不说别人。” “这些狗日子的,都是一些势利眼,怪不得眼睛小得跟什么一样。”我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哦对了,刚才那个是?” “那家伙叫王强,是老董的小儿子钱通在外面做生意时认识的朋友,后来结拜为兄弟,阿姨就把他收为义子,可是股东仔都不喜欢他,听说他在这里只有暗股。不过这个人在这没什么权力,大事都做不了主,只会对我们大呼小叫的。你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晚上泡在迪吧里,竟交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老婆和孩子都扔在家里,听说和他老婆都分居了。” 我听了摇摇头,说:“他还真不是东西,不过他的身材真是棒,没的说。” “是,是很棒,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友子哈哈大笑。 现在在外面做事就剩我和友子,还有那个钱正,其他人都在里面呢。等事情做完之后,走进休息室。哇,更热闹了,有好几个顾客也参加进来,那个王强也挤了个位置钻进去。现在人多了,他们就玩五张的“扭扭”。这种玩法有翻倍,最高是炸弹翻六倍。他们押五元,十元,就一局,庄家输赢都在百元以上,这对于打工仔来说,几局过去就要了他们的命,而对股东顾客来说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渐渐地,赌的人多了,赌注也就大了,看的人也随之多起来,休息室里又挤满了人,可以说是接踵摩肩。赌徒们赌得全身火热,看客们也是互相评论着,叫喊着。场面太火爆,比当红歌星的演唱会还火。人多,人气就旺盛,可以说是热气逼人。刚四月天,他们就汗流满面,又是脱衣,又是卷袖的。他们的热情真是高涨,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把这烤得跟火炉一样。他们就是那一块块的炭,牌就是火,点燃他们,不停地燃烧,最终燃烧殆尽,如灰尘一般一吹而散,不留下一丝痕迹。“赌”,早晚会让这些人掉入万丈深渊。 赌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因赌注实在太诱人了,不时有人加进来,人是越来越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打架,又是叫,又是喊的。这些人对赌是着了魔了,外面发生什么事完全不知道。他们正玩得兴起,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进来。在后面看赌的人见到这人,已经闪了。是公安局的人来了,嘿嘿,这下你们可惨了,要被通通抓起来。我在心底暗喜,但猛一想,不对啊,他好像只有一个人,进来也没叫这些人别动,只有一个人能抓的了谁,真是奇怪。 那个穿制服的挤进去,拍了钱赢的背说:“还在赌,老董在哪?”钱赢转过头,好像看到熟人一样,笑笑说:“没有,只是玩玩而已,不犯法吧,老董可能在办公室里,你去看一下。”说完钱赢又接着赌,公安来了,这些人都没有反应,真是赌昏了头。那个公安叹了口气,看了这些赌徒一眼,摇摇头就走了。嘿,你是公安,怎么只摇头就走了,要把他们抓起来,你不是进来看看风景就走了吧。我真是太失望了,他真的走了。 见到公安局的人来了,有些人还是很担心,都在嘀咕着什么,有的人已经溜了。钱赢马上起来劝住他们:“嘿,别走,别走,没事,没看到他刚才什么都没说,这一带老董都有关系,和我们好着呢,不用担心,我们这只是玩玩,又不是赌博,他不会抓,那赌几万的才算是赌,我们这只是玩,只是玩,来来,没事。”这还不是赌,输赢都好几百,上千了,还美其名曰:玩玩。几个赌徒被钱赢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关键还是赌博的魔力大啊。 生意场在这几个股东仔的手里瞬间变成了赌场,这个转变也太离谱了。一个个又全神贯注地投入赌博中去,刚才警察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已经消失了。他们的世界只有赌,除了赌,他们已经与世隔绝了,再也听不到与赌无关的声音了,眼中也只有牌和钱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背影在我的身后晃啊晃。我感到很压抑,转过头去看,啊,是老董,我想叫却叫不出来。老董看到这场面,小小的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大,那种眼神真是太恐怖了,像是要把一个人给活生生吞下去一样。钱道无意间抬头看到了老董,顿时傻了眼,像被点穴一样。 看到钱道傻愣着,钱赢推了他一把,说:“发傻啊,快开牌啊。” “老……老董。”钱道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钱赢笑着说:“还懂,懂个屁,快点。” 钱道又用眼神示意一下,钱赢往前看,呆了,一看就呆了,嘴巴都合不上,立刻就变成了一根木头。能让这两个人瞬间傻掉的人还真可怕,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似乎感觉到某种危机来临。此时的老董已经站到了钱赢的身后,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喘,每个毛孔都感到压力,抓牌的手也在颤抖。休息室的空气好像被凝固了一样,让人呼吸都困难。老董大吸一口气,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吸走一样,有吞必有吐,大爆发就要开始了。 “赌,你们竟然赌到公司里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啊,我叫你们赌。”雷声般的声音砸下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都在颤抖,太可怕了。老董一出手就把桌面的牌给撕个粉碎,牌屑是满天飞舞。外人见到老董这般威严,都吓得发抖,马上拿起钱就跑,边跑还一边捡掉下来的钱,瞧那狼狈样,也够可笑的。 “你们几个身为股东,竟然带头赌博,你们不知道公司是禁止赌博的吗?要不是陈警官过来告诉我,我还蒙鼓里,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公然与我对抗是吧。公司让你们来管理,你们却带头捣乱,真是气死我了,你们几个给我站在这里好好反省,不到晚上7点不准离开,听到没?要是让我看到你们偷偷离开,我就把你们给扔出去。”一阵怒训之后,老董离开了。 现在再来瞧瞧这些人,一个个都像呆鸡一样憋在那里,垂头丧气的,一点精神也没有,与刚才在赌桌上那生龙活虎的猛劲比起来真是判若两人。钱道和钱赢两个人像犯人一样站在那里,底下的员工虽说有几个股东仔顶着,但挨骂是少不了的。这几个人还要站到晚上七点呢,此事对我和友子没影响,该吃饭的要去吃饭。 到了午后三点,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开回来,是吴阿姨回来了。贾干看到阿姨回来,整个人都泄了气,阴沉沉地说:“武则天回来了,老董要是把这事报上天庭,那可是要龙威大怒,我们的小命不保啊。”说着贾干还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钱道和钱赢听到这个消息,全身都在发抖,偷偷探头看了一眼,又赶紧缩回来,跟做贼一样摇摇头。 吃晚饭的时候,只有我和友子,钱正,还有几个女的,其他人都在站台站着呢。老董的秘书下来通知晚上七点开会,大家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秘折已经上达天庭,一个个等着行刑吧。 晚上七点,一个个都陆续进场。武则天早早就坐在正中间,盯着大家,可没有一个人敢正眼看她。钱赢和钱道最后两个到达会议室,一进来就挤到角落去,有意避开阿姨的视线。 “两个大领导怎么坐到角落去了,过来,我对面有座的,快一点。”阿姨说话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不用了,坐这里可以。”这两个皮笑肉不笑地说。 “快点,还在磨蹭什么,所有的股东都给我坐上来。”武则天发怒了,这些股东仔乖乖地坐上去,之后连头都不敢抬。 “今晚开会,我想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作为公司的股东,竟公然违反公司制度,带头赌博,而且是在公司里赌,警察局都来人了,还不当一回事,真是胆大包天。我创立这家公司容易吗,十几年的心血,十几年才有公司的今天。如今我老了,把家业交给你们来打理,你们竟然把我创立的家业当儿戏,想把我的这点家业给败光你们才高兴是吧,别忘了你们也是股东,你们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地把家业交给你们。我在创业中,最看中的就是公司的制度,在制度中,最忌讳的就是赌,十赌九输啊。辛辛苦苦地工作就赚那么一点钱,一赌不就全都没了,输了就四处借,借不到就偷,要不然就抢,多少人因为赌而弄得家破人亡。我以前有一个亲戚,家庭条件也很好,本来一家合合美美,挺幸福的,自从他做生意认识了那些狐朋狗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还染上赌博的恶习。天天赌,夜夜赌,事业放着荒废掉,老婆孩子也不管,家人的劝说也没用。赌场那些人都是骗人的,他那点家产,用不了多久就输个精光。输了就想捞回来,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當,继续赌,最后不仅一子不剩,还欠高利贷的钱。那高利贷的钱可得还,没钱怎么办,去抢。第一次犯罪就被公安局逮个正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完了,老婆也跟他离婚了,现在他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在这里奉劝大家不要赌,在公司更是不能赌。”阿姨说到这停下来喝了口茶。 阿姨停下,老董来插话:“刚才讲的这个是真人真事,我想教训是非常深刻的,赌博是公司绝对禁止的,在我国的法律上把它定为犯罪。今天,是股东带头赌博,情节非常严重,根本不把公司的制度放在眼里,更无视法律,我们是守法公民,公司是信誉单位,我再次重申公司绝不允许赌博。早上,你们肆无忌惮地在公司赌,就有人报警,幸好这个局和我们的交情很不错。警察过来的时候,你们竟不当一回事,我听陈警官这样说,顿时火冒三丈,要是当时有枪的话,我就把你们给毙了。” 老董的话,让底下的人发出一点笑声。钱赢小声地说:“他过来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没事,他要是当时就说什么,我们就收起来。” 听了这话,老董气得站起来,大声地骂道:“他没说,他还用说吗,他要是说了,你们这些人通通要到派出所过夜。你反省那么久,还没反省够吗,要是那样,继续给我站着,今晚不要睡了。” 钱赢知道说错话了,头都低到脚下去了。老董的声音威力太大了,现场被震得鸦雀无声,死寂一般。吴阿姨扫视了四周,开口说:“今天的事主要是由股东引起的,此次事件是我创立公司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事件,你们不把公司的制度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你们以为公司是我的,你们有工资拿就行,就不管公司的兴衰,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公司兴旺,员工的工资提高,福利也会跟着提高,股东分的红利就越多,要是公司衰败了,员工丢了饭碗,股东也将血本无归。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赌,我两个儿子有一次和别人赌博,被我打得半死,赢的钱被我给撕了,从那以后,他们踏踏实实地走路,现在不是也闯出一番事业来吗。本来我今天的心情是很好的,回到家,听老董说你们竟然在公司赌博,公安局来了都不当一回事,我听了,怒气立刻冲到脑子里去,到现在脑袋还嗡嗡地作响。老董说要是当时有一把枪就把你们给毙了,我要是在场,就拿把刀把你们的手给剁了,让你们不能赌比死还难受。” 说到这,会议室里再次传出一丝笑声。 “真的,你们也不用笑,钱赢,还有钱道,你们可是主犯,听清楚了吗?” 这两个人也不知明不明白,只是拼命地点头。 “再者,你们这些人啊,打工的能赚多少钱,千万不要去赌,股东他们输一两千没事,要是你们输了,那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家里人都等着你们拿钱回去呢,不要受这些没良心的股东仔的诱惑,他们会把你们的钱骗得光光。”阿姨也懂得幽默,现场的笑声比刚才大多了。 总库长尖头也打趣说:“就是,就是,这些股东仔真是的,老是盯着我们打工仔的这两片钱,以后不要再到休息室来引诱我们。你们老是引诱我们犯罪,老董可是共产党员,对一切罪恶的事情都要予以消灭,你们竟然在共产党的眼皮底下干偷鸡摸狗的事,简直是罪大恶极,要通通解决掉。你们这些人是大骗子,怪不得我老是输,阿姨说的对,都是被你们给骗了。瞧瞧我,现在连抽烟的钱都没有了,你们这些人真是没良心,老董,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尖头的话立刻引起了满堂哄笑。 “当然了,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以示警戒。这次念你们是初犯,我从轻处罚,肌东罚1000元,其他人罚50元,今后谁要是再赌,股东开除,员工辞退。请大家一定要遵守这个制度,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们哪,还要向那两位员工学习,看看他们,为何他们不赌,这个我要表扬。” 阿姨的话点到了我和友子,众人也把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突然间我们成了焦点人物,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何况他们的眼睛都发着青光,让人看了都会做恶梦。 “我再说一点,今天出了这件事,我做为领导也要负一点责任,为了杜绝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公司有一个奖罚措施。谁要赌博,举报人奖1000元,不用怕,有我撑着,我看看那些人有多少钱罚。要是还不怕,我去银行取100万出来和你们赌,看看谁有这个胆和我赌,有本事把钱赢走就是,不然就不要赌。你们都听清楚了吗?要是明白了就过来签个字。” 一个个过去把名字都签在那张名叫“公司制度表”的纸上。大家只是把名字签了就完事,谁也不去多看上面写什么,大概就是关于赌博之类的事吧。 一场令人提心吊胆的会议以一种出人意料的结果结束了。本来以为武则天在会上会把这些人训得趴下,没想到会上还出现了欢声笑语。阿姨在会上以赌博的害处和真实例子引导教育大家,而不是一顿臭骂,在缓和大家的紧张情绪之后,再对大家施之小惩,这种训斥之道的确收到了比较不错的效果。在散会的时候,我听到有的人说以后不赌了,赌是害人之类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们会记得多久,但他们至少现在是记住了。阿姨真是有一套,这些话就把他们弄得服服贴贴,一个女人能搞起这么大的事业来,绝对不简单。 昨晚“风暴”刚过,今天果然出效果了,一个个乖乖地坐着聊天。以前聊天,牌经总是少不了,要是少了它,那就没的聊了。今天,大家似乎对赌有了一种抗体,决口不提赌字。其实他们这样做是想让自己尽量不往赌那里想,要是再提赌,一受不了又赌上了,那就不得了,侦查机可是在头上飞来飞去,要是被盯上,那轰炸机马上就会飞来把这些人炸得面目全非,谁敢顶风作案啦。 赌被封了,没事的时候,这些人只能无聊地坐在那,真是难受。有的人在站台上踱来踱去,有的人就对着手机一直玩,有的目光呆滞,像个傻子。想不到这些人的赌瘾是那么深,刚戒赌的他们就像烂醉鬼一样,那么颓丧,这些人也真是“可怜”啊。 早上顾客还没来,闲得慌。大家傻傻地坐着,休息室难得这么安静。看到他们这么“可怜”,我找个话题和他们聊聊,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昨天有没有看新闻,听说陈水扁又搞什么一中一台的愚蠢动作。”我的话根本没人理会。差点忘了,这些人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会关心国家大事。这不理就不理吧,有人还斜了我一眼,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是高兴了,还受了表扬,我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罚了50元,那可是我一天的工资。”贾干冷冷地说。这些鸟人,嫉妒心真是强,看到我受表扬心理就不平衡,有这样的同事,还真是我的耻辱。看来我是白费力气与这号人打交道,一群污泥啊,要不是工作的需要,我看到这些人都觉得恶心。 这时,钱赢和钱道又过来了,看到大家死气沉沉的,就大声说:“怎么了,一个个跟死鸡似的,不就是罚50元吗,我们还被罚了1000元。怎么样,想不想把那50元捞回来,再来啊。”钱道又在勾引他们,可这些人都摇头了。马尚道还撇撇嘴,好像暗示有耳目。钱道看了友子一眼,不再提赌的事。这些人也是怕有人上报中央,友子是阿姨的人,钱道他们看了当然也会有一点顾忌。 吴阿姨真是厉害,怪不得她会招“外亲”进来,原来是想让下面这些人互相牵制,让每个人都成为她的眼睛,这样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高,实在是高。 第四章 禁赌之后 风暴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没有动过牌,可能是他们真的戒赌了吧,不是,绝对不是,是因为公司里耳目众多,谁也不敢带头赌。这个赌被封了,总有另一样东西来代替它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3 部分阅读 第四章 禁赌之后 风暴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没有动过牌,可能是他们真的戒赌了吧,不是,绝对不是,是因为公司里耳目众多,谁也不敢带头赌。这个赌被封了,总有另一样东西来代替它吧,一个衰,总有一个盛吧,这是不变的规律。 今天一大早,顾客就来了,我们忙碌了好久才把事情给做完。这时,友子高兴地从外面跑进来,对我说:“永胜,来下象棋吧。”也不知道友子从哪拿的象棋。棋局一开,吸引了一个,两个,无聊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不管懂棋的,还是不懂棋的都在一旁指手画脚,你一句,我一句。我和友子的对弈,竟成了众人的对战。“车五平六”“炮八进三……”大家争论不休,互不相让,下棋也像赌博那样乱成一团。 “干什么,干什么,人围这么多,干什么坏事,我要去举报。”钱道冲进来就喊。大家根本就不去理会他,专心看棋。钱道扒开人群,看了一下,很扫兴地说:“原来是在下棋啊,我还以为……”“怎么,怎么,你们不怕死,是不是在赌,怎么不叫上我。”钱赢忍不住寂寞也过来看看,他也扒开人群,可惜看到结果也让他大失所望。这些人其实不喜欢棋,但他们实在是闷的慌,有的玩就先凑合着吧。没了赌,现在是棋至上。这禁赌令把他们憋坏了,现在只能靠棋来解渴了。 “嗯哼”这个咳嗽声好熟悉啊。就这一声使大家的神经紧绷绷的。马尚道已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桌子,贾氏兄弟一个假装打手机,一个若无其事地转到门口。“是老董。”贾专小声地说。“没事,我们又不是赌博,他不会骂的。”钱道这样说。 老董走了过来,看到钱赢和钱道都在这就有点不高兴了,淡淡地说:“你们又在这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叫他们赌啊?” 钱赢指着棋说:“哪有,哪敢赌啊,我们只是在玩棋而已,这对脑袋有益,做生意就是要靠头脑吗。” 老董看到棋摆在桌面上也没多少话说,走的时候只是说:“没事干才可以玩棋,记住了千万不能赌。” “是,是。”钱赢应着。 从这几句话中,下棋似乎被允许了,既然是这样,大家就可以尽情地下棋了,不会再有任何顾及。棋正式成为我们头号乐趣,已经代替了牌。 这下棋也能下出瘾来,大家没事就围在一起下棋。可下着下着,这赌瘾又上来,用棋来赌也是一种方法,亏这些人想的出来。本来友子拿棋来是供大家娱乐用的,想不到现在却成了他们赌博的另一种手段,友子悔恨当初不该把棋带来。 下棋也可以赌了,那他们不是天天抱着棋在下,听说有的人还专门买了名家书籍来研究,真是用心,要是工作也能这么用心就好了。下棋的频率一高,老董就经常看到,由于我们都是事情做完后才去下棋,所以他也没有正当的理由来责怪我们,只是看到我们下棋,表情显得不悦而已。不能打牌,下棋可是老董你自己默许的,大家都以为没事,可谁都没有去注意老董的变化。 中午,大家吃完午饭就到休息室,没事就下棋。懒猫是下棋的好手,以此为赌他不吃亏,所以他经常会叫人赌这个。二楼的库长老徐也是个象棋高手。这两个人碰到一起那可有的看了,大家有的支持懒猫,有的支持老徐,总之他们是下了注。有赌他们就来劲,不喜欢棋的也看得十分认真。 赖冒一出招就咄咄逼人,三步出车,进攻架势已拉开。老徐那边主要还是以防为主。赖冒才几步,车炮就攻进去了,他是想破坏对方的防御系统,以备后面的大军压境。赖冒左突右杀,真的给他开辟了一条血路,赖冒的棋势略占优。这样看,赖冒稍胜一筹,押赖冒的人也面露喜色。可赖冒占了点便宜就有点得意忘形,只顾进攻不去防守,这是兵家大忌。老徐下象棋通常都是后发制人,他的杀手锏就是马,马在他的手上可以说是特种奇兵。赖冒进攻势猛,防手自然薄弱,老徐的马乘机跳进去。这一只马跳进去可不得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搞得赖冒不知所措。赖冒这下方寸大乱,走了几步昏招,大好的形势瞬间化为乌有。家里都被别人攻了,哪还有力气打别人,赖冒把出战的车炮都退回来防守,显得十分被动。对方进攻受牵制,老徐觉得时机成熟了,全军出动。赖冒虽然严防死守,可惜伤亡惨重,最后还是败下阵。赖冒输了,押他赢的人也是叹息声一片,大好的形势就这样被人给灭了,有的人还怪赖冒不专心。 第一局,老徐胜。第二局又开始了,大家都见识到老徐的实力,原来押赖冒赢的人,现在都转投老徐手下,才一局,双方的赌率就发生变动,赖冒的赔率是四赔一,差的真是多。赖冒输了哪里会服气,怎么说也是有多年的下棋经验,输一局那是很正常的事。第二局,赖冒明显小心了很多,不再那样盲目进攻,在进攻的同时也相应地做好了防守的准备。老徐他不是用马如神吗,赖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出招就盯着老徐的那两只马,有车看着马,想跳也跳不过来,两个人就在楚河汉界之间僵持着,这一局是不分伯仲啊。双方都在看着,赖冒率先发动进攻,这场撕杀真是惨烈啊,双方的大将都壮烈牺牲了,只剩下一些残兵蟹将难成气候,双方弈和了。这个结果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没有人押和棋,庄家又狠狠地赚了一把,输的人都在埋怨着。 第三局又接着来,大家的兴致还是那么高,这时老董走过来,看到大家又在下棋,满脸怒容地叫道:“都没事做吗,不要整天下棋,工作都没心思,没看到站台这么脏吗,都给我出来做卫生。”这个资本家就是看不得大家闲。正当中午还没上班,下会儿棋都不行,就算是上班没事做,不是也可以玩。水产这地方就是这样,有事做事,就算加班到天亮都要做,没事就玩,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凭什么只会让我们做事,不准让我们休息。我想想,原来你们是资本家,天下的资本家一般黑啊。我现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棋日子可能不会长久。 “出仓了,快快。”下午出仓出个没停,我们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快下班的时候,这些货终于出完了,忙完之后大家都很疲惫,一把就倒在休息室里。贾干说:“来吗,还有时间,可以再杀一局,大家快押啊。”大家虽然累,但一提赌就让他们精神了。“好好。”很多人应着。就剩下这一点时间,大家也要过过瘾。 大家都围着棋,老董不知怎么的又转过来,他看到大家又在下棋,眼睛都在发着冷光,嘴角还一颤一颤的,是气得发抖吧。我刚好看到这一幕。事情做完,就剩这么一点时间,何况下棋也是你当初默许的,应该不会有话说吧。老董盯了一会儿,双手后背,憋着闷气就走了。哈哈,这只能怪你当初为何默许下棋是“合法”的。 谁知过了几分钟,老董又折回来,像上次收牌一样,那动作是快,准,狠,我们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把棋给没收了,嘴里还骂道:“天天下棋,工作都没有这么认真,我叫你们再下棋。自己出去看看,那边的库门都没关紧,还在呼呼地往外冒着白气,冷气都跑掉了,怪不得货老是发黄变质。” 老董这么一说,钱赢火了,大声嘲赖冒骂去:“赖冒你怎么回事,库门都没关紧还在这里下棋,鱼坏了你赔的起吗。” 赖冒觉得很冤枉,也大声地反驳:“谁说没关紧,那个门本来就是那样,到了立夏这个节气,那冒白气也是正常的事,再下去还会冒的更多。说我没关好,我再关一百次也是那样。” 赖冒跑出去,大家也跟着出去。赖冒又重新把门关了一遍,那白气还是往外冒着,老董看到了,说:“那肯定是门有问题,等下要叫厂里的人去弄,你们先用布之类的堵一下。”说完老董拿着棋就走了。 尖头嗤地一笑,说:“这哪是门有问题,是人有问题,这门冒气也不知几年了,老董又不是不知道,是看到我们下棋闲着,心里不爽吧,找个借口就把棋给收了。” 我的预感果然准确,这个棋早晚要消失,从老董几次看我们下棋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对这已经很反感,只是找不到理由而已,今天正好找这个借口把棋给收了。 这下好了,牌被禁止,棋又被封杀,这可如何是好,工作中的两大“乐趣”都被剥夺。棋牌都被封杀了,那空闲时的娱乐可就没了,只能呆呆地定在那里,那可真是难受,这些被关在极度无聊而又狭小空间里的孤独的灵魂,该怎样熬这片刻而又漫长的空闲。 嘿,有什么好担心,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等着看,这些人总能找出一种代替品来消磨工作中的闲暇时光,就是不知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这不,才一天,新玩意又出来了。早上我一到休息室,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笑着,与人谈论着。新闻吗,也是我喜欢的东西,特别是国际新闻,什么伊拉克战争,伊朗核试验啦,还有国内的新闻,台海两岸,阿扁笑料之类的是我的最爱。我们上班看报聊天总是想偷懒,这也太散漫自由了吧,其实不然,这与其他工作不一样,有事就做,没事玩乐是很正常,每一家水产公司都是这样。要说起这家公司的员工,虽然很会在领导面前表现,但做事还是很卖力的,也忠心为公司。 阅完报,大家就话长短,对着新闻互相发表意见。休息室又似一锅粥一样很热闹。看完报纸后,这些人就乱扔,几个女的过来做卫生,都叫苦连天,说要是再扔就不过来搞卫生了。报纸能看完,聊天也有个尽头,那还有什么花招吗?有,当然有。懒猫这个人除了好睡之外还喜欢看小说,他有空就会去租小说看。马尚道也好这一口,特别是武侠系列。这两个人一没事,就抱着书躲到角落去看。事情做完了,看看书还能增长增长知识,是件好事。这一传十,十传百,小说又在我们中间流传开了。就连从来不看书的贾氏兄弟都翻起书来看,读书的气氛很浓啊,在水产这地方可从来没见着。 员工有的乐,股东仔那边自然少不了。钱道装了一套音响,有事没事都放着劲歌,这些股东仔有钱,天天晚上到外面玩,工作中没事也要摇摇头。 上班的时间又能看书,又能听音乐,真是太自由了,但是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就错了。搞水产可是最累,最无聊的,刚才说的只是寂寞,无聊的工作中偶尔出现的一丝霞光。 今天难得没有卸货,出仓也出完了,大家可以尽情地“闲”。老董可是个大闲人,嘿,他不偏不倚就在这个时候下来。我们做事的时候,他看不到,闲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好像时时刻刻都盯着你。老董看到大家躺的躺,看报的看报,这么自由散漫,他的心理又不平衡了。“你们都在做什么,上班时间这么油条,把音乐给关了,还有心思看书,外面站台很脏,还不赶快出去弄一下,每次都要我说是吧。”又是搞卫生,不是刚扫的吗,有没有别的花样,我们已经把站台擦得跟玻璃一样亮了。 大家很不乐意地走出去。老董又把钱赢找来,对他说:“以后要是没事干,就叫他们出来做卫生,不要老是躲在休息室里。”钱赢听了昏话,大声叫:“你们都给我自觉点,进出仓完之后就要出来搞卫生,躲在休息室里是不是又想赌博。”你听听,自己就是头号大赌徒还有脸说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资本家的胚。我们做事,从早到晚加班加点,累成那样,没有加班费就算了,中间偶尔的空闲,娱乐一下都不行吗,你们是周扒皮,不让我们休息啊。 大家的“自由空间”以我看又支持不了多久了,老董那点心思,我看早晚要行动,他可能又要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伸出那把“剪刀”来,修剪一下“过长的枝叶”。 “赖冒,上班时间怎么东倒西歪的,还一边抽烟,一边看书,有没有把公司的纪律放在眼里,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知不知道。身为库长,冷库才是你的工作岗位,里面的事都做完了吗?”老董大声说。 赖冒赶紧起来,说:“我刚刚才从库里出来。” “那……那也不能躺在椅子上。”老董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扔下这句话圆场。大家知道老董是这样,看到他也都躲得远远的,要不就找一点无聊的事情做,只要让老董觉得自己不是闲着就行。 老董这个人就会在员工身上动脑筋,除了精通过节送礼之类的事,其他的事一窍不通,只会指手画脚。有他参与的几次买卖,常常会搞砸,弄得吴阿姨极为恼火,还命令他没事不要插手生意上的事。瞧瞧,真是个无用的男人。在公司里,我们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不过他在我们面前的脾气特别大,我们也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随便弄一下,让他满足一下而已,他必竟只是个稻草人啊! 马上就到五月份,天气有点热了。吃完午饭,大家就赶紧跑到休息室打个小盹,不然等下工作都没精神。中午这段宝贵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可一些赚钱不要命的顾客老是在这个黄金时间来骚扰我们,真是可恨。 这不,大家才刚闭上眼,有一个顾客就来了。我感觉有人来,就稍微地睁了下眼皮,问:“有什么事吗?” 顾客答:“我想买些带鱼,想进去看看货。” “看货啊,早上干嘛不来,现在还没上班,领导也不在,要领导开口才能带你进去看货,等下再来吧。” 顾客走了出去,可就在这不偏不巧的时候,老董又下来了。 “是不是想买货?”老董问。 “是,要买点带鱼,想看看货,可是他们说还没上班,领导也没来。” “什么,还没上班。”老董的眼珠子都射出火来。老董冲进休息室,看到大家都在睡,火山爆发了:“睡,你们还在睡,知不知道顾客早已等在外面,通通给我起来,尖头,把人给我带进去看货。”尖头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晕的,脸还是红红的,好像极度疲劳的样子。尖头艰难地爬起来,白了顾客一眼,细声报怨着:“真是的,早上和下午那么多时间,是死了还是晕了,非要这个时候来,我们一天干十几个小时难得睡一会儿,你们这些赚钱不要命的家伙非要把我们给吵醒。”那个顾客听到尖头的怨言,也觉得不好意思。 尖头把他带进去看货,出来老董问他满不满意。他却说不太好,好的价钱又太贵,不要了。这狗日的,看了货又不买,太阳正当中的把我们给吵醒,大家都火了把他给赶走了。这笔生意没做成,老董好像失去了难得的表现机会,心里很不舒服,以为是我们把事情给搞砸了,看我们还大眼小眼的。 被这顾客一扰,大家都没睡觉的情绪了,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可老董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到休息室来,看到大家还是那样,冲过去,把赖冒的书给没收了,转过身,又把马尚道的书给收了,还说上班这么散漫之类的废话。大家还在梦游之中,转眼已是人去楼空,报纸,书都被老董风卷残云似地给收刮走了,一个个只能无奈地苦笑。 晚上,老董的秘书通知开会,大家又要被批一顿。 会上老董和阿姨都在。阿姨首先发言:“听老董说,最近没看到大家赌博,这是好事,但上班时间做其他事那就不行了,这样会影响工作。在这里工作,要全心全意,不能说不赌博,我就可以做其他事,工作上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做也做不完,哪有时间玩。好了,下面请老董说说他的看法。” 秘书刘丹把一个小本子交给老董,老董看了说:“最近出现这么几点问题,上班时间下棋,看书,阅报,甚至于睡觉,这些都是工作中不允许的,严重影响工作,今晚的会议就是说这些问题。点出这样的问题,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等下还有一些规定要公布。现在公司正在壮大,货量也多,每天都忙得很,哪有心思做其它事,有空的时候多关心点工作上的事,工作期间与工作无关的事不要去做。没有一家公司上班能看书读报的,这不变成自由活动了吗,我们公司对大家可以说是非常宽松了,和别家比一下就知道了,大家要知足。”说到这,老董喝了口茶。 听了老董这一番话,底下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但一瞬间就消失了。唉哟哟,真是可笑,和别家比,你比的了吗。别家水产除了规模比你这小,员工没你这好之外,哪都比你们好,做生意比你们诚信,员工待遇比你们好,工作比你们自由,哪一点能比你这差。要不是别家进不去,谁会呆在这。还说哪家公司能允许看书读报,除了你这家公司,哪一家水产公司在空闲时间不能做其他事,还敢跟别人比,真是自不量力。 老董一说不能看书读报,钱道这个鸟人就开始随声附和:“听到没有,书不能看,不能睡觉,谁要是再违反就扣谁的钱。” 钱道的这句话引起了在座的不满,上啊,打工仔们,为了胜利反驳他。“是不能看书,也不能睡觉,那是机器人了。老董,我有事反映,站台下面的音响每天都在播放噪音,我们受不了,就是因为这些噪音,我们才看书读报,上班时间我们要绝对清静,听说那些噪音都把顾客给吓跑了。”赖冒哼哼地说。 “是这样的吗,那以后不要再开音乐,我也觉得,那唱的叫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就给我关了。”老董是啥时代的人,当然不喜欢这。 钱道立刻解释:“哪有这回事,音乐开起来,也不知能吸引多少顾客。音乐可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不仅能陶冶情操,还能激发人的潜能,有益于工作,谁说是噪音。” “什么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每天‘咚咚’的吵,冰都给震化了,鱼不就解冻了吗。”尖头也挺身而出。 “你这老不死的,思想落伍,怎么会知道我们年青人的这种激情,你要不想听就把耳朵给我堵起来,没人要你听。” “上班不能看书,那也绝不能听音乐,同样是影响工作。”贾干来了。 “对,对,不能听,就是不能听,工作时候没有什么可以例外的,老董说把音乐关了就是关了。”友子的子弹也上膛了。 钱道见这么多人反对自己,势单力薄不是对手,拉来了王强。王强站了起来,大声地说:“让你们听音乐,没收你们的钱就很好了,还在这里叫,真是一群乡巴佬,一点生活品味都没有。” 听到这话,我也发怒了:“是,我们是乡巴佬,你们是有钱,有钱又怎么样,有钱也要把音乐给关了。我们听了受不了,就会没心思,严重影响工作,不能搞特殊。” “影响个屁,要开着。”王强叫起来。 他一个人说开,我们一大群人说关。“关,开……”大家吵个不停,不管是股东还是打工仔,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 “都给我住口!瞧瞧你们,我在这,你们还这么大声地吵,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阿姨生气了,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你们看看,领导不像个领导,员工不像个员工,吵吵闹闹,这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大家都不要争了,我草拟了一份工作十不准,大家认真听好,刘丹,念。”老董说。 “工作十不准,第一,上班不准看书报,第二……本制度自宣布之日起生效。”又给我们弄出一个十不准,真是可笑,什么看书,睡觉要罚款之类的。刘丹念完之后,老董还叫我们签上大名,复印多份,叫我们拿回去贴在宿舍里,让大家时时刻刻都要记住。 看到这“十不准”,我都觉得好笑,有的人看了直摇头,还有的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不管怎么样,命令已经颁布,严打一段时间是少不了的,真不知这十不准出来之后,大家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出来。 这个“十不准”刚实施的第一天,大家还真的有些受不了。懒猫刚闭目养神,就有人上去开玩笑:“我去上报,睡一次20元,我能赚15元。要是你买东西给我吃,我就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还有特别服务,专门为你把风,让你安安心心地睡个大觉。”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公司耳目众多,老董又会时时下来巡查,法令刚颁布,大家可没那么“自由”,要忍一段时间啦。 寂寞和无聊是亲兄弟,这兄弟俩要是占据你的生活,那你可真是难受得不得了。当一个人被束缚得很紧的时候,他总会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一切,一旦松开,那就会比先前更加疯狂。这“十不准”把大家锁得死死的,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一长恐怕就不行。 这几天货还未到,我们稍微轻松一点,没事干的时候只能坐在休息室里干瞪眼。钱赢和钱道受不了,又跑到这边来,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们怎么不看书,睡觉,也让我抓一两个,好罚点钱花花。”钱道满脸阴笑地说。 钱赢也苦笑着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苦啊,赌又不能赌,睡又不能睡,是够难受的。”这么同情我们,不是吧,是你没的赌自己难受吧。没事就在这边转来转去,一下子拿笔乱涂一通,一下子又走到休息室门口,不知在看着些什么。其实,这两个赌鬼比谁都难受,要破戒,也是这两个先破。钱赢这不说还没事,一说,这些人的心还真是有点痒痒的。 “老徐,你一个人在玩着什么呢?”钱赢看着老徐手上拿着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老徐也不知从哪摸的十几张牌,在桌面上玩弄起来。牌虽说只有这几张,可都胜似黄金珠宝,把这些很久没开浑的赌徒们迷得神魂颠倒。每一张牌都是强力磁铁,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向着牌移动。这些赌徒只要能碰一下牌也过瘾,就十几张牌,一个拿一张去摸摸吧。这牌的魔力可真大,比鸦片还厉害,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出仓。”贸易部那边在叫。可这些人还是留恋这几张牌,迟迟不肯离去。“出仓啊。”不谁是谁又叫了一声。钱赢转身走出去,骂道:“叫什么叫,来不及是不是,赶死啊,一点点的货,也叫。”这些人哪,看着几张牌,魂都被吸走了,还会浮想联翩,有时他们还会莫名其妙地大笑,像是中邪了一样。忍住,忍住,你们还是忍不住。钱赢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有股东仔带头,底下的人还怕什么。“怕死不是共产党。”不知谁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了这句话。这些人的眼神汇成了一句话,似乎已经达成共识了。 他们几个正要行动的瞬间,贾干突然停下来,对钱赢说些什么。“没事,我保证,看我的。”钱赢对他们说。一下子,他们几个就分开了。钱赢过来对我们说:“友子,永胜,外面出带鱼,就一点点货,你们去处理。”就这样,他把我们给打发了,好进行他们的“勾当”。 在外面做事的人就我俩,幸好只有一点点,一下子就完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休息室竟空空如也。他们都到哪去了?“唉呀,这手气。”不知从哪传来这细微的声音,闻声不见人啊,难道这些人有隐身术不成。声音究竟是从哪传出的,我们在四处找着。刚才那声音太短暂了,找不到声音的根源,就找不到人。不会吧,大白天的,人就凭空消失了。友子想想说:“这里只有一个地方,难不成他们在……”友子推开休息室里的一个小门,往左走几步,还有一个小门,声音就是从这传出来的吧。我过去一看,他们果然全都在这。一个大概四五平米的杂物间蹲着这么多人,再加上那些杂物,显得拥挤不堪。这地方还真是隐蔽,如果不是刚才无意间发出声音来,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这,更不用说是老董了,为了赌,他们真是煞费苦心。 我和友子突然的出现,让他们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不去理睬我们。虽说他们怕我们告状,但有股东仔带头,他们就有了保护罩,还有就是他们对赌太着迷了,实在没办法自拔,告也没用,除非把他们给枪毙。 哇,好臭啊,我刚进来就受不了了。看看这个杂物间,又脏,又乱,而且还很臭,再加上这些人吐出来的烟团,那就更不得了,乌烟瘴气,空气污染到了极点。这哪是空气,都成了毒气,哪能呼吸啊,都能熏死一头牛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受的了,是“赌”的魔力把他们的灵魂给勾走了,只剩下了躯壳,已经毫无感觉了。我和友子实在是憋不住就跑出来了,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们肯定会晕倒在里面。我真是佩服这些人,他们的龟息神功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这一刻,他们终于冲破障碍破戒了,此时的“禁赌令”和“十不准”已经形同废纸了。这些人把公司最忌讳的赌从遥远的地方给找回来了,对他们来说,这是久违的重逢,比牛郎和织女的相会还激动,这时他们才不管禁不禁和准不准的,相逢才最美。 第五章 戏耍赌徒 “五一”劳动节到了,生意也特别红火,昨晚加班到凌晨1点,今天还有很多部车等着装货。大伙一大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憋足了劲,准备上前线。一整天不停不歇地干下来,大家全身上下都软了,有的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五一节就是要拼命地劳动,不然怎么会叫劳动节。 贾干开玩笑地说:“我们都是劳动者,五一节要双倍地干活,不知有没有双倍的工资。” 马尚道唉地叹了一口气,说:“在这里说什么节日,还说什么双倍工资,你是在做梦,快醒醒吧。” 这个节日搞得大家一点精神都没有,别人都在旅游,享受假期,我们却在这里受罪,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还不如不要过节。 “算了吧,谁叫我们没本事,只能在水产这地方做打工仔呢,搞水产的除了大年三十,其他什么都不是节日,有节日也是别人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有拼命干活的命,苦命啊。”尖头也大发感慨。 哇,瞧瞧这些人,在节日期间感叹命运的不公,不过这些牢骚也合情合理,有气总不能憋在心里吗,别家公司在过节都有表示表示,唯独这家公司置若罔闻,谁会有心气啊。 “怎么了,一个个软趴趴的跟死人一样,才做这么一点点事。”钱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徐看了钱道一眼,冷冷地说:“你又不做事,我一把骨头了,干了一整天的活,当然受不了,你年青人刚才干嘛不动?” 钱道笑了笑,又说:“嘿,怎么样,开始吧,还有一点点时间,玩一会儿就精神了。” 钱道这一句话让贾干的眼睛发亮,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是,是,开始吧,我正等着你这句话。”这个贾干,刚才还跟软脚蟹一样,现在却精神抖擞,全无疲态。这个赌的威力真是大,至少比那兴奋剂管用,要是用赌来刺激他,说不定他还能在北京奥运会上拿块金牌为国争光呢。 “谁做头啊?”贾干问。 “就叫钱赢吧,他有钱,听说昨天赢了几千。”钱道笑着说,“钱赢,在总统套房等着你啊。”哈,这个暗号立刻传到了贸易部。那地方还什么总统套房,是垃圾房还差不多。这个暗号可是支催魂曲,不一会儿,钱赢飘啊飘,飘到了“总统套房”。 他们都在杂物间里奋斗着,整个休息室空荡荡的,只剩我和友子。“这些人真是死性不改,赌博比什么都积极,做事要是都这么积极就好了。我要上去告他们一状,叫他们死得很难看。”友子的怨言颇多。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说:“算了吧,最终的结果还不是那样,臭骂一顿就完了,这些股东毕竟是他们的至亲,他们碍着面子,不可能把他们开除,除非公司发生大变动。那底下的员工就更没事了,有这几个股东仔保驾护航,他们不会受什么伤害。反倒是我们去告状,事情一旦平息之后,他们会群而攻之,疯狂地报复我们,那时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况且去告他们对我们也没有好处,何必自找麻烦。” 听了这番言论,友子对我另眼相看,笑着说:“哎,永胜,不错吗,才来这么一段时间,你是大有长进。” 哈哈,我笑了。“多谢夸奖,这都是跟你学的。”我还做了个抱拳手势,说,“跟这些人打交道,我可是多长了几颗心眼,他们要是真的怕,就不会赌,更不会这么肆意妄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 “好,不错,分析得相当好,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我。”友子点点头。 “出仓。”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清秀的年青人叫道,“咦,人都跑哪去了,又去赌了,友子赶快去叫他们,大黄鱼出10吨。”这个人也是股东,名叫何成,是阿姨的外甥。怪不得他长得不像钱氏一家子,双眼皮,很清灵,身材消瘦,显得精干,而钱氏一家是单眼皮小眼,体胖,反差很大啊。这人虽说年轻,但做事却很沉稳,很多生意人都愿找他。他行事一向比较低调,对员工也很和气,从不骂员工,为人和善,大家都很敬重他。 友子跑进去叫他们,一听到出仓,这些人都垂头丧气的。 “又出仓,累死人了,刚刚忙完又出仓,谁这么烦,快下班也不能让我们休息下。”贾专在报怨。 “出多少?”钱赢问。 “10吨黄鱼。”友子答。 “才10吨,出去几个人就够了,你和你出去。”钱赢点了几个,被叫到的人极不情愿,没叫到的人暗自偷喜,又可再玩两把。 贾专被叫出来,一脸的不高兴,嘴里还刁着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这货虽说不多吧,但有臭货,顾客看得很认真,臭鱼拣了很多下来。何成说要重新分拣。这下可麻烦了,黄鱼倒得满地都是。我们都很认真地在挑拣,可贾专才挑了一会儿就嫌这嫌那,头还时不时地往休息室里望。友子看到贾专挑的臭货中好像有一包是好的,准备倒下来瞧一瞧,贾专却说:“不用看,那肯定是臭的,再挑不是没事找事吗,随便一点就行。”这家伙巴不得事情早点做完,人在曹营,心在汉,好货臭货都一样。 友子看到他这样,很火,大声地说:“贾专你做什么事,好坏都不分,要做就认真点,这样做事,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不用做。” 友子的这句话,让他高兴极了,拍着手说:“好啊,太好了,不要做,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走了。”这声音刚落,贾专就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就跑没有了。整个站台就剩几个人在做事。 友子破口大骂:“做事不见人影,赌博一马当先,早晚输死你们,你们不做,我也不做了。” 友子气冲冲地走进去,我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友子进去。友子用力地推开小门,这些赌徒吓了一跳。 “干什么你,想吓死人啊。”钱道指责友子。 “吓死你们,你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吓吗。外面那么多事情,就我们几个,你们却躲在这儿赌博,事情还做不做,你们都不干活,那我们也不干,要闲一起闲。”友子生气地说。 这么一说,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钱赢好像嗅到些什么东西,故意骂贾专:“你怎么回事,叫你做事,还没做完怎么就死进来,赶紧给我滚出去,要是没做完再进来,我就扣你的工资。” 被钱赢这样说,贾专倒觉得很委屈,说:“是他说我做的不行,还叫我不用做,我还以为他们很行,用不着我,原来也是草包,那刚才就不要说那样的大话,我就不会进来,或许现在已经弄完了。”这倒好,被这鸟人反咬我们一口,令人气愤啊。 友子听了更是火上加油,大声地骂着:“我叫你进来的?叫你挑鱼,好坏都混在一起,那做什么事,干脆就不用做,要是你认为那样做事可以的话,我们到阿姨那里问问,这样做事行不行,你敢不敢?” 贾专听了开始紧张,大汗都流出来,吱吱唔唔地说:“那……那本来就是好……好的吗。”贾专快招架不住了,友子把阿姨搬出来,这就似利剑一把插进他的心窝,要是他们在这赌博的事再让武则天知道,那他们一个个还不得扒一层皮。 钱赢用眼睛暗示他们出去,一个个都站起来,把牌重重地摔在地上,走的时候,有的人还向我们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想不到除了老董之外,友子也能搅黄他们的赌局。他们就这样散场了,心里一定不甘心,但也畏惧友子上报天庭。 出了这事以后,大家好像都在躲着我们一样,做事都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友子成了他们的天敌,他们看友子的眼神都不对,似乎带着一种邪光,还对友子避而远之。每次见到他们,总是感觉他们在嘀嘀咕咕讲友子的坏话。友子那一次暴动,在公司引起反响,也不知道这场冷战还要持续多久。 又经过几天,冷战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已经达到冰点的程度,员工之间的较劲开始了。吃饭,做事,说话都是合的来的人扭在一起,我们和这些人已经是正邪两派人了。我们人单势薄,显得孤立无援。赖冒本来是我们这一派的,可他生性好赌,常常和他们混在一起,根本不想去反对他们。我和友子现在就像隐形人一样,被这些人给隔绝了。 我们虽说处在冷战期间,但还是相安无事,没有什么声音。他们喜欢赌,赌瘾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狗还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吗,所以他们不敢对友子怎么样,要不然就别想赌,弄得两败俱伤谁也不想。友子前次的闹场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阴影,所以他们在赌的时候变得更加小心,防止阿姨老董来个突然袭击,还有就是做事的时候,他们也会动手,以免我们有意见去告状。只要他们不欺到我们头上,友子就睁一眼,闭一眼,必竟人家是股东,自己得了点便宜就要收敛点,不然把狗逼急了,还有跳墙的时候。 我们现在和他们的关系就像井水和河水,各行其道,互不相犯,看上去很平静,其实每个人都在盯着,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全速而退,划清界线。河水和井水之间的鸿沟其实就赌与不赌,出了事,他们也会随时跳来跳去。 友子因为有其表姑妈这一层厉害关系,公司的员工,包括股东仔都不敢对其有过激的行为,但我不同,无依无靠的,还是友子把我介绍来的,友子又触怒了他们,我又一次成了争斗的牺牲品。本来我已经没什么危机了,但现在的处境又是风雨飘摇,我就像是一艘小船在狂风大浪中行使一样没有安全感。这些人也真是的,总欺负像我这样的“弱者”,在老板面前却像一条狗一样服服帖帖。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畜生,狗奴才之类的,搞不懂,也许这是他们的兴趣爱好吧。 今天,生意一大早就上门了,忙啊,这种忙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站台上有很多部车在装货,我在一旁挑河豚,可能是速度没有那么快,钱显贵就啧啧有话:“快一点,做了这么久了还是慢吞吞的,后面还有那么多事,你想干到天亮是不是。”我在卖力地做事,却无缘无故地被老不死的骂一顿,心里非常生气,但有苦说不出啊。咋办,忍呗,谁叫我是打工仔。忍一时也许就风平浪静了,可是在这不一样,我越忍,他们就越加的变本加厉。 上面看我好欺负,什么小事都叫我去做,叫我做这,又叫我做那,弄得我左右不是人,跑来跑去,晕头转向。出仓完了,场地上还乱七八糟,赌瘾犯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钱道找来找去没看到人,瞄见我了,我想跑也跑不了了。“永胜,快把场地清理一下。”这声音才刚进我的耳朵,抬头就不见钱道他人。有关系的,会赌博的都不会叫,不叫我叫谁。 到了正午,这天气让人感觉夏日的热情已越来越浓厚了,每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忙了一早上,中午稍微可以休息一下。那些赌鬼们可是铁打?(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4 部分阅读 休息一下。那些赌鬼们可是铁打的,不眠不休也没事,天气这么热,他们还是躲在杂物间里,那里面的温度也不知爬到多少度了,又闷又热,他们终于受不了,场子又移到了休息室正厅。赌又重见天日了,这些人又把赌给放出来了,他们的胆是被赌给强化了,按照他们说的是怕死不革命。他们赌归赌,与我没多大关系,反正没碍着我什么事,我还是赶紧靠一会儿,太累了。 我才刚躺一会儿,王强就带着一位顾客过来,大叫:“出仓,尖头,黄鱼L号出2000件,快啊,还看什么,又不赌。”王强这个人就是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专爱骂人,大家无不讨厌他。这大中午的,休息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顾客就爱“赶死”。尖头懒懒地穿上棉衣,还瞥了顾客一眼,带着不满的情绪说:“大老板不休息是铁打的,我们打工的可是肉长的,要休息,请您以后看看时间再来。”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这尖头刚刚出去,王强就朝工人叫去:“快点,穿个棉衣也这么慢,赶紧把货拉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王强也像赶死一样,这么着急,好像话一说完事情就要做完一样,真是白痴。可他越大声叫,工人就越慢,理都不理他。这个脖子短,肩膀宽的家伙,好像还没骂够一样,四处寻找着目标准备开炮。王强的那对蛇眼前后左右地转着,突然,眼睛一瞪,不好,是瞄上我了,我还来不及躲,他就开枪了:“还在睡,出仓了还在睡,赶紧出来做事,真是好吃懒做的家伙。”这只猪在说我什么,我只是坐在椅子上就说我睡觉,货还没拉下来,就要我出去做事,看来这也就是猪的思想,不要和他计较。这个猪脑,不知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么多人,只看到我,我可是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人挡住了这只猪的视线,难道说,他专门找我出来训话的,还是我魅力非凡,在他的眼里只有我,我呸,猪的眼里只有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性格是老实不张扬,寄人篱下,听人差遣,受点委屈,我一般不会去反抗,都会暂时忍着,可就是像我这么“听话”的人,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就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指挥我,我可受不了,我要爆发了。 我被骂到站台,心里很不好受。外面人手不够,马尚道和贾专也被叫出来,马尚道是老员工,领导要不在,做事往往避重就轻,当起领导。马尚道一出来,就对我们发号司令:“永胜,你到车上看规格,贾专,你就在下面等着挑杂鱼吧。”这一分配,做事的只有我们两个,他却闲了,上头要他出来做事,他却卖弄起老资格,成了我们的上司。看你是老员工稍微给你点面子,不然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我又往休息里一瞧,刚才还装得十分紧张生意的王强,现在一头扎进了牌桌里,玩上几把。操!操!婊子假正经。我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打工的,能说什么,做事吧。我在车上挑了好几包杂鱼,贾专一个人在分拣,马尚道在一旁抽着烟,对贾专指指点点的。贾专这人做事没有耐性,看到杂鱼多也就乱来,边干活,嘴里还不停地报怨:“这是什么货啊,海上的人都是怎么干的,做事也不做好一点,害得我在这还要再弄一次。”贾专嘴巴说个不停,事情没见做多少,不一会儿,他就累了,坐下来抽烟。我看他赌博赌一整天都没叫过一声累,反而越来越精神,这才干一点点活,就歇了半天。货都装完了,地上的散鱼还有一大堆,贾专一个人还在慢慢地磨,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替他做一样。 我的活干完了,才不管他。马尚道看到,就说贾专:“看看你,货都装完了,鱼还剩这么多没挑,真是没用。”贾专听马尚道这么一说,心里很不舒服,反驳道:“你说的倒轻巧,上面叫你出来做事,你却双手叉腰,什么事都不做,我没说你,你还有脸说我。”贾专说得很有理,马尚道也无话可说,摆摆手,说算了,也弯腰帮忙干点活。 正当这两人在做事的时候,休息室里传出让赌徒非常激动的声音。“哦,哦。”里面的人不停地在欢呼着,好像是有人抓到十三水了,嘿,这可是比较罕见的。这种声音就像魔音磁石一般紧紧吸住了这两个人的神经。他们听了这个声音,整个魂都被吸走了,那个激动劲把手上的鱼都给捏扁了。马尚道终于忍不住了,对贾专说:“你先做着,我进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出来。”一说完就拍拍手进去了。马尚道这么一走,贾专这个心啊,完全就飞走了,一边挑鱼,一边往里面瞧,几条鱼弄了又弄。受不了了吧,不过贾专还真有绝招,本来他离休息室还有十来米的距离,谁知他竟会乾坤大挪移神功,一下子到了休息的门口,手中还拿着鱼,真是神功盖世。里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可能是不断有好牌出现,今天领导又不在,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这种声音让还没做完事的贾干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实在难受,后来受不了,就定在里面了,手上的两条鱼还滴着冰水呢。 冻鱼拿在手上时间长了当然受不了,贾专跑出来,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会发亮,还笑嘻嘻地对我说:“永胜,你闲着啊,能不能帮我把地上的散鱼弄一下,你瞧我,肚子有点疼,受不了,拜托你帮帮我,我会感激不尽。”想进去看赌就说一声吗,还假生假死的,骗谁啊。我本来不想管他的,可他话一说完,人就跑没了,真是混蛋。赌早晚让这些人完蛋,甚至这个公司也要完蛋。马尚道走了,贾专也走了,外面又只剩我一人做事,打先锋是我,收拾残局也是我,我都成什么呢? 我走进休息室,就看到马尚道和贾专泡在赌桌前,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贾专还假惺惺地说:“事情都做完了吧,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是啊,我帮你做事,你是应该要谢我。他们继续赌着,我就去躺着。 我才刚刚休息一下,又有事情来了。今晚要进仓,冷库需要整理一下,还好不多。可就是不多的活,谁都不愿意去。钱道叫着:“做事去,快给我进去,怎么都不动啊。” 钱道声音一落,就有人发出声音:“闲着的人去整理吗,反正只有一点点货。”这话含沙射影,明明就是指我和友子吗。 贾干拿着几张小票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们一眼,还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要是进去了,那外面就不热闹了,这么好的气氛没有我,那可不行,有些人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到库里倒可以锻炼锻炼,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和友子就当他是在放屁。 钱赢看了一下说:“永胜,贾专,贾干还有友子,你们四个跟着赖冒进去吧。” 贾氏兄弟一听有他们的名字,就受不了,贾专说:“刚才叫我现在又叫我,叫别人吧。”还敢说刚才的事,好像都是我在帮他做吧。 “不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进去,外面就不热闹了,何况我输了那么多想捞一点回来,你们可不能把我给赶走。进去一个就够了吗,还用我们干嘛,反正在外面也不会赌,留在外面也是浪费,还是进去多做一点。”贾干说得似乎更有“道理”。 贾干又在说昏话,友子火气就上来了,大声说:“是,不赌就要我们去做事吗,告诉你们,我们都一样,做事谁也少不了。” “我又没说你,你发什么火。”贾干还挺拽的。 “都不要吵了,做一点事也这样,都是一群懒汉,永胜你跟着赖冒进去就行了,不多,你们俩去解决。”王强这狗日的就盯上我。 友子为了我,吸足了气准备上前理论,我看形势不对,就拉着友子的衣袖示意他走。我们到了冷库里,友子责备我说:“你为何叫我走,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你还要忍啊,这哪里忍的了,这些狗眼看你没依靠就想欺负你,我就算不干了,也要把他们拉下马来。” 我笑着说:“友子,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冲动,和那些人有什么好吵的,对付他们还是需要杀手锏的,要是他们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们还是会欺负我们。” “哦,是吗,这么说你已有妙计。” 我眨了眨眼说:“当然,等着看好戏吧。” 赖冒跳进来说:“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告诉他们你已经愤怒了,我支持你们。”赖冒笑了起来,我们也跟着笑了。 事情做完出来,我就用手机悄悄地把他们赌博的画面给录下来。这些精彩的画面刚刚拍完,生意又上门了。他们看友子不好惹,又拿我开刀,我才不管他,就当他们在放屁,还是靠在椅子上休息。王强发火了,走到我的面前,大声地吼道:“永胜,你聋了,叫你出去做事没听到是吗。”我仍然不去理会,大家感到有点奇怪,平时我可是有叫必动的,现在是怎么回事。钱道见我不动,也发火了,叫道:“你想不想干,叫你做事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要把藏在心底积压已久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动了,怎么着啊,就算是不干了也要拉你们一起死,我无所谓,倒是你们会死得很难看,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吧。”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吼道,声音丝毫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平时在他们的眼里,很文静,又不爱说话的人突然间爆发出翻江倒海的气势,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他们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钱道冷笑着说:“你发什么神经,拉我们一起死,你身背炸弹不成,我们才不怕啦。”说完他们还哈哈大笑。 王强蔑视我说:“哈,永胜,真是令我们惊讶,声音大以为我们就怕你吗,真是天真,还是赶紧出去做事。” 我冷哼了一声说:“不怕,你们是不怕我,可吴阿姨她可比我有份量得多,要是不怕的话,和她聊聊。”我把武则天搬出来,他们还是有点顾忌。 钱道说:“少拿她来压我,我们是怕,但如果你去告状,她老人家也不会相信你,你最多只有两张嘴说话,可我们有无数张嘴说话,谁信谁啊,要有证据才行。”哈哈哈,钱道还笑得十分的狂,我马上就要让你哭出来。 我看到每个人都在笑,笑得那么狂,笑得那么邪,就在这时,我亮出我的手机,在他们的面前晃了一圈,他们立刻从狂笑变成痴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半天大,半晌说不出话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好看吗,我的拍摄技术不错吧,你们的样子都没变吧。”我冷冷地问他们。他们像机器人一样点点头。我又说:“我要是现在就上去告状,说你们胆大妄为,赌博又赌到公司里,无视公司制度,你说阿姨会怎么想?我也许还能得到很丰厚的奖金,可是你们就惨了,阿姨上次说,谁要再赌,员工辞退,股东开除,这是不是开玩笑呢?要不试一试,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我的话让这些人冒着冷汗,他们怕得直发抖。这招果然显成效了,场面一下子冷寂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被我的话给吓懵了。手机上他们的样子可都是那么清晰,这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了。 “永胜你做的好,这些人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我是深入虎穴来引诱他们上钩。不过这都是一场闹剧,小事情而已,钱道,王强你们是怎么回事,对自己人说话这么难听,他刚做完事要让他休息一下,这么多人不会叫。贾氏兄弟,你们出去做事,不要让永胜每次都帮你们做事。”贾氏兄弟听了钱赢的话,跑出去都来不及。 马尚道也是心领神会,对我说:“永胜,你累了吧,好好休息,刚才你帮我,现在我出马,还你这个情,不,不应该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接着就连王强和钱道都笑着向我说对不起,他们都去做事了,我倒变成了领导,翘着脚坐着闲。我爆发了,终于爆发了,这个爆发是长期形成的结果,那些愤怒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当它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像炸弹一样爆炸,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爆发的。我认为自己表现得太棒了,超乎我的想象,我打败他们了。 晚上,我和友子聊了很久,连友子都被我下午的行为惊呆了,说从未想过我会有如此举动。友子还为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而拍手称快。今夜是一个无眠之夜,我会狂笑到天亮。 昨晚我拍了他们的“罪证”之后,大家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他们以前对我是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现在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以前我见他们是低头不语,现在是昂首不理睬,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早上,我坐在椅子上,占的地方很大,尖头进来,没地方坐,不是叫我滚开,而是挤到别的位上。这要是平时,准把我挤到角落去,看来我现在是“爷”了,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平时休息室一上班就很热闹,今天倒显得有点冷清,连说话声都没有。大概是昨天手机中的画面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把他们打成了哑巴。这太寂静了也不行,那不是无聊死了。终于有人动作了,贾干那双眯眯的老鼠眼四处转着,笑嘻嘻地朝我走来,说:“永胜,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脾气也不小,昨天把我都给吓坏了。你也够狠的,连钱赢钱道他们都怕你三分,厉害,厉害,兄弟我真不该小瞧你,你真是身藏不露,佩服,佩服。” 贾干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绝,看到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上,就想来讨好我。我冷笑一声,蔑视地说:“哪里,哪里,那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是师父,我只是青出于蓝而已,还要多谢你们。” 贾干的脸皮很不情愿地做出笑的皱纹,比哭还难看,还在和我套近乎:“哈哈,有意思,以前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不会笑,想不到你也挺幽默的。” “过奖,过奖。”我抱拳示意,“以前不是我不会说,不会笑,是我说了也没人听,笑了你们还当我是傻子,那我还说个屁,只好沉默是金了。”我的话让在座的人笑了一把。 “怎么会呢,永胜你说出来的话可是金口玉言,比黄金还珍贵,谁会傻到把你的话当放屁,把他找来,我砍死他。”贾专也来奉承两句,兄弟俩一路货色,“哈巴狗”。 “那就是你了,快砍死你自己吧。”我笑着说。 贾专一直在吐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场开始解冻,出现了很多笑声。这时,马尚道穿针引线插上一句:“大家都是同事,你们不能老是欺负永胜,整天就记着赌,事情都不做,一直叫永胜做,你们也太懒了。” 马尚道的话,立刻引起了贾专的反驳:“你还有脸说别人,昨天最早跑进来的人就是你,要是评选赌鬼,你也是热门人选。” “我……我,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有事吗。” “有什么事啊?”贾专要逼着马尚道说真话。 “拿手套不行啊。” “拿手套,拿了就不见出来。” “没找到。” “手套是没找到,牌倒被你找到了是吧。”贾专笑着说。 马尚道被问到悬崖边上,已经无话可答,随便搪塞道:“去去,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有事就有事吗。”休息室又是一片笑声。 以前休息室里的笑声都与我无关,但今天这些笑声多多少少是由我引起的。以前从未有人主动找我聊天,现在我倒成了磁力的中心,他们总想和我套近乎,什么新闻,政治,体育等,有话题就想找我聊。他们和我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升温,好得不得了。真是这样的吗?当然不是这样,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他们和我套近乎,无非是因为我手上有他们惧怕的东西。虽说他们是假意的吧,但对我来说,在工作中已没有什么垫脚石,他们不敢再对我大呼小叫的,至少我的地位提高了一点。 出仓,生意来了,这下全体出动了,今天不再是我拼命地做事,而是全军压上。以前哪,事情要到了收尾的阶段,人都跑没了,今天大伙倒把站台弄得干干净净,做完一起休息,这是好现象,本来就应该这样。 事情做完,大家又在休息室聊起来。钱道一摇一摆地走进来,问:“聊什么呢,这么来劲?” “国家大事。”尖头随声应道。 “你也聊国家大事,永胜,你也对这感兴趣,和老家伙聊国家大事可无聊了,我们年青人应该聊我们的事,我说对不对?”钱道现在也对我热乎起来。 领导找我聊聊,不喜欢也要随便应付两句:“身为国人,国家大事和我们息息相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当然要关心国家大事。” “对对,说的多好啊,不愧是爱国的好公民,你们要向永胜好好学习知道吗,整天只知道赌,也要去了解了解国家大事。”钱道的这些话,把我捧到天上去了。 这些奉承的话一说完,他们就要点到正题了。钱道凑到我的面前,说:“永胜,你那手机不错,多少钱买的,功能好像挺齐全的吗。拿出来让我瞧瞧,我也去买一部。”果然不出所料,这些鸟人终于把话题转到点上去,好,我就让你们看一看。我拿出手机,在钱道面前晃了一下,就是不让他拿,还故意把昨天那个画面重放了一次。钱道的两只眼瞪得直直的。其他参赌人员也把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瞧瞧自己是否也在画面中“露脸”了。这些人的紧张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把我围得跟铁桶一样,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看完了吧,手机不错吧,画面很清晰是吧,可以说是原音重现。你们都看清了是吧,你们的表情都不错是吧,我的技术还是挺高的是吧?”我故意耍耍这些人,而且把手机给收了,吊吊他们的胃口。我收手机的动作很优美,手机在我的手中画了一个弧线,最后塞进了我的口袋,这些人的眼球也随着这个弧线转了一圈,结果是手机不见了。手机被我收了,这些人的心还是痒痒的,尤其是刚才手机画面中出现的面孔,更是让他们坐立难安。这么精彩的东西在我这,他们只会傻傻地盯着我笑,好像还流着口水一样。这么精彩的画面,他们当然想再仔细看看,刚才在画面中看到自己的,想再看一下,以求证实,没看到自己的,想再找一找,究竟在哪个角落有自己的身影。 我扫视了一下,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就像饥饿的野狗望着主人希望能施舍点什么一样。这些人有求于我,我的腰板当然就要硬起来,望着这个点一下头,瞧着那个也点一下头,再对他们笑一笑。他们被我弄傻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又不知如何是好,可看到我在笑,他们也跟着我笑起来,就是不知他们笑什么,只是在陪笑,像个傻子。这个场景真是太有趣了。我故意“嗯哼”一声,笑声就像音乐指挥家做收势动作一样,瞬间停止。 “太热了,别围着我,我要出去透透气。”我站起来,双手后背,准备走出去,这些人非常机灵,马上像士兵迎接国王出宫一样,分列成两排,留出通天大道,让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们在后面像跟屁虫一样,我走一步,他们跟一步,我的身份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尊贵。哎哟,肚子有点疼,哇,好舒服啊,一气通天。他们跟在我的后面可以尽情地享用我那非同凡响的仙气。我看到他们不停地用手挥散着空气,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偷偷地笑。可能是我的仙气他们还没尝够,依然跟在我的后面。看到他们那种丑态,我甭提有多高兴,心里就像坐宇宙飞船冲天一样欢喜,难以言表,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从来就没有这么兴奋,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的心在狂喜,就像有千万人在打鼓庆贺一样。不过我还是要克制自己,不要让自己大笑出来,要让自己严肃一点。看到这些“狗”还在跟着我转悠,我就转过身去,对着他们,想不到,我一转身,他们就对着我傻笑,我实在是忍不住,又转过头偷偷地笑。 我再一次调整自己,把脸给封印起来,绝不露出一丝笑意。我转过头又再次面对他们,他们对我又是点头又是笑,我看着他们,说:“你们有事吗,我想去厕所,你们也想跟着去吗?”我找了这个借口想甩了他们。 “不,不,不,你请便,请随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摆摆手。 “嗯,你们真不去,那我去了,那拜拜。”我赶紧闪了,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还傻傻地看着我离去,目光呆滞,像个凯子。看到他们这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要是在再看下去,非露相不可。我赶紧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笑,要是再不笑的话,我怕我会被憋死。我打电话给友子,叫他上来一起笑,这些人的蠢样笑得我们前俯后仰,腰都直不起来。 “永胜你真是太厉害了,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不过你拿捏要准确,不然会引火烧身啦,要注意。这……这真是太好笑了,忍不住了,让我再笑一笑,让我……”友子笑得死去活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我们的笑声响彻云霄,要是上帝也知道这事的话,肯定也会在天堂里嘲笑这群愚蠢的人。“好了友子,我们下去吧,不要再笑了,以免他们怀疑。”我说。友子看着我,又忍不住笑出来,说:“是,是,不过请允许我再笑一下。”我们忍不住还是在笑着。 我一到休息室,这些“狗”就像是等主人来喂食一样围着我。“哎,永胜,回来啦,去了这么久,我们正等着你聊国家大事呢。”眯眯眼笑嘻嘻地说。 我都不屑去看他,应道:“是吗,我才去了一会儿就这么想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关心国家大事,有的吃有的玩,管那干嘛。”他们越是奉承我,我就越是转移话风。 “对,对,对,管那什么狗屁大事,永胜你果然英明,知道我们现在年青人的需求,吃喝玩乐才是第一。”马尚道很会见风使舵,又说,“永胜,你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吗。” 大家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到他们这么渴望真是没办法,就算没有也要说两句:“是很有趣,不过我不能再笑了,要是再笑的话,我的肚子就受不了,今天怎么不打牌啊,你们不是就喜欢那一口吗。” 我的话又让他们心里痒痒的,可贾干很机灵,假意地说:“打牌,唉,真是没意思,聊天还可以增进感情,打牌输了,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好啊,既然你们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最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多久。 “哟,都在这啊。”钱赢来了。哈,赌博的头来了,开始坐不住了吧。“围在这干嘛,上场啊。”钱赢在挑逗着他们。领导发话了,底下当然是蠢蠢欲动,但就是没人敢迈出第一步,我那手机录像是他们的拌脚石。 一个个都在互相观望着,互相推着,钱赢看到他们畏首畏尾的,就大声骂:“这么怕死,真是没用,我都不怕,你们怕个B啊,憋在这里哪受的了,永胜你说对不对?你也受不了的,一起来吧,别整天老是躲在一边,和我们玩两把,交流交流感情吗。” 钱赢突然的转变,让我吓了一跳,我哪会赌啊,推托着说:“不,不,我不行,你们玩吧。” 这时,钱道又从后面推着我,说:“来吗,来吗,一赌你就会喜欢,就像搞女人一样,一上就喜欢,不上心痒痒。” 我假装说有事要打通电话,这才逃出去。我一回头,他们又围上了,这些死灰又复燃了,禁不住煽风啊。一提到赌,招相呼应,不言自明。 “出仓。”王强在贸易部大叫。这边正赌得火热,根本就听不见。王强又跑过来大叫着:“怎么没人应,快一点,顾客等着呢,赖冒快进去,做事的也出来几个。”今天我就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就不像昨天那样对我大吼大叫的,在我那手机里,他的镜头也不少啊,当然是非常害怕。王强这个人虽说平时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可是没有什么权力,股东仔都当他是草芥。他尤其怕老董夫妇,要是被公司赶出去,他的经济依靠几乎断了,那对于他来说可是致命的,所以他现在看见我,也要识相一点。 我的爆发让这些人不敢小觑我,他们的把柄在我的手上,自然不会再来欺负我,终于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这多亏了我那台手机。] 第六章 我变强大 自从手机事件之后,我和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做事聊天都很自在,我的感觉是:少了以前那种担心和压抑。必竟大家都在同一屋檐下,不要凶巴巴的,天天见面也好说话吗。 水产生活都是千篇一律,每天的工作就是进仓,出仓,挑杂鱼等。今天有一大堆杂鱼要挑,大家戴上手套,说干就干,互相配合,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再像以前那样,他们总是把我们给隔绝掉。工作同心,事半功倍吗。 老董夫妇下来看到大家都在做事很高兴。大家看到吴阿姨来了,迅速围到货最多的一堆去,生怕慢了脚步,尽量让阿姨感觉到自己是最卖力工作的一个。这些家伙会表现,我也会,跟着你们这么久了,我也学会了,不能老是输给你们。我赶紧抢了一个有利位置,拼命地干。我的位置好啊,就在阿姨的正对面,我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尽力地表现着,让自己多发一点汗出来。我的位置好,就有人想抢,现在的我可是今非昔比了,这个位置是我的,你们休想抢走。 可能是阿姨看到我的表现太好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会不会很累,看你满头大汗的,赶紧去擦一擦。” 我高兴万分,不在乎地说:“不用,等做完事再擦,这一点不算什么。”我的话都说到资本家的心坎里去了,她能不开心吗,肯定是给阿姨留下了好印象,她微笑地点点头。这一微小的动作,大伙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我大出风头,还受了表扬,这都是跟你们学的,不要瞪着我,只不过是提前出师了而已,我在暗暗偷喜。我得到了肯定,他们没有得到赞许心有不甘,阿姨还没走,还有一点机会,要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阿姨快看他们一眼吧,这些人真是可怜。 杂鱼刚刚挑完又有事做。传真来了,有100多吨货要卸,今年公司的货特别多,工作也十分繁重。要进仓了,那当然要整理一下库位。阿姨还在站台,大家是心领神会,冲进去穿棉衣裤的速度都快得惊人,有的还没穿好,故意走出休息室来穿,'奇·书·网…整。理'提。供'好让大领导感觉到他们做事是多么积极。我在这方面的意识比较薄弱,还在把刚才挑杂鱼捡出来的袋子放到杂物间后才去穿棉衣。我刚把棉衣套上,他们就已经把棉衣裤都穿好了,整装待发啊。这总库长还没发号司令,他们只能在站台外转着,想让阿姨知道他们又要去做事。 我还在穿棉衣,贾干看到了,就故意大声说:“永胜,你不想进库是吧,慢吞吞的,衣服还没穿好,我们都要进去了。”这个贾干,故意提高嗓门,想让阿姨听到,其用心很恶毒啊。阿姨似乎听到了什么,朝这边看。这家伙,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肯定是看到我刚才受表扬心理不平衡,想暗算我,要是阿姨真的误会我,刚才那么卖力的表现不就打水飘了吗,不行,死马当活马医了,和他拼了。我也把嗓门提得高高的:“谁说我不想进去,我是把你们刚才乱扔的袋子整理完放进杂物间。你们做事总是有头无尾,擦屁股的事,每次都是我来做,而且那袋子也都是钱,你乱扔,象话吗,现在还有脸来说我慢吞吞的。”贾干听了我这雄狮般的声音也畏惧了,我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我偷偷地瞄了一下阿姨的脸,好像在皱眉,又在望着贾干。哈哈,就凭这,我就可以感觉得出我胜利了,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做了吃力不讨好的蠢事,真是活该。 我们在库里连续奋战2个多小时,事情才做完。出来时又碰到贾干那贼眉鼠相,我很反感故意绕开。贾干却跑到我的面前来,笑着对我说:“永胜,不错吗,看不出来啊,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什么越来越厉害了?”我冷冷地回答。 “阿姨刚才表扬你干的不错,你了不起了,比我们还会表现,但你刚才那么大声说我是什么意思,故意让阿姨感觉我做事乱七八糟,牺牲我,好提高你,让你一个人全全表现是吧,那你也太自私了。”贾干还恶人先告状。 这市井贼人还敢颠倒黑白,不把俺梁山好汉放在眼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早就看你这些鸟人不顺眼了,我再次火山爆发:“你还敢说我,是谁先大声的,看到阿姨表扬我,心理就不平衡是吧,故意说我不想进库,你用心很险恶啊,你是何居心?”我的话威力无比,把贾干吓傻了。我的气焰已越烧越旺,温度也不知达到多少度了,都能把钢铁给熔化了,贾干跟我斗是自寻死路。 我变了,我变得强大了,我不再畏惧那些人,懂得了怎么样去适应这一切,怎样去争取。这一变化令我心喜若狂,走出社会的人总要去改变,去适应,不然就会被淘汰,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贾干败逃了,我是胜利者,昂首阔步看到贾干这个败将是不屑一顾。贾干吃了亏也是满脸不悦,心中憋着怨气,憋吧,憋吧,憋死你。我坐下去翘起脚来谁也不理,感觉很爽,还从抽屉里摸了几张牌玩弄起来。这牌哥一出现,必定有呼应,看到我玩牌,他们心里又是痒痒的,像狗一样伸着舌头流着口水。 呵呵,贾专笑着说:“永胜,怎么回心转意了,也喜欢上这玩意,来,我们来玩一把吧。” 我瞥了他一眼,说:“不,我只是随便玩玩,从不赌博。” “这哪叫赌博啊,这纯粹是娱乐,人生需尽欢,男人不赌不抽那还叫男人吗,你瞧我,多有男子气概。”贾专居然嘲笑我不会赌。 我立马反讥道:“你这‘五毒’俱全的人,也叫有男子气概,那天底下的混混,汉奸,叛徒都有十足的男子气概。”我的这番话引得满堂哄笑,贾专被我说得无地自容,不好意思地推了我一把。 “永胜最近是吃了什么,变得这么会说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是自愧不如啊。”是贾干。刚才还和我发生摩擦,现在就忘了。好,既然你把它抛到九宵云外去了,我施永胜也不是小气的人,就原谅你这个小人。 我笑着说:“过奖,过奖。” 贾干又凑过来,对我说:“一个人拿牌多没意思,玩两把吧。” “我不赌。”我有绝对的抗体。 “是不赌,就玩玩吗。”贾干似乎拿一会儿牌也能让他心里满足。看到你这么渴望,也只剩下这么一点时间,我就舍命陪你玩两把,让你解解渴。当年曹操叫军队望梅止渴,我是让你摸牌止渴,异曲同工啊,妙妙妙!!! 午饭过后,我早早地下来,谁料,他们已经围了一桌了。我才不管,我困了,要去躺一会儿。 “出仓。”又要干活了。今天不知怎么的,我特别困,听到这声音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矇眬的眼睛看到他们赌得正兴起,以为货还没拉出来,眼睛又闭上了,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做完了,我感到很纳闷,做事怎么也不叫我,要是以前,非臭骂我一顿。 “永胜,你醒了,天都亮了,怎么这么累,是不是昨晚干什么坏事了?”贾专奸笑着。 “你怎么不叫我。”我责怪他。 “没事,一点小活,一下子就完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去叫你。”马尚道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都是一些虚伪的家伙,一定是对我那手机里的录像还有顾忌。 事情才刚做完,他们就上场了,是那么尽情,那么毫无顾虑。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这段时间,这些人对我有了180度的转变,他们亲近我,拉拢我,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喜欢赌,而公司又不准赌,他们又有把柄在我手,要是不和我搞好关系,那他们可赌得不安心,所以他们拼命地和我套近乎,就是让我不要反映到上面去。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我变得强大,他们不敢再小觑我。他们打牌时,我睁一眼,闭一眼,没事时,我就看报睡觉,他们也就不当一回事了,这是各得其乐啊。不管怎么样,我的地位现在已经提高了,不再受人欺负。以前拼命地干,累得半死,他们却在一边乘凉,还把你当傻子一样使唤,现在对他们嘻笑怒骂,混在一起,不仅落得轻闲,而且还很尊敬你,这叫什么?这叫犯贱。做事没人器重你,玩乐倒成一类人。 第七章 生意火爆 欺压顾客 这年头,卫生搞不好,嘴巴又贱,见什么吃什么,这个病就特别多,什么病都有,这是人类的悲哀啊。2003年,非典刚刚卸下帷幕,2004年,禽流感又来肆掠,非典搞得人心惶惶,禽流感就弄得鸡鸭魂飞魄散。鸡鸭不能吃了,其他代替品自然要火了。就像英国那样,牛染上疯牛病,猪羊得了口蹄疫,鸡鸭又碰上禽流感,这肉类都不能吃了,那英国人不是要吃素了吗,那他们怎么受的了,这时,另一种代替品出来了,是驼鸟肉。搞驼鸟肉的农场主无意间狠狠地发了一笔财。那现在国内的禽流感也满天飞,什么东西会火呢?是冻鱼,鱼类无病无灾,市场行情迅速升温,价格暴涨。市场行情看涨,顾客的消息是最灵的,才几天时间,冷库里的货已被预定一空,晚下手的顾客,连货都买不到。 现在冻鱼的价格跟股票一样,一翻到天,老板和股东都笑歪了嘴。股东们翘起二郎腿,等着收钱。这生意真是太好做了,不用找顾客,天天有顾客围着你转,就像一拨拨苍蝇围着蜂蜜一样,赶都赶不走。连做了十几年水产生意的顾客都说从没见过市场行情这么好过,只要有货几乎都能赚钱。显然,今年的冻鱼市场是块大蛋糕,人人都想插足,想分一杯羹。这冻鱼生意能这么火爆也都要感谢那些病毒们,是它让搞水产生意的人发了大财,病毒对他们来说可是财神爷,但禽类养殖户们却血本无归,恨不得把那些病毒给生吞活剥了。 这冻鱼如今这么抢手,人人都想要,渔货就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买不到货就赚不了钱,怎么办?顾客有办法。生意场上套关系太重要了,只要能赚钱,阿谀奉承,拍拍马屁也无妨。瞧,那一群浙江的客商,一口一句“钱哥”,仔细地打听冻鱼的价格。现在有货最了不起,钱赢也抖抖架子,一边抽烟,一边拿刀划开袋子,查看鱼的新鲜度,还得意地说:“看看,你们看看,这才叫货,一条条都是红彤彤的,像在水里游的一样,别人那有我这么好的货吗?我看没有。” “哈哈,当然没有,钱哥的货没的说,保证赚钱啊,这货多少?”一个顾客拍着手说。 “15000,谁要?”钱赢开价了。 哇,顾客一片哗然,说:“太高了吧,便宜一点吗,我们要买很多。” “买很多,现在哪有那么多货,就剩这么一点了,不要可就没了。现在行情这么好,拉回去肯定又涨了,那你们不是大赚了吗。”钱赢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继续看货。 几个顾客低头商谈了几分钟,走到钱赢身边,笑嘻嘻地对他说些什么,还很认真地看着货,看来成交了。“出仓。”钱赢叫着。 钱赢身边围满了人,何成身边自然也少不了,一大堆人问这问那的,张口闭口“成哥”。何成很年轻,有些顾客都50多了,也那样叫着,也不感到一点别扭,好像还挺顺口。现在有钱就是老板,靠别人赚钱,那自然要叫什么“哥”或“总”之类的,这些生意人为了赚钱,才不顾自己的面子,别说是叫哥什么的,就算叫爷也乐意,钱的面子大吗。 有一个顾客连续问了好几种鱼的价格,觉得价格都很高,接受不?(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5 部分阅读 懈缡裁吹模退憬幸怖忠猓拿孀哟舐稹?br /> 有一个顾客连续问了好几种鱼的价格,觉得价格都很高,接受不了,一直在何成身边转来转去,试图让何成降一点价。这家冷库的货量足,别家公司的货都卖光了,他这还有,价钱当然不能低。高价能卖掉的货,谁愿意低价出售,何成是绝不可能降一分钱。谁知那个顾客不舍不弃,何成被扰得很烦,就把那顾客给赶走。顾客被赶走,这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且也会让其他顾客认为这家公司对顾客很霸道,影响很不好。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有钱赚,谁还管那么多。那个被赶走的顾客,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贴到何成的身边,对着何成傻笑,说:“成哥,便宜点吧。”何成瞥了他一下,爱理不理,这顾客还是黏在何成身边。这家伙真是贱,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钱的魔力真是非凡,很多人的思想都是以钱为中心,怪不得会这样了。 两个股东仔都有一大群的追随者,四肢发达的王强,身边也是有一拨人在追捧着,不过没有前两位多就是了。 “哇哇噻,强哥,你的肌肉真是太发达了,再加上有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这要在古代,你准是一员猛将,比关羽还厉害,呆在这太委屈你了。”一个年逾40,又矮又胖的顾客奉承着。 “就是,很多人都说我的身材棒,每天晚上到迪厅里跳舞,都有一大堆美女围着我啊。”王强十分得意。 “当然当然,就强哥这身材,那绝对是这个,哪个女的会不喜欢,保证会让她们爽到极点。”这个顾客真会说话,还翘着大拇指称赞。这样的夸奖很对王强的胃口,听得他美滋滋的。顾客一番奉承之后,就要转入正题,什么价格,货的好坏,问了一大堆。这些人果然厉害,说了几句漂亮话,就有人被迷得晕头转向的。王强听了赞美之后,还沉醉在糖衣裹着的炮弹中,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对付这号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最有效。 公司发达了,大家的身份好像都上了一等,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几个库长的身边也围了一号人,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跟孝敬爹妈一样。那我们呢,当然也有人围着,看规格的时候,顾客也是对你笑嘻嘻的,要是遇到生客,他们还会喊你做“老板”,哇,这感觉棒极了。 顾客是满站台地转,货是拼命地出,非常的忙,搞得一个个跑东跑西的,都不知该做什么了。顾客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货吗,刚好今天码头卸了几车上来,打开让顾客们瞧一瞧,让他们激动激动。工人一打开车门,顾客就蜂拥而上,想看看自己的货究竟怎么样(因为怕事后买不到货,有些货顾客已经事先预定了,好坏都是他们的)。要是有没人预定的好货就会有顾客去叫价,谁出的高,谁就买走。没有买到货的顾客只能等下次再来碰碰运气了。 这顾客多,出仓也就多,早上一上班就不停地出,可还是有那么多部车等着,好像怎么装也装不完一样。站台一派热闹兴旺的景象,大家都高兴。顾客买到称心如意的货而高兴。工人干得最辛苦,但他们也十分高兴,活越多,赚的钱越多。股东仔更高兴,坐着都能赚大钱,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可唯一哭丧着脸的人就是我们这些打工仔,累得半死,还得不到安慰。 站台上的一切好像都很和谐,可黑心的资本家就想在和谐中制造动乱,让一切都变味。 一个在车上看货的顾客突然大叫:“喂,停一下,赶紧停一下。”顾客连忙从车上跳下来找钱赢。 钱赢叼着烟走过来,问:“什么事啊?” “这货不是我订的那一批货,里面有很多是臭的。”这顾客很紧张。 钱赢却满不在乎地说:“哪有臭货,你眼睛花了是吧,那就是你订的那一批货。” “不是啊,不信你过来看一下吗,昨天我看的根本就不是这种货,是不是里面出错了。” “不会错,就是那货。”钱赢有点不耐烦了。 “你过来看一下吗,不是这货,要是这种货,我拉回去肯定亏。” 钱赢勉强地走过去随便看一下,说:“这不是好好的吗,说什么臭了,一条两条也叫叫叫,给我装。” “不是一条两条,是很多包,那么高的价钱买这些臭货有什么用,这真的会完蛋,行情再好臭货销出去也有困难,价钱差太多了。”顾客急了。 “亏,哪会亏,现在行情那么好,臭货都能赚钱,蛮拉回去。我已经看过了,只有几条臭了而已,现在都没有货了,还嫌这嫌那,快给我装,装完后过来算账。”钱赢根本不理会这家伙的要求,只是催着工人赶紧装。 “停,要是这样,货我不要了,把车上的货给我卸下来,这货拉回去死定了。” “不要了,你定的货说不要就不要了,通通给我装走,不要,哪有那么容易。”钱赢很强硬。 “唉呀,钱哥,真的不行,这种货没办法装,撤下来,我付搬运费。”顾客在乞求着。 钱赢可不听那些,大声说:“快给我装。撤,撤个屁,我管你那么多,装也是你的,不装也是你的,反正你都要给钱。” “怎么,你还强卖了不成,想不到在你这买了这么多货,还这样对我,我也不是吃素的,老子今天就不装了,撤,通通给我撤下来。”顾客也是被逼急了。 “我看你们谁敢撤。”钱赢吼道。 这两个人瞪着眼,开始互相谩骂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场面渐渐升温,两人从开始的协调到怒目相对,从生意伙伴变为仇人。这两人的口水战在升级,手脚也加入战团,互相推搡着。两个人的争吵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围观,人一多,他们的动作也开始大起来了,眼看就要打架了,周围的人赶紧过来劝架。“别,别这样,和气生财吗,都是在外做生意的,有啥不能好好谈。”一个顾客劝着。可这两人谁也没理会,眼珠子红得要杀人一样。 这两个吵还嫌不够乱,钱道和王强也加入了吵架行列,顾客那边只有一个人,当然处于下风。以一抵三,你是输定了,还不走,这顾客也是逞一时之气啊。当然了,这与钱息息相关吗。顾客是据理力争,但他没有看形势,其他一些顾客想劝他走,可他还是在一旁吵着。这下双方越吵越凶,旁边除了劝解的人之外,竟还有一大堆煽风点火的人,场面越来越乱,也无法控制了,要出事了。双方还在吵着,钱道性子急就一脚踹过去,把那顾客踢到站台下面去,还破口大骂:“这狗日的,不想活了是吧,自己订的货还说三道四的。”顾客掉下站台,摔个马朝天,,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指着钱道骂:“小兔崽子,你敢踢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忍着痛爬上来,准备与股东仔几个干到底。听这顾客的口音好像是东北人,这东北人果然是条汉子,毫无畏惧,但他人单势寡,哪能抵住这些人。想不到他从旁边捡起一个石块砸向钱道,钱道的嘴被砸出一道口子。王强见了冲过去一把抱住顾客,使他不能动弹。钱道流了一点血,顿时火冒三丈,也冲过去,揪着那人的头就是一拳,那东北汉子的鼻血像水柱一样喷出来,又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不分南北,第三拳就把他打得不知自己是谁了。那顾客被王强那大象粗的胳臂困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鱼肉。这几个人下手太狠了,钱道疯狂地用拳头砸向那东北汉子。顾客脸上的血水与汗水混在一起,腥的,咸的,难以下咽,真是残忍。有人被打,公司里却没人上前阻止,反而有几个人还在加油呐喊,真是没人性。 很多顾客看不下去上前劝解,他们才停手。那个顾客“饱餐一顿”后,一屁股摊倒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满脸都是血,惨不忍赌。打人者却还那么狂妄,那么嚣张,嘴巴还不停地骂着。哪有这样子做生意,人家不要竟然强卖,这不是地痞吗。看到这种情况,许多顾客都摇摇头,生意人之间在谈论着什么。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可打人者早已不见踪影。好心人把伤者扶上车,警察开始询问现场发生的事。这时伤者的伙伴也闻讯赶来,看到被打出血的伙伴更是悲愤交加,冲上来理论,场面又有点混乱,警察马上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这件事情可闹大了,有谁来解决?只有老董。老董的车也开回来了。 老董一上来,伤者的同伴就围了上来,大声地骂老董,可怜的老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当了顶罪羊。警察跟老董说,公司的员工打人,要求公司交人并到警局去处理打架事件。老董听了很生气,可对警察还是笑嘻嘻的,还从口袋掏出钱包来,打开钱包让警察看了下,说:“我们一定配合好,请放心。”老董打开钱包的一刹那,我恰好看到,那里面是一张照片,好像是老董和谁的合影,看来这人来头不小。警察看到了也对老董笑了一下,拿出笔录来问:“老董贵姓啊?把电话抄一下,等下叫当事人到警局来一趟。”老董笑着说:“一定,一定。”警察做了简单的笔录就准备走了,站台上一切照旧,丝毫不受影响。伤者的同伴不甘心,吵着要把打人者找出来,但被警察给劝走了。 警车开走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愧是老董,面子太大了,不过我看还是那张照片里的人的面子大,这打人者还没找到,警车就开走了,还照常营业。 晚上,老董开会,狠狠地批了钱道几个打人者。“你们怎么回事,跟顾客打架,这样搞以后谁来买货,怎么不想想,公司是开门做生意,不是用来打架的。”老董气得用手敲着桌子。 “是他订的货又说不要,本来就不行。”钱赢好像还很有道理的一样。 “那打人也不对啊,要不是我叫张局长帮忙,你们现在已经拘在所里面了,还在这里,没事充什么好汉,真是气死我了,把人家打成那样,我们赔了3000元知道吗。从现在起,公司内绝不允许打架,违者将作严肃处理……” 散会后,我在宿舍和友子谈论这事。 “这些人也太霸道了,哪有这样。”我摇头叹道。 “他们经常是这样的,去年生意好的时候也是这样,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友子好像已经麻木了。 “今天的货被掺了,有一堆臭货混在里面。”赖冒说。 对了,赖冒是库长,是上面安排他这样做的。这些人的心真是黑,掺了人家的货,还要打人,这样做生意,以后怎么立足啊。现在顾客有求于你,你去欺压他们,以后要是市场行情变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是自己给自己埋炸药,早晚炸死自己啊。 打架事件过后,好像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浪,顾客还是挤满了整个站台,丝毫没有影响顾客的购买热情。这是因为行情太好了,他们要靠这家公司赚钱,有钱赚,谁还会记得那些,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来闯一闯。 今年注定是钱家的幸运年,行情好不说,别人都没货卖,这里的货量却在一天天地增加,顾客自动都会找上门来。这么多货,这么多顾客,公司是赚翻了天。可这样赚他们还嫌不够,要是看到哪个凯子还要宰上几刀,增加点利润,豪爽的,没防备的顾客只有被宰的份。 现在海上的货量多要经常卸货,一卸货就围满了顾客,精明的顾客看到好货,当场就买,价钱高点就高点。要是过两天再来提货,那拉出来的货,也许就变脸了,这个变脸术,也只有股东和库长知道。 今天是个好天气,一大早就过来一个比较“豪爽”的大客户,长得肥肥圆圆,看到王强就笑着说:“强哥,一段时间不见,肌肉又发达了,晚上还是那么猛吧,哈哈。” 王强笑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肉球,最近又肥了许多,是不是又大赚了,让你吃得这么肥。” “哈哈,托强哥的福啊,可是我赚得再多也不如你这一天能赚几十万啦,有什么好货给兄弟介绍介绍。” “有,都是好货,你要哪一种,把最好的给你。”王强说。 “先进去看看。” 王强把顾客带进去,过了一会儿,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来,好像还很亲密。“出仓。”王强叫道。货出来了,王强还拉着顾客到车上看货,那胖家伙看了好像很满意,还竖起大拇指。看了几小车货后,顾客是满心欢喜地下去,王强还故意拉着那个胖顾客去喝茶,两个人是越聊越开心。王强趁顾客不注意的情况下又悄悄地溜进冷库里,一会儿又转出来,继续和顾客喝茶聊天,但顾客对这一举动,丝毫没有察觉。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我思忖着。王强像贼一样溜进冷库里,不会是为了乘凉吧。我注意着后面拉出来的货,果然与先前的不大一样,要是不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后面的货是旧货。这些旧货,印在袋子上字体的颜色比较浅,分明是放置了一段时间。王强连老客户也要宰,真是狠啊。那一车车新旧混在一起的货,肯定会让这个肉球变汽球。 肉球可能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又想过去看一下,王强有点慌了,只好跟着过去。胖子划了几包鱼,刚才那哈哈的笑脸就不见了,对王强说:“强哥,这货有臭的。” “哪有臭,一两条而已,没事,过去喝茶吧。”王强拉着他。 “不对吧,这和刚才的货不太一样,好像没有那么新鲜。”顾客是疑点重重啊。 王强马上示意车上看规格的贾专。“有臭货帮他拿下来。”王强示意的眼神还很特别,他又说,“好了,我已经交待了,有臭的帮你拿下来。” 肉球还是有点迟疑,可是已经被王强拉过去喝茶了。 这新旧货还混在里面,贾专在上面只见把贵的好的杂鱼扔下来,臭的一包也没见到,这可能就是王强暗示的结果。高价钱买这掺水货,不亏才怪,可怜这家伙还蒙在鼓里。 大客户善且这样,那小商小贩的下场就更惨了。小商贩因买的量少,常常买不到货,刚卸的价钱就高,又接受不了。到库里看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货,看中后,拉出来就变了样,怎么看都和刚才的货有点区别,哪怕只有一点点。 今天有一个小贩来买货,见到有几包臭货就叫苦连天,要求换掉,股东仔谁也不肯让他换,只是叫工人赶紧装,装完算账。小贩还是苦苦哀求,可是毫无用处。顾客没辙了,就把臭货扔下来,可股东仔又把货扔上去,这顾客才一个,这边可是有一群,每人扔一片上去,那顾客就抵挡不住了,这就像有很多人在射门,而守门员只有一个,输定了。这个顾客知道这家公司不好惹,尤其是上次的打架事件,公司更是臭名远播了。这顾客只好自认倒霉了,是黄莲也要吞。 要想在这家公司里买货,人手不多带几个可是很危险的,千万不要以为这家公司会是你的摇钱树。 太豪爽的,不警惕的顾客会被宰,那机灵的顾客就不一样了,公司经常下这样的黑手,他们自然就多长了一些心眼。公司惯用的手法就是“移花接木”“鱼目混珠”,这些机敏的顾客是摸得一清二楚,一山还有一山高吗,生意场上谁的功夫高,谁就能赚钱。机灵的顾客买鱼时,按照公司的传真数,多一片也不要。货放在冷库的哪个位置,顾客也要亲自跟进去看,出仓时,还要看看货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最后再派两个人,一个盯着库里,一个盯着车上。双重保险,真是绝啊,这也是顾客长期以来想出的招数。 在这家公司买点货真是危险,一个个都得全神戒备。我在车上看规格的时候,一位老顾客就对我这样说:“你们这个公司太黑了,很多人都怕。”我只是笑笑不语。“人家明明买这种货,装上车拉回去就变脸了,在这么好的行情下都能亏,那还有什么办法。别的公司哪有像你们这样,看规格好坏都挑下去,而你们只有好的挑下去,差的就当没看到,这么大一个批发公司,连这么一点点也要抠我们顾客,我们倒显得比你们大方多了。在别家公司我只要一通电话,货就能装得好好的,到你们这里,我们还要带大兵马过来,要不是为了赚钱,谁会来这。”顾客摇摇头。 听了这些话,我觉得很丢脸,觉得身为公司的一员是种耻辱。 “小弟,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我来买货,现在是库里一个,车上一个,你说麻不麻烦,这次我买的货有1000件,多一件我也不会要,我真是怕,在这里真的怕,我做生意这么久,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我这样说,希望你不要不高兴。还有你们在这里打工,我看待遇也不会很好,很多家公司都说,你们这里的员工最好最肯干,可老板最黑,你们干得最累,待遇却最差。”顾客的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确实是这样的。 这家公司已经是臭名远播了,今年是天运,公司大发,要是天灾,那公司将会怎么样呢?顾客的话也反应出大多数人的心声,做生意要是不诚信,怎么能立足,真不知这家公司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 第八章 工作繁忙 人手紧张 公司虽说是黑心黑手,但运气来时挡也挡不住,禽流感是越闹越凶,已经蔓延到全世界。病毒在肆掠,这冻鱼的生意可是越来越红火,而且海上的货量也一直在增加,就公司这几个员工,是累得死去活来的。早上早早就起来干活,都要到星星下班才回去睡觉。 现在我们是一张开眼就是冻鱼,出仓出个不停,地上要挑的鱼也一大堆。一旦弯下腰,就别想起来,要是真的起来,那腰也变成90度了,两只脚也跟着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了。还有那看规格的,在车上就别想下来,这车完了,跳到那车,不停地有车倒进来装货,我们就不停地在车与车之间跳来跳去,这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我们就像特种兵一样被训练着。事情这么多,大家可没的玩了,就连休息一下都是奢侈的享受,只要稍有一点空隙时间,大家就会赶紧找个地方躺下来打个盹,才不管是什么地方,是地上也行。这么忙,拉个屎也要找个空,就不要再说打牌看书了。 到了下午一点多,我们才上去吃饭,一吃完饭,大家赶紧冲到休息室里躺一下,实在是太累了。可椅子就那么几张,人又这么多,还有桌子吗,上啊,桌子一下子也躺满了人,还有哪可以躺的,赶紧找。外面不是有一部部装冻鱼的手推车吗,冲啊,挑个干燥的,再盖上几只袋子,倒下就睡,才不管这车有多么腥,多么臭,我们搞水产的全身本来就是腥臭味,还怕什么,反正没有美女喜欢。我们累,工人比我们更累,中午片刻的休息时间,他们除了睡手推车之外,二楼,三楼的楼梯也是睡觉的好地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真是苦啊,没办法,为了钱,为了生存。 我们都累得不成样子了,可闲人一个的老董又下来转一转,这次看到大家在睡觉却没有发火,只是把睡在桌子上的赖冒给赶下来,说这样被顾客看到影响不好,破坏公司的形象。嘿嘿,这老家伙倒也关注公司的形象,还怕什么影响。公司偷梁换柱,以次充好,早已经是臭名远扬了,现在还关心什么形象,愚也。老董看到大家呼呼大睡,竟然睁一眼,闭一眼,也表现出通情打理的一面,有这么好吗?我呸。最近生意特别好,天天都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加班又没有加班费,中午一点多才吃饭,现在没事,打个小盹,他当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要是再说什么,那他就不是人了。再说说这个赖冒,被叫起来时,人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摇摇晃晃,一靠到墙上就睡过去了,睡魔神功在这时派上大用场了。 “出仓。”大家才躺一会儿,生意又上门了,听到声音,大家也只是动了一下,只有几个睁开眼,那眼睛还是红红的,跟得了红眼病一样,个个都叫着,喊着累。贾氏兄弟听到声音连动都懒得去动,肌东仔在外面又在催。老董这时是飞奔过来,大声叫道:“快点,还在睡,让你们睡这么久还在睡,马上出去干活,做事情慢吞吞的。”这个资本家是催命鬼,稍缓一点都不行。贾氏兄弟刚才还一动不动,一听是老董的声音,马上来了个鲤鱼打挺。 “出什么?”尖头问那个顾客。 顾客笑着说:“黄鱼5吨。” “什么,才5吨货,就这么点货,你催得这么急,你赶死啊。”尖头很不高兴,再加上他那红红的眼睛,就非常吓人,顾客都吓得满脸发青。 “五吨”一个个都把愤怒的眼神投向顾客,好像在说:“就五吨货,这么热的六月天,大中午的把我们短暂的休息时间给扰了,不可原谅,亏死你。”顾客看到大家恐怖的眼神,早就避得远远的。这个公司,就连员工都会让顾客感到恐惧。 五吨货刚装完,码头下面也在催了,卸货的要下去好几个人,又是100多吨货,晚上还是要加班到一,二点,想把人给累死啊,一个个现在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软了。 卸货的一下子去了6个,站台上只剩我和库长们,还有就是那几个女的。他们刚刚下去,事情就一件接一件地来,全都落在我的身上。“十五吨马鲛。”钱赢叫着。十几吨货本来不算什么,但因为马鲛需要挑来拣去,十几吨那就是大问题了,起码得搞一个小时,何况只有我一个人处理这些货。 货一出来,“哗”地倒了下来,一条条鱼等我呢。买马鲛的这个顾客是相当精明,相当吝啬的,而且还从家里带了四个帮手过来,都是他的儿子。这边只有我一个,他们有五个,一比五,我输定了。一斤以上没有臭的马鲛通通装走,这才一小车的货,就有一大堆臭的小的,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应付的过来。这顾客见我一个人好欺负,稍微破点皮的鱼也说是臭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人,我要跟他们拼了,不管好的坏的,通通往车上扔。 这下他们急了,在大叫:“小弟啊,臭的你怎么也扔上去。” “臭的,哪有臭,都是好的。那些好的都拿下来,这些当然要扔上去。”对这种人,也要来点硬的。 那顾客对我笑了笑,说:“那些啊,我只是先放着,等下再拿上去。” 我瞥了他一眼说:“等下自己乖乖地拿上去,不用我说啊。” “一定,一定。” 哼,你这土人,小看我,跟我玩这一套,让你见识见识本大爷的厉害,你才知道乖一点。 “出仓。”又来了两部车装货,我晕了,真是要晕了,马鲛才弄冰山一角啊。站台上女的几个要记数,库长要出仓,这么多事情,只剩我一个人跑东又跑西。股东仔就会催我快快,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想把他们抓过来狠揍一顿。 “黑昌,把黑昌全部拉出来。”钱赢又叫着。什么,是黑昌,又要把鱼倒下来分拣,我干脆去跳楼算了。这些该死的顾客还真会挑时间,想累死我吗?来啊,来啊,尽管来吧,我才不怕,怕死不革命吗,要发扬红军精神。要是来再多的货,我就,我就闪,看你们怎么办。好汉不吃眼前亏吗,莫怪,莫怪。我一个人在拼命地干呀干,可地上的杂鱼还是一大堆,顾客也挑红了眼,疯狂地把鱼往外扔,我是双拳难抵四手,况且,经过一番车轮战后,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再也无力提起三元真气与其做较量。站台上都是鱼,好的臭的,都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我现在看到这些鱼就烦,就想把它们放到油锅里,煎着吃,看看它们还烦不烦我。 这时,钱赢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看到地上还有一大堆鱼,就指责我:“怎么还有这么多,看看,有的都没有臭,你是怎么挑的。” 我听了是怒火上涌,抑制不住自己,大声说:“就我一个人,我怎么搞,顾客那么多人搞我一个,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又不来帮忙。” 钱赢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哪有那么多臭货,可以的都扔上去,不要管他们。”说完,钱赢又朝顾客大声吼去,“这些不都是好的吗,哪有臭,没臭的都要带走,等下不要让我再听到他说你们把好货扔下来,要是那样一吨要加100元。” 顾客笑嘻嘻地应着,等钱赢走后,他还是不断地往外扔鱼。好啊,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你们这样搞,我也不客气了,不管臭不臭,我都往车上扔,即使顾客叫也不理他。 “永胜,穿棉衣进库去。”王强叫着。什么又要整库,狂风暴雨已经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现在站起来就像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步往前爬,现在又要爬进库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来袭。狂风暴雨之后又给我来了个泰山压顶,这次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倒霉啊。没办法了,受不了,但受不了也要干,谁叫我是打工仔呢,干到死也没人可怜啊。我到库里也好,还有尖头他们一起干,总比在外面一个人苦苦挣扎要好。 我进去了外面的活谁干,这些股东仔当然有绝招,他们把记数的小妹叫来做事,自己站着看。哇,真是绝,绝种了。这些女的哪会做事,又怕腥,又怕肮,好的臭的都分不清,挑了半天也不见挑多少。一个女的叫贞慧妍,只用大拇指和食指夹鱼,还没夹紧就滑下去了。叫她们去挑鱼不是皱着眉头,就是半闭着眼,硬着头皮在干活。钱赢看到她们这样,摇着头,还在偷笑,冲过去,一把抓住贞慧妍的手,用力地把她的手往鱼上一摁,再抓起鱼来。“哟,还不错,两条,破记录了,就这样给我去干。”钱赢淫笑着说。贞慧妍大叫一声“唉呀”,但为时已晚,清白之手已经全部被沾污了。慧妍摊开手一看,满手都是鱼腥味,还沾满鱼鳞。慧妍白了钱赢一眼,这清白之身就这样被沾污了,那还怕什么脏不脏的,不要再假纯情了吧,慧妍也豁出去了,快速地抓起这些鱼往袋子里装,想早点做完这些令她感到厌恶的事。 这几个女的也是尽了力,但鱼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怎么做也做不完,一个个都哭爹喊娘似的。钱赢见她们不行了,眼睛四处转着想找人,似乎找不到吧,我在库里呢。“王强,你过来和她们一起挑鱼,她们不懂,教教她们。”钱赢找不到人,只有暗股的王强就成了替死鬼。 这个王强怎么说也算是个领导吧,但在钱赢面前他就什么也不是,在公司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权力,没有人手你就乖乖地上吧,不要犹豫了。有了强哥哥的大力支持,那速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啊。有强哥在,顾客也有了一点顾忌,没有臭的哪敢扔下来,扔一条下来,王强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有个顾客讥讽他说:“唉哟,强哥,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干呢,你休息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王强现在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冷冷地说:“你干个屁,要不是你在这挑三拣四的,会有这么多事吗,我还要受这些罪吗,我告诉你,把我惹火了,这些你全部要带走。” 这顾客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来。 王强一个人还在卖力地挑鱼呢,恰巧这时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冷库里出来,里面的事干得差不多了,我全身僵硬都快成冰人了,要出来透透气。我不出来还没事,一出来,王强那贼溜溜的眼睛就盯上我了,大声叫着:“永胜,快过来,这有很多事。”完了,这下要连命都没了,幸好我机灵,对王强撒了个谎:“库里面还有很多事,要赶紧做完,不然码头的货拉上来没地方放,我只是出来换副手套。”我赶紧拿了一副手套又跑进去。王强见我进去了是大失所望,还报怨着:“一点点东西,几个人在里面搞了这么久还没完成,是在玩吧,害得我在这累得半死。”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做点事还嫌这嫌那,要知道你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打工仔而已。平时对我们指手画脚的跟催命鬼一样,这次也要让你尝一尝底层人员的辛苦,累死你,我就算做完也不出来,就不出来。 过了些时间,库里的活终于全部做完了,尖头商量着休息一下再出去,实在是累啊,要是现在就出去,又要干活,那今天非趴在这不可。外面怎么样了,我跑出去躲在一边偷看。哟,做的蛮快的嘛,剩下不多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快。看看那个王强倚仗着强壮的身体,做事堪称神勇,以一抵十,好啊,的确是做苦力的好料。再瞧瞧,这些股东仔也都积极起来,是吃错药了吧。四处看看,哦,原来如此,是吴德珍阿姨和老董两个大人物站在一旁。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威力,除其无他了。 我看到阿姨来了,赶紧跑进去告诉他们,他们跳起来,像一阵风吹过,我也不甘落后,风驰电掣般冲出去。冲啊,表现的机会来啦。几个库长连棉衣都还没脱下来,就拿起袋子装鱼。人手一增加,这事情做得也快。这么多人齐心协力,这些事情算什么,老董在一旁看了更是满心欢喜。老董这人很好色,看到女孩子也在做这些事,就不舍得了,说:“慧妍,柏思,你们几个记数就行了,累了吧,那些粗活让这些男的做就行了。”这个老董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吗。算了吧,这个色迷迷的家伙,只要是女人他都喜欢。 “哇,腰好疼啊。”钱赢双手捶着腰站起来。 “辛苦了,最近很忙是吧。没事,能赚钱,累一点无所谓。”阿姨笑着对他说。 “事情太多了,人手不够啊,再招几个。”钱赢说。阿姨点点头。这个公司是要再加人了,码头去了几个,就剩我一人在站台,连长一大堆,都是用来发号命令的,我一个兵仔跑来跑去,不累死才怪。 第九章 郝老实 过了几天,公司果然招来两个新同事。一个皮肤粗糙,脸有麻子,扁鼻子,宽厚的嘴,约摸30岁的样子;另一个皮肤白嫩,清澈的眼睛像会说话,细细的嘴,像女人一样文静,他年龄很小,好像还未成年。 那个年纪长的一进来就和大家打得火热,像是许久不见的老相识。我问友子才知道,他叫任唤人,以前也是公司的一员,是公司的大管家。 “不是吧,又来一个领导,不是说招兵仔吗。”我有点失望。 友子摇着头说:“不对哦,你可别小看他,虽说他是管理者,但他什么都能做,十项全能,谁也不如他,上面很喜欢他,听说这次是阿姨特意到他家去找他。” “是吗?”我有点怀疑。 一个和大家打得火热,一个却很怕生,躲在角落里独自坐着,听大家说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很内向,很腼腆,和我差不多,是从学校刚出来的吧。跟他比起来,我算是走过社会了的,过去和他打招呼:“嗨,你好,你叫什么,看你好像年纪还很小,几岁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好,我叫郝老实,今年16岁了。” “才16岁,为何不念书了呢?”我问道。 他摇头笑了一声说:“我也想念下去,但成绩差,老师说我没希望考大学,我就不念了,就想早点出来做事。” “你瞧瞧,现在的教育简直是狗屁,才16岁就说人家没希望。哦对了,我叫永胜,很高兴认识你,从现在起我们可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不,应该我说请您多多关照才是。” 哈哈,我们相望而笑。 “出仓。”要做事了。郝老实刚来什么也不懂,我和他很投缘,就叫他跟着我,跟着我总比跟着那些人要好得多。我带着他熟悉熟悉,就像以前友子带着我一样。 新来的识鱼看规格是第一步,因为站台的事情很多,我稍微带了他一下,就去做别的事。他一个人在车上,非常的认真。不一会儿,他就挑了一包下来,不错,好好努力。 郝老实把这包鱼给退下来,谁知这个顾客也是个贪心的主,笑着对郝老实说:“就这一两片没事,买这么多货,还在乎这一两片鱼吗。”说完又把鱼给扔进去。郝老实可不干,把我的话牢牢记住,又把鱼给撤下来。可那个贪心的顾客,又拦住了他说:“没事,就一片鱼而已,我跟你们老板说一声,一包两包的货,你打工的紧张个什么劲啊。”这两个人算是干上了,为了一片鱼拉来拉去。 钱显贵在下面看到这种情况,跳上车,对顾客说:“这一片你拿走吧,反正是另外算钱的。”顾客也是个吝啬鬼,撅着嘴说:“才一片而已,这么大的一个公司,算了,算了,我不要了,退下去吧。”钱显贵下去的时候,还叮嘱郝老实要认真,一片也不能让它跑了。郝老实接到指令,那是更加认真了,只不过那个贪心的顾客一直对他没好气。 过了一会儿,郝老实又扔下一包。哇,这小子是火眼金睛啊,刚出山又立战功,而且还不小,好好努力,我在一旁为其加油。钱显贵又跑过去看了下,表情立刻变了,是那么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郝老实看了全身都发抖。不好,挑下来的一包肯定是便宜货。这个钱显贵就是小心眼,专门为难新来的。老不死的大声吼:“你给我下来,永胜,你上去。”老不死叫我,我赶紧跑过去,拍了郝老实的肩膀说:“没事,刚开始能有这样的战果就很不错了。”郝老实为了这一点小事,还感到自责。其实他是对的,他挑下来的SS带本来就不是顾客装的M带,只不过在这不行。 事后,郝老实突然问我:“永胜,刚才那不是M号带鱼,我给挑下来,他为何要指责我?” 我小声地对他说:“按道理本来是没错,但在这不行,我们的任务是只挑好的,差的当没看见,明白吗?” “不明白,那明明看到不是这种货,怎么能说没看到呢,这不是在坑别人吗,那怎么行,以后要是再发现,我还是要挑出来。” 我笑着说:“如果是那样,那你可完蛋了,要被他们撕成碎片。” 郝老实好像并不在乎,还站起来,眼神很坚定地说:“我才不怕,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在我的眼前出现,为了诚实,我才不怕他们,以前幼儿园的老师经常对我说做人要诚实。”