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当上世子妃》 第 1 部分阅读 作品:意外当上世子妃 作者:浅草茉莉 内容简介: 天哪,她到底是怎么跟这万年大冰块扯上关系的? 待她仔细想想──唉,都怪她一时财迷心窍,偷了暴毙新娘子的嫁衣,才会落得被迫跟他拜堂成亲的下场,没想到这一嫁,竟莫名其妙地成了亲王世子妃! 心虚的她生怕东窗事发,犯下欺君杀头大罪,只好上街四处闯祸、惹是生非,好教他早早休了她! 可奇怪的是,那向来冷酷严厉的世子爷说什么就是不生气,连她假扮妓女勾引书生这等放浪行径都不责不罚,反而大发慈悲,用一整晚狠狠满足她的“需要”…… 好吧,虽然冷是冷了点,看在他挺俊俏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但为什么她都已经风雪无阻的喜欢上他,他才把她推得远远的,要她永远别回到他身边? 还说什么──从当上世子妃那一刻起,就注定她非死不可?! 正文 楔子 养心殿内,隐隐含着三道慑人的金光,原因无他,此刻殿内正坐着三位青年,三人皆气宇非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有限的词汇来形容这三个堪称极品的男人,他们聚集于一室,合映着满室的尊贵之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皇上,你说这大过年的,咱们三个躲在这儿闲磕牙,不理会御花园那群婆婆妈妈,行吗?”湛青潇洒悠闲地斜倚在椅背上,俊帅的脸上尽是吊儿郎当的神情。 大年初二,这宫里御花园可热闹了,所有嫁出去的公主格格们全进宫谒见太后问安,他们三人因为受不了一堆女人的唧唧喳喳,这才躲到养心殿来避难。 皇帝裘翊辞摇着首,威仪的脸庞噙着笑。“也只有你这小子敢把后女眷们称为婆婆妈妈。”湛青这小子放肆不羁惯了,连他都拿他没有办法。“哼,朕瞧你哪能不躲,今儿个宫里来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眷,你要是在太后身边多待个须臾,太后说不准又要当场为你指亲,冲着这点,你不躲行吗?” “错,要论起这回事,偿谦可比我要紧张吧?”湛青嗤鼻,瞧向殿内另一张冷漠肃然的脸庞。 裘翊辞大笑。“湛青,你倒提醒了朕,该紧张的确实是堂兄,谁教他都二十七八了,至今还没与姑娘传过绯闻,不像你虽未婚,却风花雪月不断,太后不担心你,反倒多次向朕提起要为堂兄留心对象一事。” 裘偿谦还是没说话,但冷漠的脸庞明显多了几道皱折。 “瞧,这人冷血得很,老是寒着一张脸,要他跟我多说两句都不成,这要真娶了亲,哪个女人受得了他?”湛青瞅着裘偿谦说。 “所以我不娶亲,也就不用别人来忍受了。”裘偿谦总算说话,这声音闷闷的带着清冷。 湛青翻白眼。“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这性子别说女人,就连男人跟你说上几句都要结冰了,我的大爷,你可不可以行行好?多些热情血性,别让所有接近你的人全冻成了一团冰!” 裘偿谦森冷的赏他一眼,摆明了没得改,教湛青这热血青年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他们一个贵为天子,一个是至亲兄弟,另一个是孤臣遗子,三人因年纪相仿,从小身娇肉贵一块长大,无分尊卑,只论生死交情,但三人三种性子,能结为莫逆之交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算了,跟你这冰块多说无益,皇上,你还是说说拉咱们一道躲到这儿的真正目的吧?”湛青转而正色说。 裘偿谦也是一脸等着皇帝开口的表情。 裘翊辞不住摇头低笑,还是兄弟们能看穿他的心思。“嗯,太上皇有密令下来了。” “就知道你舍得避开你那一大群妃子与我们躲到这儿来闲磕牙,肯定有问题,说吧,太上皇又交代了什么麻烦事?”湛青啜着上等龙井问。 裘翊辞眨着晶灿的双眸,眼神有些奇怪。“太上皇交代……” “这事?别烦我,我不干!”湛青马上撇嘴。 “你不干,那……”裘翊辞瞅向那张冷脸,只见裘偿谦挑了一下眉,正要开口,湛青已先抢着说:“这事就他能干,不干也得干!” 龙座上,裘翊辞挪了个舒适的姿势,笑得诡异。“堂兄,就由你来吧!” 第一章 庭院中央,夏日凉风拂过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 男子眉头深锁,冷寒的神情明显带着烦躁。 真麻烦,多了个女人…… 随手折断了拂面柳枝。 若想脱身,还是尽早处理了吧! 湛蓝清澄、明镜般的天,配合上某人小好小恶的嘴脸,正好形成强烈对比。 “白云苍狗,微风徐徐,正适合干些小勾当。”毛威龙白净的脸蛋贼溜溜的盯着前方的花轿。 这座花轿华丽贵气,轿顶装饰着凤鳍金片,黄金流苏环绕着轿身,窗棂上甚至嵌有灿烂珠宝,如此矜贵花轿,除了当朝皇亲权贵外,谁还有能耐这般大手笔打造? 毛威龙兴奋的搓搓小手,越笑越开心,瞧着花轿四周卖力扛轿的轿夫。“连轿夫都配足十二名,啧啧,新娘子果然是要嫁入富豪名门了。”她刻意尾随在轿后,打算跟着花轿混入喜宅,先骗吃骗喝一顿,然后再藉机在喜宅里摸些值钱的东西,好充当闯荡江湖的盘缠。 只是花轿不过走了一里,突然在这偏僻的树林边停了下来,原因是──人有三急,这新嫁娘犯了其中一急,忍不住要小解啦,远远就见新嫁娘披着头巾独自匆匆入林,大概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解急一番吧。 只是,好一会过去了,这新娘子该不会因为太紧张,拉肚子了吧? 不然这小解也解得太久了吧? 她摇着头,等得不耐烦,尤其这小肚子更是禁不得等,正打着闷鼓哀号着。“不成,瞧瞧去,这新娘子该不会逃婚了吧?” 她一路朝着新娘子离去的方向摸去,已经走了好一段路,始终没有瞧见新娘子的踪迹,这怎么回事?新娘子人间蒸发了? 她纳闷的站定子一株参天松树下。 跑哪去了?突然,她被地上的某样东西绊了一下。 “啊──”她发出惊恐的尖叫。 “到了,到了,新娘子到了!”京城名宅,此刻张灯结彩,宅子小厮一路兴奋的穿过了临水回廊,花圃庭园来到了主子的书房。 “世子爷,新娘……”一进门瞧见理当是新郎的主子,全身只着月牙白衫子,用着上好松香墨,正在名贵的澄心纸上挥毫,经他这一嚷,头也没抬的紧皱眉头。 “放肆!”总管李文领着六名王府小厮站在一旁伺候着,见他冒冒失失的模样惊扰了主子挥毫的雅兴,立即低沉的怒斥。 小厮受惊。“是……是……”赶紧退至一旁。奇了,今儿个不是主子大喜之日吗?怎么主子一点成亲的喜气也没有?连花轿来迟错过了吉时,也丝毫不在意? 这主子到底想娶不想娶? 但这问题无人敢找死的问上一句,因为打从确定娶亲开始,主子的脸就阴寒得比之平常更加慑人。 等了好半晌,主子慢条斯理地挥下最后一笔。