哇,这是哪个世纪的事,幼儿园时期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对他能否在这个公司呆下去表示怀疑,不过我被他那正直的言论给感染了。 郝老实刚从学校出来,没接触过社会,思想单纯,人又有点憨,做什么事都是老师说,还以为是在学校呢,完全忘了这是在社会,在工作。 “出仓,黄鱼15吨。”钱道叫着。年轻人要多锻炼,郝老实又上车看规格。不一会儿,他又退下来两包。钱显贵过去一瞧,一包大的,一包小的,老不死的两眼在发着怒光,同样的事发生了两次,那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样。还有呢,顾客挑出一包臭的,老不死正狡辩着,想不到郝老实也插上一杆,说:“这鱼是臭的,我在这都能闻到。”老不死当时就气傻了,大声地骂道:“你闻个屁,你是什么鼻子,给我滚下去。”郝老实又一次被赶下去。“你看看,你们的人都说是臭的,那还能有假。”顾客趁机抓话柄。老不死的没有办法,只好让顾客退货。 等事情都做完之后,钱显贵把郝老实“押”到休息室,开批斗会批斗郝老实。大家纷纷到场听这场“批斗会”。郝老实站在休息室的中间,看到同事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还偷偷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钱显贵盯着郝老实,在他身边左一圈,右一圈地转着。 “你知道错吗?”钱显贵开口就叫人认错,神经病。 郝老实感到莫名其妙,回答说:“不知道,我犯什么错?” “什么,哪错了都不知道,还要我来提醒你吗。刚才看规格的时候,为何把规格小的也扔下来,是不是顾客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刚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说,从实招来,抗拒从严。”老不死的瞪大了眼。 “没有,我做事凭良心,人家要的是M带,L带我挑起来,SS带当然也要帮人家挑下来,以前幼儿园的老师常常告诉我做人要老实。”郝老实正直?(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6 部分阅读 “没有,我做事凭良心,人家要的是M带,L带我挑起来,SS带当然也要帮人家挑下来,以前幼儿园的老师常常告诉我做人要老实。”郝老实正直不阿,有理有据,说话就理直气壮。 在场的人听得哈哈大笑,钱显贵气得嘴角都在不停地抽动,就差没有一撇胡子,要是有胡子,那就跟旧社会地主生气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了。“老师说,你还以为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真是傻子,你来这里是工作,要按我们的意思去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钱显贵气得摇头大骂。 “做生意也要讲诚信,你做人不老实,以后还怎么立足,为了赚钱,以次充好,这是欺诈,那你就是诈骗犯,你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在学校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这本来是老不死的批斗郝老实,现在反过来了,被这小子倒打一耙,旁听的各位更是哈哈大笑。这小子说的真是幼稚,但也不无道理,诚信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可这里的人却不懂。 钱显贵听了是头皮冒烟,再加上被大家这么一嘲笑,更是捶胸跺脚,像发颠的大猩猩一样,大吼道:“什么,你这小子敢来教训我,你不想活了吗?”这只猩猩张牙舞爪的,准备要把郝老实撕个稀八烂。 郝老实昂首挺胸,据理力争,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气概。他大声说:“我没有错,就是没有错。”这话说得还是那么坚决。郝老实是那样“执迷不悟”,刚来的就敢顶撞领导。大猩猩听了更加疯狂了,他已经张开那野兽般的爪子正向郝老实抓去,还有那血盆大口也已张开,像是要把郝小子啃成肉酱。说此时,那时快,郝老实突然转身在钱显贵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老伯,你以前一定是没有好好听老师讲的话,连做人最起码的诚信你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是言而无信,便没有朋友,没有朋友就很孤独,也很难生存,所以做人一定要讲诚信。今天我给你补上一课,现在应该懂了吧,不用感谢我,这是应该的。”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给愣住了,钱显贵刚刚摆出那张牙舞爪的姿势,就像被冰封了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郝老实看到大家都愣住了,就挠挠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我说的对吗,你们怎么不点头啊?” “啊,受不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受不了啦。”这只疯猩猩猛地跑出去,我看八层要去撞墙。老不死的举动也使大家清醒,回过神之后,大家就不停地笑,笑声传遍万里,这小子真是太有趣了。 自从郝老实那天说出那举世无双的理论之后,大家一见到他就想笑,想戏弄一番。钱显贵那天也是被弄得脸上无光,听说他那天真的去撞墙了,脸都撞歪了。 又过了几天,钱显贵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郝老实,你以后不用再去看规格了,跟着尖头到库里去帮忙,赖冒暂时调到站台来。”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赖冒和郝老实两个人。什么,这两个要对换岗位,不是开玩笑吧,让一个刚来的,鱼还不认识的人当库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赖冒气得跳起来,说:“谁说的,哪有这事,他什么都不会,到库里做什么,我不干。” “你别跟我说啊,找你表姑妈去啊,正是你表姑妈安排的,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钱显贵发出奸笑声。 赖冒正要冲出去,阿姨正好进来,她好像预感到赖冒要去找她。“赖冒你过来,我跟你讲,你只是暂时出来帮忙而已,让那个孩子进库学习学习,你还是库长,他学会了再调出来,你再进去。” 阿姨的话使赖冒平静下来,既然阿姨有这安定军心的话出来,赖冒也没话说,不过以我看,郝老实要是学会了,还有可能出来吗? 阿姨又转头向郝老实说:“你要好好努力,尖头会教你的,这可是给你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郝老实点点头。 郝老实现在是鱼跃龙门,一下子升级为库长,个个都羡煞了眼。郝老实虽糊里糊涂地升为库长,但他什么也不懂,上面这样安排真不知是何用意,可不管是何用意,这都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库长之位,相当重要啊,这是在开玩笑。 郝老实升为库长,这尖头就是老师了,郝老实当然要拜师学艺。尖头故意咳了两声说:“老实啊,你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做了库长。上面要我教你,那我就是你的师傅了,你应该明白啊,那个意思意思啊。”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我不懂。”郝老实摇着头说。 “真是蠢,拜师当然要意思意思,不然谁教你。”尖头故意拿出烟来摆在桌面上,提醒着他。 “哦,我明白了。”郝老实跑出去。 尖头还以为他去买烟来孝敬他呢,抽着烟都在笑。过了一会儿,老实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进来。“老师请用茶,以后就拜托你了。”郝老实把茶奉上。尖头瞪大了眼,美梦终落空,咧着嘴巴傻愣着。“茶啊,拿过来,拿过来,真是个不开窍的家伙,怪不得钱显贵差点被你气得见阎王。”尖头很不高兴地说。老家伙有茶奉上给你喝就不错了,要是我就叫你喝西北风。尖头喝了一口,谁知这茶太烫了,尖头被烫得哇哇叫。活该!尖头伸出舌头嘘了很久,还生气地说:“你这倒霉的家伙,一杯茶也不让我好好地喝,烫死我了,真是笨,这么烫也不说一声。”尖头闹笑话了,立马引来大家的嘲笑。 尖头被取笑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才好,只好找个借口说:“老实,你跟我进库,让你熟悉一下。”郝老实穿上棉衣,跟了进去。过了一些时间,尖头一个人出来,郝老实还在库里。 老徐开玩笑地说:“尖头,你那徒弟表现怎么样,怎么还在库里,有没有把他给冻死了。” “那小子还在搞卫生呢,得让他锻炼一下,看他那弱不经风的样子,要不强化训练,哪里能胜任这工作,这可是累人的活。”尖头说。 “算了吧,是想让那小子帮你做事才对,干嘛找借口说锻炼他。” “什么,我要他帮我,就他那资质,也只配做做卫生,想帮我,我还得看看。”这尖头眼光还很高。 过了很久,一个像是被雨淋得不成样的家伙走进休息室。“完了,都做完了,进去看一下吧。”这声音,这声音好熟悉啊,是,是郝老实。啊,真惨啊,他身上的棉衣裤都湿了,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分不清是水还是汗。这大晴天哪来的雨啊,不会是冷库里下暴雨吧。看到郝小子这样,谁都不忍心。 尖头赶紧跑过去,把他的棉衣脱下来,心疼地说:“别管那了,先把棉衣脱了,用毛巾擦擦头。”这棉衣吸了水就变重了,把本来就瘦弱的郝老实压得跟小鸡似的,就连脱棉衣也脱了半天。 “哇,尖头,你也太狠心了,把人家搞成这样。”老徐很同情地说。贾专这时也看不下去,啧啧地说:“真是没有天理啊,尖头你会被雷劈的。”下面叽叽喳喳一片指责声,尖头一下子成了滔天罪人。 尖头看到郝老实那样也过意不去,不仅用毛巾帮他擦脸,还找来电吹风为他吹干头发,又泡了一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你怎么在里面呆那么久,我不是告诉你做一会儿就出来透一口气吗,那卫生随便做就行了。”尖头心疼地责怪老实。 “不行,做事哪能随便,老师说了,做事要认真,要不就不做,做完再休息。”这小子总是把老师搬出来,真是受不了。 “你真是白痴啊,那老师是你爸还是你妈,老师说的话全是屁话,有钱才是真话。”尖头力挺金钱万能之主张。 “不跟你说了,钱,钱,都是一些歪理。对了,冷库里面怎么跟下雨一样,总有水滴下来?” “哦,现在都六月中旬了,天气热,冷凝管上的霜化了,水就滴下来了,这天气进去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那以后带把雨伞进去就行了。”郝小子笑着说。 哈哈,尖头笑笑不语,郝小子憨憨直直的性格,让大家都喜欢上了他,喜欢他天真幼稚,喜欢他没有任何小肚鸡肠。 这事过后,郝老实得到了尖头的肯定,尖头很努力地在教他,郝老实也很努力地学。可惜啊,老实对鱼还是不太熟悉,叫他一时学会这么多东西真是很困难,况且现在又很忙,没什么机会让他慢慢学。 “出仓,角昌10吨。”钱赢叫着。 “老实,这次让你试试。”尖头说。 郝老实进到库里,过了一会儿又转出来。 “怎么了?”尖头焦急地问。 “找不到在哪。”郝老实很不好意思地说。 “你真是气死我了,拿着这张库位图进去找,要是再找不到就不要出来了。”尖头气得连两撇胡子都翘起来。 郝老实带着图进去找,工人看到都在嘲笑他:“喂,小孩子库长,找不到鱼啊,要不要叔叔来帮帮你,那,在那,哦不是,是这。”这些工人也拿他取乐,郝老实又急又气,不过他还是照图找到了。“这,这个,快点。”郝老实大声命令。不管怎么样,出仓算成功,虽然有些不完美,但毕竟是郝老实的处子秀。 之后,郝老实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学习就更加用心。什么鱼,什么位置,怎么放,他天天都呆在库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渐渐地熟悉了,强化训练总是有效果的。 “出仓,S带600件,M带1000件”。钱道叫着。 “让我去吧,这次让我去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郝老实恳求着。 尖头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说:“好吧,交给你了,有两种货,出完一种再出另一种,别混淆了。” “知道了。”郝老实显得很有自信。 不一会儿,货拉出来了,尖头过去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出仓完毕,郝老实蹦蹦跳跳地跳出来,看到尖头就说:“没错吧,师傅。” “嗯,是没错,这是应该的,要错了那还得了,这只是皮毛,要再接再励。”尖头肯定地说。 “是。”老实大声应道。 郝老实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效,一切好像都按正常的轨道前进着,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利。郝老实是腾云驾雾,直上青天。可事情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郝老实要是坐稳库长的位,赖冒不就是其位难保吗,终有一日会被踢下台。事情的发展很有可能是这样的,所以赖冒心存顾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啊。从这刻起,郝老实就成了赖冒日夜关注的目标。自己的位置有被抢的危机,要时刻警惕,容不得有半点的松懈。 时间在消逝,郝老实是一天天地进步,库里的工作也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努力,再加上尖头的好话,上面也对郝老实越发地满意,渐渐地就忘了还有赖冒这个专职库长。赖冒已经危机感重重,对郝老实也充满了敌意,这是竞争引来的敌意,可郝老实丝毫没有感觉到。 “赖冒大哥,我有事向你请教,以前同规格,不同时期的货你是怎么放的?”郝老实虚心地向赖冒请教。 赖冒瞥了他一眼,说:“我现在不是库长了,怎么会知道这些。”赖冒的语气很冷,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你跟我来,我教你。”尖头叫郝老实跟他到库里。尖头是力挺郝老实,因为他早就不喜欢赖冒。虽说郝小子现在不如赖冒,但他很勤劳,尖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卫生也弄得很干净。相比之下赖冒就要懒得多,一个星期都不见搞一次卫生,又爱睡,有些事还要总库长亲自动手,尖头当然有意见,只不过因为阿姨是赖冒的表姑妈,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机会是来了,如果郝老实能胜任库长这一职,以后那些小事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尖头可把赌注都下在郝小子的身上,希望他早日成材,取代赖冒。 郝老实刚进库学的时候,库门钥匙一直由赖冒保管,现在学有所成,进库就频繁了,可钥匙还在赖冒那,那就不行了。钱赢要求赖冒把钥匙交出来,赖冒虽然极不愿意,但也没办法。这钥匙一交,就等于交出了大权,这一细节无形中宣布了赖冒正式下台。郝老实拿到钥匙是欣喜万分,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好像宝一样。赖冒无故被降职,心有不甘啊,但事已发生,也是万般无奈,垂头丧气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俗话说“祸不单行”,赖冒交出钥匙就够了吗?不够。休息室的墙壁上是库长挂棉衣裤专用的,赖冒现在只是挂名库长了,自然要把棉衣裤给撤下来。尖头帮郝老实把棉衣裤挂到赖冒的位置,这下郝老实可以说名正言顺了。赖冒彻底退下来了,这对赖冒来说可是天崩地裂的事。我想他肯定像喝了醋,又吃了黄莲一样,心里又酸又苦,不是滋味啊。 虎落平阳被犬欺,赖冒从高处掉下来,显得十分落魄。“哟,下来啦,犯啥事,腐败啦。”贾干在一旁落井下石,拿人家的伤心事当乐子。就这句话又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嘲笑,一个个笑得那么残忍,笑得那么自私,谁都不了解一颗瞬间失落的心。“哈哈……”从赖冒口中发出如此苍白可怜的狂笑。是的,他在笑,笑得如此勉强,这种笑是自己逼出来的,谁都没有注意,谁也不会去在意。我特意瞄了一下,赖冒的眼神闪过一丝哀伤,眼角也泛起了红丝。 晚上在宿舍里,赖冒向我和友子大声报怨,还买了一箱酒,准备来个痛快。“我怎么这么倒霉,无缘无故就被赶下来,让一个屁都不懂的小子接我的班,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几瓶酒下肚后,赖冒说话也开始大声。 “算了吧,在外面有什么,我们不也是在外面吗,反正工资照拿,我们是打工仔,能和老板闹吗。”友子说。 “算,哪能算,我不甘心啊,就这样下来,我不痛快,他们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不干了,明天我要去说,要去说。”赖冒受酒精的影响,说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管他呢,总之这个公司总有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赖冒早早起来,还特意把自己梳理得很整齐,与上头摊牌的时候到了,也要体面一点,好提升一点形象分吗。 休息室跟往常一样喧闹。赖冒进来时已经坐满了人,恰好郝老实身边有半个座,赖冒大步向前硬挤进去,丝毫不让郝老实。郝老实倒也懂得礼让,自己站起来,让出空位给赖冒,可赖冒却把无辜的郝老实当成眼中钉了。“来,坐这边。”尖头叫郝老实坐过来。赖冒看到尖头帮郝老实抢自己的位置,就非常不高兴,忿忿地走出去,恰好碰到阿姨和老董。 赖冒向他们摊牌了:“老董早,表姑妈早,我是想问一下,你们是想让那小子接我的班吗?” 老董吱唔着说:“这个吗,这个,只是暂时的吗。” “在站台不是也一样吗,干嘛非要到库里去,现在外面也缺人。”钱道也在一旁,他巴不得赖冒一直在站台,还可以使唤他。 “我看郝老实不错,又老实又勤劳,卫生也做得干净,不像某些人只懂得睡觉。”钱显贵是指东说西。这父子俩狼狈为奸,实在可恨。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卫生,你又没进去,你懂什么。”赖冒火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都进去看过,尖头也一直抱怨。” 外面的声音很大,休息室的人听到声音也都走了出去。 “做得还习惯吗?”刚才一直不说话的阿姨,看到郝老实就问。 “还可以。”郝老实小声地回答。 尖头见阿姨问,也开口为郝老实说话:“这小子不错,学得很快,这才几天啊,他就学差不多了,没问题的。” 尖头说完,钱显贵又上前为郝老实说好话:“郝老实,做事认真,我看没问题。”这个老不死的说话时的眼神都阴险到了极点。虽然他也不喜欢这外来的小子,但这可是对付赖冒的大好时机。 这时钱赢,钱道等人都在为郝老实说话,赖冒以寡抵众没希望了。听到这么多声音没有一句是为自己的,赖冒彻底绝望了。可阿姨好像看出赖冒的心思,对他说:“你还是库长,谁说你不是库长,只不过现在人手不够叫你出来帮忙而已,要是外面闲了你就到库里去。你不要担心,我说你是库长你就是。”说完阿姨还叫尖头多配一把钥匙。阿姨真厉害,说这话想安抚人心。赖冒似乎想通了什么,说:“不用了,我还是就在外面吧,外面也需要人手。”说完赖冒就走到休息室里去了,大伙也渐渐地散开。 下午休息的时候,我们三个坐在外面,郝老实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说:“赖冒大哥,我并没有抢你位置的意思,你做得很好,我是个初学者不能跟你比,我还是跟老董说让你回来,我到站台。”这番话让我们吃了一惊,赖冒也很感动,笑着对他说:“傻小子,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做得很好,要好好努力,这可是你的机会,以后要是不懂就来问我好了。”就这么一句暖人心的话就消除了赖冒的敌意。这本来就不应该有敌意,整件事也是稀里糊涂的。郝老实与赖冒之间消除误会后,也是一身轻松,还多了一个老师教他,真是一箭双雕啊。 这几天,事情多得要命,我们都有点支持不住了,真是够呛。“出仓,出仓”这样的声音总在耳边回荡。工人们有忙碌赚高薪的喜悦,顾客们有买到好货的喜悦,而我们只有疲惫的身躯,没日没夜地干活。 “郝老实带这个老板进去看货。”钱赢叫着。一会儿顾客出来,满脸笑容,看来是很满意。郝老实很快就接到钱赢出仓的命令。这货一车车地出,顾客割了几包,不住地点头。“这货还要看吗,刚卸的,一条条都会‘游泳’了,保证新鲜,不用看,来来,咱们喝茶。”钱赢又玩老把戏,把顾客拉到贸易部喝茶。顾客看了几包是满心欢喜,傻傻地跟着去了。在这公司买货还不堤防着点,黑手总是下在后头,你瞧,钱赢趁其不注意,又偷偷溜进库里去,看来这顾客要被宰上几刀。钱赢进库准没好事,果然,这货再出来就变脸了,鲜度比先前差很多。 货还在出,可已经不是刚才那批货了。唉,我都看麻了,管他呢,让他自生自灭算了,我还是做事吧。在贸易部喝茶的顾客可能有点担心,想出去看看,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钱赢拦住了,说:“有什么好看的,等着赚钱吧,这货这价全国就我这一家,来来,喝茶。”那顾客被哄得都不知南北了,只知道点头笑着。 “好啊,这货好啊。”有一个顾客在这批货上割了一包,叫了起来。这声音又把刚才那个顾客吸引过来,笑着说:“不错吧,我的货。”另一个顾客竖起拇指说:“好货,多少钱?”这个顾客只是笑笑不语。钱赢感到有点奇怪,过来割了几包,还笑着向其他顾客吹须:“看看,这才叫货,我这全是优等货,别家有这么好的货吗。”钱赢大力地推荐公司的货,但不知怎么的,我看钱赢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突然,他悄悄地溜进了库里,不一会儿,又怒气冲冲地出来。难道是郝老实把货给出错了,不至于吧。 货还没出完,郝老实突然从库里跑出来,很认真地对赖冒说:“赖冒大哥,我不想做库长了,还是你来吧,我要是再做下去就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赖冒听了莫名其妙,问:“出了什么事?” “刚才出带鱼,钱赢叫我把以前的货也掺进去,开始我是掺了一点,但良心上还是觉得过不去,我又按原来的出,钱赢刚才还进来臭骂我一顿。”老实低着头说。 “哈哈,小子你还不知道这里的政策吗。” “我知道,但我不想那么做,所以才想退下来。” “你先进去吧,出了这样的事,上面一定会有安排的。”赖冒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下班了,事情刚好做完,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这时,钱赢满脸怒容地走过来。“郝老实,你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掺吗,你耳朵聋了是吧。”钱赢大声骂道。 “做生意要诚信,往里面掺次货是不道德的行为。”郝老实又开始拿出他的一套。 “不道德个屁,有钱赚就行,我叫你出什么,你就得出什么。”钱赢气急败坏。 “不行,我做不到,老师说了,做人要诚实,有违良心的事我不干。”郝小子坚持信念,又把老师给搬出来,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你真是气死我了,前次钱叔被你气成那样还不够吗,现在还想来气我,你以后不要再进库了。”钱赢火大了。 “我也不想当库长了,那缺德事我干不出来。”说完,郝老实就把钥匙交给尖头。钱赢硬是被这小子气得说不出来话来,大伙也对郝老实的憨直表示敬佩,同时又觉得他幼稚可笑。 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昨天还春风得意,今天就是万丈深渊,人生起起落落得太快了。郝老实在迷糊中下台了,就像他莫名地上台一样。郝老实一下台,这一楼的库长之位又悬空了。赖冒,他们该想到赖冒了。我开玩笑地说:“赖冒,恭喜你,重撑大权,要请客噢。”“库长,哼,老子现在还不在乎呢,在外面挺好的,不就是稍微看人点脸色吗,没关系,总比在库里受冻的好。”赖冒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是要摆出点架子,要他再回去,上面快来求吧。 第二天,上面果然下了决定,把郝老实安排去记数,要他记数倒是实至名归,凭他的认真和本份,这个岗位是最恰当不过。 “赖冒,你回到库里去吧,因为啊,这个,外面的人手已经够了,所以吗,那个就是这样。”钱显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 “嗯哼”赖冒故意咳嗽几声,自言自语道:“唉呀,我这么久没当库长,里面的摆放,我可都忘了,现在在站台可是得心应手啊,怎么办,我胜任不了,叫别人吧。”赖冒腰板硬起来了。 “什么忘了,这才半个多月你就全忘了,是不想干了吧。”老不死的大声骂。 赖冒也生气了,朝老不死喊:“是啊,我还就不想当库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老不死的。” “你……你……”钱显贵气得说不出话来。 赖冒不进库,三个冷库只有两位库长,那尖头可受不了,他也过来求赖冒:“当库长不是很好吗,现在为何拒绝,站台工作也累,何不进库来得轻松。” “累,不……不……一点也不累。在冷库里还要冻得半死,我怕冷,现在连小弟弟都冻得不会翘了,多可怜啊,而且还会给你添麻烦,等下你又说我没搞卫生。”赖冒摇头着说。他这下是翅膀硬了,神气十足,前次受了气,这次当然要把面子给找回来。 尖头这番话不仅白费口舌,还招来一身腥。他白了郝老实一眼,好像在说:“都是你这不争气的家伙,白教你了,害得我现在低声下气地求这个家伙。”郝老实看到尖头盯着他,觉得有负所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谁都请不动赖冒,那就要动用大人物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有人立马上报给“中央”,老董和阿姨也下来,这事非此二人不可。 “郝老实,你过来,我跟你说,我们这里是做生意赚钱,你是打工的,要按钱赢他们说的去做,不是为顾客谋利。”阿姨说。 郝老实立刻为自己辩解说:“我知道,我没有为顾客谋利,那顾客要的不是那种货,可钱赢非要我……” “好好好。”阿姨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调去记数,这可马虎不得,要认真知道了吗。” 郝老实点点头。 这几句话只是说着玩的,关键目标可是赖冒。阿姨满脸笑容地对赖冒说:“最近怎么样,在外面腻了没,该到里面去了,外面我会再调人手,前次只是叫你出来帮帮忙,那个位置永远是你的。”阿姨亲自来求,赖冒虽说现在还是不乐意,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姨见赖冒还在迟疑,又说:“你看我没说谎吧,说你只是暂时出来帮忙,现在不是又叫你回去了吗,尖头,把钥匙交给赖冒。好了,没事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好好干吧。”哈,就这简单的几句,但不要小看这几句话,赖冒还真的不能拒绝。 尖头把钥匙交给了赖冒。大权重撑,赖冒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大领导都来求他,也赚足了面子,该进去了。这钥匙一回来,那些棉衣裤也跟着进来。股东仔看了心里是很不爽快,可赖冒却昂起头,还把钥匙戴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几个股东仔细瞧瞧。这些人斗来斗去,还真是会爆笑料。 第十章 任唤人 到了三伏天,30多度的高温,把地面都烤熟了。夏日炎炎正好眠,一大清早,太阳就升得老高,可一个个却都睁不开眼,累啊,没办法。公司生意火爆,天天要加班,晚上都到一,二点睡觉,可早上晚点起来也不行,稍微晚点股东仔就像催命鬼一样叫着。还有那些赚钱不要命的顾客,为了能多买点货,早早就来了。有生意上门,有钱赚,这做老板的才不管你们死活,即使是通宵达旦也要给我干,最好我们是机器人,不用休息。干水产的就是累,总有干不完的事。 “精神点,要出仓了,一个个无精打彩的跟死人一样,快起来。”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叫着。这不是任唤人吗,他一来就是我们的头了。我才刚下来,饭还没吃就要出仓了,其他人都在梦游呢。还有那些工人,最累的就是他们,听到出仓的指令,他们也是动了很久才爬起来。“好了,动作都给我利索点,后面还有很多部车等着装呢。”任唤人又在叫着。这家伙真是超级机器人,这么累还这么精神,看来是全身的骨头都痒了,要多多运动。 “马鲛全出。”钱赢叫着。又是马鲛,真麻烦。鱼哗地倒下来,哇,好臭啊,也许是海上的货量太多,船上都来不急急冻才臭掉。大家套上手套就冲啊,这批货臭的多,有的弄了。这边才叫出马鲛,那边又叫出带鱼,出黄鱼,站台开始忙碌了,工作要安排一下,任唤人就开始指挥了:“你,你,还有你,到那边去,再来两个,去那两部车上。”“这个笨蛋,把人员都拆走了,只剩我一个在这里,想搞死我啊。”我暗暗骂道。“快一点,还有很多货。”这家伙又在催我,跟催命鬼一样,和那些股东仔差不多了,不过他不是一个光说不动的人,工作分配完后,做事可憋着一股劲。 过了很久,我俩终于把这些臭鱼给解决了,地面上是一片狼藉啊。事情做完,我看到这些事也很烦,任唤人二话不说,从库里扛了一把大扫把出来,刷刷地扫着。这家伙做事是有头有尾,不嫌这嫌那,我有点敬佩他。 事情做完了,一个个跑进来休息都来不及,手套扔的满地都是。大家都跑进来,可还有一个人在外面,是任唤人,整个站台的卫生都被他包了,这样任劳任怨的领导没的说。 任唤人搞完卫生,已经是大汗淋漓,就像被水浇过一样,真是辛苦。做领导的亲自动手,我们却坐着,这也说不过去,可谁也不去帮忙。“以后谁也不许把手套乱扔,好好的洗一下就可以用,要是再看到谁乱扔,我就要罚款了。”任唤人满身大汗还没来得及擦,又俯下身去捡大家乱丢的手套。大家听了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只是嘴上随便敷衍几句。捡完手套后,任唤人还叫女的拿去洗,把湿的棉衣拿去晒,这人还真是想的周到,当真无愧是“管家婆”。我已经认同了这样的领导,有他我们可以省心了。 这男的不讲卫生,女的就遭殃了,天天要洗手套,还要清理休息室。这些女的现在一见到任唤人就像见到鬼一样,一被看到闲着就会被任唤人叫去做卫生。 到了下午吃饭的时间,一个个是争先恐后地跑上去,就怕少吃几粒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总觉得少了谁,噢,又是任唤人。他怎么不上来,不饿吗,还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等我们吃完下去,他正好坐在休息室,原来他是在值班,要是有人进来买货可以应付一下,这家伙比老板还要积极。这个任唤人,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员工,我对他有种说不出的尊敬。 任唤人不仅工作上表现突出,而且工作和生活上还有很多锁事也要靠他,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 “铃铃……”大清早的哪来的烦人的铃声,昨晚加班到凌晨两点,正好睡呢,哪个该死的才七点按什么铃啊,神经病。我和友子都被吵醒,我不停地骂着。友子叹着气说:“算了吧,是阿姨在按铃催我们上班呢,不用说站台上一定停了很多部车。”什么,是阿姨,昨晚加班到那么晚,早上多睡一会儿都不行吗,真是的。我怎么就想起周扒皮来,他也是那么催工人的。我对阿姨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赖冒起来,快起来,下面在鬼叫了。”这个烦人的铃声唯独对赖冒没用,每次都要我们去叫他。 我们急忙跑下去吃早饭,恰巧阿姨也在那里,可能不是恰巧,因为那个该死的铃声的按钮就在这里,以前这是用来叫大家吃饭用的,现在倒变成了催大家半夜起来工作的魔音。再看看其他人,他们好像也没刷牙洗脸。阿姨一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现在总觉得她的面容和以前那慈祥的样子有很大的反差,不知道是现在不笑不语的她,还是因为刚才那催促我们起来的铃声给了我这种感觉,总之我对她的印象是越来越差。 “快点,出仓了。”钱道催促着大家。我们听到指令,条件反射地加快了吃饭速度,阿姨也在这,谁敢吃得慢吞吞的。 一到站台,货就拉出来了,几个女的去拿本子记数都来不及。大家都没准备好,跑来跑去一片混乱。任唤人开始指挥了,可他安排工作的时候,感觉少了两个人,是贾氏兄弟。任唤人气冲冲地跑上去,硬是把这两人给拉下来。他们下来的时候,不但头发乱蓬蓬的,而且眼睛里还有很多眼屎,衣冠也没整理,邋遢得很,就像那些在路边要饭的“大侠”,谁看了都会笑。他们就这样被赶下来,还真是狼狈。 “报告任总管,弟兄们要求分发战斗的工具——手套。”马尚道的幽默给这个枯燥的忙碌的早晨带来了一丝笑意。 “什么,手套又用光了,前天不是刚发的吗,告诉大家手套不准乱扔,看到一次就罚10元。”任唤人跑去向老董申请。 “任唤人,洗手液用完了。” “我明白了。” “任唤人,记数用的本子完了。” “我马上去拿。” 任唤人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把他累得够呛。“报告任……”“别报告了,还差什么通通给我说出来,拜托,我跑得受不了。”任唤人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贞柏思愣了一下,说:“不是我差什么,是阿姨在叫你,说是三楼的厕所堵了,要你去弄一下。” “哦,是这样,我知道了。”任唤人摇着头。这搞厕所的事也叫任唤人去,这个总管当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这个公司连厕所堵了也叫自己的员工去弄,真是的,而且还是点名任唤人。友子说:“你不知道啊,任唤人可是一个全能型的人,电,水,还有木工都会那么一些。他太行了,上面不用他白不用,所以在这里千万不要太逞强。”听了友子的话我恍然大悟,说:“这么说任唤人是太有能耐了,才会惹得去搞厕所,那我们还是韬光养晦的好,至少不会从任唤人变成任人唤。”哈哈,友子笑了,又说:“唉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后花园有条狗,那也是由任唤人负责的,堪称‘两兄弟’。”哈哈哈,我也笑起来了。 不过说句心里话,有任唤人真好。有他在,什么做卫生,买手套,接电,引水,还有搞厕所这类的琐事通通能帮你搞定。自从有了他,我们才不用生活在“垃圾堆”里。 任唤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都是我们的好榜样,他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脏的精神,让我们深深地折服。可就是这样的一流员工,也有他的缺点。呆板的他墨守成规,照章办事不懂得变通,这让我们感到很反感。 像现在这么热的天气,到了中午那人的眼皮会自动合起来,张都张不开,睡神上眼,你也无可奈何。休息室资源有限,睡觉也要讲究技巧,这么多人睡资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双脚靠墙,头身只占着长椅的三分一,有的坐着睡,有的趴着睡…… “铃…”一阵令人烦燥的铃声,是打卡机发出的上班铃声。这个公司也奇怪,水产地方工作时间不定,现在几乎天天都要加班,这打卡机放着是好看用的。这烦人的铃声在这个宁静的下午格外的响,大伙睡得正香,听到铃声都有点不高兴,一转身又呼呼大睡,根本不理会。工作累人啊,现在不睡,等下工作就没精神了啦。 “起来,快起来,还睡啊,上班铃声都响了还睡。”任唤人把大家给叫醒,大家是怨声载道。 “任兄啊,现在没事睡睡又何妨,等下肯定会有很多部车来装货。”贾干耷拉着脑袋说。 “不行,上面有规定,一上班就必须起来,不能违反。”任唤人说。 “什么上面说,什么叫上班,我们天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休息一会儿都不行吗。那打卡机傍晚6点铃声就响,我们6点准时下班就不做事行吗,如果你能做主,我们保证都不睡。”老徐生气地说。 “这我不管,你们有意见跟上面去说,我只按上面的政策办事。” “真是狗奴才。”有人用极细微的声音骂道。大家都好睡着,被任唤人这么一搅,个个都瞪着红眼,吐着恶气。我们不能睡,那些工人可睡睡得呼呼直响,真是羡慕他们啊,可以不受什么该死的约束。 休息室解决完还不够,任唤人还没发挥出英雄本色,更精彩的还在后头。这天气谁不爱睡,股东也不例外。他又走进贸易部,看来要刁难这些股东了,我们都跑去看好戏。 “干什么啊,没事,你忙你的。”贸易部传出声音来。 “什么没事,阿姨昨天刚说上班不能睡觉,要睡觉就罚款,快起来。”一听就知道是任唤人的声音。 “你真是的,走开啊,真是烦人。” “是,我面子不够大,我去叫阿姨下来,看看行不行。” “好好,算了。” 说话声过后就是一阵唉叹声,接着看到任唤人走出来,几个股东仔也伸着懒腰懒散地走出来,他们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还不停地打着哈欠。大家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大笑,股东仔也是无奈地笑了。这个任唤人真是有一套,谁都敢抓啊,拿着阿姨的话就当上方宝剑,有他在,大家可别想睡了。这家伙也够绝的把大家弄得服服贴贴的,在场的没有不佩服他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谁受的了,晚上又加班,早上又早起,大中午的就算是站着眼睛也会闭上。我们被叫醒只是精神一会儿,这睡神爬上你的眼皮,你不合眼都不行了。现在不能躺着睡,坐着闭目养神总可以吧,这是赖冒的绝技,大家都纷纷效仿。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都是跟那些当官的学的。 任唤人发现大家又“另类”地睡着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叫着:“你们怎么回事,又睡了,不怕罚款是吗?” “谁在睡,大伙只是在闭目养神,修炼气功而已,准备充足的精气神以应付晚上的加班熬夜。”贾干机灵地回答。 “什么闭目养神啊,这根本就是变相睡觉,我要上报。”任唤人又在威胁大家。 “上报,上报,你就懂得上报,睡觉也有变相,我看是你变态才对。”一向和气的老徐也发火了。 “好啊,你敢骂我,你们睡吧,不见棺材不掉泪。”任唤人说完转身就走。 他肯定是打小报告去了,我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在商量着对策,就连股东仔也跑过来与我们并肩作战。我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赢定了。 “阿姨来了,大家快坐好。”贾专叫着。大家围在一起聊天,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哟,大家的兴致蛮高的吗,不困吗,怎么不去睡觉?”阿姨明白着在试探我们。 “这么热的天气,汗从头流到脚,哪里睡的着。”贾专没经过头脑就说出话来。 “噢是这样,那我得给你们装个空调,凉快凉快,好让你们睡个安稳觉。” “啊,不用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7 部分阅读 “这么热的天气,汗从头流到脚,哪里睡的着。”贾专没经过头脑就说出话来。 “噢是这样,那我得给你们装个空调,凉快凉快,好让你们睡个安稳觉。” “啊,不用,不用,我们根本就不困。”贾专听了阿姨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了。 “听任唤人说上班时间大家老是睡觉,有这事吗?” “没有,大家都在讨论工作上的事,马上就要出仓了,哪有功夫睡啊。”尖头回答。 这时,股东仔也走过来助阵。阿姨见到他们就骂:“你们几个带头睡觉,上梁不正,下梁歪,要先处理你们。” “睡觉,哪有,在这睡多不舒服,还会影响公司的形象,我不干那事。”钱赢说谎脸都不红,看来是长期形成的。 “这么热的天气,哪里睡的着,明白着有人在造谣言。”……股东仔和打工仔连成一条线,每人一句话,黑夜也能变白天,大家矢口否认,阿姨也无可奈何,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多说也没用,只淡淡留下一句:“做事要积极点,睡觉不要耽误了工作。” “是是。”大家异口同声迎走阿姨。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赢得了胜利,孤独将军终因寡不敌众惨败下来。我们在庆祝胜利,任唤人独自退到角落去,阴冷的眼光很是吓人,不知他是不是又在计划着怎么反败为胜。 晚上又加班到很迟,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不来,还在床上磨蹭着。“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啊?”我大声叫。“上班了,快起来,不要迟到了。”是任唤人。这个神经病,还没上班就来吵我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们到了站台还张着嘴,看到很多顾客早已经等着呢,这些赚钱不要命的家伙真是积极。“出仓了,大家准备好了没,记数的记数,看规格的上车去,还有……”任唤人像往常一样指挥着。开工了,这一开工就停不下来,站的人脚都麻了,蹲的人腰都酸了。记数的几个女的想靠在墙上休息一下都不行,任唤人看到了就把公司制度搬出来,什么记数时不能说话,不能坐,不能靠说了一大堆。这任唤人真是太死板了,一点也不通情打理,就会照章办事,一个机械脑。就这样的人,连公司这些质量差的女孩子都讨厌他,更别说是别的女人,怪不得他现在还没找到老婆,都30的人了,还是个老处男。 我在车上看规格,一直站着,脚都僵了,这时正好货还没拉出来,我下车想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刚坐下,还在做事的任唤人就盯上我,他从老远冲过来,说:“你干什么,事情做完了?” “没有,货还没出来,我正等着呢。”我说。 “货还没出来,应该站在车上,以防货被偷。” 我笑了一声说:“被偷,真是可笑,你以为是在码头吗,况且装上车的货就是顾客的,他们自己会看,用的着我们吗。” “是顾客的也要帮忙看,我们这是诚信单位,要服务到家,不能坐着,赶紧起来。” 这狗日的,死心眼啊,还什么诚信单位,我呸!又不是老板装什么啊,这个脑袋不开窍,墨守成规的机械人。这后面招来的两个人,一人幼稚,一个死板,真是绝了。 干了一上午的活,大家都疲惫不堪,尤其有任唤人盯着,我们显得更累,可能是他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吧。太阳爬到正中,大家的眼皮不由自住地掉下来,没办法了,还是继续采用闭目养神的睡法吧。这种睡法的好处就是警惕性高,一旦任唤人搞什么新动作,我们就可以马上改变状态,可以说是相当保险,可这种睡法唯一的缺点就是睡得不舒服,睡的时间长了,还容易腰酸背痛,脖子僵硬,不利于身体健康。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们实在是累,上面又有该死的规定,还有这么一个判官来管理我们,苦啊!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不用说是任唤人的。大家虽说闭着眼,可心眼都是开的。谁知任唤人一进来谁都不理,只是拿一张报纸在看着。在搞什么鬼啊?我还是有点担心,偷偷睁开眼瞧瞧,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他头脑袋开窍了,还是我们太强大了,他不再自找没趣。我们好像都有这种想法,睡觉都带着微笑,这种胜利真是来之不易啊,艰苦的岁月要过去了。胜利了,大家就有点松懈了,各种睡姿又都出来了,渐渐地这个团队开始瓦解,最后是分崩离析。这一切都看在任唤人的眼里,他可是暗暗窃喜,卧薪尝胆等着就是这一刻。 这个任唤人绝不会这么快就投降,他好像在用报纸掩饰着什么,报纸一直是保持那种状态,可大家早已呼呼大睡,谁都不知道。我倒很担心,一直不敢睡,真不知道他在报纸后面搞什么黑手,肯定有阴谋,真叫人心里不安啊。慢慢地,睡神也爬上我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我也哈呼哈呼地睡了。 “哟,看看,你们睡得多舒服啊。”这是阿姨的声音。这个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大家马上睁开了眼,飞速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动作是那么迅速,无人能及。“这次证据确凿不能抵赖了吧,说,要怎么处理你们。”阿姨笑着说。大家都无言以对,觉得很纳闷,阿姨怎么会这么确定我们在睡觉,还来了个突然袭击,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几个股东也是红着眼过来。钱道还在辩解:“我不是在睡觉,是在做仰卧起坐,刚才是闭目吸气呢。” “是吗?睡着了还能做运动吗,还想瞒我,看看这是什么。”阿姨拿出手机,画面里正是大家东倒西歪睡觉时的样子。一个个都愣住了,这不是我以前惯用的手法吗,他们一下子把目光投向我,我急忙摇摇头。 “你们谁还有异议?”阿姨望着大家,又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我就宣布处罚决定了,股东身为领导带头睡觉,罚50,其余的严重警告一次,下次要是再犯,也要罚。” 阿姨走了,底下又是叽叽喳喳的一片。“阿姨怎么会知道,这么厉害,现在也学会了用高科技来监视我们。”贾干说,“永胜不会是你吧,这可是你的强项。” “放你的狗屁,我放贱啊。不过这肯定有问题,肯定是有人事先录好了,再传到阿姨那边。”我摸着下巴说。 “谁啊,是谁啊?”大家都在猜测着。这还用猜吗,这天气,这地方,不睡觉的却又总盯着我们的人就一个。我们又栽在他的手上,这家伙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们,这次连我的绝招都被他给用上了。 我们都憋着怨气,任唤人正好走进来,大家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干嘛,干嘛。”任唤人看着大家说。 “还干嘛,自己心知肚明,好汉做事光明磊落,不要偷偷摸摸的。”贾干对这种事总是第一个开口。 “我偷偷摸摸,是你们阴险才对,公司怎么规定就要怎么做,非要变着法地违反,是你们先来阴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是是,你总是有一大堆道理,我们遵守就是了。”老徐也气不过。 整个场面突然变得很冷。 下班后,贾干约我们商量对策,商讨如何应付任唤人,这口气要出。当然了,我们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用卑劣的手段。 “我们天天加班累得不得了,睡眠不足是肯定的,这家伙也是人,通过我的观察,晚上11点过后他就会发困,这样我们就可以是不是啊。哈哈哈,本来我是不准备拿出来用的,可他实在是太可恨了。”贾干眯着眼说。 “好,就这样,我们没的睡,也不能让他好睡,反正都是公司制度吗。”贾专握紧拳头说。 “好,就这样。”我们纷纷表示同意。 到了晚上,站台依然灯火通明。虽然我们中午像醉汉一样,可到了晚上那可精神了,熬到一两点是没问题,习惯了,可某个人就受不了,终于让我们找到他的死穴。到了深夜11点半,任唤人就开始受不了,不停地打着哈欠,睡神已经上身了,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在四处张望着,突然,他就像灯灭了一样消失了。咦,哪去了?不过他可逃不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我们早已盯死他了,他钻到哪个缝我们都知道。 “快来,快来,他在这呢。”贾专小声地叫着。我们几个跑过去,看到任唤人躲在一个角落,靠着墙小盹呢。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围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察觉。“一,二,三,任唤人。”我们如雷般的叫声,把他吓得缩成了一团,还直哆嗦。 “吓死我了,你们想干什么啊。”任唤人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 “干什么,应该我问你吧,那边在出仓,你躲在这儿干嘛?”贾干笑眯眯地问。 “工人拉下来的货,我想看一下对不对。”任唤人还狡辩着。 “哦,是吗,这个角落有工人经过吗,还有你闭着眼睛都能看货吗?那你岂不是透视眼,告诉我,马尚道穿什么内裤?”这么风趣的话从贾干口中说,引起大笑。任唤人知道被我们戏耍,低着头就走了。我给大家使了个眼色,这家伙肯定还会再睡,这人一困啊,就是没有办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绝对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同志们要继续奋斗,胜利的署光就在眼前,绝不能让他睡。 任唤人被我们一吓,清醒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时间还在爬,转眼到了12点半,任唤人走路就像打醉拳一样,干脆就靠在柱子上,不一会儿,眼皮又慢慢掉来了。这家伙的睡功也很不错吗,赖冒的绝招被这些人给学光了。赖冒自创的神功,他自然有破解的方法,接下来就看赖冒的了。“阿姨到了,阿姨到了。”也就这短短的八个字,不仅让任唤人从梦中惊醒,还吓出一身冷汗,之后他才知道又被人耍了。大家都在笑着,这是他自找的,按制度办事吗。很晚了,上面好像还没有让我们下班的意思,现在任唤人困得不得了,只要他一合眼,就有人去捉弄他,搞得他神经衰弱。现在体会到我们的痛苦了吧,今晚就叫你失眠。 第二天,任唤人竟主动作检讨,批评自己的行为,但他依然对我们严格,还是那样死脑筋,只是没有上报给“中央”就是了,任唤人的执着,也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这个任唤人因死板所引发的有趣的事还不只这些,听友子说,他曾经把正在睡觉的钱亨给叫醒,说是钱亨自己定一点上班,谁都不能违反,他也因此在公司出名。这家伙头脑硬,不会转弯,什么都按政策办事,的确很烦人,但他不打牌,不喝酒,不抽烟,不出去鬼混,是个典型的好男人。这好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扮,听说他的房间有什么美白霜,除痘膏之类的东西一大堆。一个大男人这么注重面子工程,而且还是在水产这地方,是什么原因呢?原来这家伙过于死板,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捞到,也难怪,老男人了吗。 一天早上,我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太阳还没露脸呢,时间只有5点,我想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早起来了吧。我到阳台去洗脸,无意间看到四楼的阳台有人,那谁啊,这么早,仔细一瞧,这不是任唤人吗。再瞧瞧,他的旁边好像放着很多瓶瓶罐罐,不用说,那肯定就是护肤品之类的东西。这个人为了自己的脸面,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么早起来糟蹋自己。 我洗涮完后就去锻炼了,他还在做脸。我到户外跑了一圈,顺便拉了一堆香蕉。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往那一瞧,不会吧,还在那磨呢。老兄啊,你还真有耐心,在水产里,把自己喷得跟花一样香,只要往鱼堆里一扎,那腥臭味不是又沾上了吗,散都散不去,至于吗,白费功夫。 上班的时候,任唤人总是第一个到,先把休息室给清理干净(老董不让那些女的去清理休息室,那只有任唤人自己动手了)。有了任唤人的每天清理,我们才不用生活在垃圾堆中。我真想对他说一句:“人民的好公仆,您辛苦了。”清理完卫生之后,任唤人那本来干净整洁的形象,沾上了灰尘,他立刻跑到水槽去清洗,洗了很久才过来。他总要保持整齐发亮的形象,好让别人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领导,而不是打工仔,这是他爱打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吧,也是他虚伪的一面。 嘿,还真别说,经常会有人误会他是老板呢。今天任唤人把头发梳得特别亮,再加上衣服亮,皮鞋亮,往那一站,双手叉腰,那简直就是老板形象。老董看了也要汗颜啊。整个站台就属任唤人最亮,不看他看谁。一个新客户看了货后很满意,想问价钱,四处望了望,就朝任唤人走去。“老板,你是这的老板吧,来抽根烟。”这个顾客笑着递过了烟。平时不抽烟的任唤人如今也潇洒地接过了烟,装模作样起来。 “这肉昌卖多少?”顾客问。 “这货被人订了,你还要别的吗。”任唤人还是对这了解一些才敢说。 “唉呀,真是可惜,晚了一步,那红鱼有吧?” “有,你要多少?” “有多少就要多少,价钱怎么样?” “价钱吗,好说,你到前面的贸易部去,那里的人会告诉你价钱,我很忙,要看货。”这个任唤人,就这样轻松地把顾客骗过去了。 “谢谢啊。”顾客还道了一声谢。 任唤人过了回老板瘾,心满意足。看到顾客走后,他又双手后背,眼睛向前望,好像在幻想着什么,还神气地在站台上踱来踱去,等着下一个凯子上钩,叫他老板呢。 任唤人转来转去,突然看见一个漂亮的女顾客在看货。哇,任唤人的眼睛会发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一捋头发,走了过去。“你好小姐,请问你想买什么鱼吗?”任唤人说话特别温柔。 那个美女打量了他一下说:“你好,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任唤人挺起了胸,很神气,但没有说话。就这样子出来还用问吗,人家自然就会认为他是老板。 “噢对不起,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我想知道你们这有没有比这更好的金龙鱼?” “有啊,而且绝对好,你要多少?”任唤人拍着胸说。 “先看下货行吗?” “可以,你跟我来。”这个任唤人都表演到天上去了,在没经过领导的同意下,私自把美女顾客带进去,真是大胆,是什么让这呆子有这么大的胆,这是不言而明的。 过了一会儿,他俩出来了,女的就开始询问价钱,这下任唤人就吱唔了:“价钱吗,好说好说,大概就那个价。”这可是上头的事,要是乱说可要出事,任唤人也只能随便应付着。 “那到底是什么价啊?”美女顾客又问。 “这个吗,哈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任唤人故意在拖时间,想和这个美女多聊聊,但这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露相,可任唤人被美女迷昏了头,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就在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比任唤人强壮多了,又帅多了。“噢,亲爱的,你来了,我正和这位老板谈鱼的价钱呢。”那女的很亲密地叫着。“亲爱的”任唤人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都碎了,明媚的春天已是暗淡无光,刚才还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瞬间就掉进了荒芜的风沙之中。 “你好,老板……”这个男顾客叫了好几遍,任唤人还没有反应。他已经是目光呆滞,张着嘴,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那里了。那个美女顾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任唤人才从那种瞬间落差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任唤人叫着。 “鱼啊,那鱼什么价?”那个美女又问。 任唤人好像有点紧张。装不下去就别装了吧,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那个男顾客以为他是在摆架子,老板吗就是这样,有点好处才对你点头,那个男顾客马上递了一根烟过去,又问价钱多少。任唤人还是故作镇定,不吸烟的他猛吸了几口,呛得他都说不出话来。 男顾客拍拍他背说:“没事吧?” “没事,那个价钱吗,我是说,要不你到前面那一间去谈,我现在有点事,要先……”当任唤人说到这的时候,钱赢在贸易部喊:“任唤人,快过来,老董说那条狗还没喂,快去喂狗。”这句话一出,任唤人就彻底完了,露相了,丢人啊,头都抬不起来了,灰溜溜地走了。听到这话,那个男顾客开始露出鄙视的眼神,还说:“原来是个喂狗的,不懂就别装啊,弄了半天跟一个喂狗的废话,还浪费我的一根中华烟,真是的,破铜烂铁也镀金,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瞧瞧这话说的多难听,身份一变,这说话的人也转了180度。任唤人听了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头已经低得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脸了。那个男顾客拉着女的手故意从任唤人的身边经过,女顾客用眼角白了任唤人一眼,还嗤地一笑。任唤人可能是感觉到了,这是最让他难受的,比杀了他还难受。任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已经是天崩地裂了。你可要撑住啊,不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倒下。 这一切实在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把这事告诉友子,友子也笑得前俯后仰。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公司,成了大家的笑柄。 “这种人也好面子,现在怎么样,黄了吧。”老徐说。 “唉呀,不能这么说,他也不容易,寂寞了30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受不了,有个美女出现,他当然要表现表现,我们要理解他吗。”赖冒说完哈哈大笑。 “对了,他现在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哭泣呢,他既然这么喜欢别人叫他老板,我们何不满足他这个欲望,叫他任总好了。”我提了这个建议。 “好好,同意,同意。”一个个都举手通过。 “要不再介绍个女的给他吧。”贾专说。 友子笑着说:“算了吧,水产这地方四处都是公的,有母的也是恐龙之类,好的你们哪会留给他啊。”友子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今天,我想除了任唤人之外,其他人都很高兴。“来了,来了。”贾专叫着。只见任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像是被缚了枷锁一般,神情是那么无助。 “唉哟,是任总回来了。”赖冒开了第一炮,大家也立刻起来鼓掌欢迎。大家是热情高涨,可他却无动于衷,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就谁也不搭理了。 赖冒又给大家使了个眼色,说:“任总,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头的,怎么闷闷不乐的?” “是啊任总,是哪只恶鸟敢在你的头上拉屎,惹得我们的任总不高兴,我去砰了他。”马尚道拍着胸脯说。 “呜……”任唤人倒哭起来了,“不说了,不说了,真是丢死了人,我真是恨我自己,竟然在美女面前,呜……对了,谁让你们叫我任总的,不要乱叫啊,被上面听到了不好,要叫也要在背后叫,知道吗。”这个任唤人想不到也这么虚伪。 “是任总。其实我们早就想叫你为任总了,看看你,西装笔挺,头发发亮,就这形象,我们不用叫,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总’字辈的。”贾干真是会说话,看来是拍马屁拍惯了。 任唤人听了有点飘飘然了,把刚才的事忘了一半了吧,还高傲地说:“你们说的倒是,在家里很多人看到我都说我有福相,以后一定是带‘板’的人物。”(老板的板) “是是。”大家都笑着迎合他。 “唉对了,任总啊,今天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丢脸,难道说是追女仔没追成,还弄得一身骚,是这样的吗?”贾专故意把话挑明。 没想到任总却站了起来,挺直了身说:“什么,追不到女孩子,开玩笑,就我这形象,往那一站,也不知能迷死多少女人。” “那现在怎么也没见到你捞到一个或半个女朋友。”我的问题可要让他难堪了。 “现……现在吗,现在是我没遇上好的,差的我又看不上,你这小子还不懂啦。”任唤人尽力地为自己辩解着,以至在大家面前不会那么难堪,不会让大家觉得他没有男性魅力。可他是什么货色,大家是心知肚明,想想都觉得好笑,忍不住了吗,当然是这样,笑声又再次充满休息室。任唤人今天遇到的“伤心事”,被我们这么一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十一章 工作中的混乱 转眼到了九月份,我也来了七个月了。这七个月来,我亲眼看到公司从大发展到强。天降鸿运,蓬勃发展,受去年非典和今年禽流感的双重影响,渔市格外的火爆,公司迅速壮大。 公司的蓬勃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大家是憋足了劲,咬牙坚持,没日没夜地工作。因货量实在太多,我们一人抵两三人用,还是显得捉襟见肘。现在公司有钱了,规模继续扩大,库里的货一多,三个库长就显得很紧张,因位置很重要还要再加一个。这人是谁呢?是贾干。就因为他三叔的关系,破格升为库长。库长是多一个,可站台的兵又少了一个。天天都是那么忙,人手又十分紧张,站台又是一片混乱,再招几个人吧。可一说再招人,几个股东仔就叽叽喳喳一大堆话,说什么人已经够了,再招只是浪费钱。瞧瞧这些势利眼,就是想累死我们,吝啬到了极点。 贾干升为库长,大家纷纷围过来要其请客吃饭。 “尖头,又收了一个徒弟,这小子赌博赢了很多钱,得狠狠吃他一顿。”赖冒笑着说。 “好徒弟,快说,准备请我吃什么,不请就把你给阉了。”尖头是强收拜师礼啊。 “吃,给你们吃屎要不要,现在就有一大堆。”说完贾干就跑了。 “想跑,兄弟们追啊,要把他大卸八块。”尖头叫着,大家纷纷响应,休息室又是一片欢笑声。 站台上少了一个,货可是越来越多,人员不够,做事总是手忙脚乱乱成一团。有的顾客就趁机把不中意的货混到臭货里退掉,更有缺德的顾客在已经过磅的车上做手脚,混乱中这都很难发现,即使发现,那顾客也会一直狡辩,最多重新过磅。就这事,我们已经多次向股东仔反应,可他们就会叫我们多注意一点,这些人都是一些目光短浅之辈,只识眼前利益,不识潜在隐患。这些隐患在没发生重大问题之前,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唉呀,做老板的都不担心,我们打工仔操什么心,真是的。 现在用“混乱”一词最能体现公司目前的情况。 乱,手套乱扔。工作时手套少不了,手整天与冻鱼打交道,手套用一次就湿了,工作这么忙谁有空去洗,而且男的哪个有这份心思,用完手套随手扔到一边,没了再去领一副,三天两头就要换手套。领了这么多手套都到哪去了,瞧瞧地上,到处都是脏手套,什么桌子底下,椅子下面,四处都有手套的影子。工人没钱买手套,就捡我们扔掉的拿回去洗洗再用。就此任总已强调多次,可收效甚微,工作太忙了,没人当一回事,靠任总一人也没办法。乱扔手套造成了一定的浪费,但是这没花多少钱,公司大赚,他们哪有心思管这些。反正有钱买手套,那就继续挥霍着。 乱,真乱。整个站台都是人,地上都是鱼,我们都不知道该应付鱼,还是该应付顾客。生意好,站台上除了工人和我们,就是结群而来的顾客,叽叽喳喳都是声音,吵得不得了。工人推着车,顾客跟着工人跑,一切又都在运动中。哗,一包又一包的鱼倒下来,堆得跟小山一样。这么忙,做事的人就这么几个,要是码头再有卸货,那留在站台上的人可以说是搞得天昏地暗。就像上次一样,一个人要对付一群人,你扔一条鱼,他们可以扔一堆鱼,那鱼就像活了一样,在我们和顾客之间游来游去,这样只会越弄越乱,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还有一些人,你就更没有办法,她们是专门来这边想捡几条小鱼的阿婆们。她们就像苍蝇一样轰也轰不走。她们可是意志非常坚定的人,不捡一条回去,心里就不舒服,哪怕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也行。在装卸货的时候,经常会有鱼掉下站台,要是不注意,这些就成了阿婆们的囊中之物了。捡到鱼的阿婆欣喜若狂,而且是一传十,十传百,想拾便宜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好像四面受敌,去赶她们吧,她们倒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没辙了,事情这么多也没时间去理他们,只能时而赶一赶“苍蝇”。这站台上的人在流动,站台下的人在转悠,真是热闹啊,才不是,是混乱啊。 乱,还是乱,记数的也乱。站台上实在忙不过来,记数的小妹也要去帮忙,股东就亲自去记件,一边记件,一边还谈生意。这要是说得太激动了,指不定哪一车就漏记了,这一小车可不得了,好几千啊。忙,忙得连办公室的人也下来帮忙,甚至连老董也加入“战斗”,不管这些人懂不懂,只要能凑个数就行,就这些人指不定会越帮越忙。 这样乱来能不出事吗?肯定的。有一次进仓数与码头下面的数字差了100多片,这可不得了,上头很生气,要求重新点过。返工可不是好玩的,所有的人都要到库里把当天进的货重新点一遍,冰天雪地的要呆上几个小时,这才叫苦,费工又费力。结果出来了,只差几片,属于正常范围。这种错误很明显是由于人手紧缺造成的,大家都呼吁再增加几个人,可那几个股东仔却说这样的错误是由于我们工作不认真造成的,这样的结论让我们感到很无奈。如此吝啬,不舍得小钱,等出了大事,亏了大钱,他们才会痛下决心解决。 乱乱乱,公司做主的人太多,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该听谁的,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把员工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也是这个公司的一大“特点”吧。 “老徐,把L号黄鱼出下来,要好的那种。”钱赢说。不一会儿,货下来了,一条条红彤彤的鱼从袋子外就可以看到。“好啊。”顾客们都在叫着。“友子快叫上面停下来,不是这种,这种太好了,价钱要更贵。”钱赢着急地叫着。 一会儿,老徐下来,问:“为什么停?” “为什么停,谁叫你出这么好的鱼?”钱赢不高兴了。 “不是你说出好的吗。”老徐还很委屈。 “是好的,但不是这么好,稍微好点的就行,反正不是这种,是不是人家给你什么好处,吃了回扣,你出这么好的货。” “什么,这是什么话,上面有很多好的,我哪知道你要出哪一种,要不你自己上去出吧。”老徐被说得满肚子火。 “你就给我出比这稍微差一点就行,我没空。”钱赢又忙着招呼客人去喝茶。 老徐忿忿地走上去,边走边说:“叫他上去又不上去,只会叫叫叫,呸!” 另一种货被出下来,何成看到了,又叫停。老徐又一次下来。何成说:“老徐啊,把最好的出下来,施总是公司很重要的客人,他的货要出好一点。” 老徐生气了,说:“刚才出好的,钱赢说我吃了回扣,现在你又说货太差,你们究竟谁说了算?我不管了,你们自己进去看,定好了我在出。” “我不用上去了,你就把最好的给我出下来。”何成说完也走了。 老徐很无奈,又把刚才的好货出下来。钱赢看到了又在那里叫,老徐只好把何成给叫过来,让他们两个去闹。没想到他们两个闹还不够,就连钱显贵也插进来吐点口水。最后他们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出比最好的差一点,比差的好一点,在两者中间。老徐听了傻了眼,有这样子,差点要去跳长江。 混乱,管理上的混乱暴露出的问题多多,这种混乱的时间一长,必出大事。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防范于未然,才不会引火烧身。 快到国庆节了,生意比往常更加火爆,一辆车接着一辆车来装货,从早上7点到晚上12点,我们就一直没有停过。人长时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就会出现精神不振,疲劳等症状。迷糊的状态,再加上混乱的工作环境,肯定会出现问题。 第二天,股东仔一来就板着脸,阿姨和老董坐在休息室正中间,脸色也很沉重,场面很压抑,让人窒息。是出了什么事吧,情况似乎不妙,生意这么好,他们应该大笑才是。 “那辆车是谁负责的?谁负责的谁就要承担责任。”阿姨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很重。下面一片寂静,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阿姨看了大家一眼,又说:“怎么不吭声啊,钱赢,那辆车装了多少货?” “20吨大带。”钱赢小声地回答,头都不敢抬起来。 “20吨大带,现在带鱼行情这么好,20吨就去了20万啦,这笔生意是谁谈的?”阿姨说话都带着气。底下又没人吱声。阿姨更加火大了,大声吼:“怎么又哑巴了,就你们几个,谁接的生意也不知道吗?” “是……是我。”钱赢说话都在颤抖。 “你接的,货装完了,钱算了吗,算钱才是中心,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钱都飞了,你谈什么生意。明明知道他是生客,也不多加留意,就这样让他拉一车货跑了,白白损失了二十万,真是气死我了。” 在这些话中,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昨天有一车货没有算钱就跑了。钱赢知道那是自己负责的货,要赶紧找点借口来减轻点责任。“谁会想到有那事,昨天有那么多人等着算账,我又要忙着谈生意,哪有那么多精力。对了昨天谁记的数,记完数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这个钱赢真是阴险,把责任推给了贞慧妍。 贞慧妍急忙说:“我不是早就把数字报给你了吗,你还问我有没有退货的。” “那你怎么也不记车牌,现在连报案都无济于事了。”钱赢真是不要脸,非要把事往别人身上推。 这么大的事往自己身上摊,贞慧妍也急了,也要极力摆脱与这件事的干系,但又不能得罪钱赢,只能再找个替死鬼了。“记数的时候,从来就不要求记车牌,我怎么会知道,况且昨天友子还在上面看规格呢。”这个贞慧妍原来把皮球踢给了友子。 友子听了很火,大声说:“看规格怎么了,难道要我和他结账吗?” 现场争吵声不断,这些人,出了事情就你推我,我推你。股东把责任扔给记数的,记数的又把责任推给了看规格的,结果好像谁都没有错,错的就是那个偷鱼贼。 “阿姨,昨天的事是一次警示,我觉得各个方面都有问题,因为事情太多,人手又不够,致使现场管理一度混乱,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已经反映了很多次。一,码头因为人手不够,鱼才会经常被偷;二,现场也混乱,记数是关键不能做兼职,出错不得了,还有顾客看现场混乱就趁机做手脚,这些都很难发现,要派专人盯着才行。”任总的话得到很多人的赞同,阿姨听了这番话也是点了点头。不舍小钱,现在就亏大钱,怎么样,心疼了吧。 “好了,事情既然出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大家在这方面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既然大家都要求增加人手,我就满足大家的要求,但现场很乱,这样绝对不行,都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让我们损失惨重,其实出仓时可不必那么着急,有的顾客就会利用这一点趁火打劫,我们还是慢一点好。”“记数人员要写车牌号码,还要写顾客的名字,货装一半就要顾客算钱。”……大家都发表自己的一点看法。 “好,说的都很好,任唤人,你是现场的总指挥,要调度好,我得去趟公安局,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追回那一车货。”阿姨交待完就和老董转身离去。我还看见刚才不说话的老董一直摇头,还为那20吨的鱼伤心吧。 出了问题才想去补救,不出问题谁都不会在乎。现在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钱赢每时每刻都在骂那个偷鱼贼,而且看哪个顾客都像偷鱼贼,看我们总是不放心。这个赌鬼,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还不好好反醒,只会去埋怨别人,这样的人做领导真是没希望。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福祸。这事虽说给了公司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也使公司加强了现场管理,这算是事后的进步吧。有了前车之鉴,大家可都瞪大了眼,一旦有顾客装货,还没装完就催着去结账。这事的连锁反应也不小,其他冷库知道后,也纷纷加强了警惕。 第十二章 四个保安 事后几天,又来了四个新成员,个个身体强壮。哇,那胸肌都突显着,好像还会跳,太棒了,这身材都可以当健美教练了。不过水产这地方是要做事的,又不是要能打的,真是的。 这时老董进来,向大家简单地介绍:“这四个是公司新聘请的保安,主要负责站台的巡逻和码头的看货工作。有了这些人就不要再出现什么车被开跑了,鱼被偷的事了。你们几个要配合他们的工作,保证货物的安全完整。” “是。”四个人像军人一样回答。 这四个人跟我以前刚进来的可不一样,他们一来就引起了轰动。黝黑的那个叫王伟,够强悍,胖的那个叫肥龙,瘦长的那个叫徐飞,最后那个脸挺白晳的叫江由,就这人不像前三个那么强壮。就凭这几个人强壮的肌肉,谁看了都会畏惧。 “唉呀,好体魄,你们是不是当过兵?”钱正看到这几个人肌肉那么棒,忍不住想问一问。 “当过,退伍三年了。”全身黝黑的王伟答道。 “是吗,是吗,我也当过兵,刚退伍一年。”钱正显得很兴奋,说,“我是雷达兵,你呢?” “我是炮兵,这么说打敌人还要听你的指挥。”王伟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当兵真是过瘾,大家都是满腔热血,等着打陈水扁呢。” “是吗。”……这两个当兵的聊个没完。 “哇,不错吗,这肌肉是怎么炼出来的。”四肢发达的王强也叹道,可见这些人的肌肉有多棒。 “王强是不是不服气啊,那么你们干一场吧,我们下注。”马尚道很会热场面。 “干吧,干吧,也让我们看场好戏,快开始吧。”贾专也在一旁起哄。 “好,有谁想来,我们就玩搬手腕。”王伟已经摆开擂台,不知谁是第一个牺牲的。 这时,王强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向前跃了一步,大家热烈鼓掌,马尚道还当起了现场裁判,宣布规则。 “神经病,刚才是谁推我的,干嘛自己不敢出来。”王强打起退堂鼓,大家是一片嘘声。那个王伟可不顾这些,既然来了,就别跑,王强被他硬拉下来。“1,2,3开始。”马尚道一声令下。这个王强虽说也是肌肉发达,但在真人面前挺不中用的,只坚持了一下,还涨红了脸,就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大伙又是一阵嘘声。 “嘘什么,我今天只是没有力气而已,你们嘘什么,有种的你去啊。”王强还自我解嘲,不过遭到大家更猛烈的嘘声。 下一个谁呢,兵仔上啊,两个当兵的得碰一碰。钱正可是天天锻炼,前次参加区里5000米的长跑,还得了奖,实力也不差啊。这两人一坐下,就好像大侠过招一样,表情是那么冷峻,像是一场千年的决战。高手之间都是用眼神进行交流的,可他们时时不开战,在一旁观战的我们都等不急了。 贾专是急性子,比赛更是牵动着他的心,肯定是下大注了。他不耐烦地说:“好了没,快开始吧,真是的,兵哥你怎么跟女人一样慢吞吞的。” “着什么急啊,我正和伟哥交流交流心德,刚刚才准备好。”钱正说。 “开始。”一声令下,两人都憋红了脸,两只手停在中间,不分伯仲。钱正果然很强,王伟想胜他还是要费一番功夫。两人僵持着,突然,钱正大叫一声,他想用喊叫来增加气力,王伟却依然沉着,钱正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经过一番苦斗,钱正还是败下阵来,王伟真是太强了。赢,要一鼓作气,接下来王伟又挫败了好几个高手,胜利荣登冠军宝座。 几场比赛下来,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输的人当然不服气,总想弄点新花样再赌一赌。 “搬砖不算什么,到外面去,看到那两个吊环了没有,看谁做的多,谁才算厉害。”钱道又想出新点子来,让大家再赌上一把。 “就那,我能做50下。”徐飞好大的口气。 “大家快押啊,他说能做50下,赔率是2:1,快押啊。”钱道立刻叫着。 “50下怎么行,要是?(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8 部分阅读 “大家快押啊,他说能做50下,赔率是2:1,快押啊。”钱道立刻叫着。 “50下怎么行,要是能做100下,我加赌100元。”贾干加大了难度。 “1,2……50,60……99,100。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是100下。”现场在欢呼。太可怕了,这家伙能做100下,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这一局又让大家输了不少钱,不知道还有没有新的花招。大家还在笑着,这时又见肥龙拉着手推车,在站台上跑来跑去,这车怎么说也有200斤以上,肥龙拉着它跑感觉还很轻松。 “怎么胖子,你想赛跑啊,要不要比一下?”钱赢嘲笑肥龙。这个钱赢自己身体发胖跑不动,还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 “比一下,就你吗?”肥龙瞄了一下钱赢。 “跟我比,不不,我从不轻易出手,刚才看你拉车的技术挺溜的,看到站台外的那条道吗,有300米左右,要是你能拉着车跑并且在一分钟之内到达的话,就算你赢。赌100怎么样?” “好,我再加50。”肥龙拍着胸脯说。 这不可能吧,一分钟之内拉着200多斤的手推车跑完300米,这对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多人都觉得没希望,都押了失败。 肥龙拉着车蓄势待发。“预备,开始。”随着一声令下,肥龙“嗖”地一声飞出去。速度好快啊,那手推车200多斤的重量在他的手上好像根本不存在,就像汽球一样跟着肥龙在飞。肥龙虽然身体肥胖,但脚下功夫灵活,看不出来会那么快。到终点了,多少秒?什么,才54秒,太神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输的人,钱又要流进别人的口袋里去了。 这几个保安一来,就让大家大开眼界,也让大家输了不少钱,乐趣是有了很多,不知作用有多大。 出仓了,保安发挥的时候到了,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那些“拾便宜者”。不管有没有出进仓,我们总会看到有几个人在站台周围转悠着,总想着那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一旦有鱼拉出来,这些人的眼睛就死死盯着,口水都要滴到脚上去。装车卸货的时候,难免会有个把条鱼掉到站台下面。那些阿婆们见到有鱼掉下来就痴心地等着,等我们不注意就偷偷地钻到车下去捡鱼。名为捡,其实就是偷了。 该是保安出手的时候了。“放下,谁叫你们捡的,通通给我放下,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肥龙雷声般的声音把这些阿婆们吓得魂都没了。“我们还以为这些是你们不要的,我们才来捡,要的话就还给你。”这些阿婆说的倒轻巧,好好的鱼,我们干嘛不要。她们嘴上虽说还给我们,但巴掌大的小鱼又偷偷地拿走。这些人连屁点大的小便宜也要占,真不知她们是什么思想。阿婆们看到有重兵把守,结成了一个方阵暂时退去。她们想干什么,想打游击战吗?开玩笑,这招现在不灵了,我们有四个保安,专门盯着你们呢。 过了一会儿,阿婆们果然又蠢蠢欲动,这些小便宜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割舍不下。她们转了几圈,又转到我们这儿来,既然她们想打游击,就让她们来吧,我们已经有了应付的策略了。阿婆们先是用障眼法,迷乱我们的视线,有几个人故意在转悠,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还有几个等待机会,一旦发现目标,只身上前快速夺取大鱼,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蜂拥而来。 看看,一个阿婆潜伏过来了,她正要去拿鱼,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抓住了她,是肥龙,他早就等着你们掉进陷阱来。“叫你别捡,你还捡,现在就把你抓到公安局去。”肥龙大声吼道,又拽着阿婆的手往休息室走去。这个阿婆还撒起娇来,坐在地上不动,后面几个阿婆见状也冲上来拉着那个阿婆,与肥龙形成拉人比赛。就凭这几个阿婆当然不是肥龙的对手,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留了一手。几个保安也都围了过来,把他们给分开。 “以后要是再看到你们在这里捡鱼,我就把你们抓到公安局去,捡一条还要罚100元,看看你们还捡不捡,听到没有?”肥龙的声音跟他的动作一样有威慑力量。那些阿婆被这么一吓,都有些害怕,一个个落荒而逃,这招叫“杀鸡儆猴”'奇·书·网…整。理'提。供'。我想这群拾便宜的阿婆有一段时间是不敢再来了,即使来了也只是空手而归。 这一战只是小试牛刀,有保安在,总算让我们能放心地工作,不用再担心那些拾便宜者。这些只是小儿科,保安的作用还大着呢。水产这地方乱,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和顾客争吵,这时往往需要保安出来维持秩序。 早上有一个外地的顾客来装货。头几车,顾客还是很满意,可装到一半,发现有臭的,顾客要求退掉,但被公司拒绝。顾客相当不满,双方就发生了争执。虽说是外地人,但这个顾客也不是好欺的主,脾气相当暴躁,张口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的手段,想用臭货来糊弄我,没门,你们这是开黑店。”几个股东仔听了是大为恼火,他们这次可没有实施什么“移花接木”,那就理直气壮了,干脆把顾客的车给扣下来。这一举动使双方的矛盾激化,激烈的咒骂,很快又演变成肢体的碰撞。有情况,保安该出动了,保安迅速把当事人给隔开,宛如一堵墙一样,那顾客想冲也冲不进来,闹剧很快就散场了。 保安的作用大,大伙都看到,可他们的表现还在继续。 前次不是丢了一车货吗,这个损失可要捞回来,可在哪捞呢?除了在顾客身上宰几刀外,工人的搬运费,他们也要抠一点。一片鱼的重量与搬运费息息相关,一般的鱼片是15公斤,今天要卸的货可是20公斤一片,可公司还是按15公斤去计价,工人们当然不干,要求按20公斤算,公司却拒绝了工人的正当要求。工人感到很不满,来了个大罢工。这还得了,没人干活,这一天的损失可大着呢。公司还是做出了相应的让步,不过还剩下几个顽固派,非但不回来,还在鼓动着其他工人罢工。保安出手吧。几个保安冲上去,一人一个,把这几个人架离场外,看到有这几个肌肉发达的家伙,他们也不敢妄动干戈。这几个工人也是自找没趣,罢工取得了成果还无理取闹,现在连饭碗都丢了。 保安又立了一功,上头对他们是大加赞赏,最容易丢货的要数码头了。码头是什么地方,自古以来,码头就是黑社会争霸的地方。一旦管理不善,码头就是一片黑暗,那地方才叫乱。 “卸货,有两个舱口。”钱道叫着。以前去码头,忙的时候一个舱口只配两个人,一个记数,一个看货锁车门,鱼很容易就会让人给偷了。现在有保安出马,不知道情形有何变化,就让我们试目以待吧。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钱道满脸的笑容,贾专更是迫不急待地跑进来,手舞足蹈地说:“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有他们真是太好,太好了。” “有什么趣事,快说。”贾干也急了。 “我们的船在一号泊位,就是最靠外的一个,这个位置鱼最容易被盗,今天散鱼很多,掉得满地都是。想偷鱼的人早就盯上了,起先才几个,后来越来越多,这边几个那边几个。我感觉不好,就叫来徐飞一起商量。他给了一计,说也用上次对付拾便宜者的那个方法,让他们偷,偷了再抓他。徐飞故意绕到后面,远远地望着。 过一会儿,这些人见我只有一个,就开始有动作了。起先有几个人故意搅乱我的视线,其他人就趁机下手。不过,我还是听到车底下有‘沙沙’的作响声,肯定是有人钻到车底下去了,等他钻出来的时候,徐飞早就等着他呢。那贼小小的个,徐飞抓起他就像抓小鸡似的。‘偷我的鱼,不想活了,今天就别想走了,乖乖地给我蹲在这,要是动一动,我就把你抓到警局去。’徐飞大声地吓唬他。还真别说,这小贼果真被徐飞那种霸气给吓住了。小贼很无助,吓得全身都在发抖,还拼命地求饶,希望我们原谅他。这时,他的同伙也来替他求情。我们哪听他们的,他们就开始表演,当着我们的面骂那个偷鱼贼。我们根本不理他,他们越骂越大声。徐飞不耐烦了就把小贼押到车上去,关上车门,直到我们卸完货才放走他。最后才知道原来小贼就偷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鱼,却被徐飞‘折磨’成这样,真是好笑。 还有啊,王伟那边就更有趣了,他带了两只重达30公斤的哑铃下去。卸货的时候,故意一边看货,一边耍哑铃,想让那些有偷鱼想法的贼有些顾忌。王伟他穿着背心,那一块一块的肌肉可都露在外面,特别是那两块胸肌,还时不时地跳动着,看到的人都觉得心惊胆寒。那些工人都被王伟吓住了,乖乖地干活,不敢有什么动作。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我想以后就不会再觊觎我们的货了。”贾专说得很激动。 “是吗,那以后下码头,可以安心一点,至少那些人不敢肆意妄为,有这几个大块头在,往那一站就有威慑力。”友子也大加赞赏。 “可不是,那些贼觉得偷我们没多大希望,纷纷跑到别人那边去了,还有……。”贾专一回来就说个没完,把保安在码头的事迹说得天花乱坠,大家听了都把几个保安当成神一样崇拜着。这几个保安无意间成了公司的守护神。 保安的“事迹”像风一样在公司传开,上面听了也是满心欢喜,对保安更是委以重用,什么出纳去银行取钱,老董阿姨出行哪,保安都要跟着,充当了保镖的角色。 老董在公司虽说只是挂名,但应酬却很多,要经常外出,开什么会议,见什么书记之类的人。这时保安就要跟着去,以显示老董的气派来。别人看到老董不仅有专人的司机,还有私人保镖,这可让他赚足了面子。 一天早上,老董手提大礼,西装笔挺的,又叫上王伟,坐上宝马车,够气派的,是见什么大人物吧。 下午吃饭的时候,老董突然打电话回来,叫大家打开电视。电视正在播新闻,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身躯较胖的老伯,这不是老董吗,旁边站着的不是王伟吗。诶,这倒好,上电视了。新闻报道:早上9点,在集市路口发生一起飞车抢夺事件,被抢的金额有10万之巨,恰好一辆白色宝马车经过,得知此情况,车主当机立断命令司机追赶犯罪嫌疑人,终于在擒贼路上截住犯罪嫌疑人,又命令其保镖下车擒凶,经过一番搏斗,终于把犯罪嫌疑人给制服了,待公安人员到时,把犯罪嫌疑人带回警局。 “这见义勇为的英雄是谁?他们就在我的身边,让我来采访他吧。”只见记者把话筒对准了王伟说,“你好,请问你当时在与犯罪嫌疑人搏斗时有没有畏惧,是什么力量促使你上去的。” “畏惧,有什么好畏惧的,那几个小贼对我来说还不够看,飞车抢夺实在是太可恨了,我们老董最看不惯就是这种人。”王伟倒也懂得把镜头让给老董。 电视里的记者又把话筒对准老董:“这位先生你好,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当时是怎么想的?” 老董在镜头前稍微整了一下衣领,从容自若地说:“我是‘钱丰远洋渔业公司’的董事长,当时正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不料却遇到这事。我一向对犯罪分子是深恶痛绝,碰上这种事也没有多想,就叫司机开车追,我是党员,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还有,我的司机和保镖都表现得相当好,他们擒贼有功。”老董自己风光,也不忘夸夸他俩。 “这位老董说得太好了,他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要多向这位老董学习学习,老董过来合个影吧。” “咔嚓”老董的形象肯定会印在第二天出版的报纸上,这下可以说是风光无限。想不到带王伟出去还有意外的收获。 他们回来了,老董看到我们就笑,我们也列队鼓掌欢迎这位“英雄”。再往后一瞧,王伟手上还高举着“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奖状,这是给老董的嘉奖。老董今天在电视上大出风头,一回来就问:“电视上我的形象怎么样,有没有给我录下来。”大家马上把录好的画面在电视上重放了一遍,看完之后,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老董得到了莫大的荣誉,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最后还甩下一句:“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晚上大家去聚聚餐。”这老董一高兴,我们就有口福了。 在晚宴上,老董还特意敬王伟一杯,对他的表现表示赞赏。 在公司里,现在保安的形象是深入人心,人人都对保安有了一种依赖,以为有保安就万事OK,对别人就可以不屑一顾,在码头这样的地方,也对工人大呼小叫的,那可是会出问题。 第十三章 混乱肮脏的码头 现在有这几个保安坐阵码头,那些想偷鱼的贼还是有些顾忌,但时间一长,他们也会冒险搞一些小动作。这个码头被一些不法分子控制着,那些工人不偷鱼,靠那些被压榨过的所剩无几的搬运费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他们很多都有家小。还有那些社会上的混混,没有钱就在码头转悠,偷或抢几包鱼去卖钱。这个码头鱼龙混杂,你要是对他们大呼小叫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和脾气。 贾专经常下码头,以前抓到贼,把鱼要回来就算了,现可不一样了,有了保安,又有正当理由,拿这些人消消气也无妨。 在一次码头卸货中,一个工人鬼鬼祟祟,眼睛老是东蹿西溜的,时刻注意着王伟和贾专,趁他们一不留神,就把一条鱼往雨鞋里藏,动作是那么快,那么隐蔽,但贾专还是略有察觉,只是不太确定而已。那个工人得手后,过一会儿就跳下车,准备拿去销赃。贾专上前拦住他,要求搜身,但被工人拒绝,有了保安作后盾,贾专的胆就大了,一把抓住工人的雨鞋,叫道:“有鱼,你这小子还想跑,这是什么?”贾专叫他把鱼拿出来,没想到那个工人把鱼扔到车上。贾专要罚他的时候,他却狡辩说没偷,贾专性子急,气不过就一拳干在工人的脸上,工人被打倒在地,贾专还骂道:“你这贼人还想赖啊,想去公安局是吗。”工人迅速站起来,还唤来同伴,形势有点紧张了。“你们谁敢动,偷鱼还敢动手。”王伟的吼声让场面凝结了,工人自知理亏,都哼哼地散开了。这次在与码头工人的较量中,不仅让贾专占了上风,而且他还更加蔑视那些工人,认为有保安在就没事,但那些工人都心存怨气。 自此以后,贾专一到码头,就先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势,想让那些工人知道这家公司的鱼不好偷,我看是想让那些工人记住你的仇才是。 在码头卸货的时候,常常会有散鱼掉在地上。这些工人很刁,根本不理会货主,要是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不会动手,我们付钱叫他们干活,却还要我们亲自动手,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跟主子哼的奴才。贾专现在可牛了,这些事都是叫工人做,要是不从就大声骂。码头这些污浊之人天天受着贾专的气,怨气一天天地增长,总有一天会爆发。 气太足了就要放掉,再充下去就要爆。贾专把这些人的气打得太足了,爆炸的时刻终于来了。公司的货多,几乎天天都要到码头卸货,天天也都要和这些人打交道,而工人天天见到的又都是贾专。这不,今天他们又见面了。那天被贾专打了一拳的工人也在,见到仇人是分外眼红。贾专还是像往常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们,工人为了生活还是会冒险去偷鱼,要不天天卸钱丰公司的货,每次都没有收获,他们要喝西北风了。 突然,一个工人跳下来,一瘸一拐地走着,肯定是有东西藏在鞋里(工人通常都是把鱼藏在雨鞋里)。贾专的警惕性很高,过去盘问。工人挺横地说一句没有就走了。贾专又上去拦住他,去摸他的雨鞋,可一捏雨鞋没有鱼,那个工人顺势就一拳干过来,打得贾专是眼冒金星,不知南北。这次要吃亏了。王伟见贾专被打,立刻飞过去,把打人者扔出三丈远。码头的工人终于爆动了,附近的工人都赶来助阵,少说也有二十来个,王伟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抵这么多手啊。被这么多人围着,那王伟也只能算是笼中之虎,无力招架啊。王伟身体强壮,挨点小拳没关系,可贾专就没那么幸运了,十来个人围着他,有的都挤不进去,那拳头就像天马流星拳一样密集,打得贾专天旋地转,不知酸甜。贾专身上的皮肤,多处受到这锤子般的按摩,也真是难受。还没结束呢,手用完了就是脚。你一脚,我一脚,就像无影脚,踢得贾专满地翻滚,蜷缩成一团,只能双手抱头任人鱼肉了。贾专这次可是亏大了,这也是自己太露骨,不看情势造成的。以前工人偷鱼人赃俱在,被打了忍着。这次是误抓,工人刚好借此机会报复,看来是等了很久才有这样的机会。 最后,码头的边防赶来了,这些打人者才四处逃散,王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无大碍。贾专呢,蜷缩在地上,一个劲地惨叫着:“唉哟,这些该死的家伙,我明天要拿枪来把他们给嘣了,疼死我了,唉哟。”贾专全身的皮肤,似乎都受过那些人的照顾,用手轻轻一按都能让他哇哇叫。最可怜的要数左眼了,跟熊猫眼差不多。还有那鼻子,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这样子够惨的,为了“革命事业”他的牺牲也够大的。王伟和贾专都挂了彩,就钱道安然无恙,刚才他看到风势不对头,早早就躲进船舱里去才逃过这一劫。 我们还在琢磨今天怎么卸了这么久,车还没上来,这码头就打电话上来。老董听了十分着急,叫钱赢安排几个人下去。“马尚道,快准备家伙。”王强叫着。哇还准备家伙,不是要来一次战争吧。 到了码头,只见围了很多人,王伟,钱道,还有做了简单包扎的贾专坐在一边,这家伙没有什么大碍吗,只不过看过去人有点呆。老董打电话叫来了工人的头,换句话就是码头的老大。 “老五,我们公司和你们合作了这么久,你赚的钱也不少,工人偷我们的鱼暂且不论,把我的人打了要怎么处理?”老董这回挺为我们员工说话,要加油。 “钱董啊,事情还没弄明白吗,我来的时候,是听说你们的人无缘无故搜工人的身,而且还先动手,工人是出于自卫才动手。”这贼人,明白着搬弄是非吗。 贾专听了,咬着牙站起来,气愤地说:“我哪有动手,我只是想看看他的鞋子里面有没有鱼,他就一拳打过来,还叫来那么多人打我,你看看我的眼睛,这就是罪证。” 这个叫老五的,淡淡地说:“小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那我的工人没有偷鱼,你怎么能随便搜他的身呢,只有公安人员才有权力搜身,你不知道吗。” 被老五这么一说,贾专被打是活该了。我们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特别是贾干,自己的弟弟被打,自然是十分气愤,大声地说:“你们的工人经常偷我们的鱼,我们损失那么大,我们搜一下都不行吗,还把人打成这样,怎么说的这么轻巧。” 老五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瞪大了眼说:“你算老几在我这大呼小叫的,我的工人是你们随便搜的吗,他们偷鱼你们可以报警,就是不能搜身。” “是,是,就是不能搜身。”旁边的工人跟着起哄,为其造势。 “他只是碰了下工人的鞋,你的人就把我们打成这样,那该怎么算。”王伟挺身而出。 “我的工人说是你们先动手,你们怎么说是他们先动手的呢,我该听谁的。”老五还死赖着,底下的工人也是叽叽喳喳一大堆话。 贾专忍着痛又开口:“什么我先动手,明明是那个先打我一拳的,还恶人先告状啊。” 老五理都没去理,只是笑着对老董说:“钱董啊,这次双方都有错,双方也都受了点伤,我看这次就算了。” 老五说算了,我们可不干了,打了人就这样算了,哪有这么简单。贾干指着老五说:“怎么能算了,把打人者交出来,赔理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 工人们一听也纷纷起哄,双方开始发生口水战,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整个场面迅速升温,双方的人都互相推挤着,难道要发生群殴事件。 这码头可是他们的天下,不能乱来。老董见形势不妙,大声喊停:“老五,不管怎样,我的人被打,要给我一个答复。” 听老董这么一说,老五也笑嘻嘻地说:“钱董啊,我和你的公司合作了这么久都没什么事,今天只是小误会,没事,和气生财吗,那受伤的小弟,医药费我包了,这下行了吧,不过叫你的人,以后不要乱搜工人的身。” “好,我也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要是再被我们发现有偷鱼的,一条就是罚200元。” 这事只能是大事化了,为这样的事而大动干戈划不来,只不过被打的贾专相当不满而已。 贾专光荣负伤,回到公司要授他“英勇勋章”才行。员工们都对贾专嘘寒问暖,开开玩笑,夸奖一下“英雄”,可上面就没多少表示了,只是让贾专休息几天,以后不用去码头就完了,连最起码的营养费都没有,只是关心自己的生意,这多让人心寒啊。这些人就是心疼那些钱,要是贾专没什么事,我看他们连送贾专去医院这道手续都省了。本来贾专还指望上面能表扬他几句或者意思意思,没想到结果连根毛也没有。贾专一定很后悔,自己拼命地为公司,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要知道就睁一眼闭一眼好了,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公司的冷漠,让贾氏兄弟相当的不满,聊天时还是会表露出一些。可他们是领导,怎么做,我们能说什么。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贾氏兄弟会把这事给忘了,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公司对他们的态度。 这件事给我们的触动很大,现在下码头好像很不安全一样,人人都有点怕。大家对码头的事聊个没完,可上面却只字未提,是怕说了要拿钱给贾专当营养费,还是怕说了会让大家人心惶惶,不敢下码头。 贾专不去码头,这码头上的空缺由谁补上?上头决定派我去码头。这才刚出事,我就被派到下面去,还真有点担心。友子给我打气说没事,只不过是受了这事的影响,大家才有点担心,以前不也干得好好吗。只有到了码头,我才能体会到小马过河的感觉。 “卸货,卸货。”钱正在叫着,钱道也暂留在站台一段时间。以前我只到过码头一两次,所以在码头也可以说是新人吧,一切好像都很陌生。友子简单地交待了我几句话:“要盯紧那些工人,不要和他们闹矛盾。码头工人基本上都会偷鱼,他们偷鱼还很有手段,一定要小心。”是这样的吗?我对友子的话半信半疑。 到了码头,看到那大吊机把船舱里的冻鱼吊到平板车上,工人再把鱼片拖到靠在平板车上的保温车内装起来。一开始他们还是挺快,挺认真地装着,他们在我的面前并没有搞什么动作,都很规矩,不像友子说的那么贼。 货装了一半,车上有个工人对我说:“小弟,刚来的,你们公司常来的几个怎么都不见了。” “他们啊,被你们吓跑了,在站台上呆着,我就下来了,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既然主动套近乎,我也回个礼吧。 “不不,哪有问题,我只是看你面生而已。小弟啊,我们装车很辛苦,等下装完能不能送两条小鱼给我们吃。”这个工人乞求着。 这帮工人本来给我的印象挺好的,一听到这话就感觉这些人不是什么好鸟,刚做事就公开讨鱼,那要是不给是不是就偷啊,友子也许说的对,我对他们只是冷笑不语。 工人的这句话使我的警惕性更高了。以前在站台看到那些卸回来的货中有断头断尾的马鲛鱼,这些都是工人们的“杰作”,所以要保持最高的警觉。这些工人看我是新手,时不时就会找我聊聊,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想偷鱼是吧,没门,我才没空搭理你们。 货装完,在清理散鱼的时候,这些工人就开始浑水摸鱼,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每个工人都明目张胆地拿几条大鱼准备离开,但被我和肥龙阻止了。他们还苦苦地哀求着:“拿两条小鱼吧,让兄弟们的午餐也有个着落。”小鱼,这哪是什么小鱼,一条都有两三斤说是小鱼,我在水产工作都没的吃,你们装我们的货又要给钱又要给吃的,真是做梦。 下去一两次后,才发现这些工人果然都很贼,都是贪得无厌,偷你没商量。 今天下去卸远洋888号渔船的货。下舱的工人,从舱边一个小口下去,车上装货的工人抽着烟等着。这些人一见我是新人,就主动和我打招呼:“小弟,刚来的,你的货要怎么装。” 这些工人明知故问吗,我随便应着:“装高,装高。” “要装高好办,不过就是累一点,等下要是拿两条小鱼给我们,我们就有力气了。”一个工人这样说。这些人还没做事就想着拿鱼,贼性难改啊,想拿这个跟我谈条件,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 这些工人见我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便不再理我,叫他们装高也装作没听到,真是气死我了,说不定等下还会使出他们的绝招来偷鱼,我可要瞪大眼盯着。我仔细地打量着这群工人,他们穿着褴褛,又腥又脏,跟街头那些“大侠”比还差劲。特别要提到的是他们的雨鞋,那可是他们作案的工具,贾专抓到的几个偷鱼贼不都是把鱼藏在鞋里的吗。瞧瞧他们的雨鞋,和我们穿的略有不同,他们的雨鞋的鞋口特别大,都能放进两只脚了,怎么会这么大,玄机就在这里。这是他们故意把鞋口剪开,再加一块料补上去,就是为了方便把鱼藏在鞋里,怪不得每个工人的雨鞋都有缝补的痕迹,新的也要补一补,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呢。这些工人防不胜防,只要货主稍不注意,他们就会偷偷地把鱼插在雨鞋里,估计能放三四条鱼呢,然后再用比鞋口还要大的裤管把鞋子遮住,不认真看,真是看不出来。还有他们的衣服,也是大大宽宽的,这也是方便藏鱼用的,要知道这衣服要放鱼,那是想放多少就多少。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工具不得不提,那就是他们干活吃饭的工具——钩子。这个钩子也有学问,弯弯的像镰刀一样,只不过它前面是一个锋利的弯钩而已。千万别小看这玩意,工人不仅用它来装货,而且偷鱼也离不开它,那些断头断尾的马鲛鱼就是这“圆月弯钩”的杰作。工人们用这弯钩把鱼砸成一节一节的,方便放在身上和雨鞋里,不易被我们发现。他们只要鱼中间最好的一节,就那一节值钱,头尾当然看不上。不简单吧,这些花招都是他们长期偷鱼发明的,真是煞费苦心。他们有这番心思干嘛不把它放在改变自己的命运中去呢?不明白。 我正在深思着,突然车上一阵细微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砸东西的声音。我爬上车,瞧了一下,工人马上低头干活,这些人在搞什么,我催他们赶紧装车。过了一会儿,又有类似的声音出来,能发出这样声音的只有他们手中的弯钩了,是在砸鱼吗,很有可能,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我密切注意着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只能等一等,他们可能把鱼放进鞋子或衣服里了,我把情况告诉肥龙,准备给他来一个关门捉鸡。 装车临近尾声,这也是工人偷鱼的高发时刻,这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以为我是新来的就认为我好欺负,告诉你们大错特错,在我的眼皮底下没有人可以拿走一条鱼。在清理散鱼的时候,有人趁乱想搞一两条鱼,要不就厚着脸皮向我要,唯有一个身材矮小,皮肤粗糙,暴牙,金鱼眼,那副容貌实在是叫人看不下去,长得太抱歉了的工人没有向我们索要,也没有私自搞几条,装完货就翻身下车准备离开。我特别注意他,走路时一只脚很不自然,似乎很沉重,就是他了,我和肥龙追上去。 “你,给我停下来。”肥龙大声叫道。这一叫可把那个长得比土行孙还难看的家伙给吓着,拼命地往前跑,这已经证明了他就是偷鱼贼,心虚了。被我们抓到要罚他的款,一条可是200元啊。这个土行孙脚短,再加上雨鞋里有鱼,哪里跑的快,连逃跑的姿势也叫人作呕。他在逃跑的时候,突然,一条大黄鱼从身上掉下来,什么,身上还有,我还以为只有脚上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个土行孙,不跑还没事,一跑全露相了,又从身上掉下一条大鱼,还有呢。我和肥龙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你还跑,再让你跑1个小时,我也能把你给揪回来。”肥龙大声喝道。我脱了他的雨鞋,哇,好家伙,两只雨鞋里塞满了鱼,果然是马鲛,有四条呢,再搜搜衣服,鼓鼓的,翻开一看,斗篷式的大衣,左边藏了两条,右边也有两条,后面还有一条,再加上刚才掉的两条,这家伙共藏了11条鱼,胃口可真够大的。一条200元,那11条不是2200了吗,要真罚了,他哪受的了,要不吃不喝四个月的搬运费啊(偷鱼的收入不算)。这下他可傻了,其他几个工人都为他求情,又是老一套,说什么刚来的不懂,又是哭又是闹地表演着,我才不理他们,只等着钱正来处理。 钱正跟船员对完数上来,知道工人偷鱼就把领班叫过来,说罚款的事,我和肥龙就在一旁等着。没想到这个钱正是个“长舌妇”,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还给那个小贼上起了政治课。 “你看看你,本来这种形象就不该出来吓人,在这里干活还不老老实实的,非要干偷鸡摸狗的事,做人为何不能本份一点呢。你把我的鱼弄成这样,我们拿回去也是损失惨重,你说你这样做行吗,你这叫偷,在法律上要判刑的,你知道吗?”钱正手拿着罚款单不见开单,废话倒一大堆。 “是,是,知道。”旁听的工人们胡乱地应了一句。 这不是对牛弹琴吗,跟他们谈这有屁用,他们哪有耐心听你讲政治,只是想让你不要罚他罢了。钱正看到自己的话有这么多人反应,这政治课就越讲越起劲,比那《大话西游》里的唐生还啰嗦,如果他要是对我啰嗦的话,我一定揍扁他,揍他个不能开口说话。 “做人啊,不容易,我们是高级动物,你看看那些飞禽走兽,都没有像我们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做人,所以做人就要好好做,你为什么非要做贼呢?同样是爹妈生的,为何有人能当英雄,而你就只会做贼呢。好好想想,这是因为你的思想不够坚定,被懒惰和享乐主义给腐蚀了。在社会主义美好的蓝天下,你们要积极地克服这些坏毛病,坚决与这些不良作风作斗争,毛主席经常这样教导我们,你们要好好听毛主席的话,争取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还有那个……” “是,是,是,我们都知道了,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事,还是第一次,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吧,他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偷了。如果下次要再装你的货,我们一定给你装得高高的,罚款的事就算了吧。”领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刻打断钱正的废话。我想要是再听下去的话,那些工人非得跳海不成。 “罚,当然要罚,罚是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要以此为诫,刚才总共偷了11条,还逃跑,要从严处罚。”钱正边写罚单边说。 “什么,还要从严啊,我知道错了,你就手下留情吗。”那个偷鱼贼叫着。连领班也苦苦地哀求着,要是真的罚那么多,这一班工人的搬运费都要泡汤了,那个偷鱼贼害人不浅啊,连累他人(我们开罚单扣老五的钱,老五就扣他们的搬运费)。 “好,看到你这么有悔过之心,我就少罚点,只罚一千,班长过来签字。” 这个钱正还真是啰嗦,要是早点开罚单不就结事了吗,非要说这么多废话,那个土行孙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经”,耳朵是倍受煎熬,要不是为了能减免罚款,勉强听下去,我看他早就精神崩溃,五脏倶裂,赶着跳黄河了。那个土行孙要是再被我们抓住的话,他肯定是情愿不干了,也不愿再听钱正那“迷魂经”。 我们在一旁都等得不耐烦了,钱正才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在车上还想跟我们讲那些废话,我赶紧叫司机打开音乐,以阻止钱正那种足以让人上吊的鬼话。 回到公司,钱正还言犹未尽,又把码头下面的事重新演讲一遍,大家受不了就把他给扔出去,纷纷表示要是再听到他在我们面前“念经”就把他的嘴打歪。 下了几次码头,我对工人偷鱼的伎俩也知悉一些,他们想偷鱼也没那么容易。偷鱼不成,他们就利用我们想把车装满的心理,逼我们送鱼给他们,实在是可恨,肮脏。要是我们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把货装得平平的,致使我们浪费了很多车费。很多货主没有办法,只能送点鱼给这些鸟人,让他们装高点。我动了动脑筋,想出个好办法,就是不能让他们得成。 现在我们一到码头,那些工人就围着我们叫:“今天要装多高啊……”天天都是这些老话,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我的耳朵都长茧了。我只是随便附和着,假意说装好了有奖励,这下他们可就精神了,动力十足,货也装高了。装完的时候,他们也没问过我,自己留了三四条大鱼,真是贪得无厌。 他们还以为这次能满载而归,那就错了,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等他们正要拿事先准备好的袋子去装鱼的时候,我使出一招“风卷残云”,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我就把他们私自预留下来的大鱼通通扔到车上去,只留下一些“虾兵蟹将”给他们。 “嘿,老板,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们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这些工人急了。 “不错,是答应你们,这不是吗,我已经很大方了,送你们这些还不够吗。”我很蔑视地说。 “那么小怎么吃啊。” “越小越香,还纯洁无污染,吃了保证让你们也清白清白,要的话赶紧拿走,不要就算了。” 那些工人没拿到大鱼,心里还很不高兴,生气地走掉,还有的边捡小鱼边唠叨着:“太小器了,以后不给你装高了。” 哼,这些人得了便宜还说个没完,有施舍给你已经很不错了。工人能用逼迫法逼我,我也能用谎话骗他们,看看谁厉害,就这样他们败在我的手下,我在与他们初次较量中稍胜一筹。但我高兴得太早了,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们的绝招还没使出来。 进入深秋,公司的货越来越多,我都快要驻扎在码头了。天天卸货,这条船完了又要到另一条船,总有卸不完的货,真是令人非常的厌恶。不过最近码头的形势倒有些好转,可能就是因前次打架事件,货主和工人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特别是货主现在也学聪明了,抓了偷鱼贼只是予以重罚,以前是一条罚200,现在是一条罚500,工人要是被逮住,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家里要是再有老小,那非得饿死不可。偷也不是,不偷就那么点生活费怎么活啊,那该怎么办,这时他们就会想出各种招数千方百计地去弄鱼。最出名的要数“糖衣炮弹”和“苦肉计”,总之他们的招数叫“绝”。 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好话奉承我,一夸我就飘飘欲仙。这些工人为了鱼,也是花样百出,偷和逼迫都不实用,他们就想到了“糖衣炮弹”的攻击,连毛主席都曾提到过糖衣炮弹的可恶,很多当官的也是栽在这一招。 今天这一班工人一开始装货就表现得很拼命,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开始做事就开口向我要鱼,我看了心里很舒服,他们稍稍赢得我的好感。 “小弟,今年几岁了,来码头感觉怎样,累不累?”这几个工人,不仅表现好,一有空就跟我套近乎。 人家这么和气地问,我也好声回答:“累啊,天天都很累。” “哈哈,你那也叫累,我们装车才叫累,你那老板一月给你多少,有2000吧,不然你们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9 部分阅读 人家这么和气地问,我也好声回答:“累啊,天天都很累。” “哈哈,你那也叫累,我们装车才叫累,你那老板一月给你多少,有2000吧,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卖力地为他看鱼,一条鱼也不放过。” 哈哈,我笑起来,摇摇头说:“2000,只有800,想的美要2000。”我对自己的工资是相当不满。 “不是吧,才800,谁信啦,只有那么一点用得了那么卖力为他们干活吗,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眼睛何必睁得跟灯泡一样大,累不累啊。”这些人是在挑拨我,想动摇我做人的原则吗。虽说我对公司有很多意见,但这与我的工作无关,工作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这一班人这样挑唆我,是不是也想让我送他们几条鱼,想用这招来混乱我坚定的思想吗,没门。 “做事认真点,废话少讲。”我对他们的那些话感到反感。 这些工人可能是从我的话语中嗅出了什么,就转到另一个话题,说:“小弟,车要装多高,装高了司机不肯啊。” “稍微装高一点就行。” “好没有问题。” 这些人还真是听话,我叫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有这样听话的工人,我就轻松多了。这一班工人是我到码头以来见过最听话的工人,与那些偷鱼贼相比好多了。今天这批货因袋子有点腐烂,很多鱼从袋子里掉出来,以至我实在没办法一直捡。这时,一个工人说:“你不要着急吗,这样捡不是办法,等下我帮你捡,在这很危险,要是货掉下来砸到你怎么办。”这话在平常人看来很正常,可在码头这地方能说出这样的话很少见,我对这班工人又多了一些信任度。 装车的时候,总会有一点空隙的时间,这些工人一到这个时间除了抽烟就想和我增进增进“感情”。 “小弟,瞧瞧你,长得多俊秀啊,比那些明星长得还要帅,要是你去当明星肯定比他们还要红,让你在码头这地方吹冷风真是太委屈你了。” 我听了是心花怒放,感叹道:“你说的太对了,不过我没有当明星的命,运气不佳啊。不是我吹啊,以前在学校,我那声音没的说,唱起歌来能迷死一大群女生,只是天妒英才,把我埋没在这个荒凉的码头上,天意弄人啊。”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吗,刚才听你一番话,发现你也很有文学天赋,说不定你不当明星,也能当一个大作家,跟鲁迅一样伟大。”这些工人真是会说话,都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我又是一番感慨:“想不到,想不到还是你们了解我啊,不怕告诉你们,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最深。我曾经写过几首诗,其中有一首题目是《清风》,‘谁烧柴火起黑烟,四处飘散遮云天,但愿清风驱浓雾,重见阳光照大陆。’我觉得这是太经典了,可就是没人欣赏,寄到出版社,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我就真的这么差吗?我不甘心啊,怎么运气还没轮到我啊,天啦!!!” “小弟你真是了不起,我发现你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只能怪那些人没有眼光,不识真人,等风水一转到你这里,你就可以全面展现才华,那时‘江南才子’这个称号非你莫属了,你就好好等着吧。” 这些工人的嘴巴是装上了美化器,句句都是那么动听,这是我的心声啊。这些话使我的心“砰砰”地乱跳,从来就没有人这样说过我,真是太激动了,整个神经都在跳舞,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高昂地说:“你们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子,我也是这样认为,你们果然慧眼识人,要是他们能有你们这样的眼光,那我早就出名了,也用不着在码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死鱼了。”说着说着我又是一声叹息,终于把心中的不满给抖了出来。 “小弟,不要悲伤,这有什么,我们还不一样在这里吗,他们不识我们,是他们眼睛瞎了。小弟,我现在发现你天庭饱满,脸泛红光,这是好相啊,这可是皇帝相,莫非你是人中之龙,万万人之上。” 听了这句话让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像龙一样腾空而起,从地上一下子飞到了天上,这感觉太妙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梦要是破了我会不会摔个半死。权力,权力,当政治家是我的理想,是我奋斗的目标,终极目标。我一直都渴望能成为像毛主席那样的人物,在我的心里,毛主席就是一个神话。现在是和平年代,我看我是达不到那种程度,但我还有另一个目标,那就是统一中华,像郑成功一样收复台湾。我和郑公同是福建人,虽相隔几百年,但还是与台湾同胞隔海相望,不能相见。我要以郑公为榜样,他赶走的是侵略者,而我要消灭是分裂者,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中国万岁,和平家园”。为此,我曾经立下过豪言壮志:吾有青云志,誓必夺台湾,同是中国土,不可分两端。唉,可惜吾犹如白扬栽于盆中,无处可张也,无其臂膀,怎能翱翔!?可悲可叹啊! 我还在幻想着,叹息着。这么多年的想法在这一刻全然迸发,宛如梦想成真腾云驾雾般无法抑制,我在笑,在狂笑;又如深陷泥塘之中不能自拔,我在伤感,无名的伤感。 “小弟,小弟,没事吧,快离开,有货过来了。”一个工人拍拍我的肩膀,我才清醒过来。 真是的,我是怎么了,被他们这么一说我就这么激动,是他们叩开了我的心扉,还是这些已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这些工人不仅做事积极,还很“善解人意”,我对他们完全放开了。工人很勤快,事情很快就到收尾阶段,他们也没浑水摸鱼,而是把散鱼清得干干净净,我很满意。为了小心起见,我检查了一下四周,还是发现了问题,有几条鱼放在角落。 工人马上过来解释:“小弟你看我们装得这么好,又给你节约了很多车费,你就给我们留几条吧,我们这么多人就要这几条。现在日子难过,下午的饭钱还没着落,小弟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像你这样的好人举世无双,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的救世主,是我们的贵人,像你这样的伟人是最怜悯我们这些穷人的吧。”哇,不用这么夸我吧,我会受不了的,不过我听了真是太舒服了,想不到我的身份,现在是如此尊贵,都是“救世主”了。 看到他们那渴望的眼神,又想到他们刚才的“表现”,我迟疑了一下说:“好吧,这几条就送给你们,下次做事要积极点。”他们又对我点头哈腰,眨眼间就把那几条鱼给卷走了。他们在我的面前,又是努力地干活,又是对着我拍马屁,给我留下了“良好印象”,最后就不知不觉地把鱼送给他们,还傻乎乎的。怪不得跟那些当官的打交道都要学会拍拍马屁,对着他们的软肋拍一拍就都听你的,高啊! 回到公司,我跟友子谈起那几个码头工人,对他们是大加赞赏。友子听了摇摇头,说我是上当了。我不服气,虽然是给了他们几条鱼,但他们事情做的好,比不给合算,至少还会哄得你很开心。 “你下码头的时间还不长,这里的工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样,乌鸦哪有白的。”友子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人中不也有坏人吗,况且那些鱼还是我奖励给他们的。”我反驳友子的观点。 “哈哈,你只是被他们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他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那些鱼,只不过他们换了一种方法。如果你不给鱼的话,再看看他们又会是哪一种嘴脸。他们装完货后有没有叫你拿鱼,或者事先预留几条,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了。” 听了这一番话,我的想法有了一点动摇,难道说他们真的如友子说的那样,为了鱼故意奉承我,我要证实一下。 我经常下码头,与这些工人隔三差五就碰面,这不,今天又碰面了。他们一见我就像见了财主一样,又是点头又是递烟,这样的攻势真是叫人心软。前次给了他们鱼,他们对我有很深的印象,这次我就是不给鱼,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干活依然很卖力,只不过在装货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好鱼,就自作主张地把鱼扔到一边,见到我就是一笑而过,这些人果然是为了鱼。真是厉害啊,他们的“糖衣炮弹”把我打得晕头转向的,幸亏友子及时提点我,才让我清醒过来,这次可不能让你们得成了。 货一装完,这些人就奔向那些鱼,可惜我捷足先登把那些鱼给扔到车上去。这些工人急了,说:“小弟,怎么不给我们留两条,不要这么小器,我们一直认为你是超凡脱俗的人物,和别的货主不一样,你是如此地让人敬仰,今天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呢。” 这些鸟人还想忽悠我,我也只是随便敷衍他们几句:“现在的鱼拉回去要过磅,要是有差我们会挨骂,谁都不要拿。” “小弟你怎么这样,拿一两条小鱼也这么小器,看来你真的和他们一样,都是小器鬼,我们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我们的贵人。”没给这些人鱼,他们就开始露出本性,嘴巴不停地在说些什么,还有几个表示以后装我的货就随便一点,这次他们连散鱼也没清完就走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做什么都要有目的,就不能留一点纯真吗,竟是虚伪的空壳。 “敌人”的诡计被我给识破了,不过他们还有更绝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这人啊,有时可以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可以在糖衣炮弹面前挡住诱惑,意志坚定,但只要看到可怜的人,钢铁男子的心也会溶化。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别人有困难,不伸手帮一把,那是铁石心肠,可是要帮了忙那就上当了,还会觉得他们很可怜。这年头,好心人多,骗子也多,专门欺骗别人的感情,很多人往往稀里糊涂之间就中招了。 今天装车的工人中多了一个生面孔,一见我就特别的热乎,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莫非又是给我来颗“糖衣炮弹”,没有用的,我已经有了免疫系统。谁知这家伙一上来就跟我唠家常,没有奉承巴结我的意思。 “小弟,挺年轻的,是刚出来的吧。”这个瘦瘦黑黑的工人说。 这些都是老套了,我都不愿理会他。 “小弟你相貌堂堂,有对象了吧。”这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尽说些废话。 “你真多事,我谈没谈朋友,与你何干。”我很不耐烦地说。这家伙却好像受了委屈一样,摇着头还叹着气,他这一叹气倒引起了我的关注,我又对他说:“嘿,你叹什么气啊,愁眉苦脸的像死了爹妈一样。”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在码头很丢人,没人看的起我们,感到这个世界很冷漠。”这家伙好像很伤感。 哇,不会吧,这么悲观,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没有搭理他而已,他自己却黯然神伤,好像是我的冷漠让他有了如此的想法,我怎么感觉自己突然间有了罪恶感,我是一个残忍的人吗?我在问自己。好吧,好吧,既然我伤害了你,也该安慰你一下:“没有这么严重吧,我看你们不是挺喜欢干这活的吗。” “喜欢干这活?有谁喜欢干这让人白眼的活。我的老家在江西,我的老板你们也知道,就是那个老五,他是我的老乡,和我还有亲戚关系,是他叫我来这工作的。起先他把这说得天花乱坠,哪里好哪里好,工作又轻松,工资又高。可我到这之后才发现是被骗了,这里有很多工人都是跟我一样被骗进来的,亲戚骗亲戚,朋友骗朋友,一个骗一个。我们在这又脏又乱的码头上干活,工资又低,一月才五六百,再扣除房租水电等,这点钱只够一个人生活,有家庭的就没有办法了。”这人说的好像很可怜,我听了也有点同情他。 “你们搬这么多货一月只有五六百,那剩的钱都被老五给抽走了,真是黑啊。” “不完全是,我们的搬运费,这个长要抽一点,那个科要抽一点,剩下给我们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可以算一下,他们抽完后,我们搬一片鱼才四分钱,1万片才400元,我们一班有16个工人分这些钱,一个才25元,这一万片要搬10个小时啊。我们干得半死,才得这么点钱,那些双脚翘着只懂得盖章的人,却大把大把地捞钱,真是可恨,所以我们向货主要几条鱼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就像我这样,家里还有一个70岁的老母,两个儿子辍学在家,老婆也下岗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现在全家都揭不开锅了。”他把自己的处境越说越悲惨,我还真有点忍不住。 “你都知道这里的环境是这样,为何还要呆在这里,找别的工作至少会比这好一点吧。”我提了一点建议。 “不行啊,工作不好找,我在这干了半年,一家老小也都住在附近,工厂又进不去,只能留在这里。”