“人到了?”总算放下紫毫笔开口道。 “回世子爷,人到了。”李文躬身规矩的答声。 “嗯,知道了。”他冷漠的脸上透着不耐。 “世子爷,是否要拜堂了?”李文再小心试探的问。这回主子被逼着办这件事,铁定火得很,谁要多事催问,下场绝对讨不了好,但身为总管,总不能不尽责的问上一声,因为此刻前厅正贺客盈门,坐满皇亲贵胄,各个早已等得心浮气躁,就等着主子现身拜堂了。 只见主子果然脸色阴沉,原本冷漠的目光在扫向他后瞬间结冻。“哼!” 吓得他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裘偿谦负手起身踱至窗边,已然听见前厅的喧哗热闹声,可见宾客来得不少,哼,办得还真像一回事! 裘偿谦表情很凉、眼神很恶。“走吧!”他终于吐出这大赦天下的一句。 李文登时松下一口气。“呃……是。”他原还想提醒主于是否该换上喜袍,但瞧着主子僵硬的背影,还是算了,急忙跟上。 “正月人迎夫君喽,单身娘子守空房,嘴儿抹红面抹粉,手持红花等郎君,等啊等郎君呦……”喜房内,新嫁娘扮起花姑娘,竟哼唱起招郎歌自个儿寻开心。 她早已扯下红绸金丝巾,虽然仍是一身艳红,但翘着二郎腿,独自扫着桌上的各式喜果佳肴,甜腻腻的喜酒更是猛灌了好几杯下肚,快活得不得了。 嘿!跟她想的一样,金铺的地、玉铺的阶,这里果然不是普通人家,虽然她莫名其妙的被人抓来拜了堂,但她打算待她吃饱喝足后就闪人,而且走前……瞄上喜房内,紫丝褥、红罗绣帐、矜贵妆……这房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足够她救救急了,看来真叫她遇上好事,爹知道的话可要赞她机伶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一面往嘴里塞着食物,一面得意的盘算着待会要先从哪里下手? 而且动作得快啊,只要前厅的热闹声一息,说不准新郎就要进洞房了,她可以为了肚子假拜堂,但可不想真失身,再说,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冒牌货,新婚之夜若真被揭穿,不被打死才怪,说不定还诬她杀人…… 想起参天松树下……她打了个寒颤。 算了,不干她的事,还是想想待会要打包什么东西闪人要紧。 自己身上这件手工精巧、价值不菲的凤麟嫁裳是一定得带的,因为就是这件嫁衣让她阴错阳差的进了这值钱洞房的……至于梳妆台上的几件新娘首饰,也是一定得打包的,窗棂前的那只小巧檀香玉炉似乎挺值钱的,还有墙边的骨董花瓶……太大了……带不走,咦,床头的百年好合玉,大小塞进怀里正适合…… 正盘算着,砰的一声,门突然开了,她嘴里还塞着油滋滋的鸡腿,赫然看见来人,油鸡腿由嘴里掉落地上。“你……你你……” 来人眉头一拧,瞪着坐姿像猴子、一脸油嘴的新嫁娘,俊眉再挑,冷漠疏离惯了的脸庞出现讶异的神色,他走错房了吗? 登时两双眼睛互对,一双诧异、一双贼溜,各有心思,最后她大眼珠子一溜,瞪着他身上月牙白的衫子,衣服不对,这人应该不是今儿个的新郎倌,她赶紧抹抹油嘴,堆出甜腻的笑声。“呃……你别误会,我是饿昏了,等新郎……夫君回房,我就会收拾好一切,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她只当他是府里某个小厮,尴尬的急急赶人。 “你叫我下去?”居然有人敢叫他下去? “是啊,这儿不需要你,所以你赶快离开!”她火速的说,哪来的冒失小子可别在这坏事啊! “不需要我?”洞房里不需要新郎倌?这可有趣了。他没有恼,反而首次觉得事情有些趣味,终于正眼的睇向她。见她油嘴擦拭干净后脸蛋清秀可人,虽非绝色,但白里透红的好肌肤犹如出水芙蓉,衬得她容貌细腻秀丽,只是她这粗野的行为……实在称不上秀丽两字,这人真是他的新娘? “没错,所以别来闹场!”既然他不是主人,就少来啰唆,差点没吓掉她一条小命。 他忍不住拢了拢眉头,声调微厉道:“我闹场?”这丫头简直放肆到极点!他脸色一变,寒气逼人。 她微惊,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的意思是,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等的是我家夫君,请你别来闹……凑热闹,我不兴闹洞房这回事。”她干笑,这人到底是谁啊? “不会有人敢来闹洞房的。”他直直看着她,眸子发着冷光,看得她心虚起来。 “你怎么知道?” “世子爷,您交代的东西给您送来了。”李文领了一票仆役,抱着被褥绣枕候在门外。 世子爷……? 阴森的眸子敛了一点寒气,看了她一眼后才说:“进来。” 得令,李文迅速入内,瞧见新娘子的表情错愕,喜桌上更是如蝗虫过境,杯盘狼藉,他微微吃惊,但毕竟训练有素,马上若无其事的将带来的被褥绣枕直接铺在床旁的长榻上。 “喂,你们在做什么?”毛威龙好奇不已的问。 “回禀世子妃,奴才们在铺您的床。”李文恭敬的回答。 “铺我的床?”她怪叫起来。 “是的,奴才是奉了世子爷的命来铺床的。”李文看向整个气质冷到不可思议的主子。 “他、他是你们的世子爷?”咦?那不就是王爷的儿子吗?“糟了,那他该不会是今晚的新郎倌吧?”她指着裘偿谦,不由得低嚷起来。 “咦?世子妃不知道主于是谁?”李文更诧异了。 “呃……知道,知道。”吓,差点露馅。“我是说,这个……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外头不是还正热闹着吗?”管他是世子还是王爷,不妙的是,她东西都还没打包妥当,怎么新郎倌就入洞房了?这男人想女人,未免也太猴急了点吧? “世子爷不喜吵闹,这才提早回房──” “多嘴!”一声清澄却冷淡的嗓音斥责道。 “是,奴才该死。”李文马上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暗恼自己多言。 “铺好床就出去吧。”裘偿谦冷声说。 李文立即小心的领着一干奴仆退下,顺道紧紧扣上了房门。 这会,闲杂人等退去,两双眼又兜住对上了,她尴尬的死命盯着对方,哇,这人生得贵气逼人,一派的俊雅傲人,只不过那张脸似乎过于冷寒了吧?浓眉下的鹰眼凌厉,跋扈紧抿的嘴唇像是不曾笑过,这气质一瞧就知道是个绝情种,爹说过,像这种人,十之八九阴晴不定,是有些可怕的呢…… 倘若再被他知道她是冒充的…… 她暗觉不妙,短腿儿赶紧磨磨蹭蹭的摸到门边打算开溜,至于眼前的这些个值钱货是与她无缘了,还是逃命要紧。 “你上哪儿去?”裘偿谦撩过衣角坐下。 她双腿像生了根似的,居然就动不了了。“我……我这个……没什么……上茅厕,我想上茅厕。” 他冷眸眨也不眨。“该不会是后悔了吧?”他讽刺的问道。 “后悔什么?”她一脸疑惑。 他忽地目光一凛,灼灼的望着她,惹得她一阵心慌。这人是怎么回事?没头没尾撂下这一句,眼光又凶得吓死人,简直莫名奇妙! “如果你是说我是不是后悔拜堂了,呃……你说的没错,我是后悔了,所以……就不打搅了,咱们就当误会一场,这个……我先走了!”打完哈哈急着要溜。 “慢着!”他低喝。 要死了,怎么他一出声,她的双脚就不听使唤了?只能乖乖站着不敢动,这人真有鬼了。“你……又想怎样?”她干脆抖着声问。 他起身,瞪着她着急发红的脸庞,不屑的神情油然而生。“世子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况且眼下你已是世子妃,想后悔也迟了!”他声音转为严厉。 “啊!”这下真的糟了,贼溜溜的她仿佛被点中死穴,僵住不动,嘴巴大开,好半天吐不出话。 见她这副模样样,清寒的目光居然覆上了一层薄薄……薄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毛威……呃……你娶了我,难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差点在他的“淫威”下说出真名,幸亏她机灵,发现这人真奇怪,连堂都拜过了,居然不知道新嫁娘的名字? 他嗤笑。“拜堂前你是谁不重要,但拜完堂就是我的妻子,自然要知道你是谁。”他理所当然的说。 难道他是闭着眼睛娶亲的?堂堂一个王爷世子,择婚前竟然连自己迎娶的对象都懒得打听,这未免离了谱吧? 不过……嘿嘿……这岂不便宜了她?原来他根本搞不清楚迎娶对象的背景,那么她的身分不就没有被立即拆穿之虞?这么一来她就不用急着逃命啦,可以多混些时间打包东西。“我叫毛……小龙。”既然成了骗子,当然不能用真名。 “毛小龙?像个男孩的名字?说不准是个假名。”他冷笑。 她心头一惊,这人真是神通广大,精明得很,看来她得小心应对,正要多掰些话取信子他,他又不耐烦的道:“罢了,是真是假不重要。” 不重要?她侧着头,实在不懂这人在想些什么。“喂,那长榻是铺给我睡的?”她瞥了一眼墙角边刚铺好被褥的长榻。 看来今晚在这人的紧盯不是走不了了,而且瞧这满屋子的值钱货,不拿些走多少是有些不甘,但不走也行,总要确定一不自身的清白保不保得住?否则平白失了身,那可得不偿失。 瞧着这姑娘千变万化的表情,鬼灵精怪的模样,让他冷淡的表情起了一丝波澜。“不是你睡,难不成是我睡?”他难得兴起玩笑的念头。 “这……”她霎时满脸通红,这红艳的颜色差点满到地上去了。 “还是,你妄想可以与我一道睡?” “我……我没有,我睡长榻就行了,睡那儿就行了。”她火速滚到长榻上,一身红嫁衣脱也不敢脱,合衣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瞳,溜达溜达地转着。 奇了,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夜吗?她虽然从小没了娘,没人教过她洞房花烛夜要做些什么,但从小跟在地方一霸的爹身边,就连他上窑子寻欢也带着她,在窑子里瞎混过自然就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发觉,这婚姻透着古怪,哪有洞房花烛夜不合房的? 虽然他是很俊啦,长相也让人流口水,但她可不是私心饥渴的想“一亲芳泽”,而是成婚第一夜就分床,照窑姐们的解释,这人莫非有病、不能人道?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的行为?……可惜呦,难怪他连新婚妻于是谁都懒得过问,还要装得那么漠然不可亲近,原来是要掩饰那令人难以启齿的隐疾…… 她大眼瞬间同情的瞅向他,他眉头轻扬,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他眼角似乎也出现了与她相同的目光,但随即一闪而逝。 她眨了眨眼,方才她有看错吗?这家伙的目光像似看到了可怜虫……怪了,到底是谁在同情谁? 某人确定自身清白无忧,心安茅屋稳,一夜无梦,睡得舒服极了,一觉起来伸了个满足的大懒腰,这可是她离家行走江湖以来睡得最痛快的一夜,不禁赞叹这真是个好地方,处处矜贵,连长榻都舒适得教人舍不得下榻,直想再多赖些时候,可惜肚子里的饿虫禁不住饥饿,吵闹个不停,这才逼得她非得起身不可。 慢着!脚才踏到地上就蓦然想起,对喔,她已“嫁做人妇”,那自家男人上哪去了? 眼儿不住往左边的床上飘去,咦?空无一人,床整齐得像没人睡过似的。 松了一口气,她露出了傻笑,人不在更好,待她再骗吃一顿后正好收拾收拾走人。 人才起身,右边就传出了一道声音,“世子妃,你总算起床了,是否要奴才们服侍你梳洗?” 她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我的妈呀,你们是谁?”她一转头,竟然看见三四个丫鬟就站在她的右侧,这几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定眼一瞧,刚才说话的是带头丫鬟,生得圆脸颇为讨喜,不过眼神却露出藏不住的嫌恶。 “回世子妃,我是小春,咱们是奉命来伺候你的。”这个叫小春的丫头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表情却是不屑的很。 怎么?她得罪了人了?“呃……不必,我不用人家伺候,你们还是离开吧!”开玩笑,怎么自从进这喜房后就诸事不顺,几次想闪人都不能如愿,这次动作得快点,免得又有人来阻挡。 “这是不成的,咱们是奉命来伺候你的,况且已日上三竿,奴才们等你好几个时辰了,世子妃还是快快起身让奴才们梳洗干活吧,梳洗完毕,主子还等着见你呢!”小春硬邦邦的说。 “他要见我?做啥?”她就要闪人了,可别找来新麻烦。 小春怪异的看着她。“主子要见谁,岂是下人们可以过问的?再说你是世子妃,主子想见你,天经地义,身为世子妃的你不该露出吃惊的表情。”她竟教训起人来。 如果她没记错,身份也没被拆穿,她才是“世子妃”不是吗?怎么一个丫鬟比她还凶? 还是这世子府的规矩就是丫鬟比主子凶?“我知道了,他在哪里?我去见他就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了人,应付完就闪! 她退一步,本能地嗅到“危险”的气息,又退一步。 “你瞧什么?”她教小春架来大厅后,这男人就一直默默的盯着她,这会她可体验到沉默也能让人发毛的感觉了。 他徐徐喝着李文刚端上来的香茗,一双鹰眼始终没离开她须臾,似在打量她又似在算计她…… 他该不会一觉醒来发现了什么吧?裙下的小腿儿,一只已经悄悄再往后跨一步,做着随时夺门而出的准备。 “过来。”他忽然说。 她一惊,他想就近捏死她吗?忙说:“有……有事这样说就成了──”在他目光转沉后,她只得懊恼的转口,“好嘛,我过去就是了!”她跺着脚走至他跟前,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神就是能让她不敢违逆? “什么事?”