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助,我的心软了。他还真是可怜,没有特长只能呆在这里了,这年头没有技术,就是混不到饭吃。他这么惨,我还真的想帮他一把,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我的工作也是别人介绍的。 货装完的时候,那个工人眼巴巴地望着我,肯定对我有所求。我就问他:“怎么了,一脸的死相,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弟,能……能不能送我两条鱼,我现在身无分文,家里还等着我拿鱼回去下锅呢,我的两个儿子都饿得不行了。”他说话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惨啊,我不忍心看到如此可怜的人就点下了头,还对他说:“拿两条回去吧,不过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赶紧到外面找一份工作,不能老拿别人的鱼。” “谢谢。”那个工人嘴巴还在对我说谢谢,鱼就已经装进袋子里去了。看到他那么可怜,让我想到自己从学校刚出来时,漂泊街头,连份工作都找不到的那种无助与绝望。谁都会遇到困难,只要人人都伸出手来,那世界该多美好。 中午,我们到码头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途经一个小市场。咦,不远处的那人不就是刚才那个工人吗,他站在一个小贩的旁边,地摊上有很多鱼,好像都是码头上的冻鱼,他是把鱼卖了,拿钱回家吧,我偷偷跑过去探个究竟。刚过去就听到那个小贩叫那个工人为老公,什么这两人还是夫妻啊,他在码头上拿的鱼让老婆在这儿卖,不过这也捞得太多了吧,这些起码值二三百啊。转眼间,他们把鱼收了走进一家饭店。看到他们进店,我赶紧跑去问附近的小贩,小贩告诉我,他们是外地来的夫妇,家中根本没有老小,老公在码头偷鱼,妻子负责销赃。鱼要是多的话,一天能卖几百元。原来是这种情况,刚才还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是被骗得天旋地转,这种人真是太无耻了。 我很气愤,也乔装打扮进了那家饭店,用报纸遮住脸坐在他的后面,探探他又有什么鬼计。我听到他们叫了几碟好菜,又点了啤酒,痛快地吃着。吃得还真过瘾啊,拿了我的鱼就在这大吃大喝,欺骗我的同情心,真是可恨。他们边吃边聊着,我伸长了耳朵,听到他说:“今天又有一个笨蛋上钩,我只是随便说说,他就送我两条大鱼,真是毫不费力,只需演点戏就行了,真是太轻松了。下午我还要把自己说得更悲惨,非要让他流泪不可,然后再向他多要几条鱼。” 什么,这个混蛋在嘲笑我,不可原谅,好,你等着,我会收拾你的。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为了钱,他竟然会想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数,你用“苦肉计”,我也送你一计“将计就计”。 下午卸货的时候,那个人在我面前点头哈腰,对我表示感谢,说什么有了那两条鱼,两个孩子才没有饿肚子……呸,不要脸,还装呢,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鸟了,你的鬼脸等下我就会把它给撕破。 在干活的时候,那个工人又时不时地找我聊起他那悲惨的身世,说得声泪俱下。编吧,继续编吧,对我已经无效了,这家伙还以为我会再送他几条鱼,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我注意到他偷偷地把自己中意的鱼踢到一边,等下肯定又会在我面前哭爹死娘一般地博取我的同情,好拿走那些鱼。鱼就先让你留着,我还要利用它呢。哈哈! 货装完的时候,工人又想浑水摸鱼,我大声地喊着:“谁要是再拿鱼,一条就罚1000。”这些工人在一片叹息声中散开了,不过还有一个人赖着不走,他又开始表演了。他先是愁眉苦脸,再是摇头叹息,眼睛湿润,要是配上哀乐,那真是太惨了,表演还不错,可以加分。 “小弟,这年头好人少啊。”是少,都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弄的。“像你这样的好人就更少了,你就帮帮我吧,下午那两条鱼卖了钱,只够填饱我那两个儿子的肚子,谁料我那年迈的老母突然生病,可惜没钱治病,现在只能呆在家里,要是再不送医院的话,恐怕……”哇,说着说着,眼泪好像就要掉下来了,忽悠,继续忽悠,我都听着。“我妈这一生不容易,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我又不争气,连给她治病的钱都没有,真是对不住她老人家。小弟,你就再送我几条鱼,我卖了它,拿钱给我妈治病,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说得多感人啊,比谁都惨,要是不知道的人,不仅会送他鱼,身上的钱都会掏给他吧。这个人很会表演吗,不做演员可惜了。不管他说得多可怜,我都是直直地望着天,当他在放屁。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又加大了表演的力度,又是手又是脚的,嘴巴一张一合唱的真是好听。他还没表演够,可我已经不耐烦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可他不死心,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我还是不理他,冷冷地说:“不行,一条也不能拿,拿了就要罚款。”我说完还故意把头转过去。“沙”有极细微的声音,我的眼角发现了一点情况,看来此人已经中我计也。我立刻转过身对着他,他还干巴巴地望着我,之后叹了一口气走了。走,哪有这么容易,拿了我的鱼就想走,我向肥龙示意。肥龙飞过去一把抓起他,大声吼道:“把鱼拿出来。” 那工人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说:“鱼,什么鱼,我……我没拿你的鱼。” “没有,这是什么。”肥龙从他的衣服里搜出两条鱼。这下无话可说了吧,我直接把他交给钱正处理,让他尝尝天下间最难以忍受的“啰嗦大法”。 “你这小子又偷鱼,现在码头的风气好多了,你又重拾旧业,是不是受的教育不够,叫你好好干,你却学着偷鱼,你自己说对不对?”钱正一张口就是大道理。 “这位老板,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吃饭,老母亲又生病了,我急着用钱,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不那鱼我不要了,再去想别的办法,只不过苦了我那还在病中的母亲,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这家伙还哇哇地哭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还在用苦肉计,说什么鱼不要了,那鱼本来就是我们的,想这样就开溜,哪有那么容易。 钱正听了也有点心软,同情地说:“那你也不能偷鱼,有困难可以跟我们说啊。”拜托啊长舌妇,用你的绝招啊,难道你也被这骗子给骗了不成。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就看在我那生病的老母亲的份上,送条鱼给我吧,我不能让她老人家在家里干等着,他实在是病得很厉害。” 什么,到这个时候还想要鱼,真是贼性不改,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我白了那个工人一眼,对钱正说:“别听他的,满口胡言,十足的大骗子。” 那家伙惊讶地望着我,哭着说:“小弟,怎么你也不相信我,像你这样的大好人,怎么也不相信我,我……我干脆撞墙死了算了。” “好啊,你去撞墙吧,像你这样可恶到极点的人死了也没有人去可怜你。” “小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这样说你是给你面子,非要我说破是吧,好,下午你都说了些什么,知道吗?”我瞪着他说。 他摇摇头。 “下午在一个小市场上,我看到你把骗来的鱼交给你老婆,让她去销赃。赚了不少钱吧,还到饭店里大吃大喝,看看你,到现在嘴角还流着油,还说我是个大笨蛋,随便表演一下就送给你鱼,你真是可恨,竟然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作诱饵,你真是可恶到了极点。”我气愤地说。 他知道露相了,一下子泄了气,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抓到了贼,渐渐地,围观的人多起来,有工人,也有货主。有的货主认出他来,说:“这人挺可怜的,他怎么了,不会偷鱼吧,他的身世很惨,我每次都送他几条鱼。”噢,原来是这样,被欺骗的人还不只我一个。好,我今天就要把他那虚伪的面具给撕下来,让大家都来见识一下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大家都注意了,今天我要揭露一个专门利用人的善心进行诈骗的伪君子的真面目,就是这个人。他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家境贫寒,什么孩子没学上没饭吃,老母又生病了,这些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孩子,老母也不知道在哪,还谎称母亲生病了,要是他老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咒她生病,非揍死这个不肖子不可。他每次都是这样行骗,我们都上当了,他还把骗来的鱼给卖了,天天下馆子,生活比我们好多了,还骂我们是笨蛋,说我们是傻子送他鱼。这个欺骗我们感情的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不可原谅,大家说对不对?” 听了我的话,现场一阵骚动。“给我揍他。”“这狗日的,浪费我的鱼,便宜了这畜生。”……这家伙是千夫所指,连挖个洞钻进去都来不及。“还我鱼来。”在场的货主都愤怒了。 “好了,请大家都静一静,我来说几句。”钱正又开始了,“你这个人真是太无耻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下贱的方法来骗鱼呢,你比那些偷鱼贼更可恶。那些偷鱼贼至少没有欺骗善良的心,而你呢,却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自己的贪欲,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使得世界上的好人多了一丝戒备,多了一份不信任,是你破坏了人类最美好的东西——爱心。他们出于同情才帮助你,你却利用大家的善心来骗鱼,要重罚,罚5000,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我。”那个工人说话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你,我也想罚。”“还有我。”货主们纷纷表示他们的愤怒。 这家伙是引起了公愤,罚他还敢有意见吗,他怕了,赶紧说:“好,好,你说了算。” “罚你不是目的,是要让你知道这是在犯罪,是对善良的人犯下的严重的罪行。”钱正又上瘾了,想不到一个当过兵的大男人比老妇女还啰嗦,真是受不了,“你看看你,在社会主义蓝天下生活的人是多么勤劳,多么善良,而你却骗吃骗喝。同样是生活在一个社会中的人,为何你就和他们不一样,难道说他们生活在新社会,而你是生活在解放前的旧社会,受其影响,才变成这样的,或者说是家门不幸,让你从小没有了爱,没有受过爱的滋润,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哇,不会吧,说着说着都说到旧社会去了,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到哪里去了,也许连远古时代都会出来吧。钱正的话,引得大家笑声阵阵,不过那个工人可受不了,窝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精神还有点恍惚,要是再听下去的话,他肯定会精神分裂。 “我说你真是的,你为了骗鱼,竟咒自己的老妈生病,唉呀呀,我要替你妈给你一棒子,我们中国人历来是以孝为先,你却……唉呀呀!我真不知你……”钱正在工人身边走来走去,不停地摇着头。 这个钱正真是令人受不了,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说:“好了吧,罚钱也那么啰嗦,给我多罚点。” “你们懂什么,我是在挽救一个走向迷途的人,我是在做善事。”钱正说完又转过身,对着工人说,“你这个人啊,真是无药可救,为了鱼,怎么就不要脸不要皮呢,那不是赤裸裸的吗,你不怕被人笑啊。哦,差点忘了,不要脸的人是不会害羞的。唉,你肯定是没受过政治教育,我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指着你,看来你已经是罪大恶极了,你的罪孽要祈求上天的原谅,要真心地忏悔,向每个受骗的人道歉,你伤害了善良人们的同情心,只有用真心才能弥补,你知道了吗?还有……” 这个钱正没完没了的,那工人已经受不了,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道:“好了,够了,我知道错了,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愿意受一切惩罚,不会再有下次了,请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钱正的啰嗦神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说是鬼哭神嚎,把一个无药可救的人说得潸然泪下,高,实在是高。 “走了,走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装我的货,无耻。”货主们骂了几句都走了。我也早就不耐烦了,叫钱正快回公司,可他似乎还没说够,边走还边念叨着。这种人不去当狱警真是太可惜了,要是犯人听了他的啰嗦神功,保证个个都会浪子回头。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码头上的工人都是这样的吗?他们为何会长时间留在这种环境中?天天偷鱼,被人打骂,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吗?他们在码头上就像垃圾一样,一定要有一次大清理,才能净化码头的环境。 随着我经常下码头,形形色色的人我也渐渐认识并熟悉了。码头工人偷鱼和骗鱼之术我也基本都见识过了,也有了应付之法,现在可以说得心应手。 又下码头卸货了,今天的货很多,可能要卸通宵,熬夜很辛苦,夜里也是偷鱼的高发阶段,一打瞌睡,这鱼就会被盗,所以我特别小心,一直不敢合眼。今天真是倒霉,卸货时,不巧吊机又坏了,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和我一起下去的保安江由早就呼呼大睡,工人也找个地方睡去了,但有一个工人却很精神。他长得瘦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一样,向我这边走来,微笑地对我说:“小弟你好。”我看了他一眼,就不去理会,是糖弹计还是苦肉计啊,在我这都不实用了,我已经建立了强大的防御系统。 “我不想说别的,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对我们这份工作有什么看法?”这个工人望着我,流露出渴望的表情。 我看了他一眼说:“这个嘛,我觉得这个码头特别乱,可能是全中国管理最差的码头,又有黑恶势力掺进来,自然好不到哪去。工资低,生存都有问题,工人自然会想去偷鱼,整个码头都染上了这个风气。如果这个码头要不是从根部开始治理,是不能改变这里的环境,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人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也会因生活所迫而去偷鱼。如果你想改变目前的状态就赶紧离开吧。” “也许你说的对,很多人都认为这工作又下贱,又肮脏,说实在的,我是迫于无奈。” 是苦肉计,有点苗头,我才不上当呢,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你也知道,这个码头是属于老五的,我和他还有点亲戚关系。” 呸,又说和老五有亲戚关系,前次那个也说和老五有关系,老套了吧。 “我本来在一家工厂上班,虽说也是体力活,但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后来听说有个亲戚在码头挺有本事的,我满怀希望来到这,结果发现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后来连工厂也进不去,老婆也下岗了,孩子上学都没有钱,我……” 编不下去了吧,我怎么听着跟上次那个一模一样,又来一个,真是晕,我便不再搭理他。可他却凑上来,用迫切的眼神望着我说:“我想离开这,能帮我找份工作吗,能帮我吗?” 我感到很惊讶,吱唔着说:“我……我哪行,不过,可能的话帮你问一下。” “是吗,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有电话吗,我可以和你联系。”这人显得很兴奋。 这家伙一下子就问到我的电话,他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也许又是一个无耻之徒,我得提高警惕,说:“我的手机坏了,有空帮你问一下就是了。” “好啊,我就住在外面,有空可以到我家去玩,我叫老婆炒几个家乡菜给你吃,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嘛。” 这人倒很热情,真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新的花招,我只是随便点了一下头。 到了凌晨二点,吊机修好了,我却发困了,不停地打着哈欠。那个叫江由的保安却睡得跟死猪一样,公司派他下来看鱼,他却睡得挺舒服的。看到我发困,刚才那个工人却过来跟我说:“困了吧,那就去睡吧,我帮你看鱼。”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用了。” “我知道,你是不信任我,其实也对,你凭什么相信我,我是码头工人,你们防的就是我们。”他苦笑了一下。 的确,我是不相信,你帮我看货,鱼让你抱走了我都不知道,那公司叫我下来干嘛。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有点别扭。 “哈哈,我不是在说你,其实我也习惯了,诶对了,你结婚了没?” 这些人还真是八婆,怎么老喜欢问这些,我不耐烦地回答:“这么早结婚干嘛,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还要积极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懂吗?” “是,是,你说的对,我是农村人很早就结婚了,孩子都9岁了,现在连他上学的钱都是借的。说真的,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孩子叫我买玩具我都没钱,为了满足儿子的要求,我去偷过鱼,卖了钱给他买玩具。我刚来的时候,那些老员工对我说,在码头干活,不仅有高工资,而且货主还会送我们鱼,可来到这里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码头这地方又脏又乱,货主哪肯给我们鱼,根本就是偷。很多人都是这样被骗进来,有地方去的没几天就走,迫于无奈的人也学着偷鱼,我也是这样。”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 他停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望天空,又是一声叹息,说:“以前刚来的时候都是向货主要,货主不给,生活又过不下去,我没法子,就跟他们一起去偷,刚开始还是心惊胆战的,久而久之,我就麻木了,最后还是我那9岁的儿子唤醒了我的良知。”他的眼睛有点湿润了,“那次,我看到我的儿子写的一篇作文,题目是《我长大后要当什么》,我儿子写他长大后要当一名警察,一个专门抓贼的警察,天下盗贼众多,他要把天下间的小偷通通关进大牢。看到这里,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小小的年纪就懂得这,而我做为他的父亲竟然不懂这些,我该怎么教他,等他长大后,当了警察,真的要把我这偷鱼贼给关进大牢吗?我不敢想下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想离开这里,可我又没地方去,没有技术,谁肯要我,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这家伙倒挺老实,把自己干的丑事都给抖出来,还把儿子给搬出来,把故事编得如此伤心,这一招有另类的地方,是打亲情牌吧,我这可是举一反三啊,对你们这号人,我可是看透了。不过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假意跟着你转一转,说:“别,别,我自己的工作还是靠别人介绍的,最多帮你留意一下。” “我叫正宝,你叫什么?” “快装车吧,货来了。”我的名字哪能随便告诉你,必竟码头上什么鸟都有,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货一吊一吊地上来,我的思绪也是一阵一阵,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与其他的工人一样吗?我不知道,但一棵连根部都烂掉的树是无法开花结果的,那个叫正宝的,也许又是一个演戏高手。 海风袭来,让人感觉冰冷刺骨,不知不觉天快亮了,我的眼睛干涩干涩爬满了血丝。货装完了,有几个新来的工人过来向我要鱼,都被我拒绝了,我盯住他们,一条也不放过。 “能送条鱼给我吗?”是那个叫正宝的工人。 我瞪了他一眼,说:“放下,想不到你和他们一样,说那么多话也是为了鱼,要是真想改变,你就要做个样子出来。” 他把鱼扔进车里,把地上的散鱼捡干净,默默地走了。我摇摇头,原来他也是这一号人。 后来,那个叫正宝的工人卸我的货的时候,再也没有向我要鱼,做事也有头有尾的,跟其他工人略有不同,难道他是被我给骂醒了。 今天我们又见面了,他一见到我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说:“小弟,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偷鱼,我又没有钱,偷鱼,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我的儿子,听说上面有很多家冷库招搬运工,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拜托了,我跟很多货主都提过这样的事,可没人理我,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我愣住了,这种迫切的眼神好熟悉,似曾相识,这是发自内心的,绝对是演不出来的,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思维告诉我,我要帮助他。“好,我问一下,有消息再通知你。” “真的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我朋友的手机号,有的话你就打这个号码。我一直在寻找,也许你就是我要找的福星,是我要找的贵人。”正宝欣喜若狂。哇,也不用这样吧,你的命运就这样捏在我的手中,那我的责任可大了,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我还真的要帮他,好吧,你就等着我这个救世主给你带来福音吧。 回到公司后,我问班长需要人吗,班长说需要人,但这工作累,吃不消的可不要来。我听了很高兴,马上打电话通知正宝。想不到这么快就搞定了,接下来就要看正宝自己的了。 第二天,我才刚下来上班,就有一人迎上来向我打招呼:“早啊。”是正宝。 “正宝,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他是这儿的头,你以后就跟着他了。”我向班长引荐。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正宝大声地说。 站台跟码头一样忙碌,正宝累得喘着粗气,但却显得很兴奋,必竟这是他改变的开始。一天下来,大伙都累得够呛。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虽然辛苦,但总比码头强,至少在这不会有人把他当做贼一样看。我只是帮了个小帮,正宝就不停地感谢我,晚上还邀请我到他家去作客,我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晚上正宝把我带到他租住的新家,一间不足20平米的地方,吃饭和睡觉都在这里,显得十分拥挤,条件十分艰苦。 “哇,好香啊,是什么菜。”我闻到香味,不禁叫起来。 “这位是我的老婆,这些也都是家乡的小菜,不错吧。”正宝介绍着。 我看着这些精致的菜,口流都快流出来了。“正宝,你有口福啊,你老婆的手艺不错,可以开家菜馆吗。”我边吃边说。 正宝的老婆听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啊,这就是你的小孩,听说你以后想当警察,那可要努力。”我摸摸正宝儿子的头。 “嗯,我会的。”小朋友真是机灵。 “来恩公,我敬你一杯,没有你,我还要继续呆在那个鬼地方。” “别,别,别叫我恩公,我受不起,也不习惯,干了这杯就行。”被他这么一说,我很不好意思。 “好,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来,再干一杯。老婆过来,我们一家三口都敬永胜一杯,你是我们的大救星。” 他们这么客气,我都很难为情。我也没做多少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他们却把我当成了救世主,突然间我好像成了神一样,都有点飘飘然。我十分得意,也十分自豪,我帮助一个困在迷途中无法自拔的人找到了方向,也算是积了一点公德吧。 第十四章 内贼江由 这个码头给我的感触很深,没有到过这里的人不会了解这里的情况,但愿有一天这里的环境能得到彻底的改变。 天天都在码头上卸货,天天都与这些人打交道,对于这种环境我已经很熟悉了,工人们的手段也没有更新换代,我的火眼金睛让他们的“收入”少了很多。我是尽心尽力地公司做事,可有的人却满不在乎,睁一眼,闭一眼。 最近都是保安江由跟着我一起下码头。本来看货有两个人可以说比较保险,可那个江由看货时根本就是在玩,又是抽烟,又是?(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0 部分阅读 ,又是打手机,两只眼没往车上盯过。四个保安中就数他最懒最没有用,根本就是白吃饭,不会做事的那种。听说他是钱亨的朋友介绍进来的,所以大家都没说什么。靠这种人是不行的,还是大爷我受累一点吧。 我在看鱼,他却坐着,有时连人影都找不到,散鱼掉了满地,他就像瞎子一样不理不睬。他在这根本就是一个隐形人,毫无用处吗,老板花钱就请这么一个废物啊,亏了。保安下码头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货的安全,可他却无视无赌,就剩我一人在工作,我生气地说:“江由,过来看货啊,地上散鱼那么多怎么也不捡起来?” “哪来那么多的贼,随便看一下就行了,地上的鱼等下叫工人捡就行了吗,我只是负责看货的,可不是下来捡鱼的。” 这野人还教训起我来,跟这种人吵还脏了我的嘴,算了,谁叫我是正人君子呢。 这人有三急吗,没办法,我得去放一放,只好叫江由先顶着。好爽啊,我轻松过后回来,远远望去,咦,怎么没看到江由,那混球跑哪去了。我赶紧跑过去,看到车上的工人少了几个,剩下的几个看到我来了就低头干活,也不知道他们拿了多少鱼。真是气死人,这只猪究竟死哪去了,我四处找都没找到,难道说他掉到海里去了吗?我问了几个司机,他们说江由在车上睡觉。我跑过去,拉开车门,这只猪还在呼呼大睡呢。看鱼的人竟然睡觉,鱼被偷了多少也不知道。 “起来,起来,你来看鱼还是睡觉,货都被偷光了,你还有心思睡,想睡赶紧回去。”我大声地骂。 “吵什么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贼,你在做梦吧,有贼的话,我早就抓到他了,在车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是满口胡言乱语。 “哇,你是透视眼啊,睡觉也能看到他们,你有这本事也不用在这工作了,赶紧出去赚大钱吧。”我蔑视地说。 “总之没事,不信是吧,我过去问问他们,有我在,他们没有这么大胆。”江由还假心假意跑过去问那些工人,“你们有没有偷我的鱼?” “没有,没有。”工人都笑着说。 这个白痴在糊弄洋鬼子呢,问做贼的人有没有偷,这是天下最愚蠢的事了。 “你看,他们都说没偷吧,不用神经兮兮的。” 说的多好,我差点没有被气死。 我把这事报告给钱正。回到公司,钱正对我说上头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他表示一定会为公司尽心尽力,好话还说了一大堆,还用生命做保证,说自己不会辜负公司的栽培,上面就这样相信他的话。这种人还下码头,让他看鱼简直就是瞎子看店。 我又要和江由一起下码头,他知道我向上面告状,见到我很不高兴,我还见他不高兴呢,废物。上面找他谈过话,本想他会变一点,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看风景,抽烟,打电话。这些还不够呢,不一会儿他就不停地张嘴,不会又困了吧。他受不了,对我说:“永胜,你先顶着,我去趟厕所。”闲人就是屎尿多。“快一点。”我白了他一眼。 过了很久,我还没看到他人,不会是掉到厕所里去了吧,不管他,看他等下怎么解释。有两部车装完开走了,这时,江由才悠哉悠哉地走回来。 我生气地说:“你掉到厕所里去了是吧,这么久,都一个小时了。” “没有纸,我走了很久才买到,没有办法。”这个鸟人总有理由。仔细瞧瞧,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这哪是去厕所,根本就是躲到哪里睡觉去了,我真想揍他几拳。 今天这一班工人特别不老实,眼睛四处转着,大有问题,这是偷鱼的征兆。这几个人很有可能是老手,我叫江由要加强警惕,可他却满不在乎。当吊机把货吊到车上的一瞬间,正好挡住了那些工人,我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老练的偷鱼贼就会利用这一空隙来作案。吊机一离开,我正好看见一个工人在摆弄着自己的雨鞋,但有没有把鱼放进去我不敢确定。我再次提醒江由注意,他却依然不理不睬,还很不耐烦地说:“哪有那么多贼,我自己会看不用你讲。”就在这时,那个工人跳下车来,向外走去。 “这个工人鞋里可能藏鱼,过去问问。”我叫江由去探察一下。 “问,你能确定吗,要是没有怎么办,难道你忘了前次的打架事件,那就是他们太爱出风头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动手,我们只是打工仔,犯的着那么拼命,得过且过呗,要是搞不好弄得一身骚可不好受。”这家伙还说的有理有据的。 我知道靠他不行,还是自己来吧。那个工人跑了出去,我马上爬上车,看到车上有马鲛鱼的尾巴,这下我更加确定刚才那个工人偷了鱼。我悄悄地跟着那个工人,只见他拐进一个小市场,从雨鞋里拿出两条鱼来,交给鱼贩子,捉人捉赃,这下跑不了吧。我快步向前抓住他的手说:“偷我的鱼,走。”这个工人还在狡辩着。我用怒目对着他说:“还敢狡辩,我从里面一直跟你到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马鲛鱼的尾巴还在车上呢。”听到这话,那个工人也无话可说了。我把人带回来交给钱正。人一到钱正手里,他就使出他那啰嗦神功新发明的第九式“说死你”,把那工人说得口吐白沫,两眼发直,惨不忍赌啊。 回到公司,我这抓贼“英雄”还没发挥,江由竟四处宣传说抓到贼,这样又那样,说得非常精彩,好像是他抓到贼一样。这家伙做事一无是处,抢功天下第一,无耻,我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我把江由在码头的表现告诉给钱显贵,对他说要是江由再和我一组,我就不下去了,钱显贵表示下次要亲自看看他在码头的表现。 这次卸货,我们是四人同行,江由见钱显贵也一起下去,特别会装,比我还积极,眼睛死死地盯着工人,有掉在地上的鱼,马上就捡起来。演吧,我就想看看你的戏演得如何。一会儿,钱显贵突然说有急事要离开,这小子马上就变样了。刚才,他的腰板还挺直的,现在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趴趴的,再过一会儿,就找不到他人,又消失了。我盯着货根本就没空理会他,管他死到哪去。 这时钱显贵办完事又回来了,我把江由“失踪”的事告诉他。钱显贵听了,气得连头发都竖起来,说:“看他能躲多久,等下再收拾他。” 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一个人正躺在一个司机的车上睡大觉,这不是江由吗,还睡得挺香的。钱显贵怒火上涌,准备一巴掌盖上去,又缩了回来,说:“让他睡,别管他,看他睡到什么时候。” 我们回到公司,大伙听了都哈哈大笑。这事马上就传到老董的耳朵里,他们坐着等江由回来,看看他还有什么说的,这次要收拾书包回家了。 到了下午5点,江由才坐车回来,他看到这么多领导在“迎接”自己,心里也开始发慌,毕竟自己犯了大错,看看你还怎么掩饰这一切。想不到他一把跪到阿姨面前,装出很委屈的样子,哭着说:“老董,阿姨,对不起,我在码头睡觉耽误了工作,还给公司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但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家里出了一点事,让我很烦燥,精神压力也特别大,经常失眠,所以工作的时候才没有精神。我知道这不是理由,但我一定会调整过来。”这小子先下手为强,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应该同情他,这一招也算高吧。既然人家主动认错,还说得那么坚决,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何况他又是钱亨的朋友介绍进来的。 这个江由在码头睡大觉不但没有受责,还因祸得福,回到了站台。在站台可比码头舒服多了,至少不用吹风受冷。就这种人无论用在公司的哪个岗位都不行,我要是老板,这种人早就该给我滚蛋,以免祸害公司的利益。我有种预感,他留在公司里,必有事情发生。 江由在站台上的工作无非是赶走那些拾便宜者,嗓门还挺大的,要是有什么骚乱发生,躲得最远的就是他。最近,冷冻船都是停靠在离冷库不远的一个码头,公司就直接用平板车来装。那一车车的货,就是一堆堆的钱。货一到,工人就鼓足了劲地卸。买货的顾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把本来宽敞的站台变得很拥挤,到处都是人和鱼。搬货的砰砰声,顾客的喊价声,吵闹声,声声不息。可要是到了吃饭的时间,这种喧嚣又跟黑夜一样变得无声无息。 吃饭的时候,顾客和工人都离开了,我们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到食堂,只留下江由一人看货(江由提前吃过饭了)。整个站台空荡荡的,只剩下江由和一车车的货。这些冻鱼是那么的耀眼,仿佛是一片片的黄金,逼得人心发慌。这时就好像有一大堆钱放在江由的面前,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动摇,尤其是像江由这样的货色。最令人不解的是,整个公司最懒的他,一到这个时候就主动请缨,由他来看货。这么懒的人突然对工作这么热心,肯定有什么问题,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故意躲在冷库的三楼观察这小子,看看他搞什么鬼。 我从三楼往下瞧,只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好像在看什么,然后他又拿起电话。不一会儿,站台上又多了一个人,好像慌张地找着什么,看此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突然,这个人随手拽下一包鱼,这一包还不够,又拿了一包下来,原来是贼啊。江由没发现吗?我正想着,他果然冲了出来,可令人意外的一慕出现了。他不但没有去抓偷鱼贼,反而帮那贼一起搬鱼。噢,原来是同伙,监手自盗啊,防来防去,家贼难防。 我打电话给友子,友子他们立马冲了下来,江由他们正搬着那几片鱼呢。 “你在干什么?”钱道大声吼道。 江由吓得满头大汗,全身都在发抖,谁知他转了180度,说:“没干嘛,鱼片掉下来,这个人帮我一起搬上去。” “搬上去,那你们怎么是在往外搬,明明是在偷,给我抓住他。”钱道几个人冲上去,把这两个小贼死死控制住。 “唉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误会了,误会了。”江由在大叫着。 “误会,误会个屁,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偷公司的货,还敢狡辩。”钱道大声骂道。 “没有,真的没有。”这个江由还是死不承认,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永胜。”钱道叫着。 我把他刚才做的事重新放了一遍,我的手机可是高级货,拍得真是清楚。江由看了,一下子没了脾气,乖乖地承认了。 “我们公司亏待你了吗,竟然偷公司的货,你准备进公安局吧。”钱显贵很生气。 这时,阿姨老董也下来了。“阿姨,我错了,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只是一时糊涂。”这小子还在装可怜。 “不要再听他的,把他送公安局。”钱显贵气愤地说。 阿姨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会这样,公司对你不薄啊,在这里你的工作最轻松,可你却做出这样的事,要不是阿成(钱亨的朋友)介绍进来的,我就把你送公安局,你走吧,离开这。” “阿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江由还在乞求着。 老董生气地说:“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叫我们怎么原谅你,没报警算很好了,赶紧走吧,另谋高就去吧。” 上面对他宽大处理,大家都认为有点便宜那小子,这段时间不知道被他偷了多少。这种人早该走了,非要等到事情严重后才去处理。就因为是钱亨的朋友介绍进来的,碍于面子,勉强把他留下,结果出了事,面子又没了,又给公司带来了损失。这也许就是内招的弊处吧。 第十五章 狗狗 江由监手自盗在公司产生了一些反应,上面决定由股东亲自值班,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所遗忘,大伙没日没夜地干着,实在辛苦。公司赚了钱,老董偶尔还是会请我们去酒家吃一顿。我们这么辛苦,为公司赚了这么多钱,吃一点也是应该的。在酒席上大家都是敞开肚皮猛吃,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不吃可对不住自己的肚子。员工吃的开心,老板看着也开心,一年能赚一千多万,这吃点喝点算的了什么,九牛一毛啊。吃一吃增进增进感情,员工才会更加卖力地工作。 哇,好菜啊,快吃啊。什么红烧排骨,烤鳗鱼,大虾等,盘盘都是让人流口水的好菜。吃一口味道好极了,再吃一口精神百倍,打工仔最先顾的就是自己的肚子,空着肚子可没人干活。到酒家吃当然好,可食堂里就没有这样的好菜,一人一天才五块钱,我们也是一样的吃,只不过时而会拿几条好鱼上去给我们吃。打工的就是这样,哪能每顿都吃那么好,可就是这样的伙食,还是有人胖。贞慧妍和贞柏思两个,身材是那么的臃肿,人称“水桶”和“水缸”,这两个人吃口水都能胖。 现在公司的货多,经常要下码头卸货,食堂的饭菜常常会剩下,这年头剩饭谁吃啊,倒了吧,又可惜,幸好公司养了一条大狼狗,这些剩饭剩菜就留给他了。这狗是船长送的,来了大半年了。这狗由任唤人专门负责喂养,也多亏了任总,狗狗才得以茁壮成长,我们都称那条狗是任唤人的“兄弟”。 今天食堂又剩下一大堆饭菜,任总就包走了。钱道打趣地说:“任唤人,你的兄弟又再叫了,赶紧去喂它吧。” “去你的,再说我就把狗放出来咬你。” “哎哟,不要啊,我很怕你那狗弟弟,我道歉行吗?”钱道的幽默把大伙都逗乐了。 这条狗刚抱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到这以后,得到任总的精心照顾,长得又肥又壮,像只野兽。要是把它放到码头上,保证那些偷鱼贼连屁都不敢放。这狗挺有灵性的,见了生人就会狂吠,见了任总却像见了亲人一样乱蹦乱跳,不愧是“兄弟俩”,平常人看了还真有点羡慕。 这不,任总提着这桶好料走到后花园,那狗狗立刻站起来,还叫了两声,左跳右跳,然后摇着尾巴乖乖地等着任总把食物放进槽里。这狗舔了几下,又抬头望着任总,然后又低头猛吃。 我觉得这狗挺有趣的,看着看着就呆住了,想不到还有意外的发现。狗狗在进食的时候,有几只老鼠在旁边盯着。有“不法分子”想抢自己的食物,狗狗立刻警觉起来,盯着老鼠的一举一动。有一只老鼠想凑前,狗狗大叫了几声,把老鼠吓得飞了起来,这就是狗嚷耗子。老鼠见情况不妙暂时撤退了。谁知过了一会儿,老鼠越来越多,一场夺食大战即将开始了。 狗狗呆的这个后花园,以前可是老鼠的乐园,狗狗来了之后,占了它们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住着,自然要分给它们点好处,不然他们可不会让你白住着。老鼠的头头向狗狗发出最后通碟,要求分享食物,可狗狗拒绝了,老鼠忍无可忍要发动总攻了。鼠辈们列出方阵,金戈铁甲,冲向狗狗。当它们刚刚靠近的时候,狗狗用那威力无比的“狂狗吠”,把它们吓得抱头鼠蹿。对方太强了,鼠辈们无可奈何,可自己的家园被占哪里会甘心,就算是拼到只剩下最后一只也要与“侵略者”斗争到底。狗狗的“狂狗吠”用久了,这些鼠辈们也习以为常,一次不成功,二次再来,就算输了也不能让狗狗好过,搅也要搅它个不得安宁。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双方都筋皮力竭,鼠辈们还是没有得到食物。老鼠的肚子早已是咕咕乱叫,望着食物却吃不到,别提有多难受了。狗狗在这场争夺战中取得了胜利,虽然保住了自己的食物,但总要时时警惕,十分烦燥。 可就在这时,竟然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饿昏了头,一只小老鼠悄悄地爬到狗狗的食物槽旁。危险,看来凶多吉少,会被狗狗撕成碎片,血腥的一幕就要出现了,太惨忍了。看到“敌人”又来侵犯,狗狗开始咬牙切齿,鼻孔里好像还呼着大气。看到这种情况,老鼠之间也有了一阵骚动,都在担心这只小不点。我的眼睛都不敢再看了,可就在这时又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狗狗竟趴下来看着小老鼠吃东西,真是让人摸不透,也许是狗狗不忍心看到小老鼠挨饿,都是生命吗,相煎何太急。 鼠辈们见小老鼠吃得津津有味,也蠢蠢欲动,又有几只胆大的溜过去,没事。狗狗这样就是默许了,这180度的转弯也太快了,还是狗狗有政治头脑。冲啊,兄弟们,老鼠们蜂拥而至,场面煞是壮观。狗狗见它们吃得开心,自己也对着几根骨头啃起来,与老鼠们来了个大会餐。这个场面真是其乐融融,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稀奇的事了。 我太高兴了,这也是一绝啊。我跑去叫大伙一起来欣赏这独一无二的狗鼠会餐。大家看了都啧啧称奇。我突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场面拍下来,送到报社,让全国都知道这事,顺便还可以提高公司的名气。我把想法告诉给大家,大家也拍手赞成,还给我弄来了数码照相机。 我要深入实地拍照了,可刚一进入后花园,狗狗就发现我,大声狂吠,把我吓了一跳。为了能拍到照片,我是继续深入,可越深入,狗狗叫的越大声,还不停地跳来跳去。老鼠的警惕性也高,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躲了起来,有的就干脆躲到狗狗的后面为其助威。我的出现肯定被它们当成了入侵者,以为要抢夺它们的食物,它们才会严阵以待,向我发出警告。这一情况让我始料未及,根本就拍不到我想要的画面,只好先拍几张狗鼠共同作战的照片。 “怎么,技术这么差,就这样被那些东西给轰出来,还是让我来吧。”贾专还嘲笑我。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你连个屁都拍不着。”我又想了想,这样不行,进去以后,那狗一叫起来,老鼠就跑了,要是远了又拍不清楚,怎么办?对了有办法了。这事只能找任总帮忙,非他不行,那狗狗是他的“兄弟”吗。我去拜托任总,任总还跟我卖关子,向我讨要什么好处。 我笑笑说:“好处,有,大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你想想啊,一旦这条狗在新闻媒体里一播,那就是条名犬啊,那狗最听你的话,你不也跟着沾光吗,说不定还要给你来个专访,那时你不也出名了,不知会有多少美女看上你,现在的美女都爱名人,还会把你当成明星一样追捧,指不定哪天就跟定你了。” 任唤人听了是喜上眉梢,笑着说:“真的吗,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这家伙一听有女人就昏了头,真是容易解决。 我和任总一同进了后花园,那狗狗望见了还是吠了起来,老鼠又跑了。任总快步走过去,对狗叫道:“阿扁,别叫了,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是笨狗。”这狗还是通人性的,任唤人的几句话和几个动作就让“阿扁”平静下来,继续进食。任总指示我别说话,轻手轻脚地向前走。狗狗在安静地进食,那些老鼠也感觉危机已经过去了,相继回来。这个画面终于被我捕捉到了,相机的快门“咔嚓”几下就完成了。 我拍照的技术是相当好,洗出来的照片都是那么清晰动人。我把照片送到了报社,一个编辑看完照片之后很满意,同意刊载,还说要到公司去拍摄“阿扁”的专题。这令我太兴奋了,赶紧跑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大家都跑去照镜子,准备上电视。 第二天,报社记者如约来到公司,我们热情地接待他。“能带我去看一下那条叫‘阿扁’的狗吗?”记者亲切地问。“当然可以,请跟我来。”我带他到后花园,刚刚才踏进去,那狗就叫个不停,我和记者都吓了一跳,我还是不行,这事非任总莫属。我正找着,任唤人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造型真是让我们惊讶,西装笔挺,头发比镜子还亮,看来是费了一番功夫。“永胜,你哪行啊,还是我来吧,‘阿扁’我最熟悉了。”任唤人自信地说。记者跟着他进去,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有任总在,狗狗自然很配合,一会儿就拍摄完了。 “你好,我想采访你一下,你是这的领导吧,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为何那狗见了你就不叫,而刚才那个小弟进去就叫个不停?” 任总轻抚发亮的头发,笑着说:“这条狗一来就和我特投缘,见到它,我就有种亲切感。我最喜欢狗了,每天都是我负责喂养它,渐渐地我们就有感情了,这狗是相当有灵性的,还听得懂我的指令,我还能叫他做动作呢。” “是吗?太棒了,那要多拍一些。”记者显得很兴奋。 他们又再次进去。任总做着各种不同的手势,那狗狗还真听话,叫它坐下就坐下,站就站,伸舌头,摇尾巴,还可以与它握手。这个任唤人还真有一套,不愧是狗狗的“兄弟”,这下他可出尽了风头,记者还专门为他和狗狗拍了一张合影。 “记者来啦。”一个声音让我们转过头,是老董。不看不知道,老董的形象更加光彩焕发,像个老板样,专门为上镜头准备的,自然要与众不同。任唤人见老董来了,当然要把镜头让给他,自己已经出过风头了吗。“这是我们的董事长。”任唤人说。 老董和记者热情地握了个手,说:“欢迎来到‘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 “谢谢老董。诶,好面熟啊,你不是前次那个宝马车擒凶的老董吗,前次就是我报道那则新闻的,后来市里不是还给你发了个奖章。” “哦,是,是,来请里面坐。”老董把记者迎进办公室,顺便宣传一下公司,还真会打广告。这都是托了狗狗的福,更要多谢我,没有我,你们哪有露脸的机会。 晚上,老董和任唤人两个盯着新闻不放,等着看自己在电视上露脸。 这条狗让大伙都露了脸,也给公司带来了广告效应。上面把这狗视为守护神,老董还拨专款为其加伙食,特令任唤人照顾好它。这“阿扁”一炮成名后,伙食比我们的还好,以前吃我们剩下的,现在它吃了才轮到我们,听说狗狗一个月的伙食有一千,跟我们的150元相比,真是天与地,这年头人还不如狗啊。 第十六章 金钱粉脸 骨子吝啬 今年天降鸿运,钱丰公司越来越发达。生意做大了,这个关系网也就越来越大,老董的应酬也就越来越多,今天这个老总请,明天是那个经理,要不就是书记,处长之类的。年关将至,这可是跑关系的高峰期,这年头就是要搞吃喝关系,要离了它,事情还真的不好办。老董可是这方面的老手,就是生意场上像个白痴。这当老板的就是好,天天可以吃喝玩乐,打工的只有干瞪眼,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吃一顿大餐,只有流口水的份。 老董在外头关系多,送的东西也多。瞧瞧,这才十二月份,上头就要求做礼盒,以备过年送礼之需。现在工作这么忙,我们还要抽空搞这些屁礼盒(好鱼装礼袋),都是一堆蛀虫。从现在到过年,也不知道要做多少。装礼袋的时候,老董还会叮嘱我们要单独弄几份大礼,送高级领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元旦,领礼盒的人像长龙一样曲折蜿蜒。我们也早已做好准备,库里的礼盒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的,凭一张“福利券”把东西领走。这号人密密麻麻的,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我们辛辛苦苦做的礼包全都领走。渐渐地,库里的福利礼盒像高山流水一样,从高到低,直到一马平原,只不过我们收到的福利券变成一大堆废纸罢了。 这些人只是某些单位的员工,老董和这些单位的头头有交情,搞了这么一次活动。小喽啰都打发了,剩下的就是高级领导了,老董还要外加几条好烟和几瓶好酒登门拜访呢。过年过节的,有的人忙得半死,有些人却双脚翘着等着收大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今年公司大赚,老板又是买房又是买车,一套高档的公寓就是100多万,一辆顶级的宝马也要100多万,无论是哪一样,对我们打工仔来说都是一种奢望,打一辈子工,连个车壳都买不起。老板坐着就有大把大把的钱进来,我们干得半死只能喝稀饭,这就是打工仔和老板最大的区别之一。 公司买的这辆高级宝马,单从外形看就大大强于以前那一辆普通宝马。我们打工的,买不起,过去摸一摸,坐一坐也很满足啊。可一坐上这辆豪华车,就会让人浮想联翩,以为自己就是老板,还有的人竟哀叹人生,嫌自己的命不够好。还有那幢公寓就更加气派了,光外壳就100多万,加上装修(6星级)就要超过200万,比总统套房还豪华,要是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辈子真是无憾了,但这只是打工仔的梦而已。光车和房子,就要让公司所有的打工仔干一辈子,这就是天道不公啊。 老板赚了钱买车买房,请客送礼都是大手笔(这有我们的功劳,我们创造了许多剩余价值),这是当老板阔绰的一面,可他的另一面就是吝啬。外面的人一直认为有钱的老板就是一掷千金,出手大方,但没想到的是老板往往是天底下最吝啬的人,而这种吝啬,往往会在员工身上表现出来,也只有打工仔最能体会到这一点。 阿姨过年就要入住那套高档公寓,现在正加紧装修,时不时就需要清理卫生。这些事本来包给小工就完了,可这点小钱她就舍不得。只要我们一有空,哪怕是一小时,她也要把我们叫过去做卫生。回来的时候,我们满脸都是灰尘,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简直就是在受罪。有些工作只能叫专业的清洁队,可她心疼那么点钱,非要我们去弄,结果是越搞越乱,最后还是要花钱请人。这个资本家当自己的员工是机器人,不用白不用,省那么几个钱也好,有这样的老板真是做员工的悲哀。 在北方,这可是大雪封山的时节,早上6点半阿姨就按铃叫我们起来,说是高档公寓要搞卫生。我,友子,马尚道,贾专在黑暗中临危受命,剩下的留守公司。哇,有没有搞错,天还未亮就把我们叫起来干这事,真是抠。我们天天加班,难得有空闲时间多睡一会儿也不行,做老板的就这样,只要员工有剩余价值,哪怕是一点点也要把你吸得跟骷髅一样。唉!去搞卫生吧,打工仔。 刚到这高档公寓的门口,感觉就不一样,20多层的高楼,让你感觉是那么渺小。车开进来,保安热情地指挥着,还对你点头微笑,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是老板一样。这公寓都是有钱人的天下,周围有山有水,还有网球场,游泳池。 踏进正在装修的房子瞧一瞧,那叫“精”啊,一看就知道这房子价值不菲。正厅的墙壁上有一个宽约2米,高约1。5米的槽,这个槽以后是放等离子电视的,听说光这电视就价值3万元,够我们干几年的。大厅的吊灯,造价也不低啊,光灯饰就要2万多,四周喷的金粉,一斤也要1000多元。还有浴室,厨房,安置的都是高档货,随便说一样,我们打工仔都要干个一年半载的。 这么豪华的装修,马尚道看在眼里,立刻使他陷入了幻想:六星级的装修,高级的沙发,坐上去别提有多舒服,那也不知道多少寸的等离子电视,就像在影院里看电影一样,还有那五彩的灯光让人陶醉,要是和情人一起跳舞,多么浪漫,多么温馨啊。想洗澡的话,还有全自动的浴室,整个人都可以在里面游泳,太爽了…… 马尚道可能是想得太入迷了,还不时地傻笑。回来吧,回来吧打工仔,梦一回就够了,千万别掉进去。我们这些打工仔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级的公寓,以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所以除了马尚道,其他人也都发出惊叹之声。阿姨见我们张大了嘴,很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超五星的装修,今天我特意带你们来这里开开眼界。”“太高档了,我要能有这样的房子,不娶老婆也愿意。”马尚道是极为向往。我倒对此一点也不感冒,什么开眼界,这么说能踏进这房子还是我们的光荣,还要感谢你叫我们来这做卫生,给我们这个机会是吗?狗屁,既然这么有钱,做卫生这样的小事,竟然天未亮就把我们叫来,两个黑眼圈就是你对我们犯的罪。 来这里不是欣赏风景有多美,装修有多高档,做卫生吧,打工仔们。地上的灰尘,报纸,木屑等一大堆,扫把一动,整个房子是飞屑满天,像浓雾一样迷迷茫茫,呛得人受不了,得戴防毒面具才行。才一会儿,我们全身已布满了斑斑点点,头发脸上全部都是,太惨了,要是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没完呢,阿姨又嫌墙壁的油漆质地不够好,要全部敲掉,又把我们当成了油漆工。我们带上简单的工具就上阵了。我们不是专业人员哪里弄的了,搞了半天,才是冰山一角,可一个个都累得趴下。阿姨好像很“心疼”我们,我还以为她会叫我们停下,可是她却说:“太硬了是吧,没关系,可以慢慢来,一天敲一点,总能敲完。”我的妈啊,一天敲一点,这不是想累死我们吗,我们宁愿不吃饭也要把它干完。 弄了一个早上,房子是干净了,可我们却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刚才进小区时,保安还对我们点头哈腰,现在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斜的,真是狗眼。我们心里的落差是相当大,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 回到公司,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了,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人。我赶紧拿起洗发液和沐浴露往浴室里跑。员工浴室就一个,冲啊,马尚道速度惊人,把我们都挡在门外。这样子一刻也受不了,全身发痒,非常难受,踢开门就冲进去,男人还怕什么。 员工的浴室只有一间哪里够用,叫阿姨再多买几台热水器,洗澡也不用挤。我们把这个要求报给任总,让他和上头谈判,大伙把希望都寄托在任唤人的身上。 下来啦,贾专第一个冲上去,问:“怎么样,有没有说买?” 任唤人抬头望了大家一眼,说:“阿姨只是嗯的一声,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那算什么吗?”大家都有怨言。 友子也忍不住了,再次向阿姨提出增加几台热水器,阿姨却笑着说:“洗澡才花多少时间,哪有人天天洗澡,那一台够用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太舒服了,没受过苦,想当年,我们的条件是多么艰苦,都是洗冷水澡。现在还有热水器,你们还不满足,想要一人一台啊,我们要节约,不必要的就不要浪费。” “不是,就连工人也在这儿洗,工人那么多,我们洗个澡都要等上半天。”友子还是不放弃。 “工人也在这洗,要不然你们把洗澡房用锁匙锁起来,不要让那些工人进来洗。”这么馊的主意也能想出来,真是不敢相信这是从阿姨的嘴里说出来。 这样的话一出,我们都泄了气。不买就不买吧,说得我们好像跟败家一样。这黑心的资本家还不让工人洗,我们可是人不是吸血鬼,那些工人和我们一样,也有洗热水的权力。你不买就算了,我们自己买,不就几百元的钱吗,我们有钱,公司要是这么穷就算了。公司赚了钱买房买车,还送礼什么的,钱用在这里就像纸一样扔出去,我们员工只要求增加一台热水器,她都不愿意,这个资本家真是吝啬到极点了。 这个吝啬鬼令我大长见识,但有一点可以让他们不吝啬,那就是面子。为了面子他们可以一掷千金,毫不心疼。这年关就在眼前,各家各户都忙着大扫除,准备迎接新的一年。阿姨的老家在农村,虽说是空荡荡的没人住,但过年还是要打扫一番,好好见见乡亲。不用说,这个扫除的“机会”又留给了我们。 早饭一吃完,阿姨一声令下,除几个留守“阵地”外,其余的人通通上“前线”。一辆面包车加上顶极宝马上路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波,我们到达目的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宏伟的古门,上面写着黑不溜湫的大字“又一村”,光看这道门就能断定这个村的经济实力很强。车开进去,路的两边都是四,五层的别墅,装修华丽,太漂亮了。 我跟友子说:“这村的人很富嘛。” “当然了,现在是新型农村,他们都出去做生意了。看到村口的那个古门吗,那可是阿姨捐建的,很气派吧,听说花了好几万。” “哇,好几万啦,可一台热水器也买不起。”我更是对她嗤之以鼻。 车开到半路,看到路边站着很多男女老少,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他们都在注视着我们,是列队欢迎我们吗?好像是。车停下来了,阿姨的老家到了,一幢五层楼的别墅,高雅的建筑,虽说有些年头了,但还能看出它的高贵。 阿姨一下车,刚才还在路边的男女老少一下子涌过来,一个年长的老者上前握住阿姨的手说:“欢迎你回来,一听说你要回来,我们一大早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你,今年生意还好吧。” 阿姨喜开颜笑地说:“托村长的福,今年生意很好,乡亲们也都好吧。” “好。”乡亲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快过年了,我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身体健康,鸿运当头。” 底下一片新年贺词声此起彼落。 “这些都是你们公司的人吗?”那个老村长问。 “是啊,房子一年没住了,今天特意叫上公司的员工下来帮忙搞卫生。” “哎哟,何必那么麻烦,你只要一通电话,乡亲们就会帮你弄得妥妥当当的。”连村长都来巴结阿姨。 “村长,这事哪能麻烦你呢。”阿姨倒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是说哪的话,你为我们村里做了那么多贡献,这算什么,等下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阿姨这一来,面子可大了,就好像是什么国家领导下来视察一样,围了一大群人,什么三姑六婆,街坊邻居都来向阿姨问好,簇拥着阿姨走进房子。这感觉真是好,众星捧月。有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把你奉为上宾。这群人见了阿姨好像有聊不完的话,一人一句,又是笑,又是点头的。这时一个小孩子站在阿姨的面前,阿姨看他很可爱,顺手从口袋摸出红通通的一百元送给他。哇,出手真是大方,接着她又摸出几张送给其他几个小朋友。乡亲们见到那红通通的东西,精神就特兴奋,把阿姨都捧上了天,说不定阿姨一高兴也能拿几张给他们。聊着,聊着,阿姨又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每个人的眼睛都会发亮,几个年长的老人与阿姨一一握手,阿姨每人都送他200元。真是够大方的,用钱往脸上贴金,满脸泛起金光,这哪是人呢,都成金佛了,人人都来参拜吧。 在这个以金钱为中心的世界里,人们的思想集中体就是金钱,谁有钱,谁就会被当成上帝,因此人人都想成为上帝,受人追捧。荣华富贵呀飞呀飞,世上的人追呀追,何时才能停下歇一歇? 一番唠嗑之后,要做事了,动手吧,没有布,没有桶。“有,我家有。”“高压泵,我家有。”各家各户是应有尽有,缺什么有什么,就算没有也要想个办法弄到手。本来这卫生是我们来搞,现在有很多乡亲也参加进来,整幢楼布满了人。因为太久没人住了,大宅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得经过全面的清理才能焕然一新。人多力量大吗,转眼间也就弄完了。瞧瞧大家多卖力啊,寒冬腊月里还冒着汗。当然了,在阿姨面前要好好表演吗,为了年终能多拿点红包,要多加努力。看到阿姨刚才出手了吗,绝对让你们心动。 晚上,村里摆了几桌宴请阿姨,说是感谢阿姨对村里做出的突出贡献。在晚宴上,村长说着说着就说到村里要修路的事,这哪是晚宴,根本就是要钱来了,阿姨要面子的话还真不能拒绝,高招。阿姨很厉害嗅出了味道,马上宣布:“为村里办事,我是极力赞成,我带头捐三万,各位乡亲为支持村里的建设都出点薄力吧。”阿姨的话,引来了全场的一片掌声,其余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1 部分阅读 极力赞成,我带头捐三万,各位乡亲为支持村里的建设都出点薄力吧。”阿姨的话,引来了全场的一片掌声,其余的人捐50,100的,多少捐点意思意思,有这棵“大树”顶着,剩下的就好说了。捐款过后,村长在晚宴上又是一番功德论,还说要送块匾给阿姨,以记功德。那要是不捐钱,肯定是挂个白布来批判,都是一群势力小人。 回老家一趟,去了好几万,可面子却大到天上去。这对我们穷人来说真是亏大了,可对他们来说,值,非常的值,钱就是用来往脸上贴金的吗。 阿姨是女流,又是农村人,思想比较保守,很少抛头露面出去应酬,可老董不一样,他的“朋友”就多了,都是大老板,书记之类的。这些有钱人相互攀比,你开宝马,我驾奔驰,你的秘书是高材生,我的秘书是大美女。这些人吃饭都要去高级的地方,东西没见吃多少,钱却花了不少,就装个脸吗,这个时代有钱就有脸,要脸就花钱。 老董在外吃喝玩乐花钱潇洒,跟着他的人不也是爽极了吗。哪里哟,大吐苦水的人也是有的,常跟老董跑的司机小强和保安王伟意见真不少。“你们不知道啊,和老董出去并不是什么好差事,每次吃饭,我和王伟只能在外头干等着,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呢,却只顾自己和秘书两个吃饱喝足,醉熏熏地就叫我们回去。我们还饿着肚子,回来时只能吃食堂剩下的残羹冷炙,连快餐都没的吃,我们的命真是苦啊。”小强叹着气说,“别的司机和老板一起出去,老板吃什么,司机吃什么,哪像这样,自己和秘书在里面寻欢快活,把我和王伟扔在外面吹冷风。”小强这样的牢骚也只能对我们说说,要是走漏了风声,传入老董的耳朵那可是要杀头。 小强发完牢骚,王伟也一肚子的不满,要把老董的糗事给揭露出来,他说:“有一回,老董在路上与另一个老板偶然相遇,两人一见如故说要去哪里坐坐。老董为了显示自己就提出到“中华楼”去坐一坐,中华楼是什么地方,那是楼中之楼,普通人要是踏进来,把自己卖了都吃不起。老董点了几样小菜,看上去东西很精致,要我们看来值个百来元就差不多。中华楼不一般吧,那装修叫豪华,背山靠水,风景怡人,太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那个老板夸老董很有眼光,而且很会享受,老董听了是喜形于色。在这些人面前当然要摆阔一点,不然就丢了自己的面子,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怎么也要表现出大老板的样子让人看看吧。可到结账的时候,老董傻了眼,这么一点东西就要几千元。挺住啊老董,在别人面前要装得无所谓,绝不能让别人来付账,钱还要花得潇洒一点。可是我怎么看老董的表情都有点痛苦,付钱的那只手都在抖,心疼啊。 送走那位老板后,老董不甘心要讨个说法,又冲进中华楼,破口大骂:‘你们开黑店,我才叫一点东西,就要我几千元,我在老家100元能吃一大堆,你们太黑了,开黑店,我要去告你们。’服务员听了也十分恼火,叫来经理,经理说老董点的都是本店最好的东西,光葡萄酒就要二千多。可老董哪里听的进去,这几千元钱让老董心疼得不得了,还是闹个不停,引来了工作人员的极度不满,还叫保安把老董给轰出去,我硬是拉着老董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听到那些人说没钱就别来这里,装什么呀,去农村吃一块钱的稀饭之类的话。老董真是的,自找无趣,既然不舍得就别往那里去,只会闹笑话。 这几千元让老董一直惦记着,晚上吃饭时候,老董叫我们到一家没招牌的小吃店里吃饭,说是要捞回钱来,太抠门了,这地方我们平时都不会来。就在我们开始吃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早上碰到的那个老板开车刚好路过这里,恰好看到我们。老董整个人都呆了,嘴里还含着面条,这下什么面子都没有了,还吃什么面条,再怎么掩饰自己都是在抽自己的嘴巴。” 这真是太可笑了,老董真是会给人闹笑话,就这货色还跟别人攀比,这就是吝啬鬼死要面子的结果,资本家的本性啊。当老板的就是爱装,在外死要面子,在我们面前就哭穷,还尽显那吝啬的丑态,这些也许只有我们打工仔知道。这些当老板的原来活得也那么累,天天都要顾着自己的面子,还要戴着假面具来伪装自己。 第十七章 年终分红 今年做老板的大丰收,做员工也不可能空手而归,辛苦了一年,年终的红包肯定也是鼓鼓的,在最后这段时间大家要积极地表现,争取年终多拿点钞票。 赚大钱了,上头当然是笑呵呵的,阿姨经常下来和几个股东仔谈笑风声。阿姨坐在贸易部里,觉得不能清楚地看到外面忙碌的景象,要求把椅子搬到外面去,看看大把大把的钱是怎么流入自己的口袋。他们才刚说要搬,就有人飞快地跑过去把桌椅搬出去,其中就有马尚道和贾氏兄弟。他们的耳朵是顺风耳啊,真是佩服这几个,太机敏了,比任总的“兄弟”还厉害。一瞬间,他们就把桌椅摆好了。为了红包多多拼死表现吧,这可是好机会。 忙碌过后,站台上到处都是鱼鳞片,又腥又臭。平时这样的收尾工作都是由任总包干,今天的形势变了,马尚道和贾氏兄弟一马当先,各拿一把扫把冲锋陷阵,在阿姨面前真是积极啊。其他人也不敢干站着,动手吧,可哪有那么多扫把,没有也不能干闲着,提水的,搬东西的,总之随便挑一个忙就是了。 卫生做完后,阿姨笑着对大伙说:“辛苦了。”下面异口同声地答道:“哪里。”阿姨笑了笑,又跟几个股东仔聊天,这些人没事做也凑过去听,比狗还粘着主人呢。某些事他们根本就不懂也点头,阿姨笑他们也跟着笑,这不是陪笑吗。今年生意这么好,阿姨的心情是特别好,说起话来也是没完没了,这些人是傻傻地听着。即使阿姨讲的话非常无趣,这些人也要听下去,不能听一半就跑,那多不给她老人家面子。他们一直站着站着,脚麻了还跺跺脚,这又何必呢,为了钱吗,死都要听下去。幸好阿姨这人也不死板,还讲了几个笑话让大家乐乐。 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下班的铃声响了,可阿姨还在说,一个个眼角都扫了一下休息室,又立刻回过来。阿姨还在这,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得等阿姨起身后,他们才敢去打卡。耗吧,继续耗吧,老板的肚子可是铁打的,饿一两顿没事。打工仔,饭就是油,就是驱动肢体运动的关键因素。我看你们能憋多久。我饿了和友子先去吃饭,他们几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拜托别装了,真实一点好不好,还是肚子重要,你们要是不饿的话就再听下去吧,够你们受的。 我们吃饱了下来。什么,他们还在那,不会吧,意志真是坚定,这么会坚持。他们看到我们的嘴角流着油,口水都快流出来,你看我,我看你。可能是时间到了,阿姨的肚子也有点饿了,看看手表说:“唉呀,都12点多了,吃饭吃饭,说着说着都忘了,你们也都饿了吧。”听到吃饭这个词,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卡都没打就冲上食堂。此时,他们一定在狼吞虎咽,这是自找的。 这些人的行为也不能说都是错的,钱是驱动人们工作的唯一动力,没有钱就没的吃,没有吃就无法生存,为了生存而撕下脸来,有时也不是一种过错。没有钱当不成老板只能去打工,所以在老板面前要多多表现,多拿点钱才是真理,一切都看在钱的份上。 鸡年马上就要来临了,老板要给我们发红包了,让员工回家过个好年。这的员工大多都与阿姨他们沾点亲故,今年又拼死拼活地为公司做事,为公司的蓬勃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应多给点奖金。阿姨也很会利用这一点,多给员工一些钱,让他们回去宣传这家公司有多好,让那些人都知道这个亲戚是多么了不起,也会让这些员工死心踏地为公司工作。这样不仅阿姨面上有光,而且对公司也大有益处。 年终会议上,阿姨和老董简单地向大家拜年,总结了一年以来的工作情况。他们说,我们听,可我们挂念的东西还是放在老董面前的那红红的一包包。老董念到名字的一个个上去拿,有的厚,有的薄。大家都迫不急待地拆开红包,瞧瞧里面究竟有多少,还互相问着。 一年结束了,今年是公司蓬勃发展的一年,各种有利的条件都向着公司,所谓天降鸿运,不发也不行。公司大发,员工也有丰厚的红包回家过年,是皆大欢喜。明年还会有这样的好运吗?明年究竟会是怎么样,所有人都在期待。老板希望明年生意更好,赚得更多;员工希望明年工资更高,红包更厚。那就等着吧,明年再相会。可谁也不会想到明年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使这一切都改变,让人始料未及。风水轮流转,越转越好看。 精彩还在下部,绝对让你意想不到,笑料百出,丑态尽现,资本家与员工,与顾客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请继续关注《风云突变》下部。 / 风云突变 第一章 渔市瞬间萧条 第二章 公司衰败刮起追女旋风 第三章 糜烂生活 诈死试真情 第四章 贾干生女儿 第五章 四面楚歌 第六章 股东之间的争吵 第七章 领导无能 疑神疑鬼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1)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2)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3)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4)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5)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6) 第九章 拉死你偷吃贼(上) 第九章 拉死你偷吃贼(下) 第十章 员工的离开 第十一章 面对裁员的窘境(上) 第十一章 面对裁员的窘境(下) 第十二章 帮老董抓骗子(上) 第十二章 帮老董抓骗子(下) 第十三章 抓骗子后的风波(上) 第十三章 抓骗子后的风波(下)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1)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2)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3)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4)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5)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6)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7)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1)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2)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3)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4) 第十六章 分裂边缘 各怀鬼胎(1) 第十六章 分裂边缘 各怀鬼胎(2) 第十七章 卸虾记(1) 第十七章 卸虾记(2) 第十七章 卸虾记(3) 第十七章 卸虾记(4)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1)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2)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3)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4) 第十九章 自找死路 无力回天 第二十章 烂赌成灾(上) 第二十章 烂赌成灾(下)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1)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2)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3)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1)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2)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3)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4) 第二十三章 赌悔人生 第二十四章 人心向背 暗渡陈仓 第二十五章悲惨的落幕(完结篇) 第一章 渔市瞬间萧条 新的一年到来,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机,新的事物茁壮成长,为这世界争添光彩,旧事物渐渐退却,深埋地下,这也是新老交替的必然结果。 大年初六,很多人还沉浸在新年的节日气氛中,我们就被公司催上来。新的一年,大家一见面就是恭喜恭喜。我们高兴,做老板的更高兴,一来就听说他们今年还要追加投资,准备狠捞一笔。 在新年会议上,阿姨说:“在过去一年大家都辛苦了,凭着大家的努力,公司才有今天的成就。公司今年继续扩大规模,又有几个货主和我们合作,望大家继续努力,使公司更加兴旺发达,公司决不会亏待大家。”在掌声中,一个简短的会议结束了,大家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我们大年初六来上班够早了吧,可有人早就等着我们了,那就是顾客。只要有钱赚,大年初一,他们都会跑来,赚钱真是不要命,连最起码的乐趣都没有了。这些人的思想完全被钱所束缚,金钱就像鸦片一样,一上瘾就粘上它,为它生,为它死。节日还没过完,别人还在尽情地狂欢,这里却在拼命地出仓。这种忙碌的景象,又让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好像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我们刚上来,就已经有上千吨的货等着我们,后面又接着来,刚来就不停地卸货出仓,我们累得都喘不过气来。有几个女孩子实在是受不了跑了,女的只剩下贞慧妍和贞柏思,新年一开始就有人离开,这样细微的变化似乎太平淡了,毫无风浪。 现在的行情依然旺盛,货一卸回来,顾客就围了一大堆。几个股东仔抽着烟,顾客嘻皮笑脸的围着他们不知讲些什么,反正是冲着鱼来的。去年的行情太好了,很多人都大赚一笔,也因此引来了很多投身这行的新手。这些新手对于公司来说又是一块大肥肉,随时都可以切一刀,油水还很多。公司仗着行情好,货又足,常常在背后搞黑手,这个掺一点,那个弄一点。很多新顾客回家后才恍然大悟,下次要再想见到他们似乎很困难。这一切好像都与去年相似,货多,顾客也多,宰顾客照样赚钱,站台上吵吵闹闹,码头也是吵吵闹闹,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公式。 转眼间到了三月份,阳春三月气候怡人,寒冷的冬天已逝去,让人感觉轻松自如。三月份因渔船没有指标,所有的货都被积压在码头,想卸也卸不了,许多顾客想买货也买不到。这时渔价开始上扬,虽然没有货,但价钱攀升,对于公司来说可是件大好事,下月一旦指标放开,那不是大赚了吗。码头上的货不能卸,库里的货又贵得吓人,有的顾客就吃不消了,但又舍不得放过赚钱的机会,只能在几个股东仔面前软磨硬泡,希望能降点价。可是这些人打错算盘了,这几个股东仔没吭你就算是万幸了,还想讨价还价,简直是白日做梦。还有的顾客就比较干脆,敢赌一把,照价全收,赢亏听天命。 没有多少货,出仓也少很多,站台难得冷清一点,只不过有的顾客整天在站台上转悠,等着我们去卸货,那就等着吧。这个月闲啊,自我来到这里就没有这么闲过。闲了会怎么样?玩呗。玩啥?赌啊。有时间闲真是难得,不玩白不玩。“赌鬼”钱赢眼睛勾了几下,想赌的人马上心领神会。可有任总坐镇,大家想赌也要找个适合的地方,不能开门见山。找个隐蔽的地方,任总也许会睁一眼,闭一眼。这一转眼,杂物间就挤满了人,正拼得火热呢。 他们赌得火热,我和友子就在看报,任唤人也没有去打小报告,只是一个人无聊地站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摸摸头发,整理整理衣装,他肯定又在幻想自己哪天能当上老板。 贸易部呢,只剩下何成一人与几个顾客喝茶聊天,何成这人平时很随和,很少参与赌博,员工们都比较尊重他,很多顾客也都愿意找他,我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至少比钱赢更像一个领导者。 每个人都在闲,资本家看到了本来会很不舒服,但这只是暂时的,市场的行情还是很旺,下月一旦放开指标,货卸回来,肯定又是被抢购一空,所以阿姨的笑脸还是常挂在脸上。这个月就让我们好好休息,等着下个月没日没夜地干活吧。 站台上空荡荡的,多少让人心里有点空虚,可杂物间里却是战火连天,不可开焦。“出仓了,出仓了。”任唤人大声叫。有个顾客要黄鱼十吨,价钱可不低。任总的声音够大了吧,可杂物间里飞机大炮,轰隆隆的,炸得面目全非,谁也没听见。我就纳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任总怎么也不上报呢? 我还特意开玩笑地问他:“任总,最近怎么没有抵制公司的不正之风。”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是说赌博吧。” 我点了下头。 “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他们也是那样,阿姨其实也知道他们好赌,她是反对这个,但也没有办法,赌博的诱惑力太大了,即使砍他们一刀,好了之后也会忘了痛。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钱赢和钱道都被赶回去,过了很久才上来,开始是收敛了很多,可过了一段时间,抵挡不住诱惑,卷土重来,而且是来势汹汹。他们是死性不改,只有等到他们输得精光之后才会醒悟,现在谁讲都没用。”有道理,任唤人很知趣,明知没办法,又何必惹得一身骚呢。赌博这一顽疾,谁都没有办法。 三月份让我们整整玩了一个月,四月份就卸了四千多吨货,把我们累得够呛。上面是大把地捞钱,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好货有人抢购,这正是公司下黑手的最佳时机,多宰几个,多赚些钱。被宰的顾客有的只见过一面,以后好像就无声无息了,不知道是被宰得血本无归,还是外面的行情不行(以前被宰的顾客看到行情好还会再过来),总之顾客比往年有所减少。顾客少了,股东仔可不在乎,现在货还很足,行情还不错,照样有钱赚。他们那短浅的目光和肮脏的生意手段,让顾客流失了很多,大客户,老客户,光顾的次数也变少了。这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可谁也没感觉出来,眼前的利益还让他们感觉良好。 时间悠悠哉哉到了五月,这个月是意外连连,让人始料未及。四月份忙碌了一整个月,五月份却偃旗息鼓。公司的货量骤减,可能是海上的渔船太拼命了,鱼捞得太多,超负荷地工作,把船都给烧坏了,还有的船只要开回来保养。捞捕船少了,货量就少了。货量少没关系,关键是行情要好,货就能卖个好价钱。谁知世事变幻莫测,货少了,行情也跟着衰败。经过各国有关部门的共同努力,禽流感的疫情已完全被扑灭,鸡鸭等禽肉市场今年已全面放开,人们不再担心什么禽流感的威胁,许久没开晕的人们可要狠吃一顿,现在冻鱼再保持高价位就不现实,所以价格全面下挫,行情开始走低。 价格被压低,以前高价从海上进的货赚不了多少钱就卖出去,几个股东仔谁都不愿意。阿姨也是希望再等一等,也许行情会再次上扬,他们抱着这种心态等着。谁知等一等却更糟糕,行情继续萧条。说起来谁也想不到,去年带鱼最好卖,价格可以说是水涨船高,喊破了天都有人要,可现在却是销路不顺,突然间从正宫被打入冷宫,真是一朝天,一朝地啊。其它的鱼呢,还是能卖一点,可是光这些赚不了多少钱,今年,股东仔不能再像去年那样翘着双脚等着收钱了。 带鱼销路不好,时间一长,库里的带鱼就越积越多,把别的货的位置都给挤掉了,库存量也越来越大。这时股东仔开始急了,阿姨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外面的行情不是很好,按成本价先卖掉一些,公司现在被逼到这份上。股东仔们赶紧联系客户,只要价格合适,质量过的去,还是有人来买。几通电话就引来了几个顾客。这要是以前,顾客见到股东仔会马上迎上去握手,可现在形势变了,股东仔主动上前热情地抱住几个大客户,笑哈哈地说着,聊着,像见了亲妈一样。钱赢把顾客迎进贸易部,又是倒茶,又是递烟,可顾客屁股还没坐热,就要求看货。钱赢大叫:“尖头,把施总带到库里看大带,最好的一种。” 不一会儿,顾客出来,钱赢马上凑上去问:“怎么样,施总,不错吧。” “嗯,是不错,就是价钱贵了点,如果再降一点,那就更可以了。” “这是最低了,施总,我们现在是亏本销售,再降的话,恐怕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这货,这价,全市就这一家吧。” “钱赢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你也知道,外面的行情突然下滑,现在还在掉,生意不好做啊,别家的价钱比你的还要低,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过来,你自己看看,不然我也没办法。” 听了顾客的话,几个股东仔面面相觑,钱赢很为难地说:“那好,给你这个数,不行也没辙了,不过货不挑的。” “好。”顾客立刻答应了。 装货的时候,顾客可不再受股东仔的引诱,而是站定在车上,货一包包地验,看来这家伙是深知这里的底细,如果嘴巴贪那几杯茶,这些货很可能就变样了。“砰”一包鱼被扔下来,我上去看了一下,这带鱼虽说不好看,可是没有臭,按照刚才的约定,这包货是不能退的,我把这片鱼扔到车上去,那顾客又扔下来。钱赢看见了,把我打发走,笑着对顾客说:“施总,这包鱼怎么了,没有臭啊,刚才不是说没有退吗。” “你自己看一下,那包鱼那么小,也快臭了。” “这么多货一两包总有,不过这包我就帮你退掉,后面可不能再退了。” 顾客叼着烟,随便点了下头。不出几分钟,那家伙又扔下一包。我可不管,这事还是留着领导去解决。 “等等,这包不行,那包也不行。”这顾客在车上是为所欲为,看到不顺眼的就通通扔下去,甚至连一条两条也要扔下来,刚才的口头约定都成了废话。 我看不下去了,过去对他说:“不要再扔了,刚才不是说没有臭的货不退的吗。” “小弟啊,你别管,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跟你老板讲。” 没有办法,我只好叫钱赢过来处理。看到地上有好几片鱼,钱赢也摇摇头,说:“施总,不是说不退了吗。” “没办法,太差了,带走这几片就亏了,现在拉一车货只能赚这几片鱼的钱。” “你下来看吗,有的可以,带几片走,我已经亏本卖你,这几包也不带走。”钱赢的口气是在求着那顾客。 “没事,你们公司这么大还在乎这么几片鱼吗,我这小批发赚点钱不容易啊。”说完,顾客就把车门关上。现在行情变了,豪爽的顾客也变得斤斤计较,一条两条鱼都不放过,就像大家都没的吃勒紧裤腰带一样。 那个顾客又过来拍拍钱赢的背,笑着说:“没事的,不就几包吗,你留着卖别人一样,我现在买你的货是冒着风险的,行情不好啊,指不定一拉回去就跌了。”钱赢无奈地叫我把鱼退进去。这要是去年,不用叫,顾客自己都要乖乖地把鱼拿上去,现在却像小鸡一样任人宰割,还得不吭声。那感觉就似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是悲哀,还是活该。 带鱼卖出不去,库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外面的带鱼行情实在不明朗,上面决定只要能够保本的趁早出手,今年的带鱼也许翻不了身了。当上面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上天又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外面带鱼的价格还在跌,很多顾客买了带鱼都卖不出去,还躺在自家冷库里睡大觉呢。带鱼就这样被封死在冷宫,无人问津。公司的运气不佳啊,今年的情况看来不妙,公司的鸿运没了,是不是气数已尽啦。 行情越来越糟,可公司却还想着宰顾客,希望能把损失通通算在顾客身上,可他们错了。行情不好,顾客也似半死不活之人,现在公司再给他们来一刀,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疼得厉害,他们一定谨记在心,等着报仇呢。 现在有顾客过来买货,股东仔都会问他们要不要带鱼,很便宜,全市最便宜,可很多顾客都是摇摇头,有的就买几十片,杯水车薪啊。带鱼没人要,买带鱼的顾客就是上帝,哪怕是几十片鱼,也比其它鱼卖一车还要重视。 早上来了两个顾客,一个买带鱼,一个买黄鱼。 买带鱼的问:“带鱼现在多少?” “带鱼吗,很便宜,全市最便宜,进去看一看吧。”钱赢笑脸迎迎地说。 买黄鱼的问:“大黄鱼多少?” “大黄鱼吗,算你一万二。”钱赢叼着烟说。 “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这最便宜了,只能是这个价了。”钱赢朝天吐了一团“毒气”,冷冷地说。 两个顾客都看了货,表示满意。 买带鱼的又说:“这货8000卖不卖,高了不要。” 股东仔皱皱眉头就答应。买黄鱼的也希望价格能降一点,可股东仔一分也不肯降,连理都不理。 装车的时候,买带鱼的扔下一片鱼说臭了,我们又把鱼扔上去,顾客急了,说要是把鱼扔上来后面的货就不要了。钱赢立刻命令我们退货。可能是看到买带鱼的那边退一包货,买黄鱼的顾客也挑了一包下来,看到顾客把鱼扔下来,钱道冲过去叫道:“这包怎么了?” “臭了,你看。”顾客说。 “臭个屁,这么香说臭了,赶紧拿上去,没有退。” “臭了怎么说没有退,这可是一万多买的,又不是只有一两千。” “我管你几万买的,不能退就是不能退,现在黄鱼的行情好着呢。”钱道又把鱼扔上去。那个顾客又扔下来。扔上扔下几个回合,打个平手。这时,马尚道,王强见了也加入了战团,以一抵三,顾客输定了。顾客守在车门口,用身体抵挡这包臭鱼,怎奈攻击太猛烈了,只好乖乖地收进去。看到顾客屈服了,这些人才住手,真是狠啊。 这个买黄鱼的顾客运气可不太好,接下来他又发现了很多包臭货,可股东仔一包也不让他退。顾客真急了,央求着说:“这货真的不行,臭了那么多,拉回去亏死了,我刚才没看到有那么多臭的,这么高的价钱,这几包就给我退了吧。” “退,退了我卖谁去,都给我带走,刚才可没说退。”钱赢大声说。 “不行啊,真的不行,现在的行情不如去年,生意难做,就退这几包,多的不退。” “不能退,你自己看的货,好坏都是你的。” “那我不要了。” “不要了可以,拉出来的货都是你的,进来算钱。” “什么都是我的,你这不是强卖吗。” “什么叫强卖,这叫规矩,反正你也跑不了,我劝你还是把货带走。”钱赢又说威胁人的话。 在这里顾客只是弱者,没有反驳的余地,自认倒霉吧。我想自此以后那个顾客不会再来了,在这困难时期,又打跑一个顾客,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绝路。 公司的行为终于遭到了报应,一时间市场的行情像股票一样暴跌,搞冻鱼的亏得很惨,顾客一时间都不敢来买货。这本来就带鱼卖不动,现在连其他鱼也受牵连,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都躲在库里睡大觉呢。这货多进少出,都可以做家当了。今年这些股东仔可不好过啊。 第二章 公司衰败刮起追女旋风 行情不好,货一时难以销出,海上又有几对捕捞船因为故障开回来维修,这样货量又少了很多。这进出仓都少了,一下子我们闲了许多。这人就是贱,有事做还好,没事做还觉得全身不舒服,尤其是在水产这地方,寂寞更是让你受不了。有什么好消遣的?有,当然有,赌呗。生意场上的失意靠赌也能捞回一把。来吧,几个人一拍即合。像我这样不会赌的人,也是寂寞难耐,除了看书,也在一旁观战,看看那许多人为之心动的“赌”。任唤人进来咳嗽了几声,场面一下子冷下来,贾干开口说:“任总,是不是很无聊,来吗,也来玩几局吗,不抽不赌人生多没意思。”任唤人哪会去赌,不过他也是受不了寂寞在一旁观看。 现在事情少了,大家一天到晚就围着赌,饭才刚咽下口,就赶着上场,生怕占不了好位置。站台外面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却战火连连,热闹非凡。他们玩的是五张牌的“扭扭”(从顾客那学来的),比排九赌的还大。桌面上的金额都是5元10元,一局下来也要好几十元,对于打工仔来说也不少。贾干拿牌很有姿势,小小的眼睛,两只眼珠都集中在五张牌上,一张一张地搓开,嘴巴还念经似地叫着,被念到的牌,他还会跳起来,笑眯眯地亲吻着牌,双手摊着收钱,要是没念到,只是一声叹息,玩笑地轻打着牌。他的兄弟贾专可不同了,一拿牌就开,拿差了就骂个不停,就算是好牌也骂,嫌自己押的不够大。被他这一骂竟产生了连锁反应,闲家的牌都抓得很差,老是输钱,庄家是大把大把地捞钱。贾专是越输越爱骂,大家也是输热了,对于贾专发出的噪音感到很反感,钱道火了,骂道:“你叫个B啊,一直骂,赢也骂,输也骂,运气都给你骂没了,你给我住口,害得老子输了这么多。”要说叫贾专闭嘴还真灵,他一闭上那“乌鸦嘴”,闲家们马上就赢钱。看来牌是不能骂的,只能亲。牌对于赌鬼来说,那是比老婆还亲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骂,一骂就跑了。我看他们赌得那么开心,不管输赢,他们都无所谓,赌在这时成了他们的精神寄托。当然,赢了最好,输了的人只是这个月生活难过点。 赌这东西最能招蜂引蝶,有的顾客买了货之后,也顺便进来想减减成本,休息室更加热闹了,可站台依然是空荡荡的。现在赌博竟成了工作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赌也让这几个股东仔对惨淡的门市毫不关心,只记得牌抓得怎么样。 股东仔是这样,可阿姨却成天为这事操心,必竟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吗。去年的生意那么好,今年刚开始就像软脚蟹一样爬不动。她看到空空如也的站台,员工又都闲着,还能照拿工资,资本家的心里当然很难受。最近门市冷清,阿姨常常会下来看看问问(去年下来是看钱怎么流进自己的口袋,今年看到的是钱都在天上飞,就是捞不着)。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这些赌鬼竟忘了做防护措施,阿姨悄无声息地下来,谁都没有发现。阿姨刚踏进贸易部,就看到何成躺在椅子上睡觉,阿姨过去拍醒他,笑着说:“没生意就想睡是吧,没事,赶紧睡,等你睡醒了,生意都飞了。” 何成立刻跳了起来,只会不住地摇头。 “还有人去哪了?”阿姨问。 “我不清楚,可能在休息室。”何成答。 就在这时,休息室里传来声音阵阵,声声刺耳。阿姨皱着眉头说:“那边什么事这么热闹,我得过去瞧瞧。”何成掠过一丝笑意,让人不寒而栗。这些股东仔之间也存在着矛盾,时刻想着争权夺势,如果是这样,这几个赌鬼不是何成的对手。 阿姨走过去,何成跟在后面,到了休息室,眼前的情景让阿姨的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大家实在是赌得太投入了,一时半会儿还感觉不到阿姨的存在,等有人感觉到的时候,如火如荼的赌局立刻被冰封住了,一个个都僵住了,像雪人一样面无血色。整个场面令人窒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想放屁也要给我憋着。几个不是本公司的人见势不妙赶紧溜了。 “赌啊,继续啊,干嘛停啊,不是挺热闹的吗。来来,钱赢你做庄是吧,我押,你发牌。我叫你发牌,聋了,发。我今天也要跟你们赌一场,我叫王颖马上到银行提100万现金,谁有本事通通赢去。”阿姨的话是利剑,钱赢拿牌的手都在颤抖,一个个也都低着头,深怕与阿姨眼神交汇。 “我告诉你们,现在行情不好,公司不景气,我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做好工作,尤其是你们几个股东,把本钱投在这里,图的就是回报。想不到你们把生意当成儿戏,还带头在公司赌博,就这样子年终还想有分红,准备抱个鸭蛋回去吧。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们几个股东,今年的分红先扣两万,以后看表现,再让我发现此类的事情,加倍罚,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吗?”阿姨盯着他们几个,让他们感觉全身像发烧一样,难以忍受。全场一片寂静,无人敢应答。 阿姨又发话了:“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同意处罚了。还有其他人,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公司绝对禁止赌博,怎么能让那几个股东骗呢,他们输一点没事,你们打工的输了,哪有钱拿回去给父母或老婆,对你们每人罚50元以示惩戒,要是再有下次马上开除。你们都这么闲是吧,都给我去提水,把站台冲洗一遍。” 听了这话一个个跑出去都来不及,只有股东还死气沉沉地憋在里头,被罚了两万,心疼了吧,5元10元要赢多少次才能捞回来。打工仔只是罚50元算是逃过一劫,但有前车之鉴,影响长久啊。阿姨这招也算高,擒贼擒王,杀鸡儆猴,罚钱最有效。 阿姨忿忿地走了,底下一片叽叽喳喳,有的在庆幸,有的在苦叹。“刚才谁放风的,睡着了是吧,我被罚了两万谁赔。”钱赢大声骂道。 贾干却笑眯眯地迎上去说:“这只能怪你手痒,还是股东,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放你的狗屁,被罚的是我,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我扣你工资来补我的罚款。” “别别。”贾干求饶了。 “没事,没事,我大嫂说的是气话,以后生意好了,哪会记得这些。”钱显贵却很无所谓。 “郝老实,今天怎么忘了把风,我们的罚款你要全权负责。”钱道开玩笑地说。 “什么我负责,我又不是你们的奴才,况且刚才你们也没叫我把风。”郝老实委屈地说。 “被罚倒无所谓,以后可惨了,不能赌了,该怎么办啊,寂寞难耐啊。”贾干死性不改,还想着赌呢。 “无所谓,你拿2万出来看看。”钱赢立刻反驳道。 “早上不赌,晚上可以赌吗。”赖冒说。 “白天这段时间都熬不过还说到晚上,晚上要去摇头啊。”钱道说。 一个个都傻了,寂寞爬上来了。不过以我看,这些人也就记得一段时间,过些时候他们又会大赌特赌。 后面这几天里,又没卸货又没出仓,闲啊,寂寞啊。喂喂,风头刚过,同志们还需要忍耐一段时间。水产这地方本来就无聊,怎么受的了,都是一群和尚,仅有的那什么,质量又不好,人称“水桶”和“水缸”,质量好的吧,是老董专属的,不能泡啊。水产这地方只是一群和尚干瞪眼哦,真是苦啊。 闲着没事做真是难受死了,有钱的晚上还可以出去玩玩,没钱的只能干憋着。虽说站台只有两个质量不行的,但总比没有的强,宁可被撑死,也不愿被饿死。钱道这个烂人可是一马当先,一下就粘上了“水桶”贞慧妍。水桶人是长得胖了一点,但样子还算勉强过得去。男人一无聊,精神一空虚,就想找女人聊聊,尤其是水产这地方。女孩子被困在这里也是受不了的,寂寞的种子慢慢会发芽,总有一天会开花。 钱道是股东的儿子,还没结婚,天天晚上花天酒地,回来还会讲一些“风流趣事”。晚上有的消遣,白天没事当然也要泡一个。钱道现在有事没事就粘着水桶,色迷迷的也不知讲些什么,总之讲得很激动,哈哈大笑,是什么有趣的事,还是讲什么黄色段子。钱道泡水桶,开始是用嘴巴讲,接下来就是动手动脚了,在水桶的脸,手,腰等部位进行“爱的碰撞”。水桶刚开始还有意地抵挡,故意闪躲,可钱道添油加醋手脚并用,动作就更加放肆了。水桶受其引诱也心花怒放,与钱道互打起来,打是情,骂是爱吗,打打闹闹才出爱情。水产这地方男的渴望,女的也同样,只不过她们是假正经而已,捅破了这层纸就都露相了。大家眼巴巴地看着钱道与水桶打情骂俏,心里也痒痒的。 数量有限,还剩一个谁上?好,贾专来个扫尾,果然胃口好。号称“水缸”的贞柏思,长得也太抱歉了,单眼皮,塌鼻梁,桔子脸,因为胖,五官的搭配真不协调。就这模样,在古代就是赔钱的货,卖都卖不出去,倒贴给别人都不要。水缸也清楚自己的条件,如今贾专自动送上门来,那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贾专过去泡水缸,她还假装矜持,说话轻声细语,抿嘴微笑,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贾专的眼光还真是独特,或者说他实在是受不了。贾专这人也挺风趣的,嘴巴还很甜,水缸听了就不住地笑。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2 部分阅读 贾专过去泡水缸,她还假装矜持,说话轻声细语,抿嘴微笑,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贾专的眼光还真是独特,或者说他实在是受不了。贾专这人也挺风趣的,嘴巴还很甜,水缸听了就不住地笑。 “你只有18岁是不是?还是个小女孩,以后见了我还要叫我哥哥,加个‘情’字我也不会介意的。”贾专说话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听了贾专的话,水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我估计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 “什么只有18岁,我都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才对。”水缸还假装不好意思,说话软绵绵的。 “什么比我大,你骗谁啊,看你的皮肤这么好,还在发育中吧,明明就是小女孩吗。”贾专骗人的技术也是一流,女人就是要骗的吗。 水缸听了没辙了,只会傻笑,说她是小女孩,皮肤好之类的话,让她高兴得不得了,想不到在这才开始她的初恋。好机会不能浪费,要继续装下去,也许还能听到更多让她心潮澎湃的话。贾专还在不停地吹着,水缸听了整个人都变了,宛如进入了仙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太美妙了,这是贾专赐于的,我看水缸是认定贾专了,贾专以后要是想逃都困难。 站台上仅有的两根“破草”被人采了,不知旁人是羡慕,还是恶心。自从这两根草被采栽之后,两人就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让人“啊”声不断。这两人在没人追之前,就很会打扮自己,被人追了之后,化妆是更上一层楼。一大清早,两个人就打扮得非常新潮,让人眼前一亮。贞慧妍穿一套黑色的连衣裙,略显端庄大方,从后面看,那胖胖的身躯不是那么明显,挺会搭配的吗。衣服穿得得体,并不代表化妆也很好。水桶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涂了很厚重的油彩,紫不溜丢的,跟紫药一样,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被谁揍了。这两只眼睛要是在晚上出现,谁撞见了都会吓一大跳,以为是哪里的恶鬼。她的嘴唇还涂了透明的唇膏,这种系列本来很诱人,很性感,但是她擦得太多了,就像嘴巴流油一样。大家见了都在不住地笑。 水桶是这样,那水缸呢?更离谱了。五寸长的身高,穿着超短裙,露出三寸长又有很多赘肉的腿来,怎么看怎么别扭,可能她还以为自己很性感吧。再看看她的那张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小的眼睛,也涂得绿了吧叽的,还装上假睫毛,眨起眼来都让人心里发毛。嘴巴也别具一格,红唇艳艳跟猴屁股一样。这个贞柏思,本来五官就不精致,经过这么一折腾,那根本就不成样子,只要他抬起头,哈雷慧星立马撞地球。贾专啊,好好享受吧,不,应该说是好好忍受才是。 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打扮还很陶醉,却不知道,她们一出来就会吓死人。两个人是迫不急待,争先恐后地往休息室里挤,想让我们目赌她们的“尊容”。她们一进来,“哇”,“啊”的声音此起彼落,还以为是在夸她们。搞卫生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向大家眨眨眼,差点没吓死我们。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受了爱的熏陶,变得如此啊的。”马尚道说话的表情很好笑,双手还做着那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动作。 “说什么呢,看我们打扮得这么迷人是羡慕还是想入非非,我可告诉你,别想歪了,我可是名花有主。”贞柏思说完,向贾专眨了眨眼,贾专被她一挑逗,整个人都僵直了。 大家都在嘲笑马尚道,他差一点就要去撞墙了。他抚着肚子笑着说:“是是,大美女,我哪敢对你有想法,我宁愿对猪有想法。贾专啊,你的眼福不浅啦,兄弟我佩服。” “是啊,是啊。”大家跟着起哄。 贾专很难为情,又没地方钻进去,只能让大家痛快地嘲笑。 “你们干什么,以大欺小,一把年纪了还欺负晚辈。”水缸挺身而出。 “怎么,没过门就为老公着想,这么好的老婆哪找,贾专,这喜酒我是喝定了。丫头,我这老人家为你做主了。”老徐的话又一次让现场沸腾。 “你说什么呢。”水缸还不好意思呢,其实她心里早就这么想了,还装什么呢。 贾专听了受不了,跑了。 “你老公跑了,还不去追,不然就晚了。” 水缸却一脸的不在意,还笑着说:“跑,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水缸让我们笑得半死,水桶当然也不能落后。“慧妍,今天打扮得这么出重,是不是准备相亲,我老人家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还不出嫁。”尖头故意拭探。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介绍给我。” “有,当然有,只怕你看不上,而且你打扮得这么,哈哈,我只怕给你介绍的人一见你就跑了。” “为什么?” “你打扮得太令人意外了,他们肯定觉得配不上你。”尖头故意这样说,可听者却当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就在此时,钱道进来,水桶背对着他。要是从后面看,水桶的装束还算新潮。钱道还夸她说:“今天的衣服不错吗。”水桶听了钱道的夸奖,慢慢地转过头去。钱道一见到水桶那样完全愣住了,水桶还向他眨眨眼,等钱道晃过神之后,立刻发疯跑了出去,还大叫:“鬼啊,鬼啊,大白天见鬼啦。”水桶感到莫名其妙,也追了出去。我们忍不住大笑,这种场面真是千年难见。 今天这两个女的真给我们看了场大笑话,事后终于知道自己是在出洋相,在打扮方面收敛了许多。 “咦,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朴素啊,你应该像前天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对,那样多迷人啊。”马尚道是在揭她们的伤疤。她们一想到那糗事,就十分难为情,转头就走,这事够大家笑上一阵子了。笑话归笑话,无聊的时候,钱道和贾专还是常常往女休息室里跑,打打闹闹度过难熬的时间。 他们胃口好,很随便,但很开心,我们这些“和尚”眼光高,但很寂寞,看着他们聊得那么开心,有时也挺羡慕的。这么多和尚怎么办,自己找乐子吧,不能赌真的把这些人给憋坏了。尖头和老徐年纪较大,思想很少往那方面想,有空就看看报,抽抽烟。年青人就不一样,哪里忍得住,想法子也要找个“美女”聊聊,现在通讯那么发达,不是真的虚拟也可以,只不过暂时解解寂寞的心情。 贾专找了一个,当哥的自然不会差,贾干拿起电话就和新婚的妻子聊个没完没了,听说他的妻子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他当然要和老婆好好聊聊。贾干的老婆远在几十公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火,声音也解不了寂寞,隔一段时间还是回家一趟,与老婆好好聊聊,增进增进夫妻感情。这小子也算幸福,都快当爸爸了。在赌被封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又兴起了追女仔的运动,这也是顺应“此消彼长”的原则。 这么多人去泡马子,睡魔也睡不着了,眼睛东溜西寻,终于瞄准了一个目标。站台上仅有的两根草不是被采了吗,难道说是老董的秘书,不会吧,当然不会。公司还有一个女的,那就是出纳兼人事王颖。她已经26岁了,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要说啊,水产这地方真是会耽误人的终身大事。这个赖冒眼光还行,王颖长得是一般,一张月牙脸,还长了些黑斑,瘦瘦的身材好像经不起风吹,但怎么说她也是坐办公室的,算个中层阶级,比下面那两个要好一点。不过追这个女的要秘密一点,毕竟是公司的出纳员,动作太大必然会引起怀疑,只能暗地里为自己的幸福奋斗。 懒猫这人虽说爱睡,可追起女仔来一点也不落下风。他拿到那出纳的电话,天天给她发短信,也不知他的文采如何。要是在食堂吃饭,或上班碰见,懒猫还会有意地给她来点“爱的暗示”。王颖感觉到了爱的攻势,刚开始是躲着,推托着。她可能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赖冒懒惰贪睡,女孩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赖冒也感觉到她在逃避,但他不死心,又发动了更大的攻势。难追的才是好货,他这次是铁了心地去追。以前赖冒的手段只是暗示加些简单的爱慕之言,现在的表达就更直接,更明显了。发短信就是“我爱你”,到了深夜还要打电话进行“爱的骚扰”,赖冒这人嘴巴也是抹了油,甜蜜话一大堆。 又是一个深夜,寂寞沙漠难以入睡。“谁来泡我,谁来泡我”对方的彩铃响起(有没有搞错,用这个彩铃,这不明白的事吗),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赖冒不死心,接着打,反反复复很多遍,可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关机。苍天不负有心人,也不知打了多少遍,电话终于是通了。 “晚上实在是太寂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请倾听我的心声吧,不要拒绝我好吗。” “你不要这样,很晚了,明天吧。” “就现在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我也知道这是我的非分之想,但哪怕这只是我单相思,我也愿意,请你不要挂电话。” “可以。”对方迟疑了很久。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这家伙还真会瞎编,也不知道有过几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孩能让我心动。我一直在找寻,找寻着,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那就是你。一看到你,我就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你,每天睁开眼最想见到的就是你,晚上睡觉梦到的也是你,上班下班,走路想的都是你,为你神魂颠倒。吃饭的时候,看到你吃得特别香,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也想着你,想着想着就蹲了一个小时。总之你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里,沧海桑田的变更都挥之不去。” 听了这话,对方也是有点动心了吧,赖冒也太会吹了,他要是俊男,女仔非迷倒一大堆不可。 “你,我……我不知该对你说什么,你……你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你就是好,哪里都好,在我的眼里你最完美,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女神,太神圣了。以前就因为觉得你太神圣了,感觉配不上你,只能默默地暗恋你,现在我受不了,我要鼓起勇气把爱全都说出来。”被赖冒这一番花言巧语一洗脑,王颖也有点松动了,毕竟女孩子都爱听赞美之言。赖冒从电话里感觉到对方有点解冻,又吹上了:“你千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对你的爱超出了一切,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对你的爱慕之情犹如黄河水犯滥,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我终于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接受我吧,如果今生我不能得到你的爱,那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哇,说得多动心啊,我都听迷糊了。这话真是太刺激神经了,女人很少能抵挡住这样的话,尤其是忍受了26年寂寞的老处女。 “你……你……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女神,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要觉得难为情,在我的眼里你比西施还美,你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呼吸,我一刻也离不开你,答应我,和我交往吧。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想我会终日茶饭不思,意志消沉,迟早会变成神经病,你忍心吗?”赖冒的吹牛技术也不是盖的。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吧,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让我考虑一下吧。”对方要考虑,那就是有希望,看来是受不了这么强大的攻势。 “不用考虑了,你的犹豫就是我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你迟迟不答复,我的这颗心就永远处在破碎的边缘,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你是我心灵的安抚剂,唯有你才是我毒发全身的解药。我等你等得好辛苦,等你等到我心痛……”说着说着,赖冒还唱起歌来,情到深处难以控制啊。听着赖冒的歌声,那女的可能也迷住了,现在都凌晨两点半了,还不舍得把电话挂了,老处女终究受不了赖冒这死缠烂打。 “不过我听说你很爱睡,一天到晚都在睡觉,除了吃就是睡,他们都叫你懒猫。工作这么没有上进心,你这样怎么行呢。” “冤枉啊,谁会一天到晚的睡,就算是猪也会出来活动活动,这都是那些混蛋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你也不是不知道,去年天天加班,一天才睡四五个小时,谁受的了,而且我只是利用上班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小盹一会儿,他们就说这说那,还有做事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第一个动手,那些人只会看着,现在还来污蔑我,真是太阴险了,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再说了,我睡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一睡就会梦到你,梦见我们俩在一起是多么的甜蜜,我想要那种感觉,所以就算我不困也要睡,只为梦见你。”这小子也太会吹了吧,说谎都说到天上去了。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就挂了。” “别,别挂,我不说了,那么你说吧。” “其实你错了,我有很多缺点,说出来怕吓死你,都不好意思说。” “不,你哪有缺点,你的缺点在我的眼里就是你的优点。”这赖冒撒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就像他站着睡觉一样让人折服。 “真的吗,那说了你可不要取笑我。唉呀,太不好意思了,还是不说了。”这女就要把自己的隐私给吐出来了,看看有什么惊人的地方。 “你说吗,这有什么,我是非常有定力的,就算是泰山压顶也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爱,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好吧,我就对你一个人说,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就因为我的这个缺点把他们都吓跑了。是这样的,我睡觉时老是打呼噜,声音特别大,都能吵醒一头牛,而且还磨牙,最可怕的是还经常梦游。以前〃奇〃书〃网…Q'i's'u'u'。'C'o'm〃,我和女伴睡一屋的时候,半夜时分,她总是被我的呼噜声惊醒,接着又听到我磨牙发出‘咯咯’的响声,她还以为是鬼来了,吓得把被子闷头,连卫生间都不敢去,更可怕的还在后头,我在半夜里梦游,她迷迷糊糊看到我起来,不知我要干嘛,就偷偷跟着我,我走到厨房拿了一把刀,她看到还以为是我要砍她,当场就吓晕了,后来还留下后遗症,现在见到我就发抖。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我睡一个房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走露了风声,大家都知道,就没人敢追我。我有这些缺点,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说的真是够吓人的,这有心脏病的可受不了,赖冒却满不在乎地说:“更喜欢了,打呼噜也是我的专长吗,说不定晚上还能来个双重奏。梦游吗,我也会,我期待着与你午夜跳探戈呢。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只要我们相爱,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不在乎我的缺点的男人。”这女的似乎很兴奋。 “是吗,那我真是太荣幸了,明天一起看电影好吗?” “好,你定吧,很晚了,去睡吧,明天见。”还很晚,是很早了,已经凌晨4点了。 赖冒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终于成功了。 第二天晚上,赖冒就带着王颖去看电影。追女仔还有一招很重要,那就是陪他逛街,看电影,请她吃饭,让她玩得开心。只要她开心,那以后就随你怎么开心了,现在不都这样。特别是寂寞孤独的女人就像玻璃器皿一样,一碰就碎。 赖冒熬到了深夜才回来,嘴巴还哼着歌,看来十分得意。这家伙自己潇洒回来,还硬拉我们起来,说他追女仔取得的辉煌战果。 “不想听,不想听,明天再汇报吧,都几点了,你快活够了,我们可要睡觉。”我又躺下去睡。 “明天就不新鲜了,起来吧,你们真是的,怪不得没有女朋友。”这小子还用激将法。 友子被逼起来,大声说:“放你的狗屁,是爷爷看不上,有什么情况就说吧,真是的,大半夜的把我给吵醒。” 被赖冒这么一弄,我也完全清醒了,等着听他瞎吹吧。 “刚才我先是带她去吃了‘四川麻辣烫’,那味道真是好极了,从头辣到了脚,那……” “什么狗屁,说吃的干嘛,正题。”我不耐烦地说。 “吃完出来,我就大胆地牵着她的手,你猜怎么着,她也没有拒绝。” “这么说一顿饭,她就跟定你了,这也太便宜了吧。”我鄙视地说。 “说什么呢。接下来我们就去逛街,街上非常热闹,但店里的商品都很贵,怎么办,要是她喜欢,那我不就完蛋了,所以我赶紧改变路线,到一条既热闹,又便宜的街上去,在那里逛了很久,买了一大堆东西才100多元,真是实惠。” “你很机灵吗。”友子夸道。 “接下来该是看电影了。刚好是一部爱情悲剧,那情节真是太煽情了,连我都快受不了,她哇哇地哭起来,不知不觉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看完电影,我带她到公园去,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公园里的人很少,正适合情人约会。她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情节中,我对她说那只是一个电影而已,不必伤心成那样。她突然问我,如果我是电影中的男主人公,遇到那种情况会怎么选择。当我说只会选择她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我。看来是被我给捕获了,我看时机已经成熟,就赶紧上了。” “那后来呢?”我越听越激动。 赖冒盯着我说:“后来还用问吗,真是傻,睡觉,以后有好玩的再说。”这小子还会吊人胃口,不过要向他学习,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给搞定了,公司又少了一个单身汉。 女人啰嗦叫“长舌妇”,那么男人要是啰嗦叫什么?不知道。公司有这么一个人,他是谁?非钱正莫属。这么啰嗦的人要去相亲,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 钱正这人平时在我们面前很啰嗦,可一看到女孩子就跟哑巴一样,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女孩子要是见到不会说话的男人也觉得挺没劲的,在一起非闷死不可,哪里会嫁给这样的人。这样看来兵仔生活上的问题,要靠“组织”来解决了。 今年,公司恶运连连,可员工们却喜事连连。生意惨淡我们就闲了,大家正好利用这点剩余时间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以前工作很忙,连睡觉都要看情况,就别提谈朋友了。现在终于有条件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兵仔这人也是假正经,明明想那方面的事,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听别人说风流韵事,他的耳朵总是拉得最长。他今年也二十有五了还没找到女朋友,看见别人出双入对的,心里就痒痒。在农村他这年龄可不小了,听说他的家人已经安排他去相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贾专这人最爱讲黄色笑话,尤其是他勾了水缸之后,正与大家交流经验和心得。“我告诉你们,这女人太容易钓了,这些女的也是十分的渴望,跟他们讲些黄色笑话,刚开始都会有抵触的心理,认为我们很恶心,耍流氓,渐渐地她们就会露出本性,也会偷着听,都是假正经。有一小段非常好笑,是这样‘哦,你用力地吸,吸我再吸我,受不了,受不了,流出来了,一下子我就变小了’。你们猜猜是什么?别想歪了,是冰棒。”贾专说完哈哈大笑。 哈哈哈,兵仔在我们之中笑得最大声,大家都呆呆地望着他。“兵仔,听了是不是很激动啊,想的话,赶紧找个老婆吗,千万不要被憋死。”尖头最爱取笑兵仔了。 “呸,老不死的,顾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兵仔还死撑着。 “兵哥,找不到女朋友,我教你,保证百试百灵啊,只要你买点东西过来,我就传授你秘招。”这个贾专还想收徒弟不成。 “去你的,你这色迷迷的东西,就知道泡在水缸里,什么时候淹死都不知道。” “要是真的被淹死那也快活,但你就不同了,你是被旱死的,真是可怜。”贾专说,“我还听说你前次回去相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牵着女孩的手,却不敢正眼看对方的脸,只顾一直往前走,就像牵牛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脸还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是不这样?真是的,亏你天天给我们讲政治,啰哩吧嗦的一大堆话,怎么一上战场就哑火了,真是个劣等兵,连开炮都不会。”贾专说完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发出嘲笑声。兵仔被大家取笑,羞得无处可藏,逃都来不及。 “怎么跑了,让贾专传授你点经验吗,你不是很想听吗。”尖头叫着,可话还没说完,兵仔就逃之夭夭了。 过了许久,都没见到兵仔的影子,不知他在做什么,最后无意间在一个角落找到他,正在打电话呢。贾专凑上去听,原来是在跟老妈打电话。谁知兵仔见到我们却闪到一边。跟老妈打电话也这么神神秘秘的,有问题,我和贾专又偷偷地跟过去听。哈哈,听到了,原来他老妈是在教他到亲家那边,对长辈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真是笑死我们了,兵仔一见女仔就找不到南北,要是这样就跑去未来的老丈人家那还得了,所以他老妈怕他会搞砸,在电话里对他进行强化训练。兵仔听了还不住地点头说:“嗯,是,我知道了。”受到老妈的点化,兵仔似乎很有把握一样,不知临阵点兵会是怎么样。贾专这人多嘴,知道兵仔的秘密后就跑去四处宣传,现在公司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事。 老妈的话兵仔都记住了,他要行动了。他先到冷库里挑几种好货,有虾,目鱼,马鲛等,都是高级货。当然了,送未来岳父岳母的东西当然要拿的出手的,兵仔可是要把他的女儿给娶走啊。去未来的岳父家,这不仅要送礼,还要会说话,而且要说得动听一点,要是说的不好听,人家不把女儿嫁出去那不就完了,所以兵仔这次就像打战一样,大家都在为兵仔加油打气,祝他一炮成功。 “兵仔,不要紧张,到了未来岳父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要是那老家伙不识相,就拿出你的啰嗦神功,让他变成老糊涂,他就乖乖地把女儿嫁给你了。”贾专又在一旁指点迷津。“走开走开,说话没正经。”兵仔笑着说。这一战不知会怎么样,真是令人期待,明天见分晓吧。 第二天,兵仔一回来,大家就围上去问:“战况怎样?”兵仔死气沉沉地走进休息室,大家面面相觑,看来情况不妙,敌人的火力太强了,我军败退回来。 “唉呀,真是失败,我真的很差劲。”兵仔自言自语地叹息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昨天不是都演练好了吗。”尖头着急地说。 “倒不是那个,昨天我刚踏进她的家,感觉就很拘谨,好在她爸很随和,我才没那么紧张。和老人家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也当过兵,都是当兵的,我们就聊得很投机,他也很喜欢我。” “这不是很好吗。”尖头说。 “可是问题出现在后面。” “怎么,老丈人同意了,岳母还看不上你这个女婿?” “也不是,是她啊。” “她,不是吧,难道说她移情别恋了?”贾专跳了起来。 “也不是,昨天两位老人对我的印象很好,他们还叫我带他女儿出去转转。问题就出在这,我和女生单独在一起时,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心脏还砰砰地乱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们走了很久都没说话,她很生气,说我没用。我听了还是鼓起勇气牵着她的手大步地往前走,可还是感到很羞涩,不敢正眼看她,脸还扑哧扑哧地红起来。她气极了,说我太差劲了和前次一样依然没有长进,以后要还是这样,她就再也不跟我出来了,她就这样走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女朋友都嫌我,要是这样,她很快就会飞走的。” “哈哈,你是挺差劲的,当兵的飞机大炮都见过还怕这,连个女人都摆不平,是没用。过来拜我为师,我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改造,你的问题还是要靠我们这个‘告别单身汉组织’来帮你解决。”贾专把自己说得很了不起。 “拜师吧。”大家都在起哄。 兵仔是该改变一下,不然的话,老婆真的要飞走了。这个兵仔碍于面子还是没有拜师,但他对贾专特别好。要是和贾专一起下码头的话,还会买好东西“孝敬”他,因为贾专最爱讲黄色笑话,又能与他交流追女仔的经验,这是兵仔最想听的和迫切需要了解的。尽管贾专要比兵仔小几岁,但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有人讲课,兵仔自然会拉长耳朵去听,增长增长经验嘛。 在休息室里,贾专又在讲他的风流经了。“我以前最快的闪电恋爱是在火车上。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和我在同一节车厢,那时候我只有18岁。在火车上很无聊,两天两夜这么久可不能干窝着,何况有美女在身边。我凑前与其搭讪,她并没有反感,我们是越聊越投机。”贾专说到这里,兵仔正好拿一叠资料进来核对,贾专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关键的点上,“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男女爱情方面,她也丝毫不回避。