她可怜兮兮的问,大有受死的准备。 “你几岁?” “几岁?问这做啥?”不是要拆穿她假冒的身分? “我问你话你答就是,哪来这么多话?”声音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这么凶?”她委屈的嘟嘴。“好啦,你别再用冷光杀我了,我今年十七。”她没好气的说。 “十七?”这么小?足足比他差上十岁。“你练武多久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练武?告诉你,我武功得自我爹的真传,可好的咧,行走江湖没几个是我的对手!”提到武功,她沾沾自喜、自吹自擂起来。 “是吗?”瞧她脚下轻浮,要说她武功多好他也不信。“提到你爹,他人呢?” “他老人家此刻正在威龙寨养老。”她想也没想的回,说了之后才暗恼怎能说出真话,万一之后她溜了,他想算账找上爹怎么办?真是大嘴巴! “威龙寨?这什么地方?”他马上问。 “呃……你没听过威龙寨?这可是我爹一手创立的帮派,专门扶危济困,是天下第一名门正帮。”她心虚的介绍。 “喔?”压根不相信这个威龙寨是个名门正派,不过他倒是听说芦洲有一个叫龙什么帮的小寨子,专门打家劫舍,做了不少坏事,他正准备下令地方父母官前去扫荡一番,为民除害。 “喔?敢情你是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她耸耸肩,最好别信,她还真怕他找上门。 他冷哼一声。“准备准备,待会随我进宫面见皇上。” “什么?面见皇上!”她大惊失色,腿都要软了。 “怎么?你不知道所有一等皇亲娶进新妇,隔日都要进宫面圣请安的吗?” 她脸颊抖了抖。“不用搞得这么认真吧?”想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芦洲的知府,而那次还是爹强占了人家的土地,吃上了官司,这才“有幸”见到那位大人一面,想不到这会居然要她去见一国之尊的皇上?她不吓破胆才怪! 再说她是个道地道地的冒牌货,真的新娘已经…… 唉呀!这事若戳破了,岂不是欺君之罪?记得那芦洲庙口的说书先生怎么说来着?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她脖子一缩,猛咽口水,再不多咽几下恐怕就没机会咽了。 “呃……可是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如改日再去?”她试探的问,想要拖延一下,找机会逃命。 他瞪了她一眼,“进宫面圣之事,由得你说不吗?” 第二章 夜凉如水。 清寒的目光审视的盯着长榻上睡得七横八竖的人儿。 是她吗? 太上皇安排的就是她? 冷寂的面庞难得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瞧着她在不算宽敞的长榻上翻了个身,发出了可爱的鼾声,樱红的小嘴还蠕动了两下,似在说着什么梦话…… 好个既奇怪又没规矩的丫头! 冷淡惯了的心居然有些发热,这怎么回事? 他清澄的眼眸颜色转深。 他不能心软! 她必死无疑…… 这哪是伺候人,根本是在监视她!自从随“相公”由宫里回来后,就随时有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名义上是她需要丫鬟随侍,其实是把她当成了囚犯了,敢情他们是有先见之明,怕她溜了?她心里颇为不安! 瞧,这会密不透风的盯紧她的正是凶巴巴的小春以及约莫与她同年的小梅。“我说小春,你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难道不累吗?”她忍不住问。她毫无空隙开溜,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可急的哩! “奴才是奉命办事,没有累的资格。”小春脸比她还臭。 “你!好,那你告诉我,你是奉了谁的令要像牛皮糖一般跟着我?”她气呼呼的问。 “能命令我的自然是主子。” “是那家伙?” “世子妃,你太放肆了,怎能这么称呼世子爷?”小春一听,立即斥责。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叫他那家伙,要叫什么?” “你不知道世子的名讳?”小春一脸的惊讶。 “废话,我刚嫁过来,跟他又不熟,当然不知道他的名讳!”她只知道“相公”是位尊贵的王爷世子,还领她见了跟他一般年轻的皇上,吓得她差点屁滚尿流…… 她拧着眉,想起在这之前,她满脑子只想着拿了府里值钱的东西后闪人,哪里管嫁的人是阿猫还是阿狗?不过,这会被盯得死紧,而且连皇上也见过了,逃走的话摆明了就是欺君,这一时半刻似乎走不了了。其实仔细想想,既然这世子府这般舒适,“相公”又是这般冷感……冷淡,主观、客观因素都显示这里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既然如此,她打算就以女主人的身分先在这里作威作福一阵子,直到想到开溜方法再说。 “世子妃,世子爷姓裘名偿谦,是皇上的堂兄。”另一名唯唯诺诺的丫鬟小梅小声的告诉她,还惹了小春一阵恶瞪。 “原来那家伙叫裘偿谦,既是世子,还是皇上的堂兄,难怪昨儿个进宫,他与皇上称兄道弟,见了皇上也没有大礼跪拜,点了个头哈拉两句算是了事。” “这是自然,因为满朝皆知,世子爷与皇上一同长大,交情匪浅。”小春得意的说。 “这样啊!”她眼儿往下垂,滴溜溜转个不停,瞧她为自己捡了个什么好货色?这下爹可要赞她好样的了,居然逮到一只大肥羊,嘻嘻,这不就看她怎么宰羊了…… 不过,宰羊前,眼下这头碍眼的黑乌鸦可得先处理一下,总要知道这只黑乌鸦在她头上嘎吱乱叫的原因。“小春,那家……世子爷,亲自下令要你盯着我不放?”她瞄向小春。老虎不发威可别把她当成病猫了。 “这个……是总管李文吩咐我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小春心虚的说,事实上,总管只叫她随侍左右,是她故意盯紧世子妃,要让世子妃难受的。只是这世子妃神色有些不一样了,不仅一脸挑衅,态度有恃无恐,还相当嚣张。 “大胆!”她突然虎假虎威的大喝一声,登时吓了小春一大跳。 “世子妃……” “好个奴才,居然敢只听从一个总管的命令就来监视我,难道你忘了我才是主子?” “你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主子!”镇定后,小春如此说。 她眼睛眨了眨,小春还真没说错。“所以你看不起我?” “哼!”小春嗤之以鼻的撇过脸。 可恶!“小梅,你也瞧不起我?”她转向低着头不敢抬的人。 “我……” “说!”若想要在世子府有好日子过,非要搞清楚状况不可。 “是……”小梅吓得立即点头。“……世子爷身分如此尊贵,而听说世子妃的娘家不过是小小七品官的寒酸人家,配上世子爷简直是高攀,而且……” 七品官算是寒酸人家?那她爹的威龙寨什么官阶也没有,顶多称得上是个三流流氓……岂不更上不了台面?她心虚的干笑,又听到小春由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笑。 “哼!”瞧不起人,这可恶的丫头!“小梅,而且什么?你给我说完。” “而且……听说世子妃品行不端,曾与男人……私通过。”小梅越说越小声。 “私通?”唉呀!这可让她眼睛睁大了,一个官家女儿与人私通,这可是件大事,大丑事啊! “没错!”小春鄙视的接口。“世子妃不会不承认吧?” “她……我是如何与人私通的?”她忍不住问。 “如何与人私通?”小春皱眉。“你是当事人,如何与人私通的,你自己最清楚,怎么反而来问我?”怪人! “我……我只是想知道,外头是怎么……误传我的。”她勉强说。 “误传?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春一副要她休要辩解的模样。 “你!小梅,你来说!”她转而问向老实的小梅。 “这个……我也是听说的……世子妃,您别生气。”小梅不想惹祸上身,因为就算她再不堪,毕竟还是主子。 “少啰唆,快说!” “你别逼她了,我来说。”小春齿冷的说。“你身分低下,不配晋升皇族就算了,竟还传出在出嫁前就与家里长工多次暗通款曲,甚至私奔!” “啊!”难怪下人们对她如此不齿,她还真倒霉,谁不好顶替,竟然冒充一个失贞的女人,这就哑巴吃黄连,怪不得人家瞧不起她了! “你这女人未出嫁就已经让世子爷蒙羞了,所以世子爷连与你同床都不愿意,咱们都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成为下堂妇。”小春恶毒的说。 “欸?”原来裘偿谦不是不能人道,而是对她不屑,所以从洞房花烛夜起就摆明不愿意碰她,甚至厌恶到成婚前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打听。她摇着头。“既然一开始就打算休了她……我,当初又何必娶我?”这点她更奇怪了,他若不满意新娘,以他的身分退亲就是了,干么硬是娶进门来受辱? “咱们就是不知道,这才为主子抱不平!说不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诡计,逼得世子爷非娶你不可,这会又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你!”她气得咬牙,将闷气往肚里吞,说穿了,一切过错都是这个真的世子妃惹出来的祸,却又要她这冒牌货哑巴吃黄连的替她承受!真冤枉! 咦?她表情蓦地起了变化。“好了,这会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的原因了,那家伙……世子爷在哪里?我要见他。”她迅速收拾起怒容,心头有了新的计较。 嘻嘻,她转头暗喜,一开始怎么没想到?既然名声已经这么臭了,那她索性玩个痛快,相信这个世子爷也懒得管她了,而且他要管更好,说不定在她胡搞瞎搞一通后,他一怒之不会提早休了她,那她不就解套,可以从容离开此地了吗? 运气好点的话,成了下堂妇后还有一笔休妻费可领,最重要的是,她是被赶出王府的,可不是自己落跑的,事后不会有人来追捕她,更不会被冠上欺君之罪、招来杀身之祸,一举数得,好计、妙计啊! “你说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裘偿谦原本已经够冷酷的表情,在瞧见毛威龙双手捂着肿成核桃大小的眼睛后,刮起了一层霜。 “我……这个……是个意外……”她可怜兮兮的垂下头。 “意外?在庙里烧香祈福能有这等意外?”瞧着她双眼红肿的狼狈模样,立即不住寒气袭人。 “这个嘛……因为这庙里上香的人多,所以在推挤间难免……” “你是在告诉我,你这眼伤是教人推挤得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推挤可以将眼睛挤成熊猫眼。” “呵呵……当然不是,我是说推挤间我撞到了屋梁……” “你这身高能撞上屋梁?” “不是,我说错了,是撞上了柱子!”她拼命干笑,肿胀的眼儿看起来挤成一条肥线,更丑! 一双漂亮的黑瞳瞬间眯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小梅,是你跟着世子妃去的,你说,怎么回事?”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是……”小梅小心的瞧了几眼正朝她一脸傻笑的女主子,考虑着该怎么说,但在瞧见男主子下沉的脸色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世子妃她是上了寺庙没错,不过她没上香,绕了一圈后就到寺外的香肠摊与人赌香肠……” “赌香肠?”堂堂一个世子妃跟一般市井走卒赌香肠?这画面…… 想来他脸色更沉了。 “是的,世子妃赌运不错,连赢了三根香肠,接着转战隔壁街的赌……场。”小梅越说越小声。 “赌场?” “是的。”真要命,世子妃要出门,偏偏指名让她跟,这才让她跟着扯入这事儿,瞧主子似乎发怒了,这要迁怒子她,可怎么办? “接着说!” 以为主子会发怒,他却冷下声来,小梅松了一口气。“世子妃进入赌场后,与人厮赌了好几把,将带去的银子全输光,还把身上的针织短袄典当了换现再厮杀,结果还是输,接着就听到隔壁桌有人大喝这家赌场玩假、作弊,世子妃当场恼火了,立即与赌场掌事理论,一言不和与人打了起来,接着世子妃就成了这模样,被踢出赌场了。”报告完毕,小梅战战兢兢赶紧退至一旁,等着主子发落。 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互相传递眼神,谁也不敢再开口,好半晌,主子终于说话了,“小龙。” 这叫声听得毛威龙凉飕飕却也喜孜孜,来了,他就要怒火攻心的休妻了…… “你下去休息吧。”俊颜只是略嫌厌烦,接着又恢复冷漠。 她一愣,这样丢脸他也不在乎?也没有要休了她的意思?更没有一丝责备?那她这苦肉计不就白使的了?搞什么!这家伙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性子就是这般冷冷冷? 看来要脱身,这药还得再不得猛一点! “世子爷,奴才有要事要禀!”李文匆匆来报。 “什么事?”裘偿谦端坐议事堂主位,皱着眉头,议事堂内左右分别坐满两排的一品大臣共十人,正在议事。 “这个……奴才可否私下禀明?”在众目睽睽下,李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裘偿谦玉面不悦。