我看她漂亮就开门见山地问她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说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人家是飞机情缘,我们可是火车情缘,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份。我又对她说,应该用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来纪念这一刻,那就是爱情,什么最能代表爱情——接吻。这是爱的语言,来吧,不要畏缩,就这样我吻了她。妙不妙,这在爱情史上可是一个经典啊。” “哇,高手,高手。”大家都在佩服贾专。这时我注意到兵仔也在认真地听,还在偷偷地笑,对什么资料啊,半天还没看一行,两耳全在听贾专说的风流经吧。 贾专说完,赖冒也出来抖抖威风,爆出自己的猛料,说:“以前我在一家修理店工作,有一个女孩子很凶,很多男的都讨厌和这个女的搭档。这女人尤其对我凶巴巴的,处处和我作对,还常常和我吵架。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容得一个黄毛小丫头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一天晚上,店里的人都下班了,就剩下我和她加班。在修理配件的时候,我无意间碰到她,她竟然对我大吼大叫的。我被惹毛了,骂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变本加厉和我动起手来。我从来都不打女人,只是躲避着,结果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后把火气都撒在我的身上。我真的火了,对她说要是再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又没人,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最好识相点,再骂我,我就用我的嘴堵住你的嘴。她说你敢,我笑得很淫,她有点害怕了,可嘴巴还是不饶人。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就地把她给解决了,她拼命地打我,可最后还是乖乖地投降了。至此以后,她见了我就像小猫似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为所欲为。做男人就应该这样,充满霸气才对。” “好好,很有男子气概。”大家纷纷鼓掌。 兵仔的耳朵拉得更长了,看资料老是停留在同一页上,该是我来揭穿他的时候了。“哟,兵哥,怎么回事,听得这么入迷,想学习经验是吧,一张资料看了半天都没翻过。”我的话让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兵仔的身上。 “他哪是对什么资料啊,专门听课来了,大家积极点,把自己的风流事都说出来,让这小子长长见识,不然去相亲又被女朋友赶回来。”尖头又在嘲笑兵仔。兵仔被大伙说得不好意思,又跑了。这些风流经,天天都有的听,尤其是在水产这地方,这些人会把风流经吹得天花乱坠,兵仔你就拉长耳朵听吧,好好锻炼锻炼。 要“学习”就要下狠心,除了听风流经,书上记载的也有很多要学习,最近兵仔还买了许多关于如何赢取女人芳心之类的书,他是准备在实践之前把理论研究透透的。瞧瞧这个当过兵的,追个女孩子还这么费劲。那些书都锁在他的办公桌里,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研究研究。这家伙想女人真是想疯了,看到有关女性的新闻他都很关注,诸如什么私奔,婚外情,强暴之类的是兵仔重点关注的。 “听课”和书籍理论还不够全面,真人示范才能掌握要领。在站台上真人示范才是钱正学习的重点。钱道面对贞慧妍那种放肆大胆的动作,女的不但没有反感,反而更加兴奋,有些女人就是喜欢男人大胆粗野一点。这是钱道的一套,很实用,不过要拿捏得准,动作过火了会引起女孩家的反感。在转来看贾专,与贞柏思单独坐在一起,用三寸不烂之舌讲那些天花乱坠的赞美之词。很多女人就是受不了甜言蜜语,随便说两句她就神魂颠倒,你要是说到激动的时候,还可以握住她的手,大胆地表达爱意。这一切都看在兵仔的眼里,这可是非常宝贵的泡马子经验。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个要学,那就是贾干的“论持久战”,贾干要是拿起电话和老婆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没完没了,从天会说到地,也不知道有什么话会说不完。啰嗦可是兵仔的拿手好戏,这一招他早就心领神会了。兵仔学了这三大招,应该说是够用了,至于行不行还得模拟演习一次才知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兵仔还真的学到不少东西,整个人都变了,全身上下都带着“色”,色胆渐渐起来了,说话总不离女人这个话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以前公司里只有贾专才是说“色经”的高手,如今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一天下午,大家在排带鱼,带鱼一解冻就软趴趴的。马尚道拿着鱼说:“这么柔软,跟绵羊一样,摸起来好舒服啊。” “舒服,那也叫舒服,摸女人才叫舒服,要多软有多软,就像触电一样,全身都麻了。”想不到这话是从兵仔的口中说出,让我们感到太意外了。 尖头取笑他说:“兵仔果然开窍了,色胆长脚可以跑了,贾专你教导有方啊,兵仔竟然能说出这样让人流鼻血的话。” “当然了,是我的关门弟子吗。”贾专得意地说。 “呸,谁是你的关门弟子。” “诶,兵仔你是怎么知道摸女人像触电一样。”贾干问。 被贾干这么一问,兵仔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哪里答得出来,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还没实践过呢。 带鱼排完,接着要出仓。顾客看了货说:“这鱼不新鲜啊,现在行情不好,这种货不好卖,要便宜点。”兵仔一听,立刻接上话:“什么不新鲜,都是刚卸的,比新婚的妻子还新鲜,一包包还没开封都是处女呢。”兵仔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这家伙现在动不动就女人,老婆的,在这里受的影响不小啊,这就是水产地界特有的“色色训练”。水产的男人跟船员一样饥渴难耐,没法子,只能用嘴说说,兵仔耳濡目染,到现在可以说是学有所成,懂得创新。 事情一做完,马尚道可能是太累了,就倒在椅子上睡大觉,兵仔看到了又说:“怎么了,昨晚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难道说一炮搞通宵,现在睡得跟死鸡一样,唉哟哟,年青人千万不要这么猛,身体重要。”现在的兵仔比任何人都会说,要是尖头再取笑他的话,他就会说:“老不死的,老婆不在身边很饥渴是吧,我看要是在身边,你也不行了,你的家伙不好使,该是退到幕后休息的时候了,现在可是年轻人拓荒天下的时候。” 兵仔经过这段时间刻苦地“学习”,“毕业成绩”可以说是优异,该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学到本领当然要用用,这几天他时不时就往老家跑,几十公里的路程也不觉得疲惫,为了终身幸福而奔波也是值得的。兵仔发誓要把所学的绝招都用上去,在钱道那里学到的动手动脚爱的抚摸,在贾专那里学到的天花乱坠,迷惑女人心的甜言蜜语,还有贾干的电话情长,共三招。 兵仔与女朋友约会时,就把在水产看到的真人真事和听到的黄色小段子,都一一地搬出来,他的女朋友听了脸都红了,不过还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听着听着也就入迷了。好了这下可以开始了,兵仔先用贾专的花言巧语,提高情调,夸她再夸她:“你好迷人啊!我一见到你就神魂颠倒,所以我以前才畏畏缩缩的不敢正眼看你,因为你太神圣了,我不敢侵犯你,在我的眼里,你是那么的完美,你是完美的神话,我怕,我怕我配不上你,但我还是时时刻刻地想着你,直到现在,不,是直到永远。可就在这一刻,我……我终于是受不了,我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你,不知道能否得到你的爱?”兵仔破天荒地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的女朋友高兴得不得了,一头扎进兵仔的怀里说:“死相,你也不错吗,人又好,身体又强壮,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二愣子一句话也不会说,现在看来,你也蛮讨人喜欢的吗。”兵仔见女友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成功了一大半了,原来吹牛也有这种好处,管他呢,能抱得美人归,说些胡话无所谓。 第一招成了,换第二招“爱的抚摸”。兵仔的手开始不规矩了,刚开始手还在抖着,十分紧张,心还在砰砰砰地乱跳,但爱的力量冲破了这一道防线,动作也大胆起来。“不要乱动,不然我揍你。”女友温柔地警告。“爱就是死皮赖脸,不讲原则,唯命是从怎叫男人。”这时兵仔又想起贾专教他的话。兵仔的胆又一次壮大了,动作也越来越粗野,那个女的终于受不了,两个人在夜深人静的公园里嬉戏打闹到了天亮。 兵仔送女朋友回家后就马上赶回来上班,深怕被人怀疑。一夜没睡再加上旅途劳顿,一到公司,兵仔就倒在椅子上睡大觉。兵仔从来就不曾在大清早上班的时候睡大觉,怎么回事,大家觉得很奇怪都在相互猜测着。 因为没事做,兵仔可以呼呼地睡着,就连睡觉都在笑,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吧。贾专仔细看了看,对大家说:“昨天他一定成功了,一大早就睡觉肯定有问题,而且连做梦都在笑,没好事睡觉哪会笑。我赌100元,昨晚和那女的一起过夜了,想赌的快来押啊。”一听有人开庄,大家是纷纷响应。待到兵仔醒来的时候,大家马上围上去,这种事兵仔哪肯说,只是笑笑地表示女朋友对他很满意。“昨晚有没有和那女的在一起,快说,不然就把你给阉了。”大家逼着问。兵仔没辙了只好招了,还掩饰自己没做其他事。噢,贾专在欢呼,赢钱了。 兵仔学了三招,还有一招没用上,现在可以用了,女朋友远在几十公里之外不能相见,兵仔的心里早就痒痒的,一通电话过去还可以使感情升温。他才刚醒来一会儿,就拿起手机躲到一旁聊着,第一句话就十分的肉麻,“亲爱的,我好想你啊。一日见不到你,我的心就七上八下,两日不见,我就找不到魂了。虽然我们相隔几十公里,可在地图上只有那么几毫米的距离,再远的距离也不能阻隔我对你的思念,可我还是觉得几毫米的距离太遥远了,我们应该零距离才对。看不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声音,我也不会寂寞。在电话里,我能感觉到你仿佛就在我的身边,我们无时无刻都连在一起。你的声音真是太美妙了,永远回荡在我的心里,久久,久久。我在这想着你,你在那想着我,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爱能使我们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隧道,在那会见证我们的爱情。哦,就让这种爱恋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情愿天天都陶醉在爱的酒杯中,即使醉生梦死也在所不惜……”唉呀,真是令人发麻,兵仔现在的境界可以说是神鬼莫测了,不得了,不得了,真是太厉害了。贾干打电话的时间长吧,他更长,能从上班打到下班,吃饭上厕所还不忘聊上几句,真是用心啊,又是一个痴心汉。 得了,大家都托今年生意惨淡的福吧,找到了摆脱饥渴寂寞的心灵宽慰剂,还有谁没解决自己问题的?多的是,任唤人可是老处男了,30岁的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捞着,今年他也急着相亲(好像年年都急)。 想相亲的赶紧回去,不然晚了可没有这个机会了。任总是个大好人,?(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3 部分阅读 想相亲的赶紧回去,不然晚了可没有这个机会了。任总是个大好人,可就是性格太直了,让人感觉有点傻,不靠相亲,自己解决问题比兵仔还困难。今年注定是大家的喜庆年,任总的家人也急着为他相亲,终身大事可不能再耽误了。一接到家里的电话,任总飞回去都来不及。在这方面,任总也是憨头憨脑的,回去看了几次都不成功,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这家伙天生没有女人缘吧。 任总的大事得不到解决,我们也为他着急,寻思着也像兵仔那样给他来个“特别训练”,想法很好,但方法总是因人而异的,这法子在任总身上不大实用。任总天生就那样,想变也变不了,况且女方看不上他,也许是因为其家庭和相貌。相亲讲究什么,条件呗。条件好坏,直接决定了结婚速度的快慢,和新娘子的美丑。任总家境贫苦,父母都是农民,姐姐嫁人,哥哥结婚后生活很拮据,连个房子都没有,还和父母挤在小房子里,要是任总再结婚,那小屋可住不下人了,女方看到这条件怎么可能和他结婚。这年头相亲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既然那些人都这么势力,咱们也可以装一回富人吗,等生米煮成熟饭,其余的事都好说。 装有钱人是好主意,说装就装,任总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发誓要告别单身生活,有我们这一大帮兄弟顶力支持,不成功都难啊。今天相亲,任总特意地梳洗打扮了一番,西装领带,发亮的皮鞋,这是他一惯的穿着,只要不露相,怎么看都像老板。 这次相亲的那个对象长得还可以,打扮也挺入时,看上去有点钱。上啊任总,机会难得,可要把握住。两人刚坐下喝杯咖啡,那女的就问到任总的家境。任总这人直,哪会说慌,我们早有准备,在任总身上安装了一台微型收发器,由钱道在后头做总指挥,细微的声音传入任总的耳朵。 “我父母都健在,大哥结婚后在外地,姐姐也嫁人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 “那你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我父母啊,没做什么,玩呗,这是他们的乐趣,有空就出去旅游。” “这么说你家很有钱了,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我在‘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做现场主管。” “哇,主管啊,那你的月薪很高吧。” 哈哈,任总笑都不自然(我们在外面都能看到),好像还冒着汗。钱道发现不妙,一直催着任总说。“噢,不高,不高,才5000而已。” “5000啊,那不错了。” 任总说谎时的那张脸都憋红了,让人感觉很不自然,要是再不调整过来,可是会露相的。 “你怎么流那么多的汗,脸还那么红,没事吧?” “哈哈,没事,只不过太热了,这地方空气流通不畅,我们还是出去散散步吧。” “好好,顺便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 哇,这女人真是厉害,一出来就说要逛街看电影,任总,你可能要破费一点了。这女人带着任总这里转转,那里看看,来到一家化妆品店,买了一瓶法国香水。这玩意可不便宜啊,小小的一瓶就五百元,任总,这可不是小破费,月工资去了三分一。这女人真是狠,你可要小心。我们马上指示任总撤,这样下去亏大了。谁知道这女人还没等任总开口,又拉着任总到了一家服装店,东挑西拣的,看中了一套很华丽的衣服。哇,这套也不便宜啊,又是500元,完了完了,工资又去了三分一。任总再不闪就来不及了,两片钱经不起折腾,这女人够绝。这女人买完东西后,对任总大表谢意,夸他出手大方,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任总听了可能是飘飘欲仙,忘了闪,我们可急了,通过收发器不停地向他喊,还好他马上清醒。“我有点渴了,我们还是去茶庄坐坐吧。”任总带着那个女的进了茶庄,总算是离开这个地方了。 到了茶庄,那女人还对刚才买的衣服和香水爱不释手,好像从未见过似的,望着任唤人总是充满了笑容,还说:“谢谢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下次别这样了。”送,拜托啊小姐,这是你自己要的好不好。 “小意思,只要你喜欢,我就高兴。”钱都付出去,任总当然要装得阔一点。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对我好,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 哇,这女人说不客气,任总听了都快吓呆了,要是她真这样掏任总的钱,我看任总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要飞了。想到这,任总直打哆嗦。“赶紧问那女的底细,我们还不了解。”我们发信息过去。 “聊了这么久,好像都是你在问我,你的事,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是不是?” 听任总这么一说,那女的也是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隐情,“哈,哈,这个,我吗,我在一家大商场做经理,父母都在国外,很多年都没有回来。” “原来是华侨啊。”任总对这个女人是相当满意,他一心想出国,要是女方有条件,他的这个梦不是可以实现了吗,那真是一举两得。他又激动地说:“那家里就剩你一个?” “是,家里就剩我一个,还有个哥哥在北京。”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出国,可是手续一直办不下来,如果我们要是那个什么的,那我出国不是有希望了,我的梦想也许要你来帮我实现。你,我,那个,哈哈。”这个任唤人真是憨头憨脑的。 任总是太激动了,把心里的愿望给掏出来,那女的听了是一愣一愣的,额头好像还冒着汗,我们就坐在他们的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我爸妈在国外好像……好像都不想回来,我也不知道……”那个女的吱吱唔唔的也不知说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这女的还不乐意任总送他,有问题吧。 “不行,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家回去有危险,还是我送你吧。” 那女的拗不过就答应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早已把公司的宝马车偷偷地开出来等着,装也要装得派头一点吗。“任总,上车吧,我在此恭候多时了。”小强向任总眨眨眼。 “来上车吧,这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任总说话也挺直了腰。 “哇,是宝马啊,你们公司实力很强吗?”这女的看到高级车,眼睛都在发亮。 “家住哪,我送你回去,来上车,小心别碰头。”任总还很有绅士风度。 “我家,那个,在三江别墅。” “小强,三江别墅。” “明白。” 三江别墅,这可是比较高档的公寓,怎么说也是中上层人士住的地方。车到了,小强还想往别墅里面开,可是被那女的阻止了,说是有点不方便,她要一个人进去。这女的可能对任总还有点戒心,我们走后,也不知道那女的有没有进去。我们回来后,还开香槟庆祝,完成第一步计划,后面还要再接再励。 经过几次的接触,那女的似乎对任总有了相当的好感,可奇怪的是任总每次送她回家都没有进到她家里去,只是在别墅外就止步了,也许是关系还没正式确定,对方还在考虑之中,这说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过这样干耗着也不行,打铁要趁热,赶紧摊牌。 “你看我们也接触这么久了,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任总先开口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很好,人又正直,又会体贴人。”这女人说着脸也有点红。 “真的吗,我太高兴了。”任总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我们的事?” “都有你做主吧。”女方就这样答应了。 任总听了,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一样,太美妙了,一切都让人意外。任总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相亲之后,这次终于梦想成真,心都快跳出来了,《西班牙狂想曲》还在演奏着,真是适合这个气氛。“还等什么,赶紧确定订婚的日子,这事要快,晚了什么事都会发生。”我们又通过收发器向任总发指令。 “那好,三日后就举行订婚仪式。”任总也是迫不急待,连见家长这道程序都免了。不过要是真的见家长,那不就露相了吗。 “都按你的意思办。”那女的也挺急的嘛。 任总成功了,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想不到这次会这么顺利,缘份天注定啦,强求不来,来时却是如此之快。双方虽说不见家长就定了终身,但在订婚仪式上家长可是要相见的,这一环节可不能马虎,万一弄不好就要露相,所以两个老人要装得体面一点,不懂的就不要说话。可这样又不行,二老都是农村人,大字不识一个,普通话还说不好,这样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来,不行,要不就撒个谎,说二老在外地临时有事回不来,不能到场祝贺,要过几天回来,叫仪式先举行。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为了终身幸福装也要装到底。 三日之后,任总与未婚妻见面,正想解释父母没来的原因,没想到女方的父母也没过来,还先解释:“不好意思,我的父母都在国外,一时回不来,我哥在外省突然有急事也没过来,今天就我的两个朋友过来凑凑热闹。”这下太好了,原来对方也是这样,任总笑着说:“没事,原来是这样,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我的父母是旅游狂,在新疆还没玩够呢,叫我自己解决,所以今天也只有我的几个朋友来为我祝贺。”本来我们还愁着怎么应付任总双亲没到场的缘故,没想到这事竟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对方丝毫没有怀疑,好像也不在意。这两人真是有趣,父母都不在就这样订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私定终身呢。 一对新人在一个风景怡人的地方拍婚纱照,别提有多浪漫。当新郎官了,这可是任总盼了多年的事,现在终于实现了,从现在起可说正式告别单身生活。 折腾了一整天,我们都快累死了,为了兄弟的幸福苦点累点也没关系,只要有喜酒吃就行。任总看着我们这帮兄弟,激动得流下泪水,握住钱道的手,还流着鼻涕说:“你真是太厉害了,教我说谎的绝技真是一流,我告别了单身生活,你的功劳最大。” “去你的,什么说谎绝技,再说今晚入洞房的事,我就包了。” “还有你们,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爱你们,爱死你们了。” “去死吧,真是恶心。”我们把他给轰走。时间到了,我们也要退场了。 第二天,任总一来上班,大家都开他的玩笑,贾干是第一个开炮:“哟,任总,昨晚挺吃力的吧,享受到人间奇迹了吧。” 尖头也笑着说:“任唤人,尝试到做大人的滋味了吧,很累是吧,赶紧躺下来休息,你的体魄不能跟兵仔相比,兵仔那么好的身体,一大早就呼呼大睡,难道你比他还猛。” “任总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昨天找不到方向,让未婚妻给轰出来。”钱道的话让大家笑个不停。 任总一声叹息,慢慢地说:“是,昨天进去但又出来了,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跟她说了实情。” “唉呀,你真是傻,都成功了,自己却要放弃,这有什么,关键是抱得美人归,这下倒好一切都泡汤了,我们没喜酒吃了。”钱道在责怪任总。 “你们先听我说,昨天我把实情跟她说了之后,她刚开始是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最后哭了,骂了我几句。我觉得是我伤害了她,我是罪人。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非常意外,她说她想嫁个有钱人,希望生活能过得好一点。就是因为这,她也装成有钱人来骗我,她跟我见面时的那些穿戴都是借来的,她也不是什么商场经理,只是一个普通的导购员,父母都在农村,也是务农。” “什么,也是装的,真是看不出来啊,比我们还高明,怪不得送她回家都进不了她的家门,原来只是在门口转悠,等我们走后她也走了吧。既然是这样那更好,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她,互相欺骗吗。”钱道说。 “然后,我对她说要是不行的话,现在就可以散了,反正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愣了很久,说我是个老实人,很真诚,她也不想再装了,还说愿意和我在一起,以后可以去找她。” 我们听了先是一愣,后来又清醒了。“这小子占了便宜还在这里哭穷,揍他,赶紧下去买点好东西来孝敬我们这班兄弟。”我们都起哄。 个人问题最难解决的人已经顺利解决了,剩下的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了。郝老实思想上还是小孩子,儿童不宜啊。还有谁,我和友子,帮别人解决大事,倒忘了自己。找不到真人还是找个虚拟的吧,上网找几个陌生的网友聊聊,也许也能发生美丽的爱情。 第三章 糜烂生活 诈死试真情 任总和兵仔正陶醉在爱情的酒杯之中,可钱道王强他们已经受不了。有钱的男人就容易花天酒地,有了老婆还不满足,天天还想往迪吧等娱乐场所里跑,其中为首的就是王强,钱道和钱赢。钱赢和王强都有老婆孩子,因工作原因,很少回家(其实是不愿回家),常常跑到外面鬼混。钱道呢,泡一个“水桶”哪够,自己天性就风流,又有钱,又年轻,还没结婚,不玩白不玩。这些人玩了还不爽,还要在公司里大说特说,把风流事说得满天飞,让大家都来羡慕他们,觉得他们了不起。 “昨天在迪厅里认识一个女的真够劲,我都差点干不过她。”钱赢的老婆回老家一段时间,他就开始胡来,听说他还挺怕老婆的。 “真是没用,要是我来,准让她哦哦乱叫。”王强得意地说。这家伙身强体壮,四肢发达可不是盖的,当然有资本说这话。 “算了吧,好像就你行一样,知不知道我昨天是怎么回事,喝完酒后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醒来时全身一丝不挂,也不知道被谁脱了,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幸好手机和钱包都没丢。”这种事钱道也好意思说,真是烂人。 “哈哈哈,还有谁会脱你的衣服,八层是被哪只‘野鸡’给强奸了吧,她可能还以为你是童子,结果却是个烂家伙,亏大了。”王强边说边笑,连口水都喷出来,大伙也跟着笑起来。这几个人把自己的风流事一一道出,我们正郁闷着,正好听一听这些低级笑话。 钱道几乎每晚都出去鬼混,白天又大说特说,很快,这些事就传进了贞慧妍的耳朵。知道这事后,她的脸色很难看,还长时间不与钱道讲话(女人要生气惯用堵气这一招)。可钱道根本不在乎,玩过了就是二手货,要不要都无所谓了,有钱还怕没女人。'奇·书·网…整。理'提。供'水桶一开始还挺会叫劲的,对钱道大眼瞪小眼的,以示对钱道的惩罚,可钱道依然我行我素,爱理不理的。这时水桶感到不妙了,原来钱道是这种人。她会怎么做呢? 钱道可是股东的儿子,今年底钱显贵就要退休了,那钱道就是股东了。人家有钱,有钱人风流一点也是应该的,自己都是破鞋了,就睁一眼闭一眼吧。贞慧妍这个贱货也是看中了钱才和钱道在一起。可钱道还是不理她,水桶竟主动去勾引他,希望能破镜重圆。有肥肉自动送到嘴边不吃白不吃,以后要是腻了再扔掉。钱道家里吃了,在外还是七搞八搞,水桶一点也没改变他,他还是那样。水桶知道钱道是烂人,但也无能为力,为了钱忍吧。 这几个股东仔天天鬼混,天天讲风流经,底下的人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贾专,也跃跃欲试,早想跟出去玩玩,不过就凭他一个月900元的工资能玩几个晚上。这家伙也是受不了那个水缸吧,得出去换换口味。还有那个马尚道,与钱道以兄弟相称,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公司没生意,他们可以混到天亮再回来,白天睡大觉。这些人的生活真是糜烂,也真享受,有钱吗。 这些人倒是风流快活,可他们的老婆和孩子都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丈夫在外头拼命地工作,没想到他们却天天在外鬼混。公司两个女的也可悲,一个想傍大款,岂料大款是个极度风流的人物,自己已经是一个二手货了,况且身材相貌也不行,再找个大款的机率是等于零,那就将就着吧。还有一个呢,因自己的条件限制,想再找一个长得俊俏的男友,可以说是难于登天,算了吧,就当不知道好了,大方一点,也许以后会回心转意。这两个女的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钱道在外玩野了,对水桶越来越没兴趣,只不过是上班天天见面,有那么一点曾经相识的情谊吧。以前是钱道天天粘着水桶,现在反了,水桶天天粘着钱道。可能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吧,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性感,以此来吸引钱道的眼球。这个女人真是愚蠢到家了,就她这条件,与外面的女人比,简直是自不量力,说身材没身材,说脸蛋没脸蛋,说性感就更没法比了,她们能够脱光光,你行吗?可笑,无知。 今年公司有好几个都订婚了,钱道也寻思着结婚,农村人,有点钱都想早一点结婚,以便传宗接代。水桶以为时机到了,自己虽说不如外面那些女郎,但有一点比她们强,至少不是乱七八糟的随便让人碰的女人。就在贞慧妍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时候,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样,震撼着水桶的心。钱道是要订婚,不过对象不是她。这回该死心了吧,以前只是玩玩你而已,就你这破鞋还想人家娶你。这件事对水桶的打击果然很大,有好几天都没来上班。这边伤心,那边可开心,钱道订亲可是大喜事,还给大家发喜糖呢。 几天后,水桶来了,不过看上去好像很憔悴。大家都看出了些端倪,只不过没有当面说,而是在背后议论罢了,但谁也不会去可怜这个女人。女人一旦经历过这种事,很多人都会变,她也变了,对这一切好像都无所谓了,思想开放了,没事人一样。她依然对钱道那么好,晚上也可以出去一起玩,不过现在和谁都可以玩,钱赢可以,马尚道也可以。这种变化也算大吧,可悲可悲啊。 再瞧瞧贞柏思。水缸看到水桶变成那样,也有点后怕,可自己对贾专也没有办法。贾专玩也玩野了,虽说贾专只是玩几个晚上就回来,但回来对着水缸就看不下去了。渐渐地,两个人很少说话,直到不说话,一段感情宣告结束,不用任何言语,一切浸在不言中。 禁赌过了这么久,大家心里早就痒痒,但最近生意越加的冷清,要是再赌被阿姨发现的话,那非杀头不成。不敢赌还是找个东西来消遣消遣吧。王强故意把音乐开得很大声,那DJ的音乐让他手舞足蹈的,很多人也跟着跳起来,只有老徐和尖头不喜欢这套,年龄层不一样吗。王强还嘲笑他们:“老家伙,跳不动了是吧,老婆不在身边也不享受享受,我知道你们是不行了,真是可怜的老家伙。” 老徐很不服气地说:“就你能跳,我能吃能睡,身体健康,你胡搞乱搞,早晚生疮。” “老不死的居然敢咒我,看我有这么多女人围着很羡慕是吧,我是天天有的搞,老家伙下面动不了,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行,真是可怜虫。” “可怜虫,究竟谁是可怜虫?你不是有很多女人吗,要不咱们赌一把。” 一听赌字,大家的耳朵都拉长了,而且是拉得很长。“赌什么,怎么赌?”钱赢着急地问。 “我和王强诈死骗家人,我保证一家老小,都会为我伤心落泪,泣不成声,而这位号称有很多女人的家伙,连个花圈都没有人送,就更别提有人会为他流泪,连他的老婆都不会为他流泪,有这样的老公,死了应该放鞭炮才是。” “放你的狗屁。”王强相当的不满。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就赌啊,要是我说的不对,我就输你100元。” 老徐是很坚决,王强倒有点心虚了,必竟那些都是在社会上玩的女人,现在只是看在自己年轻有钱的份上。还有老婆,经常吵架,正处在冷战期间,感情已经跌到了谷底,都到了离婚的边缘。王强愣住了,迟迟没有回答。大家可急了,都催着王强赌,可王强还是愣在那里。 “怎么不敢了,有种的就赌,真是没用,我押你赢。”钱道大声说。 “不敢就算了,何必勉强,过去倒杯茶过来,我就算了。”老徐还翘起了双脚等着。 大家也跟着起哄,嘲笑王强没种。 “你这老不死的,赌就赌,怕你不成,我再加一倍,要来就来大点的。”王强说话好像底气不足,是被逼出来的。王强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下注。 要诈死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这事不能太过火,不然闹大了,不好收场。我拿出一个方案:双方都称自己出车祸,生命垂危,希望和家人见最后一面,要他们千万不要声张,直接来医院看看就行,然后看结果。“好,就这样。”大家都赞同我的方案。 “小子,看看你那悲惨的结局吧。”老徐笑着说。 “老不死的,谁胜谁负还不知道,等着瞧吧。”王强也不服气。 老徐打通家里的电话,说:“老婆子,我……我出车祸了,看来命不久矣,上来看我最后一眼吧。” “老头子,你怎么了,要挺住啊,我马上叫孩子们上去看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哭声已经起来了。 “老婆子啊,你不……不要惊动孩子们,你上来就行,我只想看到你,也不要闹得左邻右舍的都知道,不……不然我……我会生气的,知道了吗。”老徐装得还挺像的。 “我知道了老头子,就按你说的去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马上就到医院。”老徐的老婆在电话里头泣不成声。 再看看王强。“红妹啊,早上我出……出车祸了,现在躺在空军医院里,我怕……怕我快不行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能再见你一面,见到你我就无憾了,快……快来吧。” “强哥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过去,要是有空再过去看看你,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会送个花圈给你。” 嘟嘟,电话挂了,王强气得半死,大骂那女的是臭婊子,一出手就糗了,惹得大家一阵讥笑。 “输了吧,付钱吧。”贾专叫着。 “什么输了,你懂个屁,这个是我最不喜欢的,我早就想把她甩了。”王强说完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喂,蓝子。” 王强才说第一句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特别柔的声音:“强哥,好久不见了,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想你都想疯了,今晚准备带我去哪玩啊,我好寂寞啊。”这个女人一出口就是玩。 “蓝子,我出车……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里,快不行了,过来看看我吧,我……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快不行了,强哥,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要是不想和我一起玩,也不用找这借口,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散了吧。”这女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刺耳。 嘟嘟,电话又挂了。王强是气得咬牙切齿,真想拿把刀把那女人给宰了,但他不甘心,又拨了一通电话:“紫玲啊,我好想你啊。” “是强哥啊,这么快就想我了,这才几天啊,这么想我那就赶快来找我吧。诶,我说今天你怎么说话怪怪的,跟死人一样,有气无力的。” “你说的对,我……我已经是个半……半死之人了,早上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里,想见你最……最后一面,最后再抱……抱你一下,这样我死……死也无憾了。” “什么,你都快死了还这么想着我,真是难得,想不到你对我的情谊这么深,可我不能跟一个死人谈情说爱。我已经找了一个比你还强壮的人,不会给你丢脸的,你就放心地去吧。亲爱的,来,和我的一个旧相好告个别吧。‘喂……’”一个极为粗鲁的声音刺激着王强的耳朵,王强气得扔下电话都来不及,大骂她们是一群贱货。打了三通电话都是一路货色,王强被大家一次又一次地嘲笑,真是个失败的家伙。 “强哥,怎么样,不用再打了吧,我看不行了,认输吧,何必浪费电话费。”贾干看到钱快到手,笑歪了嘴。 王强垂头丧气的,但老徐的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老徐一家老小,坐专车赶上来。老徐刚才在电话里只叫他老婆一人上来,可他家从小到老都上来,这才叫亲情,这才叫爱。老徐一家人刚踏入病房门口,哭声就不断。 “老头子,究竟是谁把你撞成这样。” “爸,你要挺住,我要找最好的医生来。” “爷爷,我是小明啊,你怎么了。”老徐的孙子哭得都不成声了。 这一家子围在老徐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用盆子都能接一盆了,场面真是太感人了,谁看了都会心酸,情不自禁地会跟着一起流泪。 “医生,医生,怎么不见医生,这是什么医院,伤得这么重连个医生都没看到,我要找他算账。” 不要再装了老徐,再装就不得了。“站住,不准去。”老徐叫道。 “爸,你伤的那么重,怎么连个医生都没有,我,我要……爸,你。” 老徐激动得连绷带都掉了,完全露相。 “老头子,你没有受伤吗,这头也是好好的,你,你……” “没……没有,我看到你们就全好了。”老徐还装呢。 “胡扯,老头子,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害得我们为你担心得半死,还真以为你要……你该打。”老婆子又喜又气。 “爸,你真是,拿我们寻开心是吧,妈刚才都快晕过去了,这种玩笑不能开,头上的绷带我帮你拆下来吧,我也真佩服你,这种游戏你也能想出来,老顽童了。” “爷爷,刚才奶奶哭得好伤心,爷爷你该罚。” “是,是,是,乖孙子,爷爷该罚,狠狠地罚,晚上请你吃鸡腿好吗?” “好,爷爷也要吃。” 这个场面多感人啊,这才叫亲人,外人都不可靠。看到他们一家子开心地抱在一起,真是羡煞旁人,人间真情最感人。 “王强看到了吧,人家那叫啥?叫爱。你的叫啥?叫菜,隔夜的就扔。服输吧,乖乖地把钱交出来。”钱赢这个赌鬼只惦记着钱。 王强还是不甘心,最后再试一次,“白玉,你能来一下吗?” “强哥,什么事啊,说话有气无力的。” “早上,我出……出车祸了,快不行了,现在在空军医院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强哥,你要挺住,我马上就来。” 听到这话,王强从病床上跳起来,大声叫着:“瞧瞧,这回没话说了吧,刚才那几个都是贱货,这个才是我的红粉知己,我一说不行,她二话不说就要赶来。你们输了,赶紧交钱。我还可以打个九折。” “别得意,会怎么样还不知道,等来了再说。”马尚道说。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打扮得十分娇艳的女人闯进来,一望见王强躺在病床上,就嗲声嗲气地叫着:“强哥,亲爱的,你怎么了。”那女的整个人扑到王强的身上,王强要是真的重伤,我看这一扑,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撞成这样,我一定替你报仇。”那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擦眼泪,可我怎么看好像眼泪都没掉下来,是在装样子吧。 王强还很得意地向我们眨了眨眼,又说:“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我……我没有看……看错你,我要把我的一……一切给你,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切,我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真的吗,强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至死不渝。你说要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你可要挺住,先把你的银行卡和密码给我吧,我会好好保管的,反正你也用不着了。我一定为你操办一个很隆重的葬礼,比那影片《大腕》里泰戈的葬礼还隆重,你就放心地去吧。现在就告诉我卡在哪,不然你死了都没人给你送葬。” 王强拿出一张卡还告诉她密码,那女的马上接过去,眼睛比什么都亮,还手舞足蹈的,立刻就忘了王强,还扔下一句话:“强哥,你安心地去吧,我还有事呢,葬礼的事有空再研究研究。” 王强听了十分恼火,大声吼道:“你去死吧,我还活得好好的,想要我的钱没门,滚,不然我揍你,贱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老子只不过特意试试你而已。”王强从半死之人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这一突然变化把那女的吓晕过去。这个女人怪不得会急着赶来看王强,还假惺惺地演了一大堆悲情戏,目的就是王强的那点钱啊。王强认输吧,赶紧付钱。 这下王强彻底泄气了,试了这么多个,都是乱七八糟的货色,王强已经心灰意冷,正准备掏钱来结束这个令他伤心的游戏。 “别,强哥,这么快就缴械了,这可不像你,你不是号称有一打女人吗,这才几个,继续叫啊,多叫几个,也让我们兄弟瞧瞧都是些啥货色,我也想泡一个。”钱赢的话简直是在王强的伤口上撒盐。 “少落井下石,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钱拿去就是。”王强说话也没了声音。 “你还没输,不是还有老婆吗,快打电话给你老婆,再试一下吗,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可赌你赢啊,不要让我失望,你不打,我打。”尖头可不服,连烟钱都押下去了。 王强愣了很久说:“好吧,你帮我打吧,我一时开不了口。” 过了一个小时,王强的老婆带着儿子赶来。“快装死,快装死,来了。”尖头小声地叫着,“美芽,你来晚了,王强他……他刚咽气。请节哀。”尖头演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连眼泪都掉下来了。王强的老婆看上去很镇定,没有哭的意思,她凑上前认真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死去的丈夫”。这时儿子冲上前去,扑在王强的身上,嚎啕大哭。这种哭声撕心裂肺,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里,还是儿子好。听到儿子的哭声,做娘亲的也不忍心,眼睛已经泛红,眼眶噙着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这可是真是,不像假的,不过泪水还没流下来而已。 “大哥,他是被什么车撞了,肇事者抓到了没?”美芽问尖头。 “警方正在加紧追击肇事者,美芽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尖头还挺会煽情的,押了王强的钱可不能飞啊。 美芽静静地蹲在王强身边,看着他,嘴巴还一颤一颤的,伤心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就在这一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阿强,你和我结婚这么久,头几年还你侬我侬,生活甜甜蜜蜜,人人都羡慕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可好景不长,你来到这个水产公司之后,赚了些钱,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好陌生。你天天往那些鬼地方跑,渐渐地把我们母子给忘了,脑子里只惦记着那些狐狸精,赚的钱都花在她们身上,你知道我们母子过得多累吗?短短的几十公里路程,你半年才回来一次,不呆一会儿又走了,以前你追我的时候,那可是粘到三更半夜也不肯走。别人要是问起你,我都骗他们说,你工作忙,没时间。你在外面做的事我都知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非常恨你,本来下决心要和你离婚,可为了孩子我还是忍了下来,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心转意,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一直等你,你都没有回来,所以我对你也死心了,就当生命中没有你。”说到这里,美芽已经泣不成声,需要缓一缓。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王强的心如刀割一样。这都怪自己,有这样的妻子还出去鬼混真是不识相,看看吧,连老婆也对你死心了。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忘了你,没想到听到你的噩耗,我平静的心却波涛翻滚,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的确,你对不起我,我也恨你,可你怎么说走就走,留下我和孩子,我……我……”美芽已经哽咽,说不下去了。这个场面也很感人,大家也跟着流泪。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啊,外面的那些女人一听出事,都不见踪影,没有一个是真的。这个教训很深刻吧,王强你要是再不回来,那你还真不是男人。 美芽还在抽咽着,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直接告诉她王强是装死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就在这个时刻,王强突然从床上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老婆,哭着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混蛋,原谅我吧,我保证不再找别的女人了,一定好好待你们母子俩,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突然的举动把他老婆吓得够呛,一个死人瞬间又活过来,而且还说那么多的话,真是见鬼了。他老婆的脸都吓白了,差点晕过去。 “爸爸你又活了,我们去玩过山车吧,妈妈,你就原谅他吧,爸爸知道错了,他会改的。”王强六岁的儿子很机灵。 “你们这是干什么,联合起来欺骗我,还嫌我不够烦是吧,小东,我们走。”美芽知道怎么回事后,很生气。情况不妙啊,接下来要看王强的了。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在耍你,我知道错了,你真的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王强抓住老婆的手哀求着。 美芽站住了,眼泪还是一直往下流。 “妈,我不走,爸爸刚刚才活过来,我还想让他带我去玩呢。”王强的儿子真是聪明。 “是啊,原谅他吧,他的确是个混蛋,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夫妻哪有隔夜仇。”尖头正在缓和两人的矛盾,我们也为这段婚姻加油,可一人一句话,让美芽的情绪有点失控。她捂起耳朵大声叫起来:“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走啊。”她的情绪很激动,需要冷静一下,暂时不要去吵她。我们这些外人还是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都退到外面去吧,让他们自己解决。 美芽一直在哭,半晌都不说一句话,这个女人此时的心里一定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继续与这男人生活,还是和他分手?其实人在这个时候最脆弱,处在一种犹豫的状态,头脑也是一片混乱,只要再多一点真情表达,刺激刺激她的思想,也许就原谅他了。王强看你自己了,要拿出诚意来。 “扑咚”的一声,王强跪在老婆的面前。“这小子下跪向老婆认错了。”钱道说。他在门外通过一个小缝偷看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后面的人也想看。 “老婆,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会改,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该死,我除了愧疚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补偿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需要爸爸和妈妈。”不错,王强说得很好,要加油。这些话在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影响,渐渐地,她不再哭了,而是在聆听。“老婆,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像我这样的人早该被车撞死,也省得你看见我这么烦,我还是撞墙死了算了。”王强说完假意要去撞墙。 “不要啊,你……”美芽又舍不得了。 “老婆,你不想让我死,那就是原谅我了。” “我可没说。” “我是真心回头的,你不原谅我,我马上就去撞墙。” “那你去撞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你真的这么忍心,好,为了你,我就去撞。”说完王强还真的去撞墙。我们见了也冲进去。美芽跑过去,都快哭出来了。没想到王强一转身又抱住他老婆,还大声叫着:“老婆我爱你,我爱你啊。”原来是假的,王强也真会装,连我们都被骗了。 “你就原谅他吧,他以后要是再出去鬼混,我就帮你把他给阉了。”尖头说。 “妈妈,你就原谅爸爸吧。”王强的儿子也凑上前,发挥了大作用。美芽哭着点点头。王强高兴得不得了,又在大声叫:“老婆我爱你,我爱你……”“嘿,嘿,别闹了,医院地方吵得这么厉害,你们租的时间到了,要想再租病房的话,赶紧去交钱。”一个护士的话让我们都傻了眼。 一场游戏结束了,却挽救了一段濒临破碎的婚姻,皆大欢喜啊。自此以后,王强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迷途知返的倦鸟已归栖,回到老婆身边,共享天伦,其乐融融。王强的婚姻由悲转喜,令人高兴,可有的人却因无聊的小事出现感情危机,真是可笑。 第四章 贾干生女儿 今年奇怪了,大家闲着没事干都跟女人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4 部分阅读 第四章 贾干生女儿 今年奇怪了,大家闲着没事干都跟女人扯上关系。贾干的老婆怀孕好几个月了,产期预计就在七月初,这可是大喜事。贾专天天都眯着眼笑,见到人就说我要当爸爸了。 “贾干,准备生个什么,是睡别人还是让人睡的?”钱赢问(水产的人都是这么粗鲁)。 “当然是有枪头的,没枪头的都是赔钱的货,我才不要,你也别羡慕,凭我的感觉头一炮准是儿子,我还找人算过命。” “这么肯定,你是神吗?”钱道还有点鄙视。 “当然肯定,有迹象表明吗。” “狗屁迹象,要不来赌一把,是男的就你赢。” “好。”贾干最喜欢赌了,况且自己还十分自信。 最近,贾干是一有空就往家里跑,而且还买了一大堆补品回家,希望他老婆生个大胖小子,以便传递香火。贾干这个人农村思想很浓厚,就是想要儿子,不要女儿。我们要是跟他开玩笑说生个女儿,他会非常生气,立马翻脸不认人,要说他生儿子,他会对你非常好,说不定还会请你吃东西。在他的眼里,只有儿子才是神圣的,女儿就什么都不是。真不敢相信,以后他要是生个女儿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憋得够惨的,什么呀?当然是赌了。禁赌这么久了,风浪过去了,再憋下去可要憋出病来。一看到有人拿两张牌,赌鬼的心里就痒痒,牌就像鸦片一样吸引着他们。几个人眼睛眨一眨,小赌就开始了。偷吃禁果,还是人少为好,太多人参加,影响太大,还得有人把风才行。在赌中能占一席之地的,除了钱赢钱道,贾干是当仁不让,冲上前就要了个位置,三个人玩斗地主。贾干这人不会嫖,不会抽,就对赌情有独钟,听说赌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贾干敢顶风做案,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赢点钱,买些补品给老婆,让“儿子”在娘胎里吸收更多的营养,出来的时候聪明强健。这贾干也算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满脑都是老婆和未出生的“儿子”。 可能是这个未出生的“儿子”给贾干带来了好运,玩什么赢什么,就短短的一个小时,贾干就赢了五百多元。钱道大骂自己手背,还笑着对贾干说:“你儿子的奶粉钱,我又替你付了。” 呵呵,贾干笑得合不拢嘴,还说:“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个屁,又不是我的种,我只是暂借给你,接下来我可要算利息回来。” “你们有完没完,快打了。”钱赢也是输热了。 “等等,我炸弹,你想完啊,没门,不好意思,给钱吧。”贾干笑眯眯的,又赢钱了。 “不能跟这小子玩,他老婆快生了,吉星高照,运气都跑到他那去了,不玩了。”钱道退出去了。 “再来吗,这么快就跑了,真没意思,我儿子的衣服还没人报销呢,赶紧过来。”贾干还赢上瘾了。 赌局一散,贾干就拿起电话,缠缠绵绵地说:“老婆,这几天还好吗,我天天都在想你,恨不得马上回去找你。” “你安心地工作吧,别惦记我,有两个妈照顾我没问题。”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万事要小心,别碰到咱们的儿子。”贾干真是关心老婆,其实是关心肚子里的孩子,“老婆,你等着我,明天我就请假回去,太想你和孩子了,实在是受不了,太长时间没回去了。”什么吗,三天前刚回去,说太久没回去。 第二天,贾干又买了一大堆补品回去,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爱的奉献。 “贾干,又要回去和老婆亲热,小心别把孩子给搞晕。”钱道笑着说。 “去你的。” “回去告诉你老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买的,以后生出来,可得叫我们干爹,还要奉茶给我们。” “他有我一个爹就够了,要是叫你们这些人做爹,那以后不是地痞就是流氓,他只要跟着我成为赌神就行了。” “这小子真会说大话,还骂我们,给我揍他。”钱道哄起大家准备围上去,可那小子早就跑了。 贾干这一回去就是好几天,可能还跟老婆卿卿我我呢,真不知道他的“儿子”受的了吗。贾干不在,公司里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他可是赌博中的好手,没有他还真的不好玩。 “贾干这混蛋回家这么久还没和老婆亲热够吗,我还要找他报仇呢,打电话叫他上来,再不上来,我可受不了。”钱道输了钱,就记得贾干,在不停地发牢骚。 “我来吧,照样赢你们。”贾专也是好赌之人,趁机上场。 “你,那还等什么,开始吧。”钱赢早就等不及了。 “一对2,等等,我有炸弹,哈哈,拿钱吧,被你哥赢的钱要在你这先找回利息。”钱道笑着说。 “真倒霉,这时还有炸弹。”贾专那张臭嘴输了钱就是骂。 “不好意思,一条龙。”钱道笑得合不拢嘴。贾专又输了,这人不仅运气差,牌技也差,与他哥没法比。“光头加炸弹”连续几番下来,贾专是节节败退,真是背到头了。他越输越爱骂,骂得越凶,输得越惨。没玩多少时间,贾专仅有的几张票子已经落入别人的口袋。输钱的贾专像死鸡一样,脸已涨得通红,都是赌博的温度太高,把他给热的。 “哈哈,终于报了小仇,哥哥的债要弟弟来还,还没完呢,我要把你们兄弟俩杀得片甲不留。我现在就要打电话叫贾干死上来。”钱道是不赢贾干心不死啊,“喂,老婆还没抱够,赶紧上来,缺你一个,我已经把你弟弟给灭了,现在轮到你了。” “就凭你,我几分钟就能把你给灭了,等我上去,不仅要为我弟弟报仇,还要让你输得光着屁股回家。”电话那头传来贾干的声音。 “好大的口气,现在就上来,看看谁光屁股。” “现在不行,再过几天吧。” “再过几天,他狗日的,火山都爆发了,现在就给我死上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钱太多想放我这是吧,不用这么客气,等我儿子出生,需要奶粉时再给我也不迟,早晚的事。” “少废话,上不上来?” “没空,老婆正需要我呢,不讲了。” “喂喂,这混蛋把电话给挂了。”钱道气得半死,赌场上的好手难寻啊。唉,只能与其他小儿科的玩两把过过瘾。 “兄弟们,我来也。”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是贾干。钱道的耳朵最灵了,转身就骂:“现在才上来,等了好几天了,赶紧开始吧。”贾干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人就被拉进来。 “不玩,不玩,没意思。”哇,把赌当成第二生命的贾干竟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了,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 “怎么,戒赌了不成?”钱赢问。 “是,戒了,那天你们打电话,我老婆正好在身边,说我不能再去赌。” “你这小子少跟我来这套,什么时候把老婆的话当圣旨了,赢了钱就想跑是吧,真是孬种。”钱道盼来的贾干却不赌,嘴上不停地骂。 “少用激将法啊,我是不会上当受骗的,我老婆说的对,以前是侥幸赢了,要是输了,连儿子买尿布的钱都没有。” “贾干,你可真是个好爸爸,这回准生儿子,奶粉很贵啊,你不多赢一点,哪来的钱买奶粉啊,况且你现在的运气好着呢,我们输了就当爱的奉献。”钱道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我的运气好着是吗?” “是啊,太对了。” “可我还是不能赌,我老婆说了,要是再赌的话,上天会给我生出个女儿,不能赌,不能赌。” “气死我了,我真想把你打成白痴。”钱道发火了。 贾干是铁了心要戒赌,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都是他未来“儿子”惹的“祸”。没了贾干,赌还是照旧,看他能忍多久。大家都上场了,正拼得火热,贾干却有意避开,尽量不去看,以免受不了。可大家总是想引诱他,在他的耳边吹风。“来啊,不玩我一人全赢了。”“来啊,老婆又不在,你不是说还要让儿子成为赌神吗。”……贾干面对这样的诱惑是有点受不了,但他有绝招,用棉花塞住双耳,不听那些勾引人的话。 贾干真的戒赌了,连聊天的话题都变了。以前跟他聊天总离不开赌经,现在都是说生儿子的事,什么肚子圆的是儿子,扁的是女儿,又大又圆的是双胞胎。“我老婆的肚子就是又大又圆,连看相的都说有可能是双胞胎。”贾干说得美滋滋的,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吹吧,继续吹吧,小心以后吹破了可不好看。”我对他的那套言论,感到很可笑。 “你可别不信,古人说的话那可是有根据的,要不咱们赌一把,我老婆准生儿子。” “你还敢赌,再赌就要生女儿了。”我在提醒他。 贾干听了在一旁傻笑。 老徐拍了贾干一下,笑着说:“贾干,想生儿子,我教你个秘方。” “是吗,说说看,有什么好招。”贾干拉长了耳朵听。 “嗯,这个口有点渴,说不出来,买两瓶水过来,让我润润嗓子就能说出口。” 这些话飞入贾干的耳朵,立刻让他警觉起来,斜着眼望着老徐,说:“你这老不死的,要说就说,不说拉倒,还想骗我一瓶水喝。” 呵呵,老徐笑了,说:“哪里,我正想说,的确是渴了,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老不死的,谁想听你说胡话。”贾干一直盯着老徐,其实他心里是很想听。 “贾干,别听老徐的,他是想骗你水喝,我这可是祖传秘方,免费教你。”尖头也有什么祖传秘方,真是一个比一个能吹。 有祖传秘方还是要学一学,只要和生儿子有关的事贾干都想听一听。他迫不急待地说:“真的吗,快说来听听。” “是这样,首先你在做这件事时必须心诚,不要有任何的怀疑,否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废。” “好,知道,你说吧。” “这个可是祖传秘方,不能传于他人,今天我是破例传给你,回去可别到处宣传,不然会造成全世界都是男的,那就完了。” “唉呀,真是的,我都急死了,快说吧。” “你啊,每天必须5点起来,准时念我这‘菠萝菠萝密咒语’,咒语是这样的‘为了生你,我拼命努力,深夜加班,也没有怨气,你要争气,生出小弟,传宗接代,全得靠你。’这个咒语早上5点念50遍,念完后保证百试百灵啊。” “是这样的吗?”贾干半信半疑的。 “你瞧你,又不虔诚了,刚才不是说了吗,必须要心诚,心诚则灵。既然你对此有想法,就当我没说,你也不要把我的秘方给泄露出去,不然你就会生女儿。”尖头还装得挺有那么一回事的,这种愚蠢的方法看来也只能欺骗渴望生儿子的贾干。 “哪有啊,我相信,我对你的话是没有任何怀疑,不过那50遍会不会太多。” “太多,生儿子哪有那么容易,靠的是缘分,念这咒语,是让上天受感动,上天一感动,指不定就送你一个特聪明的小子。” “说的对,有道理,有道理。”贾干点点头。 尖头见贾干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就在偷笑,我们也在偷偷地笑。这么蠢的事,我看也只有贾干才会信以为真,一个极度渴望的人是最容易受迷信蒙蔽的。 “还有啊,刚才说的咒语还要配合天时和地利,二者合并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尖头又胡扯着。 “还有啊,那快说啊。”贾干很着急。 “古人云:男为阳,女为阴,日阳刚,月阴柔。生男生女择时非常的重要,日照东方,吸其精华,月伴星辰,避其柔光;地利也是关键,登高展雄风,迎接日朝霞,当朝阳之辉射入心怀,阳刚的种子才会渐渐萌芽。”尖头哪抄的花边古文。 “你真是把我搞糊涂了,说明白点,什么阴阳的,我听不懂。”贾干是一头雾水。 “是这样,每天在太阳出山时,登到最高处,还要带上吸收大地之气的“祈儿符”,并把它贴在额头上,去采集阳刚之气,还要念那50遍的咒语,念完之后还要对着太阳跳段草裙舞,结束之后方可回来。” “哇这么麻烦,真的要这样吗,我怎么觉得……”贾干又有点犹豫了。 “你看看你,又开始怀疑了,为了儿子就要豁出去,不要有任何想法,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准行。”尖头的骗局设得真是太好了。 贾干是有点怀疑,不过宁可信其有,是“儿子”冲昏了他的头脑。“什么是登到最高处,不会去登山吧?”贾干又问。 “不用,高处就行,我们的宿舍楼有五层,爬到顶层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贾干点了点头。 “还有啊,晚上要是见了月光千万别出来,月属阴,被照到就会女生女气的,要生女儿。” 贾干听了完全相信了,不停地点头,说:“对了,刚才不是还说什么符的吗。” “哦对了,那可是我的传家宝啊,不能随便送人,看你那么虔诚,我就送你一张。”尖头拿起一支笔,在一张废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儿就画完了,还带着这张“神符”到外面走了一圈,念什么狗屁咒语。尖头说:“这张符,我已经加了咒语,作用非同一般,仅此一张,好好珍惜。” 这哪是什么符啊,简直就是“鬼画图”,哄小孩子的,只有傻子才相信,这贾干就相信了。“拿过来让我看看。”贾干的手伸得很长,他十分想得到这东西,可尖头却收了回去,说:“这可是我的祖传秘方,不能随便给人,我是看在你的份上,不过,我这么辛苦,你怎么说也要意思意思吧,比如这个之类的。”尖头还做出吸烟的姿势。 “哥,千万别上当,这老不死的是在骗你,想骗烟抽。”贾专一语就道破天机。 “老不死的,原来你也想骗我,我才不会上当。”贾干似乎恍然大悟。 哦,不好,骗局要被揭穿了。可尖头却故作自然,说:“不相信就算了,要是生女儿以后可别来求我。”说完尖头把刚才那张“符”夹到档案夹里。贾干嘴上虽说不相信,两只眼睛可都盯着那道“符”呢。 “铃铃”下班的铃声响起来,大家急着冲上食堂。平时表现最积极的贾干,却故意磨磨蹭蹭,我们都上去了还不见他上来,真是太反常了。我们吃完饭下去,尖头还跟我们聊上午骗贾干那事,他无意间翻开档案夹,发现那道“符”不见了,这还用值得怀疑吗,肯定是贾干,除了他没有别人。 等贾干下来的时候,尖头故意说:“哪个缺心眼的家伙拿了我的灵符,他要生儿子准没屁眼,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下了咒语,不用我的方法解,以后准生女儿。” 贾干听了,满头大汗,关心地问:“不会吧,这么神,那你说说看怎么解。” “天机不可泄漏,天机不可泄漏。”尖头在等着看贾干的反应,“不过呢……” “不过什么?”贾干很紧张。 “你又没拿紧张什么,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那个小贼也不知道,都围过来吧。”尖头是一圈一圈地下套。 “是是是。”贾干高兴得不得了,第一个凑过去。 “这个小贼要是快做爸爸的话,那他就犯了大忌,不过,今晚恰好是月圆之夜,有法破解。这个偷符贼必须在晚上12点正时,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全身用黑布裹起来,只能露出两只眼睛,不包紧的话,被月光照到那也是前功尽弃,还要拿着一个黑布袋,从宿舍楼一层跑到五层,要跑十趟,还要边跑边念我那咒语,咒语是这样‘我是混蛋,只会扯蛋,就要下蛋,不要臭蛋……’,咒语念完后还要跳扭屁股舞。只有这样,明天才能在太阳出来之前按照我说的方法去祈求生儿子,要切记啊。”尖头这番话是特意说给贾干听的。 贾干听了有意地点点头,还笑着说:“那个小贼完了,今后准生女儿。” 我们听了也都在笑,这家伙上当了还不知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到了晚上,贾干一吃完饭就躲到宿舍里,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这是干什么?哦,明白了,他是怕被阴柔之光照到,今晚可是十五,明月当空啊。 “贾干,去玩玩吧。”我们故意引诱他。 “不去,不去,今天不舒服。”这小子果然不出来。 “生病了吧,我带你去看医生,别把自己病坏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没事,我要睡觉,别吵我。” 哈哈哈,才六点半就要睡觉,我看等下最睡不着的就是他了。“看来这小子已经上当了,有好戏瞧了,12点他肯定出来,到时我们就当他是贼,去耍耍他。大家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那混蛋把我的烟钱都给赢去了,我要好好玩玩他。”尖头笑得很奸。 时间很快就到十二点了,突然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出现了,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看到他的那双眯眯眼,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就是做贼样。“出来了,出来了,大家快准备。”尖头小声地喊着。只见他跑到五楼,又冲下来,手中不停地挥舞布袋,嘴巴还念着我是混蛋,只会扯蛋的咒语,这种丑态真是让我们没法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这家伙跑完十趟后,早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接下来还要跳舞。这个笨蛋舞姿也太差了,鬼看了都会吐,又是摇头又是扭屁股的,短短的脚怎么跳都难看。受不了了,兄弟们动手吧。 “抓贼啊。”我们冲上去,贾干是惊惶失措,跑都没有力气。 “哪来的小偷,想偷什么,还想拿袋子来装,给我揍他。”随着尖头一声令下,大伙都使出三分力来打他。 贾干大叫:“别打了,别打了,我是贾干,我是贾干。” 大家故意装没听清楚,说:“什么,假的,假的更要打,现在全国都在打假。” 贾干被我们围住钻都钻不出来。他缩成一团,又在大叫:“我是贾干,你们看看。” “还敢假装是我们的贾干兄弟,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尖头叫道。 等到贾干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时候,我们才七手八脚地剥了他的“皮”。“哟,怎么是你啊,你怎么穿成这样,为何不早说啊。”尖头说话都在笑。 “我不是早说了吗,你们还一直揍我,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贾干问。 “我们听说最近有贼出没,想出来看看,这也是阿姨暗中交待的。”我灵机一动说出,“对了,你怎么也在这,还跳来跳去难看死了,还有这衣服挺有性格的,怎么跟做贼穿的衣服一样。”我想笑,但还是要努力地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我吗,那个,这个吗。”贾干一时还答不上来。 这时友子主动上前去为其解围:“贾干肯定也接到阿姨的密令,在此守候,还打扮得这么有个性,与众不同啊,真是辛苦了。” “是是,是这样的,这些贼真是太可恶了,老是三更半夜到别人家去偷东西。我穿这行头是用来掩饰自己,你们是先锋,我是内线吗,没想到自己人打到一块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都表示理解,现在可不能揭穿他,明天还有好戏呢。尖头叫我们回去睡觉,还用眼神暗示我们“明天早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尖头就打电话通知我们看好戏,说是蛇已出洞了。我们赶紧爬起来,只见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往楼顶跑去,不用说就是贾干。尖头对我们说:“大家听好了,贾干上楼顶肯定又是干那傻事,我们等他做完动作后马上围上去揭穿他,嘲笑他,真是太过瘾了。” 我们躲在楼顶的储水槽后面,贾干开始表演了,对着只露一点霞光的太阳深呼吸,双手举起,做出迎接太阳的姿势。完毕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贴在额头,这不就是那张“符”吗,果然在他那,他还一边跳草裙舞一边念咒语:“为了生你,我拼命努力……”这家伙想儿子想疯了,这么愚蠢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真是佩服。等到仪式完成之后,他还以为功得圆满,我们冲上去尽情地嘲笑他吧。 “要生儿子,拼命努力……”我们也学着他又唱又跳。 突然蹿出这么多人,让贾干懵了。“你们,你们……”贾干都说不出话来。 “你很虔诚吗,保证生儿子。”尖头笑得最开心,大家也都笑得前俯后仰,还学贾干扭屁股跳草裙舞呢。 “哦,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昨晚是下套让我落入陷阱,真是阴险。”贾干终于清醒了。 “什么阴险,谁叫你拿了我那道‘灵符’,这只是给你一个惩戒。”尖头笑着说。 那玩意还在贾干头上贴着,他迫不急待地把它撕下来,扔到尖头的手上,说:“这鬼东西拿去,这回我算栽在你们的手上,被你们这些人耍得团团转。” “谁叫你赢我们那么多钱,赢了还想跑。”尖头输得最惨,连烟钱都是借的,对贾干可以说已经到了“切齿之恨”的程度。 “跑,在赌这方面我还从来没逃过,想来就开始吧。”贾干被惹火,主动下战书。贾干一出口,其他人纷纷响应。 我凑上去说了一句:“贾干,赌了不怕生女儿。” 我的这句话引起了公愤。马尚道不高兴地说:“去去去,你懂什么,赌是男人的本色,你哪能跟贾兄比,能赌才叫真男人,真男人才会生儿子,像你这样以后只能生女儿。” “不要再想了,永胜还是毛小子哪知赌的乐趣,我们下去赌吧。”尖头心里痒痒的,早就想与贾干赌了。 现在才几点啊,这群人就围上了。上班后,钱道,钱赢进来看到只有几个人在休息室就觉得不对劲,问我:“他们呢?”我用眼睛暗示了一下,这两个是心领神会,也钻进了杂物间。我在外面也觉得无聊,就进去看看战况如何。 大热天的,一个小房间挤了这么多人怎么受的了,都快憋死了,这些赌鬼是不是练了“龟息神功”才没有感觉。尽管这里是又闷又热,可他们也只是用手扇扇风,牌一发完,精神又集中到牌那里,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来来来,通杀,不好意思,我又赢了,你们这些混蛋,竟然耍我,今天我就让你们光屁股。”贾干又赢了,其他人叫苦连天,怨声不断。 “真是晦气,贾干我诅咒你,咒你生女儿,下个月连买底裤的钱都没有了。你老婆做月子,又是我付的钱,太惨了。”马尚道叫着。 “少废话,赶紧拿钱,胆敢戏弄我,输死你们。”贾干大把大把地赢钱,也是在报仇。 我实在是受不了,太热了,冲出去都来不及,这些赌鬼的耐力真是出乎常人的想像。过了很久,这群人一下子涌出来,是散场了。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感觉里面不是人呆的地方,一个个又是咳嗽,又是抹汗的。赌博有输赢,谁赢谁输看脸色就知道。贾干红光满面,笑容都堆不下了,看来是赢了不少。再瞧瞧尖头,垂头丧气地叼着最后一根烟,喘气都带着叹息声,望着贾干还喋喋不休。马尚道也窝到了一边,玩起手机,想去摸香烟抽,可惜没找到,只找到一元钱的硬币,看来这个月的家當就剩下这个。钱赢和钱道在一旁戏弄贾干说:“你老婆生孩子吃的用的,全是我们赞助,也应该对我们有所表示表示吧,至少应该买点东西孝敬大家,以感激我们的慷慨解囊。”贾干正忙着点钱,哪有心思听这废话。看着那一张张钱,输的人眼睛都会红。钱道假意说:“抢钱啦。”声音还未落,贾干的反应却比导弹还快,钱已经安全入袋,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的日子,贾干凭着“儿子”带来的好运,继续在赌场上横扫,一个个是输得面色发紫,不仅连下个月的工资都押进去,而且差点把底裤都给当了。 “来来,快押啊,怎么不押了。”贾干越赢越起劲。 “押,还押个屁,通通被你给扫荡光了,还押。”尖头输得连口袋毛都拔得一干二净。 “没事,可以再借你一点。” “不玩了,不玩了,这小子有财神罩着,得找到他的命门,破了它,我们才能赢钱。”尖头又来迷信的一套。 “是是,有道理。”输钱的人纷纷点头。 “咒他什么好,就咒他生女儿,这样他就没气了。”赖冒的话刺中要害。 贾干听了很不高兴,说:“去你的,怎么输不起啊,输不起就别玩,不用在这事上叽叽喳喳。”生女儿这个话题对贾干来说很敏感,场面突然间有点冷。 “不就玩玩吗,管他生什么,奶粉钱可以继续由我们掏,关键你要有本事拿去,来,再玩几把,别想那么多。”钱道缓和一下气氛,又玩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贾干老婆的产期也临近了,听说就在这几天。贾干最近是天天打电话回去,一天都有十几通,够关心的,要不是卸货,他肯定会飞回去,等老婆生了再来。老婆要生了,贾干上班总是魂不守舍,满脑子总在幻想“儿子”会是什么样子,像他哪一点。他现在见了人就说:“快了,快了,是儿子。”这人我看就要疯了。 七月一日傍晚,贾干的老妈打电话上来说他老婆要生了,人已经在医院里,一接到电话,贾干蹦起来,飞身而走。 第二天上班,我们都互相猜测着。“贾干这小子生了什么?”钱道说,“现在还可以加注。”一听钱道开庄,大家纷纷响应,多多少少押一点。“押好了吧,要开了,我打电话过去问一下。”钱道打贾干的手机,可对方关机了。“唉,贾干怎么回事,生了儿子还藏起来不成,连电话都关了。”钱道大骂。这个结果让大家很扫兴,看来要等贾干上来揭晓谜底了。 “管他呢,我们玩吧,谁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上来。”钱赢说。 “赌,哪有钱赌,都被那小子给赢光了,生意不好工资还押着呢。”一毛不剩的尖头叹着气说。 “怕什么,我先借给你们,快来,等发工资了再算账。”钱赢一招手,其他人又跟着上场了。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半小时就要下班了,这些赌鬼还拼得火热。“让开,让开,我来也。”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是贾干,大家感到很意外。 “贾干,你老婆生男的还是生女的,怎么这么快就上来,我们还等着你开奖呢。”钱道的问题跟赌就是离不开。 “唉,别提了,气死我了,不争气的家伙,生个赔钱货,来来,我们赌吧。”贾干好像很失望。 “哦,是女的,怪不得这么早就上来,要是个男的,这小子肯定在家里抱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上来,不过你也太没良心了,生个女儿就这样,怎么说也是你的种吗,怎么偏见这么深,没有瞧一眼就跑上来了,真狠心。”尖头训了贾干一顿。 “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搞什么迷信,我的儿子会变成女儿,真想揍你,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贾干对尖头还带着怨气呢(农村人思想就是固执,就知道养儿防老,哪里知道现在的世界都有点阴盛阳衰了,好比说足球,所以那些想要男孩却生了女孩的父母,不要觉得遗憾,或许你的女儿以后会是总统之类的人物,瞧瞧我们国家的副总理吴仪,那是女中豪杰,万绿之中一点红啊)。 “少废话,是女儿我就赢了,大家快拿钱。”钱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收钱,又说,“贾干,你要不要开一门?” “当然要,家里生了个赔钱货,要在这儿捞回来。”贾干呸了一声,又搓搓手。 “开,通杀。”出师不利啊,第一局就输了。开,再开,连续开了十几局,贾干一局也没赢过,看来运气到头了,命门已经被破了。贾干今天是押什么输什么,输得晕头转向,其他人都赢了,就他一个人输,贾干这回可是人财两空,可悲可叹。 生女儿前,贾干是逢赌必赢,现在可以说逢赌必输,这个命门有玄机在里面,一破就泄气了。这几天,贾干是天天往外分钱,大家好像都等着他发钱一样。 “贾干,泄气了吧,现在终于把钱还给我们了,告诉你,以前你老婆怀孕,我们只是把钱暂借给你,现在是还本付息的时候,钱票要弄得整齐一点,别毛角了,我们随时要来取。”钱道赢了钱还说风凉话。 “少废话,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贾干输热了要做庄,大家运气正旺,谁怕谁啊。不一会儿,贾干就输个精光。“哦,报仇了,本钱回来了。”大家在欢呼着,唯有贾干死气沉沉的。这算是风云突变吧,从大赢到大输,好像只是孩子生出来的一瞬间。 上来这几天,贾干一通电话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以前一天可是十几通,谁听了都会烦,现在生了女儿,完全对家里陌生了。这种人的思想真是极端,换了谁都想揍他。 中午,贾干正在睡觉,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电话号码,很不情愿地接起来,说:“什么事?”语气很冷,好像带着很大的不满。 “老公,女儿刚出生,我们都很想你,你怎么也不回来看一看,连个电话也没有。”电话里传来很细腻的女人的声音。 “最近忙啊,天天卸货,没空回去,有时间再说吧,你好好养身体,我还在做事。”贾干就这样把电话给挂了。贾干虽说这样做不行,但他从大喜到大悲的转变,从天上跌到谷底的那种心情也是相当难受的,也许他的一生就这么一个愿望,上天也没能让他实现。在这极度的失望之中,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贾干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变了。他本来除了赌,抽和嫖都不会,可是现在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伤心透顶”的贾干的思想完全被腐蚀了,也就跟着他们去。 “贾干,你生个女儿怎么就跟死鸡一样,一点弹性也没有,以后可以继续努力,有了经验就知道怎么生男的。”老徐笑着说。] “老不死的,你懂什么。”贾干有点不高兴。 “贾干,按我说老婆没给你生男孩,你可以到外面再找一个,也许一炮就成功了。来,晚上跟我们去,保证让你爽到极点哦。你弟弟天天跟着我出去享福,都快活死了,那可是极乐世界,去了还不想回来呢。”钱道是在引人犯罪啊。 贾干听了也露出一丝微笑。 “贾干,你是赌中高手,却不会抽,不会嫖,那怎么行,你要全面发展,做个真男人。我保证那些女的比你老婆够劲,别再装什么痴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钱道好的不会教人,专门引诱人往泥坑里跳。 贾干听了钱道的教唆,心里是“砰砰”地跳。晚上,贾干还真的跟着去,又是一只迷途的羔羊,生女儿这么小的事,竟让他变得如此堕落,真是悲哀啊。 早上,贾干来上班明显带着倦意。疯狂了一个晚上才回来,这号人一上班倒头就睡。老徐和尖头在谈话中聊起贾干。“生女儿竟让他变成这样,这个人在思想觉悟上有问题,现在更糟,又受其引诱,到外面花天酒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变了味。”老徐替贾干感到惋惜。 “是啊,他老婆还蒙在鼓里,傻傻地等着他回去看女儿呢,真是可怜,我们又不能说些什么。”尖头也在叹息。 等他们醒来,已经快到下午了,几个人还聊起昨天在外疯狂的事。“贾干,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爽啊,男人不风流枉活一生。”这个钱道自己烂的可以,还要推别人下水。贾干笑眯眯的,不说一句话,必竟是第一次出击,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贾专和马尚道却说得头头是道,精彩纷呈。这些人真不知耻,竟把丑事当光荣。贾干尝了一次腥,必有第二次,在生儿子遭遇了“滑铁卢”,就开始放纵自己,跟着他们吃喝玩乐,就那么一点工资,不出几天就败光了,没钱又去借。他老婆生女儿之后,一分钱也没拿回去,以前,1500的工资会拿3000回去(赌博赢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能救贾干的只有他老婆,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么久没回去,打电话也没聊上几句,还是你来骂骂这个猪头脑的家伙吧。 贾干的老婆果然带着女儿上来,她叫阿红,人不高,挺清秀的,从她那瘦弱的身躯能够孕育出一个小生命,真是不容易,这时我才感觉到母亲的伟大。她脸上血色未满,尽显疲惫,刚坐完月子的人,身体当然虚弱,这么着急赶上来,也都是为了贾干。贾干看到妻子上来整个人都呆了,其他人还争着逗逗小婴儿,孩子长得很可爱,闭着眼,只是嘴巴稍微动一动。可贾干对孩子一点也不热乎,尽管那是自己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一面也没见过。这家伙封建落后的思想,用雷管也炸不开。贾干一动也不动,阿红只好抱着女儿走到贾干面前,说:“来,乖女儿,睁开眼看看你爸爸,看清楚他,妈妈特意带你上来看看。” 面对女儿,贾干还是一语不发,只是冷冷地说:“你身体正虚弱,上来干什么,还把孩子带上来,出了事怎么办。” “我上来干什么,我正要问你,孩子刚出生你就没了踪影,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孩子的脸你看清楚了没,我特意让你看清楚这是我们的孩子,也让孩子看清楚你。”阿红很委屈地说。 “我……我不是忙吗。”贾干只能找这种借口。 其实阿红来的时候,站台空荡荡的,为了给老公留面子,故意说:“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才带女儿上来,也来看看大家。”真会说话,一看就知道善解人意。 我们看到小孩子可爱,就抢着抱抱,还在贾干面前晃来晃去。“看看,看看你这个老爸,是个超级大赌鬼,你还没出生,就说要把你培养成一代赌神,风卷残云似地把我们的钱都赢去,连根毛都没留下,所有的钱都掉进你的嘴里,你看看你这个老爸,多疼你啊。可他不回去看你,运气就没了,被我们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他真是个笨蛋,家里有这么好的幸运星还不知道,活该要输。”老徐话中有话,暗训贾干。 贾干似乎也听出点酸味来,说:“老不死的,赢了钱还在这说风凉话,现在再来啊,我还有呢,怎么会怕你。” “好,开始。”钱赢和钱道两个一听赌,全身的毛孔都张开,除了他俩,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必竟阿红在这,这两口子之间的事还没解决,此时又来煽风点火,只会把场面给弄僵。 老徐急转口风说:“哎哟,现在你女儿上来,运气又增加一倍,我可不敢跟你赌,不然我连抽烟的钱都没了。” 老徐自动投降,贾干却露出蔑视的笑,说:“哈哈,没胆了吧。” “是没兴趣,把女儿还给你,好好看看吧。”老徐把孩子递到贾干手中。 孩子在贾干手里还没热乎,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了他老婆。这个动作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他对亲生女儿是极为反感,要是个男孩的话,他肯定会抢着抱。 “贾干。”阿红大声地叫起来,大家都被震住了,这话的份量太重了,“怎么,我生女儿给你丢脸是吗?”这句话犹如一把刺刀插入贾干的胸膛,贾干呆呆的不发言,现场的气息好像被凝结住了。“我知道你喜欢男孩,你做梦都喊着要儿子,但缘份是天注定强求不来,我能决定这一切吗?现在男女平等,不能因为是女儿,你就连看都不看,她不是别人,是你的女儿啊!”说到这里,阿红的眼眶都打湿了。旁人看了都觉得贾干太狠心,是个猪头脑,但我们必竟是外人不好说话,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的思想还那么封闭,还想什么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男孩能做的,女孩照样能做,你既然这么歧视女性,那当初和我结婚做什么,你可以打光棍啊。你妈生你也白生了,你也看不起她,我真想替天下的女性揍你。” “我哪……哪有歧视女性,没,没有。”贾干吱吱唔唔地说。 “没有,没有为何你看不起自己的女儿,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她才刚出生,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跑了。我生她的时候,多想你能在身边陪陪我,可你却跑了,一通电话也没有。给你打电话,每次都推托有事,这哪有事,空荡荡的站台没有一个顾客,你宁愿天天打牌,也不想回来看看我们,你忘了我们是吗,你好狠心。我知道你喜欢男孩,生女儿让你失望,但你也不能这样,想要男的以后可以再生,农村可以生两胎吗。如果你觉得我给你生女儿不行的话,那我们干脆离婚,你找别的女人为你生儿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5 部分阅读 ┐蹇梢陨教ヂ稹H绻憔醯梦腋闵恍械幕埃俏颐歉纱嗬牖椋阏冶鸬呐宋闵影伞!?br /> 阿红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吃了一惊。尖头立刻上前劝住她说:“阿红别冲动,贾干还年轻,年青人做事就是不经过头脑,尤其是他,脑袋是花岗石做的,炸都炸不开。我看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必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哪能不喜欢,只不过他得男孩幻想症,一时没晃过神来,过几天就没事。” “是,是这样,没有那么严重”。老徐也上前劝说,“贾干你看你,都到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赶紧上前道歉,好好认个错,女孩怎么了,说不定日后光彩照人,还很有钱,你要生个男的还不如她呢。” 老徐说完,其他人也冲上去叽叽喳喳的,吐点沫沫在贾干的脸上,贾干突然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他被我们说得都抬不起头。“啊…够了。”贾干突然大叫一声,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懂我的心。你们知道吗,我有多喜欢男孩,做梦都希望有个儿子,他是我的精神依托,你们怎么能了解一个想要儿子的心。这就像那些疯狂的球迷看到自己的球队土崩瓦解一样,那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贾干很激动,他的情感完全被释放出来。 “是,是难受,但那些球迷跟你不一样,他们依然爱他们的球队,永生不变,而你呢,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不爱吗?她是人又不是球,你真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的感受,根本没有想到别人的感受。”我气急了,对着贾干的言论是一阵痛批。 听了我的话,贾干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似乎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贾干,你看看女儿一眼吧,她很可爱。”阿红流着泪望着贾干。这个场景真是感人,和王强的那一慕有点相似。渐渐地贾干的思想开始动摇了,慢慢地往自己的女儿那里看,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缓解,贾干伸手想抱,又缩回来。四周一片寂静,此刻无声胜有声。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老董下来了,见大家都围在站台,就说:“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站在这干什么,大阅兵啊?”听到老董的声音,大家都转过头来。“哟,是贾干的老婆啊,怎么也不带上去坐坐,贾干就是呆头呆脑的。听说你刚生完小孩,身子还虚着吧,要多休息。”老董对女同志还是相当关心的。“诶,小孩子也抱来了,让我瞧瞧,很漂亮吗。贾干你小子不错吗,你女儿比你强多了,不像你长得这么蹩脚。”老董的话让现场笑了一把。“咦,怎么回事,眼睛还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像是刚哭过的,贾干,是不是你欺负她?老公欺负老婆可是孬种。你大胆地说,贾干是不是欺负你,我要狠狠地教训他,有我在,可以为你做主。”老董看出端倪主持起公道来。 “你问他好了。”阿红把话推给贾干。 “贾干快说。”老董的眼睛盯着他。 “我……我……我不喜欢女……女孩,我想要个儿子。”贾干的声音极为的微弱。 “什么,不喜欢女的,不喜欢女孩子和女人结婚干嘛,为何不找一个男的结婚,真是一个昏蛋,白痴一个。”老董是最喜欢女孩子,光干女儿就认了好几个,贾干今天犯在老董的手里可没好果子吃。 “我……我……”贾干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还为你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你还嫌这嫌那,还想要什么男孩,有种的自己生一个,不识相。他以后要是再说重男轻女的话,你就把他给休了,这叫休夫,看他还能怎么着。”老董的话又让现场哈哈大笑。 “别别,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吧,我是混蛋。”贾干在求饶。 “知道错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啊,赶紧写张认罪书,写完后先拿给我审核,通过了给你盖章,再转到你老婆手上。听到没有傻乎乎的,就你这猪头猪脑的还重男轻女,女人的好处你还不知道呢,有空好好教育你。”这个老董把女性捧到天上去,女人的事他全知道,乖乖,真不得了。“贾干你这个思想要好好改一改,犯了错就要受处罚,你绕着站台跑100圈,不准停,听到没。”老董又出绝招了。 “100圈,少10圈行不行?”贾干还讨价还价。 “不行,少一圈都不行。”老董态度坚决。 “别老董,就放他一马吧。”阿红出来为贾干求情。 “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放了这小子,回去好好听老婆的话,要是再这样的话,我要狠狠揍你。”老董真会为女性报不平。 阿红这一趟没有白来,她唤醒了贾干。就在这时,她突然昏过去,贾干抱住老婆大叫:“快叫救护车,快啊。”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刚生完小孩,身子虚,应该多休息,没事。医生的话让贾干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抱着女儿坐在床前,拿着女儿的小手向妻子打招呼:“哦,妈妈,要好好休息,爸爸正等着吃你做的面。”贾干的动作逗乐了他的妻子。“老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不该重男轻女,现在想通了男女都一样,只要我们生活开心就好。”贾干终于开窍了。 “老公,既然你喜欢男的,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一男一女最好,对了,孩子还没取名字,你说叫什么好?” 贾干想了想说:“叫‘真爱’吧。”夫妻俩都笑了。 瞧这一家子,和好如初了,又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第五章 四面楚歌 大家的个人问题有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可以说是硕果累累。钱正,任唤人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王强浪子回头,贾干一家也雨过天青,真是捷报频传,好事连连啊,可公司就没那么好运了,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年的海鲜市场一开始就不太景气,现在更是惨淡,价格一跌再跌,有的货亏本卖都没人要,经营陷入低谷。市场行情差,再加上公司各个方面的原因,才造成如今惨淡的局面。以前生意火爆的时候,坑,蒙,欺诈顾客,靠成客源的大量流失。一个公司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就是客户,客户越多,销售越旺,相反则经营不下去。 这个公司以前所做的事,已经是臭名远播,每个顾客都忌惮三分,有的宁愿到别家贵一点,但心里踏实。来这买货的老顾客,他们都会带几个精兵强将过来,以防不测。公司走到这一步也真是悲哀。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能宰则宰,按照他们说的,可以少亏一点。真是势利眼,宰一个跑一个,最终会一个都没有,到那时也就关门大吉了。 今早刚卸一批货,质量还可以,还是有几个零星的顾客来看货,瞧瞧都不是什么大主,只是一些小客户,没有多大胃口。想要货的要现卸现买,以免到了库里又变样了。有一个顾客每一包都仔细看过,还很满意。这顾客我们从未见过,看来是“新路子”,他去问价钱。 “5600。”钱赢说。 “这么贵,现在行情不行,这么贵吃不消。” “你要看是什么货,这可都是好货。” “货是可以,还是太贵了,刚卸的我全买,有没有便宜?” “这样啊,算你5550好了,最低价。” “还是太贵了,能不能再降点?” “没办法。” “那算了,我到别家去看一看。” “嘿嘿,亏本卖你,再降50,不要那就没办法了。” 顾客犹豫了一下,说:“成交,现在没带钱,下午再来。”下午再来,我真替这个顾客当心,“新路子”不了解这里的情况,看来凶多吉少。 到了下午,钱赢一声令下,货一车车地出来。我在车上看规格,头两车的货的确光彩照人,像活的一样,顾客看了很满意。钱显贵阴险地笑着说:“怎么样,我们的货不错吧,价钱又公道,天底下就这一家,只要你经常来光顾,我们还会更优惠。” “是,货是可以,要是你这好的话,我以后就在你这里买。” “绝对是好货,这还用看吗,拉回去都是赚钱,来,过来喝茶吧。” “不用了。”这个顾客还挺紧张的。 这货,头几车还是原装的,到了后面几车就变样了,袋子明显旧了一点,我一看就知道,顾客看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鲜度没有前两车好。“老板先停下,这货不对,我早上看了那么多货,没见到这样的,是不是出错了,你看这一包都臭了。” “哪有臭,哦只有一包而已,这包我给你退,没事都是好货。”钱显贵好像很好心。 这一包虽说退掉,可过了一会儿,货又变着脸拉回来(换了袋子),这简直是在糊弄洋鬼子。这时,公司以前的老客户也在场,看到这种情况也直摇头。旧货也不知被掺了多少,那个“新路子”还蒙在鼓里,反正是赔钱的货,以后想再见到这个“新路子”是相当难了。 老客户笑着对钱赢说:“这回你又赚了,次货都能卖这价钱。” “什么次货,都是好货,人家是识货之人,你怎么不给我买一点,算你最低价。” “算了吧,我看那人买回去的鱼基本上要自己吃了,够他吃一阵子。” “去去去,说什么屁话,不买还啰嗦一大堆话。”钱赢不耐烦了。 这个老顾客摇摇头离开了,站台上除了我们又是空荡荡的。生意不好就要把客源抓得紧紧的,他们却把顾客当猪一样宰,宰完就没了。这些顾客本来可以帮公司度过难关,可公司却把他们“打死了”,造成公司现在的处境是连冷库的冻费都付不起。 客源流失,已使公司受到重创,可其他方面的问题也不少。海上的货量还在减少,去年有20对捕捞船,现在只剩8对,而且捕捞的量还不多,质量也不好。运费也在继续上扬,成本一直局高不下,但市场行情却持续低迷,销售又遇到拦路虎,海上的货主和顾客也向公司发难,公司现在是四面楚歌啊。 去年公司的货是多进多出,今年是少进难出,久而久之冷库的货也堆得像山一样高。因冻费付的不及时,打冷时间变短,温度不够低,出仓时往往会发现很多发黄的鱼片,精敏的顾客会一包包地退掉,这些臭货就变成了冷库中的瘟神,赶也赶不走,每天还要用那多么冷气来养它。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海上那些诡诈的货主也来捣乱。去年他们的货让公司大赚一笔,眼睛就红了,今年他们的生意也难做,就想着把规格再弄小一点,斤两再少一点,背后再给你捅一刀。去年行情好搞点手脚还无所谓,今年他们还变本加厉,那公司就承受不起。货最重要的就是质量,顾客第一眼看的就是质量,臭的差的谁要,宁愿贵一点买好货。这就像相亲一样,第一眼看的就是外表,中意了才坐下来聊聊,连第一感觉都没有那还谈个屁。这些臭货就好比有疤的姑娘难以出嫁,赶紧到库里睡觉吧,等不怕臭的人再来把你提走。 质量差,顾客转身就走,这已严重影响了销路。阿姨和股东仔急了,现在才记得打电话与货主进行交涉。一车车货从码头卸回来原封不动,等着货主来看看他们卖给我们的货。本来说早上九点会到,可是到了晚上九点也没见到人影,后来,对方打电话说有事不能来。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等着货主的到来,可他却放我们的鸽子,真是气死人了。这些股东仔现在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怜哦。 第二天,到点了货主还不见踪影,打电话过去这只猪还在睡。十点之后,他才悠悠哉哉地过来。“你好啊钱总,生意很红火吧,这么急找我来做什么,是不是请我吃饭。”这个货主是东北汉,又粗又大,这么肥了还吃,都快成饭桶了,那两只眼睛被赘肉挤得都看不见了。 “问题能解决,吃什么都可以,王总,自己过来看,这就是你卖给我的货,L规格怎么看都是S规格,还有这一批货,有三分之二臭了,这样的货我们怎么卖得出去。” 货主用眼角撇撇,说:“哪里,这不都是好的吗。”这只肥猪睁着眼说瞎话。 “这还好,都臭成这样,不信你闻一闻。”钱显贵急了。 “我不闻,看就行。”货主根本就不理会。 “再瞧瞧,这L规格的只有二两重,看看这些都是。” “什么,每一包都是这样的吗,拿刀来。”肥猪割了几包,每一包的排盘都是乱七八糟,有大有小。“看到了吗,这不是大的吗。”肥猪只指着大条的鱼,小的却视而不见。 “什么大的,这些不是小的吗,大小都混在一起,你当我们是傻子,怪不得我们的顾客都跑了。”钱赢生气地说。他把生意惨淡的原因都推到货主的身上,都是半斤八两,不要推卸责任,你骗我,我骗他,要先看看自己,然后再去说别人,去年不也有次货吗,还是照样卖出去。 “这一包货有小的几条很正常,哪有那么标准,货都是这样,是你们自己没用,别家怎么都能卖出去,就你这动不了,是自己有问题吧。我听说你们手段挺黑的,把顾客都吓跑了,这怎么能怪我。”连货主都知道这里黑,看来公司的臭名是远播太平洋以外了,货主这招是请君入瓮啊。 “放你的狗屁,我们都是诚信经营,今天来谈鱼的事,不要扯到别的地方去,质量好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卖。”钱赢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又说,“这些货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不是都差不多。”肥猪没把钱赢当一回事。 “什么差不多,停,给我停下来,不要卸了,过来把这几片鱼摔了,让王总好好看看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货。”钱赢火大了。 鱼片被摔烂了,是黑是白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表面几条是大的外,里面都是小虾米那么大,这回货主没话说,只是笑了笑。 “看看这货,L带是6800,S带才3500,差这么多,这要好好研究一下,不然,我们就退货。” 听到退货,货主当然不乐意,不过也退了一步说:“好说,可以扣一点,下次我会叫船上注意一点。” “那扣百分之五十。” “什么,五层,你也太狠了,没有这样的事,也没有一家冷库像你们这样,最多二层五。” “才这么点,不行,最少也要四成,不行就退货。”钱赢现在很强硬。 “退货,没有那么容易,拉到这里就是你的,给你扣一点就算很好。” “不能退,这可是我的地盘,要是不能退把我们预付的钱拿过来,我们可以中止合作。”钱赢这一句话,让场面冻结了。 何成听了吓了一跳,立刻说:“没有,他喝醉了,不过你的货太差了,要多扣一点。”还是何成稳重,现在说不合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本来船对就少,不合作哪来的货,况且还有预付款在货主那里。 这是大问题,阿姨也下来,笑着对货主说:“今年生意难做,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我们一人退一步,扣百分之三十五,行不行。”看到阿姨开口了,肥猪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最后是哼哼地走了。 这些货虽说是扣那么点钱,可进了库就没怎么动,占着茅坑不拉屎。一家货主就让公司这么头疼,那么还有其他的货主也来捣鬼,公司是要被逼疯了。 大连的一家货主,高高瘦瘦乌漆巴黑的,看了就叫人不舒服,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挺白皙的,从他的棱角来看,这人长得比较凶,此二人号称“黑白双煞”。 “今年你们的货怎么这样,这一批全臭了,袋子又差,散鱼一大堆,我们的工人都怨声载道。”钱赢忿忿地说。 “转载那么多次都会那样,没办法。”白脸一出口就这么刁。 “那就不说了,在我这你们的货最差,臭货一大堆,行情这么差,顾客一看到你们的船号,货都不看就跑了。” “什么看到我们的船号就跑,那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瘦子黑脸一点也不客气。 “当然有关系,臭货谁要,是臭货就不能是这个价钱。”钱赢大声了,想要扣钱。 “臭货,哪来的那么多臭货。” “不承认就过来看看,这带鱼是不是臭的。” “这么白还说臭了,你有没有看花眼。”货主狡辩着。 “没臭,割块肉下来闻闻。” 钱赢割了一块鱼肉让货主闻,货主却扭头说:“不用闻了,要臭也就那么几条,这么多货,一包两包的不是很正常吗。”这个黑脸就是不承认货是臭的,我怎么就觉得跟公司对顾客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才一包两包,是一大堆,达到了70%,这样怎么行。”何成也上前理论。 “有那么多吗,那看看吧。” 钱赢带着货主割了几包带鱼,果然有很多都是臭的,再看看黄鱼,一割开袋口,臭味是扑鼻而来,在场的人不禁捂住鼻子。这种货要是到了库里肯定会咪啦嗦的。“怎么样,臭了这么多,按比例扣吧,带鱼50%,黄鱼也50%,这是最少的。” “钱赢,你也太狠了,50%,我做了这么久生意,没有这样的,要是这样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黑脸极为不满。 “扣这么多算轻了,那黄鱼基本上都是臭的,根本就没人要,你也应该是百口莫辩吧,还有那些黑昌,这鱼贵,好坏相差一半的价钱。我刚才看了下,也基本上都是臭的,也才扣你50%。” 白脸火了,大声叫:“什么,又是50%,你们到底会不会看货,黑昌哪有那么多臭的。” “什么没有,要不倒下来称一称,多少就是多少。”钱赢是豁出去了。 “可以啊,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有时间奉陪,要倒其它的货也全倒。”货主是舍命陪君子,才不在乎。 几十吨货要全部倒下来,是不是脑袋发热了,从来就没有一家水产这样子做事,看来是被逼上绝路了。“哗”地一声,黑昌倒满站台。我们也做好准备,每个人都拿着小刀去割鱼鳃,闻一闻有没有臭。这鱼有很多都是臭的,那味道都令人作呕,还闻什么。大家不耐烦了就乱来,见到不顺眼的就是臭货,臭货立刻堆得跟山一样高。这么多货与钱息息相关,连股东仔也齐上阵。钱道才一下子就挑烦了,稍微不好看的就扔,一条鱼正好扔在货主身上。那个白脸货主拿起鱼闻一下,说:“这条也臭了吗。” “这还没有臭,你的鼻子不会有问题吧。”钱道的话真是刺激人。 白脸立刻反击说:“你的鼻子才有问题,这条明明是好的,非要说是臭的,你们挑的这些,我要重新挑一遍。” 这个B说什么,他要重新挑一遍,这要到猴年马月啊,我看今天大家都不要睡觉了。真是可笑,两个搞大批发的竟为几条鱼争来争去,比小贩还认真,这是不是隐藏着某种征兆。 白脸在那堆臭货里一条条地找,说这条是好的,那条又是好的,还说我们吭他。钱道火了,大声骂道:“放你的狗屁,明明是你们拿臭货来吭我们,还说我们吭你。”白脸也没说什么,只管把自己认为好的鱼扔过来,我们又扔过去,我们人多,来来回回几次,白脸那边的货是越来越多,好的臭的全都混在一起。 “你们想欺负人是吧,我可不是吃稀饭的。”白脸气愤地说。 钱道站起来,大声地斥道:“谁欺负你,这鸟货让我扣要扣80%。” “扣你老母。” “你敢骂我。”钱道上前与其扭打起来,旁人见了过来把二人拉开。这事是越闹越大,非得大领导下来解决不可。 阿姨下来骂了钱道几句,又对货主说:“今年的生意真是太难做了,没有办法,你们的货也太差了,要跟船上多说说,好货我们也不会扣钱,你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双方各让一步,全部扣你40%怎么样?”又是老套话。 货主互相看了一眼,白脸说:“好吧,阿姨我给你面子,你说多少就多少,但是这家伙打我,真是太可气了。” 钱道听了满身都是火,吼道:“你恶人先告状,谁叫你先骂我。” “谁骂你。”双方又开始争吵。 “够了,不要再吵了。都是做生意的嘛,我们希望的是共赢。回去跟你爸说一声,下次的货要是再这样臭,我们要全部退掉,不然就终止合作,反正今年的生意也上不去。”阿姨的话使双方都停手,货主忿忿地走了。 这货主走了,钱也扣了,可剩下这么大堆烂摊子要我们去收拾。看看,满站台的鱼,恶臭连连,我们还要再分类再装袋子,这些混蛋货主是想着法的让我们遭罪。现在就是这样,货主给我们次货,我们骗小批发,小批发又骗小贩,小贩再骗消费者,消费者才是最后的倒霉者,指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倒霉碰上。 经过几次交涉之后,货还是有一点点改善,不过还是那样不咋地,都是表面让人心里舒畅,里面就是揪人心肝。这就是生意场,你不死谁死。你发达了每个人都巴结你,求你,要是衰败了,每个人都会给你一闷棍,加速你的死亡。现在可是海上那些货主在货里搞手脚,那些顾客买回去后还都以为是公司又暗地里做见不得光的事。公司以前的做法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抹也抹不去,即使白了也没人相信。 这货卖不出,库里可就爆了,怎么办?上层决定再次贱价卖一点货,让顾客来拾拾便宜。消息一放出,还是有人来买,一个大顾客要把库里的200吨提鱼吞下,价钱方面还要再便宜。上面几经研究,还是忍痛答应了。 这个大客户派了两部14米长的货柜车过来。哇,好久不见这样的车了,去年可是常客,今年就成了稀客,转变得真快。好久没装这么大的车,工人们也很兴奋,干劲十足,眨眼的功夫,货就拉得满站台都是。两部车一起装吧,工人飞身上车,有活干就高兴。也难怪他们干活会这么开心,今年生意差,进出仓都少,工人没活干,工资就低,以前有四十来个工人,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个,少了一半,要是再不出点货,连这二十来人都要饿死。工人可能是太兴奋了,顾客还没到,他们就哗哗地开始装车,没想到顾客一来就满脸的不高兴,说:“全部卸下来,我连看都没看你们就装上去,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工人一听要卸下来就不干了,除非付工钱。 钱显贵过来笑着说:“怎么了大老板,好好的干嘛要卸下来?” “我还没看货呢。” “没事,都是好货,这么便宜的价钱,提鱼通通是你的,还会有错,随便装吧。” “随便装,在你这里随便一个死一个,卸下来不用说了,搬运费我付,再废话就不要了。”这个顾客是敏感过度了,不过人家也有道理。卸就卸吧,不然他可就不要了。要是等下发现有他不喜欢的货,他说退就得退,你敢说不让他退吗,这个顾客可是很精敏,不是新路子,也不是傻顾客,一句“不要了”就会让你们这些股东仔吓得屁滚尿流。顾客在车上看货时还笑着对我说:“你们这太黑了,不防不行,可以说连亲爹妈都宰,还有谁不敢的。”唉呀,一个大公司被顾客说成这样,也够丢脸的,我看离关门的时间不远了啰。去年公司兴旺时,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年可是客户说什么就是什么。看顾客的脸色不好受吧,以前得势的时候,经常在顾客面前耀武扬威,现在也要尝尝低头求人的滋味。这可都是自己造成的,只能笑纳了。 今年的生意真是惨淡啊,行情不好,信誉不好,质量不好,运气不好,四面楚歌,危矣!去年是公司吭顾客,今年是货主吭公司,精敏的顾客是上帝,公司被夹在中间两面受敌,你一拳我一脚,结果是“死定了”。 第六章 股东之间的争吵 自己以前种的恶果现在尝,海上那些货主给我们制造的麻烦还没这么早结束。经过公司多次施压,质量是有所改善,但袋子却弄得乱七八糟,一碰就破,或者袋口没有系好,一拉就散。这可把我们害苦了,每次下码头都能铲几十袋散鱼,有铲子还算好,要是没有铲子用手捡的话,那可要花上几个小时,在仓底冻都要冻死你。我们是来看货的,想不到变成来捡鱼的。要是在仓底捡鱼的时间长了,那个腰要想直起来就难了,不仅全身会冻僵,而且很容易得风湿病。对这种船号的货,我们是深恶痛绝。一听要卸这几票货,都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去。 袋子没弄好,散鱼一大群,不仅我们累,工人也累,货卸完之后还要把那些散鱼拉出来重新分类,再装袋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工人挑杂鱼算是义务的,少了还好说,但这么多,他们当然不乐意了,只是在你的屋檐下工作罢了。即使他们帮你挑,也只是随便弄一弄。有一次顾客来买小黄鱼,连我们挑的散鱼也要,货拉回去顾客就打电话来吵,阿姨气得下来骂我们,要求帮顾客重新挑一遍(要是去年才不理顾客),结果挑了很多杂鱼出来。自己挑拣的货,本来顾客就不想要,现在又出现这种事,无形间又给自己抹了黑。 这袋子差散鱼多已经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必须再向货主好好交涉一下,不然光弄这些散鱼,我们就会累得够呛。钱显贵是码头的总管,散鱼这么多,头也很疼,对货主的意见也很大。每次都是卸这种货回来,不但不赚钱,还弄得一身骚。钱显贵受不了了,向阿姨反映了好几次,要求向货主施压。谁知阿姨却不予理会,说什么一点散鱼没关系,反正现在闲着,把鱼挑一挑就是,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只要货的质量好就行,其他都不算什么。这真是无稽之谈,完全没有道理,那些重新装袋的货都没人要(以为是动了手脚),还卖个屁价钱。货有问题当然要提出来,哪怕是小问题都和我们的利益相关。我们可是买家,有权力要求好货,想不到我们的权力却不去争取。你不说,那货主也只会当你是白痴。我现在觉得阿姨有点老糊涂了,竟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 钱显贵的建议三番五次地被阿姨拒绝,感到很不满。他本来就对阿姨有意见,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虽说是她一手创立,但凭什么一个女人说了算,这在农村是很丢脸的事,要说老董是干什么的,吃软饭呗。 今天又是卸肥猪那个货主的货,一个个躲都来不及,我躲的功夫不如他们,就被踢下去了,和钱显贵一起去。卸货时,我往船仓里一看,发现一大堆散鱼,看着头都晕。货吊上来的时候,工人一拉,那袋口就散开,散鱼掉得满地都是。那些工人看着这些鱼,眼睛都发着绿光。这么多鱼掉在地上哪行,我每隔几分钟就要捡一次。这还算可以,更惨的还在后头。以前货快卸完时,我们才下舱捡散鱼,可现在不行了,卸一半就要下去。以前捡散鱼只要十多分钟,现在可是要几个小时。我一人在舱底捡散鱼,累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咒骂阿姨,骂她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就是因为这些散鱼,本来四个小时可以卸完的货,要七个多小时。我们从中午三点一直弄到晚上10点,晚饭还没吃,整个人都快要垮了。我们来到一家餐馆吃东西,那可是狼吞虎咽。钱显贵吃着吃着就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他狗日的,这算什么,这么多散鱼想累死我们,叫她向货主施压,却跟死人一样。她坐着舒服,我们却累得半死,一点也不替我们着想。要是继续让这女人专权,我看这个家就要败了。”钱显贵话中有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吵闹声,谁一大早吵个没完没了,下楼一听原来是阿姨和钱显贵。他们为何事吵得这么厉害? “散鱼那么多,你怎么也不向货主反应一下,这是他们的事,为什么做不到,却让我们凭白无故受累。”钱显贵是为了散鱼的事发脾气。 “那么一点点散鱼就受不了,你们天天闲着干什么,打牌吗,我就是不让你们闲。以前我们刚起步的时候,那散鱼还比这少吗,那时怎么不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就都忘了。”阿姨的话说出来没人服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货主的事为什么要我们去做,要是这样他们会以为我们好欺负,也要像前次那样给他们施压,他们才知道要把货弄好,不然吃亏的都是我们自己,你没去过码头当然不知道下面的苦。”钱显贵的话我非常赞成,说的太对了,不过声音大了点,像要把阿姨吞了一样。 听到钱显贵如雷声一样大的声音,阿姨也不甘示弱,扩大嗓门喊:“你懂什么,鱼好就可以,散鱼算什么,再多的散鱼,你也要给我去弄。” “弄个屁,不敢在那些货主面前发刁,只会在家里哼,告诉你没门,这个家还是姓钱的。” “怎么,想排挤我,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没安好心,我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贡献,有成绩了就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个公司就是我说了算。” “你算个屁,今年都亏本了,你还以为是去年,我也是股东,你做决定也要通过我。”亏本了,这些股东就有声音了。 两个人越吵越大声,整幢宿舍楼都听到了。老董来劝架说:“吵什么,都是一家人吵什么,让人看笑话是吧。” “吵什么,你说我吵什么,人家都要赶我走,你是不是也想赶我走,你们家都是一路货色。”阿姨指着老董的头骂。老董这人没用吧,劝架没劝成,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是你胡思乱想吧,谁要赶走你,让人听笑话。”老董的声音跟苍蝇一样小。 “什么,你还怕别人听笑话,我就是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姓钱的这家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我容易吗,我……。”阿姨好像哭了,这倒少见。 老董听到阿姨哭,转过来指责钱显贵,说:“阿贵,你怎么跟嫂子说话的,快道歉。” “道歉,哥,你发傻了,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点能力,为家里做了一点贡献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对我们兄弟大呼小叫的,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这时你还能忍,你宠她都宠上了天,男人哪能事事都顺着女人的。散鱼的事我提了很多遍,下面意见很大,她却说不让我闲,还要累死我,你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这个家非翻天不可。” “你这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想排挤我夺大权是吧,没门,我还很健康,有我的一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个屁……”钱显贵要拼命了。 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老董夹在中间跟白痴一样。“你站着干什么,他骂你妻子,你就任他骂,真是没用。”阿姨骂不过钱显贵,就找老董撒气。 “哥,你可要站住立场,拿出点男人本色,这个家是你当家做主,不能再让这个女人骑到你的头上。” “你这老不死的,存心想气死我是吧。” “是又怎么样。” 老董还是像木头人一样站着,可木头憋足了气也是会爆发,他大声吼道:“别吵了,通通给我回去,像什么也不知道,真是丢死人了,你们都当我不存在,一把年纪还让人看笑话。”钱显贵哼了一声走了,阿姨骂了一句你真没用也回房间去了,剩下老董一人可怜巴巴的,真是窝囊。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的确没用。 听到这一场精彩的争吵,我的感想颇多,有钱人的内部争斗也是这么激烈,这一切都源于今年生意的惨败。 阿姨与钱显贵的争吵才刚刚开始,只要双方一碰头就是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没生意,吵架却变得红火起来。虽说每次吵架,钱显贵都略胜一筹,但阿姨还是公司的一把手,散鱼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在散鱼问题上,我们的立场跟钱显贵是一致的,连工人也是向着钱显贵。这么多散鱼,工人也反了,但合同是那么定,班长只能跟阿姨协调一下。 阿姨本来就让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和钱显贵都快闹翻了天,现在班长又跟他提这个问题,她就火大了,不耐烦地说:“散鱼,天天都是说散鱼,就那么一点点散鱼也叫,只要货好,能卖出去就行,散鱼我不管。” “什么没关系,那么多散鱼谁受的了,你又没给我们算钱,要是少一点还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跟海上那些货主说说,叫他们把袋子弄好点。今年没生意,工人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愿意白干活,别家挑杂鱼一小时都要5元,我们可以算是义务的,不然也算工资,那就随便你。” 一听要收费,这个资本家就变脸了,说:“什么,收费,我们合同是怎么订的,钱显贵跟我闹散鱼的事,我正火着,你们要做就做,不干就走人。”这个资本家开始露出本来的面目,与我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人了。以前那个是戴着面具的,现在这个才是她的原形。 班长跟阿姨交涉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跟工人说,工人是骂声连连,有几个就当场表示要走,还是班长硬留下。由此看来阿姨跟班长比,真是差多了,人家至少会为自己的手下说话,她呢,巴不得我们累死,说不定以后连工资都省了。我现在才看清阿姨的嘴脸,原来是那么丑恶。 散鱼问题还没这么早结束,引出的事件还更大。早上我们去卸货,才刚开始卸,钱正就喊停。舱里的货,有很多袋子已经裂开,散鱼满仓都是,没办法吊上来,要重新装袋子才能吊上来。钱显贵与运输船交涉,他们的回答是捕捞船转过来时就是这样,与他们无关。这哪里卸得了,钱显贵打电话回公司,谁知阿姨不知情况就叫我们卸,说什么卸慢一点,鱼还要捡干净一点。 钱显贵听了大骂吴德珍:“这个恶妇自己坐在家里享清福,却想累死我们,真是恶毒,叫她向货主施压,嘴巴也不知是封了还是堵了,在家里那张嘴倒像机关枪一样。”钱显贵骂的好,果然有男儿本色。可是骂归骂,货还是要卸。这么倒霉的事又碰到我。我,钱正,徐飞一起下去捡鱼,在舱底一人捡了三十多袋,手都冻僵了,可是才冰山一角。码头那么多工人,只是看着我们捡,也不下来帮帮忙。唉,我们没给鱼嘛。 实在是受不了,我们出来透透气,却看到钱显贵坐在一个工人的旁边,左手一直掐着那个工人的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正想着,这两个人突然一起从车上摔下来,这个场面让我们惊呆了。我们赶紧跑过去,把钱显贵扶起来。这两个摔得不轻啊,钱显贵的手一直捂着胸口,人还有点迷糊,那个工人更惨了,掉在地上都不怎么动,手一直抱着头,还流血了,好像处在半昏迷状态。钱显贵起来后一直喊着胸口痛,还指着那个工人骂:“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偷鱼,摔死你,以前我们的人让你们给打了,这次被我抓到没话讲吧。阿正,一条给我罚一千。”钱显贵可能伤得不轻,呼吸都有点困难,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还一直问我们刚才发生什么事。也真是难为这个老家伙,这么大的年纪(快六十)从一米五的车沿上掉下来,够呛的,说不定这一摔还让他得了失忆症。 钱正赶紧打电话叫钱道上来。钱显贵送医院,我们还要继续工作。这么多散鱼,公司又调来几个人,这票货有5000片,本来下午就可以完,可我们却一直干到晚上11点才回去。这哪是一包包的鱼,根本就是一条条的鱼。现在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想骂人都骂不出。 第二天起来,我们全身酸疼,可比起钱显贵来我们幸运多了,他身上缠着绷带,还时不时地咳嗽着。 我关心地问:“怎么样,没大碍吧。” “这狗日的,害得老子断了两根肋骨,要休息好几个月,要是再让我碰到他,非宰了他不可。”钱显贵说话还咳嗽着。 “这么严重,你这年纪断了两根肋骨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很吃惊。 “老钱,昨天怎么会和那家伙一起摔下来?”尖头问。 “昨天的事我本来都忘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是这样的,昨天他们不是下去捡散鱼吗,留我一人看鱼,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我眼花看不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6 部分阅读 “老钱,昨天怎么会和那家伙一起摔下来?”尖头问。 “昨天的事我本来都忘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是这样的,昨天他们不是下去捡散鱼吗,留我一人看鱼,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我眼花看不见,还用车沿做掩护,两只手不停地做动作。我爬上车,一把捏住他的脚,果然有鱼藏在里面。谁知他想把鱼拿出来毁灭证据,我不让他拿出来,他想反抗,我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叫他不要乱动。不料他的脚一滑就掉下去了,我也跟着下去。不过还好,我是压着他下去,他摔得比我重,在地上两分钟还起不来,摔死他。”钱显贵说得十分神勇。 “好啊,太厉害了。”我们鼓掌表示佩服。 “哪里,小意思,对了,昨天你们到几点回来?”钱显贵突然问。 “晚上十一点才回公司,累死我们了,这么多散鱼怎么行呢。”贾专怨言最大。 “这狗日的,什么货也不知道,跟她说也是白说,还是我自己行动。”钱显贵说着就来气,听他的话可能要有所行动。 “开车门卸货。”钱道一声令下。但车门一打开,就有散鱼掉下来,一包包的货,都是我们昨天从冰冻的船仓里一条一条捡上来的。钱道命令散鱼不要进库,当场分拣。看到这么多散鱼谁不烦,就“周扒皮”不烦。钱显贵看到这么多散鱼就来气,在站台上大骂道:“卸,卸,卸个屁,都是一堆垃圾,码头捡回来,又要在这儿挑,没人要的货堆满库。” 这时,阿姨正好下来听到钱显贵在发牢骚,就故意说:“挑,你们给我挑认真点,散鱼多一点没事,反正你们也是闲着,我就是希望散鱼多点,好让你们锻炼锻炼,不然我花钱雇你们天天闲着也不行。”瞧瞧,一出口就知道是肮脏的资本家才能说出来的话。 钱显贵听了很不高兴,骂道:“锻炼,生意搞不好还练个屁。” “老不死的,生意不好能怪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把生意上的事交给你们打点,看看你们把公司弄成什么样,要做就做,不做就滚蛋。” 几句话之后,两人又吵起来,吵得惊天动地。