“知道了,众位先──” 才要开口让众大臣先行退去,小梅就已经神情慌张的冲进来大嚷着,“不好了,世子妃出事了!” 这一嚷可让众人竖起了耳朵,先前总管来报有事时,众人就好奇不已,但谁敢探问这位握有实权的当红世子爷的家中私事?不过这会可明明白白知道出事的是谁了。 众人更加有兴趣了,因为自从裘偿谦突然娶亲后,各方传言就不断,对这位神秘的世子妃更是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她婚前就偷过人,也有说她能得幸嫁进世子府跟太上皇有关,但众人想不透,一个背景普通的小小官宦人家,能跟已经退位云游四海的太上皇扯上什么关系?又有人说连她娘家那七品官也是买来的,目的就是要掩饰她更难以启齿的真正身世…… 总之众说纷纭,道听途说的事一堆,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新妇不安于室,前几日还上赌场与人厮赌打架,堂堂世子妃居然干出这等难看之事,立即传得全京城皆知,茶余饭后讨论不休,可见众多传言中,起码这件不假。 因此背地里大家都拿这段姻缘当笑话看,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谁教世子爷出身尊贵、文武双全,拥有着一帆风顺到完美不已的人生,这样的人难免目中无人, (: ) 第 2 部分阅读 无人,如今娶了个有污点的妻子,正好削削他的气焰,也让大家心里得到一丝平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世子妃她又怎么了?”他忍不住拉下脸。 “世子妃快要教刑部的人给押走了!”顾不得众目睽睽,小梅十万火急的说。 “什么?”他变了脸。 众人则是更加的愕然。 “这怎么回事?”裘偿谦坐定大厅后问。脸上波纹不兴。 刑部侍郎赶紧上前躬身道:“回世子爷,这事下官们也还在查──” “查什么?说重点!”他不耐烦的打断,瞧着一旁被人押着还能打盹的人儿,这样也能睡?他蹙了蹙剑眉。 “是。”侍郎一惊,忙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世子妃今晨被人告发,道昨夜她暴殴刘亲王的仆役,强占刘亲王私家良田,刘亲王得知恶徒竟然是世子妃,一怒之下决定向刑部提告,下官这才不得已奉命拘提。”他硬着头皮说完,事实上,两边都是皇亲国戚,都万万得罪不得,他夹在中间也十足为难。 “有这样的事?”裘偿谦目光冰凉如水的投向那早该醒来的丫头。 主子问话她还在打盹,一旁的小梅赶紧将她摇醒。“世子妃,世子爷正在问你话呢,你快醒醒啊!”怎么祸事临头了她还睡得着? “别吵,昨晚打人打得太累了,天塌下来的事也得先让我睡饱再说!”她大姑娘眼也没睁,呼噜一阵的说。 众人一听,这不是已经承认行凶打人了?这下可逃不了了,不过打了几个奴才罪不大,有世子爷护着应该没事才对,不过这强占土地之事…… “小梅啊……你说这地……如此肥沃,咱们再种些什么好?”大伙才想着,这大姑娘又吐出一段不该扯的话,这回说完竟然不耐烦地干脆垂下头来,倒在押着她的刑部小吏肩上,打起呼来。 “世子妃!”小梅又急又无奈的低叫,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呢? “够了,让她睡,不过……”裘偿谦目光扫向那刑部小吏肩头,俊眸微眯。“总管,去!”他低喝一声。 李文马上以眼神支使了两名丫鬟,迅速的将睡死的女主人抢了回来,也立即取来软褥让她先依着倒睡在主子的大腿上。 “世子爷,您这是为难小的们了?”侍郎见状赶紧说。世子妃都明着承认事情是她干的了,世子爷还这么做,此举摆明就是要护短嘛,瞧这眼下谁敢在他跟前将人带走? “我不会护短,我只是要知道事情的原由始末,若世子妃真有过失,我会当面向刘亲王赔罪的。”他冷淡的说。 “可是──” “小梅,你代世子妃说说,这怎么回事?”他不待侍郎多言,直接要小梅解释。 “是。”小梅苦着脸,也许因为她老实,不会像小春一样不当世子妃一回事,所以世子妃老爱带她出门惹……办事,唉,这回又得为世子妃收拾了。 “事情不是全然照刘亲王所告发的那样,当时世子妃四处想找人打架闹事……呃,想找人打招呼热闹……正好撞见农妇在农地里哭嚎,原来是刘亲王府的仆役目中无人,欺负农家妇人,把人家辛苦播种一天的农地搞得一塌胡涂,世子妃逮到机会……呃……路见不平,气不过,自愿找上前帮着理论,对方听闻她是世子府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讥笑世子妃出身八成就是农妇,所以才会帮着农妇出头,世子妃这才发火将他们揍了一顿。”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幸亏这几个仆役毕竟不敢与世子妃动手,忍着挨揍,不过回去后怀恨在心,竟然向他们的主子诬告世子妃为了强占土地而揍人,我想刘亲王是听从了奴才的胡诌,这才会发怒告人。” 小梅说完后,发现原本该睡得打呼的女主子竟张眼瞪着她,似乎在怪她多嘴多事,可是她是据实以告啊,而且她在帮着解危不是吗?难道世子妃不要她救? “原来如此。”裘偿谦俊颜半垂,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 侍郎心惊。先前他只听到刘亲王府上仆役的一面之词就来押人,这会……“世子爷,这事下官一来就说了,会查清楚,若真不是世子妃的错,下官会办他们个诬告的。”侍郎汗涔涔的赶紧说。说实在的,两边虽都是皇亲,但任谁都知道如今得势的是哪一位,若真与世子爷作对,无疑是自找麻烦,他紧张得不知如何善后。 裘偿谦一阵冷笑。“不必麻烦,这事我想私了,你只要回去对刘亲王说,这事不用他来找我,我会去找他!”侍郎闻言先是吁了气,接着脸色微变,“私了”?任朝中都知,这位王爷世子平时冷口寒心,待人冷漠,毫无感情,喜怒也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瞧得出端倪,但通常越是如此,这阴沉的性子就越叫人害怕,所以他这话一出,表示这是他想亲自处理这事儿……更表示他“毛了”! 这不也表示自己也在他“私了”的名单里了? 侍郎顿时眼睛冒出金星,双颊颤抖,暗叫糟了! 至于躺在人家大腿上“睡死”的某人,暗自气恼的心跳正泄露着情绪,贴着人家的大腿狂跳着…… 惹上皇亲国戚也没事?他还是不愠不恼?可恶!她知道了,这棋千算万算就败在小梅身上,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出门了。 对了,下回带小春办事去,她不仅不会坏事,应该还会推波助澜一阵吧,早该这么做了! “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冷漠的表情下,到底有没有真的情绪?”这日已是成亲后的第十天,她暂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找事做”,而是趴在他的桌案上,用着清灵无匹的澄眸盯着忙碌批事的裘偿谦瞧个不停。 说真格的,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俊俏,是她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可惜气质冷寒了点,让人难以亲近。 不过,她也发现自己除了前两日被他的“寒气”冻得有些受惊之外,接着她就逐渐能够适应,甚至觉得在天寒地冻、寒风刺骨、风号雪舞之中,他似乎有意让她不要感到“太过冰凉”…… 他手中放下紫毫,气质矜重淡漠,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的嘴角,不明显的带着淡淡的微扬。“是人都有情绪。”他简单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人喽?”她照理推算。 他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咧着嘴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惊?“我说你从来不笑,遇事也不见得真恼,从没见你抓狂过,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叫你抓狂然后……”把她轰出去。这句她可不敢真明着讲。 事实上,她今天是来了解敌情的,这样再出手才能一举中的。 “然后怎样?”他等着她接下去。 “咳咳……然后才能真了解你是怎样的人。”她傻笑说。 他斜睨她。“为什么想了解我?”多少人为了想了解他,以便投其所好的奉承他,但是一遇到他的冷面,纷纷打了退堂鼓,这丫头想了解他是为了……“你后悔了?”他脸色一沉。 “咦?”他又问?新婚之夜时他问这句她已经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又冒出这句,她不禁想要问个明白。“后悔什么?” 只见他瞅住她,那么直接的眼神让她心猛地一跳。半晌,他才道:“你在跟我装蒜吗?”漆黑的眼对上她一副六畜无害的娇憨容貌,心头一阵恼怒的躁动。 在他的盯视下,她莫名的也慌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他先是一愣,接着再犀利的看向她,像似猎犬在盘算着怎么将不老实的猎物惩罚的吞下肚。 她心脏蓦地怦跳了一下,来回飞荡着,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在她毫无防备与预想的情况下,一只干净利落的手指愈来愈靠近她的唇瓣,那冰冷又炙热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瓣,漆黑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她小巧诱人的唇珠…… 她被蛊惑了,尽管神智挣扎着该逃离为上策,不过身体却像先前一般不由自主地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一对冰冷的薄唇,不知在何时已然吻上了看起来红滟滟的唇,火热的舌尖诱惑缠绵地交缠上她…… 约莫他感到满足了,才离开了她的樱唇,顺道舔了舔自己还留着她的味道的唇,冰冷的眼眸闪着鬼魅般的光彩,她一窒,张大眼,捂着被吻得肿胀的唇,简直不敢置信他对她做了什么,接着,“啊──”一路尖叫的冲了出去。 他剑眉拧了拧,盯着她鬼叫离去的背影半晌,低喃一句,“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这句是说给谁听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第三章 他吻了她? 他垂首沉思,轻抚还残留着她柔顺触感的唇,闭上眼睛,细细回想…… 为什么要吻她? 惊觉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冷漠,他忽地拉下脸,俊美无俦的面容立时变得比鬼还阴沉。 宁静的书院学堂外,传来小梅惊吓的叫声。 “世子妃,你真想这么做?” “没错,所以你给我机伶点,别坏了我的好事!”毛威龙咬牙警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今天出门时原想带的是小春,谁知小春竟以府里有事忙碌为由,嚣张的拒绝与她出府,她想这样更好,干脆自己出来“办事”更方便些,哪知人才跨出世子府一步,小梅就跟着冲了出来,说是总管嘱咐,世子妃身分娇贵,出门身边不能无丫鬟随侍,否则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可恶,她就是要出事,不出事她怎么走人呀? “可是,您这么做绝对会惹得世子爷勃然大怒。”小梅知道她的意图后极力劝道: “哦,是吗?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吗?”她眼睛一亮。 “应该会吧……这种事,是男人都会生气的。”其实小梅有点不确定,因为世子爷的性子没人摸得准,就说娶世子妃的事好了,也是青天霹雳之事,没人想到他会娶这样一个“品行怪异”的女人为妃,而且,世子妃进门后还惹了不少事,可世子爷都是淡漠以对,该发火时也没发火。 她听说前天厨子在府里与人赌了几手骰子。让主子得知,说是他聚赌滋事,竟命总管将厨子吊起来狠打了一顿赶出府邸,可那厨子不过是好玩,也没妨碍了工作,世子爷就已经不留情面了,真想不通世子妃在赌场闯出这么难看的事,为何会没事? 还有,马夫老李与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厮在街上起了争执,主子不由分说,先罚了那老李一顿打,打得他在床上哀号了一个月才停止,可世子妃在外头打人也没事,她实在不知道,何事会惹世子爷生气,何事不会? 还是,只要是世子妃闯出的事都不会? “那就太好了,这回要是再不生气,他就不是男人!”毛威龙握紧粉拳,信心满满的大叫。 “您是为了要让世子爷生气才故意这么做的?”小梅总算惊觉。 “没错,所以你这次不要再多事帮我解围。”她索性挑明了跟小悔说。 “为什么?”小丫鬟不解。 “这是因为……哎呀,这事说来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打哈哈。总不能告诉小梅世子府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因为她发现原来每天跟她分床而眠的男人是头色狼吧?