工人们正好看大戏,还在偷笑鼓掌。他们这是给别人看笑话,事后肯定能传出几十公里。两人越吵越凶,大家还是把钱显贵拉开,以免事情搞得不好收场。这两人是水火不相容,一碰面就会吵,现在是天天有的听,习以为常了。可我有种感觉,这种争吵很快就会消失,总有一人要败下阵来。 钱显贵把受伤期间的医药费拿去报销,老董那边好签,可一到阿姨这就不行了,说营养品报的太多了。钱显贵极为恼火,说:“我为公司断了两根肋骨,吃这么一点补品也不行,你送一次礼也不只这些吧。” “太多了,只能报一半。”阿姨冷冷地说。看看这些资本家,眼中只有钱,亲人都得靠边站。 阿姨的话让钱显贵火冒三丈,大声骂:“报一半,你给乞丐,告诉你,这些通通要给我报销。” “什么,你威胁我,有我在就是不能报。” 没几句话,这两人又吵上了。这时,老董又出马了,虽说没顶什么用,可还是比没有的强。“好好的又吵什么,天天吵,你们有完没完,二弟啊,你每次都和嫂子吵,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她毕竟是公司的领导,你也要收敛一点吗。”老董还是不敢说阿姨,先拿钱显贵开刀。 “大哥,我为公司受的伤,吃这么点也过份吗,你自己说说。”钱显贵的眼睛瞪着老董。老董哑口了,钱显贵看到老董不说话也不为难他,气愤地走了。这姓钱的一家今年怎么会有这么多声音?今年生意亏本,钱没了,当然就有声音。 钱显贵的营养费最后还是给报了,可他还是不甘心,散鱼的问题没得到解决,这事就没完。钱显贵终于忍不住了,要搞大动作,以钱亨的名义把货主叫来。 今天可是好天气,几个货主相继到来,还以为是请他们吃饭。肥猪来了就笑着说:“钱亨回来了,找我们啥事?” “请你喝茶,坐。”钱显贵说。 还有那个“黑白双煞”的白脸也来了,问:“钱亨在哪,怎么没看到?” “他没来,叫我全权处理这事。” “哦是这样,那快说,我们还有事。”一听钱亨没来,这些人就不耐烦了。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叫你们来当然是说有关于货的问题,质量差是一个问题,袋子差散鱼多又是一个问题。” “什么,一大早叫我们来就扯这个,怎么就你们这家公司话这么多,袋子差这么小的事也叫,真是的,不想合作了是吗?”肥猪还以此来要挟。 “合作,就你们这种狗屁货我们还真的不想合作了,怎么着,看看谁横,反正我们也没钱在你们那,我还怕个屁,不想合作现在就可以解除合约,你们敢吗?”钱显贵是豁出去了,要给这些货主颜色看看。 “真想终止合同,你能做主吗?”白脸质问。 “能,当然能。”钱显贵很坚决。 两个货主听了有点怕,马上打电话给阿姨,阿姨听了赶下来都来不及。“钱显贵,你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力终止合同?”阿姨生气地说。 “就凭我是股东,他们的货只会让我们亏本,那我们还合作个屁。” “亏本是今年的行情不好,现在海上捞不到鱼,我们又只剩几对捕捞船,再把他们赶走,那公司就没有多少货量,以后要是行情好,去哪里要货,要想到以后。” “以后,还以后,要是他们都是这样的货,别说以后,现在都熬不过,货卖不出去,现在连冻费都付不起,还等到什么时候。” “这里由我作主,还轮不到你做决定,要是你不想干,可以退股离开。”阿姨出杀手锏了,现在是逼着钱显贵离开。 钱显贵听了,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大声吼道:“你算老几,你叫我退股就退股,在我们钱家,你也不要太霸道了。” “那好啊,今晚开个股东大会,要是他们同意让你留下,我就走。”阿姨这次玩真的了。 晚上,阿姨召开股东大会。会上,阿姨要大家举手表决,要么钱显贵走,要么她走。钱显贵只是小股东,当时还是阿姨让他占一点股份,其他股东也都是阿姨带进来,况且阿姨的地位明显要比他高,又是财大气粗,其他人还要依靠她,所以投票表决的时候,阿姨是以压倒性的胜利把钱显贵给灭了。钱显贵是黯然下台,无奈之余只好把股份转给自己的儿子钱道,这个要求获得了批准。阿姨必竟手握大权,钱显贵翻得太早了,只能是惨败。 次日,钱显贵大包小包地收拾好准备回老家,大家在站台为他送行。钱显贵也快60了,该是退休的时候,前次受伤还未好,正好回家休养。“再见了各位,要好好工作,我有空会上来看你们的。”老家伙这话说得倒挺煽情的。钱显贵这人虽说挺不讨人喜欢的,但他一走,还真有点不舍得。他为了公司向货主“发炮”,最终却“壮烈牺牲”,让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就当他为公司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几个股东仔互相祝福着,王强依依不舍地对钱显贵说:“老钱,你回去了,我们这又少一人,三缺一,有空一定要记得上来。”说完还拿出一串鞭炮欢送他。钱显贵看到大家也有点舍不得,必竟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公司肯定有感情了,此时的他还忍不住流下泪来。车子开走了,又有一个人离开公司。 第七章 领导无能 疑神疑鬼 钱显贵离开后,公司一切照旧,只是散鱼明显减少了,这是他的功劳啊。散鱼减少,我们当然就轻松一点,可公司的前景依然低迷,资金运作都有问题。今年注定是搞水产的灾难年,最近发生的流行性感冒,让外面很多无证经营的餐馆都关门了,经卫生部门研究发现,这种病毒与海鲜类有关,特别是冻鱼类。这个消息对水产业来说无以是致命的,消费者对这是最敏感的,这年头一旦跟病毒细菌沾上边的行业必然倒大霉,禽流感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流感给本来就脆弱的冻鱼市场蒙上了阴影,真是雪上加霜,冷到极点,同时也给钱丰公司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流感是恶魔,给鱼下了催眠术,一包包的鱼,一包包的钱,可惜就是躲在库里睡大觉,这睡一个月冻费就要二十来万,比五星级酒店还贵啊。鱼要睡觉,我们也就闲了,一个月有半个月在玩,真是太舒服了,也许是去年太累了,今年上天有意让我们好好歇一歇。我们闲着,可资本家看在眼里心里就不舒服,犹如针扎一样难受。现在她要是看到我们没事做,她就会找点事情让我们做。 进出仓都少了,站台冷清了,可休息室里的“战事”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阿姨一下来,这些“战事”又如潮水退却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坐在休息室里不是看书就是聊天,阿姨看了心里当然不舒服,却也强加笑颜地说:“今年你们最舒服了,双脚翘着都可以拿工资了。”大家听出弦外之音,都只是附和着笑了笑。“尖头,今天我要亲自视察一下库里的情况,看看有什么问题。”阿姨要到库里去,真是破天荒,去年可是连库门口都没站过,是今年生意差把她逼进冷库里冻一冻,还是有别的原因。 尖头带阿姨进去,几分钟后出来。阿姨扫了大家一眼说:“我在库里稍微看了一下,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库里该整理的要整理,该翻的要翻,好货一定要盖在次货的上面,这样顾客来看货才不会说都是差的,还有那些散的带鱼,有多少就拉出来解冻排盘。尖头你不是说库里的温度不够吗,我看是冷凝管结了霜的缘故,你们反正闲着没事,就进去除除霜,要是人手不够叫那些股东也进去。”这哪是视察来,根本就是叫我们做事来的。一点带鱼我们不会弄吗,还说要把货动一动,简直是开玩笑,3000多吨的货,几个月没卖了,堆在库里像山一样高,是难以撼动,要是真想动一动,凭我们几个月也干不完。不过她既然开口了,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做吧,到了库里怎么做还得看我们的。 “出发。”尖头下命令了。我们包得严严实实的,要冲到库里“打硬战”。库里的货真多,堆得像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我们还能在里面玩捉迷藏。“这几包扔到那去,那几包放这。”尖头指挥着。我们这些人一下子就把能动的货给解决了,不能动的想动也动不了,只有把货卖了才有出路。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看着。 “我们这样干不是办法,上面看我们太闲了,就会叫我们做事。”赖冒一语撕破资本家的嘴脸,又说,“唉,当老板的都这样。对了,既然她看不得我们闲,我们就慢慢磨到下班,她看不见我们肯定认为我们在做事,这样她的心理不就平衡了,我们还可以在上面玩几把,你们说是吧。”赖冒一提到赌,立刻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好赌的几个一拍即合,不会赌的也可以凑个热闹。 钱道和钱赢在站台下面闷的慌,也上来瞧瞧。“哦你们都在这里,叫你们做事,你们却在玩,我去上报,每人罚500。”钱道笑着说。 “事,有狗屁事,进库根本就是走过场。”贾干说得真干脆。 “呵呵,就是,多开一家。”钱赢一下就占了个好位置。 做事是晃子,打牌才是真理,这也是一绝啊。这个资本家不让我们这些劳动者休息,我们也要想办法,找对策。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上班就穿上棉衣进库去,随便翻几片,出来喘口气就玩上了,都是混到下班才散场,反正也没有顾客来买货。我们在冷库里做点无聊的事情还很开心,不仅可以玩,还很自由,至少不用对着资本家那张臭脸。 我们玩着玩着,却把一件正事给忘了,武则天不是说还要除霜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除霜了。”钱赢一声令下。大家穿上“防弹衣”,带上长棍像八路武装部队,见到冷凝管上的白色恐怖就把它给捅下来。这些“白色恐怖”死死地抱在冷凝管的四周,都有好几公分厚,有的甚至达到十几公分,几十公分的都有。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白色恐怖”进行彻底的消灭。它们刚开始还很顽固,最后还是挡不住我们强大的攻势,大片大片地坠落。我们胜利了,解放了,终于解放了,管道开始露出真面目,冷气可以大大地出。“白色恐怖”落在地上,我们可高兴了,拿起它就打“霜战”,太过瘾了。福建这地方从不下雪,我们还托那个资本家的福,进来除霜还能看到遍地霜花的美丽,感受到冰雪封地的壮丽。 我们都在库里“战斗”,站台上就没几个人,可能是没看到我们心里不踏实,老董也跑进来,瞧瞧大家都在干什么。当他看到大家在积极地除霜,心里才踏实。老董不知是太闲了,还是被我们的热情给感染了,也穿起棉衣与我们并肩作战,成了总指挥。那有“敌人”,这有“埋伏”,赶紧出击。我们组成了军队,专听老董的指挥,他指哪,我们就打哪。老董这个人天生就不是当领导的料,要不然也不会让阿姨独揽大权。我们听他的指挥,很快就造成了混乱,不是碰在一起,就是撞柱子,真是个憋脚的指挥员。中国的抗日战争要是给他指挥,1000万军队都不够死,还是要感叹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雄才伟略啊! 这一段时间,我们在库里“做事”,上面才没话说。我就搞不懂了,他们老是盯着员工干什么?生意不好,与员工有何干,关键要去找原因,而不是觉得我们闲着才让他们亏本。去年生意好,我们累得半死干嘛就没看到,现在闲了就盯着不放,没事做我们就该闲,这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又与我们何干,真是白痴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我给这个资本家分析,早晚你没了资本而分家啊。既然你们想盯着我们就盯吧,盯着我们生意还是上不去,一天的销售额就那么一点,还不够我们的工资和伙食,就更不要提别的。 这个公司没希望吧,她盯着我们就算了,可把工作上出现的问题都赖在我们身上,却不去找真正的原因,真是可气,更显得无能。就好比拿记件来说吧,往往码头上卸货的数字都会少于公司进仓的数字,就这个问题,公司一群人没一个能解决,当领导的更是白痴到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卸货。”钱道叫着,现在他可是码头的总管。现在的货比以前少多了,散鱼也没有多少,我们很快就卸完回来。回到公司,工人也很快把货卸到库里去。结果一对数字就出问题,差了50件,这个问题严重了,一般不会差这么多。 阿姨得知后很生气,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在会上说:“这次怎么会差这么多,一件货要上百元,五十件就去了好几千,这个问题存在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差这么多肯定是记件方面的原因,我说过多少次了,记件时一定要认真,不要嬉哈。”阿姨一口咬定是记件方面的问题,两个女的吓得冒出冷汗,马尚道是记件的负责人,也是难辞其咎。码头上是钱正和钱道记件,谁敢说他们错了,马尚道还是你去负责吧。 想说的话在马尚道的头脑里考虑之后,说:“不可能会记错,她们都是一车车地记,我还在一旁盯着,没记的决不会让工人拉进去,不会是我们的错。可能是袋子破了被码头工人扔掉,这样造成我们记件出现误差,所以我觉得……”马尚道也不敢说下去,就算是码头的错,你敢说吗?不敢,只好把问题推给码头工人。 水桶听了也傻傻地说:“是,没有漏记,我保证,以往我们记数也没有差这么多啊,是码头的错吧。” 钱道听了可不高兴,瞪着水桶说:“错个屁。”看到钱道那恐怖的眼神,水桶连屁都不敢放。 阿姨想了想说:“要不这样,钱正和任唤人记进仓,钱道和马尚道负责码头的记件工作,看看还能出现什么问题。” 又要卸货了,这次大家都提起了精神,保证件数的准确。进仓完毕,双方核对之后,又发现少了50多件。难道又是记数方面的错,可能性减少了许多。大家就这个问题围在一起研究,有的说司机偷了,有的说是工人偷了,有的还坚持是记数错了,五花八门,总之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先用排除法啊,被工人偷先排除,有我们看着,被偷也不可能偷那么多,除非我们睡着了。第二,记件的错,试了两次都差这么多,可能性也变小,况且以前也都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货在途中被司机偷了。如果是司机偷了,他一定从车门下手。我们在这方面防范意识薄弱,以为码头离公司近,只用一把小小的钥匙去锁车门就没事,现在想想,要是有人懂得开锁,那些货不是随便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又应该怎么防范呢?大家又纷纷献计献策。兵仔想出个好办法,先用扣带把车门把手缠住,再用一次性带号码的封签给封上,这样要想再开车门偷鱼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办法好,我们立刻报到阿姨那里,可阿姨却说:“一次性的,用了就不能再用了,那多浪费,现在还没确定,那些锁匙也是刚买的,就先用着吧。”我们的建议没被采纳,太让人遗憾了。这资本家真是抠门,眼睛就盯着这么点钱,那一次性封签一个才一元钱,防范都不懂,要真的被司机搞鬼了,那可就亏大了。 “卸货。”钱道又在叫。卸了两次货都有大的缺失,可公司依然没有采取措施,只会叫我们注意,防范没做好,货就不安全。管他呢,又不是我们的钱。 我们在码头卸货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保安肥龙抓到了一个偷鱼贼,哇,是一整片鱼啊,够大胆的。我们满以为抓个小贼回去可以领功受赏,没想到却收到相反的效果。 回到公司,阿姨听到鱼差点就被工人一整片地偷去,那个心都一颤一颤的,担心地说:“码头现在还这么乱,也许以前丢的货都是被他们给偷了,以后要多加注意,现在站台上没什么事,就多下去几个,以防万一。”这倒好,表扬没听到,反而把丢鱼片的责任通通推到码头的看货不力上,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们又下去卸货了,碰到别的货主,说他们公司也有货件缺失的情况,不过他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不仅在车后加了两把锁和一次性封签,还有专车在秘密跟踪。瞧瞧人家,想得这么周到,关键是人家看的远,肯花钱,不像钱丰公司那样目光短浅,又是吝啬鬼,出了问题却怀疑我们。这个公司非要等到出了事才会舍得花钱解决,不然他们是不会把自己身上的毛给拔下来,可是等他们舍得把毛拔下来的时候,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 卸了几次货,件数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阿姨还记得上次工人差点偷一整包鱼的事,老是疑神疑鬼,总以为是码头出问题,还怀疑我们也像江由那样监手自盗,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老是那样想,从她的话和行为中就可以感觉到。 货卸回来,阿姨就在站台上盯着,见到断尾的马鲛鱼,她的脸色就变了,对钱道说:“你看看,码头下面是怎么看货的,这么多马鲛尾。”钱道被问住,就把我和肥龙叫过来。我瞪大了眼看,才两个尾巴,而且还是干瘪形的,好像有一段历史的那种,我说:“以我之见,这鱼尾可能是朱罗纪之前的,新鲜的哪里会风干。”听了我的话,这个老太婆好像才安心一点,闷在那不说话。 进仓完毕,对数时又差了四十四件,听到这个数字阿姨的头又疼了,在站台临时发表谬论:“我在这简单地说一下工作上的事,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差这么多货,我就搞不明白了,以前也没发现过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想还是你们工作不够认真。看看这些马鲛尾,每次都有。码头这地方乱我知道,我们不是还专门配了保安吗,如果公司花这么高的价钱,还出现整片鱼被偷走的情况,那这个代价真是太大了。码头上的工人偷鱼就那么几招,他们一般把鱼藏在雨靴里,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就可断定有鱼。你们不要说不敢确定,应该要马上上去抓他,千万不要睁一眼闭一眼的,以为都是打工的,那么拼命干嘛,这样不对,公司请你们,就是要你们为公司效力。我也不知道你们在码头下面究竟怎么样,听说在码头下面工人装完货还送他们鱼,都是马鲛,黄鱼等,有的员工还把鱼偷偷拿出去卖。当然了,我们的员工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你们。好了,以后要多加注意,今年行情不好,点点滴滴都要捞回来。” 听听,这么蠢的话,我早就预料到了,又把责任推给码头,还说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全福建搞水产的公司,我们这里的员工工资最低,做事却最拼命,还怀疑我们偷鱼去卖,码头下面哪个不知道我们是铁公鸡,连条小鱼都不肯给别人。在码头有钱道和钱正盯着我们还嫌不够,又布了眼线,或者亲自下来看一下你才死心是吧,丑恶的资本家。 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人人都在欢歌笑舞,我们却在码头卸货。这卸就卸吧,吊机又坏了,拖到10点才开始。这么晚,我都有点犯困,不过晚上又特别危险,工人都想趁机捞些鱼,车内黑漆漆的瞪大眼都看不清楚,于是我爬到车上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到了十二点,码头上的作业基本上结束了,好像只剩下我们这一家。在这个寂静,又吹着冷风的码头上的夜,只有孤独的月亮挂在天空,让人感觉特别凄冷。 突然,我的耳朵听到“叭,叭,叭”的声音,好像是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我们面前。这车好熟悉啊,好像?我在猜测时,车上下来一个瘦弱的身影,这不是吴德珍吗,真是稀客,第一次来吧,那可要多呆会儿,好好看看码头的风景,吹吹风也不错,最多把你的假脸给吹烂而已,反正你是不要脸的。你来监视我们是吧,看吧,看吧,你这小人,这样怀疑我们,我们还这么尽力地为你看货,我们的思想境界真是太高了。境界高可是要受苦,我站在车上,那冻鱼的冷气再加上呼呼的海风对我进行双重打击,我的脚不仅湿了,而且麻了。要是长久这样,我年纪轻轻就要得关节炎了。 阿姨看我们都这么认真,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真是的,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再看看吧,说不定等下鱼就被我们拿出去卖了,怎么不看了,觉得冷是吧,赶紧滚回去吧。看到她回去,王伟跑过来说:“她这么晚下来肯定是不相信我们,以为我们在下面睡觉呢,要是不下来,她今晚肯定会睡不着。”说完王伟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说:“资本家都一样,那一条条的鱼,就是一张张的钱,对她来说可是命啊。” “没劲,生意亏本了,这些人看人的眼神就不对,去年把我们看得跟神一样,今年却处处为难我们,以为我们是白吃饭的。”王伟叹了一口气说。 我望天冷笑一声,又说:“是这样子的,她最好你们什么都能做,像个杂工一样。” “是啊,此地不是久留之处,要另做打算。” “怎么伟哥,想走了,有什么好去处,以后可别忘了我。” “你也想走?” “是啊,形势所迫,打工仔对这最敏感了,这家公司会怎么样,我都能猜出七八分了。”我和王伟相望而笑。 就吴德珍对我们疑神疑鬼的吗?才不是,还有一个人闲着没事干也下来瞎掺和。这个人是谁?还有谁,老董呗。 某天晚上,我们几个又下码头。到了九点,一辆白色宝马停在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体态臃肿的人,是老董。他一下车就奔向我们。看货时,我和王伟各自负责一项,我负责车上和锁车门,他负责四周。这个分工本来比较合理,可老董看了不满意,对我说:“永胜你过来,我教你,你应该是这边转转那边转转……” “我在这里正好盯着车上,王伟在转呢。”老董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不要站在原地不动,按照我说的去做。”老董见我不听他的,有点不高兴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我差点忘了一个规则,就是要顺着老董的意思,不要与他对着干。老董这货色也只配在我们这些小员工身上抖抖“领导才华”,在阿姨面前就是一个封口的瓶子,一句话也插不上。老董对自己的安排好像还挺满意的,笑呵呵地说:“就是这样,以后都要这样,今晚我就陪你们在这一起看货,看看哪个小贼还敢偷鱼。”老董真是语出惊人,要亲自坐阵码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说别的,这一票货怎么说也要卸到零点过后,他受的了吗?不管他,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他爱怎样就怎样。 老董刚开始还很积极,指挥我这那的,可时间一长,他就安静了,可能是睡神来了,话也渐渐少了。不一会儿,老董就不知所踪了。这时小强过来,我问他老董呢。他指了指说:“瞧,不是在那吗。”顺着小强手指的方向,我发现老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托着下巴,睡得还挺舒服的。我说嘛,这才十点,要是到了十二点,他还不得睡个底朝天。王伟过来说:“小强,现在正好装完两车,你叫老董跟车回去,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丢面子。”小强过去把老董轻轻拍醒,说:“老董,货正好装完两车,我们跟车回去,以防万一。”老董还在迷糊之中,一听回去就说:“好好,跟车回去。”临走的时候,老董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打嗑睡。哈哈哈,这个老家伙真是太可笑了,自己呼呼大睡,还叫别人不要睡。他一走,我和王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老董和阿姨亲自下来督阵,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可货件还是一直丢失,究竟问题出在哪个地方,这时,矛头终于指向了司机。这人啊,一旦丢了东西看谁都像贼,现在说司机有问题,每个司机就都像贼。 现在只要车一到,阿姨和几个股东仔就对车门进行仔细检查,看看车门结不结实,可检查来检查去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真是一群笨蛋,做贼的能让你发现车门有问题吗。阿姨还很白痴地问一句:“你这车门没问题吧,怎么这么旧,我看都能打开。”司机听了觉得很可笑,说:“也许能打开,你快来开吧,打开的话,我的车费不要了。”阿姨也无言以对。 今天要卸的货很多,将近200吨,从早上到晚上两个舱口不停地卸才结束。第二天对数时发现竟差了400多件,这下可炸开了锅。阿姨从床上跳起来,听到这个数字让她感到天昏地暗。“究竟怎么回事,给我查。”阿姨下了死令。大家穿上棉衣进库去,把昨天进的货重新点了一遍,这可是大工程啊,我们整整忙了一天,才把数字归结起来,还是差了400片左右。问题不是在记数,只有司机最有可能下手。 “这肯定是司机搞的鬼,除了他没有别人。”钱道说。 “你们在码头一定要注意,有些破车或者后车门关不紧的车尽量不要用,也许车里会有些机关,你们要敲一敲,打一打,还有那些锁也要检查,生锈了就不要用。”阿姨现在才紧张。 “嘟,嘟…”阿姨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后让阿姨很震惊。她说:“诚信水产打来电话,说他们抓了一个偷鱼贼,就是司机,这人在车上搞暗门,与码头的工人勾结,跑一趟就偷了50多片鱼。据他交待已经偷了一个多月,这个人因赌博输光了钱才去偷鱼,现在连赔都没地方赔。”钱道听了,马上翻开出车记录查了一下,发现这辆车昨天拉了三次货。这下真相大白了。 这件事一出,一片哗然,各个冷库也都加强了戒备,公司受此教训,当然也要下决心改。这次他们终于舍得花钱用一次性锁匙,而且还制定了其他方案。现在谁想拉我们的货,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而且都是钱道和钱正亲自检查,锁车门也指定专人,像我这样无亲无故的,倒闲了。这样更好,有的闲,何乐而不为呢。这还不够严密,他们又想了一招,那就是掐时间,从码头到冷库大概需要30分钟,如果超过太多就是有问题。公司现在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今天早上卸了几部车,其中有一部一个小时后才到,这立刻引起了公司上下的高度重视,上面怎么看这司机都有问题,而且越看越像贼。王强性情最急,冲上去问:“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到,是不是在半路搞什么动作?” “没有,是车胎爆了。”司机解释道。 “这么巧,恰好在这个时候爆了。”王强盯着司机说。 “你还怀疑我,你们把车装那么满,把我的车胎给压爆了,没跟你们算钱就很好了。” “我管你那么多,这么久才来就是有问题,先停到一边最后卸。” “凭什么最后卸?”司机很不满。 “谁叫你那么晚才到,就是有问题,想卸完了溜啊,没那么容易。” “你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没有证据的话,就马上给我卸,别耽误我的时间,不然就要加钱。” “什么加钱,你先等着吧,少了货,我不仅要扣你的钱,还要把你的人扣下。” 司机争不过只好忍气吞声,等着把货全部卸完。 “快,快点对,看看有没有差。”王强最积极,他有暗股才会这么谨心。“出来了,差了5片。”贞柏思向王强报数。这个数字属于正常的误差值,王强听了好像还很失落。他肯定以为这次抓了条大鱼,好跑到阿姨那里邀功,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怎么样啊老板,有没有少啊?”那司机蔑视地问。 王强见理亏便不去搭理。 “怎么不敢说话?”这司机也是揪着这个理不放。 “什么不敢说,这次算你走运,只差5片不跟你计较,快走吧。” “走,哪有这么容易,你们随便冤枉我,叫我走就走啊。” “怎么,你还不想走了是吧。” “我要你们给我赔理道歉。” “什么,给你赔理,你算哪根葱啊,要滚赶紧给我滚。”王强显出一副痞子样,这要胆小的准跑了。 这司机也不是吃素的,冲了上来,瞪着眼说:“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狗日的,你们开这黑店谁不知道,全中国都出名了,还有资格去怀疑别人,真是可笑。” 王强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刺耳,大声说:“你这家伙有种的再给我说一句看看。” 那司机一阵冷笑,说:“我就说怎么样。”这个司机也很拽啊,场面似乎很紧张。 “唉呀,都是小事何必搞成这样子呢。”另一个司机上来把那个司机拉开。 “告诉你,以后别想拉我们公司的货。” “哼,你以后叫我拉我都不拉,拉你们的货有什么好的,装的又多,被交警抓了还要罚款,车胎压爆不但没有赔钱,还冤枉我是贼。今年你们的货这么少,有拉没拉都一样,我看你们的日子是到头了,站台上一个顾客也没有,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吧,哈哈哈。”司机在狂笑。 “你说什么?”王强气得连眼睛都绿了,钱道,钱赢也都过来,其他司机赶紧把他的同行给推到车上去,这才避免了一场“战争”。 “算你跑的快,要不然我就把你给灭了。”那个司机都把车开走了,王强还喋喋不休,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不能让仅有的一两个顾客看笑话,可顾客看到这种情况只是摇摇头。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1) 行情不好又闹病,质量不好没人要,移花接木又吓跑人,码头小贼来偷鱼,扰得上头心慌慌,没有钱来干瞪眼,一个个躺着来拿钱,大领导看得心烦意乱,想踢走几个又都是牵头带尾沾亲带故,面子上挂不住,不走吧,又白花钱,怎么办?怎么办?资本家有绝招,赶人第一招——克扣粮饷。 天底下的资本家分为两个派系,一种是给你点好吃的少给你钱,另一种是给你点小钱却只让你吃粗茶淡饭。前者呢,与员工关系融洽,但留不住人;后者呢,员工有意见但又不舍得走。要是又给高工资又吃香的喝辣的,那做员工的肯定是死心踏地为公司做事,要是相反的话,那准人心向背,纷纷离开。 公司正亏本着呢,你们还想吃好的,做梦哟(好像去年的伙食也不怎样)。以前赚钱给你们吃一点,现在睡觉都能拿钱,资本家总要在伙食上克扣一点,才不至于亏那么多吧。这个资本家,不去想怎么赚别人的钱,老是把脑筋动在自己员工的身上,要知道这些员工可是你们赚钱的机器,不对机器保养好一点,怎么能生产出好东西。对员工动歪脑筋是最愚蠢的行为,只会加速公司的衰败而已,可是那些双眼被金钱蒙住的资本家只看见压榨员工的一分一毫的利益,却看不到灾难即将降临。 又是无聊的一天,空荡荡的站台,一个顾客也没有,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生活真是太好了,但做老板的心里可不好受,这不,阿姨又下来“视察”了。一个个见阿姨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快,快,快收起来。”钱道着急地叫着。大家的手脚都很利索,这可都是长期练出来的。阿姨来到休息室,看到大家都坐着,表面上笑笑似乎没什么,实际上都气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了。我看到她的两腮有细微的咬动,隐藏得真好,不过瞒不了我的火眼金睛,真是虚伪,不爽就不爽还装什么蒜呢。现在阿姨给我的印象简直是跌到了谷底。 “现在你们都是大爷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太自由了。”阿姨笑着说。这种笑让人觉得很不爽。 “这不是没事做嘛,我们才在这里聊聊天。”钱道也笑着对阿姨说。 “没事做,我怎么就看着有很多事,忙做忙的事,闲做闲的事,有空的时候多想想怎么把鱼卖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大话。你们自己看看,站台这么脏,应该清洗一下。顾客看到我们这里脏都不愿意过来,顾客不来,货怎么能卖得出去。什么叫门面,这就叫门面。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卫生这么差,顾客来了还以为是进了垃圾厂,有身份的顾客都看不起我们知道吗?小小的卫生没有搞好,人家就会认为这家公司也是乱七八糟,就这样的公司能有什么好货,他们一这么想就不来了,所以在形象上一定要做好。”阿姨竟说出如此独特的见解,不过这话真是让人感到可笑。货卖不出去,竟然把责任归咎到公司的卫生差,要按她这么说我们要把公司打扮得跟舞女一样去招揽那些顾客,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今年为什么生意会这么惨淡,原因是多方面的,一,货的质量不行,难有销路;二,生意不诚信,以次充好,客源流失;三,行情衰败。前两大问题不去解决,公司早晚完蛋。可他们面对问题表现得很无能啊,所以只能在我们的身上动脑筋,才能达到他们所认为的减少损失。 “动手吧,一个个还呆呆的做什么,去搞卫生啊,没听到阿姨说什么是吧。”钱赢可是见风使舵的好手,阿姨要是不下来,他只会扎在赌博堆里。“动手,动手。”大家轰地起身,拿扫把的,拿桶提水的,唯有几个保安站着不动。阿姨见了心里就不舒服,说:“你们几个没事也去帮忙做卫生吧,不要整天站着,其它事情也要做点。”这下开始对保安有意见了。货一少,我们还是闲着,保安更是天天玩,他们没有多少剩余价值,留着只是吃白饭,阿姨肯定是巴不得他们走。以前保安可是公司的保护神,有什么事都找他们,他们也曾为公司挽回很多损失,现在没用了就想把人一脚踢开。现在在这个公司里谁都不好过,指不定明天谁就要拜拜。 没事做,做卫生也是一种消遣,大家也能在这里找到乐趣。有事情做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冲啊,兄弟们,肚子在叫啊。”贾干的肚子就是标准的时间表,他作为先锋冲上去,等我们到食堂,贾干已经把饭端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7 部分阅读 饭端出来了。“贾干,下午有什么好吃的?”赖冒问。贾干叹着气,把菜举起让我们过目。一瞧,什么东西啊?几根青菜,两片薄薄的肉,还有一碗紫菜汤,就飘浮着一点紫菜和仅能看到的几丝蛋花。这就是今天的午餐吗?乞丐都吃得比我们好。唉,快结束了,将就着吃吧。吃饭的时候,大家没有一点声音,而且吃得特别的快。难道说大家还觉得这顿饭有味道?哪里啊,垃圾桶里一大堆剩饭,这是大家对这顿饭共同的反应。 事情还没结束呢,阿姨回来看到有这么多的剩饭不禁大为恼火,认为大家生活水平太好了,不珍惜粮食。下午,阿姨为此事特意下来,把我们训一顿。“今天中午,你们是怎么吃饭的,剩下那么多饭菜拿去倒掉,你们说可惜不可惜。你们这群年青人啊,没有吃过苦,知道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有多苦吗,没有东西吃,有一顿没一顿的,有的还是吃糠,现在有这么好的伙食给你们吃,你们还不满足,竟然倒掉,一点也不懂得珍惜,以后要饿饿你们才知道。”唉哟,还提到改革开放前,干嘛不说到旧社会。还这么好的伙食,二十一世纪哪家大公司吃这玩意。 这领导一发话立刻就有人托话柄。钱赢张嘴就说:“就是,就是,这些人是吃得太饱了,以后只要让他们吃白开水就够了,免得浪费粮食。”钱赢现在有老婆煮饭给他吃,当然不用吃这些硬饭冷汤,竟会说风凉话。其他人听了都白了一下钱赢,速度极快,不能被发现,必定是股东吗。 钱道见钱赢在阿姨面前表现,也不甘落后,说:“对,对,现在没事做吃得那么饱干什么啊,一个个吃饱了只会成天的睡觉。”这狗日的,刚才倒掉最多的就是他,一下来又是泡面又是鸡腿的,饱了还呕着气呢,现在还敢在这说鬼话。 听到这样的话真是会让人火冒三丈,但他是股东,大家还是忌他三分,唯有贾干笑嘻嘻地对阿姨说:“刚才吃饭倒掉最多的就是钱道,每个人都看到了,现在还在这说什么大话,我看要先从股东开始抓起。股东起表率作用,要是浪费粮食,就要重罚。”贾干有他三叔撑着不怕,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对,对,应该要这样。”大家纷纷叫着。 钱道已经是“公敌”了,却还在这大放阙词:“你这个贾干,哪只眼看到我把饭给倒掉,我那是爱的奉献,看到狗狗最近没有吃的,我专门把我的那份给他,我是多么伟大你知道吗,你懂个屁。你们这些猪,好东西都被你们给吃光了,那只狗狗吃什么,我是不忍心才把我的食物给它。”这狗日的竟骂我们是猪,这东西也有资格骂我们,钱道的话终于引起了“天下围攻”。 “什么爱的奉献,你把那些垃圾给狗吃,狗都不想吃,还奉献个屁。”我怒不可遏,第一个开火。 “谁说不能吃,那东西本来就是给狗吃的,给狗吃它还会摇头摆尾,给你们吃还嫌这嫌那。” 听到这,大家的怒气达到了极点,大爆炸就要来了。“既然那是给狗吃的,你干嘛刚才也扒了几口,这么说你也就是条狗,狗也只能说狗话,刚才那话从你口中说出也就难怪了,我们都不怪是不是啊?”友子挺身而出鼓动大家。 “是啊,是啊,既然不是人,我们就原谅他吧。”贾专也勇猛回击。 “就是,就是。”大伙起劲了。我们团结一心,把钱道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乖乖地闭上嘴。 突然,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站在一旁的阿姨气得脸色发青。刚才的嘴战把食堂的伙食与狗粮相提并论,虽说对自己也是一种侮辱,但更多的是嘲笑这个资本家。阿姨盯着大家不说话,却可怕得像一把冰冷的剑插入心窝,大家的心都在砰砰地乱跳。“吵啊,继续吵啊,既然大家都不喜欢食堂的饭,那干脆不要吃,我还省了一笔钱。”阿姨说完扭头就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样的她才更显得可怕。 阿姨生气地走了,一个个也都愣住了,像孩子犯了错误一样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你们这些人啊,真是反了天了,好了吧,把我大伯母气走了,看你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钱道还恶人先告状。 “什么我们,要不是你先挑起来,我们会这样子吗,还有理说别人。”贾干埋怨道。 “我只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戏,你们却来搅戏,结果怎么样,砸了吧,真是没头脑,我为你们好都不知道。” “唉哟,为我们好,真是太可笑了,是想在阿姨面前贬低我们,好保全自己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友子彻底把这伪君子的面目给撕得稀八烂。钱道被我们说得连皮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没皮的人当然也不会感到难为情,他只是笑笑地退到一边。 一场小风波暂时过去了,不知道在伙食方面还能发生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晚饭时间到了,可大伙都没了精神,少了以往的冲劲。反正食堂没有好吃的,那么积极干嘛,这次吃饭是有史以来最不慌不忙的一次。 “钱道,我们去外面吃吧。”王强提出建议。 “好,好啊。”钱道早有此意。 “我也去。”贾干也加入了。 “我也去,我也去。”又有几个人想出去。下午的饭菜把大伙吓得够呛的。 “不要都出去,食堂剩那么多饭,上面看到又会叫。”王强担心地说。 “真是的,这么想要面子干嘛不给我们吃好点。”贾干很不乐意地走上去。 这要是以前,一个个是争先恐后就怕好东西被别人吃,现在是希望别人把这些难以入口的东西全部吃掉。以前,贾氏兄弟总是第一个,今天倒反过来了,通常最后一个吃饭的任唤人却第一个到食堂。等任唤人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大家才慢慢吞吞地进来。 “什么东西?”贾干问任唤人。“啰,有虾,还有肉,不错啊。”看到虾这样的高级货,贾干是眼前一亮,冲了进去,大伙一听有虾也都涌了进去。有好吃的,手脚快的人就能捞到好东西,慢一点的只能吃到小虾米了。“好啊,好啊。”贾干边吃边叫。这鸟人好东西都被他给捞了,害得我只能喝汤,真是自私。唉,在这个公司要是顾别人,自己就没的吃。话说回来,晚上的这餐虽说很平常,但比起下午那餐可以说是好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是那个资本家良心发现了,还是被我们这么一闹,觉得面子放不下,拿来点好吃的让我们闭嘴,后者的可能性当然是不言而明的。以后要是伙食再差一点就用这种方法,这些当老板的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面子。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2) 第二天下来吃早餐就是稀饭,咸菜,几颗花生,很多人都习以为常,觉得无所谓。早上晚点起来,干脆到小摊上买吃的。现在公司生意惨淡,来的也就是些小商小贩,打个喷嚏的功夫就解决了。就这些小虾米顾客过来买货的钱还不够塞牙缝,伙食哪里会好。 “出仓,出仓。”王强叫得特别大声,但似乎底气不足。 “多少啊?”尖头问。 “这还要问吗,不是一百就是几十片。”处在“半昏迷”状态的贾干有气无力地说道。 “赶紧了,还在睡,太阳都晒屁股了,晚上一个个都那么精神,现在怎么跟死人一样,尖头L带60件。”王强又在叫。 “呸,你也有资格说别人,自己不是也天天出去鬼混。”钱道在梦中都能反驳王强。 “不就是几十片的货吗,不出10分钟就完了,把大伙都吵醒干嘛。”贾专睡得正香被吵醒还不高兴。哇,这些人比老板还舒服,工作不做,倒头睡大觉工资照拿,天下有这么好的工作吗?有,现在这里就有。 “阿姨来了。”郝老实小声叫到。一听到阿姨来,还在梦中的这些人像士兵听到号角一样,来了个鲤鱼打挺,身手是那么敏捷,而且马上冲出去,生怕阿姨看到他们干活的时候躲在休息室。 “出什么?”阿姨问。 “带鱼。”王强回答。 “多少啊?” “嗯,60片。” 阿姨听了摇摇头。 货拉出来正准备装上去,就被顾客拦下来,说:“等一下,我还没看呢。” “这还用看吗,好得不得了。”钱赢笑嘻嘻地说。 “好货,好货也要看,不看不放心啦。”听了这个小贩的话,股东仔只能傻笑了,连这样的小角色都能骑到头上来。 “唉呀,你看看这样的货太差了,我都卖不出去,拉回去肯定亏。”这小贩看货还啰嗦一大堆话。其实这货都可以,顾客自己爱叫蛮叫。这货要是真的差,他跑还来不及,还会乖乖地装上去吗。 “放你的狗屁,这货还差,这么好还嫌不够。”王强是个急性子,一方面也是想在阿姨面前表现表现。 顾客心虚地笑笑说:“哪里,这货一般吗,现在行情不好,这样的货也难卖啊,不像去年,乱七八糟的货也能赚钱。”这句话倒是实情。“嘿,等下,我看看,唉呀,这片不行,拿下来。”一片鱼被小贩扔下来。 “阿少,怎么回事,那鱼有什么问题吗?”王强叫着。 “那鱼臭了。” “什么臭了,那么白还说臭了,赶紧扔上去。” “那怎么行呢,我拉一车的货还不能赚这一片的钱。” “你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鼻子有问题,这么好的鱼也说臭了,过来再研究研究。”王强在阿姨面前表现得特别突出,想让阿姨觉得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以后好站住脚。 “唉呀,不用看了,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就这一片的货还要和我争吗?”顾客边说还边摇头。 “这不是一片不一片的问题,关键是这鱼究竟有没有臭,没有臭就要拿上去,做生意就要讲规矩。”王强还跟别人说起生意之道,真是可笑,自己可是“移花接木”的高手。 “等下,这片又不行。”刚才那一片还没解决,顾客又拿一片下来。“嘿,那一片,还有那一片。”顾客又连着扔下好几片。顾客这一扔不要紧,可几个股东仔是如坐针毡,阿姨就在旁边,扔下这么多货,就说明股东仔几个很无能,阿姨会怎么想也不知道,要赶紧解决。 “喂,阿少,有没有搞错,力气无处用是吧,把好好的鱼扔来扔去。”现在生意不好,钱赢对小贩也只能用开玩笑似的警告。 可是王强不一样,天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装上去,通通给我装上去,哪有像你这样装货的。”王强说完就把地上的几片鱼扔到车上去。顾客急了,爬到车里把货给扔出来,这种人可是精到了极点,即使只有一条他也要扔出来,何况好几片乎。 “不要再扔上去,这样的货拉回去亏死了,真的没办法。”顾客慌了。 “什么亏,这货哪里有臭。”王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我承认这货是没有全臭,但已经很不新鲜了,拉回去卖不出去,这鱼就跟女人一样,要是全身臭轰轰的谁要。” “那我不管,这是你的事,这里的规矩是没有臭都要带走。”王强又把那几片鱼给扔上去,在阿姨面前的演出真是卖力。 受到王强的鼓动,其他人也蠢蠢欲动。“扔上去,扔上去。”每个人都在喊。顾客不知所措,只管把鱼扔下来。贾氏兄弟和马尚道看到这种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冲上去,一人一包把顾客扔下来的鱼全都扔进去。顾客以寡抵众,当然是招驾不住。 “没办法,这货我不要了,哪有这样子,拉回去亏定了。”这是顾客的最后一招。 “哈哈”一丝极为细微而且短促的笑声。“没事没事,好说吗,你们几个把刚才那几包货拉出来看看。”阿姨笑嘻嘻地说。阿姨开口了,贾氏兄弟和马尚道当然是不敢怠慢。 “来看看,这货不是可以吗。”阿姨拉着小贩的衣角说。 “不是啊,这种货是没有全臭,但很明显已经不新鲜了,现在行情不行,这样的货很难销出去,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行情不好,但你也应该体谅我们的难处,这货我们都是亏本卖你,你再退掉这么多,那我们真是亏太多了。这要是别人一片都不能退,你是老顾客,今天破例一次,让你退两片,其它的你带走,就这样吧。” “不行啊,这里有很多片,两片不够。”顾客想多争取一点。 “你这阿少还得寸进尺,阿姨说给你退两片,你还嫌少啊,要是我一片也不让你退。”王强指着顾客的脸骂道。 “不行啊,真的不行,这种货我没办法带走。”顾客好像很为难。 阿姨还是笑嘻嘻地说:“我们也有难处,要不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再让你退一片,真的不能再多了。” 顾客在考虑着,可能是想得太多了,他那脸上的表情竟千变万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脸颊两边的肌肉还一上一下地跳动着。他思考再三之后说:“不是我不给你带走,实在是行情太差了,就算好货拉回去也不一定能赚钱,真的没办法。”这小贩是算到骨子里去,跟他谈这简直是白费口舌。大顾客不来了,只能做小贩的生意,还要受他的气,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顾客不识相,王强火了,大声骂道:“没办法个屁,给你这么优惠的条件还不知足。” “没办法啊强哥,生意难做。” “不要跟我说这个,今天阿姨都开口了你都不给面子,还有什么好说的。”顾客让王强在阿姨面前没有好的表现,当然不高兴。 “面子大也大不过钱啊,我只好得罪了,卸下来,我付双倍的搬运费。”顾客的这句话真是在实际不过了。 场面一下疆住了,工人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卸。“算了,让他退吧。”阿姨终于让步了,说完满脸不快地走了。阿姨不高兴,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大伙一下子把怒目都转到那顾客身上。“阿少,你不给我们面子,以后要是没地方买货,可别来求我们啊。”王强吼道。 “哪里啊,能带走的我一定带走,这真的没办法。” “少废话,进来算钱,完了赶紧滚。”钱赢忿忿地说。 这个公司真的没什么希望了,一整个早上只卖60片鱼,还是亏本卖出,连下午的伙食费都没捞到,还惹得大家一肚子气。 “铃…”下班的铃声响起。吃饭啰!大家冲了上去。公司赚不赚钱与我们无关,赚不进我的口袋,亏也不从我身上出,我们打工的紧张个什么劲,吃饭要紧。只要有饭吃,打工的生活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双耳不闻窗外事啊。 “有什么好吃的贾干?”赖冒问。“有,大鱼大肉的,赶紧进去。”贾干笑着出去。我怎么觉得贾干笑得那么阴,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啊呸,贾干这小子敢骗我,这也叫大鱼大肉,连个小虾米都没有。”赖冒对午餐的意见挺大,看来这伙食是够差劲的。再仔细瞧瞧都有些什么,的确没有什么,只看到几缕红萝卜丝,一条小提鱼,还有就是一碗紫菜汤,而且还是只有几片紫菜没有蛋的那种。这哪里是21世纪新一代吃的东西,这都让我想起了80年代我刚出生时,国家改革开放不久,万物百废待兴,我们没有什么吃的,只能吃一点小菜小虾米。现在倒好,改革开放都二十几年,全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伙食还在原地踏步,甚至还不如那时。这叫什么?这叫发扬艰苦朴素作风,让我们牢记过去,回味过去那段苦日子。狗屁,吝啬就吝啬,叫我们吃这乞丐饭,自己吃不了就出去下馆子,丝毫没有顾及到我们的感受,天啦! 这样的饭还能吃的下去吗?随便咬几口,就走吧。大伙叽叽喳喳的,小声细语地说着什么,肯定是对这伙食大吐口沫。那红萝卜,夹两次就没有了,还有那提鱼,除去头尾就没剩多少东西。这提鱼,可是水产里最不值钱的货,就是不值钱,她也舍不得给我们吃,小器到每人只分一条。这提鱼五毛钱能买两条,加上那么点红萝卜丝,一碗没多少紫菜的清汤,甚至连油盐酱醋都加进去,这一顿能值多少钱?一元钱顶天了。这么大的一个公司,给我们这些员工一顿饭一元钱的伙食,真是?!一元钱能吃出什么来,能喝一瓶矿泉水。就这样的伙食你要是不吃吧,她还认为你看不起她,所以你还必须得吃。怎么办?这吃饭本来是件享受的事,可这里却是在受罪。大伙把能吃的菜吃掉,不能吃的就倒掉。一看垃圾桶,已是水涨船高。钱道看到了说:“任唤人,赶紧把这拿下去给你‘兄弟’吃,不然我大伯母看到了又会说。” 任唤人把那桶东西拿下去,我就站在楼上看,那狗狗见到任唤人就活蹦乱跳的,真是有灵性。任唤人在一旁叫着:“别动,坐下。”任总这命令一出,狗狗就乖乖地呆在一边。任总把“狗粮”倒下去,狗狗猛扑上来对着我们吃剩的食物又舔又咬。怎么,这狗对这样的食物还挺感兴趣的嘛,不愧是狗,胃口极好。狗狗把任总倒下来的东西疯狂地舔了一遍,可就是不见那烂饭菜变少,难道说狗狗根本没吃进去。狗狗一阵“狂舞”之后退到了一边,趴在角落,对那“饭菜”不理不睬。任总急了,大声叫道:“阿扁,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吃了,快吃。”那狗狗还是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看,看看,这东西连狗都不吃,何况人乎。原来狗狗刚才一阵狂舔是在“试菜”,试出来那菜不合胃口就连看都不看,真是太厉害了,连它都知道那东西不好吃。狗狗不吃,任总也在那里发牢骚:“阿扁你也真是的,有东西给你吃还挑剔,我们也和你一样,也就吃这些,你就将就点吧。”任唤人意见也是大大的,他还真是会隐藏,在我们面前都不说,却在狗狗面前大发牢骚。 这种食物狗狗情愿忍着不吃,可“阿扁”的伙伴——老鼠,不知情,而且它们的肚子早就饿了,见到食物就冲了上去,狂舔着它们认为的美食。可刚舔一下,它们就散开了,后面又有几只跑出来,舔过食物的老鼠好像跟刚来的“说了些什么”,可后来的几只好像不甘心,非要跑去舔几口。我看到那几只老鼠的嘴刚凑到食物里,舌头好像还没伸出来,只是闻了闻就跑了。唉呀,这东西连低级动物都不想吃啊!任唤人看了也是摇摇头就走了。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3) 下午,大伙都跑到小卖部买方便面吃,不吃真会饿死。公司的工人看到我们吃方便面,就取笑我们说:“怎么,下午食堂没饭吃啊,吃这个,真是惨啊。” “可以这么说吧,在那食堂里吃还不如不吃,有这方便面吃已经是很幸福了。”保安肥龙说。这三个保安,以前在哪家公司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来到这里,却只能喝稀的,心理自然有些不平衡。这三人说话也直,有什么说什么,因为他们早就有离去之心。 “不是吧,你们这些管理人员,吃的也这么差?”工人不相信。 “你们都不信哪,有空到我们食堂里面参观参观,你就了解了。”王伟也开口了。 “那伙食有多差说说看。”工人又问。 “除了一碗干饭,就只有几根青菜和一锅清汤,你说惨不惨,比解放前吃的还糟糕,简直就是新一代的周扒皮啊。不用说别的,看看我,最近都瘦一圈了。”肥龙把自己说得好像被人虐待一样。 “算了吧胖子,这样正好给你减肥,你还要感谢这个吝啬的资本家才是。”徐胜说道。 “什么减肥,我干嘛要减肥,我这样看起来又强壮又威猛,女孩子看了也不知道有多喜欢,要我也瘦成像你那样的排骨身体,我才不干呢。我看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这肥龙还反过来嘲笑徐胜。 “你这死胖子,把我说得那么弱不禁风,怎么,想炼炼是吧,那来啊。”徐胜向肥龙下了战书。 “哈哈,来就来,谁怕谁呢。”肥龙也是摩拳擦掌,准备战斗。 “好,开始。”大伙也起哄了。 “噢,快押啊,我做庄,多押多赢。”马尚道开庄了。 “我押肥龙100元。”贾干第一个喊道。 “等一下,我也押啊。”后面又有人来,真是一呼百应啊。 “上啊,噢,噢……。”大家在一旁热场面,这两个人受现场气氛的影响,也是血液沸腾。 双方架势已开,肥龙先来了一个恶虎扑食,徐胜的速度也不慢,一个凌波微步轻松躲开,肥龙扑了空。肥龙不甘心,又使出一个连环扣,想锁住徐胜的双手。肥龙虽说身体肥胖,可身手要比一般人灵活得多,出手是咄咄逼人,徐胜这边有点吃紧。徐胜一退再退,已濒临绝境。突然,徐胜使出一招擒拿手,肥龙的连环扣反而被封锁,形势是突转急下。肥龙见形势不妙利用身体优势把徐胜逼到角落,徐胜一时难以招驾,肥龙又占了上风。他还乘胜追击,来了一个霸王举鼎,把徐胜给顶了起来。 “哇,好厉害啊,好刺激啊。”在一旁观战的我们呐喊助威。这个肥龙真是天生神力,看来徐胜是凶多吉少啊。徐胜在空中无能为力,肥龙就要把他给扔下来了,输赢就要见分晓了。“啊!”肥龙雷声般地吼了一声,把徐胜举到最高处,正准备把他给扔出去。谁知这个徐胜保留了一手,双手竟死死地缠住肥龙的手,而且还在空中完成高难度的“旋转波”,让肥龙晕头转向。他原本还想把徐胜给扔出去,可没想到反被徐胜牵制。这时,徐胜又在空中运气,来了个泰山压顶,肥龙承受不住先倒在地上。徐胜技高一筹啊。肥龙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徐胜一打滚又接着使出空手道中的摔跤术,双手抓住肥龙的双肩,一脚把肥龙掀个底朝天,了不起啊。肥龙四脚朝天遭人嘲笑。连受两番屈辱,肥龙也是怒气冲天,双手往地上一拍,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像野牛一样奔向徐胜。肥龙这个气势可不一般啊,他弹过去的一瞬间都有一阵风卷起来,遮天蔽日。如此凶狠的招势,徐胜该怎么抵挡呢?只见徐胜不慌不忙地耍起了太极,哇,武当派的绝学啊。徐胜像斗牛士一样等着肥龙这头野牛。只见在肥龙身边旋起的一阵狂风都顺着徐胜的招势走,徐胜的手像有磁力一样,把这阵风玩弄于股掌之中。肥龙还是一股劲地冲上去,眼看就要抓到徐胜。“啊,我要把你扔出去。”肥龙大声喊道,看来他是势在必得。肥龙一下子就抱住徐胜的腰,正要把他扔出去。危险,肥龙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顶峰,徐胜挡不住了,看来要被扔出去了。谁知徐胜还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只见他一缩身,来了一个神龙摆尾,争脱了肥龙的“魔爪”,并且双手反扣住肥龙,顺势把他扔了出去,这一下把肥龙摔得够呛的。肥龙的力量越大就摔得越惨,这一招可是太极中的借力打力。徐胜以柔克刚,高啊,太高了。 “噢,胜利啰,快给钱。”赢钱的人在欢呼。 “肥龙,不会吧,输了,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的钱长脚飞了,太惨了,以后别说我认识你。”贾干输了钱哭丧着脸。 “唉哟,疼死我了,你这混蛋这么用力,老子屁股都开花了。”肥龙摸摸自己的臂部叫着疼。 “哈哈,胖子服了没?”徐胜得意地说。 “你这小子还敢说风凉话,赶紧过来给老子揉揉屁股,不然等下饶不了你。” “哦是吗?我恭候着你呢。” 哈哈哈,大伙在一阵嘻笑中结束这一场“比武”。 大伙走进休息室,还对刚才那场激烈精彩的“武林争霸”评头论足。 “徐胜你哪练的,这么厉害,连肥龙这么强的对手都倒在你的脚下。”贾专问。 “这个嘛,当然是要经过特别的训练,你是不是想学,交点学费我就教你。”徐胜有这一手是十分得意。 “靠,就你那两片功夫还想收徒弟,得了吧,别丢人现眼。”肥龙输了还是不服气。 “怎么,你这死胖子还不服气是吧,那就再比划比划。”徐胜来劲了。 “哼,怕你不成,刚才只是侥幸让你得成,还真以为你厉害。” “是吗?那咱们再来啊。”徐胜全身的骨头都在叫。 “现在不行了,刚刚元气大伤,要静养一段时间。”肥龙还是怕了。 “啊呸,不敢就不敢,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元气大伤。” “你别得意,今年的伙食很糟糕,让我身体虚弱没有气力,要不然我使出‘天地崩’你就完蛋了,哪还有你在这说话的份。”肥龙语出惊人,还有“天地崩”这绝招。 “算了吧胖子别说大话,输了就输了,还找什么借口啊。” “本来就是,伙食不好,我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功力是大大减退。” “哈哈,这胖子说的好像还挺有那么一回事的。” “你也别笑,难道说你还觉得伙食好,哦,我知道你胃口好什么都能吃,难怪对你没有影响。这一点我佩服佩服,甘拜下风。”肥龙有话外之音。 “嗯,认输就好。不过说实在的,这里的伙食实在太差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差的东西,这样下去我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身体迟早会瘦得跟皮包骨头一样。”徐胜也在唉声叹气。 “唉,资本家都是这样,只会在员工身上榨取剩余价值。”王伟一语击中要害。 “伟哥,有什么打算?”徐胜问。 “我们在这里是摇摇欲坠,打算是必然的。”王伟叹了口气。 “对,对,上头好像觉得我们是闲人,光吃饭不做事,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斜的。”徐胜不住地点头示意。 “我们打工的管那么多干嘛,过一天是一天吗,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嘛。”马尚道说。其实公司变成这样,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怎么样。马尚道嘴巴上虽说没事,其实心里也十分担心。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伙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铃…”下班的铃声又响起,打破了大伙的深思。“吃饭啦。”贾专喊道。以前要是这么一喊,一个个会像箭一样飞上去,可现在这饭是没人想吃,一个个都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爬上去。大伙刚走到食堂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什么味?好像是,是鱼丸啊,难道说有鱼丸吃。”贾干的鼻子最灵,一下子冲进去。大家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挤进去。 “是鱼丸的味道,我要先捞了。”有好东西贾干总是第一个,还在大声叫,“咦,鱼丸在哪呢?”贾干捞了半天也没看到捞上一个。 “怎么回事贾干,是不是全让你给捞光了,这么久还没好。”马尚道在后面叫。 “狗屁,哪有什么鱼丸啊,根本就是鱼丸清汤吗。”贾干大失所望。 “不会吧,煮这么一大锅连一粒鱼丸都没有,拿白开水来戏弄我们的是吧,真是的,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肥龙摇摇头说。 一看到那只是一锅“鱼丸清汤”,大伙一下子泄了气,窃窃私语嘀咕着什么。这个资本家真是绝了,搞了这么一大锅的鱼丸清汤来戏弄我们,里面一个鱼丸也没有,骗三岁小孩子啊。 徐胜特意大声地说:“好啊,好一锅鱼丸汤啊,鱼丸长翅膀飞了,只剩下清汤,没有鱼丸的清汤。”徐胜的这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瞧瞧今晚的菜:一小撮豆芽,一碗鱼丸清汤。真是绝配啊,这是21世纪极难看到的饭菜,也许上世纪60年代能有这样的搭配吧。看到这种饭菜,我们不用吃就饱了。大家现在的饭量只有过去的四分一,不是为了减肥,而是实在吃不进去。这样的饭菜不想吃吧也不行,不然那个资本家又会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你,让你全身发烫,在这里吃饭也要忧着点。 大家捧着只有几口饭的碗,硬贴近嘴边快速地往嘴里送饭。大伙吃得特别快,时间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就几口饭,几根菜,能用多长时间,三十妙足以。在眨眼之间大伙全部吃完离开,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大伙吃完饭不是进宿舍而是都往外走,我们可不是去逛街而是去添饱肚子,在这赚的两片钱基本上都要吃掉了。 再回过头来看看,食堂的饭菜剩下一大堆,怎么办,由厨师自己去解决。这个厨师倒来了个干脆,把这些通通倒掉。这一倒没事,不巧被阿姨看到了那就有事了。“唉呀,你怎么煮这么多,剩了倒掉多可惜,放明天不是可以吃吗,以后要看一下不要煮那么多,要是剩下的,放冰箱。”瞧瞧这个资本家,自己吃饱喝足,就要我们吃隔夜的菜。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4)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的饭量是越来越少,食堂也少煮了,可剩下的饭菜还是很多,每一天都有。阿姨终于坐不住了,专门为这事开了一次会议。 “嗯,今天我在这主要说一件事,那就是大家吃饭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食堂的饭菜剩下很多,这是个严重的问题。要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我们这样浪费粮食应该感到脸红,所以今天我宣布几个规定,请大家勿必遵守。第一,不准浪费,吃多少打多少;第二,凡吃饭人员一定要在这块黑板上登记,以便厨师决定每天该煮多少饭,以免多煮浪费。厨师煮完饭还要分一下,不然先上来的人把好菜全吃光了。凡违反以上所说的一次罚款10元,在黑板登记却不吃的人也要罚款10元,本规定从即日起开始执行。”真是愚蠢的规定,天下间最愚蠢的,只有这个资本家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 “大家快登记,不登记下午没饭吃啊。”钱道大声地叫着。 “登记了不吃也要罚款10元哦,大伙还是不要登记为好。”贾干无奈地说。 “那怎么行,要是都不上去阿姨肯定会认为我们看不起她。”还是马尚道想的全面。 友子摇摇头说:“我们是进退两难啊。”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菜煮完还要分一下,根本就没多少菜,一个人分一钱吧。”赖冒鄙视地笑着说,“看看哪家公司有这样子,一点伙食闹得这么神经兮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发扬勤俭节约的作风。这块‘伙食登记表’这么明显地挂在休息室,简直是让人看笑话。”赖冒说的对,虽说浪费不应该,但关键原因不在这,这么大的公司即使亏本也不能让员工吃这个。我敢保证这个公司的伙食是世界上最差的一家,绝无仅有,这样对自己的员工,谁还肯为你卖力工作,倒闭都没人可怜。 “给你们吃的,还这么多声音,打牌了,废话少说。”钱道赌瘾又上来,鼓动着大家。听到赌这个字,不用鼓动,这群赌鬼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一下子他们就忘了刚才阿姨说的规定。赌,会引来很多人,这就是赌的磁场效应。现在来到我们公司的顾客,不是为了买货都是过来凑个热闹的。 “哇,上场了,来来,让个位给我。”一个又胖又矮的顾客挤了进来说,“来再开一家,我押50。” “胖子,我是刚学艺回来,你进来送死是吧。”钱道说。 “死不怕,怕死不是共产党,就怕没的玩。”那个胖顾客也来劲了。 开啊,一轮轮杀得天昏地暗。休息室里“啪啪”的摔牌声,叫喊声,欢呼声,咒骂声,不知道是多少次地交织在一起了,休息室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赌的王国。“老董来了。”我从外面冲进来叫道。这句话犹如一颗原子弹在他们的王国中爆炸,一个个忙着拿起自己的东西抱头鼠蹿,这个王国在瞬间化为污有。“快快,先散一部分出去。”钱道叫着。有的人走了出去,钱赢还假装和那个胖子顾客谈生意。老董过来走马观花一下就走了,不过他闲着没事就坐在了贸易部,这么近的距离,谁也不敢再沾牌,不打牌可以聊牌经啊。 胖子顾客一开口就是骂人:“他狗日的,今天真是晦气,炸弹都能碰同花顺,哪只扫把星跟着老子。” “嘿嘿胖子,我就说吗,以前被你赢的钱只是暂放在你那,时间一到我随时都要来取,千万不要把我的钱给弄毛角了,要放的整整齐齐等着我啊。”钱道赢了钱很是得意。 “少狂妄,有种的现在来,老子要把你杀个稀八烂。”这顾客输了很不服气啊。 “现在不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要把钱准备好。” “咦,钱道,这是什么?伙食登记表,钱道,贾干,贾专……请假者不登记或登记不吃饭者罚款10元。”胖顾客对这黑板的内容很感兴趣并把它念出来,还大笑起来说,“怎么,你们公司连吃饭都要登记,不吃还要罚款,难道说你们公司吃的是龙虾鲍鱼,浪费不起,这么说我下午要在这里吃一顿。” 听到这话,钱道立刻答应:“好啊胖子,不过先付100元的伙食费。” 胖顾客笑笑说:“好啊。” 是啊,我们这里有龙虾鲍鱼,等下你上去连小虾米都没有,正好借你的口向外界宣传这个公司究竟是多么吝啬。 “铃…”下班的铃声响起。“走,快走,跟我上去吃一顿,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一定要全吃进去,我大伯母最恨的就是有人浪费粮食。”钱道拉着胖顾客上去。 到了食堂,钱道叫那个胖顾客在外面等,自己进去打饭。“来来来胖子,这是你的午餐。”钱道叫道。胖子打开盖子,眼前的食物让他惊呆,看得他是瞠目结舌,嘴巴张得比恐龙还大,眼前的食物绝对是让他想不到的,绝对是让他开眼界的那种。 “看什么看快吃,这可是你自己要求上来吃的,要全部吃进去。”钱道催着胖顾客。 “嗯…嗯…嗯,就这是吧?”胖子吞吞吐吐地说。 “就这了,你还想要什么,没看到我们都是吃这个,赶紧吃进去。” 胖子看着盘中的菜,一口盂咽了下去。这盘里究竟是什么菜呢?只有几块被反复熬汤,一夹就散的鸭肉渣。这哪是人吃的,扔到地上连狗都不吃啊。 尖头不知道内情,看到鸭肉高兴得不得了,大声地说:“胖子你有福气,一来就有鸭肉吃,真是太棒了。” 一听到尖头说这话,那个胖顾客喜出望外,笑嘻嘻地说:“尖头你想吃是吧,我的这份都给你。” 胖子迫不急待地端过去,可就在顾客起身的一刹那,钱道伸手就把胖子给拦住了,说:“坐下,坐下,你是客人,怎么能吃你的东西,应该我们给你吃才对。” “哎呀,不能这么说,尖头当库长很辛苦,应该给他吃,来来来,尖头这全给你。”胖子又起来。 “说哪的话,你是客人快坐下,我的也要给你吃,今天你一定要把这些全部吃进去,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钱道又把他给拦下来。 胖子没办法只能乖乖地坐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钱道,希望能“放他一马”,而钱道看着他只会不停地奸笑。这两个在推来推去,尖头却不停地闻着那所谓的美食,好像几个世纪没有吃过鸭肉一样。闻着闻着,尖头受不了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大嘴,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可肉还没夹起来,鸭肉就散了好几瓣,剩下几丝还夹在筷子上,尖头的嘴巴赶紧凑过去。他咬到那鸭肉的一刻,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讶地望着尖头。尖头好像还很享受一样闭上了眼,嘴巴嚼动几下,中间停了一下,又接着嚼。 贾专看着都受不了,问尖头:“怎么样,感觉如何?” “怎么那么干啊,一丝一丝的,一点鸭肉的味道都没有,像干草一样,呸,呸。”尖头把刚才吃的全都吐出来。 看到尖头把鸭肉全都吐出来,胖子吓得脸都绿了,这要真的吃下去,晚上还不得在厕所里过夜。“哎呀,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怎么回事,我的肚子突然间疼起来,我要走了,下次再来你这做客吧。”这胖子捂着肚子,装得挺有那么一回事。 “不要装死装活的,今天再怎么着也要把这顿饭给吃下去,不然就不准走。”钱道很严肃地对胖子说。 胖子没辙逃不掉了,谁叫他自己送上门来吃这一餐呢。我们看着这干草似的鸭肉就没有食欲,还客气地你让着我,我让着你。 “嗯,大家都辛苦了,我觉得我应该请大家吃一顿饭,走吧,钱道,到外面吃,我请。”这胖子脑袋挺聪明的,突然说出这样令人兴奋的话。 “胖子你请啊,那我们?(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8 部分阅读 “嗯,大家都辛苦了,我觉得我应该请大家吃一顿饭,走吧,钱道,到外面吃,我请。”这胖子脑袋挺聪明的,突然说出这样令人兴奋的话。 “胖子你请啊,那我们不客气了。”贾干显得异常高兴。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强烈地要求我们去,那我们就给你这个面子。”钱道其实早想到这一遭,故意这么说。 “噢…”大家欢呼着把那干瘪的鸭肉给倒掉,还管她说不说,自己的肚子重要。正当大家欢呼雀跃走出去的时候,恰巧阿姨进来了。“你也在这啊,在我这吃了再走吧。”阿姨笑着对胖顾客说。在这吃饭,就那饭菜,人家看了都会吐,哪里还吃的下。“哈哈哈,我吃过了,就不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胖子听阿姨说留他在这吃饭,吓出一身冷汗,闪都来不及。我们也跟在胖子的身后“逃”了出去。 这次还好胖子请我们去吃大餐,我们也不知道多久没去饭店了,今年都没去过。天天都是稀饭和素菜,连肉是什么味道都忘了。 席上,胖子开口了:“不是我说啊,你们的伙食也太差了,那哪是人吃的东西,这么大的公司就给你们吃这个,你们几个当股东的吃这东西也说不过去啊。” 钱道摇摇头,说:“我虽是股东,但也只是给她打工的,没看到我也在食堂吃,你以为我愿意吃那玩意,狗都不吃。不过我比他们好一点,可以在外面吃,他们要是在外面吃,这个月的工资就完了,还要抽烟,打牌,哪里够用。” “是啊,你们公司阿姨说了算,不过我也替你们不值,这么多搞水产的,可以说你们公司的员工最好,别家公司的员工拿我们的回扣把好鱼都给我们,还可以在数量上做手脚。在你们公司就不行,你们那么忠心换来了什么回报呢。”以前要是胖子说这话没人把它放在心上,现在说,大伙虽装作没听见,但心里总会有些想法。听说这个胖子还是个“长舌妇”,我相信公司的“美名”一定会远扬。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5) 今天一大早要出仓,我们都提前起来。一大早起来干活当然要吃得饱一点才有力气。可一到食堂,大家就没了食欲,又是稀饭和几粒花生,天天都是如此谁吃的下,大家看一下都走了,早饭又剩了一大堆。 今天的事情真多,破天荒地出了100吨货,好久没有这么干过了,感觉特别累,累一点没关系,晚上希望能有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肚子。大家筋皮力竭硬是爬到食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贾干肚子饿得受不了又是第一个冲进去,当他打开锅盖的时候,撇撇嘴,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扭头就走。不是饿昏了头吗,怎么看一眼就走。我伸头一瞧,又是稀饭和那仅有的几颗花生。稀饭,稀饭,天天都是稀饭,这个资本家也太狠了吧,想饿死我们。没办法,谁叫我们是打工仔,难吃也要吃一点,不然肚子实在受不了。钱花完了,一个个都是囊中羞涩,不吃也得吃啊。 吃饭的时候,一个个静默无声。因为阿姨单独一人在一张大桌子上孤独地吃着,好像故意盯着我们吃饭一样。突然,在我们之中发生一点动静,马尚道吃的那一碗稀饭好像打结一样一团一团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仔细想一想,只有干饭才是这样子的,难道说是下午剩下的干饭加点水,变成稀饭给我们吃。可能就是这样的,大伙是面面相觑,又不敢说些什么,阿姨还在这。幸好舀的少,吃两口就没了。 事后我们向食堂的陈阿姨询问,一开始她还不敢说,在我们的再三要求之下,她终于开口了,但要求保密。 “你们猜对了一半。”陈阿姨说。 “我就知道,这个吸血鬼。”我很气愤,真没想到这资本家竟这般黑心肠,亏我还觉得她了不起,她有今天是靠剥削员工才爬起来的吧。 “不会吧,才猜对一半,那还有什么?”友子惊讶地问。 “早上不是剩了很多稀饭吗,还有昨天的……她不让我告诉你们。”陈阿姨把内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什么,不仅有早上的,还有昨天前天的。”我越发的气愤。阿姨简直是丑陋到了极点,这样对我们,我们还这么卖力地工作干什么。 次日,我特意到食堂看了下,今早的稀饭稀稀拉拉的,一捞进去没看到几粒米,都成稀饭清汤了,这还能吃吗?有吃早饭的人,就等于喝了一碗白开水,用不了多久就流出来了。我向陈阿姨询问。她小声地说:“是昨天的,早上根本没有煮,怕不够吃,她特意叫我水多放点。”听到这,我真是无比的佩服这个资本家,这一招都想得出来,看来她比周扒皮要厉害得多,够绝啊,早晚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这年月生意惨淡,本来就烂的伙食缩水得更厉害了,好像60年代闹饥荒一样没东西吃。我们都吃些什么,早晚都是稀饭,中午一顿干饭,早上给你几粒花生,下午几根菜,还有一碗清汤。就这样的伙食加上油盐酱醋,每人每天2元钱就顶天了。2元能吃什么东西,还不够喝一瓶绿茶。这样一来,我们没怎么做事,而人却瘦了一大圈,没东西吃嘛。看看大家都瘦成什么样了。最明显的要数肥龙,以前胖得都能把皮带给胀破,现在呢,肚子缩进去,那皮带都能摇呼啦圈了;再瞧瞧“水缸”和“水桶”,身上的各个部位都有缩水,这两个存水器起码少储水十几斤,这是她们最高兴看到的;还有本来就瘦不拉叽的徐胜,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电线杆。惨啊,真够惨的。没办法,我们吃不饱可不能节约啊,肚子要紧,储备的钱拿出来吧,有钱还怕没地方吃吗。除非是没钱了,才灰溜溜地跑去食堂吃。 没人吃饭,饭就剩下,没吃完的饭倒到下一餐,下一餐又没吃完再倒到下一餐,一餐倒一餐没完没了。食堂的饭菜让大家受不了,啃两口就跑到外面吃,阿姨得知后觉得很没面子,就怪陈阿姨手艺不行,把大家都给吓跑了。陈阿姨的手艺其实很好,可惜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这样的菜再高明的厨师也难以把它变成佳肴。我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吴德珍说:“这汤都没有味道,以后不要这样煮,还有这菜太碱了,醋放太多了,少放一点又可以节约一点……”这话连我们都听不下去,就买这样的菜,还要人家怎么煮,就会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 就这样的伙食,吃了起码少活几年,我们吃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是我们的小命重要,管他饭菜剩多少,管他资本家生不生气,咱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肚子,有钱可不能吝啬。我们不去吃,就是嫌她的饭菜差,就是不给她面子,她就不高兴了。嘿嘿,吴德珍就想出一招绝的——拖工资,让我们没钱到外面吃饭,就得乖乖地去食堂吃。 今天是九月一号,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发工资),大伙天天都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工资是王颖发的,所以我们一见到王颖就像见到财神爷一样笑嘻嘻的。 贾专是第一个围在王颖身边的人,一开口就说:“王大美女,是不是下来给我们发工资?” “还工资呢,你想的美,好好等着吧。”王颖还很生气地说。 “怎么了,没有发啊?”友子问。 “阿姨早上特意叫我不要到银行取钱,等她通知。” “怎么回事啊?”友子也是身无分文,很着急。 “还怎么回事呢,是我们都不在上面吃饭,她要断了我们的经济来源,要我们重新回到食堂去吃饭啊。”赖冒边玩手机边说,好像早就知道了。哦,对了,王颖是他马子嘛,他当然能掌握第一手信息。 一听到没发工资,大家都受不了。“什么,不发工资,那不是要我的命吗,这个月我该怎么生活。”王伟的怨气比天还高。 “还能怎么办,凉拌啊,我看是上面没钱发工资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吧。”徐胜摇摇头说。 贾专也哭丧着脸说:“完了,完了,我已经没钱了,再不发工资,连烟都没的抽。” “弟弟啊,你怎么就记得抽烟,没有钱赌博才难受呢,这可是我们的精神食粮啊。”贾干一把眼泪一把眼屎地哭诉着。这兄弟俩还真会唱大戏,搭配得真是好。 到了下午,哇,在食堂吃饭的人特别多,难得这么齐。阿姨又在那张大桌子上孤独地吃着,阴冷的脸庞好像闪过胜利的微笑。下午大家吃得特别多,不吃饿肚子可更难受,就算是草也要啃,要发扬红军过长征精神,熬过了就胜利了。大家跟往常一样吃得很快,唯一不同的是食堂的剩饭剩菜少了。吃完大家就到休息室去,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一言不发倒头就睡。 “这狗日的,又输了,真是背啊。”从外面传来赌博的声音,是工人闲着没事在打牌。听到这些声音,有些人心里就痒痒的。贾氏兄弟闭上的眼皮又跳了跳,耳朵又动了动,还是忍不住了,工资没发没钱赌,跑出去看看解解瘾也行。恰巧阿姨这时候也下来,贾氏兄弟赶紧冲进来叫大家起来。阿姨下来究竟有什么事呢?不知道。 阿姨下来一看到工人在打牌,就把他们轰走。阿姨这点很好,对赌是深恶痛绝,还叫来班长,很严肃地说:“班长,叫你的工人以后不要在这赌,要赌到别的地方,这样影响很不好,顾客看到了还以为我们这里是赌场,也会影响到我的员工,我这是禁止赌博的。”阿姨的话虽说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可笑,钱道和钱赢,贾氏兄弟他们会受影响吗,好像都是他们在影响别人,还说别人会认为我们这是赌场,其实这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跟这公司臭名远播一样。 “听到没有,要赌到楼上去赌不要在这赌。”班长大声对他的手下说。 “你们都不要在这赌啊,想引诱我们犯罪是吧,我们都是受你们的影响才破戒的。”钱道是贼喊捉贼。 “算了吧,这里头号赌徒就是你,还有脸说我们。”工人们不甘心钱道把污水往自己身上拨,有力地反驳着。 “都不要说了,赌,是我最恨的,所以才把你们的工资给扣下来,看你们以后还赌不赌。”阿姨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不会吧,肯定还有,看看她还说什么,“你们这些年青人有钱就乱花,不是赌博就是抽烟喝酒,要不然就是出去大吃大喝。现在赚钱多不容易啊,一毛钱都要把它紧紧攥在手里不要让它飞走。现在要是发工资给你们,不出三五天就完了。这钱啊,我先替你们保管着,还不收你们的保管费。”什么替我们保管,哪用得着你,我们不如放在银行里还有利息呢,不想还我们钱就直说嘛。 “班长,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阿姨还征求别人的意见。 班长只是笑笑不语。 “你说说这帮年青人,食堂有饭给他们吃却不吃,非要到外面去吃,食堂好好的饭菜剩了一大堆,天天都要倒给狗吃。”还给狗吃,狗能吃就不错了,关键连狗都不吃。 一个工人故意问了一句:“阿姨,食堂上面都吃些什么啊?” 阿姨迟疑了一下,说:“早上煮了一大锅的稀饭都没人吃,我们这的人早上都喜欢吃稀饭。” 一听是稀饭,工人都在偷笑,说:“哦,是稀饭哪,你们也真是,阿姨煮稀饭给你们吃还嫌这嫌那,不像话。”连工人都在嘲笑我们。 阿姨真是蠢到极点了,就这样的伙食还四处宣扬,简直就是让人听笑话。 “这米是农民伯伯一滴眼泪一滴汗种出来的,你们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会遭雷劈的。”这个资本家还在说,还说我们会受雷劈,要劈也先劈你,劈你这个吸血鬼。 “就是,就是,早点劈,劈的好。”几个工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下连任唤人都火了,骂道:“滚,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揍你们。” “哇,我好怕啊,我们可是吃干饭的,难道说还会输给你们吃稀饭的。”我们又被那几个工人取笑了一把。 唉呀,时代变了,连工人都可以嘲笑我们,也难怪,谁叫我们吃稀饭呢。现在连工人都知道我们是吃稀饭的,常常拿这来嘲笑我们。 “出仓,出仓。”钱赢叫道。哇,好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难得啊,而且还是出一整车的带鱼。这些冰封的带鱼终于可以解冻了,可这些货在库里放久了不仅袋子破,而且霜越结越多,有的鱼片都超过20公斤。马尚道提了一片起来,突然袋子裂开了,鱼掉了出来,马尚道摔了个趔趄。大家看到不是过去扶一把,而是哈哈大笑。工人见到又有了嘲笑的目标,说:“小马哥怎么了,没力气吗,是不是稀饭吃得太多了?”“是啊,是啊,都是稀饭惹的祸。”马尚道摔了一跤,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只好怪到了稀饭的身上。 可怜的“稀饭”啊,本来是大家都喜欢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人人厌恶,人人臭骂的东西,只要一有火就骂“稀饭”。“我又招惹了谁,都是那个吝啬的资本家让我成了过街老鼠,我恨你,我诅咒你。”这是稀饭的不满。 本来一车货很快就会装完,可臭货多,我们又要拿去解冻排盘,好不容易才弄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上去吃晚饭吧。”贾干喘着大气说。 “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就是稀饭。”马尚道很鄙视。 贾干有气无力地说:“上去看看吧,也许今天不是。” 这些人还抱着一丝希望。肚子饿了,实在是受不了,还是上去看看。贾干还是第一个冲进食堂,当他捧着稀饭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失望了。“稀饭,稀饭,又是稀饭,我不吃了,王伟我去借点钱到外面吃好了。”肥龙的反应异常强烈。三个保安先走出去,其他人也扭头就走。天天都是如此,谁受得了,就算是天天鲍鱼,鱼翅都会腻,何况“稀饭”乎。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6) 这工资被卡可是大问题,不仅吃饭成难题,而且也没办法赌啊。打工仔没有钱,股东仔他们也受不了,没人赌吗。有没有好办法?有,当然有。把钱借给他们不就结了吗,反正工资早晚都要发下来跑不了,拖也拖不了多久。一时间,借钱风靡了整个公司。上面押我们的工资,下面这些股东仔可是大金库,不怕没钱。“来来来,让我赚赚这个月的伙食费。”一听就知道是贾干的声音。有了钱之后,休息室里又热闹起来了。阵阵的摔牌声,吵闹声,让人感觉如此熟悉,现在没听到这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 “老董来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老董来了就好似老狼来了一样,得小心点。大家的手脚还是那么利索,老董还没走过来,这里就已空空如也。谁知老董并不是下来视察,而是往冷库旁的一条小路走去,不知干什么去了。“开始,开始,他走了。”钱赢早就等不及了。老董刚走掉他们就围上了,只有赌博才是他们世界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郝老实又跑进来,叫道:“老董又来啦。”“什么,又来啦,老董今天是怎么回事,吃饱了没事做,在这转圈圈啊。”钱道很不耐烦。我们走了出去,看到老董的手上拿着一袋菜,不是吧,老董亲自去买菜。只见老董走到磅称处,把菜放在上面称,自言道:“嗯,够称。”哈,哈,当然够称了,难道说别人也像你这是个黑称啊。老董去买菜真是稀奇,是想再节省点伙食费吗,不能再节约了,再节约就只能是白开水对着干饭了。这肯定是阿姨命令老董去买菜,这样他们才会放心一点,食堂又可以少用一个人,少付一人的工资,算的真是精啊。 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亲自去买菜,这在哪家公司都是先例,果然有创新精神。就这种先例引来了搬运工的围观,几个顽皮的工人上去嘲笑老董:“老董啊,你怎么亲自去买菜,真是辛苦了,买了什么好菜,让我看一下好吗?”老董小声地回答:“肉和青菜。”老董只管一直走,都不敢停下来。这几个工人还是不依不饶,又冲上去问:“是吗,这么好,肉买了多少斤?”老董没有回答。工人又开口说:“哟,就这么一小块肉啊,好像还不到一斤啊,你们十几个人一斤肉怎么够,怎么不多买一点,我家才三口就要一斤肉,你们那么多人怎么吃啊,一人准备分几钱啊?”这几个工人说的话是刀刀刺骨,老董被问得无话可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我们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在窃喜。哈哈哈,被人嘲笑了吧,下不了台了吧。老董被围得没办法,四处找人,我们就当没看到,根本就不想过去帮老董解围。这时司机小强正好过来,老董看到他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赶紧叫道:“小强快过来。”小强飞快地跑过去,帮老董把菜接过来。这下老董才得以脱身,闪都来不及。 老董亲自去买菜这件事引起了非议,成了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资本家抠门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大迭眼镜。三个保安就此还经常在工人面前说起食堂伙食的情况,说的话才叫人捧腹。 王伟在一个单杆上做迎体向上的时候,工人们看了都羡慕死了,他们以前天天搬货,体魄还是没有王伟好。 “伟哥,加油啊,要做100下啊。”工人在下面叫。 哈,王伟笑了一声掉了下来,说:“100,你来做,行的话我给你100元。” “我们哪能与你比。”工人都摇头。 “唉呀,现在也不行了,以前也许可以。”王伟摇摇头。 “怎么伟哥,是不是稀饭吃太多了,没力气了。”工人又提到稀饭。 一听到稀饭王伟就大声骂:“别跟我提那鬼东西,我现在一看到稀饭就想吐。你们不知道啊,上面那伙食哪是人吃的,连猪都不吃啊。”这句话引起了工人的一阵哄笑。“你知道吗,每天的早餐和晚餐都是稀饭,搭配的花生和榨菜都隔了好几天,'奇·书·网…整。理'提。供'午餐,就不用说了,你们也看到了,老董买的都是些什么。现在在我们眼里肉可是奢侈品,每个人碗里就薄薄的两三块,还好厨师有分,要是不分的话,我看都要进行抢肉大战了。”哈哈,工人又发出一阵笑声。“还有更绝的呢,煮鱼丸不见鱼丸,只见汤。紫菜蛋汤只看到几丝紫菜,连鸡蛋都没有。搞肉粉的时候,面粉放了一大堆,咬了半天还没见到肉丝。最绝的是鸭肉,那鸭肉是反复炸过好几次鸭汁的肉渣,这肉渣连狗都不吃,何况我们,这资本家太狠了。你看看我,瘦得只剩下皮了,哪有力气做那100下,连10下都做不了啊。”工人还是哈哈大笑。“谁要是在上面吃上一年,准短命十年,我还年轻可不想这么早就见佛主。”王伟把食堂伙食的真面目赤身裸体地展现在工人面前。 “算了吧王伟,我情愿短命十年也不愿意再吃那种饭。”徐胜说。 肥龙听了也开口:“都别说了,下午准备去哪里吃饭,我又借了400元。” “胖子还是你好,以后我请你,是你让我多活了十年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爱死你了。”王伟这人也太幽默了。 “少来这一套,快走,下班了。” 肥龙几个下馆子去了,大家也都借了钱,在食堂上随便吃了几口就到外面去吃。 要说中午和晚上还有人会到食堂扒几口,可早上那餐稀饭基本上无人问津。大家睡的迟,而且那隔夜饭谁会有兴趣,说不定吃了等下还要在厕所里蹲一蹲。早饭连扒几口的人都没有,阿姨又不高兴了,没想到下来时却看到大家都在“吃饭”,还吃得很香呢,又是面包又是牛奶的。阿姨没有说话,可以看出她丢了面子之后的表情。 在吃东西的我们看到阿姨也不好意思,都转到一边去,必竟在她面前吃,是不给她老人家面子。可有的人才不在乎阿姨什么狗屁面子,王伟他们照样在阿姨面前大啃大咬,仿佛在示威:你的伙食那么差,我们还不如自己拿钱出来吃,应该觉得羞愧吧。阿姨咽了一肚子的气,那也只能是默默地吞下去,最后她一言不发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食堂依然静悄悄的,不过巧的是贾氏兄弟竟破天荒地在食堂吃早饭。难道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哪里啊,是他们把借来的钱都输光了,没钱而已,可就是这样还让他们得到了意外的收获。阿姨看到只有他们俩在食堂吃早饭,莫名其妙地发给他们每人100元,这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贾氏兄弟一下来就大说他们吃饭吃出“金钱”的事。我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有的人还为自己早上不在食堂吃饭感到后悔呢,那三个保安是很不屑,我和友子更是嗤之以鼻。 这时阿姨又恰巧下来,也许是必然的吧。她笑着走过来对大家说:“今天,贾氏兄弟是中大奖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像这样的中奖机会,你们要是不想在食堂吃早饭就没有中奖机会了。”说完又笑着离开。这个资本家真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笑料,也让我见识到了资本家那种虚伪,可笑的嘴脸。 阿姨一走,贾氏兄弟又唱又跳,那100元放口袋还没热呢就扔到赌桌上。阿姨给他们钱是助长他们的赌博之气,这钱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露,雪天送火炭啊。我一直在笑,对友子说:“这真是一绝,今生恐怕再难一见了。”友子也无奈地笑了笑。 “资本家就是要面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在食堂吃,她觉得没面子,想出这一招。明天要是都在食堂吃,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也挽回了面子,这个资本家在钱这方面耍得挺溜的嘛。不过谁要想再有今天100元中奖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比中五百万还渺茫啊。”王伟凑过来对我们说。我不住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们是看得透透的,但也有人做那“100元”的中奖梦,不吃也要咽下去。第二天,吃早餐的人果然多了几个,可是那“100元”呢,就是没有。他们吃完饭下来,徐胜就嘲笑他们:“怎么样,100元中了没有,中了要请客啊。” 马尚道很失望地说:“还100元,连根毛都没有。” 徐胜又回过头来问两个女的:“你们也想中奖啊?” “哪里啊,我以前不是都在上面吃,我可不是为了什么中奖。”水桶极力辨解,其实她心里想的就是那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只是不敢说罢了。 “你们慢慢等啊,也许以后的某一天还会有100元掉进你们的口袋,就是不知道是50年还是100年。”肥龙大声地嘲笑这些想入非非的人。 阿姨这一招只会激起一时风浪,想彻底改变大家对伙食的态度,关键不是用一张钱来装一时的阔气,把那些摆面子的钱拿来给大家改善伙食还是来得实际点。可这资本家就不这样想,她就是不给我们好吃的,就想用钱在个别人身上刺激一下,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动。这资本家虽然肮脏,但她绝对也是个人才,她耍钱的功夫就比打工仔强得多,换句话说,打工仔围着钱转,而资本家利用钱让打工仔心甘情愿地围着她转。这就是资本家高明之处,也是资本家和打工仔之间的区别之一。 阿姨想出的卡工资和中奖刺激的办法,最终还是宣告失败。吴德珍又把责任归咎到陈阿姨身上,陈阿姨终于受不了离开了。陈阿姨走后来了一个外地人给我们煮饭。这人是四川人,因为地域的不同,她煮的饭菜我们都吃不惯,这样饭菜就剩得更多。饭菜一剩下阿姨又指指点点的,还想把人家赶走,可是人家也受不了,还没等你开口,她连工资都不要就跑了,才三天。又走了一个,有来有走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陆续来了几个,可是时间都不长,最长的也就三天。就这么一点菜还要别人怎么煮,乌鸦怎么变凤凰呢?没有厨师最惨的是我们,又没有钱,那不是要饿肚子。事情总能解决,公司不是还有几个女的吗,没了厨师,阿姨就叫这些女的顶上去。反正没事做,这样还可以免发厨师的工资。四个女的,水桶和水缸一组,王颖和老董秘书刘丹一组。秘书也得出马,老董没办法,阿姨命令,也只好忍痛割爱。 第九章 拉死你偷吃贼(上) 现在的女人好像都不会煮饭,四个女的手艺怎么样,吃一顿就知道了。单号是水桶一组,今天刚好是她们。下午打饭时,水桶和水缸就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好像还很神气,可能她们对自己煮的饭菜还很有信心。瞧瞧那菜,颜色就不大好看,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管了,肚子饿了先吃再说。我夹起仅有的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有点咸,肉还有点硬,勉强可以下咽,青菜吗,就是那个样,我都会。这两个是这样,我看另外两个会更糟。唉呀,现在的女孩子都是大家小姐啊,没看到高级厨师都是男的,时代变了,男子汉们要自己学会做饭啊,不然以后要饿死啊。 现在这四个女的可是厨师,虽说菜煮得难吃,但还不能得罪她们,不然的话,菜就少分一点,那我们可要喝西北风了,所以还要巴结她们。有这四个“新厨师”就平静了吗?哪里会平静,这里没有风浪就不叫水产。每次轮到水桶和水缸煮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菜特别少,某些人的菜是我们的两倍。这明白着偏心吗,仗着自己是“煮饭婆”就想克扣我们本来就稀少的口粮,“好东西”自己全吃了,让我们喝稀啊。她们竟然拿我们的一份来喂饱自己,让我们枯瘦如柴,真是太可恨了。可是我们没有办法,谁叫她们是“煮饭婆”呢,权力掌控在她们的手中。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有可能保证我们的权益不受侵犯,为了肚子而斗争,她们让我们喝稀,我们就要让她们拉稀。 今天又是单号,又是水桶和水缸两个肥婆,我们的肚子又要受委屈了。老董买的菜本来就少,再经过她们这么一过滤,能到我们碗中的菜就所剩无几了,只能是多吃米饭来填饱肚子了。 中午,贾氏兄弟最早到食堂,笑嘻嘻地端饭出来。看看他们的菜盘,叠得挺高的吗,肉也好几块,这样的菜在这里算是颇丰了,难道说老董今天发傻菜买多了。看到这么“多”菜,我们也冲了进去,可见到我们的那份,不禁怒火心中烧。什么,一马平原啊,跟刚才贾氏兄弟那山峰似的菜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有那肉,我在青菜里面翻了半天也没看到,最后在青菜叶上找到一小块肉丝。这两只肥女人真是混蛋,自己吃了就算了,还把好东西分到别人的碗里,而且都是从我们的伙食中扣出。再瞧瞧我旁边的一个菜盘,也像小山峰一样,不过奇怪的是,好像没有肉。我随便用筷子在菜里一翻,哇,里面别有洞天啊,一块块肉都躲在里面。这一盘菜是钱道的,肯定是水桶搞的鬼。竟然敢这样对我们,那我们也不要对他们客气。我和友子趁钱道不在的时候,把肉给洗劫一空,不,应该说拿回我们应得的。 钱道进来还高兴地捧着菜出去,不过他在吃的时候却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一块肉,不用找了,在我这呢。钱道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水桶,好像在说:“肉呢?”被钱道这么一瞪,从表情上看就知道水桶很委屈,明明放了,怎么会长脚飞了,她到死都不会知道的。我和友子看在眼里,偷偷地笑。 “贾专,你的碗里怎么有那么多菜,而我只有你的四分之一,是不是走了后门。”王伟故意问贾专。“这还要问吗,有人是非贾专不嫁啊,当然要死死看住自己的男人,不然跑了就嫁不出去了。”徐胜话中有话,还引起了满堂哄笑。水缸知道徐胜是在说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猛吃饭。王伟向肥龙使了个眼色,肥龙站了起来,走到贾专面前,在他的菜里翻了一下,摇摇头说:“唉呀呀!你真是太幸福了,你瞧瞧我,只有一块肉,还不够我塞牙缝呢。还有谁碗里只有一块肉的过来,贾专这多的是,可分一点。” “我,我,还有我。”大家纷纷响应。 赖冒第一个冲了过去,笑着说:“肥龙,我们是同命相连啊,还是你的建议好,我要先夹一块。” 赖冒夹了一块,其他人也围了上去。贾专赶紧把菜给死死地保护住,大声地叫:“怎么,你们想打劫啊,难道你们没有吗?” “当然没有,都在你的碗里藏着呢,你那有我的一份,我要拿回来。”尖头也火了。 “大家抢啊,我们的口粮被别人给克扣了,现在要找回来。”王伟吹起了夺回食物的冲锋号。这一个信号调动了大家的神经,为了自己的肚子而战。一阵混乱之后,我们获得了胜利,我们的食物终于抢回来了。贾氏兄弟的菜被分解一空后也不敢吱声,是看到我们人多势大,还是自己心里有鬼呢。经过这一场“革命”,他们应该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吧。 隔天中午,我们跟以往一样来到食堂吃饭。不过今天有点奇怪,平时第一个跑上来吃饭的贾氏兄弟排到最后才进来。他们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我们还特意往他们的碗里瞧了一眼,没什么动静。再看看钱道,也没有把肉藏在青菜下面,看来我们的“爆动”果然有效。我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就算吃这个难以下咽的饭也开心。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这些人真的会就此罢手吗?不会,他们又想出了更绝的办法来克扣我们的口粮。我们高兴得太早了,这些人暗地里能搞很多手段。 今天早上,明明看到老董破天荒地买了三斤左右的肉上去,怎么在我们碗里又只是两三块,还有的哪去呢?真是奇怪,一定要好好侦察一下。我们又特意盯着那几个“嫌疑人”的碗里,可这几个人好像一点也不避讳,故意把菜翻了一遍,要让我们看明白似的。这几个人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不过证物也不在他们的碗里,难道说那肉飞了?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做过手脚,我们一时没有证剧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口粮似乎又有所减少,只不过每个人的碗里都一样,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也许又是资本家故意留着不让我们吃。 一天中午,老董可能遇到什么好事,拿了一斤虾上去。我们还高兴着,可吃饭时我们却只吃到一节虾尾,几乎每个人都是一样。真是怪了,这一定有问题,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查清楚,看看她们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吃完饭后,我和友子,赖冒,还有三个保安研究对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我们正商量着,突然司机小强进来。“你们几个干嘛呢,是不是在赌博啊,我也来。”小强笑嘻嘻地说。 王伟开玩笑地打了小强一下,说:“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赌个鸟啊,你有钱借我点,我好出去吃。” 一说到钱,小强就缩手了,说:“没有啊,我也要到外面吃,在食堂吃那种菜会饿死的,好东西都被那两个女的给藏起来,还有个屁吃。”小强的话让我们精神为之一振,看来小强知道点内情。 我赶紧凑过去问他:“小强,你刚才说好东西都被她们给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是这样的,昨晚我肚子饿,到外面去买点吃的,恰好经过食堂,看到里面有灯亮着,悄悄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贞慧妍和贞柏思在里面煮东西吃,有肉,有蛋,这都是她们煮饭时特意留下的。等她们煮好之后,还叫钱道,马尚道,贾氏兄弟出来吃。他们真是自私〃奇〃书〃网…Q'i's'u'u'。'C'o'm〃,好东西全留起来,叫别人去喝西北风啊。”小强说起这也很生气。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东西拿上去也没见到,原来是被她们吃了回扣了。友子气得跳起来,忿忿地说:“我要去告诉阿姨,哪有这样,拿我们的口粮喂饱自己,太可恶了。” 赖冒立刻表示赞同。 我想了想,说:“不,告诉阿姨有什么用,我们又没证据,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 肥龙听了,笑着对我说:“咦,永胜,这么说你有妙计啊。” 我得意地笑,这一计绝对是经典的,史无前例的。我低头把我的“大计”说给大伙听。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表示赞成。 第九章 拉死你偷吃贼(下) 这些人肯定又是把下午的虾给留起来了,晚上可要给他们好看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老鼠”出洞之前,我们当然要先做好准备,让他们等下吃得“爽”一点。等所有的人都走后,我和友子溜进食堂,去找被她们藏起来的食物。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查,终于在一个纸皮箱里找到了。好家伙,藏了不少啊,不仅有虾,还有肉和几块鱼片。这些人还真会享受,比资本家还狠啊。资本家给我们的食物本来就有限,再经过他们这么一过滤,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糟粕了。好,你们想吃是吧,我就让你们吃个够,吃完了全给我吐出来,让你们有进有出,吃了也白吃,而且让你们永生难忘。我和友子在这些食物上加了点粉,味道一定会更好,效力一定会很猛烈,等下看好戏咯。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1点,老鼠终于开始行动了。水桶和水缸跟贼一样偷偷溜进厨房,灯亮了。我小声地对友子说:“目标出现了。”友子也细声应道:“这次要让她们自食其果。”不一会儿,食堂的灯又灭了,透过走廊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她们端着一锅东西走出来,然后看到她们房间的灯亮了,钱道,马尚道,贾氏兄弟的房间的灯也相继亮了。他们肯定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呢。他们吃得越香,我们也就越开心,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又有一个房间的灯亮了,这个房间可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厕所也,看来药效起作用了。嘿嘿,这次可有你们受的,我可是准备了“拉死你”的超强泄药,保证你们拉得手软脚软,而且是一泄千里,不留下一点东西。想吸收那虾的营养,哼,门都没有。我赶紧打电话到王伟那边,想了解一些情况,他们刚好也住在四层。我在电话里就听到王伟传来的笑声,“永胜啊,你的主意真是太棒了,他们现在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厕所里跑,有的来不及都拉在裤子上,贾专整个人都瘫在地上,连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友子也在电话的一端哈哈大笑。我们终于是狠狠地惩罚了这几个偷吃贼,哦,不管啦,我们睡觉去,让他们继续清理肠胃吧。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想早点知道他们昨天究竟拉得怎么样了。我还没走到休息室就听到里面有笑声,没想到其他人也很早就下来,除了那六个。 王伟见到我就高兴地说:“永胜,你的主意真是太棒了,笑死我了。” 我急忙问:“昨天怎么样?” 王伟哈哈大笑,说话都断断续续:“昨……昨天啦,他们,哈……哈,是……是这样的,哈哈,贾干是第一个冲到厕所,接着他们是轮番上阵,刚开始他们还来的及,到后来可能是那药力大发,他们刚穿上裤子又要进去。他们都往那地方挤,可厕所只有一个,哪里来得及,贾专只好就地解决了。马尚道和钱道等不及了,只好跑到后花园里去解决,那里蚊子特多,可以美餐一顿,还有那条狗狗,以为是贼来了,一直叫个不停,你们有没有听到?剩下那两个女的,自从她们进去之后好像就没见到她们出来过,可能是晕倒在厕所里了吧。哈哈……”王伟笑得前俯后仰。 “还有更有趣的呢,早上四点多好像听到谁在哭一样,我被惊醒了,还以为是闹鬼呢,起来到外面一看,什么,那女厕所里的灯还亮着,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原来是那两个女的还在厕所里痛苦地呻吟着。我看她们准是拉得双腿发软,连走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吧。”说完,肥龙就哈哈地大笑,大家也哈哈大笑。 “今天是我们值得庆贺的日子啊,下午到外面吃一顿吧。”徐胜说。 “好啊,好啊。”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咦,他们还没下来吗,不会还在那里面吧?”我笑着说。 “有可能哦。”赖冒点点头笑着。 哈哈哈,大家又笑个不停。 突然,友子跑进来小声地叫道:“来了,来了,他们通通下来了。”是?(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19 部分阅读 “有可能哦。”赖冒点点头笑着。 哈哈哈,大家又笑个不停。 突然,友子跑进来小声地叫道:“来了,来了,他们通通下来了。”是吗,大家抱着怀疑的态度出来看个究竟。“好了,好了,大家都坐好等着看他们的熊样吧。”王伟叫大家坐回原位。“唉哟……”从门外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首先进入视线的是贾氏兄弟,他哥俩相互搀着像七八十岁的老公公,走路就像蜗牛爬一样,看他们的样子是如此弱不禁风,稍微一吹可能就倒了。肥龙故意踢了一块小石子过去,贾干的一只脚恰好踩在上面,一滑,两个人竟然被一个拇指大的石子给拌倒了,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看到他俩摔倒了,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肥龙假装过去扶他俩起来,故意问:“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怎么软趴趴的,不会是展现男人雄风太猛太过火了吧,还是其它的什么?”贾氏兄弟现在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一直摇头,只能用苍蝇般的声音说:“别提了,别提了,真他狗日的倒霉。”我们看到他俩这样都在暗暗地高兴。 在贾氏兄弟的后面还有两个呢,马尚道和钱道一前一后走进来,那步伐简直像戴上了沉重的脚镣一样,每迈一步都是那么艰难。这下是赖冒迎上去嘲笑他们:“唉呀呀,今天是怎么了,贾氏兄弟变成那样,怎么你们两个也这样。唉呀,你们俩的脸是怎么了,一个个红苞长了这么多,好像中弹了一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出去鬼混才染上的?” 钱道被说得很烦躁,想大声地吼,却没了声音:“去,去,去,倒霉着呢,一个晚上被蚊子搞得我现在没脸见人。”唉哟哟,你还要脸干嘛,你的脸皮要是做鞋穿,走长征都没问题。 “被蚊子咬,不会吧,难道说你们昨晚去打野战,你们还真是新潮,不过结果可不太好,瞧瞧你们的脸是在替你们受罪啊。下面是爽了,脸就遭殃了。” 赖冒一说完,王伟又接进来:“他们哪里是新潮啊,是想节省一点钱,结果才弄成这样的,真是亏大了。这就是教训,大家都记住了,偷吃要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安全不到位,中弹了就不好玩了。”王伟话中有话,只有我们明白,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笑。他们知道自己糗了,被我们嘲笑也只能乖乖地,有气也撒不出啊,咋地,全身都软啦。哈,哈,哈。 这四个人偷吃一点东西,不仅没有吸收进去反而全部拉出来,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个代价也不小啊,鸟为食亡吗,畜生的境界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莫怪,莫怪。 咦,还差两个没有看到,她们变成什么样,我们还真想看一看。我跟任唤人说:“任总,今天的地板很脏啊,怎么也不叫女孩子过来扫一扫。” 任总看了看,说:“嗯,是很脏,那两个女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我又凑到任总的耳朵边,说:“她们就在女休息室,我好像还听到她们在打呼噜。” 任总听了,眼睛一瞪说:“这还得了,一大早上班就睡大觉,我要叫醒她们。”任总箭一般地飞过去,只听到他的声音:“起来,赶快起来,一上班就睡觉,昨天干嘛去了,马上过去打扫卫生。”任总气乎乎地走出来,随后就看到那两个女的低着头,披头散发地出来。哇,这两个女的昨晚也够呛的,连头发都没梳。她们走路时,好像在打醉拳一样左摇右摆的。 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好像有意用头发挡住她们的脸不让我们看见,难道说那脸上有什么秘密。她们不让我们看,我们就越要看。肥龙看到她俩过来,就去戏弄她们:“哟,两个美女怎么了,老是低着头干嘛啊,不会是没脸见人了吧?”被肥龙这么说,那两个女的依然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扫着地。这要是平时这么说,她们早就闹得天翻地覆,现在却像只沉默的羔羊任人宰割,她们越这样就越有问题,一定要看看她们的脸。我们想看她们的脸,她们却故意躲着我们,我们几个人就去夹击她们,终于把她们逼到了角落。这时,钱道“嗷”地叫了一声,原来水桶在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钱道的脚。钱道本来就是有火无处发,水桶是脚踩“地雷”了。 “混蛋,你瞎眼了,脚在这里没看到是吧。你这倒霉人害得我也倒霉,煮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一个晚上拉了30多次,连大肠都快拉出来了,还有我这张脸,简直成了蚊子的乐园。”钱道用尽所有的力气吼出来。谁知钱道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一股尖锐的声音响起:“你才是混蛋,我煮给你吃,你还怪我,我怎么知道会那样,你以为就你惨啊,让你看看我的眼睛。”水桶尖叫般的声音结束后就拨开她的头发。“啊,鬼啊。”大家看到水桶的脸都吓青了,大白天的不会真见鬼吧。大家晃过神来慢慢地靠近水桶,仔细地瞧瞧她的脸,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跟熊猫一样,眼球布满了血丝,再加上发白干裂的嘴唇,披头散发的样子确实恐怖。这个形象要是在夜晚不用化妆就是厉鬼的模样。钱道看到这模样都吓傻了,一声不吭。水缸见水桶露相了,自己赶紧把脸一捂跑了。 这一次教训一定让他们记忆深刻,要是他们再忘的话,我保证还要让他们尝一尝“拉死你”的威力。 第十章 员工的离开 时间在流逝,快到中秋节了,这时顾客往往会屯积一定数量的货以备过节之需,现在生意应该火爆才对,可这里依然是死气沉沉的,节日前颗粒无收。再看看隔壁一家,天天都有人来装货,行情差归差,货多少都能销出一些。顾客都不来,是因为对这家公司彻底绝望了,这可是公司自己给自己找的绝路啊。看到别人生意红火,自己却是天天白市,资本家和股东仔当然会眼红,再看看我们这些员工,没做事又能领工资,他们的眼珠都快跳出来了。 “你们也不要天天都呆在这里傻愣着,赶紧去联系一两个顾客,这么多货压在库里准备过年吃是不是?”阿姨满脸严肃地对几个股东仔说。一听到这话,几个股东仔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喂,喂”个不停,不过好像都是有开头没结尾。阿姨看着他们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又转身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认识的顾客,也帮公司介绍两个,现在公司正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能让我觉得你们之中有做生意的料,马上提拔你们去贸易部,那几个股东要是不行就下来,你们上。” 阿姨的话真是令人惊讶,多么诱人的条件啊。不过我们哪有能力去介绍什么顾客,就算有,人家一听是这个公司的名号早就跑了。即使真的介绍来,你这资本家能履行你的诺言吗?我看不能,这只不过是你现在说的着急话而已。公司要是真的因我们而爬起来,你也不会记得我们,光记得自己买车买房才是。去年赚了那么多也没给我们多少,生意惨淡的时候就忘了我们以前是多么拼命,天天没给我们好脸色看,你这种人我早已看透,再耍什么花招,都只是在你那可耻的程度上再加一笔而已。 大家都没这个能力就都不说话,这资本家看大家都没反应心里就不高兴,哼哼地说:“我看你们也不行,尖头,赶紧带他们进库,把鱼都给我翻一翻,该拿出来重新排盘就拿出来,不要整天坐在这里。”瞧瞧,这资本家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早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的时间,我们才不管她亏不亏,我们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到了食堂,没想到现在的伙食已经到了我们无法容忍的地步。不仅干饭没煮多少,而且只有一碗飘着几丝紫菜的清汤。这是在闹饥荒啊,就这伙食一人一天一元钱还嫌多吧。她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这里的员工怎么说也都是和你牵头搭尾有点亲戚关系的。这个资本家的丑恶程度超出了我的想像。如此变本加厉,我们在这里也是举步唯艰,摇摇晃晃啊。 这样的饭菜,大家连扒几口都不愿意,一下子都走光了。三个保安一下去碰到几个工人就聊上了,我和友子也过去凑个热闹。 “下午食堂的饭菜简直是21世纪最罕见的,那是喂猪的,可能连猪都觉得没有味道。”王伟的一番话逗得工人哈哈大笑。 “猪吃的,那你怎么还在上面吃呢?”一个工人问。 “我在上面吃?都说那是喂猪的,我怎么可能在上面吃呢,我好像看到老董舍不得那饭就自己吃。” 又是一阵嘲笑声。 “停,我说两句,那伙食是我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的,而且还是在这么大的一个公司里,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好像在闹饥荒一样,我感觉自己是灾民。”徐胜摇着头说。 肥龙笑得最大声,对徐胜说:“这么说你还要感谢那个资本家了,是她让你长了见识,你可要多吃点。” “去你的,我宁愿饿着死去,也不想再看到那食堂的食物了。” 哈哈哈,大家还是一阵狂笑,可这笑声在突然之间停止了,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凝结一样,好可怕啊。工人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三个保安像被定住了一样。是什么这样可怕?我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一张极为恐怖的脸,那不是别人,正是吴德珍。不凑巧啊,说这话被她听到,形势大大的不妙啊。三个保安连看都不敢看阿姨一眼,心里在一直打鼓。令我们意外的是阿姨又无声无息地走了。这三个人真是命大,逃过了一劫。刚才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比恐怖片还要惊险好几倍呢。看到阿姨走后,我们长长嘘了一口气。阿姨不发一言就走了真是可怕,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有种预感,黑暗即将来临了。 晚上,阿姨突然召集大家开会不知何事,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今天呢,我叫大家来主要是想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今年的生意实在是差啊,公司是一亏再亏,所以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们加工资,我感到很难过。”阿姨说话的表情有点痛苦。这个资本家还会打悲情牌啊,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可怜。“我这里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的条件,工作又累,工资不高,伙食也就是那样,有谁觉得公司条件太苛刻随时都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有好的去处可以跳,免得在我这受委屈,你们说是不是?我这里是小庙,容不下高僧,有些大佛啊,按我的意思是赶紧走,免得遮住了你们的金光。我这小庙也养不起你们这些大佛,让你们饿肚子,我也不好受啊。”阿姨这话是含沙射影,里面的意思听了还是很明白,左一句伙食,右一句伙食,这很明显就是说王伟他们三个。阿姨这人很记仇,白天不吭一句就走,晚上来算总账。阿姨的这番话多少都会让底下的员工不敢再大大咧咧地对伙食说三道四,大家听了心里也都有数,那三个保安不知有何想法。 第二天清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咦,怎么不见王伟他们?”我问。赖冒打着哈欠说:“谁知道,可能昨晚出去鬼混起不来了吧。”赖冒才说完这话,郝老实就跑进来叫我们出去,说王伟想见我们。走出休息室看到王伟三个大包小包的,我就知道了。 “伟哥,你们要走了。”我说。 “是啊永胜,那种话都说出来了,我们何必赖在这不走呢,我们早就想走了。这里坚持不了多久,永胜啊,你也要有所打算,等那资本家赶你走可不好看啊,她可是我见过的最吝啬,最肮脏的资本家。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我也祝你们找到更好的发展空间。”我目送着他们离开,渐渐地,渐渐地他们在我的视线之中模糊直至消失。这是继钱显贵离开之后的又一拨人,会不会还有人离开呢?我不知道。 这三人的离开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公司紧衣缩食的赶人政策似乎初显成效,但我想的是如果公司继续衰败下去,早晚要破产,那时我们每个人都要离开。 那三人走后,公司还是那样没有起色,似乎情况更糟,如此下去这个公司撑不了多久,我们这些打工仔最担心就是这个,饭碗可能保不住了。看到公司没希望了,打工者要是有去处还是赶紧闪,在这种情况下,果然有人提出辞程,任唤人是第一个。听说他刚好碰到机会要和妻子出国去。任唤人虽说是上面比较喜欢的人,但公司不景气,走一个少发一人工资,只好放手了。隔天,又有人提出辞程,是郝老实和老董的秘书刘丹。郝老实回去继续读书,刘丹则跳到另一家。这两人走后没几天,库长老徐也离开,回家养老去了。这样一来公司人员缩减只剩一半,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这多少让我们的心里有点失落。 走了这么多人,员工的位置又要重新调整,可调来调去就任总的位置没人想坐。任总以前不仅要管理站台,而且很多杂事都是他做,什么喂狗,接电,清理厕所等等,等等。就是因为这样才没人接他的位,如果单做管理谁都愿意,做别的就不愿意了。任总这么一走,一切又恢复到原始的状态,变得乱七八糟的。休息室没人过来清理,手套,报纸等满地都是,还有的地方都结满了蜘蛛网,棉衣裤扔在椅子上基本上就成了枕头和坐垫。任总你快回来,不然我们又生活在垃圾堆中。 “出仓,出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多少?”尖头问。 钱赢淡淡地说:“60。” “60。就这么点我还懒得去穿棉衣。”尖头听到这个数字还有点鄙视。其他人也没当一回事,接着打牌。 “出来,都给我出来,要挑黑昌。”钱道大声叫着。大家很不情愿地走出来。鱼哗地被倒下来,动手吧。等大家准备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没戴手套,进去拿吧,可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一副干净的手套,地上有的是蛮捡一个先用着吧,嫌脏的人就不用戴套工作。事情做完之后,大家的手都沾上很重的腥臭味,去洗手吧。咦,香皂呢?我四处找都没找到。早用完了,哪还有。没有香皂还怎么洗手,这么臭,用水冲了,那味道还是挥之不去。我向钱赢要求去买香皂,钱赢却说:“买那玩意干嘛,那水不能洗啊,挑个鱼就要用香皂洗手,你的手是金手啊。”这狗日的,不买就不买,吝啬鬼一个。 任总啊,我真怀念有你的日子,虽然你把我们管得很严,但是你在细节上想得很周到。你在的时候,从来就不会没有干净的手套和洗手的香皂,棉衣裤要是坏了,你总有办法弄好,休息室也不会像垃圾堆一样,还有那条狗狗,自从你离去之后是日渐憔悴,一天不如一天。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变得更糟了。一副手套也不知道要用多久,棉衣裤坏了要继续穿,那狗狗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现在还不如路边的野狗,真是每况愈下啊。 第十一章 面对裁员的窘境(上) 员工的大量离开就说明这个公司已经边缘化了,可上面不去解决关键问题,却老是在员工身上动脑筋,这也许就是资本家最愚蠢,最无能的地方吧。 今年公司一直是负债经营,欠了很多钱,什么冻费,货款,车费等等。前一段时间是月底来要债,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来要债,搞得资本家头昏脑涨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公司还有其它产业)。债主天天来要债,资本家是天天心情不好,再加上行情仍旧低迷,那个资本家更是天天板着脸。他们看我们闲吗,心里又不痛快,这不,又要拿我们开刀,希望我们都走光。老董和那几个股东仔早就看我们这几个不顺眼了,一心想把我们赶走。贾氏兄弟因为有其三叔撑着,上面不敢对他俩怎么样。赖冒和友子虽说是外亲,但必竟是阿姨的亲戚。女的呢,不用说,即使难看老董也喜欢。那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了,就是我和马尚道。在这个公司里只有我和马尚道跟他们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所以他们要赶人只有先从我们两个下手。我和马尚道都感到危机重重,这饭碗还能不能保住谁都不知道。 马尚道这人很机灵,他早有这种预感,所以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得特别积极,是随叫随到,而且是马上到,这是打工仔的本能反应。 老董这个人比较喜欢狗,自从任唤人走后,狗狗是一天比一天憔悴。看到狗狗变成那样,老董看了也心疼,还专门去买肉给狗吃,比我们吃的好多了,这才叫人比狗贱啊。以前这条狗都是任唤人负责的,他走之后就没什么人理它,这狗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几天都没有饭吃。老董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男的几个通通被叫到他的面前训话:“你们是怎么回事,一条狗也没人喂是不是?从今天起要安排人员喂狗,王颖啊,你等下去打一张‘喂狗日程表’出来,所有男员工都要去喂狗,包括这些股东,我是第一个,做个表率。”老董说话的表情很严肃,看来不像是开玩笑的。喂一条狗也兴师动众的,我看也只有这个公司才做的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王颖把“喂狗日程表”贴在休息室正中,大家争先恐后地挤进去看。“啊,我在2号,这么前啊,一个月还三次,真是受不了,我怕狗啊,不敢进去。”尖头叫苦连天。贾专看了却在庆幸,拍手说:“太好了,我一个月才有二次。”我看了只会摇头傻笑,前次弄了个“伙食登记表”还不够丢人吗,这次又弄出来一个“喂狗日程表”,这夫妻俩还真会出洋相,真是一对活宝啊。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老董在后花园里清理狗槽。老董弄得还真是仔细,又是刷又是洗的,那狗狗蹦蹦跳跳好像很高兴。老董搞来搞去,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狗窝给清理好,果然是爱狗有加啊。老董都亲自出马了,我们不上阵就说不过去了。 下一个是谁啊?是尖头。上啊尖头,尖头畏畏缩缩的,他很怕狗,这可如何是好。不过老董可不管你怕不怕狗,怕也要上。尖头是硬着头皮进去,可刚踏进后花园,狗狗就叫个不停,尖头又吓得跑出来。钱道在后面大声地嘲笑:“尖头,快进去,任总的‘兄弟’也怕,真是没用,不是男人。” 尖头被说不是男人就火了,大声地朝钱道吼道:“你这狗日的放狗屁,我怕这畜生,看我进去怎么收拾它。”尖头深吸一口气,昂道挺胸走进去。 我们看见了也大声喊:“尖头,加油,不要被咬了。” 尖头又转过头轻声叫道:“去,去,乌鸦嘴。”我们都在哈哈大笑。尖头虽是壮胆进去,但心里还是砰砰乱跳,认真地看,他的双脚还在颤抖呢。狗狗看有人逼近,还在不停地叫,尖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近了,尖头到了狗狗的面前。尖头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吓得满头大汗。那食物槽在狗狗的跟前,要怎么把它弄过来。想不到尖头竟傻到用自己的脚去勾,这样哪行呢。他这样做,狗狗还以为是在抢它的食物,发了疯似的扑向尖头。尖头看形势不对,急忙把脚给收回来。尖头的脚是收回来了,可没想到的是,狗狗竟咬到了他的屁股。“唉哟。”尖头痛苦地叫了一声。“不好,尖头被咬了。”我叫起来,其他人赶紧冲进去救人。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狗狗终于松了嘴,还对我们狂吠起来。我们赶紧把尖头给拉出来。看看,满屁股都是血,要马上送医院。 尖头被咬这一下,医药费去了好几千元。阿姨发火了,对着老董就是一阵臭骂,还把那张“喂狗日程表”给撕个稀八烂。我们在心里暗暗庆幸,以后可以不要喂狗了。这多亏了尖头啊,你的牺牲换来了我们的解放,你真是太伟大了,人民感谢你。不过话说回来,阿姨不让我们喂狗其实是怕我们被狗咬,又要花钱,这才是她心疼的。 “喂狗日程表”毁了,就没人去喂狗,可狗狗不能没人管,总不能叫老董天天去喂吧。老董眼睛盯来盯去就盯上了我,大声说:“永胜,今后这个喂狗任务就交给你了,没有喂好,我就找你,听到没有?” 什么,要我去喂狗,这么多人都不叫为何偏偏叫我,我好欺负是吧。我也直直地说:“这个我没办法,我也怕狗,我喂不了。” 老董不高兴,瞪了我一眼说:“什么,怕狗,那有什么好怕的,尖头是自己没用,你小心一点就没事,一二次就熟悉了。” 硬要赖我是吧,告诉你,我不想做的事没人逼的了我,就算不干我也不去喂狗。我冷冷地说:“那也不行,我说了我怕狗,出了事谁负责,叫别人吧。” 老董听了更加生气,大吼起来:“叫你去就去,不要说没用的话。” 我是豁出去了,正想与老董争到底呢,突然,马尚道插了进来,对老董说:“老董,永胜他是怕狗,我去吧,以后这喂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行的。”马尚道为我解围,还自告奋勇真是令我不解。 老董迟疑了一下说:“好,可以。”说完又转过来,板着脸对我说:“瞧瞧人家,再看看你,真是没用,一条狗也怕,留着还有什么用。” 听了这话,我觉得非常刺耳,全身的毛孔都在冒气,随时都可以爆发。这个老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自己还是个吃老婆饭没有用的东西,废物。看到我情绪激动,友子赶快过来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要沉住气。这个资本家想赶我走,我就偏不走,看你能拿我怎么样。老董本来对我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可以说是更糟了,我要想点应付的方法才是。不过再回过头想想刚才的事,为何马尚道会主动请缨呢,他在想什么?难道说是为了我而牺牲自己,那真是太伟大了,不过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帮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同事呢,况且这个人城府很深,又很狡猾,他这样做一定有目的。 吃完晚饭,马尚道把剩饭菜拿去喂狗,我还特意站在楼上看。只见他用水把狗槽冲了一遍,再把东西倒进去,然后就走了。这没什么特别的,他的用意何在,我实在想不通。 夜里,我睡不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友子。友子想想说:“不知何用意,不过我知道他这人很会做脸给人看,是典型的狗奴才。” 我深叹了一口气,说:“友子,现在在这日子难过啊,公司亏损,上面每个人的脸都是那么臭,巴不得下面这些人都走光,尤其是我,在这更是不好过,你们都有后台撑着,就我和马尚道没有,公司要赶人肯定先从我们这下手。” “哎,对了。”友子好像想到什么,“马尚道这样做也许就是为了搏得上面的好感,觉得他还有用,以使自己能站住脚。永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也要努力呀,先抛开一切,去竟争,为了饭碗而竟争,这是生存的竞争,对你也是一种锻炼啦。” 听了友子的话,我觉得有点道理,马尚道在这一方面很厉害,我是甘拜下风啊,不过我也要努力地表现一下,在这要是站不住,以后出去也照样站不住脚。 第二天,刚一上班老董就来到休息室,不为别的,就找马尚道。“不知道没看到。”贾干回答。“到,我在这,什么事?”马尚道不知从哪蹦出来。老董看到他,笑嘻嘻地说:“那狗喂了没有?那个狗窝要给它重新铺一铺,不然它睡得不舒服,昨天我还给它买了根骨头放在冰箱里,你等下拿去喂狗。”马尚道点点头。老董笑了笑好像很满意,转过身看到我却是瞪了一眼就走了。看来老董已经对我很厌恶了,我的处境不妙啊。 过了一会儿,水桶和水缸下来通知大家到宿舍去搞卫生,说是阿姨的意思。资本家就是这样,看不得大家闲,一闲就会叫你做事,搞卫生是首选。“哦,又大扫除了,抄家伙。”贾干叫着。我们又是搓,又是擦的,把这房子都磨了一层皮了,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此下去,我们都能把这幢楼的皮给扒光了,让它赤裸裸地面对大家。 我们洗到三楼,这是阿姨住的一层。大家都分散开来,我和马尚道不知不觉地就碰到了一块,恰好洗到老董的房门前。突然,从房间里传出两人细小的对话声。“今年的行情怎么会这么差,这么多货都销不出去,那边冻费还欠十几万呢,儿子那边的虾厂也亏了,今年真是天灾啊。”这声音是阿姨的。虽说上面的谈话我们不该听,但能听到还是听一听为好,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我和马尚道都假装在做卫生,其实是在听隔墙之内的声音。“现在公司这种情况不知今后会怎么样,资金都有点紧张,要节约开支才是,我还是觉得公司的员工太多了,是不是再删几个掉,也少付一点工资。”这声音不用说就是老董的。老董的声音刚落,又传出阿姨的声音:“这能差多少,况且他们和我们都沾点亲戚,要不就是熟人介绍的,面子上过不去。”“什么不好说,像那永胜和马尚道跟我们不是没关系吗。”这声音是那么难以入耳。“他们又没有什么差的表现,没理由叫他们走,要是硬来,那不是显得我们公司太……不行,不行,面子不能丢。”说到这里,里面似乎停了,我和马尚道赶紧离开。刚才的话听得很清楚,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啦。这样的话多多少少在我们的心底激起了波澜,上面可是在说要砍掉我们俩,我们的饭碗说不好要碎了。 “喂,厕所堵了快来帮忙。”水桶叫道。厕所这地方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水桶叫,我们也没人去理。直到一个声音的传出:“哪里堵了,唉呀,赶紧叫男的去弄。”这声音是这么熟悉。 水桶又说:“他们哪里会去弄,以前这都是任唤人解决的,他走了就没人管了。” “是这样啊。” 阿姨的声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哪里,我去看看。”这声音是,好像是马尚道的,真是快啊,不用叫就到了。 “马尚道,这就交给你了。”阿姨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 马尚道还很乐意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大声说:“没问题。”这个马尚道为了能留下是甘愿进到那地方,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他比,我输定了。 我们做完卫生都下去了,就剩马尚道一个还在厕所里奋斗着,过了很久,马尚道才下来。哇,好臭啊,马尚道全身都充满了臭味,可能是他在厕所里呆太久了,或者是刚才输通下水道的时候,把屎尿溅到身上的缘故。大家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碰到他。这个厕所才刚弄完,水桶又在叫:“马尚道,三楼的灯管坏了,阿姨叫你上来换一下。”“哦,马上到。”马尚道又急忙跑上去。过了一会儿,老董又下来,找的还是马尚道。马尚道恰好从上面换完灯管下来。“马尚道来来,你去帮那狗洗一下澡,我等下带它出去溜达溜达。”老董说。这又是老董给他的新任务,马尚道像军人一样回答:“是,马上到。”马尚道又匆匆忙忙跑去给狗洗澡。马尚道突然变得这么“能干”,上面有什么事就都叫他,把他当做猴一样耍来耍去。现在他就像一个机器人随叫随到,而且是马上到。贸易部这些股东仔看到马尚道有可利用之机,也玩弄他,什么事都叫马尚道。“马尚道,水完了赶紧去打一桶。”“马上到。”“过来做卫生”“马上到。” 现在整个公司就马尚道最忙,大家都看在眼里,纷纷表示任总的位置应该由他来坐。马尚道忙活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下来休息一下,大家就在开他的玩笑。尖头说:“马尚道,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是不是想坐任总的位置,说一声,我们一定支持你,有谁不同意的吗?没有。任总的位置是你的了,不过你要为我们服务啊,这可是光荣的使命,你要好好把握。你看看我,我的屁股被那狗狗咬成这样,你多少有点表示。老徐走了,我又受伤了,库里有一些货还没整理,卫生也没做,马总你进去发挥发挥吧。”尖头如意算盘打得够好的,可就是不知道结果怎样。 马尚道很不屑地说:“我想要坐任总的位置,放你的狗屁,请我坐我都不坐,你那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 尖头不解地问:“那你表现得这么积极干嘛,任总以前做的工作你都做了,上面叫你都是马上到,我们请你,你却像马桶一样坐着,这么大反差。” 哈哈哈,大家笑了。马尚道这样做的目的我清楚,他无非是想在领导面前多表现表现,以保住他的饭碗吗,可在我们面前就露了骨,他没叫你做事就很好了,你还想要他马上到,门都没有。 任总以前可是任劳任怨,不用别人叫,事情都做得好好的,而马尚道是有人叫才“马上到”,没有领导盯着就倒头睡大觉。任总在的时候,什么手套,棉衣裤都会帮你收拾得清清楚楚,洗手液也不会没有,地上也不会乱七八糟,而马尚道呢,领导的事他才做得清清楚楚,其它事他根本理都不理。 马尚道为人机灵,很会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不仅在阿姨面前会表现,而且与我们的关系也打得不错,有说有笑的,就是不知是真是假,可是不管怎样,他对我们嘻嘻哈哈,我们总不能在背后捅人家一刀吧。可光这些还不够,他要想在这里站稳脚根,除了在大领导面前表现之外,就是天天围着几个股东仔转。这几个股东仔也就是吃喝嫖赌的货,马尚道和他们是臭味相投,天天和他们出去玩,关系好像好得不得了,实际上也就是酒肉搭线的那种关系。马尚道和钱道走得最近,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马尚道抱住这个佛脚,就有了一定的安全感。 早上上班的时候,钱道看到马尚道在看书就叫他收起来,说是上面刚下的新规定不准看书,发现了没收还要罚款,而其他人看书根本就不去提醒。过了一会儿,老董下来,看到大家上班时间看书读报,冲进去一把没收了赖冒的书,大声吼道:“以后上班绝不准再看书,再看罚100元。”说完老董就哼着气走了。这些人就马尚道得以幸免,有内慕消息吗。有了钱道这个靠山,马尚道在公司可以说站稳了很多,谁要是说他的坏话,钱道都会帮他说好话,他的这个策略果然好,搞关系搞出效果来。 马尚道对股东仔点头哈腰的,如今精明到连他们放个屁都知道是何意,这些迹象足以说明这人是典型的奴才相。 今天,钱赢等都在休息室打牌,场面很激烈。突然,马尚道的手机响起,他正要去接的时候又停了,他看看号码,迟疑了一下。看到马尚道慢吞吞的,钱赢急了,说:“马尚道,你在看什么东西呢,快一点,天都亮了,快下注。”谁知马尚道把钱收起来,说:“不玩了,我有事。”说完他就跑了出去。什么事让他这么紧张,我感到很奇怪。只见他走到了贸易部,拎着一个红桶出去提水。贸易部里就何成一个,难道说何成专门叫马尚道提水,不会吧。 过了一会儿,马尚道走过来,我就上前问:“哇,什么事这么积极,连钱都不想赢就跑过去,不会只是提水吧。” 马尚道叹了口气,说:“就是为了提那几桶水,刚才看到是何成的电话就觉得有问题,肯定是叫我有什么事,过去看了才知道是饮水机的水干了。” 我听了只觉得可笑,对他说:“你也是心领神会嘛,一个哑巴电话你就知道他有事,你也不简单啊,你可是他们心里的虫啊,他们需要什么你都知道。”这个人也不容易,为了生存只有“忍”和“从”,在别人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呢,谁天生就喜欢给别人当奴才。 第十一章 面对裁员的窘境(下) 像马尚道这样的人,做主子的最喜欢。马尚道凭着自己在领导面前的努力表现,总算在公司站住了脚,反过来我就危险了,既不会在阿姨面前做脸,也不喜欢花天酒地,和几个股东仔格格不入,而且还是属于友子这样的外亲介绍进来的,我现在是站在悬崖边上,情况危及。其实我也一直在表现,可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在这方面真是太强了。装脸做秀我比不上他们,只能用认真的工作态度来赢得他们的好感,可是我又错了,傻做事是没用的,做100件事也不如在老板面前表现一回。 我在公司里一向守规矩,按公司制度办事,可他们看我不顺眼,想赶走我,就故意刁难我,说这不行,说那不行。我忍,我忍,我再忍,我已经达到了忍功的最高境界,忍者无敌吗。 他们见指责我无用就拼命地叫我做事,这个叫,那个也叫。钱道叫:“永胜,你过来挑杂鱼。”钱赢也叫:“永胜,你去看规格。”王强也来掺一脚,叫:“永胜,去排带鱼。”这么多人一人一句,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你们尽管出绝招吧,我才不管那么多,总之有办法对付。王强要是过来,我就在挑杂鱼,他要是骂我,我就说钱道叫的,要骂去骂钱道,他就不敢了。要是钱道过来,我就去看规格,叫他找钱赢去。他们以为能把我累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却被我耍得团团转,让他们自己去争论究竟要我做什么吧。 这些人竟想些烂招来刁难我,可惜都被我一一化解,我只用了一招——装傻。他们没有借口赶我走,也就拿我没辙了,我总算是侥幸逃脱。 我用计成功地逃过一劫,暂时有一口喘息的机会,但有人却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赖冒这个人天性懒惰,又爱睡,做事就不见人影,股东仔正好抓住他的这个弱点拼命地攻击,要不是有阿姨这一层关系,恐怕早就拜拜了,就这种人到哪里都没人要,哪家公司会要一个成天睡觉不工作的员工呢。 现在公司生意惨淡,上面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而赖冒还是天天睡,股东仔看了心里就不舒服。钱赢一走到休息室门口,就大声叫道:“赖冒,把带鱼给我拉出来解冻,怎么搞的,叫你来工作不是天天睡,要睡回家睡去,那里更舒服。”被钱赢这么一吼,赖冒才睁开朦胧的睡眼,动动身子起来。赖冒这个人也是个死脸皮,被人骂了还不当一回事,只要不是阿姨说,他就是听不进去,总以为有阿姨这把保护伞不要紧,可以为所欲为,但他也不看看现在形势变了,没钱赚,人家也只是当你是根草。 过了一会儿,赖冒把鱼拉出来。大家都动手干活,就他一个站着,钱赢看到了又骂道:“你站着干嘛,动手啊,双手叉腰以为你是老板啊。”这赖冒也是犯贱,叫一下动一下,以为自己是库长就可以不用干活,醒醒吧,沉睡的“懒猫”,阿姨要是那么看重你,把你当成她的亲人一样看,就不会让你吃那些东西,也早让你入股了。排盘很快结束了,赖冒挨了骂,不情愿地把排好的带鱼拉进库里,出来又去睡了。 昨晚他又玩通宵,今天当然没精神,可今天偏偏有很多事要做。“出黑昌。”钱赢叫着。又是赖冒库里的货,他才刚躺下又要进库,只见他艰难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好像被山石压住一样。赖冒进去跟工人交待一下,走出来靠着墙就睡着了,真是高人。公司生意不好,老董闲着无聊常常会下来看看,看到赖冒在出仓时睡觉,不禁气得头发冒烟,声雷震响天地:“你还在睡,什么时候知不知道,出仓时呼呼大睡,出了事你能负责吗。”这样的声音把赖冒吓得跳起来。 这时,钱赢突然从贸易部跑过来,问赖冒:“你出哪一堆?”赖冒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晃过神来,只是说已经交待工人了。钱赢到库里看了下,出来就对着赖冒破口大骂:“你干嘛吃的,我叫你出那边一堆,你却把这边好的一堆也出了,你做什么工作,干脆回去算了。”赖冒现在才知道闯祸了,忙对工人说:“阿七,我不是叫你出里面那堆吗,你怎么连旁边的也出了。”阿七是代班的,觉得很冤枉,说:“不是你叫出的吗,我刚才问你出哪,你说那,那,我还以为两堆都出。”赖冒本想用工人来为自己挡一挡,可惜没得成,可能是自己刚才在迷迷糊糊的状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0 部分阅读 成,可能是自己刚才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乱指才出的事。 老董站在一边,脸上早就乌云密布了,朝着赖冒吼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睡死你,你知道这给公司造成多少损失吗?这个月扣你工资都不够赔,真是头猪。”老董的表情太可怕了,赖冒好像要被吞进去一样。赖冒知道自己工作没尽责只能任由他们骂。老董他们抓住这个拼命地骂,最好能把他骂走。 事情还没完呢,何成又拿着库存单过来,皱着眉头说:“赖冒,快进去看一下,555的S带还有没有,怎么会少这么多,有没有夹在哪个角落。” 赖冒一听这个号码不假思索就回答:“没了,已经都出完了。” “是吗,那怎么会差这么多,进去翻一翻看一看。” “早就出完了,不可能有。” 叫赖冒进去看一下却推三阻四的,老董更加生气,又是雷声般的咒骂:“叫你进去找一下不行是吧,不想干就回去,还不赶紧进去,站着吃屎啊。” 赖冒真是不识趣,被骂了才舒服,结果又要乖乖地披上棉衣和尖头一起进去。过了很久,他们两个走出来。赖冒低着头,像只死猫一样。何成问尖头:“怎么样,有没有?”尖头看了看赖冒,点点头说:“有,在大带的后面,不翻看不到,可能是因为以前库位满了,把货暂放那,后来忘记了。”听了这话,何成摇摇头就走了。钱赢眼睛斜视着赖冒,冷冷地说:“把你整个人卖了都不够赔,睡死你蠢猪。”就因赖冒工作上的失误,让公司损失了这么多钱,老董可心疼着呢,对着赖冒又是一阵怒吼:“给我到库里去把那些鱼全给我翻一遍,要是再出什么问题马上给我滚回去。”此时的赖冒就像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树枝一样狼狈不堪,一个人躲进库里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晚上,赖冒早早就睡下,看来今天的事对他打击不小,要是能当成教训就好了,就怕过两天又忘记了。我和友子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不去打扰他,在客厅喝茶。八点左右,阿姨突然来我们这,不用说是为了赖冒的事来的,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赖冒在哪?”阿姨问。友子赶紧进去叫赖冒出来。“赖冒你过来,我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工作这么不认真,还天天睡。你晚上都在干嘛,这么困,没事就早点睡,上班怎么能睡呢。你看看你,我提你为库长,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你,你弄成什么样,你知道这样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这么努力地培养你,你却这么不争气。”说到这里,阿姨还用手捂着头,表现出很难过的样子。 赖冒看到阿姨这样,也感到不好意思,是他伤了阿姨的心,赖冒又向阿姨保证:“我会努力做好工作上的事,不会再让你为难,要是再出错就自动辞职。” 赖冒的保证让阿姨舒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就好,今天出现这样的事,他们几个都说要把你赶走,我是硬压下来,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要再让它溜走,要是你不珍惜,我也保不了你,你要好自为之。还有你妈妈把你放在我这,也希望你能干出点成绩来,你不想让她失望吧,为了你母亲,也为了你自己要努力啊!”阿姨果然厉害,懂得打感情牌,赖冒听了还掉下悔恨的泪水。这就是老板和打工仔不同的地方,她能用钱让你为她工作,还能用煽情的话让你甘心情愿为她卖命。 听了阿姨这一番话,赖冒的思绪在翻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暗下绝心不再让阿姨失望。希望他真的能改变,不要过一段时间又是老样子。 第二天,赖冒起得比我们还早,上班不仅没有睡觉,而且一整个早上都在库里做事。大家都感到奇怪,今天赖冒怎么变了一个人。贾专就问我:“永胜,赖冒是不是昨天被老董给骂傻了,现在变得这么积极。”我只是笑笑不语。大家正聊着这事,老董又下来,看到赖冒不在,老董的脸又变了,说:“赖冒去哪了,不会还没起来吧,死性不改。”从老董的话语中都可以嗅到火药味。友子回答说:“他一早就在库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听到这话,老董才撇撇嘴不动声色地走开。赖冒现在是上面重点看防的对象,老董每次下来都要到休息室里看看,瞧瞧赖冒有没有睡觉,可好几次都扑了空,没趣地走开了。 第十二章 帮老董抓骗子(上) 我们的表现都很好,上面就没有多少机会可乘,可是他们总是盯着我们,让我们非常不自在。赖冒说:“这几只乌鸦老是争对我们,真想揍他们。” 友子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在人屋檐下啊!” 友子这个观点我很不赞同,反驳道:“在他人屋檐下又怎么了,我们可是大丈夫,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久屈人下,天下之大安能无我们容身之所。” “对,永胜说的对,我们表现得越软弱,他们就越会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扣尿,我们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友子笑笑说:“算了吧,在这里我们是弱者,他们是强者,你该怎么跟他们斗,你有办法让他们倒霉吗?”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赖冒问自己。 我突然灵机一动,说:“不然这样,我们诅咒他们。” 友子大笑:“算了吧永胜,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迷信也。” 赖冒也在嘲笑我。 我解释说:“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做个草人,在上面写他们的名字,心里不爽的时候就打它几下出出气。” “好啊,这样也好,现实中我们斗不过他们,打他个草人头总可以吧。”赖冒笑了。 友子想了想说:“好,那还等什么,马上就做啊。” 我们找来了干草,线等开始制做。不一会儿草人就做好了,还在上面写他们的名字,最后还用藤条抽他们,嘴里不停地念着“啪兮,啪兮”的咒语。我们虽然做了这么愚蠢的事,但很开心,心理似乎平衡了许多,也许只有通过这,才能找到一点安慰吧。现在只要我们被他们骂就会拿这些草人来出气。嘿嘿,也许是我们的心声感动了上天,恶运果然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是那么令人不可思议。 一天傍晚,大家吃完饭就围到我的宿舍打牌,公司所有的男员工都在。大家一赌起来,整个人的神经都为之所动,外界的一切都忘却了。我这个小房间里挤了这么多人真是热闹非凡。突然,有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在场的只有我听到。我过去开门,啊,原来是老董。一看是老董来了,一个个都傻了,顿时鸦雀无声,没拿牌的人赶紧起来想逃脱干系,拿牌的低着头,小声地报怨道:“开门怎么也不看一下。”还有人在细语:“老董现在怎么会上来,真是怪事。”老董一来,大家都战战兢兢地定在那。可是令大家意外的是老董非但没有大怒,而且还微笑着对大伙说:“打牌啊,下班了娱乐一下可以,一元两元可以,大的不准打。”听到老董的话,冰封的场面瞬间解冻了,牌又在桌面上“啪啪”地响。钱赢马上迎合老董的话说:“我们最听你的话,哪里敢赌,都只是娱乐,只打五毛钱,混个方便面吃。”真是笑话,桌上有50,5元的就是不见5毛的,骗三岁小孩。 老董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放赌,平时他可是禁赌的积极分子,搞不懂,我觉得有点奇怪。只见老董一个人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大家打牌。尖头可能感觉老董在旁边很不自在就不玩了,老董看到尖头不玩了,就叫尖头过来坐。谁知尖头的双脚却在发抖,不知老董叫他要干什么。他正担心着,没想到老董拿出一包中华烟来,分给尖头一支,而且在场的能抽烟的都分一支,真是令人不解。不明白老董今天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喜事吗,管他呢,有好烟蛮抽。尖头抽到这样的好烟高兴得很,还对着老董傻笑。老董的兴致还很高,和尖头聊了起来。因为吵,也没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过了一会儿,尖头的脸色忽然变了,站起来说:大家别赌了,老董说他被人给勒索了。”尖头显得很愤怒。这句话再次让现场的气息凝固,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钱道问:“大伯,你是在哪被勒索的?” 老董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我刚才从超市回来,在金桥下被人勒索。” “不是吧,谁这么大胆,连老董都敢勒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董你被勒索了多少?”王强第一个站起来。 “我从超市出来,走到金桥下,这时,迎面过来一个小伙子碰了我一下,然后他就用手捂着胸口说我把他给碰伤了,要我赔医药费。我说带他去医院,他却拒绝,说只要拿200元自己找医生。我知道这是勒索,不过当时四周也没什么人,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好给他钱。” “是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刚才要是打一通电话,我们就开车出去。”王强感到很可惜。 “刚才本来想打电话给你们,可那小子一直盯着我,回来时,我越想越来气,觉得不能让这种人继续逍遥法外,不然还会有人被敲诈。” “那还等什么,都给我抄家伙出去抓人。”王强对这事很积极。 大家也是一呼百应。 老董听了连忙制止说:“不要,不要带那些东西出去,即使抓到了也不能打,交给公安局就行,我们是守法公民。” 我们这么多人坐上公司的面包车“出警”了。老董带路,我们很快到了事发地。老董开口了:“王强和钱道跟着我下车就行,其余的人留在车上,太多人怕暴露目标。”他们三个下车去找人,我们就在车上等着,一旦他们发现目标,我们就冲下去把人逮上车。老董在这里转了很久都没看到那人,我们在车上也等急了。这骗子哪有那么傻,他肯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刚刚才发生的事,他哪还会在这。我们在车上受不了,一窝蜂地从车里涌出来,十来个人在这里转来转去,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 我们找了很久都没发现,老董提出先去报警。钱道说:“等一下,这种人一有钱肯定先去吃一顿,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他可能在某家餐馆吃饭,我们查一查。”我们在附近的餐馆排查。“老板。”王强叫道。“哎,来啦,几位里面请。”老板出来迎接。王强看了她一眼,说:“有没有看到一个30岁左右的年青人,脸瘦斗鸡眼,长得很黑的人在你这吃饭。”王强的表情很严肃,再加上他身上有纹身,后面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好像要砍人一样。老板娘吓出一身冷汗,忙说:“没有,没看到。”这家没有,我们又到下一家,可问了好几家都是无果而终。老董决定再问一家,没有就回去,真没想到,这最后一家还问出很有价值的东西。 老董问餐馆老板:“有没有见过肤黑,瘦脸,还有斗鸡眼的年青人?” 这个老板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有一个,半个小时前还在这吃过饭。” 王强这人很冲动,大声说:“他在哪?” 这个老板吓了一跳,我们这么多人,又看到王强手臂上左青龙右白虎的刺青,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我不知道,他只不过在我这吃过饭而已。” 老董上前笑着对她说:“不用怕,我们没有恶意,我刚才在附近被那个年青人给敲诈了,不知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 这个老板听了老董的话才恍然大悟,说:“噢,是这样。这里很杂,总有一些人转来转去,以前也发生过好几起像你这样的事,他们专门勒索老人,公安局也曾抓过几个。”这个地方是敲诈的滋生床,这地方有什么呢?这种人还会来的,以后总会抓到,老董叫小强开车到警局报警。 第十二章 帮老董抓骗子(下) 晚上在宿舍里,赖冒在不停地笑。我问:“你发傻了,一直笑什么?”赖冒还在不停地笑,还大声地说:“报应啊,报应啊,我们的心声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终于受到惩罚了。”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我们前几天还做了他的草人来诅咒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显灵了,不会这么凑巧吧。友子一把跳到床上,哈哈大笑:“不,这不是凑巧,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平时对我们大呼小叫的,现在被人敲诈活该,哈哈。” 老董怎么会一个人单独出去,平时外出不是都会叫上小强的吗。我想了想感到很纳闷,也很不解,就问他们。赖冒唉地一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老董这个人其他坏毛病没有,就是好色,没看到他的秘书都年轻漂亮,他到那去肯定是洗头按摩去了。”噢,是这样的,怪不得他老是神神秘秘的,还单独行动。自从刘丹走后,老董就没有再找秘书,不知是没地方找,还是阿姨不同意,总之他最近一段时间是憋得慌,受不了才出去的吧。也难怪,面对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不用看就没胃口了,还是到外面去找点自信,展现一下男人雄风吧。老董也不容易啊,是条可怜虫。 第二天十点,老董一下来就对着我们笑,不知有何事。“王强,人叫几个出警,早上轮几个,下午轮几个。”老董发话,王强岂敢怠慢,叫上贾专,赖冒,我,出警了,剩下的下午出动。好啊,反正没事做在这里也闷得慌,出去透透气也不错。我们来到事发地,王强跟着老董四处寻找那人,我们坐在车上等着他们,一旦他们有指示我们就下车抓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董都把这片地给踩烂了还是不见那个敲诈犯的身影,这多少让人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真可笑,这样子也能抓到人吗?要是这样守株待兔都能抓到人,那公安局的破案率一定是百分百了。到了十一点依然没有结果,我们又驱车回去。 下午四点半,另一批人又出发了,老董对这次行动很有信心,说一定能抓到,因为昨天也是在傍晚时分被勒索的。他们坐上面包车“呼”地开出去,一个小时后回来,不用说他们这次又是空手而归。我笑着问友子:“怎么样警长,抓到没?”友子摇摇头,苦笑着说:“唉呀,抓个屁,连根毛都没找到,不过老董还请我们喝茶。”我就知道,天下间笨贼还是不多见的。今天无功而返,不知明天会不会继续。 老董这人脾气倔,不抓到那贼就不罢休,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老董都这么坚持了,我们还能怎么说,舍命陪君子吧。我们又一次出警了,可结果还是那样,空手而回。渐渐地大家都对那失去了信心,出警也就等于出去游玩一趟。这样过了几天,贼人还是没抓到,汽油倒费了不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董决定最后出警一次,如果再没发现就算了。油费太贵了,耗不起啊。 总算熬到最后一次了,我们天天出去都去腻了,总算可以结束等贼的日子。我们又和老董来到同一地点,老董还如往常一样下车转转,等着目标出现。看着老董一个人无聊地转着,我们都发困了,几个人都躺在车上小盹。 “快起来,快点,好像有情况。”司机小强叫醒我们。我们立刻起来,看到有一个人拉着老董的手不放。这谁啊,在干嘛?我们在车上不了解情况。突然,老董回过头朝我们挤挤眼。果然有情况,老董是在暗示我们。“冲啊,下车抓人。”王强叫道。我们迅速打开车门,几个人同时冲过去,一人抓他一只,还没等那人回过神来,我们就已经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不许动,再动我就把你的胳膊给拧断。”我大声吼道。 那个人在地上一直叫着:“误会了,我没干什么,快放了我。” 听到这人一直在喊冤,老董顿时火了,卷起袖子,用力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说:“抬起头看看,还认得我吗?” 那人抬头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化成灰都认识你,一周前,就是你在这里敲了我200元,是不是你骗的人太多不记得了。”被老董这么一说,那人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老董,看来是记起点什么。 “老董,这小子刚才又对你做什么,怎么一直拉着你的手。”我问。 老董生气地说:“这小子死性不改,刚才又故伎重演,想敲我银子,哈哈,没门,我早有埋伏,正等着你呢。”说完,老董还露出很得意的样子。 “老董,这家伙怎么办,我看先凑他一顿再送公安局。”这个王强就是急性子,话音才刚落下,就有几拳砸向那个贼人。 看到王强在打他,老董忙去制止,说:“别打,我们是守法公民,把他交到警局处理。”有老董的话,王强才住手,不然准把那家伙打得不成人样。 这时围观的人群一大堆,大部分是看热闹的,有事就当没看见的那种。看到这么多人来“捧场”,老董当然要发挥发挥。老董开足了音量说:“各位同志啊,这个人是个敲诈犯,一周前就在这个地方敲诈我200元,现在碰到我还想再讹我,可我早就设下圈套等着他。自从上次被他讹了之后,我发誓要抓住他为民除害。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果然让我抓住了,我要把他送到公安局去,请大家让一让,有被这骗子敲诈过的赶紧随我到公安局去。”老董这一番“激动人心”的话,引来了群众的阵阵掌声,从老董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真是高兴到了极点。在公众面前大大地露了一次脸,人家可把你当英雄看,能不高兴吗。 最后,我们把那个敲诈犯交给公安局去处理。老董跟公安局也有点交情,局里的同志看到老董把这骗子给抓到,对老董大加赞赏,还夸老董是维护社会治安的积极分子,是个良好市民,准备发个奖章什么的。老董在警局再次风光了一把。 我们抓到了骗子,立了大功,老董也露了脸,他心里一高兴就请我们吃了一顿。我们回到公司,想不到还有意外惊喜等着我们,一家报社早已等着报道老董的“事迹”。这做记者的真是消息灵通,事情才刚发生就知道,够快。这家报社的记者见到老董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再仔细看下,这不是以前采访过我们的那个记者吗。骗子被抓到,老董是风光无限,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可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不知道。 第十三章 抓骗子后的风波(上) 老董被敲诈这事好像是圆满结束了,可事情往往是拔出萝卜又带出泥。原来老董被勒索一事,阿姨到现在还不知情,还是看到新闻报道后才知道这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老董为何要瞒着阿姨。噢,知道了。老董去那种地方当然要保密,要是让武则天知道那还得了,不是要扒一层皮。 深夜,万赖俱寂安静得可怕,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你以后要是一个人再去那地方就不要回来,你去那里干什么?为何不叫小强一起去?被人骗了才舒服是吧,还抓到了骗子,怎么不把你给骗走,真是气死我了,整件事我是最后才知道。你说说看,为何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实在可怕,响彻深夜。 “好恐怖的声音啊,我在五楼都能听到,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只有阿姨了,老董今晚有的受了。”我很确定。我对这一切感到很好奇就偷偷跑到三楼去当一回隔墙有耳之人。 我跑到三楼,又听到从里面传出细小的声音,“你干嘛,这不是小事吗,有必要闹得这么大吗。你这么大声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用说都知道这是老董在阿姨面前发出的蚊子声。 接下来又是一阵高音喇叭,“这事别人不是都知道了吗,你还怕什么啊,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嫌自己太闲了,这么闲明天给我到公司去搬货。” “你真是的,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担心吗,我是怕你胡思乱想累出病来。”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抿嘴而笑。 又是一阵高亢之声,“怕我胡思乱想,你要是正派的话,我会这样吗。你是怕我乱想什么?说,不说今晚就别想睡。” 听到阿姨的狮子吼,我实在是同情老董,又是一个妻管严啊。我真的是忍不住了,笑出一点声音来,突然,在我的身后也传出了“哈哈”的细微笑声。我在笑的时候怎么会听到回声,我又假意笑了一遍,还是有回声。我感到很纳闷,难道说是见鬼了。我慢慢地转过头来,“你……你……你们怎么……”他们真是让我惊呆了,差点喊出声来,幸好贾专捂住我的嘴。 “不要叫,你想害死我们吗。”贾专小声地说。 “你,你们……”我一时间手足无措。 “别你你我我的,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赶紧听好戏。”贾干撇着嘴说。 我看了一下,哟,都来了,贾氏兄弟,马尚道,还有赖冒和友子。哈哈,这些人也都是长耳朵啊。 这时里面又有声音传出,“没……没,都跟你说没什么了。你……你不要再乱……乱想了,一件小事嘛,为何每次都要闹得满城风雨。”老董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这老家伙在阿姨面前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只有在我们面前才能展现男人本色,哈哈。 “怎么,不敢说了,那地方按摩店很多,说,是不是去那按摩去了,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嫌我什么?” 听到这里,我们又在外面偷偷地笑,还忍不住互相捶打,阿姨抓着老董不放就是为了这个吧,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这也许就是老董没有把这事告诉阿姨的原因吧。 老董听到这话可能也僵住了,半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时,阿姨又有声音传出,“怎么不说了,你死人啊,快点说。”阿姨现在肯定是在用怒眼在逼宫。 “没……没……有,我……我……我只是在散步而……而已。”老董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看来是吓得半死。明知“清规”这么严又何必犯呢,这不是自己找死路吗。 阿姨听到老董一直在狡辨,可能火烧有三丈高,接着又听到一阵怒吼,“你不承认是吧,今晚不用进来睡了,给我跪搓衣板,没有我的指令不准起来,听到没有?”哇,不是吧。跪搓衣板啦,老董啊,你也有今天啊,平时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现在终于有人收拾你了,还要让你尝一尝中国男人最害怕的“酷刑”——跪搓衣板。我们在外面听了是笑得前俯后仰,还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声音发出来。 老董你慢慢熬吧,今夜是个不眠夜啊,不,应该说你不敢入眠才是。我们可要去“呼哈,呼哈”啦,不陪你了,亲爱的老董,你的事迹,我一有空肯定写本书把你发扬光大。] 从被骗子勒索200元,到抓骗子送警局,登报表彰风光无限,再到现在被阿姨痛K一顿,还跪搓衣板,老董是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啊,这个落差也太大了,老董他受的了吗?这才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第二天,我们在上班的路上,一碰到就忍不住大笑,不是我们发神经,而是我们一想起昨晚的事就想笑,这绝对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好笑的事了。一路上我们是又说又笑,到休息室里还说个不停。 “哈哈,还有更好笑的你们不知道,昨晚你们回去后,老董就一直跪在外面,连灯都关了,我是透过外面的灯光才看到,这你们没看到吧。”贾专说。 “噢,是吗,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我很想知道。 看着我们渴望的样子,贾专还卖起关子,说:“想知道,每人交10元钱来听。” “啊呸,爱讲不讲。”我都不理他。 “好好,我说,让你们也笑一笑。” “那快说,我们都等着呢,说完请你吃东西。” “你们走后,我又偷偷地溜到正前门的一个窗户下,借助外面微弱的灯光恰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跪在地上,从那模糊的身影可以看出那个人就是老董。阿姨进去后,老董他还偷偷地爬起来坐在椅子上。好戏就出现在后面,突然阿姨又出来了,老董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我看到这都忍不住笑出来,差一点就被他们给发现,还是我机灵,学猫叫才躲过了这一劫。阿姨看到老董不老实跪着又发火,她指着老董说:‘你还不老实给我跪着,根本没有诚心悔过,给我继续跪着,要是我再看到你起来,你就给我跪到天亮。’阿姨说完又进去了,老董没辙只能乖乖地跪着,要不然等下会更惨。看到这,我是很同情老董啊。我看到老董一个人跪着怪可怜的,头都没抬起过,可能在偷偷地哭吧。”贾专说到这,口有点干了,我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要他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有点困了,里面又传出声音来,‘还不起来,赶紧给我进去。’阿姨又出来了,还是舍不得老董啊。老董这时站都站不起来,好像十分委屈,还听到他哭出声来,对阿姨说:‘老婆啊,我真的只是路过那,没有去按摩,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对天发誓,要是我去了就天打雷劈。’老董会说好听话,阿姨的心也软了,就警告老董,以后要是再去就打断他的脚。”贾专说完哈哈大笑,我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这老董去了就是去了,还对天发什么誓啊,要是一不小心被雷劈了怎么办,哈哈哈。 第十三章 抓骗子后的风波(下) 我们正笑着呢,远处的一阵咳嗽声让我们的笑声嘎然而止。马尚道最敏感,立刻跑出去看一下,转过头就对我们做出不要说话的手势,小声地说:“老董来啦。”我们都尽量忍住不笑。老董走到休息室,不知想要干嘛,但我们看到他的时候都吃了一惊。他的一双眯眯眼竟变成大大的熊猫眼,还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昨天没睡好,真惨啊!再看看他的脚,还在不停地哆嗦着,昨天跪搓衣板的效应还在吧,这也是男人的梦魇。一想到这我又忍不住想笑,但我还是努力地克抑住自己,不让笑声发出来。 “哈哈哈”赖冒控制不住发出笑声。老董昨天受了屈辱,有气还没地撒呢,你还在他面前笑,不是自找死路吗。老董果然发怒了,大声吼道:“赖冒,有什么这么好笑,还不赶紧到库里去看一下,还有没有货掺杂在一起。成天就知道睡,一点用也没有,像个废物。”老董是要把昨晚受的气全撒在我们这,赖冒是第一个“牺牲”的。赖冒无故被骂,心里当然很不爽,竟去顶老董:“我都查过了没有,有事我负责。”听到赖冒不按自己的意思去办,还顶嘴,老董顿时七窍冒烟,大骂道:“叫你进去不行是吧,不行就回去,你们那边的人都一个样,神气什么,哼!”老董这是在报复啊,弄不过阿姨,就拿她的亲戚开刀,够不要脸的。赖冒还想再顶,被我制止了,我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进去,老董正在气头上,跟他吵有什么好处。赖冒极不情愿地走了进去,还用眼角白了老董一下,老董也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赖冒进去了,老董又瞄准了下一个目标。“友子,快去喂狗,要把狗槽弄得干净一点。”老董没好气地说。 友子也斜了老董一眼,说:“我怕狗,不敢进去,我可不想也像尖头那样被狗咬。” “什么不敢进去,叫你去就去,一条狗也怕,真是没用,自己想办法。去!” 老董是下了死命令,可友子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马尚道见此情形还以为表现的机会又来了,忙说:“我去吧。” 老董瞪了他一眼,说:“剩下的通通给我进库去,友子快去。”马尚道知道表错了情,便不再提喂狗的事了。友子你自求福祉吧,我帮不了你,我也怕狗,无能为力啊,老董是盯上了你们。 我们进库实际上就是装个样子,几个人在里面冻一冻,锻炼一下身体。过了一会儿,贾干偷偷跑出去侦察一下,跑进来对我们说:“走了,他走了。”“噢,解放啦。”我们都叫喊着。我们出来的时候,却看不到友子,这么久还没过来,不会也被狗咬了吧,我很担心,跑过去看看。 “那,还有那,都没洗干净呢。”这声音是老董的。我把头一伸,看到老董正在旁边指挥着友子洗狗槽。这老不死的真不是东西,把自己受的气发在别人身上,我诅咒你。我看到友子拿着一根长竿在勾狗狗的食物槽,狗狗还以为是在抢它的食物暴跳如雷,还不停地叫着。就是这样,老董还一直叫友子上前,巴不得友子被咬是吧。友子被老董折腾了老半天,才把这一切弄好。看到友子累得满头大汗,还惊出一身冷汗,老董才高兴,好像在说:“我受老太婆的气,通通都要撒在你们身上。” 赖冒和友子被老董当出气筒,自然不能就此罢休,赖冒说要以牙还牙,把老董昨晚的糗事给散播出去。我立即反对说:“不能那样做,这样影响很大,被老董知道不得了。”赖冒还在火头上才不顾这些,一心要这样做。我又奉劝道:“老董的糗事宣扬出去没事,可把阿姨也搭进来那怎么行,等下要是连阿姨也火了,谁保得了你,还是三思而后行。”赖冒也是个倔脾气,硬是听不进去。 友子慎重考虑了一下说:“有道理,不能冒冒然行事,但也不能算了,他把我们当猴一样耍,我咽不下这口气。” 赖冒气得走来走去,说:“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等下还会为难我们,不知还有什么烂招等着我们。” “要不这样,我们把这事跟工人说,找一两个跟我们玩得比较好的说,还要他们替我们保密。这些工人也是长期受到公司的欺压,而且还是大嘴巴,我保证不出几分钟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人昨晚和我们在一起偷听,为了保全自己一定不会说三道四的,我看他们连避都来不及,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我说。 “好,就这样办吧。”赖冒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下午,我们趁他们在打牌之际行动。我们找了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工人闲聊,说着说着就入了正题,那几个工人听了是哈哈大笑。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才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已经把这件事输入了“媒体播放器”,相信不出一会儿整个水产就都知道这事,又有好戏看了。 “老董来了,快收起来。”我叫道。打牌的几个听到风声,那速度比兔子还快,一个个都等着老董过来。等啊等,怎么还不见老董过来,真是奇怪。突然,从外面传来“搓衣板啊,搓衣板啊”的声音。我们出去看个究竟,只见老董左躲右闪的,这些工人围着老董,嘴巴还在不停地念着“搓衣板”。被工人这样嘲笑,老董的头抬都抬不起来,如果有缝的话,他一定会钻进去。老董听到“搓衣板”这个词,整个神经都绷紧,这可是他挥之不去的恶梦,现在这事又传了出去,更让他没脸见人。他还没走到休息室这里就跑了,可工人们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大声地叫喊,直到老董消失得无影无踪。“哦,跑咯。”工人们在欢呼。 老董狼狈地逃跑,我们看到这情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但又不能笑得太狂,以免让其他人怀疑。 “咦,奇怪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老董昨晚跪搓衣板的事。”马尚道开始怀疑了。 我赶紧打消他的疑虑,说:“有什么好奇怪的,隔墙有耳吗。昨晚就我们在听啊,也许还有其他人,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在这里长耳朵和大嘴巴的人多的是。” 友子很快明白我话的用意,说:“就是,不用管他是谁说的,昨晚,阿姨的声音那么大谁会听不到,你我不都是听到声音才下来看的吗。” “噢。”马尚道点点头。 贾专皱皱眉头说:“不会吧,我昨晚是最后一个走的,没看到有谁在那里,难道说是我们之中的一个。”贾专这话一出,大家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搞得气氛紧张。 我笑了笑,灵机一动,说:“贾专,你就这么肯定昨晚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我们走的时候可是没看到什么人,后来有没有人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暴露了可别说我们也在哦。”我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要和贾专划清界线。 贾专这下也急了,说:“你们怎么这样,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偷听,出事了就赖我。” 这些龌龊之辈就怕背黑锅,一说事情和他们有牵连,推托都来不及。我又说:“那这件事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再提了,谁要是走露了风声,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的对,说的对。”大家都非常赞同我的意见。哈,哈!他们都在逃避,我的几句话就把他们给唬住了,也只有这种人才会被我给吓住啊! 自从工人知道老董跪搓衣板的事,就四处宣传,一家传一家,弄得各家水产公司都知道这事,老董的脸都被人给剥光了。现在他也不敢再到休息室来,要是他下来,工人就会喊“搓衣板”,老董实在受不了。他不下来,我们就高兴,因为他没办法再找我们的麻烦了,总算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1) “搓衣板”事件随着时间平息了,工人们也笑腻了,老董这才敢偶尔露一次脸,现在看到老董还真有点生疏。今天是国庆节,举国欢庆,老董当然要下来布置一下,挂点红布,贴点标语之类的。 国庆吗,当然要弄点节日的气氛出来,什么彩灯,彩条之类的四处悬挂,管他公司死气沉沉的,我们大家可是喜气洋洋,用心地装扮这个节日。可就在大家欢天喜地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通知老董说是有台风要来,要做好防台工作。这真是令人扫兴,节日期间来什么台风,还美名其曰:龙王。听到这名字就让人不舒服,现在你来捣什么乱啊,真是的。 “‘龙王’来啦,大家快跑啊,不跑小命难保啊。”贾专又跑又叫,像疯子一样,让人笑话。老董看到贾专发神经,大声喝止:“贾专,在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把这些东西绑紧了。”因为台风的关系,我们好不容易做好的彩球,彩布都要撤下来,白费了一番功夫,本来还想沾一点节日的光,现在全泡汤了。“全部给我加固了,不要放过一处地方,听说这次台风的风力很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老董在给我们喊话。老董现在可是这次防台风的总指挥,我们当然要听从命令,台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要出人命的,还是小心点的好。 站台的防护措施一做完,我们又转向宿舍楼。台风来了吗,要特别小心,老董还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布置这次的防台工作。会上,老董拿出准备好的记录本,念道:“这次台风来势凶猛,我们一定要严阵以待,不要有任何的饶幸心理,要像打战一样,赢得这次抗台的胜利。以下说的几点大家要特别注意:一、关紧门窗;二、对各处有隐患的地方进行加固,工具下面都有;三、台风期间不准外出,出了事故与公司无关;四、台风来临不准看电视,打雷闪电很危险。好了,这四条请各位记住,现在赶紧去排查隐患,台风就要来了,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一散会,我们三个就赶紧去查找各处有隐患的地方。五层现在就住着我们三个,我们分头去检查,看看哪里不安全。一圈过后,我们碰头了。我说:“这房子有一定年头了,木门窗都有点腐败,要是这次台风很强的话,这样的门窗受不了。” 友子说:“这幢楼是有些年月了,以前台风来时,总感觉这楼在晃动。” “唉呀,不要管他有几年,能加固的就加固,希望上天保佑我们,不要让台风把我们的房子给吹烂。”赖冒说着说着就开始求上帝。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要是等台风来了再加固就来不及了。”我说。我们对那些有安全隐患的地方,有的拿椅子顶,有的用铁钉,木条加固,还有的用铁线把它缠紧。我们跑来跑去,钉来钉去,绕来缠去,弄了好久才完成,可以安心去睡了。 夜深了,台风终于来了,呼呼的风声我们能清楚地听到。好强的风啊,我在床上时不时就能听到外面有玻璃等摔碎的声音。突然,一阵狂风掠?(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1 部分阅读 夜深了,台风终于来了,呼呼的风声我们能清楚地听到。好强的风啊,我在床上时不时就能听到外面有玻璃等摔碎的声音。突然,一阵狂风掠过,好恐怖啊,我感觉整幢楼都在摇晃,外面的铝合金门窗好像都要被撕裂一样,发出可怕的声音,这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台风。听到这风声,我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心想:“要是台风把这的门窗给吹烂怎么办,在这个台风之夜,喊救命都没人来啊。”就在这刻,我又感觉到整幢楼在摇晃,似乎马上就要被吹倒一样,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听到这种声音,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尽管是这样,但我的身体还在摇,这不是心理作用,是房子在摇。外面的风更猛了,门窗摇晃的声音也更大了,好像马上就要碎了一样,这种声音在我的心里一直打鼓,让我不能入睡。 “太可怕了,房子在动,你们感觉到了吗?”友子也蒙住头,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听到了,战战兢兢地说:“友子,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我憋得受不了伸出头,朝赖冒床上望去,什么,这小子睡得跟猪一样丝毫没有感觉,不愧是睡魔。“这么强的台风,连这样五层的建筑都在摇晃,那些木土结构的房子就危险了,这些也都是穷人啊,希望上天保佑他们平安。”我不禁替这些人担心。这个国庆节,大家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第二天醒来,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暴风雨总算过去了,我们安然无恙。当我打开窗户向外望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四处一片狼籍,地上有很多沙子,淤泥和被风吹断的树枝,楼下一部车的挡风玻璃已被不明飞行物给击碎了,那些玻璃碎片散在四周,好像还发着亮光;再往前看,一座瓦房顶上的瓦片全都飞了,只剩下了梁,也不知那户人家有没有事;再往远处眺,一座山上发生了多处山体滑坡,雨水从山上直流而下,好像发生过泥石流。想不到昨晚的台风给大地带来这么大的破坏,这次的损失肯定不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员伤亡。 上班时,我们都在谈论昨晚那到处肆掠的“龙王”,大家还心有余悸。“那风太大了,我睡在窗户底下,整个窗户都在摇,我吓得半死把床调了个方向。”贾专说。 “你还好啦,我那间的玻璃被打破了,风呼呼地吹进来,雨也打进来,弄得我一整晚都没有睡。”马尚道说话还张着嘴,可以看出他昨晚没睡好。 一听大家说“龙王”,两个女的脸都吓得发白,两只脚都在发抖。我看到她俩这样,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了,这么害怕。” 水桶说:“昨晚真是吓死我了,感觉像地震一样,风吹过,呼呼的响声都让我心惊肉跳的,一个闪电划破天空,接着又是一个大响雷,我和柏思吓得紧紧地抱在一起。” 哈哈哈,赖冒听了在大笑,说:“你这两个胆小鬼,要不要我陪你们睡,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哪来的风,我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不会吧,这么大的风你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贾干觉得很奇怪。 “是,就是,不就是风吗,有什么,怎么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可笑。永胜,昨晚你怕不怕?”这赖冒竟指到我的头上。 我鄙视地一笑,说:“怕,当然怕,而且是很怕,不像你倒头就睡着了,哪里还能听到什么风声,雨声,还有打雷声。”我这么一说其他人才翻然醒悟。 “哦,原来是睡着了,怪不得说没感觉,他根本就是听不见,外面发生战争他都听不见,他还有什么感觉。”贾干说完是一阵狂笑,大家也跟着狂笑。 赖冒看到大家都在嘲笑他,也在努力地为自己辨解:“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睡着了又怎么了,我是毫无担心,毫无畏惧才会睡得那么舒袒,我才不像你们那样,被一个台风搞得失眠。看看我现在多精神,再瞧瞧你们,一个个熊猫眼,哈哈。”这个赖冒,自我解嘲的功夫还真不赖啊。 “是啊,谁叫你是睡魔呢,你神功盖世我们岂能跟你相比。”贾干笑着说。哈哈哈,休息室里一片欢声笑语。虽然“龙王”威力巨大,但我们并没有在意它,因为我们没有什么损失,过去就过去了。 我们还在笑着,突然间的一阵吼叫声破坏了这一切。“住在五楼的赶紧给我滚上去。”是钱赢发出狼一般的吼叫。赖冒听到马上走了出去,我也跟了去。 赖冒看了下说:“什么事这么大声?” 钱赢刁着烟,眼睛还时不时地瞪着我们,哼哼地说:“还什么事,赶紧给我到五楼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上面都成什么样了,昨晚台风来了,还特意叫你们把门窗关好,你们耳朵聋了是吧,很拽是不是。” 我听了莫名其妙,问:“怎么了?昨晚我们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还对很多地方进行加固。” “还加固,加个屁,老董打电话下来说你们昨晚在五楼的娱乐室看完电视后不关门,造成门窗还有房间里面其它东西被台风吹得稀八烂,水大量涌进来,音响等都泡在水里可能都坏了。我告诉你们,这次损失多少你们三个要去赔。”钱赢还不了解情况就因老董一个糊涂电话,就对我们大吼大叫,之后还对王颖说我们三个的工资扣在那,等老董处理。这狗日的真是令人气愤,真想揍他一顿。 我们三个到了五楼,老董就站在门口,一张臭脸对着我们,不说二话就吼道:“你们耳朵是不是聋了,昨晚开会没听到是吗,叫你们不要在台风来时看电视,偏看,看完了门还不关,自己进去看看里面都成什么样了。” 老董不了解情况就冤枉我们,我很生气,最受不了就是被人冤枉,我大声地说:“我们哪有看电视,谁说我们看了。我们昨晚还对有隐患的地方进行加固,那,还有那,你看不到是不是。” 被我这么一说,老董也瞪大了眼,不过他还是朝我指的地方看了一下,之后用比较缓和的语气说:“都加固了,那怎么这间会被风刮得那么厉害。” 友子也说:“昨晚的台风太猛了,连整幢楼都在晃,何况两扇门乎!我们还是先去看一下吧。” 老董自知理亏也不再说什么。走进娱乐室,眼前的景象一片狼籍:靠阳台的那扇门已经往两边倒,窗户也掉了一边,而且碎玻璃满地都是。地板上的积水有两三公分,够这些木板饱餐一顿。挂在墙上的两幅地图也掉在地上,其中一幅都裂成两半,还有墙上的两张远洋渔船的照片也没看到,不会飞了吧?哪会,也在地上呢,相框都摔烂了,这可是公司的标志啊,可惜烂了。再瞧瞧那音响,其中一个正躺在地板上喝着水呢,看来要成“哑巴”了。桌上的东西被风打得乱七八糟,椅子也是东倒西歪的。 事后经过调查,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资本家又翻脸不认人,还弄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头上,实在可恨。 中午,经过老董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话,是在说我们。我假意站在门外发短信,里面传出声音来,“‘老董怎么样,要不要扣他们的钱?他们的工资可被我押着。’ ‘不好扣啊,早上看了一下,是那门窗老化腐朽才被台风吹烂的,他们也对其它地方做了加固。’ ‘那又怎样,他们住那一层,就应该对那些东西负责,这些都不是理由。加固,加固了还被吹烂,这就说明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些财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扣他们的钱是让他们长点记性。’ ‘是这样的吗,他们要是真不关心公司的财产,那要罚。’ ‘就是,他们哪会关心,只是装样子,做事情也是那样,他们也就蒙得了你,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是老董和钱赢的声音。这两个狗日的狼狈为奸,不仅污蔑我们,而且还会颠倒是非,这种人实在令人憎恨,奸贼!听到这我赶紧跑去告诉他们两个,他们听了也非常气愤,表示要是真被扣钱要找老董理论。 下午,王颖发给我们的工资少了100元,说是老董叫扣的。“他狗日的,钱赢在老董面前耍阴的,老子早晚要他好看。”赖冒气极了。友子也很生气,叫我们一起上去理论。我也早有此意。 到了老董的办公室,赖冒性子急,冲上去就问:“老董,我们为何每人被扣100元?” 老董看到我们怒气冲冲地过来问这事,说话也吱唔:“这个吗,是……是这样的,东西坏……坏了那么多,虽说不能完全怪……怪你们,但你们总有那么一点责任的吧,所以只……只扣你们100元。” 听到老董说出这完全没道理的话,我立刻反驳道:“早上不是查过了吗,那是因为门窗腐朽和台风势猛造成的,怎么我们还要负一点责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责任哪有一点,两点的。”被我这么一说,老董也无言以对,只是坐在那不吭一声。 这时,又有人进来,老董看到他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把问题全抛给了他。“钱赢,你来的正好,这扣钱的事还是你和他们解释一下。”说完老董就跑得无影无踪。 钱赢看到我们来问扣钱的事就很不高兴,冷冷地说:“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明白着吗。” “什么明白着,你倒说说看,没有理由就不能扣我们的钱。”友子据理力争。 钱赢哼了声,说:“你说你们加固了,加固了还让台风刮成那样,这明白着你们只是做做样子,这些损失你们当然要承担一部分。” 这狗日的根本就没上去看过,还对这说七道八的,我动用我的快嘴攻击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做样子,你上去看过吗,没看过就不要指手画脚的。刚才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有一个县市因台风引发泥石流,造成重大损失,不仅房屋倒塌,而且家禽生畜死了几万,人也死了好几百个,台风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灾难,这个损失谁来赔?这么强的台风,这么大的损失,而你这还只是因为门窗腐朽才被吹烂,就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加固之事不见乎?” 钱赢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他还是死咬着自己的观点,说:“那些东西属于你们管辖,你们就要负责,出现损失,不管什么原因,你们总是有责任,不要再推卸了。” 你这狗屁观点,我要驳死你:“按你这么说,唐山大地震死的人都要算在那些领导的头上啰,要是这样的话,那些当官的岂不是都要杀头枪毙。” “得了,得了,什么道理一大堆,没叫你们全赔就算很好了。”钱赢还显得不耐烦。 我又趁胜追击,说死他:“我说的有理,你扣我们钱没理,有理的话就说出来,我们就服气。” “什么有理没理,我说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够了就这样。”说完这话,钱赢也溜之大吉。我还没开口,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赖冒还想追过去讨个说法,可被友子给拦住了。他们都是些无奈,硬要给我们扣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再争也无济于事。见理论无果,赖冒气得咬牙切齿,双筋突显,叫着:“难道说我们就这样算了,白白去了100元,还受了这么多气,这100元要是买彩票的话,说不定还能中个500万呢。”我们都很无奈,白白去了100元是不甘心,要想个对策,拿回我们的钱,这钱是我们的。 晚上,我们在宿舍想办法应付这事。赖冒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到愤怒的目光,丝毫感觉不到他会想出好计策的迹象;友子坐在椅子上,怒对老董和钱赢的草人,时而白眼皱眉,时而打几下,又接着闭上眼冥思苦想;我呢,则在房间里无聊地踱来踱去,这是我思考问题的习惯。我双手后背来来回回绕了很多次,突然,我停了下来,高兴地叫道:“有了,有了,真是太妙了。”听到我的话,他俩立刻围过来问我:“有什么妙计,快说出来。”我小声地说:“老董不是很喜欢去洗头,钱赢不是很喜欢出去鬼混吗,我们只要把那些镜头拍回来,你说会怎么样?”说完,我哈哈大笑,他们也跟着笑起来,还夸我是诸葛亮妙计超群。我们商定了计划的实施方案,决定择日就照计划行事。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2) 第二天,我们像往常一样上下班,扣钱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绝口不提。钱赢看到我们不提那事,心里还很得意,以为他胜利了。哈,哈,咱们是走着瞧。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午后了,司机小强没事时经常会到休息室来坐客。我一看到小强就开玩笑地说:“小强,你怎么这么有空,老董呢,阿姨不是让你跟着他吗,要是弄丢了,阿姨要把你给煮了。”小强冷笑一声说:“老董,老董潇洒去了,哪会带上我,这种事他都是单独行动。”原来是这样,小强在这,看来老董已经……哈哈,我示意友子要行动了。友子是心领神会,说肚子疼要去医院,要我陪他一起去,钱赢只顾着打牌挥挥手就叫我们走。 我和友子到了外面,却为了一件事发愁,老董会去哪里洗头呢?我们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没有了方向,找不到老董,这个计划不就泡汤了吗。诶,对了,前次老董不是在金桥下被勒索的吗,肯定是在那个地方。 我们赶到那里,看到一家叫做“包你舒服”的洗头按摩店。“走,我们进去看看。”我说。“等下,先拿张报纸遮一下,不然被老董看到那就完了。”友子说。 “啊,两位小帅哥想要洗头还是按摩啊?”一个年轻的女人迎上来嗲声嗲气地说。我们可没心思,只是四处张望着,就是没看到老董的影子。看到我们好像在找人,这个女的又笑脸迎迎地说:“是不是想找哪个姑娘,我替你们叫。”我们还是不搭理,还是四处找着人,可还是没找到人。这个女人看到我们不搭话,觉得不像来洗头按摩,就没好气地对我们说:“喂,我说你们两个是来干嘛的?我这可不是商店让你们随便逛,有事说事,没事请便。” 哦,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地啊,怎么光顾找老董了。我立刻笑嘻嘻地对她说:“头好痒啊,找个手温柔点的给我洗洗头。” 一听到我说要洗头,这个女人立刻变得笑脸嘻嘻的,对我说:“好,包你舒服。” “诶,刚才有没有一个60岁左右,肥胖,小小眼的人到你这来洗头。”我探探口风。 “啊,这……这……这个嘛。”这女人吱吱唔唔的。 这种人眼里只有钱,我又说:“唉呀,我全身都疼,还要做全方位按摩。” 哈哈哈,这女人又笑了,说:“有,他可是我这的常客,还有金卡呢。啰,不就在里面吗。” 在里面呢,我和友子正想过去,却被这女的给拦住了,说:“你们想做什么,告诉你们,可不准骚扰我的顾客,给你们洗头的小妹来了。” 有这女的挡着,可不好办啊。管他呢,我们也洗洗头舒服一下,这些人给她一点钱能唯你是从,还怕拍不到老董吗。这两个洗头妹妹给我们洗头,还时不时地对着我们放电,幸好我和友子定力非凡,才没有被诱惑。 “你们俩怎么不说话呢,和我们聊聊吗。”一个洗头妹说。 友子冷冷地说:“聊,有什么好聊的,和你们能聊什么话。” “说什么都可以,你要是觉得在这说不方便,还有特别服务。” 哇,还有特别服务。我故意问:“这个特别服务是什么,有何不同?” 这两个洗头妹在偷笑,说:“就是单独一个房间,替你洗头按摩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刚才进去的一个老头是不是也在特别服务之中。”我是在套口风。 洗头妹不假思索地说:“是,当然。” 我向友子使了一下眼色,说“我给你们一人100元,你们带我去瞧瞧那老头子。” 这两个洗头妹见到钱就同意了,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房间。原来这里每一间都是用木板隔开,隔壁稍大一点的说话声都能听到。老董也真是的,怎么来这么差的地方,做这事也想省钱啊,不愧是吝啬鬼。老董就在我们隔壁,听听都在说些什么。“老董,你舒服吧,我的按摩功夫是不是特棒?”这嗲声嗲气的真是令人受不了。“哈哈,当然舒服啦,这里属你的手最棒,把我捏得神魂颠倒。”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还神魂颠倒,等下就叫你神经衰弱。“那你要常来哦。”“好,一定。”声落,还听到老董发出的淫笑声。 这地方不仅隔音效果差,而且木墙的顶端还有一小块玻璃刚好能看到对面。我和友子搬来桌子爬上去。只见老董仰面倒在一张床上,正好后脑对着我们,我们很安全,还有一个女的坐在旁边为他按摩。友子小声地说:“手机拿出来,快点拍。”我摇头示意还不到精彩部分,要他耐心等候。 瞧瞧这老董,两只眼睛是色迷迷地看着那个洗头妹,还笑得那么淫。“老董,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吗,我会害羞的。”这女人挺会装的。 “漂亮还怕让人看吗,长得难看的女人想让人看,别人都不看。” “那你也不能这样盯着我,我会脸红的。” “哈哈,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 “老董你好坏啊。”这女的又在撒娇。 看到她这样,老董更是心花怒放,整个魂都被她给牵走了。这个女的帮老董按摩太阳穴时,坐在老董的脚上,整个人都快贴近老董,她那圆润的胸部正对着老董。这女的衣服又穿的少,那两个是若隐若现,而且随着按摩的动作在老董面前晃来晃去,老董的两只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部位,随着转来转去。好了要拍了,我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精彩一瞬。 再看看还有没有更精彩的。这女的一直在老董面前动来动去,老董肯定是受不了的,看看,开始动手了。老董在那女的手臂上轻轻地摸了一下,说:“你的手真滑。”这女的笑嘻嘻的。老董见这女的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动作就更大了,两只手一把抱住她的腰间,那女的胸部顺势就贴在老董的脸上。哇,太刺激了,这张照片绝对妙,一定要让老董哇哇叫。然后,那女的又故意推开老董说:“老董不要这样吗,你好坏。”这女的是故意吊老董的胃口,老董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动作更加放肆,两只手已经在她的屁股上摸来摸去,那张脸是笑得那么邪,那么淫。好,我可以多拍几张,这比先前的要精彩得多,等下保证会让老董全身发抖。那个女的见老董不规矩还故意挑逗老董,让老董完全陷进去,色胆攻心的老董实在是受不了诱惑,双手在那女的身上自由穿梭。那女的又突然推开老董的手转到后面去,并撒娇地说:“老董你真坏,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我不理你了。”老董这才晃过神来,笑着说:“是我的手不听话,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现在不会了,快过来。” 看到这么精彩的片断真是让人激动,还有后续报道就不说了,我们拍到了足以让老董下跪的照片该回去了,以免招人怀疑。我对友子说:“老董等下会不会做那种事?”友子笑着说:“不会吧,老董这个人色是色,那种事他要有那胆才行,就算他有那胆,就他这种年纪行吗。”我听了哈哈大笑,说:“说得对,说得对,他不行。”我们离开的时候又给了刚才那两个女的一人50元堵住她们的嘴,以免泄露风声。为了这个计划,我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眨眼之间,钱就飞了几百元。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3) 老董这里我们已经搞定了,剩下就是钱赢了,这个任务要交给赖冒了。钱赢为人阴险狡猾,平时对我们大呼小叫的,但听说他在老婆面前可是必恭必敬的。他老婆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的地位就更高了,听说钱赢不敢在他老婆面前说个不字。尽管也是妻管严吧,钱赢趁老婆不在的时候,还是会偷偷跑出去鬼混。今天他老婆又回娘家探亲去了,钱赢受不了寂寞,晚上肯定又会找钱道他们出去玩。 夜幕降临了,我看到钱道,马尚道还有钱赢他们出动了。“赖冒,快行动,他们已经动身了。”我叫道。赖冒相当有自信地说:“明白,一定完成任务,决不让你们失望。”赖冒跟随着他们出去了。加油啊,人民等着你领功的消息。 到了凌晨两点,有人敲门,我张开惺忪的睡眼出去开门,原来是赖冒。他兴冲冲地跑进来,把还在床上睡觉的友子给叫醒。“快起来,真是太精彩了,绝对入骨,让他们看了一定会睡不着觉的。”赖冒高兴地说。看到他那么兴奋,一定是完成任务,而且还很出色,我叫他细细道来。 “哦是这样的,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KTV,里面五光十色让人陶醉。他们叫了几个女的和他们一起K歌,几个人又唱又跳,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真是痛快。我却在外面像傻子一样走来走去,还差点被人误会为贼。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大喝一通,喝了这么多酒,他们也差不多了。我从门外看进去,他们已经晕头转向,借着酒劲又蹦又跳。这人一醉就会乱性,我估计好戏要上场了。这时,恰好一个服务员端着小碟进去,我拦下他,说里面都是我的好友,我拿进去。我借着这个机会混进去,怕他们看到我,还特意用盘子遮住自己的脸。钱赢看到有人进来还很不高兴,叫我赶紧出去。我抓住这短暂的一瞬间,把手机放在一个恰当的角落上,打开手机上的数码摄像功能。我这手机可是512M的内存,能录好几个小时呢,而且还有夜拍功能,恰巧里面灯光亮着。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我把摄像头对准钱赢就退了出去。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赖冒的话,说:“手机放在那里,他们不会发现吗?” “这几个人喝得醉熏熏的,做那事连灯都没关,哪会发现有手机在拍他们,况且我放的地方很巧妙。我出去后对服务员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一旦退包厢马上通知我。说完我就到大厅坐着喝点酒听些音乐。到了凌晨一点,他们疯够了,服务员通知我,我马上跑到那间包厢把手机给取走。” “后来怎样了?”我又问。 哈哈哈,赖冒在笑,说:“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们有的回去,有的不知又去哪里鬼混。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还管他们去哪,先回来报告好消息,顺便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是是是,不过你看过你拍的录像吗,没看过可别高兴得太早,也许镜头对着地上都不知道。”我有点怀疑。 赖冒很得意地说:“我的能力还用怀疑吗?拿去好好看看,别笑得太大声,我要去睡觉。” 赖冒把手机扔给我,倒在床上就睡。我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打开和友子一起看。视频刚打开,钱赢的样子就映入眼帘,他还搂着一个女孩子又蹦又跳,那女的也喝了很多酒,两人迷迷糊糊的。才一会儿,钱赢借着酒劲就对那女的动手动脚,那女的也醉了,任由钱赢摆布。钱赢借助酒劲越加放肆,对那女的是又啃又咬,场面非常入骨。这拍得太好了,镜头不偏不倚恰好对准钱赢和那女的,把他们干的好事都拍下来,这要是让他老婆看到那肯定会天崩地裂,这次可要他好看。我和友子看着看着,在笑声中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4) 第二天,我们商量着究竟要怎么处理这照片和录像。赖冒说:“老董那就直接寄给阿姨,让阿姨去收拾他。钱赢那吗,先叫他把扣我们的钱给还回来,不然的话就把录像给他老婆。” “赖冒的方法,我坚决反对。”我说,“这样怎么行,要是那样我们就犯法了,我们拍他们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并不是要他们的钱,也绝对不能以此要挟他们给我们汇钱,即使知道那是我们的钱,但也不能通过这种方法拿回来。” 赖冒听了,生气地说:“对付这种人就要这样,他能无缘无故地扣我们钱,我们只是拿回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对。犯法,真是可笑,难道说我们偷拍他们就不违法了吗?” 我又解释道:“那怎么能一样,老董是党员,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我们要让他清醒,还要监督他,批评他,一个真正的党员是不怕监督和批评的。钱赢那边,他有这么温柔漂亮的老婆还不知足,还要出去鬼混,我们是要替他老婆找回公道。我们这是在做善事,但要是思想不正就会变成恶事。一个人的好坏,全看他的思想境界,虽然我们做这事有点私心,但我们还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犯法的事不要干。” “唉呀,够了够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赖冒一听我说这些大道理头都疼了。 友子听了点点头,说:“那这该如何是好?” 我双手抓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说:“诶,有了,要不这样……”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了哈哈大笑,都说好,就按我的方法行事。 首先,我把手机照的相片洗了出来,再把那视频录像刻录成光盘。这两个先戏弄谁呢?钱赢是走狗,我平身最恨走狗,先从他下手吧。 我们在电话亭打电话给钱赢,赖冒还买了一个变声器放在嘴里,以免声音被认出。“喂,钱赢是不是?”赖冒已经拨通了电话,这个变声器果然很管用,赖冒的声音变得浑厚深沉,宛如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我是,请问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关键是你干了蠢事。”赖冒戏弄人也有一套。 “你不要发神经啊,我干了蠢事,我是天才,天才哪会干蠢事,你这只猪,快说你是谁。” 赖冒被骂是猪,气得差点把电话摔掉,但要克制住,又说:“你干了蠢事还不忏悔,看来你真是没的救了,我要好好惩罚你。” “你神经啊,惩罚我,没事别来骚扰我,再废话我就把你打成肉饼。” “哈哈,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死活,先听听这声音。”赖冒把那录像的声音给放大。这些声音真是精彩,他绝对不会忘记。“怎么样,昨晚的事有印象吧,自己的声音不会不认得吧。”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说:“少拿这来唬我,我可不是被人吓大的,一点破声音就想来讹诈我,没门。” “哈哈哈,钱赢啊钱赢,声音都这么精彩,哪能没有图象呢。你要看是吧,可以,我保证让你过目不忘,绝对经典。” “你,你们……”钱赢有点害怕了。 我们把电话给挂了,让他好好猜测一下。接下来当然要把那精彩的录像给他,让他瞧瞧自己在录像里面是怎么表演的。我们又拨通了钱赢的电话。“喂,钱赢,我们已经把那东西放在你们公司的信箱里,去看一看吧。”“喂,喂……”钱赢还想问,我们就挂了。 我们赶紧回公司,看到钱赢神情慌张,情绪激动,以此可以推断他已经看到我们的“杰作”。只见他忿忿地走进休息室,看到大家还在打牌不禁发火:“别打了,还打个屁,让人给拍了还不知道,还有心思在这玩。”贾干笑笑说:“你不会输不起吧,我正赢得痛快,还没玩够呢,不要扫我的兴。”钱赢满肚子的火无处发,贾干还在这嘻皮笑脸的,被钱赢骂个狗血淋头。钱赢突然的反常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钱道扔下牌问道:“怎么回事,发什么神经啊?” “昨晚有谁跟着我们吗?” 钱道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怎么了,谁跟着我们,你不会白日做梦吧。” “你这只猪,昨天我们做的事被偷拍了,你知不知道。” 钱道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说:“什……什么,被人偷拍了,那怎么……” 钱赢向钱道,马尚道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到外面去。他们到外面做什么呢?肯定是商量怎样应付这事,我们要密切关注。赖冒蹑手蹑脚地跟过去看个究竟。他们走到一个角落,钱道问:“什么被偷拍?” 钱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碟交给钱道,说:“自己看看,那里面都是什么。” “一张破光碟有什么好看的。”钱道很不屑。 “什么破光碟,我们昨晚在KTV的事全给录下来了。” “什么!”马尚道也十分惊讶。 钱道愣了一下说:“走,马尚道,看看里面有什么内容。” 钱道和马尚道到宿舍去,钱赢一个人在站台上踱来踱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如果这事被老婆知道该怎么办吧。过了半个小时,钱道他们下来,笑着对钱赢说:“怎么镜头里只看到你,没有我们俩。你肯定是惹了什么人,要不怎么专拍你,而没拍我们呢,怪不得没打电话来要挟我们。”钱赢急了,说:“咦,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可能也有你们的,只是还没寄出去而已,等勒索完我后,再来向你们下手。”被钱赢这么一说,这两个又犯了迷糊。我和赖冒恰好在一旁偷听,我示意赖冒再打电话给钱赢。 “喂,谁啊?” “哈哈哈,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精彩,认得清那是你吧。” “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勒索我?”钱赢的情绪更加激动。 这时,钱道一把抓过电话,大声说:“你哪位,偷拍我们想勒索啊,没门,我们会报警的,公安局我们熟的很。” “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滚开,我只是和钱赢有点私人过节,又没拍你,你要是想要,以后再拍你。” “去你妈的,你要是敢拍我,我就把你的命根给拔了。”钱道大骂之后把手机交给钱赢。 “我告诉你,我才不怕威胁,这个算什么,我才不在乎,要是把老子惹急了,把你给生吞活剥了。”钱赢还敢口出狂言。 “是啊,你不怕,但也别哼哼的,我告诉你,我正想把这送到你们公司,让公司老董和其他人都看看,瞧瞧你的表演是不是很精彩。” “你真是混蛋,别让我找到你。”这钱赢还不识相。 “你骂吧,等下就有你哭的,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听说你也怕老婆,要是把这光碟给她看,你猜猜她会怎么想啊。是不是怕了,怕的话就按我说的做,扒了上衣,拿在手上,绕着站台跑十圈,嘴里还要喊着‘我是混蛋,我不是人’。只要我满意了,这事我就一笔勾销。” “你去死吧,要是让我查出你是谁,就把你大卸八块。”钱赢恶狠狠地说,说完还把电话给挂了。 钱赢还在狂笑,对钱道说:“这个白痴,以为用这就能威胁我,真是太天真了,还说我怕老婆,他们还以为我是老董,在家里只要我说一句话,我老婆绝不敢说不字。男人出去花天酒地也是应该的,我老婆敢说什么。就那光盘,脸还那么模糊,要是真给我老婆看,我就说那不是我,世界上相似的人多的是,这样不就没事了吗。”钱赢还很得意。 钱道和马尚道听了,还为钱赢鼓掌。马尚道说:“哇,好啊,不愧是钱赢,有男子汉气慨,不怕老婆好样的,比老董强多了,不知今晚还敢不敢再去啊?” 钱赢拍拍胸脯说:“去,当然去,有什么好怕的。” 唉,这家伙不好弄啊,是个硬骨头,得换一招。第一步行动计划宣告失败,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这个钱赢真是死不悔改,我真想替他老婆教训他,他老婆那么漂亮还出去鬼混。”赖冒还为钱赢老婆抱不平。 我开玩笑地说:“你不会看上他老婆了吧,这么为她说话。” 赖冒急了,说:“去你的,我只是看他不顺眼,死性不改,我们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不仅替他老婆教训他,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友子说:“是要教训他,太嚣张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怕。” “好,那进行第二步计划,把光碟交给他老婆。他不是把自己说得很派头吗,不怕老婆,那我们就试试看,要是他真的相安无事,那我就佩服他。”我说。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5) 第二天,钱赢他老婆正好从娘家回来,我们就把准备好的光碟放在他家的信箱里。钱赢还如往常一样趾高气扬,等下就有你好看的。“完了,完了…”钱赢的手机彩铃响了,他正赌得兴起,可看到是老婆的电话也不得不接。“什么事啊,我在上班。”钱赢随便应付一句,“干嘛,叫我回去干嘛,我在上班,有事下班再说吧。”电话那边不知又说些什么,钱赢显得很不耐烦,说马上回去。这次可有你受的,不是挨棒子,就是像老董那样跪搓衣板。我们在暗暗笑着。 过了很久才看到钱赢过来,这些赌徒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钱赢你怎么才来,天都亮了,快来啊。”贾干叫道。可这时的钱赢垂头丧气像只丧家犬一样一句不吭。“你怎么了,一脸的死相,快下注啊。”钱道也催着。我看他这样就知道不对劲,肯定有事发生。我正想着呢,突然,钱赢冲过去一把掐住钱道的脖子,大声地吼道:“混蛋,混蛋,真是气死我啦,你敢偷拍我,我跟你没完。”钱赢突然间像发了疯一样,钱道被掐得都翻了白眼。有危险,大家立刻冲上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钱赢的手从钱道的脖子上给掰下来。钱道使劲地咳嗽着,差一点就窒息了。大家按住钱赢,才使他平静下来。 钱道被掐得够呛,大骂钱赢:“你发什么神经,差点掐死我,是不是哪根经不对啊。”钱赢晃过神来说:“对不起,一时情绪失控。”钱赢回去一趟好像神情恍惚,刚才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仔细端详一下,看到他的脖子上有被抓伤的痕迹,血痕还很清晰,看来刚才回家是经过一番战争,钱赢战败逃出来的。哈,哈,报应来啦。“你究竟怎么了,跟练功走火入魔一样。”贾干小心翼翼地问。钱赢现在像木头一样呆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看到他一句话也不说,大伙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地散开,以免他又发疯来掐人。 吃午餐时,在食堂里看到了稀客——钱赢。他可是很少在这吃,除非老婆不在,今天是怎么了,是被老婆给赶出来了。大家也感到奇怪,贾干就嘲笑他说:“钱赢,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这的饭菜怎能适合你的胃口,有老婆在家给你煮还不好啊,难道说是被老婆给赶出来,是不是啊?那真是太可怜了。”贾干的话引起一阵哄笑。大家都在笑,可钱赢的脸却阴森恐怖,像要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给吞下去。钱赢用恶狠狠的眼神对着贾干,说:“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贾干忙捂住自己的嘴,其他人的笑声也止住了,现场一片寂静,连屁都不敢放出声来。 到了晚上,钱赢也没有回家,不,是不敢回家才是。今晚他就和钱道睡一间。钱赢有老婆还在这睡,肯定是吵架了,大家也都能感觉到,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事而已,只有我们才知道。家丑可不能外扬,可是这时钱赢又偏偏遇上老董。 “诶,钱赢,你怎么还在这,这么晚了不回去抱老婆在这喝西北风啊。”老董问正在发呆的钱赢。 老董问这事,钱赢一时半会儿还答不上来,但避又避不了,只能吱吱唔唔地说:“没……没……没什么,今晚他们叫我喝酒,我才过来的。” “喝酒,我怎么没闻到有任何的酒味,喝酒应该开心才对,干嘛站在这发呆啊,快说,究竟有什么事?不说我就要使出绝招了。”钱赢对老董的逼供真是没辙,只好如实招了。老董听了,笑着说:“怪不得,我就觉得有问题。夫妻吵架很平常的吗,没事,年青人今天吵,明天就和好了,赶紧回去吧。” “回去,老董,我现在是不敢回去,早上,她知道那事之后,就变成了散发魔女,把我叫回去,不说二话就对我使出‘九阴白骨爪’,我是深受其害啊。你瞧瞧,我脖子上的伤痕就是罪证,她太狠了,最后一脚就把我给踢出门外,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还有……” “你犯什么事这么严重,难不成你做了对不起盈盈的事?” 钱赢呆呆?(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2 部分阅读 还有……” “你犯什么事这么严重,难不成你做了对不起盈盈的事?” 钱赢呆呆地望着老董,可怜巴巴地说:“就那事呗,还能有什么事。” “唉呀,这事怎么能被发现呢,你真是的,自己做的事自己承受吧。”老董气得直跺脚。 可钱赢哭着对老董说:“老董啊,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不然我完蛋了。” “老实交待,究竟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钱赢把丑事一五一十地跟老董讲。 老董听了,气坏了,说:“你真是的,老婆还那么年轻漂亮,你不好好珍惜还到外面胡搞,现在被人偷拍是活该。不过男人会这样,我能理解,我可以帮你这一回,下次不要再犯了,要犯也要等到我这个年纪,老婆那个什么了再去。” 听了老董的话,钱赢是泣不成声,抽咽着说:“老董,我……我一定紧记你……你的话,等老……老了再……再犯。” 看到钱赢有悔改之意,老董又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明天给你安排一下,表演一场戏给她看,无论明天怎么打你骂你,你都要给我忍下来,知道吗?” 钱赢点点头。 老董叹了一口气,又拍着钱赢的肩膀说:“钱赢啊,想不到你家的盈盈也这么厉害,你这人笨,我奉劝你以后要是老了也别犯,就你那智商肯定会被发现,你不像我这么机灵,还是好自为之吧。我很同情你,对于这种事,我还是深有感受的,在某些方面我们还是很相似的。唉呀,现代的男人真是命苦啊,你看看古代的男人多好,三妻四妾的真是享福哦。” 钱赢听了这么高深的见解拼命地点头,说:“老董说得对,说得对。” 这两个污浊之物一唱一喝的,还同命相连,我看是臭气相投,惺惺相吸。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6) 第二天,老董主持调解大会,亲自打电话把本案重要的当事人盈盈也就是钱赢的老婆给请到贸易部进行谈判。盈盈来时看到钱赢分外眼红,眼睛里的怒火在燃烧,好像要把钱赢给烧得只剩下灰烬。钱赢呢,一出场就不敢正眼看人,畏畏缩缩的,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样。真是没用,丢男人的脸,一出场气势上就输了一半,就这样还敢说不怕老婆。好,双方已入场完毕,介绍一下双方调解人,男方是老董,女方是阿姨。哇,在气势上又输了一半。真是的,这完全是阴胜阳败吗,结果可想而知。 第一回合开始,这个锣刚敲响,盈盈嘴上这把机关枪就开火了:“说,趁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天天出去鬼混,那光碟里的人是不是你?说,快说,怎么不说。” 盈盈气势逼人,把钱赢吓得躲到角落去了,说话都语无轮次:“没有,不是,没有,不是,那个我……” 钱赢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老婆的子弹又上膛了:“什么没有,还敢狡辨,这不是你是鬼啊。那女的是谁?和你什么关系?是不是我每次不在家你都去找她?说,不说就把你的嘴打歪。”哇,够辣,够狠,谁听了都会全身哆嗦,钱赢你该怎么应付啊,快投降吧。 “我,那个,女的,谁啊,和我没关系,不认识。”钱赢的声音极其细微,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吧。 “什么,你还不认识那女的就和她勾搭上了,那认识的还不知有多少和你勾肩搭背的,真是气死我了。”盈盈的战斗力愈发的强盛。 “哪有,那不过是歌女而已。”钱赢连看都不敢看。 “什么,歌女,你连歌女都要,你的胃口也太差了吧,她们比我好吗,就这货色……我要宰了你。原来你也这么低级,算我看错了你。嗯…大伯母你看看嘛,他连那种人都要,我什么面子都丢尽了,嗯…嗯…”钱赢的老婆还向阿姨撒娇。 阿姨也疼盈盈,对着钱赢就是当头怒骂:“钱赢,你自己看看,这么漂亮的老婆哪里找,你还不知足,歌女那是什么人啊,盈盈她做的对,就要把你赶出家门,要是我还要让你跪搓衣板,罚你睡地板三天三夜。” 钱赢听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第一局,女方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领先,就这样下去,钱赢挺不了多久就要败下阵来。老董听了阿姨的话也是心有余悸,特别是那“搓衣板”三个字,老董是深受其害,现在虽为男方代表,但说话还得看看风势对不对,不然可要引火烧身。 “我想他也是一时脑袋发热,喝了酒就不知北了,人难免会犯错误,你这样说他,不是在搞破坏吗,我们现在可是在解决这小两口的矛盾。”老董只能细声细语地对阿姨说。这老董是不想让钱赢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说几句给自己的一方打打气。可老董不说还没关系,一说就出问题了。 阿姨死死地盯着老董,大声说:“什么喝了酒,喝了酒就可以胡来吗,好好的呆在家不行,非要到外面去干嘛,还好意思说,犯这种错误就是要严惩不待。你要是敢犯这错误,我就把你扔出去,叫你睡马路边。”听到这话,老董连抬头看阿姨都不敢,脸还吓得苍白,喘口气还不能太大声。这叫什么调解会吗,简直就是批斗会。 女方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以备下一局尽情地“开炮”。男方呢,头低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哪还敢喝什么茶,自己的唾沫都卡在嗓子眼上,连话都说不出,茶还能喝进去吗? “嗯哼”阿姨咳嗽了一声。就在这咳嗽声中,第二局的战火已经蔓延开来。“快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出去鬼混?那晚你是不是还和那个女的干过别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我说出来。”盈盈激动得跳起来指着钱赢的头说。 钱赢一脸的苦相,好像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没……没……没有,我没去,真……真的。”钱赢睁眼说瞎话,连声音都变了样。 盈盈听了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没有,你还敢说没有,现在是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辨的,那光碟里的人不是你吗?” 钱赢哭巴着脸说:“老婆啊,你要相信我,那人真不是我,我哪会出去玩呢,准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找一个和我模样相似的人演这一场戏,又偷偷拍下来,目的就是让我们夫妻不合啊,其用心很险恶。”钱赢又出新花招,矢口否认那光碟里的人是自己,还说有人陷害,真是会编。 “就是,就是,有道理,原来是这样的,钱赢有盈盈你这样漂亮的老婆,我想他也不会出去找那些残花败柳,你应该相信他。”老董也是为钱赢尽力地掩饰这一切,扰乱盈盈的思想。 可不要小看这两句话,阿姨听了都有点动摇了,对盈盈说:“盈,你看清楚了没,也许真的只是像钱赢而已。” 盈盈这时是气得双掌都在冒气,恨不得给钱赢来个铁沙掌,她哭着对阿姨说:“哪里会看错,就是他,他到现在还在狡辨,刚才他不是自己承认那女的是歌女吗,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我真想一掌劈死他。” 钱赢看到阿姨的思想也有点动摇,还以为有一线生机可以反败为胜,就继续装可怜,把自己弄得比窦娥还冤,也许还能骗倒自己的老婆。他假意失声哭道:“盈盈啊,你可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啊。刚才可是你逼我说的,我没办法才胡乱说那什么光碟中的女人是歌女,你真的是误会了,那天我并没有出去玩,钱道他们可以做证,我对天发誓。”钱赢使了个眼色叫钱道进来,钱道本来不想卷进来,但如今也没辙了,要是不帮忙,钱赢栽了,自己也会露相,还是帮他圆了这个谎吧。 “是是是,那天我和他还有马尚道,一起在家里喝酒,玩斗地主呢。”看到盈盈的气势,不要脸的钱道说谎也有点紧张。 钱赢听了还十分得意,以为扭转了乾坤,胜券在握。钱赢在心中暗喜,可盈盈那张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冒着气,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处在战争状态,已经紧急集合完毕。就在这时,盈盈一把转过脸来对着钱道,说:“你还为他做伪证,我还没告诉你的未婚妻呢,你还是顾一下自己吧。” 钱道被盈盈这突然袭击给吓懵了,双脚都在颤抖,战战兢兢地说:“你……你……你在胡说什……什么呀。” 盈盈瞪着钱道说:“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承认吗,要不要我把那光碟拿出来让大家也瞧瞧你的丑样。” 钱道听到这话吓得够呛,不过他看过光碟,里面没见到他,又抖起劲来说:“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只有你老公的吧。” 钱道一时说漏了嘴,钱赢听了马上跳起来掐住钱道的脖子说:“你这混蛋在说什么呢,哪有我,哪有我。” “好了够了,今天我也不怕丢面子,就让你俩看个明白,明白之后再收拾你。”盈盈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两人听了,是干巴干巴地望着。 只见盈盈拿着一张光碟放到DVD机里,一下子就出来那既精彩又有点熟悉的画面。“哇”一个个发出惊叹的声音。画面里对那女的又搂又抱的人怎么看都像是钱赢。贾干看了可能是太激动了,一时忘记叫了出来:“那不就是钱赢吗。”大伙一下把目光聚集在钱赢的身上。 钱赢很生气,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已经盖到了贾干的脸上,对他说:“那是我吗,你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那只是很像我而已是不是啊?快说。” 贾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转了口风:“唉呀,让我再仔细看一下,哟,果然只是有点像,比钱赢要胖,眼睛还要小,嘴巴好像还有点歪,可能是谁在陷害你。” “你们觉得呢,那人不是我吧?”钱赢又用那吓人的眼神逼着大家。 “是是,的确不太像。”大家纷纷说道,不过这也就是违心之言罢了。迫于钱赢的淫威,大家都向着他,钱赢这下可高兴了,形势大好,胜利的天平又向他倾斜。 盈盈还是一脸的严肃,对钱赢说:“别高兴得太早,等下就有你好看的。” 钱赢还装得很委屈,说:“老婆,那真不是我,我没去。” 盈盈白了他一眼,说:“瞧,给我瞧,这人是谁?”盈盈锁定了画面,我们都凑近看。这是一个侧面,好像,好像是钱道,有的人认出来了。钱道扒开人群挤进去,对着画面的那人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像自己,那就是他。'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是钱道怎么也想不到的,光碟里仅有的一个不明显的画面也被盈盈给发现了,这就连我们也没发现,看来盈盈对这光碟研究过很多遍,这次是要钱赢死得明明白白的。 “怎么样,这人是不是你啊?”盈盈故意问钱道。 钱道傻了,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挤了半天才说:“我……我肚子疼,我去厕所。”钱道知道自己败露了,还是赶紧闪。 说此时那时快,盈盈拦住了他,笑着说:“怎么,想跑啊,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钱赢,我就不告诉你的未婚妻。” 钱道看看盈盈,又看了看钱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 钱道还没说出口,钱赢就跳起来一把掐住钱道的脖子拼命地摇,大声地叫:“你这小子,只有你去,那人不是我,不是我,你要说是我的话,我就掐死你。” 钱道被掐得都翻起了白眼,大家上去把钱赢给拉开。钱道咳嗽着,揉揉脖子说:“你这混蛋,差点掐死我,想灭口啊,好,我就把事情给抖出来,是,那人就是钱赢,我只是去喝酒,什么事也没干,你看看那画面中的我,只是拿着酒瓶子而已。” 钱道一说完,钱赢像发了疯一样又冲过来,再次掐住钱赢的脖子,大声地吼道:“你说什么,把丑事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才抱一个,你可是抱了两个,还有脸说我。” 钱道用力地把钱赢的双手给瓣开,憋足了劲说:“去你的,要不是你叫我去,我哪会去,是你自己说老婆回去机会难得,我才舍命陪君子的。” “啊呸,我叫你去就去,你自己不也想去,你要不去我也不会去,这都怪你。”钱赢气红了眼,像要杀人一样。 “放你的狗屁,这也怪我,这只能怪你定性差,老婆一不在你就胡来,也怪盈盈,明明知道你定性差,还回去那么久,这不明白着给你创造机会吗。” “你还敢胡说,我要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说完钱赢又扑上去,钱道也不示弱,双手也掐着钱赢的脖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就像两只疯狗一样缠咬在一起。这两个人是狗咬狗,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在一旁的盈盈气得七窍生烟。 阿姨看到他俩这样不停地摇头,说:“盈盈,这事绝不能轻饶他,我不管了,该怎么办自己看吧,他要是对你的惩罚敢说半个不字,告诉我,我再来收拾他。” 阿姨表态了,老董也该表示表示吧,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老董当然要见风使舵,不然自己遭殃。“钱赢,你怎么这样,太令我失望了,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老董要走了,钱赢立刻上前抓住老董的脚,苦苦哀求:“老董,你可要帮我,我吃不消啊,你走了,我就完了。” 老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帮不了你,我要是护着你,我也吃不消啊,你自己犯的错还是自己来承受吧。”老董无奈地走了。 老董和阿姨都走了,盈盈的气焰就更加旺盛,似乎要把这里的一切给烧焦。钱赢已经吓得直流冷汗,全身哆嗦。钱道见气氛不对,甩开钱赢就逃。大伙也知趣地离开,贸易部只剩下钱赢和他老婆。看到盈盈的威严,钱赢吓得双脚都软了。“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我们的心颤了一下。“九阴白骨爪。”从里面传出非常尖锐的声音。“啊……”接着就是一阵惨叫。这回可够他受的,还说什么不怕老婆,平时对我们大呼小叫的,这下就要让他尝尝“地狱般的酷刑”以示惩戒。“咦呀”“啊”“砰”这样的声音从里面不断地传出,吼叫声,惨叫声,东西的摔碎声,每一个声音都让我们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真是揪心啦。你要把眼睛闭上听,头要随着节奏不停地摇摆,手还要揪着胸口,就是这种感觉。他在里面受罪,我们仨可在外面手舞足蹈,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一阵“打雷闪电”之后,贸易部的门终于开了,盈盈拍拍手走出来,哼的一声甩袖就走,还留下一句话:“回家还有好东西等着你呢,要是不回来,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哇,不愧是女强人,你是我们的偶像,钱赢在你的手上就像小鸡似的任你摆布,不知等下那“好东西”是什么,不会也是学阿姨的那招——跪搓衣板吧。 盈盈走后,我们往贸易部内一瞧,钱赢的头发乱蓬蓬的,衣裳褴褛,透过被撕裂的衣服的缝隙,隐约还能看到皮肤上留下被指甲划过的红红的印迹。脸上是什么样我们就看不到了,他一直捂着,一动不动。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想试探他的反应。没想到我们就要接近的时候,他突然蹦起来,拿起一张报纸遮住脸,大叫了一声:“滚开。”然后就跑出去了。我们被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他是不是惊吓过度发疯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唯独没看到钱赢,不知是不是还在受折磨。“来了,来了,他来了。”贾专叫着。贾专这么一喊,我们都跑出休息室,看到钱赢的嘴上叼着一根烟,从远处向我们走来。“走啊,看什么看,我做庄,今天要把你们通通给灭了。”钱赢说道。大家都还愣神呢,只是呆呆地看着钱赢。钱道问:“钱赢,你没事吧,风声紧着呢,你老婆……”钱赢瞪了钱道一眼说:“哼,我想来就来,谁还敢说,她,我才不怕,早上只是给她面子,演出戏而已,回去之后什么都听我的,这你们就不知道了,男人吗,哪能让女人牵着鼻子走。”钱赢现在倒挺英勇的,早上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都没地方躲。瞧瞧,那脸上一痕痕的印迹清晰可见呢,怪不得早上老是用手遮着不让我们看。 “咦,你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被你老婆抓的吧。”赖冒故意在揭他的伤疤。 钱赢白了赖冒一眼,说:“放你的狗屁,这是我下楼梯时不小心摔的。” “是吗?”赖冒又问。 钱赢不理他,继续往休息室走,又开赌了,他们当然跟着。谁料,一个小石子竟然把钱赢给拌倒。“唉哟。”钱赢叫了一声,手还不停地抚摸着膝盖。 钱道笑着说:“不会吧钱赢,一个小石子就把你给拌倒了,你的膝盖怎么了?” 钱赢苦笑着说:“没事,关节炎而已。”哈哈,哪来什么关节炎,我看八层是在家里跪搓衣板造成的。 第十四章 偷拍风流照戏耍老董钱赢(7) 钱赢已经得到了教训,接下来轮到老董了,这次可要好好戏耍他一番。 对于这一步,我们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署,保证万无一失。那几张照片,我已经成功地放到了老董的办公室。到了恰当的时间,我装上变声器给老董打电话。 “喂,是钱显富吗?”我的声音已变得粗犷浑厚。 “是,是,你是谁?”电话一边传来老董的声音。 “你别问我是谁,你干了蠢事还不知道吗。” “我……我……我做了什么蠢事,我不明白,请你……你说清楚,你究竟是谁?”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紧张了。 “做了什么蠢事还要我提醒你吗?难道说你没有看到吗,你这是想让我公布出去是吧。” “不,不,不,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敲诈我?我跟你说,我跟公安局熟得很,你们这是在犯罪要做牢的,还是赶紧住手吧,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事。”老董这时候还会说什么大道理。 我很气愤,大声地说:“老东西,谁要敲诈你,我只想教训你,让你的头脑清醒一下,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是共产党员还干出这样的事,真是党员的耻辱,党员是接受全民监督的,我正在监督你。我现在正在想,我是把那照片交给纪委呢,还是交给你老婆呢。听说你很怕老婆,有没有这回事?” “别……别,我知道错了,我接受监督,我深刻反醒,请您高抬贵手。”老董终于求饶了。 我露出胜利的笑容,说:“这还象话,我问你,你除了做出这样的蠢事之外,还做过什么其它违背良心的蠢事?说。” “没,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吗,要是不说我就……” “有,有,我瞒着老婆偷偷藏私房钱,还对秘书毛手毛脚的,我该死。”老董真的招了。 哇,还有意外收获。“还有,快点说。”我要把他的秘密全都给挖出来。 “我做生意不诚信,以次充好,虽说不是我经手,但我放任那几个股东去做,没有对他们监督是我的过失,我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终于说出来了,还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诚信,公司有今天都是你管理不善造成的,再这样下去,关门是早晚的事。 “嗯,很好,有老实交待,不过还有。”我要让他一丝不挂地把秘密全吐出来。 “没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如果我有不对的地方,请你提醒我一下,我除了会去按摩之外,没做过其它的坏事。” “好,我就提醒你一下,有没有对自己的员工做出什么蠢事。” 电话那头迟疑了很久才挤出话来:“有,有,上次刮台风的时候,公司受了点损失,我听信别人的谗言就把损失记到三个员工身上。还有一次,我被老婆训了一顿,把气撒在一个员工身上,叫一个怕狗的员工去喂狗。其它没……没了,我感到很惭愧,我有罪,我犯了很严重的罪,请您宽恕我吧。”电话里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弱,他是在后悔吗?有点像。 “嗯,你不仅可以老实交待,还有悔过之心,这很好,不过,你做的错事要去补救,要用行动表示,以证明你的诚心,这样你才能得到他们的宽恕。” “好,你说,要怎么做,我一定去做,我是共产党员,有错一定改。”老董下的绝心很大。 “你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让你谨记。你等下用树叶做一个草裙,明早六点半你到公司的站台跳草裙舞,不要迟到了,还要跳足十分钟知道了吗?” “跳草裙舞,不会吧,那多难为情,还要在站台跳,我,我……”老董不乐意了。 “不想跳,还觉得难为情,那照片你就不觉得难为情是吧,那好,我就把照片交给你老婆。” “别别,我跳,我跳还不行吗。”老董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怎么不乐意啊,我告诉你,明天我要看到你去跳草裙舞,还要跳足十分钟,不然的话,我就……哈哈。” “一定,一定,我是很有诚意的,我真心悔改。” “这还象话,你不是还对那三个员工犯了错吗,要诚心向他们赔不是,还有那条狗,以后就不要叫别人去喂,你自己去喂,听到没有?你以后不要再做什么蠢事,我可是时时地监督你,你一犯错误,我就会让你想到照片的事,你可要牢记。” “一定,一定,那……那照片没事吧。”老董的声音很小。 “照片呢,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这一切都如你所说,这事就烟消云散,如果你只是当作耳边风,我保证,这照片一定让你吃苦头。钱赢的例子应该看到了吧,如果你老婆发现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死得比他惨,我的警告可是要谨记。” “是是,我……我绝不会忘。”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十分慌张。 “不要紧张,那就这样了,好自为之。”我把电话挂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挂了电话,我们赶紧回到休息室。过了一会儿,王颖下来叫我们到老董办公室。肯定是向我们道歉来了,我们跟着她到了办公室。 “什么事老董?”赖冒问。 老董笑了笑说:“啊,是这样的,前次不是那个台风的事吗,我想来想去,你们说的对,这确实不能怪你们,我的判断有错误,所以呢,对于你们的处罚也收回了,我已经叫王颖把扣你们的钱退给你们,去领吧。” 听到老董说这话,我们仨互相使了个眼色。友子说:“不对吧,我们有错,老董你罚得对,我们无力抗击台风是我们的失职,公司财产受损失我们当然有责任,老董你还是罚我们吧。” 老董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说:“这是哪的话,我说你们没责任就没责任,前次是钱赢胡说八道,我是误听馋言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你们非但没有责任而且还有功,前次要不是你们,我看公司受的损失会更大。” “哪里,老董我……”赖冒还想说,却被老董打断了,说:“不用再说了,你们去领钱吧,多出的100元是对你们的奖励。对了,下去的时候叫马尚道上来。” 这真是因祸得福,祸兮福所依哪。我们领钱去了,晚上又可以大吃一顿。对了还要叫马尚道,真不知老董叫他有何事。 马尚道从老董的办公室下来就忙得不可开焦,还找来一大堆树叶干草和线之类的东西,这是干什么啊?啊对了,做草裙,刚才还要老董明天六点半跳草裙舞呢。哈哈,明天又有好戏看了。我们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几个工人,要他们几个明天去耍耍老董,看看老董明天怎么下台。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专门看好戏。我们站在五楼的阳台往下看,站台上空荡荡的。突然,一个身材肥胖的家伙出现了,只见他腰部缠着一堆树叶之类的东西走上站台,光这样子就够难看的。“开始了。”我在叫着。老董开始跳舞了,哇,不会吧,这舞姿也太难看了,大大的屁股扭来扭去真是令人受不了,比前次贾干跳的还难看,简直恶心到了极点。就在这时,又冲出几个人来,还学着老董扭来扭去,是我们安排的工人,这个场面真是太有趣了。老董啊,被人嘲笑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可你还要忍着,要跳足十分钟哦,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我想这次的教训一定让老董记忆深刻。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我们吃完午餐,老董亲自提着剩菜去喂狗,马尚道又想上前表现,可被老董拒绝了。马尚道啊,你还是找别的事表现吧,喂狗的事,老董一人全包了。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1) 自从被我们“教训”之后,老董变得和善了许多,不再对我们白眼相对,也不见他去哪里按摩洗脚,还经常对钱赢几个股东仔说做生意要诚信。几个股东仔听了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老董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老董能及时醒悟当然是好事,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的原因就是不诚信经营,可老董现在才开始意识到,太晚了。还有这几个股东仔他们哪里听的进去,依然我行我素,况且现在也没人相信这个公司了,想改变都没办法。 这几个股东仔是出了名的“黑手”,“移花接木”就是他们的绝招,即使在这种急需客源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不放弃宰几个。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吭顾客,结果连小商小贩都没见着几个。以前的站台如闹市,现在的场地冷如冰,没人敢来,风吹过都觉得冷。现在敢来这的都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怕烫,不怕冻,更不怕死的。可这样的顾客能有几个。现在的顾客,那是叫稀客,拜得跟上帝一样,不过上帝来了,一不留神也要被放点血。 早上来了一个顾客,很久没见到,足有半年了吧。几个股东仔像见到他爸一样迎上去,钱赢笑着说:“哟李总,好久不见,最近哪发财啊,来我这买货是吧,我这什么货都有。”这个顾客白了一眼,说:“还哪发财,前次买你们的一车臭货我亏了十万,就算我有十个胆也不敢在你这买货,我不过是路过这而已,请不要自作多情。”被顾客这么一说,几个股东仔只能苦笑了。这要比以前,顾客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但现在不同了,股东仔被人这样戏弄不仅要对着顾客笑,而且还会点头哈腰地在顾客身边转来转去。可这顾客并不理会,昂道阔步地向前走。股东仔求爹喊娘一般求顾客买货,可人家还是走了,有此可见公司的信誉度真是跌到谷底了。 股东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客离去而无力挽留。顾客走的时候,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工人们竟围着顾客,苦苦哀求:“老板,里面有好货买一点吧,差的我们帮你挑起来,买一点吧,我们保证给你装得结结实实的。”这顾客看了看工人,愣了一下,又扒开他们说:“走开,走开,你们懂什么。”顾客还是走了。工人们的神情似乎比这几个股东仔更失落,也难怪,没有顾客,他们就没有活干,没活干就没有工资。他们很多都是从农村到这打工的,没有文凭,没有技能,只能靠体力吃饭,这样的条件找工作难啊。他们的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和正在上学的孩子,如果没有钱寄回去,那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才会有工人去求顾客买货这一幕。现在有去处的工人都走了,只剩下十来个,只有以前的四分之一,可现在就是这十来个人的工资也没有多少。这顾客最好是别来,要来就别走,走了就让这么多人伤心。顾客啊顾客,你现在比上帝还受人崇拜,见到你就高兴,见不到你就伤心,你的身影时时牵动着大家的心。 大顾客都不来,小商小贩倒是有零星的几个,杯水车薪啦。一整年的货都积压在库里,这些货睡一天就多吃一天的冻费,公司实在有点吃不消,可怎么办呢?又没有顾客过来,贱价卖掉股东仔的意见又不同,那只能干等着。嘿,还真别说,等着等着还真有大鱼上钩。公司最近来了一个大客户,说库里有多少大黄鱼通通吃下,只是价钱要公道而已。来了这么一条大鱼,公司上层和股东仔当然是喜出望外。在价钱方面吗,当然有优惠。 瞧瞧这个顾客,圆圆的脸,大大嘴,胡子满脸跑,钱赢叫他“胡子”。胡子对钱赢说:“我要好货,臭的可不要噢。”钱赢淫笑着说:“哪能呢,给你的绝对都是好货,我要是骗你,你下次不来了,我的货卖给谁去,对不对。”哈哈,胡子在笑,要求看货。胡子才刚说要看货,工人们已经穿好了棉衣裤。 货,顾客很满意,不一会儿,一车车的鱼出来了,工人们显得很兴奋。钱赢拿着刀在一包鱼片上划了一下,说:“看看,是不是好货,保证好的给你。”那个顾客也点点头。钱赢抽出一根烟来给胡子,胡子像老板一样接过烟,现在的身份调换了。“来,来,进来喝茶吧,货没问题,有问题找我吗。”钱赢推着顾客到贸易部,胡子也没有拒绝,还和钱赢勾肩搭背。他们走后,我悄悄地到车上看了一下货,这次全是原装货。是股东仔的良心发现?不是,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只要以后有机会准会下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胡子经常来买货,很多都是刚卸的,好的货。胡子来几回就和他们混熟了,货连看也不用看,钱吗,有时资金短缺可以暂缓,下次一起补上。胡子这人很会交朋友,还经常请几个股东仔吃饭,有的吃这些人当然就是朋友了。胡子这个朋友似乎交得还挺对口,赚了。 一天,站台像往常一样冷清,胡子来了,工人们是眼睛一亮,有活干了。工人围了上去说:“老板,今天准备装多少货啊。”胡子却很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装什么货啊。”胡子来到休息室,看到大伙正在打牌,整个人像磁铁一样被吸过去。 “玩什么呢?” 钱赢看到他说:“胡子,前天又刚到一批货要不要,要的话,还是那个数。” 胡子的两只眼睛只盯着牌,只是嘴上动了动:“不要,暂时不要了,以后再说吧。” “那上次欠的货款要还了,不要拖了。” 胡子听了随口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来,来,我做庄吧。”胡子挤了进来,又是一个赌徒。胡子开始发牌了,一张张牌迅速地发出去,一切是如此短暂,看来他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不一会儿,大家的钱全跑到胡子那里,胡子赢了钱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贾干,贾专输了却一脸的苦相,不停地在报怨着,骂天又骂地。钱赢输了虽说没有像贾氏兄弟那样,但他抽烟吐出来的气都是那么呛人,两撇胡子还一颤一颤的。大家的钱都掉进胡子的口袋,赌局就此结束。胡子起身笑笑说:“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手气真是太好了。”胡子正要离开,钱赢拦住了他,说:“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赢了钱还不请我们吃点东西。”胡子点点头。“怎么样,晚上……”钱赢向胡子使了个眼色。胡子也很快明白了这个意思,会意地点点头。 第二天,我们一来上班就看到钱赢,钱道,胡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见钱道就像病鸡一样无精打彩,钱赢的眼睛也像得了红眼病一样,一看就知道他们昨晚一夜没有睡。这几个人在这干什么呢?我看是在这赌博。马尚道似乎知道内情,上前问:“怎么样,昨晚的战况如何?”钱道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张口就骂:“他狗日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炸弹也能碰五毒,更气人的是十三水被人摆了一道,一个晚上我输了这……”钱道最后还是把声音压低,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钱道虽说只是这个动作,可我一看就明白,他们昨晚果然在这豪赌。这可是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传出去就不得了。秘密吗,总是有很多人想知道,特别是有关赌的秘密,贾氏兄弟可不想错过。 过了一会儿,贾专探到消息跑进来,不停地在叹息:“唉呀呀,真是可惜,可惜啊。” 听到他在叹息,我就问:“什么事这样唉声叹气的?” “昨晚真是太可惜了,我怎么不在,我要是在的话准赢他几千花花。”贾专边说还边用拳头砸向桌子。 “什么可惜?” 贾专在我旁边坐下,激动得手舞足蹈,说:“昨晚他们大战,那桌面上张张都是红彤彤的,可不像我们平时赌的五元,十元。那个胡子昨晚赢了5万多,钱赢和钱道运气就差了些,一个输了两万,一个输了一万,那才叫赌啊,我没上场真是太可惜了,不然也可以押几把,或许还能赢个几千。” 我冷笑一声说:“别做梦了,你应该庆幸你上不了台,不然昨晚输得连内裤都要当的人就是你。” 听我说这话,贾专有点不高兴,还有点蔑视我说:“我的赌技如今也是有点火候,昨晚要是在的话,我只要用一张就能钓来很多张。你不懂赌,不懂抽,自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贾专说完还拍拍屁股走了。嘿,这小子神气什么呢,五毒俱全的人还有资格来说我,真是的。这里股东会赌,员工会赌,顾客会赌,这些人臭气连到一块去了,赌,赌,赌,早晚让他们一无所有。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看到胡子到公司来,可能是赢了钱到哪里去潇洒。钱赢看不到他,还一直嚷嚷着要找胡子报仇。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2) 又过了几天,胡子终于露面了,一见面就热情地打招呼,对着钱赢一阵寒暄之后,说要买点货。有顾客买货股东仔当然高兴,可就是有一个问题,胡子说最近没钱,要过一段时间付款。这个让股东仔犯难了,前几车货还没付清呢,现在又要赊账,时间一长很容易变,特别是今年行情不好,有很多家公司都收不回账款,变成坏账。就是因为这样,几个股东仔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决定。这时老董刚好过来,股东仔把这事讲给老董听,没想到老董当即拍案,说:“这有什么关系,老客户了还怕什么,让他装。”股东仔还是有点担心,何成说:“老董,这样有风险,今年有很多家水产的欠款收不回来,我怕……要不问一下阿姨怎么样?”何成的这句话惹怒了老董,老董大声说:“什么,问她干嘛,我可以做主,我做担保,给我装。”老董白了一下何成。何成必竟不是老董这边的人,老董听到他说这话是在灭自己的威风,哪能不发火。 老董开口做担保了,还有什么问题,装吧。胡子笑嘻嘻地对老董说:“老董你果然通情打理,我有钱马上还你,说不定我这货拉回去就卖掉,那不就有钱了,就算这货卖不出去,我还有其他产业嘛,老董你放心啦,钱一定还你,一分都不会少。”老董听了还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过来打个欠条吧。”何成叫道。胡子过去拿起笔就写,“借条欠钱丰远洋渔业有限公司货款贰拾伍万伍仟,于半个月后付款。张不还2005年10月23日。”这名字也够好的,张不还,要真的不还那可不得了。 “拿身份证来。”何成说。 胡子愣了一下说:“拿身份证干嘛?” “没有身份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以后出了事找谁。” 胡子笑笑说:“我是胡子,在你这买了这么多货,你们还不认识我吗,哪一家水产不认识我,我不也是那样欠着,怎么就你这一家的门槛这么高,要是这样的话,货就不要了,免得你们疑心疑鬼的。” 老董急了,这货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买主,就这样让他溜走多可惜。老董生气地对何成说:“做生意要懂得灵活应变,不要墨守成规,不就是没有身份证吗,那有什么关系,一个大活人还怕他跑了,除非他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借条上还有我的名字呢,你担心什么。”老董有本事,这是他的地盘,关系很多,所以老董才有这样的把握说胡子跑不了。何成听了只能点头,其他股东也不敢说什么,反正是老董做担保,出了事也只是找老董而已,与己无关。这个胡子顺利地把货给装走,但我有种感觉,这个货款可能要飞走。 货拉走后的几天没再看到胡子来公司,以前就算没事也会到公司来转转,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钱赢这人也就记得钱,有钱才当你是朋友,没钱也就给我到一边去。好几天不见胡子,他就打电话去催款:“胡子,最近死到哪去了,怎么也不过来玩两把,欠我的钱可以还了吧。” “唉哟,钱兄啊,最近手头紧,手气不好啊,多宽限几天吗。”这欠债的通常没钱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3 部分阅读 把,欠我的钱可以还了吧。” “唉哟,钱兄啊,最近手头紧,手气不好啊,多宽限几天吗。”这欠债的通常没钱还都会说这样的话。 “那什么时候,我可没有多少耐心,你最好快一点,我们这也缺钱。” “我知道,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到这就止住了。 又过了几天,钱赢又给胡子打电话。“喂,胡子,已经十天了,要记得还钱哦。”“我知道,再等几天,我这里的货卖出去不就有钱了吗。”说到这对方又挂了。还没说上两句对方就挂了,钱赢很是生气,而且最近这人也不见踪迹,可能会有变挂,几个股东仔有点担心,但十五日的期限还没到拿他没有办法。 以后的几天里,钱赢天天都打电话催款,可对方的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果然不对劲。股东仔把这情况反映给老董,老董这下也开始急了,要求立刻寻找此人。老董和股东仔打电话联系各路人马寻找此人的消息。消息一放出,各路人马都在留意此人,听说在某个冷库这人还在装货。听到这个消息,上面为之一振,钱赢,钱道,王强受老董指令出去讨债。 到了晚上,钱赢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没有好消息,听他们说去晚了一步,到那的时候人已经跑了,不知是不是有人走了风声。老董这下呆了,自己闯了大祸,要是找不到人,这二十多万就飞了,这么大的空缺该怎么办,自己可是担保人,要是被阿姨知道难免是一顿臭骂。老董整个人瘫倒了,这事该怎么办,老董要出绝招了,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全省“通缉”胡子这个人。老董这招果然有用,一时间很多人都给公司提供线索,可每次去的时候都是扑个空。这个家伙很狡猾,可能是嗅到了什么,躲了起来。 一天,一家水产公司打电话来,说是叫胡子的人欠他们的货款至今未还,要和我们公司联合去讨债。原来被赖账的还不只这一家,只不过欠我们公司的钱最多。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叫胡子的这个人生性好赌,赌场上是一掷千金,输了还面不改色。以前虽说没少输,可生意赚了不少钱,输一些没事,今年行情不好,生意也亏本,赌博又输了,听说胡子赌博输了几十万。欠人的赌债可不能不还,那些可都是玩命之徒,没办法,胡子只能把那些货抵赌债。 老董知道这人是赌徒之后气得半死,大骂道:“又是赌徒,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赌了,他是赌徒你们知不知道?”钱赢和钱道听了忙缩到一边,说:“不……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说不知道,也不知和那胡子赌了多少回了,要是让老董知道,这两个非枪毙不可。但这事说来说去,老董的责任不可推卸,谁叫他当时那么着急,还没了解清楚就自告奋勇为他人做担保,这一保就20多万啊。 老董正为这事头疼呢,可另一件更令他头疼的事又发生了。阿姨这人对财务很重视,时时都会向会计询问资金运转和过帐情况。这20多万的窟窿隐瞒不了多久,阿姨一查就查到,知道这事是老董做的担保,还偷偷瞒着她之后,气都气糊涂了。 阿姨来到贸易部看到老董,当着大家的面就臭骂一通:“你这个老糊涂,没事做什么担保,现在出事了怎么办,你拿什么钱来担保。”阿姨火气真是大,一点面子也不留给老董,男人做到这份上也真是窝囊。老董知道犯了大错,只能乖乖地让阿姨骂。 “嘟,嘟”老董的电话响了,“喂,哪位?什么,逃到外省去了,哪个省?哦是这样的,真是混蛋,我要抓到他非把他给煮了。”老董听了大怒。 “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家伙又跑了?”钱赢问。 老董拍着头,叹了一口气说:“这个胡子欠人一屁股的债,逃到外省去了。” “肯定是逃到江西省,听说他有个水产加工厂在江西。”钱赢说。 老董犯难了,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阿姨看到老董呆呆的样子就来气,大声说:“你瞧瞧,人家都跑到江西去了,你怎么办?没事学人做什么担保,人家跟你很熟啊。” 阿姨一再说老董的不是,老董终于火了,大声说:“够了,我负责,我负责,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给揪出来。”老董站起来,展现出威严来,这才有点像男人,不过大家都被老董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 “老董你是说要亲自到江西去讨债。”钱赢怀疑地问。 “当然是,不成功不回来。”老董说话的表情很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看到老董如此坚定,阿姨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说:“事情都发生了,这也是天注定,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陪你一起去,这二十多万也不是小数目。”阿姨说出这样的话使老董十分受感动,这下老董的信心更足了。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3) 第二天一大早,老董他们准备好一切要出发了。我们也买通了小强,要他在第一时间报告“前线”的情况,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了解千里追债的进展情况。 “到了,我们已经到了江西胡子办的那个厂。”下午5点小强从江西发回短信,“我们走进去就看到里面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工人在忙碌,工人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老伯,和老董的年纪差不多,问我们干什么,老董说找胡子谈点生意。那老伯露出笑容,跟老董说他是这的老板,这个厂是他开的,胡子是他儿子,只是有股份而已。老董又问胡子在哪,他说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我们坐着喝茶,等着胡子回来。” “有好戏看,有好戏看”我的手机又在唱歌,短信又来了,“我们正喝着茶,突然听到有人哼着难听的歌由远及近。老董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精神,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起来站在门后,待那个胡子一进门,我就使出擒拿手,胡子还没晃过神来,双手已被我按在身后不能动弹(小强也当过兵,这是他的拿手好戏)。胡子的老爸慌了,问我们想要干什么,老董说明了来意。胡子他爸问胡子有没有欠钱,没想到胡子却矢口否认,还说已经还了,我们是来讹他,真是不要脸。胡子他爸听儿子这样说,立刻叫来了人,我们被围住了,形势不妙,但我还是死死地控制着胡子,我们僵持着。 就在这时,公安局的人也来了(我们来这的时候,事先与公安局打过招呼,老董关系多这边也有熟人)。有公安人员在这,老董拿出借条,让他看个明白。没想到胡子他爸看了大骂老董是骗子,说借条是伪造的,还说他从没借过老董的钱。老董很生气,对他说:‘我又没说是你借的。’他却说那借条上的名字是他的,这下老董傻了。原来这借条上的名字是胡子他爸的,老子叫张不还,儿子叫张赖账,胡子是以他爸的名义打的借条。老董现在是相当懊悔,恨当初没有听何成的话。阿姨要求公安局以诈骗罪,对此立案侦查。公安人员暂把胡子押上警车,带回去再问个清楚。儿子被带走,做老子的就耍起了无赖,为了阻止儿子被带走,他还躺在路口不让警车开过去,最后还是几个人把他给架走。 到了警局,这个胡子才开始老实,说他的确是借了我们的钱,只是现在没钱还,要暂缓一缓。这个胡子肯定是在哭穷,目的就是想赖账。公安局做了仔细的分析,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债务纠纷,只好把胡子给放了。天色已黑,累了一天,我们也要休息了,有什么事也要等到明天再说,我将做跟踪报道。” 第二天中午,短信又来了,“昨晚老董和阿姨商量后,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二十多万啦,于是我们一大早又来到胡子的那个厂。老董示意我一进去就把胡子给押上车,要他把厂里其它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抵债。可一切都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进去时没看到胡子,听他的工人讲,好像昨晚又有什么人来讨债,他连夜收拾东西跑了。这小子又跑了,这么辛苦追到江西,一分钱都没捞到,老董气得连眼睛都喷出火来,命令我把这里值钱的东西带走,抵一点债务,可这都是大家伙哪搬的动。这时胡子他老爸冲出来,拿着棍子对着我,还说如果敢拿走他的东西,就给我几棍。我随便使出几招就把他给制服了。他嚷嚷着说我们凭什么拿他的东西,老董大怒,骂他是老不死的,说他儿子利用他的名字行骗,这个厂他儿子也有股份,可以先拿点抵债。可这老家伙又翻脸了,说这厂是他一手操办,没他儿子的事,老董要是拿走他的东西,他就报警告我们抢劫。老董是个急性子,一听他这样说就暴跳如雷,而且要与那家伙比个高低。那老家伙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阿姨忙上前阻止,说现在与其胡搅蛮缠也没有用,这父子是一路货色,况且这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找到胡子才是上策,他应该还有家当才是。我们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工人偷偷地对我说,他们到现在连工资还没发。由此可见,这老家伙也没有钱。老董在江西的追债行动,初战失利。” “又来了,又来了。”我叫友子,赖冒过来看。“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老董气得在宾馆里踱来踱去,还时不时地骂上几句。阿姨也犯愁,一直不说话。我只能呆呆地站在一边,看他俩有何指示。就在这时,老董的电话又响起。老董接起来就着急地问对方有没有消息,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老董听了似乎非常的兴奋,不停地说做的好。老董挂了电话说胡子已逃到浙江省去了。阿姨听了摇摇头,老董这次表现得很坚决,不抓到胡子誓不罢休,决定明天赶往浙江,不管怎么样面子不能丢。老董还向阿姨保证这次一定能抓到人,因为浙江那边也有熟人。阿姨沉默了很久,最后答应与老董继续追。明天我又要赶往浙江,真是累啊,睡觉。”小强还会发牢骚。他们要去浙江,事情有了戏剧性的发展,我想这一趟讨债的旅程一定让他们终身难忘。遇到像张不还和张赖账这样的人,想讨回钱来,真是不易啊。 第二天,我们一直在等小强的消息,等到花儿谢了也没有半个字过来,太令我们失望了。 又过了一天,小强发来信息,“哦,是不是等得很心急啊,精彩的还在后头呢。昨晚,我们来到浙江,下榻在老董的一个朋友家中。老董跟他的朋友聊了很久,说自己糊涂不知那人底细就做担保。他的朋友叫老董别担心,还说已经通过网络追击到胡子,他再厉害也飞不出天网。这一招够绝,胡子这回想赖账恐怕很难,除非他真的没钱。 今早,我们就在老董朋友的带领下来到张赖账的落脚之处。胡子看到我们吓了一跳,滚下床就跑,我立刻追上去,老董在后面喊,如果我抓不到他,就扣我工资,这还得了,我拼了老命也要追到他。他逃出小胡同,我像箭一样追上去,想不到这小子跑得也很快,可能是经常被债主追债练就了这种本领。他拼命地跑,我也拼命地追,从小胡同追到林荫道,又从林荫道追到了繁华的大街。大街上的人太多了,我边追边喊他站住,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了,路上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拍戏,不仅为我鼓掌,还为我欢呼。有了群众的鼓励,我的劲就更足,马力起码加了几匹。那小子看我加大了马力,也鼓足了劲往前跑,还跑到天桥上面。嘿嘿,你跑到哪里都没用,我一定会抓到你,不抓到你老董非把我给煮了不可。我的耐力当然要比他好,当我快要追到他的时候,他竟出人意料地从天桥跳到下面的草地上,别人还以为是搞特技表演,大呼过瘾。我又直冲下去,但和他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这时他又往一条弯曲的小路跑去,我赶紧追上去,可追到头没看到人影,我慌了,这小子可能跑了。我四处找寻,结果看到一个人形迹很可疑,还用报纸遮住脸,我离他还有两米的距离,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我一把扯下报纸,这人果然是胡子。我正想抓住他,没想到他推了我一把,又被他给逃了。跑了这么久,我俩也都没力气了,跑两步停三下。胡子苦苦哀求我,叫我别追了,说以前债主逼债都没有追成这样。我叫他跟我回去,他却拒绝,不跟我回去我哪能放了他,老董见不到人还不拿我是问,想到这,我又有一股劲涌上心头继续追。看到我追他,他也使出最后一口气跑,这个张赖账是要和我斗到底了。追啊追,也不知道追了几条街,最后追到了火车站,这地方人多,他一晃就不见了。在火车站找人,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我犯迷糊了,一直在火车站附近转来转去。‘我在这哦。’胡子不知什么时候钻到火车上,还得意地朝我招招手。气死我也,就这样让他给跑了,我问售票员才知道这班列车开往上海。我追了他十几条街,虽说没抓到他,但也把他累得半死,绝对让他今生难忘。 没抓到人,我只好带着这个消息回去见老董,虽然免不了一顿骂,但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那家伙的运气好而已。没想到老董并没有骂我,只是哀声叹气,我倒觉得自己很没用。人跑了,老董又立刻拿起电话,要求电话那头的人在上海火车站把胡子给拦下来。老董把胡子的照片传到上海的朋友处,这次他是铁了心地要抓到胡子,非要把钱给要回来。这时的老董多像一个真正的男人,连阿姨都没有对老董的决定说什么。追债之路还真是不平坦啊,老董能否讨回自己的钱呢?且听下回分解。” 怎么还不回话,我们都急死了,小强到时间了还迟迟不回短信,是在吊我们的胃口,我发个短信去骂骂他。“有好戏看,有好戏看”我的手机彩铃又响,“不要吵我,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们下文,憋死你们。我猛踩油门赶往上海,这几天连续地跑,我整个人都快垮了。我们到了上海,老董打了个电话就直奔目的地。我们来到一套公寓门口,有一个人早就等着迎接我们,说人已经找到,就在里面。老董快步走进去,胡子正坐在沙发上,被几个人看着。老董一看到胡子就是一顿臭骂:‘你这个张赖账,赖账竟赖到我的头上,怎么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赶快还钱,要是再跑就打断你的腿。’胡子觉得自己遇到高手,逃也没地方逃,只好乖乖认了,苦苦地哀求:‘我再也不跑了,你们已经追了我四个省市,在杭州被你的司机追了十几条街,没有人这样追债,我要是再跑恐怕都没命了,我服了,我还钱。’听了这话,老董流下胜利的泪水,激动地对阿姨说:‘阿珍,我成功了,他答应还钱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件事历经了千辛万苦,几经波折才取得成功,真是来之不易啊。我要感谢所有帮忙讨债的人,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不会成功,打倒天下间的老赖。小强,你的表现也不错,追了他十几条街,回去一定好好赏你。’老董是越说越激动,阿姨也为老董感到高兴,必竟这趟追债不容易。为了庆祝胜利,还有感谢大家,老董还特意请大家吃了一顿。我们马上就要押着张赖账回去,等着我哦。”结果是老董胜利了,真是难得。他们要回来了,我们还要准备好鞭炮以示庆祝。 第十五章 千里追债(4) “回来了,回来了。”贾干叫道。只见那辆白色的宝马开进公司。“赶紧奏乐,列队欢迎。”钱赢叫着。我们拿着筷子,破碗,还有锅盖等胡乱地敲打一通。“老董下车了,赶紧放鞭炮。”钱道喊着。“叭叭叭”鞭炮声响起。老董刚开始还很惊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满脸的笑容。“恭贺老董胜利归来,请老董发表胜利感言。”大家叫着。 老董整整西装,清清嗓子说:“嗯,这次追债是历经千辛万苦,最后是取得了胜利。当然,胜利也有大家的一份功劳,这次事件也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我现在最想感谢一个人,她的支持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让我勇往直前,她就是我的太太吴德珍,现在请她说几句话。” 老董真会拍马屁,阿姨听了这话,扑哧一笑,对大家说:“这次是老董的坚持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我只是给了必要的支持,现在是沾了老董的光才站在这说话的。” “咦,张赖账呢?”钱道问。 老董咳嗽了一声,说:“小强,把人给我带过来。”小强像武士一样把胡子押过来,这次追债,他可立了不少功劳。 “你这混蛋,欠了我们的钱就想跑,我揍死你。”钱赢说着就抡起拳头。 老董立刻制止,说:“不能动手,我们是守法公民。” 钱赢白了胡子一眼,说:“算你走运,要不就把你打得撒不出尿来。”可他还是趁老董不注意的时候,给了胡子一拳,又说,“钱什么时候还啊?” 胡子怕了,说:“还,一定还,不过要给我一些时间,现在真没钱。” “什么,没钱,没钱就把你那工厂给卖了。” “那个厂是我老爸的,现在也是负债经营,没有钱,工人的工资还发不出来。” “要是真没钱,那就把你给剁成一块一块的卖掉。” 钱赢的话可把胡子吓得半死,胡子连忙求饶:“别,别,我家还有一辆小车,和一些家具,我把它抵押给你,嫌不够的话,我再把这表抵给你,是劳力士的。” 胡子又说没钱,老董大为恼火:“没钱,到现在还敢说没钱,你那辆破车能值几个钱,手表就上万,你可是欠我二十多万啊,再说没钱,真的把你给卖了。” 胡子跪着说:“真的没有,我欠别人的也都没还,我真的是把家当都给你了。” 几个股东仔忍不住就冲上去揍他,老董大声喊道:“住手,打人也不是办法,赶紧把他那辆车拿过来做抵押,这样我们才能减少点损失。” 老董生气地走掉,股东仔把胡子架上车。钱赢发出阴险的笑声,说:“你这个张赖账,赖账都赖到我们头上,你怎么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的钱是那么好赖的吗。今年生意不好,本指望在你身上宰几刀,没想到老董糊里糊涂地插进来,让你钻了空子,你也算厉害,不过今天就要把你家给搬空,晚上你就睡马路上吧。”股东仔关上车门就走了。 到了傍晚,钱赢他们开车回来了。老董上前就问:“怎么样?” 钱赢垂头丧气地说:“真是气死人了。” “怎么了,没看到胡子,是不是又让他给跑了。”老董很着急。 王强说:“现在找到他也没用了,刚才去他家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来要债的。胡子已经把房子抵押给了别人,只剩下家具等生活用品,最贵的就属那辆车了,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车被人开走了。看到他们在搬东西,我们也冲进去,总不能白来,什么也要带点回来,但是人实在太多了,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抢回一个摇空器。” “什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抢回一个摇空器,那……那……”老董显得十分失落,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还不停地摇着头,自言自语着:“历尽千辛万苦还以为成功了,想不到却是这种结果,千里追债终得空,天啦!”难怪老董有这种感言,好不容易表现出成功男人的本色,结果却令人失望。这次追债先别说钱找不回来,跑了四省的车费就去了几千,还有住宿,吃喝,请人等,也要一万多吧,亏大了。老董这次的确很努力,可惜运气不佳,这种失败真是令人难受。 第十六章 分裂边缘 各怀鬼胎(1) 受了这次货款收不回来的影响,公司上层神经都很紧张,要装货先付款,这就叫效应。阿姨还特意立了一个规矩,说老董不得插手生意事宜,所做的任何担保无效。老董啊老董,你还是乖乖坐着休息吧。 公司今年一直是亏本经营,而且这个漏洞越来越大,每天的销售利润还不够员工的伙食费,成本不仅卡在里头,冷库的冻费还欠好几十万。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行情不好,货销不出去,信誉不好,客源流失,低价贱卖又舍不得。公司上层还在等着大地再闹一场瘟疫,让他们的鱼好销出去,他们的想法真是太愚蠢了。 公司今年亏本了,债主是天天盯着,隔三差五就来公司讨债,阿姨也是尽量地拖,拖不了就先付一点,拆了东墙补西墙,我们的工资也时常拖,以前都是一号发,现在都要十五号以后。公司现在已经陷入了财务困境,这种情况再拖下去公司不久即垮。这让上头大为头疼,面对这种情况,他们束手无策,只靠经验勤劳起家的而无法掌控现代社会变迁的企业家,早晚要消失在商界中。钱丰公司陷入困境还不够,都说祸不单行,还有灾难要降临在姓钱一家的头上。 这两天看到老董夫妇似乎都是死气沉沉的,有时从老董身边经过,还会听到老董唉声叹气的声音,不知是何事。我们打工仔是两眼不见上头难,两耳不听上头苦,上面的难处自己去承担吧。我的这个观点在这里能得到很好的体现,员工们一点也不关心公司的盛衰,还在休息室里大战三百回合,这样的公司也只能培养出这样的员工了。还有那几个股东仔,带头赌博,面对问题却显得那么无能,像这样根部先烂的公司还能存活吗? “老董来了,快收起来。”水缸叫着(她负责望风)。大伙听到风声,动作个个是那么敏捷。老董走过来望了一眼,又是哀声叹气的,嘴巴还念叨着:“没生意啊,没生意啊。”声音是那么微弱。老董失落的表情谁都看到。他在站台上转了几圈,又走到贸易部,独自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里面叹气呢。有老董在,他们哪敢打牌,只能先停停。 “老董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哀声叹气的,现在还呆呆地坐在那儿发呆,不会昨晚又跪搓衣板了吧。”贾干说。 钱道也叹了一口气,说:“今年真是不行啊,我们钱氏家族受了大难了。” “怎么了,怎么了?”贾干问。 “我的堂哥也就是老董的儿子钱亨,他可是在外面做大买卖,又搞冻鱼,又搞餐饮,还有一家珠宝店和一艘运输轮。” “哇,真是太厉害了,你堂哥这么棒,你还叹什么气。” “厉害什么,现在都倒了,也就是在今年,做什么亏什么。先说酒家吧,本来生意还很红火,无缘无故地发生了什么流感,这流感又跟海鲜扯上关系,最糟糕的这是一家海鲜餐馆,顾客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钱亨还叫一个没有管理能力的亲戚去管理,把酒家搞得乱七八糟,不久就关门了。再说珠宝店吧,这是去年在深圳刚开的,因为是刚涉足这个行业,竞争力差,没有顾客,很快就被别家珠宝行给吞并了。光这两项业务就亏了好几十万,还有那个运输轮也亏得很惨。前几年运输轮是最赚钱的,但今年油价上涨,竞争又十分激烈,还因为违规被海警抓过几次,而且这船今年又一直出毛病,开回来修了好几回,损失很大,最后又把船低价卖出。最致命的还是货款收不回来,有四百多万啊。”钱道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不会吧,这么多,有没有打官司?”贾干被这数字惊呆了。 “打官司有什么用,官司是赢了,可对方公司破产了,法人卷着钱跑了,现在一分钱也收不回来。” “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这家远洋渔业公司长期和钱亨合作,公司的实力也很强,钱亨很信任这公司,为了扩大规模,预付了大量的货款。不幸的是这家渔业公司的捕捞船因非法捕捞被印尼军方给扣留,另一艘起火爆炸沉没,光这两艘船和里面的货就亏了八千万,那个渔业公司因承受不了,宣布破产,而且法人还卷着钱跑到国外去,找都找不到人。亏空了四百多万,钱亨的压力也很大,厂里的货不知怎么的又难以销出去,他的公司也撑不住,倒了。过几天他就会带着他仅有的一批货回来,他在钱丰公司还有百分二十五的股份呢。” 这一切好像在说故事一样,一个富翁竟在一年之内亏得所剩无几,多少让人有点不可思议,时事变幻莫测,一切也自有定数。我倒对这个钱亨很感兴趣,必竟来了一年多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有点好奇,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过了几天,有几辆货柜车开到站台来。我们还以为有大顾客来装货,工人也高兴得手舞足蹈。我问友子:“谁胃口这么大。”友子笑笑说:“不是别人,是钱亨回来,那是他带回来的货。”是钱亨,我终于可以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从一辆沃尔沃矫车出来一个身材魁梧,小眼睛,大鼻子,讲话声音浑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就是钱亨。他走上站台,股东仔都围了上去,跟他说些什么,他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向老董和阿姨走去,许久不见父母自然有很多话要聊聊。 钱亨的份量重,钱道也想要表现一番,他看到工人搬的慢,就说:“你们也动手吗,站着干什么,能帮忙就帮忙吗,货要赶紧卸到库里去,不然化了。”化了,这种天气还会化,自己做脸却牺牲我们,啊呸,但他必竟是股东,既然叫了那就搬吧,一个动手,其他也跟着动手。钱亨好像对这一切没多大兴趣,只问他们销售情况如何。这一问几个股东仔就吱吱唔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时间过得快,到了中午。今天钱亨回来应该煮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们都这么想。可当我们上去的时候,一切又令我们大失所望,还是小米加布枪,让人想到战争年代。钱亨吃什么呢?他们一家三口加上几个股东仔去吃大餐,我们却在这吃难以下咽的硬饭。这资本家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在她的手下还不如狗。 上班的时候,我们才看到阿姨和股东仔几个回来,不过看他们的脸色似乎不对。贾干的赌瘾又犯了,用眼神示意钱赢他们过来,没想到他们连理都不理。贾干纳闷了,这一向好赌的两个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意思呢。可能是阿姨在这里,他俩才没有反应。只见几个股东仔在阿姨旁边走来走去都不说话,只有阿姨在说着话,不过他们好像听了不大高兴。他们谈什么,好像气氛不太对,肯定有问题。过了很久,阿姨他们走了,剩下股东仔。股东仔看着阿姨离去,似乎还带着不满的情绪。不是吧,吃一顿饭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样,这是什么饭啊,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以我的预感准没好事,钱亨回来,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变化。 突然,钱道大声骂了一句:“管他呢,我先去赌两把,赢了钱好过年。”钱道跑过来都来不及,后面几个也都跟着跑过来,就连平时不怎么赌的何成也都过来。这下可热闹了,又可以痛痛快快地赌。他们好像放开了包袱,不顾一切地奔过来。 “来,来,来,我做庄,押多少都吃,尽情地押啊。”钱赢豪言一开,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贾干笑眯眯地对钱赢说:“怎么,钱亨回来给你好处,发了是吧,开这么大的庄,那我就不客气地赢了。” “想赢我,你做梦,我亏多少都要在你们身上拿回来。”钱赢阴森的脸上似乎有无尽的怨气。 看到他的表情,赖冒笑着说:“怎么了,你亏什么,去年不是赚了那么多,现在钱亨回来,又可以一起干,他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不定年底给你们多分一点红利。” “啊呸,还分红利,是分家才对,他一个人独干,哪还用得着我们。”钱赢显得很气愤,“来,开,我九点通杀。” “唉!”输的人又是一遍叹息声。 “怎么会分家呢,你们分家了去哪里,我们又去哪?”贾干担心地问。 “我们没了股份,当然就成了打工仔,我大伯母还说要高薪聘请我们。我呸,我才不要当打工仔,哪够我花啊,所以现在我要向你们开炮,多赢一点好过年。” 听了钱赢的话,我们都有点担心,贾干又问:“你们都变成打工仔,那我们做什么?”这也是我们最关心的事。 “我管你们去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年会怎样,只知道现在要把你们的钱全赢完才是。”钱赢说出我们最担心的事,一个个都傻了,拿着牌呆呆站在那里。 “快开啊,傻愣着干嘛。”钱赢叫着,“又是九点,杀。”钱赢赢了钱在大笑。 “这狗日的又是九点,啊呸,想那么多干嘛,大伙都给我上,我们的饭碗既然飘忽不定,何不趁此机会多赢点,当过年的红包。兄弟们上啊,打倒这些股东仔,为了钱,上啊。”大伙的热情都被贾干给点燃了。的确如此,既然我们连饭碗都没有了那还在乎什么,何不在这一段时间赚点“外快”,为明年做好准备。“啊,九点,轮到我了吧。”贾干跳了起来,随着贾干的一喊,其他人也纷纷扔下大牌,钱赢却只有可怜的一点,这就是连锁反映。大家的心声上天可能是听到了,打工仔需要钱养家糊口吗。就在这一刻,股东和打工仔的思想都发生了变化。 要分家了,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钱亨回来给公司带来了这样不幸的变化,真是令人遗憾。要分家这本来是个秘密,但钱赢在无经意间透露了这个秘密,这个消息弄得人心惶惶,也让大家有了异心,都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现在在这里只是混日子而已,做事谁也不愿意去,除非领导下来。几个股东仔也都在观望,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分家的事就在钱亨刚才请几个股东仔吃饭的时候定下来,果然是最后的晚餐。说是从十二月一日起,所有卸的货都是钱亨的。以前的旧货卖掉,大家按比例分了。这样新旧两种货就混在一起,新的是属于钱亨的,旧的是大家共有的。这样两派的斗争也就开始了,一方是钱亨阿姨,一方是股东仔,虽然从表面上都看不出来,可暗地里都在叫劲。 这新旧两批货放在一起就容易产生矛盾,在库里,经常会有一些散鱼掉出来,这散鱼满地都是,也分不清是新的还是旧的。库里的散鱼本来都是由库长去清理,现在不一样了,那鱼掉下来还指不定是谁的,谁捡到的就是谁的,都是钱啊。看在钱的份上,钱赢,钱道是经常进库,见到鱼就往旧货上面扔,还特意吩咐贾干和尖头,他们当然是得到点好处了。尖头和贾干被收买了,赖冒这边可不好弄,钱赢他们就亲自上阵,见到地上有鱼就往旧货上扔。赖冒都看在眼里,上报给阿姨。阿姨听了这事大为恼火,但没证据又不能当面说他们,阿姨这人也相当阴险,说自有办法。真不知道阿姨会出什么绝招。 一天中午,阿姨要亲自到库里视察视察。等视察完毕,阿姨开口了:“尖头,里面的库位安排不当,新旧两种货靠得那么近怎么行,这样很容易混淆,要赶紧调个位置。新货全部放到三楼冷库,与旧货隔开。你们反正都是闲着,通通给我上去。”啊,阿姨说的办法就是这,呸!新货怎么说也有上百吨,要我们搬上搬下,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股东之间的争斗,苦的只是我们这些打工仔,就像以前诸候争霸,苦的只是老百姓一样。 这个赖冒也真是没事找事,现在自己也后悔,幸好我们机灵,花钱顾工人才死里逃生。股东那边会搞手脚,阿姨这边也加强了警惕,钱亨也时时到站台来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证据可不能对他们指三说四的,钱亨长年在外,这个公司基本上都是交给这几个股东仔去打点,在他们手上抓着顾客,你要是把他们惹急了,全都跑了,一时间要想联系顾客还是有难度。 第十六章 分裂边缘 各怀鬼胎(2) 在股东仔里面要数何成和钱赢的份量比较重,王强吗,只有暗股,说话还要看他俩的脸色,钱道只负责码头事宜基本不插手生意上的事。钱赢这人懂得赌,懂得压榨员工和坑蒙顾客之外,对生意场上的交流基本上就是一个白痴,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没有长远的眼光。何成这人不一般,平时行事低调,老谋深算,让我们感觉他很陌生,很神秘。不过有很多顾客都来找他,很少有见过找钱赢的,由此可见,这个人是块做生意的料。有这个人在,钱赢是如坐针毡,得时时盯着何成,生怕权力被他给拿走。钱赢和钱道属于内亲,何成属于外亲,三个人的争斗就此开始了。 目前的冻鱼市场已经暗淡无光,何成建议贱价出售,反正都是亏,早点卖出去也许还不会亏那么多,也早点分家。钱赢马上反对,说于其亏还不如等待时机,也许市场会突然变得活跃。 何成见钱赢一直争对自己,生气地说:“要是市场行情都是死气沉沉,我们去喝西北风。” “你怎么就知道市场会一直不景气,也许明天又发生禽流感,那我们不就发了吗。”钱赢也跳起来说。 “你就会做白日梦,等,等到什么时候,现在要主动出击,干我们这行就是需要随时掌握市场信息,从各种迹象表明,今年冻鱼市场已经是一片死寂。你到底懂多少?” 被何成这么一说,钱赢的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但又不能让这小子占了上风,挤也要挤出几句:“是啊,你懂,你懂,我不懂,你懂得那么多,怎么也不把库里的货全部高价卖掉,亏本卖掉谁不会。有本事把顾客叫过来,以高价让他们把货全买走,我就服你。” “现在想到顾客了,你经常耍黑手,把顾客都给吓跑了,现在谁敢来。”何成把责任推给了钱赢。 钱赢听了声音更大,说:“我下黑手,难道你没有,还有脸说我,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说个屁,货卖不出去就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这两个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场面温度很高。看到战况紧张,钱道也要上去帮忙,都是内亲嘛,要共同对付外敌。 “不要说了,就是不能便宜地出售,我们有货还怕销不出去,我们已经亏了那么多,可不能再亏了。要卖你自己的那份拿出去,我们的不能动。”钱道说。 何成听了眼睛都在喷火,对着钱道就骂:“你懂个屁,码头还搞不好,还想插手这里的事,我要是能拿出我的那份,我早就拿了。” “那你拿啊,没人阻止你。”钱道也没好气地说。 “可以啊,我那一份你吃下是吧,把钱拿来,我马上走人,有吗,没有不要在这叫。” 钱道无言以对,败下阵来,钱赢又上阵了,说:“谁想要你那一份,你想卖可以啊,亏本的部分你负责我们就同意。” 这三个人是狗咬狗,让人听了真是过瘾。公司衰败,内部的大战也就开始了,这也是早晚的事,有利益才相安无事,亏本了就你怪我,我怨你。这就像一个国家衰败一样,地方豪强割据,你争我夺。 这三个吵个没完,在一旁的阿姨发火了,大声怒斥:“吵够了没,看看你们,公司有困难,不思解决的办法,反而自己人在这关键的时候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都给我住口。”阿姨一出口,争吵立刻停止了,双方互相白了对方一眼。阿姨又说:“现在公司非常困难,我们要齐心协力克服困难,共度难关,虽然要分出去,以后有好机会还可以合作吗。现在抛开一切,解决当前的问题。”阿姨的这番话又让他们平静了许多。 何成听了说:“我还是那话,货要销出去一些,库里的货太多,压力太大,还有那些货有的都放了一年多,都有些干黄,前次就有发现这种情况。” 阿姨听了点点头,认为有点道理。 钱赢又提反对意见:“货是要销出去,但不能盲目地低价出售,我们已经亏了很多,看看那带鱼,以前大带一吨卖一万多,现在呢,七千还没人要,已经没办法再降了,我看还是行情的问题。要是贱价出售还会有一个问题,顾客会觉得我们这的货销不出去,才急于出手,会把价格压得更低,这样我们就更加被动,还会让顾客牵着鼻子走。” 钱赢的话似乎也有道理,阿姨听了也难以做决断,她看了看在?(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4 部分阅读 庋颐蔷透颖欢够崛霉丝颓W疟亲幼摺!?br /> 钱赢的话似乎也有道理,阿姨听了也难以做决断,她看了看在座的,还有一个没发言。“王强,你有什么看法?”阿姨想听听王强的想法,可她问错了人。有暗股的王强只能坐着听,哪有插嘴的份,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份量,在这得罪了谁都不好,就是因为自己沉默不语才没有卷进这场争斗。那阿姨既然问了总不能不言不语吧,随便说两句:“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我还想再斟酌斟酌。”王强这句话轻易地就把问题给掩盖过去,阿姨可能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问了,钱赢他们也把盯人的眼神从王强身上移开,王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重量级的总是放在最后,钱亨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库里的货是要出一些,不出去库又要满了,到那时再去求人价钱会更低。要不这样,一些便宜货先作低价处理,这样也不会亏太多,库里又能减少压力,这大家有没有什么议异?”钱亨做出的决定,谁还会有议异,大家都没有声音。 一场“龙争虎斗”终于过去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生意没有起色,大家还会有声音,尤其是要分家,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都想多捞一点,不然以后靠什么生活。他们争来争去,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打工一族,做事情都是我们上阵,他们出嘴,一个指东,一个指西,把我们累得够呛。 钱亨的败回搅得公司不得安宁,人心异向。可是这还没完,钱氏家族又接着传来坏消息,老董的小儿子钱通也是“败走麦城”,还欠了一屁股债,偷偷地溜回来。这下就更热闹了,又回来一个,一个钱亨就让公司不得安宁,这又来一个,不知公司会变成什么样。 第十七章 卸虾记(1) 话说这个钱通也是商界的高手,曾经也是显赫一时。他搞的活虾赚了不少钱,前年和别人合股投资三千万开办了水产加工厂。这个加工厂的主营业务是虾,刚开始投入生产,订单不断,头一年净利润就高达百分之四十。这也都表明钱通管理有方,有生意头脑。阿姨真是厉害,不仅自己能空手开创事业,而且是教子有方,两个儿子都能在商界一展拳脚。这个钱通要比钱亨厉害,但就是野心太大,有了钱就想搞扩张,大规模地扩建投资,如果有足够的资金那还没关系,一旦资金出现问题那就很容易使公司陷入财务困境。果然,他的工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问题。公司的盲目投资造成资金的周转不灵,应收账款无法收回,很多在建工程陷入瘫痪,公司损失巨大。资金不足怎么办,钱通通过大量的举债筹集了资金。这本来可以帮公司度过难关,可天有不测风云,虾的成本上扬,但市场行情却日益萧条,公司的销售收入骤减,倾刻间陷入经营困境,这真是雪上加霜。天注定,钱通今年要败。就在这节骨眼上,公司的短期借款和长期贷款又大量到期,一时间已无力偿还债务,公司一下子崩溃,宣布破产。这破产了,还欠人一大堆债务,只好灰溜溜地跑回来,还带了几车虾回来。 12月7日这一天,正好是大雪这个节气,钱通带着他的六车虾回来了。“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钱通。”友子指着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对我说。钱通个子和钱亨差不多,眼睛也小(钱氏家族都是小眼),嘴唇薄(都说唇薄的人会说话),他唯一的标志就是秃顶,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好像四十多岁一样。 “唉呀,妈啊,见到你们太好了,今年真是大灾难啊。”钱通一上来就叹气,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低沉,浑厚。阿姨拍了拍钱通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说:“别胡说,回来就好,做生意有亏有赚吗,现在亏了,明年还可以再赚回来,只是多加努力而已。”母子俩多时未见,想说的话一大堆,姓钱的一家现在团圆了,不过不是幸福的团圆,而是落魄让他们聚在一起,现在他们聊的都是酸楚的泪吧。 他们刚见面就啰哩吧嗦一大堆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之后,钱通叫钱赢把虾卸到库里去。“哦,干活了。”工人在欢呼,他们好久没有卸这么多货,整整六货柜,听说一柜35吨,六柜就是210吨,够他们养家糊口几天。车门打开,一阵刺骨的白气袭来,真叫人受不了,大冬天的站在这里真是受罪。哇,好整齐哦,这虾一箱箱叠得非常工整,一车有2000件。 “要用手接下来,不要摔,里面的虾要是断头了你们赔不起。马尚道,你们几个在一旁给我盯着。”钱赢喊着。“轻拿轻放啊,摔坏一片你们赔不起的。”马尚道提醒着工人。这虾可是好玩意,不便宜啊,听说这六柜虾就值好几百万啦。“呀,真重啊,最少16公斤以上。”一个工人叫道。其他工人只顾搬货,并没有太在意一件货有多重,反正钱是跑不了的。虾贵,工人就卸得很小心,平时两车货一个早上就解决了,可现在却卸到下午两点还没卸完,真是慢,剩下几个“老弱残兵”也确实搬不快。 才卸完两车,这些工人已经气喘吁吁。接着又是第三部,就在开车门之际,班长突然喊停,不知什么原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没办法卸,差太多了,今年没什么活干,工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你们还想抠我们的钱,不行。”班长对钱赢说。 钱赢笑笑说:“哪有17。5公斤,只是某些虾片超重而已,其实只有15公斤,我们只能这样算给你,还是赶紧搬吧,六车的货也不少钱。” 班长冷笑一声说:“没有这回事,我拿了十片去称,每一片都在17。5公斤以上,就是没看到有15公斤的,你要按17。5公斤给我们算钱,多少就是多少。” 钱赢见班长态度强硬,脸色马上沉下来,说:“我说十五就是十五,哪有十七点五,要搬就搬,不搬就算了,这活还怕没人干嘛。”钱赢还挺神气的。 班长不吃这一套,哼了一声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就是没人搬你们的货,谁不知道你们这黑啊,以前有钱赚还没关系,现在我们连饭钱都没有,谁还会看你们的脸色,要不是合同定了,我们早就走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我们是靠体力吃饭的,家有老小,你们这些资本家还想压榨我们的血汗钱,告诉你们,要我们搬,钱一分也不能少。” 钱赢听了火气直往上冒,大声骂道:“不干就滚,赚了我的钱还在这说风凉话,真是没良心。” 班长也发怒了,指着钱赢说:“赚你的钱,那都是我们用血汗一片一片搬出来的,你们才是吸血鬼。我是想不干,你把钱拿来,我们马上走人。” “你想要钱没门,事情没干好,我还要扣你们的钱。” “不给钱,我就把你们库里的货给搬走。” “你敢?”钱赢与班长怒目相对。这两个人干上了,互不相让,两张脸都已经涨得通红,似乎马上要爆了一样。这个场面很紧张,大伙赶紧过去把两人给劝开。 下面乱成一团,工人罢工了,这事当然要高级领导来解决。阿姨下来,钱赢把事情的原委讲给阿姨听。阿姨听了,眉头一皱,眼睛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芒。“班长,班长,过来我们商量一下。”阿姨叫,“你看这样行不行,一片按16公斤算好不好,这货有轻有重,你不能都按那个重量算。” “不行,我称了十片,每一片都超过17。5公斤,不是我胡说,要不你随便拿一片称一下,今年真是没办法,阿姨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苦,现在工人连吃饭的钱都是借的。” 阿姨迟疑了一下说:“要不这样,算17公斤,这样可以了吧,赶紧去搬货吧。”阿姨又让了一步。 班长看了下四周的工人,他们都在摇头,立刻明白了,很为难地对阿姨说:“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还是不行,我们还是坚持17。5公斤,实在没办法。” 阿姨皱着眉头对班长说:“就差这么一点也不行,你们和我算到这种程度,别忘了,去年你赚了不少搬运费。”阿姨扯到了去年,此一时彼一时啊。 班长苦笑着说:“去年是赚了点钱,可那都是我们应得的,去年你们在重量上克扣我们的,我们也没有跟你计较。” 被班长这么一说,阿姨只能把脸转开,看来这是事实,这就是资本家的本性。阿姨又说:“班长,你真的不给我这老人家面子,这一点都不行。”面子,真是可笑,面子是用钱堆出来的,以前你不是很会用钱来装面子吗,现在是怎么了,连装面子的钱都舍不得拿出来。没有钱,班长只能是摇摇头。阿姨现在是丢大脸了,人家根本不买她的账,没钱吗,这活谁干。阿姨非常生气,眼睛里发出的青光都那么冰冷刺骨,还大声对钱赢说:“刚才两车就按17。5公斤算,剩下的四车我们自己卸。” 什…什么,自己卸,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140吨啊,我们才几个人,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这可比前次搬新货要辛苦得多。钱赢得令,就向大家高喊:“你们都给我准备好,赶紧穿棉衣,热身运动做两下,马上就开始卸货。”说完,钱赢还白了班长一眼。班长和工人却在嘲笑我们,认为我们绝对不行,也在嘲笑那个资本家。 真是开玩笑,140吨哪。再看看我们还剩下谁,我,友子,赖冒,贾氏兄弟,尖头,兵仔,马尚道这才几个吗。8个人要卸140吨,平均一个要搬17。5吨的货,天啦,真是没有天理!钱通你真是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回来就回来吗,干嘛还要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要是惹火我,就把你的虾全部给吃光。你这倒霉的种,想连累我们也倒霉。 第十七章 卸虾记(2) 卸就卸吧,上面都开口了,我们就算扒一层皮也要把虾给卸完,这讨厌的虾,我恨你。这时,再看看大家的脸,那绝对是经醋泡过的,都皱成了一团。“唉呀,这算什么呀,我们卸。”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跟着后面又有一些不满的怨言。言语上的不满还不足以平民愤,连动作也要用上,大家穿棉衣时的动作都是那么粗野,赖冒更是拿棉衣出气,用拳头猛砸衣服,还这边摔,那边摔,嘴里还唱着:“资本家的天是肮脏的天,在资本家的屋檐下,生活困难,没有饱饭,没有好衣穿,生活还不如一条狗啊,看看我现在是面黄肌瘦,可如今嘿,舍不得那32元,叫我们哦,搬那140吨货,唉呀呀,真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啦。”赖冒唱完大家都在笑,觉得这真是太有创意了。是啊,这资本家为了节省32元钱,叫我们把140吨的货搬到库里去(还剩四车,总共8000片,一片差0。5公斤,一吨8元钱,只差了32元),真是算到骨子里去。这也许就是资本家不可改变的本性吧,所以她认为压榨你一点很正常,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因为她是吸血鬼吗。 我们都穿好了棉衣,可贾氏兄弟和马尚道还在那里闭目养神呢。怎么回事,不想动吗。这时钱道进来,说:“你们三个就留在外面卸车,其他人进库去。”库里又累,又冷,又要叠货,他们果然厉害,我们真是傻,那么快穿棉衣干嘛,真是一时糊涂啊。 在外面除了那三个,王强也被叫去卸货,王强虽有暗股,但在他们面前份量太低,被叫去搬货也在意料之中。外面四个,库里五个,两个女的负责拉货上电梯到三楼冷库,其他人当然不用说了,看呗。开始了,马尚道和王强表现得很猛,阿姨他们也都在一旁看。货很快就拉上来,该我们发挥了。我把货拉进库里,他们四个叠。现在的天气冷啊,我才刚进来一会儿就受不了,呼吸不顺畅,老是流鼻涕。虽然穿着棉衣,但那寒气还是透过棉衣钻进来,手套戴了三重,手指还是被冻僵了。这样哪行,我们没有经常进库,一下子在这么冷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哪受的了。那些工人长期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习惯了,与我们不一样。我受不了,刚拉几车进去就要出来透透气。出来后,我往站台下看,刚好能看到他们在卸货,他们的表情好像还很开心。阿姨笑嘻嘻地走到他们旁边,不知在说什么。不用说,看到这几个这么卖力地表现,自然会说几句好话鼓励鼓励,这几个人听了这伪装的废话,会更加努力地干活,真是蠢。 “唉呀,受不了,太难受,今天库里的温度好像特别低,全身都在哆嗦,连我的手脚都麻了。”尖头他们也出来透气,还不停地搓手跺脚,说,“下面怎么样了?” 我嗤地一笑,说:“瞧,还很猛呢,有阿姨在是虫也变成龙啊。” 尖头笑了,说:“这几个在下面可比我们舒服多了,也要把他们抓上来冻几个小时,看看还会不会那么猛。” “算了吧,他们哪会上来,累人的活谁都不愿意干,还有人护着他们,这苦差事只有我们干了。”我一声叹息道。 “咦,兵仔,你怎么说也是股东的儿子,说话也是有份量的,又何必在这受罪。”友子说。 兵仔却摇摇头,说:“算了吧,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只知道吃喝嫖赌,做事懒得要命,我还不如自己多干点,去讲他们还惹得一身骚。” 听了兵仔的话,我说:“兵仔,你是心肠太好了,他们是看你父亲不在欺负你,他们真是小人。” “别聊了,货又上来了,干活吧。”尖头叫着。货来了,我们又拖着沉重的步伐,推着沉甸甸的货进到那彻骨的“冰窖”。 “加油扔上来。”尖头叫着。我们打了几个座放货,刚开始是矮座没怎么吃力,可到后来越叠越高,越高就越吃力,两个人向上传,三个人叠,还是非常吃力。当然了,这力气用的可是刚才的三倍,还没叠几车我们就累得气喘吁吁。在库里干了一会儿,刚才冰冷的感觉全没了,反而全身冒着热气,在这零下20度撒泡尿都会结冰的冷库里,我们还冒着大汗,天啦,看看我们是多么的伟大! 我们进进出出也不知装了多少车货,渐渐地我们感到手脚都有点酸疼,还提不起力气。“库里还剩两车,我们把它装完再出去休息吧。”尖头叫着。我们五个人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在坚持着,五个人同心协力,货要是传不上去,就用头顶上去。“外面还有没有,我不行了。”剩下的两车终于叠完了,我坐在地上无力地叫着。友子扶我起来,说:“这才冰山一角啊,还早得很啦,大家都出去透一下气,这样干我们会趴在这里的。”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走出去。 我们刚走到库门口,眼前的一车车货让我们连最后的一口气都泄掉了。“还有这么多,叫下面慢一点吗,想累死我们。”我埋怨道。他们也都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卸了多少了?”友子问两个女的。 水桶说:“已经卸一车了,阿姨说还要再卸一车,剩下两车明天卸。” “还要再卸一车,卸一车就让我们只剩下半条命,要再卸一车,我这小命不就玩完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你们要快一点,下面的货又要上来了。” “他们怎么会那么猛,都卸一车了还那么有力气。”我纳闷了。 “他们体魄强健,你们不如他们呗。”水桶这胖妞竟敢嘲笑我们。 赖冒听了冲上前,蔑视地对水桶说:“是啊,我们不如他们猛,你就喜欢这样的人来搞你,还会搞得你哦哦叫是吧。”赖冒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的人一阵哄笑,水桶自讨没趣,脸都被人给撕破了,这种人就叫不要脸,贱啦。水桶捂着脸就下去了。 水缸也开口说:“你们不要那样说她,还是赶紧搬吧,下面已经聚集很多了,要不我先叫他们停下来。” “好吧,叫先停吧,我就不明白,他们也才四个人怎么会那么快。”友子说。 水缸说:“哪里啊,他们可不只四个,老董看他们搬得太慢,叫钱道,钱赢,何成也去卸车,就连老董一时兴起也加入卸货的队伍。” 原来是这样,他们可是有七个人啦(老董就不用算了),怪不得会那么快。我们赶紧往站台下看,他们果然都加入了战团,老董还在指挥呢。哇,钱道这小子也很猛啊。他们有这么多人,卸又比叠的容易,我们当然搞不过他们。 “够了,快停下,快停下,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来不及,休息一下吧。”尖头大声地喊。 下面的人听到了声音还在欢呼雀跃,朝我们挥手叫着:“哦,来不及了吧,我们等着你们,快点,用点力,是不是昨晚用力太猛了,今天没力气啊。”这群混蛋竟然还敢嘲笑我们,知道上面来不及也不上来帮忙,真不是人。赖冒十分生气,冲下去要叫一两个进库,我和友子也跟着下去。 “库里人手不够,怎么不上去帮忙,在下面还待得挺舒服的吗。”赖冒气冲冲地说。他们却连理都不理,躺着休息,还喘着大气。见他们不说话,赖冒更是怒火往上冲,大声叫道:“你们都聋了,我在跟你们说话没听到是吧。”赖冒的声音很大,把他们震得全身发抖。 马尚道站了起来,大声说:“那是你们的事,上面五个人还不够,我们只有三个人,你还在这儿叫,这只能怪你们自己没用,废物。” “你说什么,有种的再说一句。”赖冒瞪大了眼睛,似乎要与马尚道打一场。我们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把赖冒拉走。 “你们放手,干嘛拦着我,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了。”赖冒气愤地说。 “他们也就是些赖皮狗有什么好吵的,吵了他们也不会上去,我们还是先把货给搬进去,免得被他们给看扁,到了明天我自有妙计对付他们。”我笑了笑说。 赖冒听了由怒转喜,笑着对我说:“永胜又有什么好点子快说,就属你这小子鬼点子多。” “晚上再说,现在先去搬那该死的虾。”我说。 第十七章 卸虾记(3) 我们五个又推着车进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我觉得今天特别的漫长,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只知道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走路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我们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还是要休息一下,多休息一会儿。 “几点了?”我问推车上来的水缸。 “已经十一点,下面快完了,好像只剩下100片。” “什么,十一点了,怪不得我的肚子在咕咕叫,明明知道搬货,晚上还是让我们吃稀饭,哪有力气搬啦。现在都深夜十一点了,也不叫我们吃点宵夜,当我们是机器人啊,就算是机器人还得加油啊。”友子也报怨着,就算是自己的表姑妈也不能原谅。 水缸吐了一下舌头,说:“宵夜是有,不知你们想不想吃,不过阿姨和钱通说今晚要把这些搬完才能下班。” “啊呸,我们搬不完还不能下班啦。”我生气地说。 “先停一下,上面又积了很多,休息一下。”可下面还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卸,丝毫不去理会赖冒,他又骂道,“这群狗日的,是纯心想累死我们。” “管他呢,他们人多,我们受不了要休息,他们快让他们快去吧,上面没搞完他们也不能下班,还得上来帮忙不是吗。”我说。 “诶,对,我们就在这休息,等着他们。”赖冒笑着说。 我们五个实在太累了,越休息越觉得没力气,这要躺在床上准爬不起来。“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干活还是睡觉。”一阵怒吼声让我们心惊肉跳,这是老董的声音。看到老董,我们的毛发都竖起来,因为我们几个一点劲也使不上来,站起来也显得慢吞吞的。老董看我们这么“懒散”,顿时火冒三丈,飞过来把友子给揪起来,大声骂道:“你们几个也太不像话了,干活偷懒,然后还一直叫来不及,你们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干的吗,这么散漫,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时兵仔站了起来,说:“老董,我们是太累了,只是出来休息一下,并没有偷懒,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偷懒的人吗。在库里加高很困难,我们又只有这么几个人,得再叫一两个上来帮忙。”老董听了兵仔的话,又看看我们这般惨样,怒气才有所消失,又转而面向马尚道几个,说:“你们几个就在上面帮忙。” 要他们来帮忙,哪乐意。马尚道撇撇嘴说:“哪里是来不及,纯粹是他们没有用尽力气,况且下面还没完,我下去了。” “就是,就是,他们要休息,我们也要休息,现在我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反正就剩那么一点,他们会解决的。”贾干说(肯定是他们告状说我们偷懒)。 “老董,我们在库里呆了这么久,冻得受不了,我们要和他们换一换,我们去卸货,他们进库。” 友子的话一说完,老董都还没反应过来,贾干先开口:“老董,我们在外面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和他们换,他们自己偷懒,剩下这么多货没叠就想叫我们给他擦屁股,没门。况且我们还要再去穿棉衣很麻烦,下面还剩一点货我们要下去了。”一说完这几个人都跑了。算了,我们搬吧,别跟那几个人一般见识,我们层次不同。 我们几个在库里摸爬滚打,一片虾一个人扛不动,两个人扛。手推车在库里冻得太久,拉都拉不动,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三个不行五个人一起上,扛都要把它给扛起来。我们虽然慢,但我们一条心,就算金山也能被我们给溶了。我们使出最后的一点真气把剩下的几车货搬到库里叠好。终于是大功告成,可我们一个个却像抗战负伤的士兵一样,从库里爬出来, 这时,看看我们的样子,那真是惨不忍赌啊。瞧瞧我们的头发,像刚洗过还没擦干一样,水还在从发尖往下流,头顶好像还冒着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用热水洗头呢,这都是寒气在消耗我们体内的热量冒出来的气。头发那样,我们的脸也好不到哪去。瞧一个个冻的,有青,有白,有红,有绿,也不知这是哪国人,这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品种,科学家重点研究的对象啊。还有穿在身上的棉衣,本来是御寒用的,到后来不但不能御寒反而更冷,而且成了一种负担。(棉衣裤被霜打湿了,不仅重量增加一倍,反而更加的冷,穿着它就好像背着大冰块一样难受。) 我们五个人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叠了七十吨的货,对于没干过搬运的我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们的惨样就是最好的解释。这个开宝马住高级公寓的资本家就因32元钱叫我们搬这么多的货,真是吝啬到了极点。我想全天下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吝啬了,有谁比她还吝啬,赶紧来报名啊,名额有限,机会难得,说不定还能入世界吉尼斯纪录大全。 “永胜,现在几点了?”赖冒问。 我匍匐着前进,爬到一个柱子边,拿出放在那里的手机,看了说:“哇,已经十二点了,连星星都下班了。” “真是遭罪哦。”尖头也叹了一口气。 友子艰难地站起来说:“大家走吧,这么晚了,刚才听水缸说还有宵夜,上去吃一点,我的肚子还真饿。” “走吧,走吧。”赖冒听到吃的也拼了命地站起来。 “兵仔,你去哪啊。”尖头叫住钱正。 “你们去吧,我回去了。”兵仔转过头答道。当然了,他家里有个温柔的老婆正等着他,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会跟我们去吃那玩意,真是令人羡慕。 “管他呢,我们先上去吃个饱再好好睡个觉。”赖冒说。 我冷笑了一声,说:“别高兴得太早,还不知道吃什么,说不定又是稀饭。” “啊呸呸呸,你这乌鸦嘴,幻想一下是美味佳肴好不好,别让我没有胃口。”赖冒打了我一下。 “希望如你所愿,我们也有口福。”我实在没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到了食堂,赖冒第一个跑进去。“砰”的一声,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只见赖冒把铁碗重重地摔在地上。“怎么了?”友子问。赖冒气得连眼睛都绿了,大声骂了一句:“这还能吃的下去吗,这个公司不倒才怪。”我上前看了下,什么,果然是稀饭,只不过加了点绿豆和花生。这稀饭要仔细看的话,还是晚上剩下的。这资本家真是绝,已经是绝种了,现在竟让我们给碰到,真是不幸。我们这么辛苦地把这70吨虾搬到库里去,搞到深夜零点,不但没算加班费和搬运费,而且还拿这种吃的来侮辱我们,她究竟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我憎恨你们。我狠狠地呸了一口痰,极度地藐视姓钱的这一家。 回到宿舍,赖冒闷闷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地抽着烟,从他吐出来的烟团就知道他有多么生气。“真他狗日的,我们在这里连畜生都不如了,我为有这种亲戚感到耻辱,非常耻辱,反正这里也没希望了,我明年肯定要走。”赖冒说。 友子叹了一口气,说:“别说了,我们哪里会想到表姑妈会这样,但尽管她这样对我们,我们也不要忘记,当初没事做的时候是她老人家给我们这个机会,这份恩情我们不能忘。” 赖冒平静了一点,猛抽了几口烟,说:“这我当然记得,表姑妈也不是争对我们,但她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耻啊。不过明年这公司要散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那自然知道。诶永胜,你刚才不是说有对付他们的好办法吗,快说。”友子看着我说。 “当然有,明天不用说他们肯定还不愿意进库,就是这样我才有计对付他们。站台上有老董阿姨他们盯着,虽然比库里轻松,但那也有70吨,今天的两车虾已经令他们手软脚软的,明天也威风不到哪去,反而我们在库里可以大显神威……”我说到这被赖冒打断。 “他们是累,但我们比他们更累,还在库里,哪还有什么神威可显。” 友子白了赖冒一眼说:“你别插嘴,让永胜说完吗。” 我又接着说:“就是在库里才好办,在库里老董他们不会进来,在下面他们反而盯着。有了这个好处,我们明天出点钱叫几个搬运工,公司出不起钱,我们出吗。工人叠货,我们只负责推车就行。到那时,他们肯定比我们慢,我们就可以嘲笑他们,还可以在老董面前煽风点火说不快点虾就要化了。老董这人好听谗言,我们这么一说老董不就让他们往死里卸吗,我们就等着看那些家伙的狼狈相吧,这样不就报仇了吗。”说完,我哈哈大笑,他俩也跟着笑起来。 赖冒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好,又是高招,看来只有你才能对付这些人。”在笑声中我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 第十七章 卸虾记(4) 第二天早上,我很迟才起来,看表才知道已经迟到了,我赶紧叫醒他俩,急忙跑下去。跑到站台的时候,阿姨他们已经在那,把我们叫过去,问我们:“昨晚怎么样,是不是很累,年青人要多锻炼,等下还有两车受的了吗?”你都说还有两车了,我们不行也要说行,可我们还没开口,马尚道就抢着回答:“行,没问题,再来十车都没事,我刚来这的时候,那搬的货可比这多多了。”这个马尚道,拍马屁怎么也不打草稿。不过阿姨听了好像很开心,笑着说:“马尚道是三朝元老了,见过大世面,这点货对你来说的确不算什么,那等下你就一个人在外面卸,其他人通通进库。”阿姨的话让马尚道只能做苦笑样。 “我很高兴看到大家这么努力,你们为我争了一口气,那些搬运工不给我面子,我们就自己搬,没有他们,我们也行。那些工人在我们公司赚了多少钱,现在他们却为了几十块钱跟我争,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最恨的就是不给我面子的人。”阿姨对我们大表赞赏之词,可我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这个资本家一出口就面子不面子的,为了面子有没有想过受苦的是我们,做为一个大老板为了区区的几十元钱跟工人吵本来就可笑,还说是工人和她争,明明是自己去克扣工人的,拜托不要颠倒黑白好不好。 “阿姨现在就开始吧。”马尚道还很积极。我的计划还没安排好,假意装得很累的样子,对阿姨说:“阿姨,还是等晚上吧,我现在没有力气,全身都疼,友子和赖冒他们俩手还有点疼,说不定等下还要出仓,这不是碰在一起了吗,还是等晚上再卸吧,加班没事。”听我这样说,友子和赖冒马上配合动作,而钱道几个却在一旁疯言疯语,“没用啦,不想卸啦”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大堆,可我们全当他们是在放屁,等晚上就有他们好看的。 晚饭刚过,钱赢就叫人打开车门。还是和昨天一样,那三个人坐着不动,不想进去就中我计也,等下有你们受的,让你们由笑变哭。我们到三楼冷库,六个工人早已等着我们,这是秘密,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能让老董知道,所以一有动静我们就会叫他们躲起来。 “来啦,来啦,货上来了。”我叫着。工人赶紧跑进库。我们推着货进去了,工人两人一组很快就叠完一车货。他们长期做搬运,速度当然快,货也叠得整齐,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轻松,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到外面看看他们几个人怎么样了。哟,还那么猛哪,看看等下还有没有力气,我们是一刻也不会让你们休息的。来了,货又上来了,但上来的频率明显比昨晚要低。 赖冒对水桶说:“慧妍,下去叫他们快一点,别慢吞吞的,是不是没吃饭啦。” 水桶瞪大眼睛望着赖冒,说:“不会吧,这已经很快了,再快你们受的了吗,昨晚你们不是都趴在地上了吗,现在又要快,没事吧。” 赖冒很神气地说:“开玩笑,昨晚是昨晚,现在的我是今非昔比了,多亏了那颗‘大力壮神丸’,让我重新找到男人的自信,吃了‘大力壮神丸’的人一整天精神抖擞,保证你有用不完的战斗力。哼,昨晚我只是不舒服才没有力气,赶紧下去叫他们快点,我可没有耐心等他们那么久。” 两个女的马上下去传话,钱道听了,向其他人吆喝起来,这些人顿时加足了马力。太好了,他们中计了,我就是要他们刚开始就拼命地卸,越拼命他们的体力消耗的越大,再加上昨晚的劳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垮掉。 货一车车地上来,我们五个人推一车货进去真是太轻松了,剩下的事就交给里面那些精英了。这几个工人果然是高手,干了这么久,连口大气都没喘。再看看下面,他们快没有力气了,我们等了半天才见一车货上来。赖冒又故意向两个女的报怨:“下面一群人是不是软脚蟹,怎么越卸越慢,真是废物,不行就不行,早上还逞能,说什么再来十车都没问题。” 这两个女的也累得够呛,有气无力地说:“昨晚你们都累成那样,今天怎么生龙活虎的,咦,你们的棉衣怎么还那么干,昨晚进去一会儿就湿了,你们还不戴手套,受的了吗。”她们这么一说,我们愣了一下。 我灵机一动说:“我们搬起货来热情高涨,那心里的热气都冒到头上来,棉衣上的霜水早被我们那股热劲给烘干了,叫他们快一点,不然我们的热情就会减少,真是的。”友子几个也随声附和着,两个女的听得糊里糊涂,又下去帮我们“带话”。下面几个脾气倔,又使出剩余的力气全力以赴,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们不行了,看看,现在货才卸一半。 “他们想休息。”友子叫道。机会来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休息,冲下去嘲笑他们。“哟,怎么了几位,早上不是像猛虎一样吗,还说再来十车都没问题,现在怎么都泄气了,没本事就不要开那么大的口,我们在上面可是等得很辛苦,要拿出点男子汉本色让我们瞧瞧。”友子损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对这些人就应该这样。我和赖冒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被我们这么一说,他们果然受不了,马尚道第一个站起来,说:“谁说我们不行,只不过是怕你们来不及而已,不然又像昨晚那样来求我们要慢点,我们是在替你们着想。”说完,他们还哈哈大笑。 友子哼哼地笑着说:“你们能卸多快,我们就能叠多快,我就怕你们不行还闪了腰,然后又来怪我们叫你们快快。” 这几个人被友子这么一说,都气得飞出去。他们又中计了,用气逼出来的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我们得意地上楼,等着看他们出糗。他们只是死撑着,不出一会儿,他们的力气就拼尽了。一个个搬着货走路都不稳,像打醉拳一样。贾专没力气了,只能抱着把货装到车上。他们这种状态,半天才卸一小车。看到这情形,我们就在楼上欢呼,大声地嘲笑,真是过瘾啊,昨晚笑我们的,今天通通拿回来。 “他们不行了,又想躲到一边休息。”赖冒一说,我们又冲下去搅乱他们,想休息,没门。 “唉哟哟,你们是怎么了,一个个跟死鸡一样,早上的威风哪去了,起来卸啊,卸十车,现在一车还没卸完。”赖冒说话发出的笑声都带着蔑视。 “我们只是口渴了,坐下来喝杯茶,你们都叠完了,是不是扔在库里没有叠起来啊?”马尚道喘着气说。 赖冒笑着说:“没叠完我们敢下来吗,我看你们是在偷懒才对,昨晚那么猛,今天就趴下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条龙,原来只是条虫而已。” 这几个人被这样说相当不服气,对赖冒也是吹胡子瞪眼的。贾专站了起来,说:“别得意,等我们恢复了元气,叫你们脱了裤子也来不及。” 赖冒撇了撇嘴说:“那别啊,现在就开始啊,我们等着呢,求之不得。” “你,你……”贾专说不上话。 恰好这时老董过来,看见大伙坐着,就说:“累了,年青人这么快就累了。” 马尚道笑着对老董说:“没有,我们只是口渴,那个还不是眨眼的功夫。” 这时候还逞强,我要把你们这几个稻草人剥得只剩支架。“老董,他们搬得太慢了,我们每次都在等着他们,这样要搬到什么时候,他们是想让我们都不要睡觉。”我知道你们的底细,口气还敢这么大,我哪能让你们休息,现在正好利用老董。 “你们要快一点,库里都这么快,外面怎么这么慢。” “我看是库里特别轻松,得叫一个下来。”马尚道说。 “特别轻松,我们才五个,你们可是有七个,要不咱们换一换。”赖冒听了我的话吓了一跳,我示意他没事。 贾干几个立刻反对:“不用,不用,你们想要快可以,我们只是怕你们来不及,你们现在肯定是打矮座才这么快,等下高了有你们好受的。” “这你们不用管,来不及是我们五个人的事,你只管把货卸上去。”我这么一说,他们喘着大气又去卸货,我们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这次要累死他们,看看他们还敢不敢逞能。“真有你的永胜,他们稀里糊涂就掉进你设的陷阱中,我服了你。”赖冒对我抱拳示意。听了赖冒的夸奖,我是相当得意,对付这些人就得耍点阴的。昨晚他们卸了70吨,现在又连续作战,就算是机器都会烧,何况人乎,这次要让他们终身难忘。 瞧瞧,钱赢那叫搬货,又矮又肥的,搬不动就用扛吧,扛到车上时,整个人都趴在上面,嘿嘿,还有满满的一车,有你受的。再看其他人,最会说大话的马尚道,还说会卸十车,现在才一车脚就软了,搬货时都憋红了脸,小心别给憋肿了。贾专呢,那就更不行了,本来这小子就没什么力气,在下面也就是负责接货,贾干抱一箱过去,贾专接都接不住,虾掉下来还砸到脚。他的脚砸了可不打紧,虾摔坏了可要杀头,老董见了就冲过去骂他个狗血淋头。都这样了,他们还能坚持吗,当然坚持不下去了。钱赢第一个躲起来,接着是钱道,贾干……又想偷懒,兄弟们冲啊,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们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我再去激他们恐怕没有用,看来要拿出秘密武器——老董。“老董,他们怎么还在休息,你瞧瞧,那些虾好像有点化冻了,要快一点,不然化了损失就大了。”这冻虾长途跋涉,虾片上有一点冰水是很正常的事,可老董他不会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5 部分阅读 点化冻了,要快一点,不然化了损失就大了。”这冻虾长途跋涉,虾片上有一点冰水是很正常的事,可老董他不会这么想,只要对其利益有关的事,哪怕是芝麻小事,他都非常紧张,因为他就一根筋。 听了我这么一忽悠,老董立刻走过去对钱赢他们吼道:“还在休息,快去卸货,没看到那些虾都化了,通通给我起来。” 钱道倒在长椅上,想爬起来都困难,有气无力地说:“那没事,一点点很正常,我们休息一下再卸,卸了这么久,我们都没休息过,这哪受的了。” 老董听了不高兴,大声吼道:“什么没事,化了还说没事,现在的年青人真是没用,我当年卖鱼的时候,一人扛着上百斤的货走了十几公里的路都没觉得累,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生活越好越没用。” 老董不高兴就不能去惹他,可钱道是累昏了头,又说:“跟你说没事就没事,这都十二月了,晚上风还呼呼地吹着,哪里会化,况且我们卸那么快,上面来的及吗,要是来不及放在库门口那化的更快。”钱道敢顶老董,这是犯了大忌。 老董眼珠瞪大了,对着钱道就骂:“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自己没用还说上面来不及,人家都等着你们呢,都给我出去卸,没卸完不准休息,我也来帮你们。”他们没辙了,老董的脾气谁不知道,他下的决定,除了阿姨谁也不能改变,何况他也亲自披挂上阵,谁还敢坐着,就算是爬也要爬去卸。 有好戏看了,老董第一个爬上车,抓到一箱就往外传,速度是那么敏捷,丝毫不亚于年青人,这可是他当年留下的底子。老董边卸还边喊着:“快,快。”可能是受了老董的影响,这几个人突然间有了一股劲,但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不一会儿就泄气了。老董依旧那么猛,看到他们几个软趴趴的,摇摇头说:“现在的年青人真是没用,要是这样以后天天给我卸货,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一人卸一车货了。”老董在车上成了这些人的头,又是卸货又是指挥,阿姨看到了,叫老董赶紧下来,六十来岁的人干这活,扭了腰可不得了。老董表现够了当然下来,年纪大了那股劲也只能支持一会儿,再下去就露相了。 老董虽然下去了,但他还是总指挥,还教他们卸货要怎么卸,装车要怎么装,还有两个女的在推车,老董也帮忙推着跑,还不停地叫快。有老董在这瞎指挥,他们想不累都不行。贾专抱着货,走路都会摔倒,钱赢就更糟,整箱虾都压在身上。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去,马尚道背着货,连腰都直不起来,贾干在车上是连滚带爬把货给推出来,钱道的脸则是由黄变红,再由红变黑,成了非洲野人,何成呢,全身都在发抖,像是中风了一样。可即使是这样,老董还是叫他们快点卸,他们是跑不了的,好好亨受吧。看你们以后还敢这样刁,做人还是实在点的好。看到他们那样,我们躲在一旁笑得真是开心。 又到了深夜零点,这些货终于被他们给磨完了。我们几个也玩够了,去看看他们究竟变成什么样子吧。我们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出“唉哟,唉哟”的呻吟声。他们的呻吟是那么凄凉,那么无力,真是可怜。这是他们自食其果,没本事说什么大话呢。我们也假装疲惫的样态走进去。瞧瞧他们,东倒西歪的,只有嘴上能动一动,其他零件都无法动弹了,够可怜的,看来这些人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我们可是要睡在那软软的床上不奉陪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到他们几个果然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上班了,上班了。”赖冒大声地喊着。这几个人可能是听到了,有的开始蠕动身体。这些人一个靠着一个,一动则全动。“别动,别动,我的腰。”钱道叫着。“你也别动,我的脖子,再动就断了。”钱赢也叫着。其他几个人也都被碰醒。这些人睡着了还没事,一醒来他们就哭爹喊娘地叫疼。谁知老董这时又下来,说等下还有一车货要自己卸,这些人听了立刻晕死过去。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1) 那次卸虾,钱赢几个几天都爬不起来,这样的教训一定让他们记好一阵子。话说回来,资本家为了32元钱叫我们卸货,除了吝啬外,公司亏本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如今,钱氏兄弟回来也没有改变亏本的局面,公司已病入膏肓了,马上就要崩盘。现在只要有顾客来到公司,都奉他为上帝一样,不管是凌晨还是深夜,只要顾客有需要,我们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满足顾客。 冬天的早上寒冷刺骨,大家都在呼呼大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们。睡眼惺忪的我,很烦燥地叫了一声:“谁啊,一大早的。”当门打开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惺忪的睡眼睁得比灯泡还大,是阿姨,怎么会是她?阿姨冷冷地说了一句:“都给我起来,顾客都等了老半天了,你们还睡。”说话的语气比冰天雪地还要冷啊。什么顾客啊,是不是在做梦,这才几点啊。我看了手表,哇靠,这才六点半啊,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哪个该死的睡不着,这么早到这来买货。 我们快速地穿戴完毕跑下去,没想到其他人也赶下来,瞧瞧他们,都张着嘴,眼睛肿肿的,头发乱乱的,一定也是被阿姨给叫起来。现在就剩几个股东仔还没来了。“来了,来了。”贾专叫着。远处走来几个人,都低着头,好像是闭着眼走路。阿姨走到他们面前说:“这个时候还睡,再睡顾客就飞没了。你们要是起不来,我天天打电话叫你们起来,你们要都这么懒,什么生意能做的来。你们看看,连顾客都这么早,你们有什么理由睡到这么迟。”阿姨指着在一旁咬着馒头,满脸胡须,头发蓬松的老伯。我们一下子把目光全部聚集在这个老依伯的身上。就是这家伙让我们这么早起来的,我们那红色的眼睛向他发出冰冷的怒光,可那老伯丝毫没有感觉到,真是高手啊。阿姨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想买什么跟这几个说,如果你肚子饿,我上面还有稀饭。”那个老伯依然啃着馒头还不住地点点头,好像有点老年痴呆。阿姨也笑着对他点点头,又转向钱赢他们,严肃地说:“这个顾客就是上帝了,你们要把他留住,再跑就跟你们不客气。”说完阿姨又对那个顾客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阿姨走了,我们一群人围着那个老伯,可那老家伙依然镇定自若,看来是绝世高手啊,不能轻敌。我们又在他的四周转圈圈,眼睛里发出阴冷的光像利剑般投向他,群剑飞舞天下无敌。突然,他说了一句:“要吃点馒头吗?”这一句话让我们晕倒了一大片,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给打败了。钱赢生气地对他说:“谁要吃你的馒头,你要买哪种货,要多少?”鼓声响起,激动人心,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老伯嘴里含着半块馒头,双眼凝视着我们,说:“厕所在哪?”这句话又让我们晕倒。钱道气冲冲地说:“那边,直向前左拐。”看到老伯一摇一摆地走过去,大伙差点就要气得吐血。“这是什么顾客,简直就是一个二百五吗。”贾干骂道。钱道打了个哈欠,说:“如果是大顾客还可以原谅,要是只买一点点货,又害得我们这么早起来,非把他给煮了不可。” “出来了,出来了。”贾专喊着。钱赢上前,笑着问:“这位老板,你究竟要哪种货?”这个老伯还低着头系他的裤腰带,哪有心思听钱赢说话。钱赢压住怒火,又笑嘻嘻地问:“你要哪种货?” 老伯系好裤腰带,傻傻地敷衍一句:“出吧,出吧,让我看一下。” 钱赢终于受不了,大声说道:“我问你要什么货,不说你要我出什么。” 老伯似乎明白了,笑着说:“就那个马刀鱼,十件。”这个老头差点没把我们气上西天,就这不值钱的货,而且还只有十件,那么早过来赶死啊。 钱赢听了,气得都挤不出话来,说:“十……十件,就……就这么点,一大早过来就这……这么点。”几个工人听了只有十片货也都泄气,一大早的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因为这个老伯我们天还未亮就起来,这老头却还津津有味地啃着馒头,真想用一筐的馒头塞进他嘴里,噎死他。 “就十片马刀鱼,其它没了?”钱赢冷冷地问。 老伯边啃馒头边点头,说:“没了。” “完了就进来算钱,一大早就装这么点货,你赶着投胎啊。”钱赢大声吼道。 谁知这老伯却笑着说:“睡不着就早点来,没想到那个老太婆把你们全叫醒。” 钱道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老家伙,自己睡不着可以四处遛遛,我这里八点上班,以后买这么点货等我们上班再来,不然我放狗咬你。”钱道的话引起了共鸣,我们是深有同感。老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们的话,只是点点头,看他那傻傻的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一大早起来就为了装这十片的鱼,一个个都是怨声载道,咒骂那个老伯。瞧瞧时间,现在还不到七点,天还黑着呢。大伙都张着嘴,眼皮还是重重的,找了一个位置就躺下睡。一切又是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早上,除了那老伯买的十片鱼,一个顾客也没有。 下午,王颖拿了一张通知下来,我们围上去看。通知写到:“为了方便某些顾客的需要,也为了消除大家工作上的惰性,本公司决定,从明天开始早上六点半上班。特此通知。”早上的事又牵出尾巴来,寒冬腊月让我们六点半上班,这不折腾人吗,这时怎么又让我想起了周扒皮。这个通知一出,大家议论纷纷,但通知已经下来,只能照办。这个老伯也真是的,公司一整天就装他那十片货,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那么早过来,整个公司的人都被他给害惨了,他要是再来的话,我们就要用馒头来砸死他。这都是老伯惹的货,大家无不对他咬牙切齿大声咒骂,但心里都在骂阿姨的这个愚蠢决定。管他那么多,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力改变,还是早点睡吧,明早还要摸黑起来呢。 “鬼来啦,鬼来啦。”这个彩铃把睡梦中的赖冒给勾起。“喂,谁啊,三更半夜的。”赖冒趴着接电话,“是,我们马上就下来。”赖冒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不知是接到谁的电话。“快起来,快起来,下面要出仓。”赖冒叫着。我闭着眼,用仅有的一点意识回答:“出仓,这么晚还出仓,哪个人头脑不清楚是吧。”友子醒来大声骂道:“这狗日的神经病,这么晚了还出仓,都凌晨一点了。” 我们三个到了站台,其他人也都到了。这几个股东仔精神抖擞又说又笑,他们夜里是龙啊,当然精神了。再看看其他人,两个女的相互依靠着小盹呢,贾氏兄弟打着哈欠,呆若木瓜,还有几个工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直哆嗦,为了赚这么点钱是拼了老命。赖冒上前问:“钱赢,谁装货,这么晚了,不会等明天再装。”钱赢白了赖冒一眼,说:“你能做的了主吗?钱亨叫装,你敢说不装吗。”赖冒知趣地走开。“快点,人来齐了没,快进库。”钱道叫着。工人穿上破破的棉衣就进库了,我们也做好了准备。 这时,远处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向我们走来,从他那醉态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酒。钱赢笑着对他说:“朱总,晚上哪潇洒去了,身上还这么香。”这个顾客笑着说:“哈哈,当然有好去处,等货装完带你一块去玩玩。”一听有的玩,钱赢他们是眼前一亮,忙叫他过来喝茶。几个人聊的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说得那么津津有味。他们坐在屋子里喝茶,我们却在寂寞寒冷的夜里吹冷风,还要对那些冻鱼挑来拣去的。不一会儿,我们的手脚就全冻僵了,手指冻得特别疼。 “快一点,快一点,后面还有一车呢,装完才能下班。”这是钱亨的声音,他也来了,还有他的弟弟钱通。 “哟,钱总,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醉顾客听到钱亨的声音从贸易部走出来。 钱亨笑着说:“刚好有几个朋友叫我去喝酒,就来晚了。今晚准备装多少,就算是天亮也给你装。”这资本家比他老母还狠,要折磨我们到天亮。 醉顾客竖起大拇指说:“还是钱总够朋友,其实这货等明天装也来的及,现在反正没事,先装一点玩玩。”啊,这狗日的,这货明天装来的及,非要深夜把我们从睡梦中叫起来,还玩玩,你不想睡别人也不要睡,真是混蛋。还有这几个“周扒皮”是故意让这个白痴来戏耍我们的吧。为把员工当草芥的老板做事,那真是做员工的悲哀。 钱道笑笑对醉顾客说:“既然不急又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我们睡眠不足,你可要负责。” 醉顾客拍拍胸脯说:“好,叫他们停了,我请你们去喝酒,当做补偿。” 有人请客,这几个家伙十分高兴,立刻叫我们停,收拾完后就下班。这些人把我们当成猴一样耍,三更半夜把我们叫起来出仓,现在又说明天装,自己跑去鬼混。我们每个人都非常气愤,心里都在暗骂这公司早点倒闭。 昨夜搞得大家都失眠,一个个都到凌晨三四点才去睡,早上又要六点半起来上班。可时间还没到,“铃…”谁又在下面按电铃?不用说,除了阿姨,不会有第二者,说她是现代版的周扒皮一点也不过。但如果你觉得她只是按完电铃就算了的话那就错了,周扒皮弄完鸡后,还要亲自拿着棒子去叫工人起床,她也一样。“砰,砰”一阵敲门声,我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去开门。一开门,阿姨也不问什么就冲进来,见到还在睡觉的友子和赖冒就把被子一掀,叫道:“快起来,天亮了。”说完就走。只穿着底裤的友子和赖冒吓了一跳,晃过神后,是又恼又羞,也不管亲戚不亲戚的一顿痛骂。阿姨够绝的,人家还在睡觉就冲进来,还把别人的被子给掀开,一点也不尊重人。为了叫我们早点上班就使出这一招,是不是也想效仿周扒皮让我们累得爬不起来,好节省一笔工资,真是阴险到了极点。 我们到站台的时候,其他人也对阿姨冲进房间表示十分不满,但只能是偷偷地说。大家睡眠不足,精神状态差到极点,黑眼圈和昨天相比又加重了一些,人也比昨天憔悴了许多。几天下来,大伙变得苍老了许多,都像小老头小老太一样,提前进入了衰老期。天啦,我们在这工作就是等于慢性自杀啊,天道不公啊! 寒冬之际,我们竟天未亮就起来上班,起来之后又无事可做,一个个都是在受罪啊。这么早哪有顾客来买货,那天只是那个老家伙头脑发热而已,就这家黑店谁敢来。现在与其说我们这么早上班,倒不如说我们到休息室补觉去。但那个资本家只有看到我们早点去上班,她的心理才平衡一点。因为她会认为付这些工资给你,必须把每一块钱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可让钱的价值低于工人的创造价值,绝不让钱的价值高于工人的创造价值,所以她最希望我们吃喝拉撒都在休息室,那样不管顾客什么时候过来,我们都处于工作状态。只有这样,她才会认为自己花的钱没那么冤。现在公司越衰败,这个资本家的思想就会越激进,他们会把抠门的绝技全部展现出来,毫无保留,而且还会把抠门的兄弟“吝啬”发挥得淋漓尽致。到那时,资本家那丑恶的形态将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感觉到她是如此的肮脏和腐朽。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2) “快点,快点,有顾客要100件鳗鱼。”钱道喊着。都十二月中旬了,就来一些小顾客,这个境况也算凄凉。货出来了,顾客看了又看,说:“有些规格不均匀,要退掉。”哪有这样买货的,一批货中,当然有个别是小的,哪有绝对均匀的,这个小贩是故意刁难我们。贾专听了很不高兴,对顾客大声叫道:“鱼哪有一样大的,这么便宜卖你了还这么多废话,告诉你,一片也不能退。”这个贾专什么时候变得跟领导一样,领导还没发话,他却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顾客一听不能退就打起了退堂鼓。这时,老董刚好走过来,一听顾客说不想要,老董就急了,大骂贾专不懂装懂。贾专本来是为公司好,没想到却挨了一顿骂,真是自作多情。不过,贾专有这个反应也是长期以来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改掉就是了。一切都源于前两年,冻鱼行情高涨,很多顾客靠公司赚钱,我们沾了公司的光,变得相当有头脸。人一旦地位上升就会变得轻飘飘的,那时就连我们都可以对顾客大呼小叫的,说不退就不退。可现在形势变了,我们有求于顾客,顾客在我们头上,你就不能再那样对他说话,应该点头哈腰才是,贾专可能还没从以前那种状态中跳出来吧。 “给我摔,规格小的挑起来,大的给顾客。”老董命令道。何成听了马上说:“摔,没有这样卖的,这样我们亏大了,我们这可是批发,哪有为了几条小的就把货给拆开卖,我们又不是小贩。”一听亏了,老董还是有点迟疑。这个顾客看到老董在考虑,又多加50元要好货。加钱了,老董就不用考虑了,就凭他那头脑想了也是白想。“好,就这样定了,你们去挑。”老董说。老董开口了,在场的哪个敢说个不字,照做吧,不过是多多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这冻得好好的鳗鱼摔下去都摔断了,还有谁要。上面又要求我们要确保鱼的完整。鱼不能摔,那只能用手掰了。我们几个人分一组,一人拉一头,手脚并用,可拼命地拉也没有把冰冻已久的鳗鱼给分开。开玩笑,这鱼被冰冻得这么结实,哪是我们用手能弄开的。后来我们又找来锤子和钢条,〃奇〃书〃网…Q'i's'u'u'。'C'o'm〃一边敲一边撬,几个人弄了一上午才把这些鳗鱼给挑完,真是没事找事。行情不好,什么都要依着顾客,受罪的只是我们这些打工仔。 货总算装完了,我们又要清理场地,恰好我的脚下有一个鳗鱼头,这没用的东西,我一脚把它给踢出去。谁知老董看到了冲过来,对我大声叫道:“谁叫你把它给踢掉,那可以卖钱知不知道,赶紧过去给我捡回来。”被老董这么一吼,我也不管那有用没用,只管把它捡回来就是了。老董还叫我拿个袋子另外装,真是不明白老董把这卖给谁。库里还有那么多货卖不出去,这垃圾谁要。 友子告诉我这些鱼渣最早有卖过一次,一个养鱼的买回去做鱼料。钱赢看到有人买这垃圾又动了坏脑筋,把什么线头,破袋子等其它垃圾掺进去,如果只有一点也没事,但太多了,自此以后那人就再也没来过。那个人是怕了,后来那些鱼渣没人要就是当垃圾一样扫掉,因为那卖不了几个钱,所以上面根本不在意。现在生意亏了,老董可能又想起那些鱼渣可以卖钱了吧。瞧瞧这些傻蛋,都是自己给自己设陷阱,本来可以开辟另一条销路,可惜又被自己堵死了,现在再去挽留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只是增加垃圾而已。老董收集这些垃圾也不看看时候,说不定以后还要付一笔垃圾清理费呢。 老董是这样,阿姨就更不用说了。一次在出带鱼的时候,因带鱼片较散,工人在搬货过程中掉出来一些,都是那种断成一节一节的,而且多是鱼头和鱼尾。就这么一点,顾客连看都不看,掉在顾客脚下的还一脚把它给踢出去。等顾客走后,阿姨走过来,对我们说:“唉呀,多可惜啊,这么好的鱼,你们过来把这些鱼捡起来,下午拿到食堂煮汤喝。”人家不要的东西,我们捡去吃,我们成了什么?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大公司的职员很风光,其实我们在这个公司是要饭的,连乞丐都不如。想不到我堂堂男子汉要吃嗟下之食,悲哀悲哀啊。 阿姨一说捡,立马有人冲上去,马尚道绝对是第一个,大家捡得很干净,连头头尾尾都没落下。尖头拿来了刀和木墩准备把捡来的断鱼再砍细点,不然等下还不够分呢。还真别说,有这断节的带鱼吃算很好了,大家还都很期待下午那一餐呢,在这里带鱼也是奢侈品。虽说我们在水产公司上班,可我们没吃过什么鱼,就算有鱼吃也是那些最便宜,最差,又卖不动的断头断尾的那种,所以这捡来的带鱼已经是很高级了。 我们把砍好的鱼放在水里洗。这时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拿着一个袋子,把那些鱼的内脏,鱼头等捡走。阿姨看到了立刻制止,说:“喂,你别捡鱼头,我们都有用呢。” 尖头纳闷了,说:“那还有什么用,不会有人再来买鱼渣了,养鱼的人现在用其它饲料,以前那个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谁说要卖,你们不知道这鱼头可是大有文章,古书记载,冷鱼搭配稀饭是有名的一道菜,特别是鱼头,所以鱼头不要扔掉,早上,晚上都可以拿出来吃。”阿姨的一番言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惊呆。带鱼头对着稀饭还是什么有名的菜,古书上还有记载,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都能知道古书上有这么一回事,那我们读过十几年书的人真是孤陋寡闻了,还真是惭愧,惭愧啊。听阿姨这么一说,那个捡鱼渣的妇女把手缩回去,嗤地一笑,说:“原来你们还把这当名菜啊,我还以为要扔掉,我只不过想捡几个鱼头给家里的那只猫咪舔一舔,它都是吃好东西,最近长胖了,我想让它减减肥,我觉得这些鱼头可以减少它的食欲。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这吃东西还这么新潮,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们。”说完,妇女洗洗手就走了。我们听了实在是想笑出来,可阿姨在一旁,大家都努力地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些鱼头果然摆在我们面前,大家都对着这些东西发呆,是吃好还是不吃好?大家心里都在打鼓,还互相望着对方。赖冒对着稀饭随便扒了几口,就把鱼头倒进碗里走到厨房,再把它给倒进垃圾桶。赖冒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这毕竟不是人吃的东西。这一倒,垃圾桶又是份量十足,里面全是稀饭和鱼头。阿姨看到了又叽叽歪歪,说大家有好东西都不懂得吃,倒掉给狗吃可惜了。我呸,狗吃,狗狗还不想吃,它又不是猫,就算是猫对那鱼头也不感兴趣。这资本家把鱼头说得那么好吃,自己怎么不见吃一块,叫我们怎么相信她。如果真的是名菜的话,自己就要带头吃一块,自己都不吃谁会去吃,当我们是白痴啊。 吴德珍在食堂里发疯个没完,钱亨正好听到这事,也对大家不珍惜农民伯伯的劳动成果,随意浪费粮食的行为表示生气。他还下来高谈阔论,说什么如果大家再这样浪费,那他们就要采取措施。不仅要减少饭量,而且伙食条件还要更加苛刻,让我们忆苦思甜,懂得现在的伙食是大大的好。真是可笑,吝啬鬼就是吝啬鬼,说什么让我们忆苦思甜,你让我们忆多少苦,我们就会觉得你们有多可恨。一天还不到一元钱的伙食费,你再怎么苛刻我们都有心理准备,反正这个公司只剩荧火之光,很快就要熄灭了,我们对公司基本上失去信心了,伙食有或没有,在这一刻已经无所谓了。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3) 老子老母善且这样,教出的儿子也就是吝啬的种,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出仓,快点。”钱赢叫着。 “出什么?”尖头问。 钱赢抽着烟说:“昌鱼500件,要好的。” “最近这几批货都不怎样,臭的总有一些,要挑一下。” “挑就挑吧,先出下来。” 货一会儿就拉出来,顾客看了之后不是很满意,钱赢要我们挑好的给顾客。鱼“哗”地倒满站台,见到这些鱼我们头都疼了。“钱赢没手套了,我要领一双。”贾专叫着。一人要手套其他人也跟着要。 钱赢撇着嘴说:“没有,事情还没做就要手套,前次不是发了吗。” “拜托啊老大,那是前两个月的事情好不好。”贾专摇着头说道。 钱赢指着贾专说:“就是你,又不会做事,手套却用的最多,自己去想办法,谁叫你们以前乱扔,现在没有就叫。” “没有手套怎么挑啊,手抓着那臭鱼,病毒都会沾在指甲缝上,公司连一元钱的香皂都没有,等下叫我们带着病毒去吃饭啊。”贾专继续争取着。 这时,钱亨刚好走过来,问什么事,钱赢说没手套。钱亨听了,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鱼说:“没事,就那么点货还不一会儿就完了,还用戴什么手套,等下洗洗手不就没了,干水产还怕腥啊。”说的太轻松了,洗洗就没,那味道还有那病菌,洗洗就能干净吗,还说我们怕腥,是你吝啬不舍得买一块钱的香皂才是。“咦,那不是手套吗,干嘛乱扔。”钱亨指着在休息室门口的一只手套。大家顺着钱亨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只手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它身上踩踏过。“还不赶快过去捡起来,都是这样败家,好好的手套扔掉,还想要手套,从现在起,自己的手套给我保管好,丢了可没有了。”钱赢说。贾专跑过去用两根手指夹起手套,一瞧,这手套有三指都穿了无底洞,还有两指已经半腰折断,掌心也露着一个大窟窿。就这样的手套还能用吗?贾专又把它给丢掉。没想到马尚道竟然跑过去把它捡起来,还说:“可以用嘛,我们应该节约。”说完就把手套给戴上了。为了附和领导,把令人做呕的手套都戴上去,这个马尚道把忍功和巴结神功练得出神入化,已经达到没脸没皮的地步。“看看,人家都可以,你们就不可以,赶紧去干活。”钱赢挥舞着手说。 钱亨看到马尚道“表现出重”就夸他说:“你们都看到了吧,这样的员工能为公司着想,就是好员工,做人就要节约,不管在哪,节约都是一种崇高的道德,好了去干活吧。”吝啬就是吝啬,一副手套都买不起,还跟我们讲道德不道德的。你们要是道德的话就不会给我们吃那些玩意,就不会去欺诈顾客,也就不会有公司今天这样的惨境。 这一年发给我们的手套本来就少,就手上这一双破烂不堪的手套,我们用了两个多月还不舍得换,上一年三五天就要换一副。本来我们正在争取,可现在倒好,被马尚道那蠢蛋一弄,连换手套的机会都没了,用了两个月的破手套继续用着吧,有总比没有强,透风的墙多少还能挡点风。 戴着这样的手套工作,哪里会安全。我们的手指最可怜了,难免会受伤,一不小心就被刺出血来,那伤口要再碰到那臭鱼就非常容易感染。这不,贾专的手被带鱼的牙齿“吻”了一下,流了很多血出来,气得他脱下破手套扔到一边,不带套空手作业。还有那个马尚道,钱亨一走,他也脱了手套,那么臭的手套戴在手上哪受的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让他的手长红斑。大家没办法了,要动用最后的储藏,就是把进库的那一副手套给拿出来。用完之后,大家都像宝一样把这仅有的一副手套给藏起来,还写上名字,有的人更绝,还用钥匙把破手套给锁起来。人家是洛阳纸贵,我们钱丰公司的手套更贵。手套可要藏好了,丢了可没了,这一副可是要用到这个公司分家为止,也是一个历史的见证。 又是一个寒冷漆黑的早上,我们艰难地爬起来,上没有顾客的班。我们一到休息室就东倒西歪地躺在里头睡大觉,等我们一觉醒来,工人才三三两两地到这,股东仔也才伸着懒腰,揉着睡眼走到站台。根本就没有顾客,非要我们这么早起来,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到了上午十点,终于开市了,一个顾客要了200包红鱼。一个小顾客,上面奉得跟上帝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还要别的吗,带鱼,黄鱼,鳗鱼要不要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那顾客理都不理,他根本就不销别的货,买来做甚。 “钱赢没纸了,笔也只剩下两把,要去买。”水桶说。 钱赢听了睁大了眼睛说:“什么,又用完了,前次不是刚买的吗,你们是不是把纸拿去擦屁股了?” 水缸听了吐吐舌头说:“擦屁股都嫌那纸硬,没有生意,几个月了我们只用一本纸还嫌多啊。” 钱赢听了两撇胡子都翘起来,说:“什么才一本,我明明买了一打回来。” 这句话刚好让钱通听到了,他咳嗽了一声,说:“这纸也是钱买的不能浪费,你们没听过洛阳纸贵的故事吗。今后对记件用纸一定要控制,不能随意乱撕乱涂乱画,发现一次就要罚款50元。钱赢你叫人负责这事,只有他们记件的时候才能去领纸,而且每次只能领一张纸,用完再领。”哇,真是抠到了极点,几张纸也舍不得,那一个本子才一元钱,那一张才多少钱。当然,浪费也不行,但抠到这种地步也真是举世罕见。现在这个公司纸也跟宝似的,两个女的在记数的时候,尽量把字写得小一点,以节约纸张。大家在这种氛围中工作,我相信抠门的绝技一定学会不少。这一家子真是资本家中的“活宝”,吝啬中的“龙头老大”,抠门绝技中的“武林高手”,堪称“神话”。 第十八章 完全露骨的资本家(4) 200包鱼很快就装完了,顾客走了,几个股东仔还在后面招着手,朝顾客嘻皮笑脸的。水桶把一张薄纸交给钱赢,其他人清理场地。场地上留下几个破袋子,钱道叫我们捡起来卖给收破烂的。我们在捡袋子的时候,恰好一个收破烂的过来,钱道马上叫住他:“喂,收破烂的,我们这有袋子收不收?” 那个收破烂点点头,说:“收,收。” “把以前捡的破袋子通通给我拿出来卖掉。”钱道说,“你这个收多少钱啊?” “按只算一只七分钱。” “什么,才七分钱,人家都卖八分钱,你这怎么会这么低。” “唉哟,没办法了,现在跌了。”收破烂的摇摇头说。 “什么跌了,别人都说升了,前次我卖八分钱,没有八分钱不卖。”钱道为这一分钱真是拼到底了。 “八分没办法,最多七分五,这是我出的最高价了,要是不行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七分五,哪有这样,你就多算这五厘会死是不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就八分,不要我就卖别人。” “那你还是卖给别人吧,我收破烂就赚那么一点点钱,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还和我争这五厘的钱,传出去不怕人家笑掉大牙。”连卖破烂的都在嘲笑我们,真是没的救了。 “笑个屁,五厘也是钱,我就是不卖给你,赶快走吧。”说完钱道还斜了一眼,朝那收破烂的做出离开的手势。 “呸”收破烂的吐了一口痰,也白了钱道一眼就骑上三轮车走了,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们:真是吝啬到家了,我呸。 差五厘也跟收破烂的争,这在我们看来真是可笑之至。就这些垃圾还不赶紧卖出去,放着做家当啊。差五厘能差多少,也许连买包纸都不够,我们打工的都不放在眼里,做为公司的股东却为这点钱斤斤计较。收破烂的走后,钱道还抽着烟说:“那个收破烂的,给他的是实价,非要为了这五厘和我争,赚也赚得太狠了,他狗日的少赚五厘的钱会死啊,我最讨厌的就是做生意不老实的人,还说什么没的赚,就是不卖给他,哪个收破烂的过来,都要八分钱,低了不卖。”真是可笑,收破烂的还赚得太狠了,那他早就成了富翁,还用去干那人人鄙视的工作吗。说到生意不老实,我怎么看,他都是在说自己。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那些话是在甩自己的嘴巴竟然没有感觉,这种人的脸皮真是比鳄鱼皮还硬。 “喂,收破烂的,我这有袋子你收吗?”又有一个收破烂的经过,钱道喊住他。 “收,收。”这个收破烂的和刚才那个回答是一样的,一字不差。 “多少钱?” “一只七分钱。” “什么,才七分,别人卖八分,刚才有一个出七分五我都不卖,要八分。” “没办法,现在值不了那么多,卖吗?” 钱道又摆摆手,没好气地说:“不卖,不卖。”那个收破烂的又走了。过了一会儿,从站台外又经过一个收破烂的,钱道同样叫住他,和前两位一样,没谈成走了。后两位都只出到七分钱一只,还是第一个出的高,钱道现在才后悔没有把袋子卖给那个人。 正当他失望的时候,第一个收破烂的又出现在他的眼前,钱道忙叫住他:“喂,喂,收破烂的,我这袋子亏本卖你,就七分五了。” “你看到我后面这一堆袋子了吗,是在另一个冷库收的,才七分钱。” 钱道听了立刻变了脸说:“什么,七分,刚才说好了七分五,现在怎么又变七分,你这人怎么转一圈就变挂了。” “这位老板啊,此一时彼一时,行情现在跌了,我七分钱能收到的货干嘛要七分五去收。” 钱道被说得无言以对,态度软了许多,说:“谁知他那边的袋子是什么货,我这绝对是高级货,你收回去不会亏,那个价可以。” “他那边的袋子比你们的好,我还不知道吗,我真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抠门的人,好了,好了,我就少赚那五厘的钱,收了吧。”收破烂摇着头,嘲笑着钱道。 听了他的话,钱道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自己连收破烂的都不如还没感觉出来,真是傻到极点。“赶紧点一下。”钱道叫大家一起点。卖个破袋子,像卖黄金一样,神经兮兮的,整个公司的人围着一个卖破烂的,真是可笑。 “总共202只,15元钱。”收破烂的说。 钱道瞪大眼睛说:“什么才15块,是15块零2毛,五分钱四舍五入还要整上去。” 收破烂的听了摇摇头说:“15元刚好整数,只差一毛五的钱你也要算。” “当然要算,该多少就多少。”钱道硬是要那两毛钱,收破烂的也没办法,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一毛钱的硬币,交给钱道。钱道还说:“差一毛就算了,就当我便宜卖你。”说完,钱道还点了点那十五元钱。 公司卖破烂还没结束呢,更精彩的还在后头。钱亨和钱通下来刚好看到我们在卖袋子,就问:“多少钱卖掉?” 钱道转过头回答:“一只七分五,这是最高的价钱了,多亏我机灵,刚才有几个都只出七分钱。” 钱通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袋子说:“唉呀,这袋子有的是新货的,这怎么能混在一起卖呢。这样卖,谁的钱哪里分的清楚,都给我倒出来,把新旧袋子分一下,是谁的就是谁的。”钱通一下命令,大伙哪敢怠慢,冲上去就把装好的袋子拆得满地都是。 收破烂看到这情形急了,大声喊着:“你们干嘛,这袋子现在是我的,钱都付了。” 钱亨拍拍收破烂的肩膀说:“没事,我们分一下就还你。” 大家把新旧货的破袋子一一分类,几个股东仔还在一旁监督着。“那个袋子是新货的有没有看到?”钱亨看到一个新货袋子,叫了起来,还一把冲过去把袋子扔到自己一边。钱赢和钱道他们也睁大了眼睛,生怕旧货袋子混到新的那边。“啊停,别动,那是哪一种袋子要看清楚。”钱赢双脚半蹲,弯着腰,一指蝉对准贾专手上的那只袋子。贾专被钱赢这么一指,连动都不敢动,两只眼直直地盯着手上那只袋子。钱赢仔细端详了一下说:“看到没,这是旧的,赶紧扔到那边去。”贾专点点头。“等下,我看看。”“那个,还有那个。”几个股东指手画脚,他们几个还担心我们会把袋子分错,就亲自上阵,还一只袋子一只袋子地看。真是可笑,几只袋子让这些拥有百万家财的人争来夺去,这真是前无古人,绝了。 “分好了,新的总共56只,旧的146只,好了就这样,叫会计记账就可以了。”钱通说。几个股东仔为了这几个袋子折腾着,才几元钱,56只就4。2元,他们都是至亲的人却连一毫一厘都要算,这也许就是吝啬鬼独有的特征吧。 大家把这些袋子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6 部分阅读 ?6只就4。2元,他们都是至亲的人却连一毫一厘都要算,这也许就是吝啬鬼独有的特征吧。 大家把这些袋子弄得满地都是,也不把它收拾起来,那个收破烂的还要重新收拾,一边收拾还一边摇摇头。等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钱道叫住了他:“等一下,那只好袋子是我们的,贾专快把它给我拿回来。”那一堆破袋子都是装在一只好袋子里面,唯独这一只没算钱。贾专跑过去,又把那破袋子倒出来,收破烂的还要再收拾一次。这时他终于火了,大骂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公司,吝啬到这种程度,卖破烂还以为卖的是黄金,你们以后求我来收这袋子,我都不会来了,什么人啊,呸!”一个大公司竟被一个收破烂的咒骂,那真是低级到了极点。 这刚卖完袋子,阿姨和老董也下来,听说还没开张,阿姨就有点不高兴了,又是一声哀叹,嘴里默念着怎么办。老董却问:卖了多少钱?”钱道说:“卖了15元1毛。”“哦,那也不错,快过年了,是要清理垃圾,赶紧把宿舍楼和站台上没用的东西通通清理出去,这些垃圾还能卖些钱。”老董的提议得到了几个股东仔的大力支持,我们又要清理垃圾,公司里的一堆垃圾。 我们分成了两组,两个女的和阿姨,还有股东仔在站台收拾,其他人跟老董到宿舍楼去。“这,还有这,通通给我清理出去。”老董指挥着大家。真没想到,公司的垃圾真多,这儿躲着一点,那藏着一些,在老董的带领下,我们是翻箱倒柜,一点垃圾也没让它留下。我们随着老董,从一层到五层,把那些垃圾消灭得一干二净。我们清理完毕之后,垃圾堆得跟小山一样,真多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垃圾厂呢。有这么多垃圾当然能吸引收破烂的,因为他们是清理垃圾的专家吗。 “这些你都收吗?”阿姨问。 收破烂的看了看地上那些垃圾,说:“很多都可以。” “贞慧妍,纸张拿过来记数。”阿姨叫,“这个多少?” “纸皮四毛钱。” “那个多少。” “瓶子一个三毛钱。” 阿姨把一种一种垃圾的价格都问得清清楚楚。“好了,大家都给我去清点,瓶子归瓶子,纸皮归纸皮,点好,称好,记好。”阿姨命令一出,大家就冲了上去,不管它脏不脏就开始分类,突然间我们成了垃圾专家了。我们在清点垃圾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东西,几个股东仔的眼睛老是盯着。“慢着,别动,那个打火机好像可以用,拿过来我看看。”钱道叫贾专把地上一个打火机拿过去。钱道打了打,火还真的着了,他还高兴地说:“我说吗,又捡了一个好东西。”钱亨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忙叫:“那个手套不是好的吗,洗洗就可以用,快把它捡起来。”一双黑不溜湫的手套他也能发现,是慧眼还是抠门练就的抠眼。“那张纸旁边还有一只笔,也许笔芯能用,抽出来看看。”钱通也在叫着。什么杯子,笔,纸等,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垃圾中掏出来的,我们不像在卖破烂,而是成了在破烂中寻宝的一族了。 第十九章 自找死路 无力回天 快到冬至了,公司还没有任何起色,每天只有几个小贩过来买几片货而已,根本不能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再这样下去库里的货要压到明年,那可就是陈年旧货,找销路就会更加困难。公司又一次决定把价格降低,可这次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即使价格降低,也没什么顾客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在外面有一个团体,专门抵制钱丰公司的货。他们又是谁呢?原来他们曾经都是公司的大客户,而且都是买了公司那种以水兑酒的货,拉回去就亏得血本无归的一号人,他们现在这样做是在报复钱丰公司。可光有这些人也不能阻止别人买便宜货,还有多方面的原因。公司名声臭,顾客怕,再者各个顾客也都在观望,钱丰公司陷入困境是咎由自取,没人理会他,这次降价又不是第一次,只要受不了,还会再降,顾客也很精敏,他们是要等钱丰公司的货降到冰点之后再下手。公司的降价计划没有取得成功,他们也从外面听到了些风声,要让他们再次降价,这就等于是在割他们的肉,谁愿意?没有人。 十二月要是一过,元旦新年就在眼前,这是一年中最赚钱的一个周期。到了这个时候,生意通常会特别红火。虽说今年冻鱼的市场行情不好,但到了这时候,销量也会相对增加。瞧瞧我们隔壁的那家冷库,一辆车接着一辆车在装货。再瞧瞧我们这,连顾客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有我们自己看自己,工人的眼睛也都望着后面那家冷库,只可惜那边人手够了。 “来来,把这边的车都给我拉过去。”一个冷库的管理者说。这前后两个冷库是属于同一个厂的,去年生意太好把很多手推车都给压坏了,今年剩下的车数有限,两个冷库之间经常借来借去,有时还发生冲突。现在后面那家生意好,车不够用,厂方就来这边拉几部车过去。可这个管理者不是拉一部二部过去,而是把这边二十多部推车全都拉过去。老董得知后,冲上去和那个管理者理论:“你怎么回事,我们这边的车子全都拉到那边去,我们拿什么装货,马上给我拉回来。” 管理者说:“不是给你留5部了吗,怎么不够。” 老董瞪大了眼说:“5部怎么够,要是顾客多来几个,没车装货,这个责任是不是你负责?” 管理者冷笑一声说:“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什么顾客,是不是都跑到别家去了。” 老董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怒气上冲,大声说:“顾客天天有,是你瞎了眼看不到,一个月的冻费可是二十几万,你们的工资还要靠我们发,车一辆都不能少。” 那个管理者听到这似乎很生气,刻薄地说:“还二十几万,你欠我们的冻费还多着呢,没钱还在这说大话,都是你害得我这个月的奖金发不出来。” 老董是个急性子,容不得别人激他,对着那人就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钱,厂长见到我也要给我面子,你只是个小喽啰,我随时都可以叫你们厂长把你给开了。” 管理者也来劲了,提高了嗓门:“开我,有本事去说啊,你还以为是去年啊,像你这样的公司早倒早好。”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股东仔也加入了争吵的行列,那个管理者落荒而逃,老董又把手推车给夺回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管理者带了一个人过来,此人正是该厂的厂长。厂长吗,当然是有点滑的那种。他一看到老董就笑着说:“钱董啊,真是不好意思,这小子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 “既然施厂长出面,我老钱当然要给这个面子。”老董抬着头说。 “钱董,你也知道,今年谁都不好过,厂里因你这个冻费问题也出现一些危机,就说这个手推车吧,就是因为没钱修理,才只剩这么几部,所以我希望你们两家能互相配合,支持我们。现在你们不是没有卸货和出仓吗,车先拉几辆到后面去,只要你这边一出仓,我立刻叫他们给你拉过来。” 老董点点头。 厂长笑着说:“留10部给你吧,出仓够了,要是不够再到那边去拉。”厂长这样说了,老董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要给厂长面子,不给也不行,库里那么多货,冷气要靠厂里供应,因为欠冻费,厂里按合同随时都可以停止打冷,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唉!现在公司落魄了,别人的态度也已悄然发生变化,这也印证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董身为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尽管没有实权),受这样的气也实在难受,老董把这事跟阿姨说。阿姨是最爱面子的人,哪受的了这样的屈辱,和大家商量后决定再降价,卖点货,补交厂里的冻费。这个资本家最受不了就是没面子,为了面子豁出去了,哪怕是一亏再亏。 公司再次降价的消息一传出,还是引来了一些顾客,必竟有利可图。这些顾客知道公司境况不好,还会落井下石故意刁难你,把好的货都挑走,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走人。顾客把好的挑走,剩下的就是一堆次货要低价处理掉,这又亏了一笔,亏本的程度比他们原先想的要糟。这样下去以后清算时,分家费就少了很多,股东仔不乐意了,但卖不是,不卖也不是,这个问题让他们两难。 他们正在为难之际,一个好消息传来,外面市场的行情有点松动,好像哪里又开始闹禽流感,这对冻鱼市场无疑是天大的喜事。现在可以喘一口气了,一年的货都押在库里,全市货最多的就是这一家冷库了,别家的货卖完了自然要到这一家来,所以上面决定把价格回调。 年关将至,顾客都在屯积货量以备过年大赚一把,可顾客都是先去别家看看,没有了再到这边凑一点。尽管是这样,来到这边买货的人也有稀稀拉拉的好几个。诶,还真别看只有几个顾客,公司却认为出头的日子已经到了,我的货全市最多,赚钱还是要靠我们,我又比你们高一头。现在要是顾客把差一点的货挑下来,股东仔就会高傲地说:“现在还以为是以前,行情不同了,要就要不要就算了。”现在风势似乎扭转了,股东仔又找到以前那种感觉了,顾客稍有不从就大呼小叫的,顾客看到这种服务态度又让他们想到从前,说不定等下又给你来一次移花接木那不就完了,过年要喝西北风了,还是到别家好,即使价钱贵一点,但不用担心受怕(有心脏病的更是受不了)。 行情有点松动,别家冷库装货的车都挤不下,唯独这一家还是冷冷清清。股东仔们还自我解嘲,说什么行情已经上去了,别家没有那么多货,顾客很快就要来求我们,那时就可以把以前亏的给补回来。别家的货何时完谁知道,要是别家货量足或者行情又掉了,那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股东仔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才不顾以后,反正明年要分家。 行情动了,公司就要敞开大门做生意,可他们却愚蠢地往这个大门上加了个大网,这简直是自掘坟墓。股东仔等着,等着,没等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却等来了灾难。这一天刚好是冬至,听说外面的淡水养殖鱼类大量冲击冻鱼市场,而且禽流感一下子就被政府部门死死地控制住,丝毫没有影响,再加上别家冷库的货量拼命增加,到这家冷库来买货的顾客不仅廖廖无几,而且价钱还要比别家低。这可以说是转眼之间风云变,世事难料。 眼看年关将至,货却无法销出,股东仔又开始慌了,互相指责,说对方犹豫不定,不早点出手,不挽留顾客。现在站台还是处在安静的状态,这是公司最糟糕的状态,但他们已无力阻止这一切的改变,只能等着奇迹的再次出现。 出仓没见多少,海上的捕捞船也只剩下一对在作业,一个月就剩200吨左右的货,真是少得可怜。不过我们可高兴了,几乎天天都是在玩。玩?哪有那么容易,在这个吝啬鬼的手下想玩,没门,就算没事也会找事给你做,前次分旧货新货,还有卸虾就是例子,不过我们总能想法子玩。 第二十章 烂赌成灾(上) 公司明年会怎样,大家也能猜出七八分,有的人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出路,在剩下的一些日子里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最好是有额外的收入,还能过个好年。有什么额外的收入呢?在水产里能有什么外快赚,想来想去唯有赌了,对了,就是赌。现在不是闲得慌吗,打工的想赢点钱回家好过年(以今年这种情况,都分家了,就别提红包了),股东也想捞一把,辛辛苦苦一整年没赚反而亏了,还找不到垫背的,刚好可以从这下手,把钱通通赢回来就不用付工资了,还可以娱乐娱乐,这不是一举两得。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一场赌的风暴就要全面袭来。 “钱赢,这个,知道什么意思啊。”贾干做着手势引诱钱赢。贾干的这句话泛起钱赢心中的波澜,他笑了笑,用眼神和贾干交流着,还打电话找人呢。过了一会儿,钱道冲了进来,着急地说:“快快,谁做庄啊?” 钱赢笑笑说:“还有谁,你呗。” “我不做,你做吧。” 钱赢可是老狐狸,摇摇头说:“我现在没钱,哪像你那么有钱天天出去玩,还是你做庄吧。” 钱道把牌一摔,说:“狗屁,少给我哭穷,以前都是我做庄,现在轮你一次不行啊。” “以前都是你做庄,那就定你了,不玩就算了,我叫贾干做。” 贾干连忙推脱,说:“我,我哪行,打工的还没几个子,一下子就完了,你们当老板的不要小器得连毛都不肯拔好不好,拿点老板的气概出来。” 钱道听了把手一拍,说:“好,做庄就做庄,把你们的钱通通赢过来。” 钱赢诡秘地一笑,说:“是吗,但愿你能赢,可惜上天注定我们几个今天要来分钱。” “那就开始吧。”钱道说完就把牌分下去。“开,扭八,来来双倍。”钱道高兴地叫着。这可以说是开门红啊,通杀,第一把就赢了上百元。想分钱不容易啊,再看下一局。“开,又是扭八,又是双倍,又是通杀。”钱道得意地笑了,还有点鄙视他们。其他人有的拍桌子,有的骂狗日的,还有的做迷信祈祷运气快来临。第三局又开了,钱道的运气旺着呢,满扭,三倍,还是通杀,钱道在狂笑,其他人是怨声不断,又是跺脚又是摔牌。运气罩着钱道,其他人是给他送钱来了。看看他们的脸色,钱道是红光满面,其他人却是一脸青绿,有几个红脸的,但那是被涨红的,这两种颜色在赌博中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小时下来,钱道面前的国币一张一张往上爬,其他人呢,连口袋里的毛都拔出来了。 贾专是第一个倒下的,口袋里一分钱也没了,还输得满头大汗,现在只能抽着烟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倒一个哪够,钱道继续着好运,接着赖冒也输得身无分文,一脸的颓丧样,没钱了还一心想捞回来,就开口向我和友子借。我们把他拉出来,对他说:“不要再赌了,赌博会害了你。他们是股东有钱,你就靠那么一点工资能和他们斗吗,即使暂时被你赢了,以后还能那么好运吗,输那么点就算了,你看到有哪个靠赌发财的,那些赌鬼的下场都很可悲你知道吗?”我们是很真诚地劝他,没想到他却不当一回事,反而说:“这个世界哪里没有赌,没了赌,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的钱被他们赢了就想捞回来,不捞回来我的心理就不平衡。你们也不用给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只一句话,借还是不借?我的银行卡还有钱,你们要是不借,我麻烦点出去取就是了。”我和友子互相看了一下,相当无奈,只好借钱给他。一拿到我借给他的300元,他的脸就笑开了,说:“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等我赢回来就把钱还给你。”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只是盯着钱数了数,之后就进去了。 “来,来,再开一家,我又来了。”赖冒叫着。钱道笑嘻嘻地说:“好,多下多赢啊。”钱道的运气依然不减,这一局赔一家杀四家,底下又是一片骂声。尖头把牌一扔说:“不玩了,都是骗人的,我老头子两片钱就被你给骗光了,还是留几十元抽烟吧。” 钱道赢钱了,心情自然爽快,刁着一根烟对尖头说:“你这老不死的,是自己功夫差还说被我骗,还有几十元也下嘛,也许下一局就让你给捞回来。” 尖头把剩下的几十元钱捏得紧紧的,撇着嘴说:“你休想再骗我的钱,我不玩了,我拿钱去买糖吃。”又倒了一个,尖头还算把持得住,输了些就赶紧闪,不然也会像贾专一样,连口袋毛都没有。 “来,来,来,赶紧下啊,多押多赢啊。”钱道还在煽动着大家的情绪。钱赢也输热了,脱了一件外套,点了一根烟说:“我一人分两家,给我开。”一人分两家,钱道可不干了。钱赢火了,一把压住钱道想要分的牌,瞪着他说:“什么不行,你刚才不是说多押多赢的吗,现在说不行,你当什么头。”钱赢输红了眼,这眼神好恐怖啊。钱道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就让你押……押好了。”钱道正是鸿叩蓖坊古露嗫讣衣稹?。质锹ぃ锻ㄉ薄=裉熳⒍ㄗ鲎囊屑壹父隽扯际渎塘恕@得案战璧?00元,转眼之间只剩下40元,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死气沉沉的,这种状态能赢钱吗,这可是标准的倒霉相。再瞧瞧贾干和马尚道,一个连给女儿买奶粉的钱都掏出来了,一个抽着烟只能苦笑和摇头。这样下去,他们的钱都要被扫光,输钱的打工仔,一张张脸都跟紧急集合似的一筹莫展。虽然输了,可他们还在死撑,希望能有翻身的机会,输了那么多谁会甘心,都想捞回来。钱道今天占了运门,大把大把地捞钱,把以前输的都捞回来了,笑得特别奸,特别邪。 “我是赌神,我是赌神…”钱道的手机彩铃。“别管他,快分牌。”钱赢催着。钱道看了看号码,是个陌生人,但还是接了,万一要是重要人物那可不得了。“喂,你好!”钱道这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想玩玩我就甩了,真是个混蛋。”钱道的手机好,喇叭的音量大,我们在旁边都能听到。我们听到了都在笑,钱道火了,骂道:“喂,小姐你是哪位,是不是脑袋不清楚,我又不认识你,你无缘无故骂我干嘛。”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大了:“你真是无耻之徒,现在还敢说不认识我,我真想拿把刀插进你的胸膛,我恨你,你这只猪,猪,猪……”电话那头骂个没完,钱道马上把手机给挂了,大骂神经病。我们都在笑,贾干说:“怎么钱道,被哪个女人骂成这样,是不是又在外面胡搞乱搞,人家找上门来。”钱道瞪了他一眼说:“放你的狗屁,谁知道这女的是不是发神经,别管她,下注。”大家哪会相信这女的和他没关系,只不过目前赌排在第一位,没心思聊那花边新闻。 这电话过了几分钟又响起来了,钱道看了一下号码,还是刚才那个便没有去接。可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扰得大家不得安宁,特别是输钱的人,更是破口大骂。钱道没辙只好再接一次,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当他按下接听键的时候,还没开口,对方就是一阵臭骂,钱道被骂得狗血淋头,赶忙把手机关掉,只能对着手机骂对方是个颠婆子。大家又是一场哄笑,而且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钱道。钱道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不禁大怒:“看个屁,有什么好看,下注,跟你们说了我不认识那女的,要我说几遍,今天真是倒霉,怎么无缘无故地被一个疯女人给骂了一顿。” 贾干眯着眼说:“是这样的吗?我怎么看都不像。” “不像个屁,再啰嗦我就把你的嘴给堵了。”钱道说。 钱道无端被骂,赖冒却不知怎么的十分高兴,搓着手说:“哈哈,大家快押啊,他无故被一个莫名的女人臭骂,运气已经到头了,我们快把他的运气吸过来。”赖冒虽然说的是迷信话,但大伙都输了钱,也搞一搞迷信挫挫他的锐气。 嘿嘿,还真别说,这一招果然有用,钱道的旺气一下灭了许多。“开啊,他狗日的怎么才扭一。”钱道第一次开口骂牌。 “我说的没错吧,他的运气已经到了,我们要把输的钱通通捞回来。”赖冒十分得意,还哼着小调呢。 “哼,别高兴的太早,才一把而已,你们以为做个愚蠢的迷信就想把钱给赢回去,真是天真,老天说今天注定我要赢钱。来,开啊。”钱道就不信邪。 “哈哈,他又只有一点,我们又赢了。”贾干在大笑,似乎从没笑得那么开心。又输了,钱道把牌一摔,张口就骂刚才那个女人。“开啊,我八点,我九点,我满扭。”下面出了好牌都在叫。钱道慢慢地把牌给搓开,当他看到还是只有一点的时候,把牌都给撕了。“哦,通赔。”其他人又在欢呼。 第二十章 烂赌成灾(下) 赌场上也是风云变幻,刚刚还鸿运当头的钱道,现在却霉运缠身,难道说真的是刚才那一通电话惹得祸?有可能。一个人在旺的时候,突然有人莫名其妙来了个当头棒喝,这可是赌家之大忌,不衰才怪。不管怎样,现在形势发生变化,钱道开始急了,可其他人却在大笑。本来钱道的形势很好,只要再坚持一下,其他人基本上都要倒了,只可惜在最后的关头泄了气。做庄的一泄气就完了,赢的快,赔的也快,连续的几把通赔,让他一点劲也提不上来。在钱道面前那一叠让人垂涎欲滴的东西,像高山流水般倾泻而下,瞬间瘪气。这时再看看双方的脸色,钱道是憋红了脸,一滴滴汗水竟在这种天气出现,似乎不大合情理。其他人呢,钱赢早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一身轻松,满脸的自在;马尚道一声不吭,捞回来的钱只管往口袋里放,脸上没有了那种不悦的神情;贾干更出色,脸上堆满了笑容,把刚才输钱的事全忘了。此时,大家的旺气已经压过了钱道。 钱道开始衰了,刚才输钱的人又都跃跃欲试,也想进来捞回点本钱。贾专受不了,向他哥借了钱,又钻进去。尖头看到形势好转,心里也痒痒的,剩下的几十元钱和贾专合股开一家。又来了一家,不,是来了三家,何成和王强也加入了。真是怪了,何成平时不大赌,是太无聊了,还是这赌的魔力太大了。闲家是人丁兴旺,不知钱道吃的消吗?前面几把让他快掏老本了。没想到钱道也在搞什么迷信动作,想扭转乾坤。开啦,各家把牌都摊开,牌面都不小啊,庄家又要赔了,大家都这么想。“哈哈,满扭,通杀。别以为搞什么迷信就能赢钱,我也会,运气还是在我这。”钱道笑得都跳起来。这刚来的三家,一出山就碰一鼻子的灰,出师不利。原来赢钱的人就开始抱怨,说刚来的几个是扫把星,没有他们这局肯定赢,是这新来的几家吓走了财神。这些话引起了何成等人的不满,闲家吵翻天,庄家坐收渔利,运气指不定又来了。 贾专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口臭,抓到什么牌都骂,财神爷都被他骂跑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牌也是有限度的。贾专一直骂,有好牌也不到他手上,几把下来,贾专抓的都是烂牌,把把都输,尖头在一旁气得直跺脚,这个月的烟钱快没了。尖头也真是的,谁不好合作,偏要跟贾专合作,这种人天生和牌有仇啊。这贾专倒霉就算了,可好牌都跑到钱道那边去,害得其他人也输钱,这可惹火了大家,钱赢把贾专给轰了出去,说要是再听到他骂牌就把他给阉了,大伙纷纷表示同意。 还真别说,这一招也显灵了,贾专被轰出去之后,钱道就通赔,尖头的烟钱又有了着落。这么多人围钱道一个,那个气啊,也不知盛了多少。钱道没有人气,运气也用光了,只能是任人宰割,刚才赢的钱通通都还给别人,自己口袋里的钱还要拿出来派送。在赌的各位多多少少分了一点红利,那脸上像绽开了的花朵一样笑得那么灿烂。唯独贾专在一旁干瞪眼,分钱的机会自己没套着,这只能怪自己的这张臭嘴了。 休息室里战火熊熊,外面却毫无硝烟,剩下兵仔一个躲在角落里对着电话和老婆打情骂俏呢,两个女的呢,看言情小说都到了入迷的程度,说不定还做着春梦呢。这样的生活真是好极了,工作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太自由了。 小股东都在里面赌,大股东还没下来呢。这令人担心的事就来了,钱亨走到贸易部没看到人,就向休息室走来。这里面激战正猛烈,哪管得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兵仔整个人都泡在电话上了,要是不把电话拿下来,叫他100声都听不到。水桶和水缸两个,眼睛只盯着小说,仿佛整个人已经至身于那故事里,随着笑,随着哭,就算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都看不到,更别说为钱赢他们把风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背后,可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偶尔转头才发现钱亨站在我的身后,吓得我都说不出话来。我拉拉友子的袖口,友子也转过头来,先看到钱亨的衣服,再往上看,哇,友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友子又顺势拉了赖冒的衣角。赖冒赌得正火热,转过头想问友子何事,就在他转过头的刹那间,看到了钱亨的手表,赖冒知道这表是钱亨的,所以没敢再往上看。赖冒把牌一扔,大家都觉得奇怪。不知怎么的,有好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啊,傻了吧,一个个都像被点穴一样一动也不动。 钱亨看到大家在打牌,脸色有点不悦,对钱赢说:“你怎么回事,库里还有那么多货卖不出去,还有心思在这赌博,还不赶紧想办法。”钱亨并没有像阿姨和老董那样大发雷霆,大家跳动不停的心已经平静了一半。 钱赢笑迎迎地说:“管他们来不来,别看他们现在得意,等别家没有货肯定还要来求我们,过年的需求量是相当大,别家的货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现在出售,肯定要低于别人的价格才有人来,这样我们不是亏了,还是再忍一忍。” 钱亨听了满脸的不高兴,说:“等,前次等了一次结果怎么样,价格下来了,顾客也没影了。便宜货能处理的先处理掉,库里的货那么多,甚至连去年的货都有那怎么行,这种货一定要先处理掉。”钱亨看到钱赢他们不争气,叹了一口气走了。话说回来,钱亨刚才那种态度,似乎对赌并不在意,在他的眼里好像只关心货卖得怎么样。这似乎又给大家一个信息,赌,钱亨不会指责,只要不让阿姨知道就行,钱亨无形间给这些人开赌亮了绿灯。 钱亨走后,阿姨和老董又不在,几个人眼睛眨一眨又上场了。“来,来,都走了,看到了没,钱亨也没说什么,我们可以尽情地赌。”钱道说。他刚才输了,当然也想捞回来,其他人还想多赢点,这个月的生活好过点。“押,开…”声声不断,休息室又热闹非凡。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下班的铃声已经响起来,可没多少人理会,只有我和友子打卡走人,赌博的人哪在乎这个,只要有的赌,少吃一点有何关系。兵仔呢,聊了一整个早上还是没完没了,还有两个女的,她们要是没看完爱情的结局好像不会去吃饭。管他们干嘛,我们先吃,把好吃的通通吃掉,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 上班了,想不到他们还在那里赌,只不过旁边多了几碗方便面,做事都没见他们这么积极,这叫什么?这叫赌鬼精神。只要有赌,饿点累点没关系,为了赌一定要坚持下去。这些人要是钱没输光,我看晚上都要在这过夜了。看看这些人的脸,因为赌,变得五颜六色的,有青的,有绿了叭叽,还有黑不溜啾,最好看的是红彤彤的,也不知是涨红的,还是红的有光泽,总之赌博者的脸色就是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不玩了,真是倒霉,今天我输了两千多,真是衰,但你们别高兴,要把钱角给我拉直了,我只是暂寄在你们那,随时都要来取的,要是把票弄缺角了,那可是要赔的。”钱道输了钱只能自我解嘲。其他人赢了钱,都在忙着点钱呢。 贾干笑着说:“我这可是保险柜,东西放进去保管就不能再拿出来了,我保证给你保管得妥妥当当,有多少钱尽管往我这边放,有多少我收多少。” “啊呸,放你那,下次我就要通通取回来,而且是连本带息的。”钱道掐着贾干的脖子说。 “唉哟真是累,我的脖子,还有我的腰。”马尚道叫疼呢。他这一叫,其他人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也跟着叫疼。一整天下来,不累才怪,刚才赌博时就像给他们打了止痛剂一样,一停就等于药力失效,疼痛就随之而来。 “肚子好饿哦,肚子好饿哦。”贾专一直叫着。 钱道拿起几张牌砸过去,骂道:“现在叫什么叫,刚才为何不叫,跟哑巴似的,都是你没有叫,我才输得这么惨,下个月的工资要拿出来补我的损失。” 贾专觉得十分的委屈,哭巴着脸说:“别啊,今天其他人都从你那分钱,就我一人输,你还好意思说我,他们也不让我开口,我的损失找谁去赔。”贾专的话立刻引起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1) 元旦马上到了,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大家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发工资吗。有工资做保障,大家赌得更凶了,来上班就是赌,赌得昏天暗地,不分黑夜白昼。 早上有一个小贩过来买50片带鱼,钱赢还在里面赌得火热,小角色他哪有心思,转过头对赖冒说:“赖冒,带鱼出50片。”生意上的事就这样草草应付,一个赌博至上的人做公司的领导,这个公司不垮才怪。赌博让这些人忘却了一切,可不偏不巧的是阿姨这个时候刚好下来。我看到了,准备进去通知他们,赖冒阻止我说:“你管他们干嘛,正好有机会收拾他们。” “出仓还在赌,你们想不想在这干,钱赢,钱道,你们给我出来,我把公司交给你们管理,你们不但没有管理好,还带头赌博。你们知道我最恨赌,想不到你们竟然在公司大张旗鼓地赌博,把生意都扔到一旁,你说这样象话吗?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分家你们就无所谓,你们还有股份在里面,要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惹急了,我就把这些钱给压下来,看你们有地方拿没有。”阿姨看到这些人在赌博,气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钱赢几个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特别是阿姨要把他们的钱给压下来那句话,绝对让这几个股东仔惊出一身冷汗,那可不是小数目啊,少则也几十万啦。 阿姨用那严厉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各位,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阿姨的眼,她咳嗽了一声,说:“你们这样做是在折我这把老骨头的寿啊,货卖不出去,我的头已经够疼的,本以为你们可以为我分忧,没想到你们却是在增加我的烦恼。你们几个股东很有钱是吧,那好,我跟你们赌,钱赢你敢不敢?钱道你敢不敢?何成你敢不敢?”这几个人被问得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我量你们也不敢,还有你们,打工能赚多少钱,也敢在这赌,他们叫你们赌就赌啊,都是骗你们那些钱知道吗。每个人都给我写张保证书贴在墙上,让你们时时记住不能赌。要是再让我发现谁赌博,马上收拾书包回去,谁不信就试试。”怒火过后,阿姨稍微平静了一些,必竟老人家不能太大火气。抓赌也抓了这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雷霆大怒,大家脸皮也变厚了,暴风雨后又是平静,明年公司就分家,大家都无所谓了,阿姨的威信自然也就降低了,再大声也无济于事。 “什么事?”钱氏兄弟不知从哪里过来。阿姨的火气还没消,又转到两个儿子身上,指着他们说:“你们两个去哪了,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钱氏兄弟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问:“妈,什么事让你老这么生气?” 阿姨感到很失望,瞪了他们一眼说:“公司都赌到天上去了,你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钱亨瞪大了眼睛说:“什么,竟然在公司赌,真是太大胆了,我一定好好骂他们,你老就不要激动了,我们会处理的。” 钱亨说了,钱通也要说两句:“你们太不象话了,竟敢在公司赌博,难道不知道公司是不准赌的吗,要赌到外面去赌。做事一塌糊涂,赌博排第一。”这兄弟俩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赌博,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反正公司也快解散了,没事干就是自由活动。兄弟俩的心思只在生意上才不理会这些,但阿姨是最恨赌,自然要顺着母亲的意思办,不要让她老人家生气才是对的。 上午参与赌博的人都写了一张保证书贴在休息室的墙上展览。我和友子特意过去看他们写得怎么样,唉呀,这些人的文笔真的太差了,小学还没毕业呢。瞧瞧这张,“我在犯罪,犯了很严重的罪,我不该赌,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吧。”这张的大名是钱道。真是土啊,土得够可以的。再看看钱赢的一张,病句,语句不通顺,哆哩叭嗦还一大堆话,“我承认,我向天承认,要不向地承认也可以,今天我赌博了,我犯错了,我愿受罚,但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带头的,带头的是钱道。我本来那个不想赌的,但是大家都在赌,钱道又用钱来引诱我,说会让我赢的,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引诱,不去赌吧又想,想了还是要赌,不知道赌还是不赌,最后对不住就赌了。身为股东参与赌博,我是在犯罪,我反省,深刻地反省,所以我绝不保证今后绝不再赌,要是不再赌,我就绝对不是人。”哎呀,这也叫保证书,简直是在说笑话,整个意思都变了,那倒是赌还是不赌? 这个公司员工的文化程度实在不高,写个保证书都五花八门,还尽出洋相,是不是洋文念多了把国语都忘了。股东的水平是这样,打工的怎么样呢?看贾专的吧,是这样的,“我保证不在公司里,赌博要再赌,就让我没工资,那怎么可能,会再去赌。”这家伙更糟,标点乱用啊,整个意思都变了。原句应该是这样的:“我保证不在公司里赌博,要再赌就让我没工资,那怎么可能会再去赌。”这样的保证书写出来,还不如不写的好,让别人看到了不仅笑破肚皮,还会笑我们文化低,绝对的超级盲流。盲流放在这些人身上,指不定就是流氓了。 我和友子看完这些保证书后,哈哈大笑,他们几个见了就不高兴了,贾专过来挡在我们面前,说:“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糗你们倒高兴,当时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笑着说:“我暗示过你们,自己傻没发现而已。”贾专的眼睛突然间瞪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么看怎么像傻子。友子推开贾专说:“让开,这保证书就是让大家看的,你要不愿意就把它撕下来好了,你敢吗?不敢的话就让我们看。看到这些保证书,真的会让我笑个饱,晚上就不用吃饭了。”哈哈哈,友子又在大笑。 贾专没办法,也只能让我们嘲笑。看到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钱道受不了过来把我们轰走。我对他说:“这写得太精彩了,你要不要看一下,就这张,钱赢的。”钱道很不耐烦地说:“看个屁,走开。”虽说不看,但他还是往那保证书上瞄了一眼。“什么,说我带头,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这个钱赢真是混蛋。”钱道大声骂着。恰好这时钱赢也走进来,钱道一把抓住他说:“你这个混蛋,是你叫我做庄,还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还说是我引诱你,是你引诱我才对,害得我输了那么多钱,我还没说你,你竟然颠倒黑白,真是气死我了。” 钱赢把钱道的手甩开,哼了一声说:“做庄本来就是领头的,这哪有错,你不做庄我会去赌吗?不会,绝对不会。说到头都是你的错。” 钱道气得直跺脚,抓着头发大叫:“你真无耻,无耻透顶,要不是你硬叫我做庄,我会去摸牌吗,我犯贱自己拿钱去输啊。” 钱赢在淫笑,说:“我叫你,你就答应,其实你早就想赌,我只是帮你把愿望实现而已,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不然你憋在心里,憋坏了怎么办。” “我呸,还要感谢你,我要诅咒你,你写我,我也要写你。”说完钱道就拿起笔在保证书上涂涂改改,又添了几句没有水准的脏话,钱道看了还很满意。 “你敢这样改,我也要改。”钱赢也拿起笔东补一句,西插一句。两个人互不相让,越改越起劲,可怜的保证书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两张纸实在是无处可改了,两人才忿忿地离开。 他俩离开,其他人?(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7 部分阅读 “你敢这样改,我也要改。”钱赢也拿起笔东补一句,西插一句。两个人互不相让,越改越起劲,可怜的保证书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两张纸实在是无处可改了,两人才忿忿地离开。 他俩离开,其他人又来看嘻哈。马尚道看了笑着说:“贾专,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你只念过幼儿园是吧,标点都放错了地方,要是让阿姨看到这样的保证书,非掐死你不可。你的文学水平也太低了,要是让别人看到我们公司的人只有这种水准,肯定会嘲笑我们这里没有人才,看看我写的吧。”马尚道还以为自己的文学水平很高,其实也就是稀饭配咸菜平淡无味。 贾专被马尚道这样说,竟含着眼泪哭诉:“你别那么说我,一提这我就伤心,我以前的梦想可是当个文学家,就是那该死的教育模式,非要我学什么外语,整天咪嘻咪嘻,要不就爱老虎油的,我是邯郸学步,最后弄得我连国语都忘记了,我的文学家梦想也破灭了。我终于发怒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非要我们学那些鸟语,自己的语言还学得乱七八糟,哪有资格去学别人的语言,要是让我知道那个白痴是谁非煮了他不可。天啦,我们中国的语言和文字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和最端正的文字,而且博大精深,都是那些鸟语搞得我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像个哑巴一样让人笑话。打倒那些鸟语,汉语万岁,汉语万岁!”真是慷慨激昂的哭诉啊,就这水平也想当文学家,怎么说也要再学50年,不过后面对国语坚定的支持我非常的赞同。 看完保证书一番嘻笑之后,这些人又受不了,聊聊牌经以解心中那对赌的渴望。贾氏兄弟第一个开口,对这几天来的战况大加点评,说得十分精彩,把在听的诸位都给迷住了,有的人甚至还流着口水在听,这个赌比那鸦片还厉害啊。贾氏兄弟实在说得太精彩了,把在贸易部的钱赢钱道都给引过来。“你们不怕死吗,还在这里谈赌博的事,真是死性不改。”钱赢大声地说。 贾干斜了他一眼,说:“该杀头的是你,带头赌博,不要引诱我们啊,我们只要聊聊牌经就能解渴,千万不要引诱我们啊,我警告你。” 钱赢听了大笑,说:“风声还紧着呢,你们就在这讲牌经,分明有做案的动机,要先把你这个头头给抓起来。”钱赢的话引来了一片反驳之声,休息室又闹开了锅。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钱亨走过来。 钱赢笑脸迎迎地说:“亨哥,我在替你抓赌博分子。你看看这些人,早上刚被抓还不怕,公然地在这谈牌经,要抓进去严刑拷问。” 钱亨一脸严肃地说:“你还敢说别人,在这里最坏的就是你,你不带头,下面谁敢赌,还怪别人说牌经。你这做贼的不抓,却要抓想做贼的,天下间哪有这道理。老人家现在很生气啊,谁都不准再赌,再赌看见一次罚100元。”听到钱亨这么说,大家都在欢呼,说的真是太有理了。 钱赢笑了,说:“去,起什么哄啊,不过亨哥啊,现在没事可干,我们在这里实在难受,你看看哪家水产没有赌,就我们这家像过街老鼠一样,你就网开一面,我们保证不再让大伯母发现,我们的防范措施会相当完善的。” 钱亨一听,瞪起了眼珠子,说:“你还敢赌,要赌不要在这赌啊,再让我妈看到,我可保不了你们,不准赌。”钱亨背着手走了。钱亨都说不能赌了,底下的人似乎连那么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聊吧,聊吧,聊牌经看你们能坚持多久。”钱赢说。 贾专托着下巴叹息道:“是啊,不赌怎么行呢,我还指望过年多买几件衣服呢。” 马尚道扑哧一笑,说:“就凭你还想赢,你要再赌也就是把钱放在我的口袋里而已。” 贾专不服气,站起来说:“放在你的口袋,现在来啊,看看是谁输。” “来就来,我怕你不成。”马尚道也摩拳擦掌。 “好,有胆色,我去上报。”钱道笑着说。 钱赢也插话:“还真别说,不赌哪受的了,现在公司都这样了,不多赢点回去过年,那怎么行。从刚才钱亨的话中,我觉得他其实并不反对我们赌,只要大家把事情做好就行了,他还有那么多事,够他烦的。” “对,对。”底下的人附和着,大家互相看着,好像达成了某项共识。早上,狂风暴雨刚过,下午,大家又卷土重来。不过他们还是做好了防护措施,第一层是水桶和水缸两个在外面一前一后坐着,双保险,一旦发现目标就用手机通知他们,第二层防护是把钱收起来,万一被阿姨发现可以说是在玩游戏,那时最多被骂两句。这些“犯罪分子”是变着法来违反公司的制度,真可谓魔高一丈。以前“运动”过后,他们至少会停一段时间,可现在是上午听进去,下午飞出去,没人当一回事,变了,变了。 他们这种方法虽说高明,但总不自在,时时要担心受怕,一有人来就要耍一招“风卷残云”,这多累啊。钱氏兄弟最近好像都没什么事,一直在贸易部坐着,这让他们很不自在。天天都不见钱赢和钱道在贸易部,钱亨就到休息室来找钱赢。钱亨一过来,有人的电话就响,桌上的牌就不见了。 “钱赢,你天天都在这干嘛,你的位置在那边不知道吗。”钱亨说。 钱赢笑了笑说:“我和他们谈谈心,了解了解他们对工作的看法。” 钱亨瞪了他一眼说:“是这样就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干嘛,我不去说你而已,不要太放肆啊,适可而止,生意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钱赢知道瞒不过钱亨,傻笑着说:“我知道,这当然,我自己也有股份的,难道我不关心吗。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很需要钱,我是给他们发红包来了,不然他们今年怎么过年,只不过他们没本事,拿不到就是了。亨哥,你在外面玩的也挺大的吧,跟他们玩的只是小儿科,你没兴趣是吧。” 钱亨白了他一眼,说:“赌,赚钱要踏踏实实,靠这能发财吗。”钱亨好像对赌很不屑,这可能和他从小受的教育有关系。 钱氏兄弟回来这么久,我都没听说兄弟俩会去哪里赌博,这与老董夫妇严格的教育分不开,特别是老董夫妇对赌深恶痛绝,钱氏兄弟在这种环境下受到熏陶,对赌产生了一种免疫系统吧。当然这只是个人猜测而已,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赌,谁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以前通过自己的努力创出一番事业倒是实打实的。兄弟俩的成就与阿姨从小给他俩灌输的教育思想分不开。阿姨作为母亲是伟大的,作为一个女人也是成功的,唯一留下败笔的是把吝啬的思想也传到了两个儿子身上,这种吝啬的思想迟早会破坏兄弟俩的免疫系统。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2) 今年注定是钱氏家族的灾难年,明天就是元旦了,别家冷库顾客都是排着队装货,这边的顾客还是寥寥无几。钱氏家族就剩这么一点家产了,要是再败的话那可是一无所有了。过年要是这些货还压在库里出不去的话,那这个年可过得不安心,到那时债主会一大堆找上门来,这令他们非常的头疼。现在钱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哪怕是一分钱也要捞回来,所以他们对付出的钱都算得非常精,亏本的买卖绝对不干。没事可干又能拿钱,这对我们打工仔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对于老板来说,真是亏大了,白拿钱养闲人,这简直是在抽他的筋,况且,这个老板又是超级吝啬鬼,所以我们拿钱没那么自在,资本家总要想着法地把这些“损失”给捞回来。 公司对外无计可施,对内可是一套一套的,真不知他们会出什么绝招,只能走着瞧了。公司要分化了,这些赌鬼也赌疯了,有赌不吃饭都行,可食堂里要剩一点点的饭菜上面就哇哇大叫。钱亨知道后,特意交待两个女的只要煮三四个人的饭就可以,煮饭时油盐酱醋还要少放点,说是又好吃,又节约,其实就是想让大家都吃不了,都别来吃。早餐这一顿本来就没人吃,钱亨叫她们早上不要煮饭,每天只要放一点隔夜的饭进去,让我们觉得公司有煮饭就可以,这样他们又有面子又不会浪费钱。我一次无意间听到两个女的对话才知道的。哇,真够绝的,不愧是阿姨的儿子。听说现在留给十来个人的伙食费大概只有一百元,合每人每天三毛钱。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解放前,再这样下去要啃树皮了。这一招够绝了吧,虽然阿姨也在伙食上搞手脚,但都不能与这次相提并论。 今天是新年,公司总得有点表示表示,早上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食堂看了一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瞧瞧这饭,也不知隔了多少天,都黑了还长毛。突然有一只老鼠跑过去,闻一下就跑了。这黑心的资本家,我要把这个丑恶的证据给拍下来。 新年本来应该欢天喜地,可这里却像坟场一样死气沉沉,令人扫兴,唯有休息室别有洞天。“诸位,诸位,我给大家看个好东西,保证让你们难忘啊。”我一进来就把刚才用手机拍的照片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 “啊呸,这叫好东西,我正在吃早饭,你可别让我都吐出来。”贾专啃着面包说。 贾干看了摇着头说:“永胜,你怎么这么无聊,赌博不会,却学会去狗槽那拍这恶心的东西,看看都长毛了。”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又大声说:“这几天有谁在食堂吃过早饭?” 在场的只有尖头缓缓地把手举起,还说:“前几天我吃过几口,怎么了?” “感觉怎么样?” “有点酸,还有点硬,我才吃两口肚子就疼。” 我笑着对尖头说:“恭喜你,中大奖了,这些照片就是食堂上面所谓的早餐。”听了我的话,除了两个女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张嘴惊讶之后接着是一阵哄笑。 “尖头,我真佩服你,这种东西都能下咽,我是五体投地,你行,你真行。”贾专笑弯了腰。 看到这些照片,其他人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到食堂吃早饭。此刻的尖头已经神情僵直,小小的眼睛发出愤怒的火焰,足以烤熟这个寒冷的冬天,脸上的肌肉受怒气的驱动还不停地跳动着。尖头能有这样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两个,叫你们煮饭,就煮发霉的饭,你们想毒死我吗?那饭究竟放了多少天?说,快说,谁叫你们这么干的?”尖头一声吼,两个女的吓得直哆嗦。 水桶全身都在颤抖,吱吱唔唔地说:“是钱亨说……说……说的早上不要煮,也没……没人去吃,我……我……我只能照办了,你不……不要怪我。那饭可能有十……十天了,我看没人来吃,就一直放……放在那,谁知……” 尖头眼睛瞪大了,水桶不敢再说下去了。“啊呸,这也叫公司,狗屁,自己怎么不吃,毒死这群资本家……”尖头一时冲动在休息室又摔又打又骂,在场的各位都呆住了,从没看到尖头这样。 “喂,够了,发疯发完了没有,不想吃也没叫你吃。”钱道瞪着尖头说。他怎么说也是钱亨的堂弟,你这样骂公司,骂领导,他当然发火,不要忘记他是老板,你只是打工的。 被钱道这么一骂,尖头立刻清醒过来,强加笑颜说:“没有,刚才只是在演戏,演得太逼真了,不好意思。”尖头也是聪明人,这样说才能全身而退,只不过心里已经积了很深的怨气。 钱赢哼了一声,说:“你们是太自由了,不做事也能拿工资,有的吃还嫌弃,要是我啦,你们通通给我滚蛋。”钱赢的话代表了上面的意思,只不过大老板好面子没有实施罢了,大家也都听懂他的话,这话大家都藏在心里。 “唉呀,别管那么多了,有钱还怕没的吃吗,赌两把不就有钱了。”贾干机灵,用这最有效的方法来缓和气氛。一听赌,尖头把牌狠狠一摔,准备和股东干到底,大家一见赌也马上忘了刚才的事。 大家正赌得兴奋,王颖突然过来,真是稀客,对尖头说老董要几条断马鲛,两斤碎虾,三条不超过一斤的小黄鱼,准备过元旦。瞧瞧这都是什么呀,好像乞丐过节一样,这么难受就不要过。尖头还在气头上,冷冷地说:“吃,吃什么啊吃,发霉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王颖听了不高兴,也冷冷回了一句:“老董这样说的,爱拿不拿,看着办吧,而且还不要拿错了。”尖头很不乐意地进库去了,可其他人却在欢呼,这种情况还能过节,真是破天荒。 尖头把东西拿出来,赖冒看到担心地说:“尖头,你这是反动,这么好的虾拿出来,上面只说碎虾。”尖头说:“没有碎虾了,这也是以前挑杂鱼的,又不是从钱通那里拿的。不用管他,今天可是新年,吃这么一点难道也叫,那干脆不要过节了。” 过了一会儿,老董和钱通下来直奔休息室而来,难道说是抓赌来了。“尖头,你怎么回事,我叫你拿碎虾怎么把那么好的虾给拿上去。”老董气冲冲地质问尖头。 老董话音一落,钱通又起:“你知道吗,现在像那样的大虾市场上能卖上百元一斤,是不是从我那整箱的虾中拿出一片。” 尖头连忙解释道:“不,不是,那是以前挑杂鱼的,库里没有碎虾,我只好拿这上去。” 钱赢听了也开了那张臭嘴:“挑杂鱼的也是好虾,你们一个个没事做,白拿钱,又要吃好的,都不要吃了,过什么节啊。” 打工的听到这话,每个都憋着一口气,不就几只虾吗。尖头努力地压制住已经到达顶点的愤怒,总有一天这只沉默的羔羊也会怒吼。 下午,食堂里还是有煮几碗菜,我们员工这一桌,看到的是马鲛鱼的尾巴,鱼肉都放在老板那一桌了,还有一盘虾只看到虾头和虾尾,最完整的就剩一条小黄鱼和几盘没有东西的小菜。就这点东西哪吃的饱,本想喝点酒添饱肚子,他狗日的连酒都没有。这些菜,我们根本没吃多少就起身了,阿姨还假惺惺地问我们有没有吃饱。就这垃圾,还好意思问。哦,忘了,你吝啬的脸皮连子弹都打不透。钱赢边吃还边说风凉话:“大伯母,不用管他们,那么多东西怎么会吃不饱,没看到平时他们都是把饭菜给倒掉,这些人都是吃得太饱了。”听到这话的人都向钱赢投去愤怒的目光,天下哪有这杂种,大家的怨气又增加了。姓钱的这家真不知该怎么来形容他们,已经无法用词语来表达了,任何脏话,粗话用在他们身上都嫌得不够份量。 我们在食堂吃了一肚子气,又跑到外面炒几个小菜过个新年。下午上班时还没见到股东仔下来,听说他们还在喝红酒,大家的怨言起来了。“这狗日的,喝死他们,大家都争气点,下午要好好的赢,多赢点,晚上我们也出去喝几杯。”贾干第一个开口,当然了,他的三叔是税务局局长吗,他怕什么,有什么说什么。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在坐的各位的支持。 “如果上天看到我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仔的话,就让我们痛痛快快地赢一回吧。”贾专乞求着上苍。 尖头也站了起来号召大家:“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那都是我们的钱,我们要赢回来,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万众一心。 “你们俩也参加吧,怎么样?”马尚道说。 看到大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们,我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大声说:“好,同仇敌忾,为了这一口气,我决定和大家并肩作战。”我的话一完,下面欢声雷动。 到了下午两点,几个股东仔才一摇一摆地下来。贾专马上迎上去,笑着说:“钱道,红光满面啊,这可是赌中的运气相,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呢。”酒精麻醉着钱道,他笑着说:“好,来就来,我……我怕谁啊,牌拿来。”我们围上去,这么多清醒的人还赢不了一个醉汉吗?怎么可能。钱道一开庄就是输,而且是一输到底。上天真的听到我们的声音,老天果然是长眼了,钱道身上一千多现金很快就被我们给瓜分掉。解决完一个,接下来就轮到钱赢。这只老狐狸比较狡猾,我们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才把他打得落荒而逃。我们团结一致,终于取得了胜利(没有出千)。赢了钱,我们当然要去吃一顿,一来庆祝,二来过年吗。在这关键时候,我们打工仔就要联合起来,对抗剥削和压迫。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3) 钱赢和钱道昨天输了不服气,今天要再和我们大干一场,贾干他们早就等着。我和友子昨晚已经出气了,就没有再赌。 “钱赢,你们两个又带头赌博,死不悔改。”钱亨大声叫着。大家看到钱亨在身后都傻了。 钱赢却笑着说:“亨哥,没有顾客干坐着谁受的了,我可以跟你赌,要是谁受的了,我马上给你一万元,怎么样?” 钱通也走过来,说:“你满脑子都是赌,公司都被你当成赌场了。你都赌些什么啊?”钱通竟然问这个,真是奇怪。 钱赢一听来劲了,说:“有十三水,斗地主,还有五张牌的扭扭,好玩着。” “怎么玩?”钱通的话让钱赢更加兴奋了,钱通听完钱赢的牌经之后点点头,好像有点想玩的意思。不会吧,这可是阿姨最忌讳的东西,兄弟俩不会连自己老母定的规矩也破吧。“不错吗,蛮有趣的,没事做是有点难受。”钱通对赌好像有点感兴趣,话都说到赌鬼的心里去了。 钱道听了也十分兴奋,笑嘻嘻地对钱氏兄弟说:“哥,想玩是吧,可以试试,反正坐着也无聊,玩玩有益于血液循环。”这还有益于血液循环,果然是赌徒的“高见”。 钱亨笑了一下,说:“发两张出来玩玩不赌钱。” 他们就这样玩上了。几局之后,钱赢又提议说:“这样多没意思,不赌钱提不起精神来,我们只是玩玩吗。哥,你们可是大老板,老板要当头,这庄家非你们莫属了。” 钱亨一拍桌子,叫道:“好,反正今天没事,就陪你们玩玩。”我没听错吧,钱亨和钱通兄弟俩也要赌。这只在眨眼间就变了,真的变了,变得真快。 高级领导开庄,这还是头一遭,底下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都提着心呢。钱赢叫着:“你们都傻了,押啊,现在还怕什么。”钱赢这么一鼓动,大家也都放开手脚了,现在真的没什么好怕的,有这两位保驾护航,赌可以尽兴,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公司已经是岌岌可危,身为领导却不思进取,还和员工在一起赌博,这种疯狂举动也是做领导无力阻止公司衰败的一种极端的表现。 打工仔和老板在一起赌博,刚开始还有点拘谨,可一进入赌的那种状态,才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大老板也不给你面子。 “什么呀,我八点,是双倍。”贾干大声叫。 钱亨瞪大眼说:“什么八点,明明才七点说八点,你小子玩阴的是吧。” “你眼睛花了是吧,明明是八点,你看成七点,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再啰嗦,再啰嗦就把你打成十三点,还八点。” 贾干被这么一骂,才知道他是钱亨,只能闭嘴了。像这样的争吵还很多,赌吗,难免的。时间就在他们的吵杂声中过去了,这是令人意外的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钱氏兄弟天天来到休息室,也赌上了瘾,看来这个公司最后要在赌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天晚上,几个顾客装完货走了,时间还早,他们互相看了看就上场了,而且是在贸易部。赌都赌到贸易部去了,真是没的救,这可是谈生意的地方,现在也变成赌场了。 到了晚上10点,我从阳台往下望,看到贸易部的灯还是亮着,他们还在赌,不会吧。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向贸易部走去,这个身影好熟悉。当她走到贸易部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狮子吼响彻云霄,连我这都有震感。这声音太可怕了,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有这种功力,那就是阿姨。她的狮子吼,我已经听过几次,每次都让人心惊肉跳。前次的“风暴”才过去多久,这么快又卷土重来,而且这次是在贸易部,连自己的儿子也参与进来,不知道阿姨会有什么举动。 过了一会儿,只见从贸易部里涌出一群人,好像还搀扶着一个瘦弱的身躯,这不是阿姨吗,是气晕了吧。也难怪阿姨会气成这样,赌博作为公司明令禁止的事项,也是阿姨重点管制的对象,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带头违反,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儿子都不听老妈的话,叫她有何脸面去管理其他人。 我正想着这事,赖冒进来了。我赶紧问他:“你也在下面赌是吧,怎么回事?” 赖冒叹了一口气说:“事情闹大了,把阿姨都给气晕了,一个个都要杀头。” 友子哼了一声说:“赌赌赌,明明知道她老人家最恨赌,你们竟然赌到天上去了,还把贸易部当成了赌场,阿姨不生气才怪,要杀头也不过分。” 赖冒听了还以为友子在说他,觉得很委屈,说:“诶,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赌,整个公司的人都在赌,况且还是钱亨钱通带头赌,要杀头也要他俩先,我们在下面有这两棵大树挡着哪里会怕风吹雨打。”赖冒说的好像很无所谓。 “那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我又问。 “没什么事,只是一时火气攻心,休息一下就没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工资发不出来,那可怎么办啊,表姑妈啊,这都是你两个儿子惹的祸,千万不要把我们也牵连进去,我现在是穷得叮噹响。”赖冒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钱,公司对他来说好像已经不存在了。这公司已经没有保障,那还管他干嘛,得过且过呗,这也许就是打工仔的特性吧。 第二天上班经过三楼,听到里面有声音,我就顺便听一下。“你们两个还有脸在这里,都给我滚出去,从小就教育你们不要赌,现在怎么变了,竟然如此大胆地在公司赌博,还把你妈气成这样,是不是想把我们气死才开心。今年我们钱家处处遭难,如今我们只剩下这么一点家底,现在就连这最后一点家底也快保不住了。你妈天天为这事操心,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们倒好,竟和员工赌上了,我……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才好。唉!”一声叹息,这是老董的声音。 老董话音落下,停了一会儿又传出声音,“爸妈,我知道我们让你们失望,我们很失败,身为领导不该在公司和员工赌博,更不该惹二老生气,我们该死。”这声音好像是钱亨的吧,说的多好,做生意的人嘴皮子就是厉害,说得这么动情,阿姨的气起码会消一半吧。 听了钱亨的话,老董的声音又出来了,“你们认罪的态度还是很好,你老爸我是党员,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去赌呢,这次就算过去了,向你妈认个错。” “妈,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赌,但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昨晚赌博的原因。是这样的,我看到那些员工天天都没事做,除了吃就是赌博,我们花的钱不就等于往水里扔吗。赶走他们,妈你又碍着面子,所以我和哥商量了下,决定和他们赌,把这些冤枉钱给赢回来,他们即使赖在这里也没钱拿,岂不是一举两得。”真想不到这是出自大老板之口,这样的言论,我相信是绝无仅有的。 “原来是这样的,听起来还很有道理。”老董的声音突然变缓了,这么快转变了态度,难道对赌还表示赞同不成,吝啬鬼对吝啬鬼是臭气相投啊。 “爸妈,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把这些员工的钱赢回来,我们就不赌了,亏本的生意不能干啦,请答应我们吧。” 听到这些言论,我真是无比的幸运,这绝对是举世罕见的经典,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褪色,以后要跟别人聊起这样的话,绝对会让人瞠目结舌。 “你……你们,我不管了,公司的事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无心过问了,到现在我还能说什么,走吧,都走吧。”这声音非常的微弱。 我跑到休息室,把刚才听到的话讲给友子听,友子都听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就验证了那些话是经典的,那绝对是传世之论啊。 “来来,快押啊。”钱亨在叫着。有大领导坐阵,下面就不再有任何担忧,大家也都疯狂了,反正明年各奔东西,赢了钱回家好过年,输了过年闷在家里睡觉算了,所以他们不拼个你死我活的,谁都不罢休。 变了,变了,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时候一到这种悄悄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让你意想不到。去年也没发现大家这样子,今年怎么都变了,是什么让这一切发生改变?去年,公司正处在顶盛时期,所有的问题都被掩盖,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和谐。今年就不同了,公司陷入困境,所有问题突显,领导无能腐化,公司混乱不堪,员工人心异向不思进取。所以变,就在一瞬间。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1) 公司从大到小都在赌,赌也渐渐迷乱了大家的心志,赖冒就是在赌中堕落的其中一个。 深夜一点多,我们睡得正甜,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我们。“谁啊?”我被吵醒非常的生气。“是我啊,快开门。”是赖冒的声音。打开门的同时,我还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味,今天赢了点钱又出去玩了。 赖冒家里穷,老爸老妈都是农民。二老在家顶着寒风酷暑辛苦地种几亩田,种田能赚多少钱,一天卖菜就赚那么十几二十元钱。两个老人都盼望儿子有点出息,多赚点钱回去,有了钱就可以盖房子,再娶个媳妇,两个老人的心愿也了了。可赖冒偏偏不争气,好睡好玩不说,还染上赌博这个恶习。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吃喝玩乐就去了上千元,赌再输个几百元,工资就没了,他拿什么钱回去,每次都是东凑西借,拿点钱回家充数,一整年就交给父母1000元钱,然后就找种种借口瞒骗父母。做父母的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赖冒却连自己的父母都骗,真不是人,这要让他的父母知道了,那该多伤心啊。我看不下去,要好好说说他。 “赖冒,不要再赌了,赌对你没有好处,你要是陷得太深后悔都来不及了。”我善意地劝导。 赖冒听了,用那醉眼看着我,之后又笑笑说:“我知道,没事,我心里有数,今天不是赢了吗,我对赌拿捏得准确,这玩意控制不了我。你看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一只烧鸡,快吃吧,还有酒呢。”这家伙好像还很有道理,不过都是狗屁。 我把烧鸡和酒推开,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对赌能拿捏的准,那也是鸦片,不下决心你能戒的掉吗,以前也输了不少钱,再赌你今年也许只能剩下一个人,你家人还等你拿钱回去呢。” 被我这么一说,赖冒有点不高兴了,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这还用你来说吗,我要去睡了,你们俩吃吧。” 我拦住了他,表情非常严肃地对他说:“你说你知道,好像也说不下十次了吧,今年光赌博你就输了多少,又好玩又好赌,他们是老板有钱玩有钱赌,你只是打工仔,也和他们一样,你有这个能力吗?家里又不富裕,还等着你拿钱回去盖房子,今年你拿回多少钱?就你花掉的那些钱,要种多少亩地你知道吗?你家人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是这样子,那他们会多伤心,你真是……”我情绪激动,说了几句过激的话。 我的话刺激着醉酒的赖冒,他把手上的鸡和酒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大吼道:“你是我什么人,对我说三道四的,我的事用的着你来管,不就借了你一点钱吗,我还你就是了,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好意劝他,他反而对我恶语相加,我很是气愤,要不是朋友一场,我非揍他一顿。 我当他是朋友,还是不忍心看着他这样沉沦下去,抓着他的衣服,大声说:“你醒醒吧,我是为你好,再这样下去你就完了,后悔都来不及,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不要跟别人比,你和他们不一样。” 赖冒酒喝多了,这样的话听不进去,一把推倒我,指着我说:“不一样,我和他们是不一样,我是人,他们不是人,是吝啬鬼。吝啬鬼都能花天酒地赌博抽烟,我为何不行,你还来教训我啊。我恨这一切,我恨这一切,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没有钱,那些混蛋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哈哈……”赖冒发出不满的狂笑。 看到我被推倒,友子跑过来把我扶起来,生气地说:“赖冒,你也太不象话了,永胜这样说是为你好,你发酒疯是吧。我们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老板,我们是打工仔,他有钱想干嘛就干嘛,可我们不行,但我们还年轻,可以靠我们的双手去打拼天下,我们虽不是天生富贵,但我们可以用后天的努力来创造财富。你现在就贪玩好赌,将来怎么会成功?” 赖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几声冷笑之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看到他睡去,我们都无奈地摇摇头。友子说他刚认识赖冒的时候,就发现他有赌博这个恶习,劝过他好多次,他姐姐知道后也劝过他好多次,可他过了一段时间又抛到九宵云外,还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一点点工资不用多久就花光了。没有钱拿回家,他就找种种借口推脱,要不就向别人借,回家应付了事。他在外面怎样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姐姐结婚后更没空理他,剩两个老人在家,还总以为儿子在外工作很辛苦,很努力。我听了摇摇头,只能作一声长叹,希望他能听懂我刚才说的话,明天能翻然醒悟。 第二天一大早,休息室就热闹非凡,钱道,钱赢早早就来了,这两人这么早过来会有什么好事,除了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起得这么早。钱道笑着说:“昨晚名字又签了一个,5000元,今天钱亨兄弟出差了,我做庄和你们大干一场。”一听有5000,在坐的打工仔的眼睛都会发亮,好啊,又有钱分了,大家都这么想。钱赢也露出阴险的笑,两眼就盯着钱道的那些钱。尽管他俩是堂兄弟,可在赌的面前,只有输赢,没有亲情。“我等着你呢,昨晚已经磨了一把锋利的刀,今天刚好拿出来用,像杀猪一样把你给宰了,大家都把口袋摊大一点,钱才好放进去。”钱赢的话立刻得到在场各位的呼应。钱道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我还怕你们不成,来,押。”随着钱道的一句话,这赌又开张了。 赖冒也想进去,友子严肃地对他说:“赖冒,你想让家里人伤心吗?”赖冒听到这话,有点犹豫,想了一下点点头。我们三个走到外面去,眼不见就不会想了吗。赖冒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说:“永胜,昨晚对不起,醉酒就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听到他这么说,我很高兴,笑着对他说:“没事,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行了,不要再赌了,只有努力工作才能获得财富。” 会赌的人就赖冒一个在外面站着,其他人都上场了。钱道看到了又引诱他,说:“要来快来啊,咦,赖冒怎么不来,昨天不是赢了,再来啊。”赖冒笑笑说:“我在看风水,你们玩吧。”钱道骂了一句:“还看风水,看个屁。来,下,定了不改,开啊……”赖冒虽说身在外,但里面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时而高亢,时而嘹亮,这种冲击波击荡着赖冒的心。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就难以控制,还没出来一会儿,他就跑进去了。看赌,那可是身临其境,既有画面又有声音,太刺激了,心都在砰砰地跳,全身都痒痒的,总觉得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这时要是不插进去怎么受的了。瞧瞧赖冒,整个人站立不安,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双手不停地搓着,别人拿牌,他似乎也跟着紧张,还在一旁叫着,呐喊助威,和他们谈论战况。由此来看,他坚持不了多久。我对友子说:“赖冒可能又受不了。”友子说:“应该不会,这点定力应该有吧。” “烤羊肉串啦,烤羊肉串啦,新疆羊肉串,新疆羊肉串……”来了一个烧烤,正叫卖着。听到这样的叫卖真是让人流口水,而且还是那香喷喷的烤羊肉串。我往口袋里摸钱,可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对了,赖冒欠我几百元还没还呢,找他要。我进去对赖冒说:“我现在没有钱了,把钱还我,去买点羊肉串吃。” 赖冒笑着说:“那能吃吗,不卫生,还是不要吃的好。” 听了他的话我很不高兴,说:“天下食物,天下人吃,有何吃不得,你只管把钱拿过来就是了。” 赖冒被我这么一说,只好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说:“永胜,现在没钱,昨天和王颖出去花了点钱,先还你这些,剩下的以后再还。” 我一看,才三十元,也可以,没钱就算了,以后还一样,现在去买羊肉串吃。我和友子拿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羊肉串走到休息室,想分给赖冒一串,没想到他定力不足又赌上了,更令人气愤的是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和一张青山绿水的五十面值的放在桌上。刚才还跟我说没钱,这是什么?难道是纸吗?有钱在这赌,还钱说没有,这分明是不想还吗。我很生气,上前叫赖冒还钱,他的灵魂竟全被赌给吸走了,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我更加生气了,再次大声地叫他还钱。这回听到了,他却笑笑说:“这是我刚刚赢的,要不先还你100元,剩下的以后还。”他交给我100元就了事,丝毫没有感到羞愧。我看到这100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和以前的赖冒不一样了。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2) “哇,好啊,满扭,今天要把以前输的全捞回来。”赖冒赢了点小钱就在叫喊。这个钱道真是不争气,从开庄到现在一直输,是在做“善事”分钱给这些打工仔花。今天可是霉庄,闲家是多押多赢。钱道一会儿就输了二千多,便不想做庄了。这让底下的人非常扫兴,贾氏兄弟还没赢够呢,可钱道坚决不干了,大家就推举钱赢做庄。钱赢可是个老狐狸,他哪会去做庄,一直摇摇头。没人做庄就没的玩,不赌可比上吊还难受。大家都在观望,看谁忍不住,谁就做庄。 “贾氏兄弟,你们赢的挺多的,可以做庄。”钱赢这老狐狸专盯别人的钱。 贾干笑笑说:“做庄,你干嘛不做,我们只有这么点钱,你可是老板。” 钱赢又叫王强,马尚道,可他们都没有答应。最后钱赢又笑着对赖冒说:“你也赢了不少,昨天赢,今天又赢,是不是运气到了,你做庄准会赢啊。” 赖冒刚才是赢了不少钱,被钱赢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心动了,因为他就是一个没头脑的人。“好,我做庄,我的福气来了,你们都把钱送过来吧。”赖冒好像很有自信。有人做庄了,那就继续吧。“下注,下注。”这个声音已经变成赖冒的。 开啦,赖冒第一把就满扭,通杀。开门红啦,赖冒笑开了怀。第二局,又是满扭,还是通杀,两局就让赖冒赢了不少。这下他更得意了,笑着说:“看到了吗,什么霉庄,赌博就得看人,昨天我赢,今天又该我赢,我就得赢,快押。”赌博哪有肯定赢的,赖冒才刚笑几局,接下来的就让他哭了。后面几局都是吃少赔多,赖冒赢的钱开始往外掏了。赖冒一露本就有点紧张,这一紧张运气就跑了,赌就是这样,只有输赢都无所谓的人才是常胜将军。 是的,今天注定是霉庄,赖冒开什么输什么,小牌输,大牌也输,几百元的本钱在往外分,整场就他一人死气沉沉,其他人在笑,在狂笑。才一会儿的功夫,赖冒只剩下几十元,他的那张脸一下子僵住了,和刚才那得意的笑脸反差极大。开,赖冒本想用这最后的几十元钱翻本,没想到,最后自己只开一点,通赔,还不够呢。赖冒又一次倒在赌台上。 “钱赢借我点钱,工资发了还你。”赖冒开口向钱赢借。钱赢哼了声说:“没有,我没有。”向他借,这吝啬鬼怎么会借你。赖冒又求爹喊妈一样向其他人借,可都没借到,大家都不愿意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8 部分阅读 啥济唤璧剑蠹叶疾辉敢饨韪@得坝职涯抗庾蛭遥腋揪筒焕砘幔肺业那姑换梗衷谝膊缓靡馑冀形夷们@得耙坏梗置蝗俗鲎耍舛木纸胁幌氯チ恕G缆砩系懔?00元给赖冒,对他说:“来赖冒,我借你500元,你再做庄敢不敢,输了钱肯定要捞回来,不捞回来心理怎么会平衡。”钱道在挑唆赖冒。赖冒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引诱,自制力特差,才这么一句话,他又上当了。输钱的人都这样,总以为可以翻本,结果越输越多。 钱道机灵地跳出霉庄的陷阱,赖冒却傻傻地钻进来。他借着这500元的胆挥军南下准备翻本,但就他那种状态,怎么看都不像会赢的样,很有可能重蹈覆辙。 下班的铃声响了,他们还在赌,赖冒的赌本已经所剩无几。我和友子吃完饭下来,他们也结束了。不用说,结果可以预料的到。赖冒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我和友子也没有去问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看书。赖冒开始自言自语:“我怎么控制不住我自己呢?我的手怎么就这么贱呢?为何非要去摸那牌呢?”赌徒输了钱,通常都会感到后悔,他这样说是想博得我们的同情吗?我和友子不想理会他,依然在看书,他太令我们失望了。突然,赖冒又用拳头狠狠地往脚上砸,大声地说:“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那都是骗人的,友子,永胜,我的定力差,拜托你们提醒我,我老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一赌就输,现在欠你们的钱还不了,要等发工资。”说的多可怜啊,有钱你也不还我,等发工资,谁知会不会又被你赌掉。 友子叹了一口气说:“哼,提醒你,我好像不只提醒你十次了,才一转眼,你又赌上了,还做庄,你都这么有钱,输这么点怕什么。” 赖冒低着头说:“是,你骂的是,所以我现在很后悔。” 友子看他那落魄样感觉也不自在,说:“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要想办法戒赌,你做的到吗?做不到也要做。欠我们的钱可以慢慢还,这没关系,关键是你以后不要再赌了。” 赖冒听了这话,眼睛都有点红了,双手按着头说:“实不相瞒,刚才你们上去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把钱道借我的那500元全输光了,我输红了眼,又向他借了300元,没想到又输了。” 友子听了很生气,但事已发生,责怪已无意义,只能安慰他说:“算了吧,输了就当是一次教训,这样的教训要是再忘记了,那你真是没的救了。” 赖冒点点头,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友子。 友子被这样看浑身不自在,说:“你怎么了,不会输傻了吧。” 赖冒结结巴巴地说:“友……友子,你能不能借……借我点钱,我……我有急用,可以吗?” 友子瞪大了眼睛说:“你还想去赌啊?” 赖冒摆摆手说:“不是,是家里需要钱,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拿钱回去了,家里逼得我太紧,我实在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父母的身体都不好,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那可不得了,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办。”赖冒说得很可怜,友子心一软就答应了。 下午,一群人又围在一起赌,赖冒刚从友子那拿了700元钱,还敢去赌吗?当然不敢了。现在只要有钱拿出来,钱道肯定会来要债,所以他知趣地使出自己高超的“睡魔神功”呼呼大睡。只要不赌钱就好,我和友子暂时不用担心了。 晚上,又是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我们本来想出去玩玩,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外面还很冷,索性就呆在宿舍听音乐。可赖冒是个不安寂寞之人,在宿舍哪里坐的住,多呆一分钟就挠耳抓腮憋得难受。过了一会儿,赖冒就穿上衣服准备出去。“去哪?”友子问。 “出去一下。”赖冒回答。 “又去玩,中午借你的钱有没有都寄回去?” “都寄回去了。出去有点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我可告诉你,少玩一点,现在打工只能小玩,要想大玩等以后当了老板再说。” “这可是至理名言啊,我记住了。”说完赖冒就跑出去了。 看到他出去,我就感到这家伙不是那么可靠,对友子说:“他肯定是玩去了,还骗我们有事,说谎也轻松自在,看来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他都是这么骗家人的吗?” 友子听了,叹了口气说:“听他的邻居讲,他从小就好玩,不去上学就骗老师骗家长,借人东西还常不还,长大了自然也就是这样。下午借他的700元,可能没有全拿回去,被他留了一些,不然他也不会出去玩。” “如果他真的改不了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做为他的朋友,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了,刚才你说他小时候借人东西常不还,要是这样,那我们借给他的钱不就泡汤了。”我很担心地说。 “不会的,他虽然好玩好赌,心地还是善良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又不是几块钱,他会还的。” 我撅撅嘴说:“那可不一定哦,今天他有钱都不还我,却拿去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他连家里人都能骗,我们是他何许人也,不还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好玩好赌的人最危险,即使他想还,没钱该怎么还,这有没有想过。”被我这么一说,友子还真有点担心,不过钱已经借出去了,不可能立刻讨回来,只能等发工资再叫他还钱。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3) 次日,休息室还是“烈火熊熊”,赖冒昨晚又到三点多才回来,现在正呼呼大睡。没有钱赌他只能睡,不去睡他会更难受。 “赖冒,赖冒,怎么睡着了,起来赌啊,昨天不是说到银行取钱和我们大干一场吗,今天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马尚道的这句话引来全场哄笑。 赖冒下意识地睁睁眼,冷笑着说:“我一个好朋友很有钱,还说给我汇3000元,要不是银行卡丢了,现在肯定跟你们大干一场。” 听赖冒这么说,钱道的耳朵可拉得老长,说:“要不我把卡借你。” 赖冒听了突然咳嗽起来,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在说大话,现在出洋相了。“不要装好心,我的钱过了你的卡就不吉利,就好像进了你的账户一样,不好,不好,等几天再说。”赖冒说完又闭上眼睡过去。 哈哈哈,贾干在笑,说:“这家伙哪有钱,肯定是在糊弄洋鬼子呢,有钱他早就上场了还会呼呼大睡,等几天也许就发工资,他当然有钱了。”贾干刺穿赖冒的面具,大家听了都在嘲笑赖冒,可他依然呼呼大睡。 “阿姨来了,快收起来。”有人喊道。话音刚落,桌面上一阵风卷残云,干干净净。正在睡觉的赖冒也听到声音,赶紧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老朋友到,阿姨请他到贸易部坐坐。阿姨在这,谁都不敢赌,坐着等她离开吧。 “咦,赖冒,怎么阿姨一到,没人叫你都能醒过来,你的功夫也够高的。”贾专在取笑他。 赖冒白了他一眼,说:“咱们是彼此彼此啊,你收牌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快。” “是是是,不过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能睡,一天除了吃喝拉撒你能睡二十个小时。我真是佩服,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我每天都失眠啊。”贾专说话都忍不住笑。 赖冒听了很不入耳,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懂什么,我晚上都到两三点才睡觉,你知道个屁。” 钱道笑了,说:“两三点,是失眠还是发呆?” 赖冒还很得意地说:“当然是在玩,我只用10元就能玩一个晚上,一元钱就能泡一个美女,所以我的夜生活实在是太丰富了,搞得我早上没有精神,只能靠睡觉来补充。”哇,赖冒的一番言论引来一片惊叹声,惊叹之后又听到嘲笑声。 钱道马上从口袋摸出一元的硬币,交给赖冒,说:“好,就这片钱,晚上出去泡个女人,如果真的泡到,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要是泡不到,你就输我100,怎么样,敢赌吗?” 赖冒把硬币推开,说:“现在不行,我答应我女朋友从今天起不再出去鬼混,真是太遗憾了,没有赢你的钱。” 钱道冷笑一声,蔑视地说:“一元,是你说的一元,没这本事就不要说大话,还什么女朋友,我还以为真的那么厉害。贾专,说说我们是怎么泡女人的。” 贾专一说起这就十分来劲,张口就来:“这绝对经典啊。那次我们到迪吧去玩,碰到几个学生妹模样的,只用眼睛勾引她们,没想到就上勾了,我们的魅力真是大,后来就不用我说了。赖冒你有这本事吗,说什么一元,就你那粗枝大叶丑陋的模样,泡女人要用一元的N倍吧。”贾专说完哈哈大笑。 赖冒被取笑心里当然不服气,也编几个风流史让大家听听,大吹道:“我以前20岁的时候,那泡的美女多了,是一堆一堆的。和那些女的一起出去玩都是她们出钱,那叫玩的疯狂,没钱了她们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当了,手表,戒指,手机,甚至连衣服也当,就是为了和我一起玩,我一分钱都没花。你们跟我比,比的了吗?”赖冒好像还十分得意,吹牛比赛也许会拿个第一。这个人已经变得十分轻浮,不像我认识的赖冒,这也许就是他的本性,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 这几个在休息室大编自己的风流史,有的人已经听入迷了。“喂,兵仔,怎么不去打电话,他们讲得是不是很精彩,大家讲大声点,兵哥躲在角落里听不见。”我在戏弄兵仔。阿姨下来,他也不敢一直打电话,只能先停一下,听到这里讲“咪咪”经,他就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听着。我这么一说,兵仔感到难为情马上跑了,休息室又是一阵笑声。 “铃…”下班的铃声响起,大家慢吞吞地走向食堂。我们三个走在一起,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一片五毛钱的硬币,我高兴地叫着。赖冒却对此嗤之以鼻,说:“永胜,你这个表现就像个小人物,五毛钱的硬币而已,用的着这么高兴吗。不瞒你说,那硬币我刚才早就看到了,只是不愿去捡,五毛钱,我根本就看不上。”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很不爽,反讥他说:“是啊,我是小人物,小人物将来也能做大事,钱,一分我都不会觉得它低,更不会觉得它贱,你那么有钱把钱还给我吧。” 一听还钱,赖冒哑口了,说:“现……现在没……没有,等发工资吧。” “没有钱还装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友子见我语气不对就把我给推开,说:“别谈论那了,上去吃饭吧,肚子都饿了。” 晚上,友子准备洗衣服,可是没有洗衣粉了。友子买了一包,赖冒刚好也要洗衣服(可能就是在等友子买洗衣粉)。“友子,这多少钱买的。”赖冒问。友子说:“三块五。”赖冒听到这个价格皱了下眉头,说:“才三块五啊,你怎么这么小器,也买好一点的,最起码也要七,八块的那种,算了,就凑合着用吧〃奇〃书〃网…Q'i's'u'u'。'C'o'm〃。”这好像是为他买的一样,又不是给他用,觉得差就别用,还厚着脸皮说凑合着用。自己欠人一屁股债,连买洗衣粉的钱都没有,还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的。友子听了很生气,只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也不去计较。 明年前途未卜,我和友子把用不着的东西先收拾一点回家。赖冒看到就说:“喂,你们俩在干什么,收拾书包准备回去是吧。” 友子边清理东西,边说:“明年公司就要分家了,我们是前途茫茫啊,要把东西通通收回去。” “哦,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贵的带回去,其他像棉被,鞋之类的丢掉算了。”赖冒还在装,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有钱,家里穷的叮噹响,装什么啊装。 “赖冒,这些衣服架哪几个是你的?”友子问。 赖冒哧地一笑,说:“友子,想不到你也这么吝啬,才几个衣服架吗,你也分得这么清楚,都拿走做家当好了。”赖冒的话让人听了非常不舒服,友子真的生气了,把衣服架全都收了。看到友子收衣服架,赖冒又舍不得,赶紧阻止友子说:“不要全都拿走,现在还要用。” 友子冷冷地说:“用的了那么多吗,我先收一半,反正你不要。” 赖冒急了,又把衣架子抢过来,说:“我用的很多,你看我那些衣服都要挂起来,一时忘记了。”赖冒的此言此行实在令人气愤,真想揍他几拳。我们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变了,竟变得如此虚伪。 第二十二章 堕落的赖冒(4) “发工资了,发工资了。”贾干在喊着。这个消息可在我们之中爆炸,工资可是被压了好几天了,终于要还给我们了。不对啊,“地震”刚发生没几天就发工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啊对了,钱氏兄弟不是说要把员工的钱给赢光,现在发工资是让打工仔有赌本吧,真是阴险,这些人还蒙在鼓里呢。一听到工资这个词,大家都围了过去。“是吗,是吗,哪听的消息,前次的‘风暴’那么大,这么快就发工资。”赖冒最紧张。“我有内幕消息,保证准确,没看到王颖出去了吗。”贾干笑了笑。赖冒赶紧拿起电话就打,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脸上堆满了笑容,说:“下午,就在下午。” 下午,老董突然叫我,友子和兵仔三个人到他去年买的公寓里搬点东西。在路上,我对友子说:“你叫赖冒代领工资这妥当吗,万一他要是把你的钱也拿去赌怎么办?”友子笑着说:“放心,没事,赖冒欠人那么多钱,他还敢来啊。”听了友子的话,我还是为他担心。兵仔听到我们说赖冒的事也摇摇头,说:“这个人你们还是防着点好,以前我借他300元钱到现在一分钱都没还,问他要老是说没钱,都已经有半年了,叫他给你代领工资有危险啊。”友子听了有点紧张,连忙打电话回去,王颖说已经被赖冒领走了,这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到了傍晚,我们做完事回到公司。一到休息室,就看到那些人又围在一起赌,这些人真是没的救了,还好没看到赖冒,原来他躲在一边睡觉呢。没有赌就好,友子赶紧叫他拿钱。没想到赖冒把友子叫了出去,对他说:“友子,这是你的工资,差400元就当我先借的,我有急用。” “什么,有急用,什么事,你的工资呢?”友子追问着。 “我……我……我的工资还钱道800元,还贾干300,剩下400元想翻本,没想到又输了,我真是该死。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就借我这400元买点补品回去给我妈,她身体不好,需要补一补。”赖冒又把他妈搬出来,多会打悲情牌啊,好让我们原谅他。友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拿着钱转身就走。令人担心的事果然出现了,烂赌成性,如今的赖冒已经深陷赌瘾不能自拔。 晚上,我和友子在宿舍看电视,赖冒单独把我叫出去,我问:“什么事,在这里不能说吗?”他感到很为难,好像不想让友子听到,我就出去了。 “永胜,有没有钱借我30元,刚好欠你200元,过几天就还。” “30,有什么事,30元能做什么,是吃早餐没有钱吗?” 赖冒搓着手说:“是有……有急用,一个朋友叫我过去有点事,车费差30元,所以……” 又是说急用,既然说的这么可怜,就施舍给你吧。赖冒走后,友子知道我借给他钱,就骂我说:“你明知道他是去玩,还借给他,肯定又是一群狐朋狗友,就30元也敢出去。” 我无奈地说:“他可怜巴巴地要求我,我能不借给他吗。” 友子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变了,变了。” 第二天,赖冒拿了100元还给友子,拿50元还给我,说昨晚出去碰到一个朋友,叫他拿了一点钱,我估计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剩下一点钱,赖冒又和他们赌上了,劝也没用。这不赌还没事,一赌又输个精光。 到了晚上,赖冒又叫我借了30元跑去玩,一整夜都没回来,肯定是上网通宵去了。 第二天,赖冒一上班就呼呼大睡(没钱赌吗)。突然,他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他的神情好像很紧张。我和友子问他什么事,他着急地说:“我妈病了住进医院,我要赶紧回去看一下,永胜,有没有钱借我300。”一听说他妈病了,我赶紧从口袋掏出300块钱给他,友子也拿出200元给他,要他赶紧去看他妈。赖冒很受感动,还流下激动的泪水。 晚上,友子打电话给赖冒询问伯母的情况,赖冒高兴地说是医院诊断错误没有事。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还叫他请客庆祝,虽然用的都是我们的钱。 第二天,赖冒回来,给我们带了一点吃的表示感激。我们还说他太客气了,我们是朋友吗。太客气,赖冒在话语上当然客气,在钱这方面可没跟你客气。我们给了他500元钱,他母亲没事,根本就不花什么钱,回来后一句也没提到钱的事。我们哪敢向他要,等下又说他母亲什么什么的。 日落又东升,休息室依然热闹非凡。一个我们最不愿见到的面孔又出现在这里,赖冒他怎么又赌上了。友子发火了,冲上去骂他:“赖冒你怎么回事,还在赌,到现在还不知死啊,欠我的钱还给我,赌,没钱看你怎么赌。”友子生气地把赖冒放在赌桌上的100元拿走。赖冒被友子突然的举动给弄懵了,别人看了都在指责赖冒,说什么没钱就不要来赌,欠钱不还之类的话,这让赖冒听了很不舒服。就是这事让他和友子之间有了隔阂,赌让他和我们以背相对。 晚上我在看电视,赖冒又把我叫了出去,估计又是向我借钱。赖冒说:“永胜,你不是有张银行卡嘛,借我用用,有个朋友要给我汇二千多元,我的卡丢了。你也知道早上我和友子闹成那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想把钱还给他,卡用完后连欠你的钱也一并还你。”有钱还我,我想也不想就把卡借给他,还对他说:“我的卡还有90元,到时候你查一下。”赖冒点了点头。 过了一天,我问赖冒卡用完了没,赖冒说朋友还没汇过来,再等等。 又过了一天,我还问同样的问题,赖冒说再等一天。 又是两天过去了,我就不想再问了。 一天晚上,我在宿舍看到赖冒的钱包丢在桌子上,非常明显,好像特意要让人看到一样,有张银行卡好像还故意露出来,我拿起一看,那号码这么熟悉,这不是我的卡吗。真是的,用完了就这样乱放,被别人拿了怎么办'奇‘书‘网‘整。理。'提。供',我赶紧把卡给收起来。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我的脑海。我赶紧打开赖冒的钱包一看,只有几毛钱,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朋友给他汇款,不好,我卡里的钱很有可能被他给取走了。我想去找赖冒,可他已不见人影,我只好在宿舍看电视等着他。 深夜十点,赖冒回来了,还带了一点水果回来,一看到我就特别亲热,笑着说:“永胜,有柚子快来。”我掰了一个吃,故意等着他说卡的事(我有种预感,他会对我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赖冒就开始皱眉,接着脸部表情又七扭八歪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最后还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事?”我问。 赖冒结结巴巴地说:“永胜,刚才我……我有急……急用,把你那卡里的90元钱给取……取出来。” 我一听呆了,最担心的事果然出现了,我的表情一下子沉下来。 赖冒看到了立刻转了口风,说:“对不起,真的是有急用,我那朋友有事,钱也没给我汇过来,所以我……要不这样,你要有急用,我叫我姐马上汇给你。” 我火了,一次被骗,二次被骗,当我是傻子,我真的火了,大声骂道:“有急用,你哪一次借钱不是说有急用,欠我那么多钱,还了多少?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把卡里的钱给取出来,就算是我妈取我的钱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你算什么东西随便用我的钱,还想用一个柚子来请求我的原谅,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每次都这样,这种把戏已经不好使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连自己的朋友都骗,以后会得报应的。怪不得叫你拿卡一直说再等等,是没找到借口吧,现在就找这么一个破借口来忽悠我,还把没钱的卡摆在我面前,想让我一声不吭拿回去是吧。”我气急败坏,把对他的不满全都爆发出来。赖冒被我骂得都抬不起头,低着头就走了。 第二天,我一碰到赖冒他就把目光移开,是故意躲避我。昨晚还说叫他姐姐汇钱过来还我,第二天看到我却绝口不提此事,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戏,即使逼他也拿不出钱来,我就当这些钱施舍给乞丐做点善事好了。赖冒变了,变得如此堕落,让人看不懂。连自己的朋友,亲人都欺骗的人,那他注定要众叛亲离。 第二十三章 赌悔人生 最后的决战在这一个月,大家都祈求上天能够睇自己一眼,好好赢一回,回家好过年。可谁又知道,赌来赌去终成空,烂赌人生,必将悔恨一生。 赌到今天,该倒的也要倒几个。赖冒第一个趴下,贾专和尖头也只剩下几张小蝌蚪上不了台面。这落魄的三个合计合计也凑一桌,来个斗地主,没有钱没关系,可以欠,不是还有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吗。反正都是“死”,拼了还有一丝赢的希望。现在大赌桌上只剩下贾干和马尚道两个打工仔还在苦苦坚持,另外三个呢,也做最后的挣扎。 这三个人之中,数赖冒的运气最差,牌技也最差,两元的斗地主也输了一千多块,赖冒那张脸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如此倒霉的人也有,看来有大灾难降临在他的身上。尖头和贾专在暗暗窃喜,终于找了一个垫背的。赖冒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突然变得“腐烂”,赌是罪魁祸首。赌的下场还不止这些,赖冒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王颖是赖冒的女朋友,在公司里只有我和友子知道。一天,她突然跑来问我们赖冒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赌博,还欠人很多钱。我和友子刚开始还有点隐瞒。王颖很生气,就骂我们:“你们还要瞒我,做为他的好朋友不劝他戒赌,却替他隐瞒,这是在害他,那算什么朋友。”被她这么一说,我受了满肚子的委屈,干脆把赖冒欺骗我们的事通通告诉她。王颖听了之后,眼泪花花地往下流,抽咽着说:“想……想不到,他……他竟然变成这样,我真是看错他了,在我面前的保证和承诺,原来都是假的,我……”王颖泣不成声。 我和友子安慰她说:“他只是被赌一时迷惑了心志,也许一无所有才会让他清醒,等他发现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竟一无所获的时候,他就会觉悟的。” 突然,王颖停止了哭泣,说:“一无所有,我现在就要让他后悔,就要让他一无所有,孩子不需要一个只会赌博的父亲。”说完王颖就跑出去了。 我和友子傻了,孩子,王颖有孩子了,是赖冒的,不好。我和友子赶紧通知赖冒。赖冒得知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抱着电话打个不停,可对方关机了,赖冒整个人像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碰到医院就跑进去问个究竟。 找了一天没有一点消息,赖冒已经精神恍惚,躺在床上拿着电话还在不停地打,眼泪也在不停地流。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赖冒显得非常紧张,马上接起来说:“你在哪,不要啊,不要啊。”赖冒苦苦哀求着。“砰”的一声,赖冒的手机从手上滑落,摔成了两半。大事不妙,王颖她可能已经……“啊…”赖冒叫了一声,又拿起桌上的一台DVD往地上摔,摔完后又拿起一把小刀往自己的手上扎。我和友子看到了赶紧跑过去阻止他。赖冒大声叫着:“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把这只手给废了,让我以后再也不能赌,快放开我。”友子抓住赖冒,狠狠揍了他一拳,大声骂道:“混蛋,真是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了事吗,以前劝你怎么不听,现在后悔了。赌是什么玩意,那跟鸦片有什么分别,你没看到那么多的家庭都是因为赌而弄得支离破碎的吗,现在后悔有何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关键是你要从这一刻起改变自己,从此不再赌,踏踏实实地工作,用实际行动来向她表示你的悔改之心。这个教训是极其深刻的,你要永远记住。”赖冒听了,瘫在地上大哭起来,还不停地用手抽自己的嘴巴,骂自己是混蛋。看到他这样,我们也很难过,可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件事给赖冒的打击很大,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每天都是醉熏熏的,可以说是无酒自醉,这个睡魔神功又更上一层楼。一上班,赖冒就像个醉汉一样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贾专嘲笑道:“瞧瞧,输得身无分文,怎么回去过年啊,我看他就这样睡着过年吧。”哈哈哈,大家都在笑,笑得那么冷,赖冒他依然睡着,似乎一点也没听到,因为他对这一切已经不在乎了。尖头看了也摇摇头说:“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谁救救他,真是惨啊,赌真是可怕,我不玩了,输那么点就算了。”看到赖冒变成这样,尖头对赌也产生了恐惧感,表示不再赌了。 现在的赖冒是天天睡,除了吃就是睡,每当大家上班时看到赖冒都会摇摇头,或者嘲笑一番,可没过几天又有一个人跟赖冒一样,那就是贾专。贾专以为在赖冒那赢了点钱有垫底的,就大把大把地押,押的越大输的越惨,不仅那垫底的钱输光了,还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也赔进去。 又过几天,马尚道和贾干也“光荣牺牲”了,打工仔的抗争宣告彻底失败。 几个赌鬼输得精光之后,还围在一起发表悔恨感言呢。 “赌,真是害人的玩意,我这衣服已经穿了五年了,本来今年打算买几件衣服过年,看来又要穿着这件破衣服过年了,天啦,我怎么比乞丐还落魄,我的妈啊。”贾专说的多悲惨,活该。 听到贾专说得那么惨,马尚道也流下伤心的泪水,哭着说:“想想曾经几时,我也是一个有志少年,六年前我来到这个公司,六年后要离开这个公司,我是悄悄地来,身无长物,只有一条短内裤,我悄悄地来,也悄悄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那条内裤做个纪念吧,千万不要想念我,因为我总是悄悄地。”哇,说的多有诗情画意,来了六年只剩一条内裤,你是应该悄悄地走。 “哇哇”贾干也哭了起来,诉道:“天啦,你们这些股东仔真是没有爱心,我的女儿还等着我买奶粉回去,你们这些强盗,竟然抢我女儿的口粮,她要是营养不良,我就找你们算账。唉呀,女儿啊,我对不起你啊。”这个贾干是该杀千刀,连女儿的口粮也拿出来赌。 听到这几位发表赌后感言,一直处在迷糊状态的赖冒突然醒来,大家都吓了一跳,他悲伤地说:“谁能比我惨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都是赌把我给害了。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子说我不会再赌了,如果非要在这个赌上加个期限,我保证是一万年。”说完赖冒又倒下去睡着了。 这些身无分文的打工仔,现在都是落魄之辈,情到伤心处,几个人还抱在一起痛哭,都是天涯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尽情地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打工仔倒成一片,股东仔也没有陷入内战,好像还说是自己人不赌,我呸。钱氏兄弟按照对阿姨愚蠢的承诺不再赌了。在公司里没的赌,有人就受不了,钱赢可是个大赌鬼,听说现在天天晚上到外面赌,外面那可不是小数目了,输赢都在万以上,也不知是赢还是输。钱道也是个烂人,白天围着赌桌转,晚上围裙子转,公司倒了就倒了,反正有钱分,纸醉金迷的生活还要照过。 第二十四章 人心向背 暗渡陈仓 “卸货,快点,很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卸货了,快点。”钱道叫着。 贾专伸伸懒腰说:“最后一次,是最后一次,再也没有了,就让它结束吧。” “走吧,上车。” “什么车,不会又是公交车吧。” 听贾专这么一说,钱道想想也是,都最后一次,坐宝马车下去又何妨。钱道向老董反映,没想到却被老董臭骂,说什么公交车好好的不能坐,却要坐宝马,显什么威风,现在油价这么高还浪费钱。又是坐公交车到码头,全市的水产公司就我们这家坐公交车下去。同行都在嘲笑我们,说我们又是坐公交车下来,他们可是坐奔驰,还吹着暖气之类的话。同行笑我们,船员也笑我们。有一次我们去卸货,刚好老董不在,就偷偷叫小强送我们。到了码头,别人的货还剩一大堆没卸,我们还要等上一段时间,钱道很生气,可船员却说:“你们不是坐公交车下来的吗,以我估计,你们到的时候,这一家也卸完了。”看看,这家公司不仅手黑出了名,连吝啬也传遍江湖。 “他们怎么下去这么久还没上来。”老董是个急性子,早就不耐烦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来,说是码头出事了。一听码头出事,老董就急了,还不知事情的原由,他就开口大骂:“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就会给公司找麻烦,你们几个赶紧跟我下去。”我们几个都跟着老董下去。 在路上,钱道又打电话过来,老董听完后就大骂:“马尚道头被砸,那都砸了,你还去打别人,真是的,在关键的时候老是影响大局,连累公司,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听了这话,我觉得很气愤,哪有这样,自己的员工受伤了不关心,老是钱,钱的。 车很快到了码头。远远可以看到一辆警车停着。老董一下车就直奔过去,对警员说:“你好,我是钱丰公司的董事长。”刚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让警员看,还是那张和谁的和影。 警察看到笑着说:“老董,你公司的职员打人,被打的人现在在医院。” 老董急忙解释:“他们说是指挥员指挥不当,吊在上面的鱼片掉下来砸到我们员工的头。” “那是没错,这只是他们工作上的失误,但也不能打人啊。据现场的人说,是这个人打的,我要带他回去做笔录。” “误会,误会,不是他,是那个头被砸的员工打的,是吗钱道?” 钱道连忙点点头。 “是送到医院的那个,他都受伤了还能打人吗?” 老董很确定地说:“是他,就是他。” 警员可能是看到刚才的那张照片,想了想说:“好吧这位老董,要不这样,你把身份证和车牌,还有公司地址和电话给我登记一下,等下带那个受伤的人来警局做笔录。” 老董点头说:“好好好,一定,一定。” 警车就这样开走了。 “钱道,怎么每次出事的都是你,总是连累公司。”老董骂道。 钱道还一肚子气呢,说:“是那个指挥员不好好指挥,弄得上面的鱼片掉下来,我的脚被砸,马尚道更惨,满脸都是血,也不知现在怎么样,我打他有什么不对。” “打人还有理,你把他打得那么重,连公安局的也来了,要不是我刚才机灵把责任推给马尚道,你今晚就要在公安局过夜了。” “好了,没事了,你们几个留下,还有的回公司。”钱亨说。 这个公司的领导真是让人心寒,出了事就找员工顶黑锅,可怜的马尚道还不知情。晚上,马尚道出院回到公司,我们跟他说老董已经把打人的责任推给他,明天还要他去警局一趟。马尚道听了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双手紧紧抓住床上的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愤怒,要不是他的头被砸伤不能动,想必他要把整幢宿舍楼给拆了。 第二天,还处在迷糊状态的马尚道坐上宝马车要到公安局去。临走的时候,他还用眼角恶狠狠地扫视着钱氏家族中的每一个人。 次日,马尚道被放出来,可能是公司找了点关系。马尚道回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呆着,此时的他有说不出的委屈和难以发泄的愤怒。 “回来了,怎么样了,他们都问你什么?”钱道假猩猩地问。 马尚道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拜你所赐,我很好,请不要担心。” 钱道笑笑说:“没事就好,不然我会很不安的,不过我也是为了你才去打那个指挥员的,我够朋友了吧。” 马尚道听了,冷哼一声说:“是吗,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打了他,还让我在警局呆了一夜,是不是这样?” 钱道好像没听出味道来,还是笑着说:“是啊,在警局呆一夜也不错,感受一下里面的气氛吗。来来,赌几把吧,五毛钱也行。”钱道的话没人理会,最后没趣地离开了。 这姓钱的一家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竟叫一个为公司卖力又受了伤的员工替他背黑锅,而且连最起码的谢谢也没有,就更别提什么营养费之类的,多让人心寒啊。曾经几时,钱道和马尚道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哪里能看到钱道,哪里就有马尚道,好到同睡一张床,同穿一条内裤,同泡一个女人,现在说变就变了,真是快。患难见真情啊,他们以前不过是玩乐朋友而已,出了事,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出了这件事之后,马尚道对这家公司已经完全绝望了,对公司的事也不理不睬,连他最擅长的表现也没了声息。马尚道这样,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公司衰败后,对员工的那种态度,也让大家看透了这姓钱的一家,剩下的几天时间,纯粹就是为了应付。出仓的时候,大家要么不管,要么就是乱来,顾客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自己舒服,顾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就是公司践踏员工的心的后果,真是可悲。资本家这样对自己的员工,很快就要得到报应。 这报应说来就来。一天,公安局来了很多辆警车,把钱通给带走了,说他逃避债务。阿姨哭得跟泪人一样,要求把库里的货低价出售救儿子。几个股东仔有点迟疑,阿姨救子心切,愿让几个股东仔多分一点股份,这才同意把货低价出售。 终于要清仓了,这也是这个公司结束的时候了。一听到这里要清仓大甩卖,引来各路人马争相抢购。有一个顾客竟把库里百分之八十的货给订走,这个实力够强的,真想见一下这人,可是我们一直没见到人影,所有的事都是他手下的人操办,这么大的买卖竟连脸都没露过,对他的手下是相当信任了。 就在公司清仓之际,钱亨又因为自己的官司,要到外省去,老董夫妇也为了钱通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没有心思管这些事,现在公司所有的业务交给几个股东仔全全处理。这几个股东中,要数何成最神秘,暗藏最深,让人难以捉摸。王强没有权力,只能听他们的。钱道对生意上的事,没了解多少。钱正虽说也是股东的儿子,但在这里份量太轻,现在又被他爸爸调到船上去帮忙。剩下钱赢,赌鬼一个。 “快,快,快一点。”何成叫着。这倒很稀奇,很少会看到他叫我们快点。他这么一叫,贾氏兄弟,马尚道变得非常积极。真是奇怪,他们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积极,他们不是巴不得公司赶紧倒闭吗,现在却这么尽心,有问题,我得上去看看。当我爬上车的时候,马尚道过来对我说:“永胜,你到友子那边去吧,这两部车有我和贾氏兄弟就可以了。”他把我赶走了,真是奇怪,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吗,有阴谋,肯定有阴谋。要是平常,他们巴不得我上车看规格自己下来玩,现在是怎么了,我想不明白。友子那也有很多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天下来,就出了200多吨的货,好久没有出的这么爽了。工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我们虽然很累,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好像还有点兴奋,几个股东就更不用说了,货通通销出去心情能不好吗,亏本也是大股东的事,自己只是亏小本而已。 第二天,有几部车早早就等着装货,马尚道和贾氏兄弟也早早就在那个神秘老板的车上等着,剩下的小儿科让我和友子去搞,这真的是太反常了,他们竟然愿意干累活,我要探个究竟。只见他 (精彩小说推荐: ) 风云突变 第 29 部分阅读 第二天,有几部车早早就等着装货,马尚道和贾氏兄弟也早早就在那个神秘老板的车上等着,剩下的小儿科让我和友子去搞,这真的是太反常了,他们竟然愿意干累活,我要探个究竟。只见他们各拿着一把小刀,在每一片鱼包上划,看得很清楚。这么认真,是好事啊,但不一会儿我就看出端倪来。顾客看货都没那么认真,他们似乎比顾客还紧张,而且被退下来的货中,有很多都是马尚道他们扔下来的。果然有问题,是不是顾客给他们吃了什么回扣,要他们把质量差的货挑下来。这笔生意起码也有千万的金额,不是小数目,这么大笔的生意,怪不得做大老板的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原来是安排好了内线。我只是这样猜测的,没有真凭实据不敢枉下断定,只好把这事告诉友子。 友子听了很生气,和我一起去侦察,在他们挑下来的货中发现问题。友子故意骂顾客:“喂,这些货都可以,你们就这样随便扔下来,没有退,这可是在清仓,全市再也找不到第二家这么便宜的货。”顾客抽着烟,连理都不理,友子扔上去,他又扔下来。马尚道看到了说:“友子,没事,一两片而已,他可是大顾客,还定了这么多货,等下把他吓跑了,你来买那些货。”友子生气地说:“什么一两片,昨天挑下来的还算少吗。买货时,口头约定没有臭的不能退,那就不能退,我们这可是在清仓,阿姨说库里的货要通通出干净,剩下的那些货卖给谁啊,难道你要?”马尚道被友子反将一军,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的举动惊动了钱赢他们。“什么事?”钱赢喊着。友子告诉他这事,钱赢一听就开玩笑似地骂道:“喂,阿三,你们老板和我们定了可是没有退的,现在怎么退这么多。”那个叫阿三的只是抽着烟,笑了笑,没有回答。钱赢又说:“阿三,退这么多下来自己看着办啊,退一片,我就加一百元。”阿三还是笑而不答。 这个叫阿三的顾客很刁,觉得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就更加放肆了,不满意的货仍然一片又一片地往下扔。钱赢终于火了,才不管你是什么大顾客,张口就来:“喂阿三,你搞什么东西,说没有退就没有退,你还在往下扔,扔下来的也是你的,我告诉你,我们这可是在清仓,你要是这样,那我们就卖给别人,人家都排着队抢呢。” 被钱赢这么一说,阿三终于开口了:“唉呀,那些货实在不行,行的话不是都给你带走了吗,你的人也在上面看,我能乱来吗。” 钱赢哼了一声说:“下面的这些都给我带走就算了,昨天让你退了那么多我都没有说,已经够给你老板面子了,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盯紧了,没有臭绝对不能让他退。” 阿三有点为难,哀求着说:“没办法,这些货拿回去也是扔掉,那亏大了。”阿三说完好像还看了一下在场的某一个人。 “好了,这一两片稍微可以的拿上去,其他的退吧。”何成走过来。钱赢却不同意退,何成就亲密地搭着钱赢的肩膀小声地说:“这么大的顾客哪找,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么一个人,你可不能把人家给吓跑了,况且他出的价钱也不比其他顾客低,这么几片鱼算什么,只要能把库里的货给清光,不仅有钱救钱通,我们也能快一些分到钱,刚好回家过大年吗。”钱赢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点点头,说:“好了,这两片扔上去,其他退掉,后面不准再退了。何成听到钱赢这样说似乎很高兴,还破天荒地主动邀请钱赢他们赌几把,一听到赌,钱赢和钱道是两眼发光,跑进去都来不及。阿三看到这种情形,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 我和友子是越看越奇怪,还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股东仔几个刚走,车上又有动作了,马尚道竟帮着那个阿三把货退下去。友子刚好看到,冲过去大声对他说:“马尚道,你下来,我去看规格。” 马尚道却说:“不用了,有我就可以了。” “有你就可以,是吗?我看不行,顾客的货他自己会看,你也跟着掺和啥,你是为公司看规格,还是为顾客验货?” 马尚道听了大汗都流出来,神情紧张地说:“你……你胡说,哪只眼看……看到的。” 友子的眼睛直逼马尚道,生气地说:“还敢问哪只眼看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马尚道连看都不敢看友子,这时那个阿三过来解围,笑嘻嘻的,还递给友子一根烟,说:“这个小弟很本分,臭的拿下去有何不对,不要大惊小怪的,没事,可以的一定帮你拿去。” 友子根本不予理会。 “友子,你在上面干什么,那边有事不去做,在这干嘛,这边一个就够了。”王强突然蹿出来。 友子转过头说:“我在这里看规格,叫马尚道去那边吧。” 王强生气了,说:“叫你过去就过去,不是都一样,做事还挑三拣四的,赶紧过去。” “干嘛要我过去,我刚才看到马尚道帮着顾客做事,我想还是我在这好。” “不就是帮顾客把臭货挑下来吗,这可是个大顾客,一两片鱼我们就是要让他退,现在我们要打信誉牌,要留住顾客,你懂什么,快点过去,马尚道看得比你认真,他就在这边。”这个四肢发达的王强还跟我们讲起诚信,在公司最会耍“移花接木”手法的人就是他了。 友子听了忿忿地走开,马尚道还白了友子一眼。这些人是怎么了,是脑袋发傻还是和外人勾结,现在还打信誉牌,都清仓分家了,你打给鬼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们仍是一头雾水。 王强发现我们有怀疑,就一直在外面盯着大客户的货不让我们接近,搞得神神秘秘的。过了一会儿,何成从贸易部出来,王强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何成听了还不住地笑。他俩正说着,刚从库里出来的尖头也向何成走去,好像报告什么情况。何成拿出一张纸给尖头,还在上面笔划着,尖头听了点点头。这几天出仓都是尖头亲自出马,特别是那个大顾客的货,绝不让其他人插手。赖冒整天处在酒醉状态,库里发生什么变化,他也不知道,有尖头在他就可以安心地睡大觉了。可奇怪的是,赖冒的活也要尖头去做,他不但没有任何怨言,钱赢要是说赖冒什么,尖头还会为他说好话,似乎赖冒不在更好。“关门。”阿三叫司机关车门。又装完一车,阿三和马尚道向何成这边走来,几个人嘻嘻哈哈,递烟拍肩的好像一家人一样。 这一切越看越有问题,总觉得公司里的每个员工现在都神神秘秘,真是猜不透他们。现在又发生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何成突然间对钱赢和钱道特别的热乎,晚上还经常请他们去花天酒地。有酒肉搭线,他们的关系就没什么说的。关系好了,要是在生意上有什么冲突,聊一聊就通过了,好像他们都有得到什么好处。 连续十天下来,库里的货出了一大半了,次货也积了一大堆,但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和友子多次想插手那个神秘客户的货,但每次都被他们给阻止了,或者找借口把我们给支开。我们要是向钱赢反映,就会有人在他的面前忽悠,让他晕头转向。从开始清仓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碰过那个顾客的货。唉,我们只是打工仔,上面的事也没有办法管那么多。 一天,老董突然来到站台,着急地对尖头说:“快进去把最好的目鱼,虾,还有鳗鱼,黄鱼等给我准备五份,我要送高级领导。”尖头接到命令后立刻跑进去。是啊,农历新年就要到了,要送礼。想起去年,才十二月份就忙着做礼袋,现在都快过年了,还没叫我们做福利袋。去年一到年关,那些狗屁领导能围一大堆,今年好像都跑到后面那家去了。瞧瞧后面那家,福利袋都是用车来运,还是大货车。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一败就没人看,没钱又没希望。 尖头进去很久还没有出来,老董急了,在站台上转来转去,搓着手说:“怎么还不出来,这么久了。”钱赢看到赖冒还在躺着,就骂道:“你也进去帮忙,不是整天的睡,睡死你。” 过了一会儿,他俩都出来了。老董看了一下,骂道:“你们耳聋了,叫你们拿好的,黄鱼怎么是这样的。” 赖冒说:“没有好的,我们挑了几十包都是这样,没有比这更好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里面那么多货都到哪去了?”老董发火了。 “货都卖出去了,黄鱼是最早卖的,库里没剩多少,你也没有说要留一些。”何成连忙说。 “剩下都是这个样的,那以后卖给谁啊,这是清仓,不管好坏叫顾客通通要带去,剩这么一点,又是差的,那怎么行。” “是啊,我是这样说的,可何成说……”钱赢很阴险,想说些什么,可是被何成给打断了,他说:“剩一点差的没关系,以后照样卖的掉。现在不是急需用钱吗,只有赶紧把货卖出去才有钱。这个大客户不仅把库里百分之八十的货都给订走,而且装完一车就付一车的钱,像这样的顾客哪找,要是对这样的顾客再斤斤计较的话,那他跑了怎么办,哪有钱救钱通。你现在拿鱼还不是送那些人,可这哪够,最后不还得用票吗。” 老董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只要能救儿子还管这么多干嘛,他们也是股东,不会乱来的。“好了,那黄鱼就不要了,其他的好鱼多拿一点。钱赢,等下叫王颖把钱汇给这几个人,有多少汇多少,钱通欠的钱要先还,还了也许可以让他们撤诉。”老董说完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又过了几天,库里的好货剩下不多了,可次货却一天比一天多,做股东的却一点也不在意。我还听说钱赢最近一直在外面赌,都是赌通宵,早上一来就呼呼大睡,哪有心思管这事,货能卖掉有钱掉进口袋就行。钱道呢,也是天天晚上出去鬼混,生意上的事他又不大了解,就是一个二愣子。现在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何成在作主,可他好像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对那个神秘顾客的货倒挺关心的。 钱通的事花了公司大把大把的钱还没解决,在外省的钱亨又打电话回来说打官司要用钱来摆平,公司又汇了一笔钱上去。公司的钱被这兄弟俩用了很大一部分,几个股东仔开始有点担心了,要是钱氏兄弟俩的事再摆不平,再向公司要钱的话,那他们把钱都拿走了,以后还分什么钱,只能分根草回去。可能就是这个思想在作祟,几个股东就开始频频借支公司的钱,有一两万,有三四万的。必竟年关快到都需要花钱,股东借支一点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老董也没多想大笔一挥就是了。钱赢借出来的钱听说都是用来赌博,天天晚上围着赌桌转,输了再来借。钱道借出的钱,通通掉进那些女人的口袋,听说一个晚上能泡好几个,真是厉害。何成借出的钱就不知用在哪了,这个人行事低调,让人不可捉摸。 几个股东天天来支钱,老董觉得不对就被卡死了。如果以前就不批那还没关系,现在不批那他们可受不了。钱赢赌都赌疯了,听说他已经输了不少钱,不拿钱给他翻本,对于一毛不拔的钱赢来说简直是在抽他的筋。还有那个钱道,一个晚上不出去玩就全身痒痒,尤其是那些女的给他打电话,整个魂都被勾走。就这情况,没有钱哪行,但没有老董的签字,钱可没地方拿,他们可是被逼得团团转。老董阿姨现在正为儿子的事弄得不可开焦,很少有时间在公司,很多事还不是这些人说的算,况且顾客打款的时候,他们稍微做点手脚,不是可以把这钱给扣下来吗。 公司到这时已经乱了,彻底乱了,领导不像领导,员工不像员工,没人管理像盘散沙。不知道钱氏家族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第二十五章悲惨的落幕(完结篇) 风云突变一瞬间,沧海退却尽桑田。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老董一家人为儿子的事奔波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公司彻底垮塌,阿姨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事。钱通这边花了这么多钱,别人终于肯撤诉,钱通平安回来,钱亨那边也打赢官司,一家子还怀着轻松的心情回家。当他们一家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切已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公司的异变,犹如一颗原子弹在他们之中爆炸。他们一回来,上门要债的就围上他们一家,有海上的货主,有冷冻厂的厂长,还有其他和公司有债务联系的单位。 库里的货都卖差不多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上门要债,难道那些钱都飞了。阿姨赶紧找钱赢他们,可他们早已不见人影了,整个公司只剩下我,友子,还有赖冒,王颖四个。阿姨抓着王颖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王颖吱吱唔唔地说:“钱赢他……他赌博输了钱,把公司的钱拿……拿去赌,每天的销售款都没有入账,我问他,他总是说……说另有用处,过几天再入账,还有钱道,他伪造老董的签名把钱借走。” 阿姨气红了眼,大声说:“这两个混蛋他们究竟亏空了多少?” 王颖提心吊胆地说:“钱道拿了十五万,钱赢不清楚,最少有三……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这个……”阿姨还没说完就气晕了。 老董看到阿姨晕倒,又急又气,大声骂道:“这两个混蛋现在在哪,我要把他们给撕碎。” 友子说:“他们早已经跑了,哪还会在这。” “那何成呢,他也跑到哪去了?” “我在这呢,老董找我有何事?”何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还王强,尖头,马尚道,贾氏兄弟,和两个女的。 “你们都在这,何成,你是怎么搞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你睡着了是不是?”老董气急败坏地骂着。 何成笑着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管公司的事吗。” “你……你……你说什么?” 看到老董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何成倔起嘴说:“呀哟哟,老董你别激动吗,小心气坏了身子。实不相瞒,我已经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了,包括后面这几个也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伙伴——施总。”这个姓施的就是幕后那个神秘的大客户,真是不简单啊。 姓施的笑得很狂,对老董说:“多谢你了,不仅给我那么多又好又便宜的货,还送我这几个优秀的员工,我说你们真不会用人,这么好的员工哪里找,你非要把他们弄得面黄肌瘦,他们哪里会替你卖命。” 老董都快气出血了,指着姓施的头骂道:“你……你这个贼人,我……我要……” 老董还没说完,马尚道就冲上前,对着老董就骂:“你别指着别人骂,看看你们自己。我们努力地为你们工作,你把我们当什么,吃的东西还不如狗,工作起来就把我们当成机器人。最可恨的是那次叫我背黑锅,凭什么我要替钱道去顶罪,我为公司而受伤,不但没有叫我好好静养,还要我去顶罪,你真不是人。你知道吗,那天我去警局,因头疼得厉害,差点晕倒在警局。我对你们是深恶痛绝,连做梦都想报这个仇。后来多亏了施总和何总,他们英明神武,看到你们公司没希望了,想拯救你们,把你们公司的货都买下,你这才有钱救儿子,你们应该感谢这两位老总才是。当然了,帮助你们自然是要收取点报酬,我们只是在装货的时候,把好货通通挑走,大的当小的买走而已,这个报酬合情合理吧。” “你说什么,你再……再说……说一句。”老董双手揪着胸口,急火攻心,也晕倒了。 “爸,你怎么了。”钱氏兄弟叫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跟你拼了。”钱亨冲上去,揪住何成的衣领。何成也没有反抗,只是笑着说:“表哥,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我来到公司这么久,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可你们从没用正眼看过我,老董想排挤我,钱赢想排挤我,你们为我说过话吗?况且公司的经营理念和我完全不同,这种经营方式倒闭是早晚的事。我多次提出过改革,你们都当耳边风,还以为我想夺权,所以我与你们分裂也是早晚的事。再瞧瞧这些曾经为公司拼死拼活的员工,虽说他们会做脸,有时也会偷懒,但哪个不是忠心为公司做事,可他们不仅得到的待遇最差,而且你们还把他们当成草芥。看看历代君王,哪个君王把自己的臣子当作草芥,他的位置会坐的安稳,公司有此败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钱亨听了,慢慢地把手松开,又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痛哭,伤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一年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都是怎么了?”钱亨在痛哭,钱通在后面扶着双亲,大声说:“哥,你哭什么,赶紧把爸妈送医院啊。”我们赶紧过去帮忙。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阿姨也为这事病倒了。公司现在已经破产,钱氏家族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可这还没完,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债主是蜂拥而来,他们才不管阿姨你病不病的,欠债要还钱。阿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决定变卖所有的家产来还债,钱氏兄弟俩含泪去办。阿姨又嘱托我们三个,把库里的几十吨臭鱼处理完再走,工资一定会加倍算给我们,我们点头答应。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公司的一员,我们见证了公司从兴旺走向衰败。公司是没有给我们好的待遇,但曾经也是我们生活的依靠,人生旅途中的一站,我们还是为公司尽最后的一点力吧,让这种悲惨的落幕得到一些安慰吧。 这几天我们三个人每天都加班到深夜,要赶在过年之前把这些鱼给弄完。另一边,钱氏兄弟把公司的两辆宝马,一辆沃尔沃和一辆面包车给卖了,可卖了这些还是不够还债,他们又把去年刚买的一套高级公寓也给变卖了,甚至连公司的宿舍楼也出售。这样,他们一瞬间变得一无所有了,阿姨决定搬回农村老家。 到了大年三十,我们终于把那些臭鱼给处理完了,钱丰公司的债务也还干净了。阿姨把我们叫到她的面前,感激地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啦。还是你们三个好,我要谢谢你们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你们依然不肯离去,公司变成这样,不是我能力所能阻止的,明年你们也要各奔东西了,我在这预祝你们成功。来,这几个红包是你们的,回家好好过年吧。” 阿姨说完老董也该讲两句:“我也要谢谢你们,如今我们一无所有了,你们还不肯舍弃,我真的很受感动,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我感到很羞愧,现在只想说声谢谢。” 老董和阿姨的话让我们的心里犹如一股暖流在游动,驱走了冬日的寒冷。这一刻,我们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只看到两个可怜的老人在对我们说感谢。 友子听了也很感动,说:“表姑妈,你别这么说,我们曾经没有工作的时候,是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们只是尽到本份而已,您不要这样,我受不起。” 友子说完,赖冒也流着泪说:“你们千万不要这样说,我真的很惭愧,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还让我当库长这个重要的职位,而我却整天的睡,没有为公司尽到力,我对不起你们,还让何成等人钻了空子,我真是该死,该死啊。” 阿姨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他们那么精,出了这事都怪我们自己,与你们无关。你以后可要好好努力工作,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有收获,赌只会害了你一生,钱赢就是最好的例子。” 赖冒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努力。 下午,我们收拾完行李,拜别了阿姨一家回去过团圆年,阿姨一家人都出来为我们送行。 今天都大年三十了,我们跑回去都来不及,太想家了。赖冒在回去的时候还把赌债全都还上,要是再把欠我们的钱也还了,那只剩一个人回家过年。我和友子笑着说:“那些钱就欠着吧,等以后有钱了再还也不迟,何况家人还等着你拿钱回去过年,要是没有钱拿回去,你可怎么交待,只要你以后不再赌,比什么都好,好好加油,你会成功的。” “我不会再赌了,赌把我害成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地工作,如果以后我们再相会,就看我飞黄腾达的样子吧。”赖冒夸下海口,哈哈大笑。 “预祝你成功,希望不要再令我失望。”从赖冒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不是王颖吗。 赖冒看到王颖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抓住她的手,含着泪说:“王颖原谅我,都是我不好,我会改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王颖看着赖冒,眼睛还是有一点迟疑,我和友子就为赖冒加把劲:“答应吧,你就答应吧,他以后要是再赌,就让他生儿子没屁眼。” 王颖瞪了我们一眼说:“不许你们胡说。” “噢,噢…”我和友子在欢呼,他俩终于合好如初,最开心的还是赖冒,完美收场啊。 “诶,对了,你们明年有什么打算?我可想好了,明年先做一点小买卖,一步一步来。”赖冒说。 友子点点头,说:“小买卖好啊,本小利大。我嘛,想出国去,到外国去掏金,几年后回来也做个富翁。永胜你呢?” 我想了想,说:“我吗,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我要留在国内打天下,要创事业,开公司,让中国的品牌也名誉世界。” “唉呀,想当资本家啊。”赖冒的话拨了我一身冷水,我正要揍他。 “好,我们既然有各自的目标那就好好奋斗吧,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成功的约会,让我们像三剑客一样发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再见吧,我的朋友。”我们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发誓。 我们要分手了,还在开着玩笑。赖冒还假装流眼泪,说:“你们真是太棒了,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来拥抱一下吧。当你们成功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我,我怕你们忘了我,再借我1000元,那样就不会把我给忘了。” 友子和我互相看了一眼,大声喊道:“揍他。”赖冒躲闪都来不及。我们几个在欢笑声中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回家过年啰,欢天喜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可对我来说又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一个十字路口,我将何去何从,我正在规划着。我为自己定下了目标,正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一步一个脚印。 在钱丰公司的两年时间里,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听到了很多声音,更懂得了很多事情,钱丰公司是我创业的一面镜子,它让我亲眼见证了由强大瞬间走向衰亡的一幕。这让我知道,一个公司的立足,没有诚信是不行的。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威,中国人最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要把诚信写进我的创业宝典中。 公司的构成是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又需要一个人来领导,对于领导就是要求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要做出表率,所谓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表里不一,好玩好赌,无德无能的领导就好像一棵大树的根心腐烂掉一样,支撑不了几时就会轰然倒塌。 员工是公司的根本,没有员工就好像没有了地基,没有地基就没有高楼大厦,地基越牢固这幢大楼就越安全。视员工如草芥的,就好像地基没打牢固一样,高楼大厦就像天天碰到地震一样,摇摇晃晃不得安宁;把公司的一员视为自己的朋友,他们才会像钢筋混凝土一样把楼层死死撑住,让住在顶层的人可以高枕无忧。 此三点就是我创业的信条,将伴我一身。那些基层的员工是机器中的零件,领导是主机的CPU,而诚信则是机器运转的能量,三者缺一不可。我带着这个创业信条向梦想出发了。 我在往前走,其他人怎么样了呢?听说赖冒已经和王颖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小俩口还过得挺美满的。友子呢,已经到美国了,有空还寄回来一些我最喜爱的NBA明星的照片,有科比,姚明,韦德等,让我爱不释手。还有其他人呢?兵仔和他老婆开起了服装店,就凭兵仔那啰嗦神功,顾客糊里糊涂就买了,生意不火才怪;王强,尖头,马尚道,还有贾氏兄弟在何成的公司还是干着老本行,没什么变化;两个女的不知去哪了,也不知道嫁人了没,就那模样恐怕有点困难,哪个有意思的可以和她们联系;钱赢挪用公款去赌,因亏空的钱款无法补上,现在还蹲在监狱里呢;还有钱道,听说公司分家后,他拿着剩下的那些钱依然在外鬼混,后来因性生活太乱,中弹了,医了十几万才好转,现在也是穷光蛋一个,还有人说在路边哪个地方看到很像钱道的人在要饭呢。这些人有喜也有忧,这也是人生的变迁吧。诶,对了,阿姨一家人现在怎么样?可是谁也不知道,一点消息也没有。 若干年后,我的事业成功了。我开着一辆宝马车来到一个海鲜市场。我下车想买点虾,突然,一阵熟悉的叫卖声把我吸引过去。我看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妇正用苍老的声音喊着:“买虾吗,新鲜的虾,15元一斤,来买点吧。”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这对老夫妇满头白发,皱褶的脸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尽管他们的容貌苍老了许多,尽管他们的声音变得嘶哑,尽管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但我还是认出了他们。他们没有认出我来,依然在叫卖着:“买虾吗,新鲜的虾,15元一斤,买点吧,买点吧……”这声音在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回荡着…… 2006年10月3日完稿 2006年12月22日第一次修订稿 2007年1月13日第二次修订稿 2007年2月6日第三次修订稿 (作者言:感谢各位读者关注我的作品,在这个中秋佳节之际,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风云突变》在团圆之时,划上了一个完结的句号,也结束了我一年多以来的辛苦创作。这部作品承载着我太多的希望,但结果却带给我太多的失望,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要感谢关注我的作品的读者,感谢您一直支持我,是您给了我一丝安慰,我还要感谢起点中文网,是您给了《风云突变》一个发布的平台,谢谢您们的支持!最后再看看《风云突变》吧,完整地看一遍吧,或许您会有收获,仔细地口味其中的道理吧。这部作品,可能在不久以后就会撤架,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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