她再不赶紧想办法被休掉,可就真的要羊入虎口、名节不保了! “可是——” “别可是了,瞧,猎物来了,咱们上!”她远远看见几名书生由前方走来,立即撇不小梅走了上去。 “世子妃,您等等我!”小梅心急的跟着跑了上去,满脑子想着该怎么阻止她做出会让主子蒙羞的丑事。 望着世子妃向男人们走去的背影,眼见自己无能为力,小梅霍地一个跺脚转身,决定赶紧回府找总管求救去。 毛威龙回头瞄了一眼。“傻丫头,就是要你回去吆喝求救!”嘻嘻,这次一定可以成功,她离自由不远了! 书生们,奴家来了! “几位书生大哥要往哪儿去啊?”毛威龙惺惺作态,一脸娇媚的堵上前头三个白面斯文的书生。 几个书生一见到眼前居然有个秀丽丫头主动前来搭讪,个个眉开眼笑。“姑娘,迷路了吗?要咱们为你指路吗?”站在中间的白袍书生先开口道,眼中调情的成分很高,但那是因为面前的姑娘赤裸裸的勾引目光比他更炽。 “这位哥哥,你眼真尖,一看就知道我迷路了,奴家想请问春香楼怎么去?” “春香楼?姑娘要去春香楼?”右边穿蓝衫的书生讶异的挑眉。 “是啊,奴家今儿个第一天上工。”她敛裙,弯腰福身,垂下眼眸,表晴十足挑逗含媚,这招可是跟爹逛窑子时向那些窑姐们学来的,她颇有天份,学了个十成十。 “你是春香楼的窑姐?”左边的灰衫书生也忍不住惊异,眼中多了一抹色念,不,应该说三人一听说她是轻浮的窑姐,眼中立时全是色欲一片。 “还不算,今夜上了工才算。”她娇滴滴的说,媚眼一一朝他们抛了一圈,这才再次做作的低下头。 这可把几个男人逗得春心荡漾,既然半路飞来艳福,他们可得好好把握! “既然如此,咱们可以领你去上工。”白袍书生马上自告奋勇。 “这就有劳了。”她盈盈弯身福了福,起身时却“不小心”倒进了白袍书生怀里。 书生抱个满怀,登时心花怒放,喜上眉梢,这么轻易就将美人搂进怀里,简直乐不可支。“姑娘,你还好吧?”他立即假意忧心的问。 “我……好像扭伤了脚呢。”她佯装出一脸的痛苦。 “哎呀,扭伤了脚?这怎么得了,我读过些医书,让我瞧瞧。”蓝衫书生马上上前一步。 “这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有用,那就有劳小兄弟了。”她媚笑的伸出小脚,任他脱下她的绣鞋,露出一只白皙剔透的玉足。 几个大男人瞧得眼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有涎满地,只是蓝衫书生正要伸手“诊治”,突然一声哀号,接着人已飞出丈外。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谁?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行暴?”白袍书生回魂后抬头怒问。 “大胆的人是你。”一位中年斯文汉子出声,身后站了至少六个铁骑。 “你们是谁?”白袍书生有些心惊,是哪家的大户,如此阵仗? “不用管我是谁,我家主子来接人了。” “接人?接谁?”白袍书生一脸的错愕。 来人目光谨慎的投向他怀里,他这才低下头,瞧着自蓝衫书生被打飞后就改贴在他身上,还裸着白足、一脸无辜的女人。“你们来接她?”他呆呆的问。 “没错,女主子,请随咱们回去吧!”来人道。 毛威龙撇撇嘴,有些不甘愿。总管来得还真快,她都还没开始真正色诱书生,怎么这么快就玩完了?那这计画算完成了吗? “再等等,让我好好跟这些小兄弟道完别再回去。”总得再烧些火,回去后总管才有事晴报告。 于是她贴在书生身上的身子更软了,几乎要趴在人家身上,呵着媚气,吐气如兰地道:“小兄弟,今儿个已有人来带我上工了,改天再有劳你们。” 书生听了茫酥酥。“姑娘,你……”话到嘴边就被一只细指给竖阻在中间,娇生生挡了他到嘴边的话,媚眼横生,又朝另一旁的灰衣书生伸出白皙裸足,朝他的灰衫风情万种的挑弄着,惹得灰衫书生也是一脸的沉醉。 “姑娘,若是不想随这群人去,咱……咱们可以帮你的。”灰衫书生瞧着远处依然倒地不起的同窗,一咬牙,鼓起勇气说。 虽然对方人数众多,而他们只是一介书生,但是美人当前怎能示弱?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背景的,爹亲不是文官就是武官,身家也是挺傲人,就不信压不住这群人。 “没错,咱们虽不知你惹了什么麻烦,但是有需要相劝,咱们不会放任不管的。”白袍书生也说得正义凛然。 “喔,你们愿意帮奴家?”她撩起一弯笑。瞧来她还是挺有魅力的,小人得志,暗喜不已,所以她决定加码演出,就不信这回的娼妇演出不让那家伙七窍生烟、青筋暴怒! 玉足向后一翘,双手改攀上灰衫书生的颈间,打算下猛药,直接倒进他怀里,人已做好陶醉样,身子一软眼看就要送上玉体,不料下一秒她却“咻”的一声,人已然平空消失。 “想不到你也赶去书院了?”毛威龙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说着,长睫下的黑瞳却狡猾地闪动。他还是挺在意她的嘛,不然怎么会出现在书院,还“吃醋”的把她当众掳回来? 她有些得意。这回铁定要奏效了,因为面前已经半炷香时间未曾吭声的“相公”,自从在书院将她掳回后,他就将她如困兽般的围在床角,只是冷眸发光,不发一语。 这模样算是生气吗?还是气到脑溢血,说不出话儿子? 从他瞅着她的模样,实在瞧不出他情绪的端倪。 还是,她当街挑逗男人也无所谓?他压根不在乎她?思及此,心里头突地有些闷。这人当真无情……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啊,难道他真的不在意? “你这么想男人?”他如剑的眉紧蹙着。 “哼嗯。”她眼珠子一转,发出了声音,那一声轻哼低回销魂,存心勾他……发火。 他双眸倏地一眯。“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目光挑衅,又带着不解。 “你的需要。” “咦?” “对男人的需要!”他气定神闲。 他一说完,她立即火红了脸庞。“你……你说什么?” “是你说想男人的,我是你丈夫,你可以告诉我。”他说得风轻云淡,不像在谈床笫间风花雪月,倒像在说明儿个会下雨,记得带伞! “嘎?”告诉他的话,他想干么?瞥见他与上回闪着同样猎犬般盘算的眼神,立即咽了口唾沫。“别开玩笑了,你对我没兴趣的,你忘了,我品行不端……曾经与人苟且过……” “所以你打算再背着我偷人?” “对。”她似乎……好像……隐约看见他眼里有一簇火光。“你生气了?”她喜问。 他反射性的皱眉,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 “没有?!”轮到她皱眉,接着恼怒的吼道:“你不是男人!” “你说什么?”他总算沉下脸来。 “我说你不是男人,小梅说过,发生这种事是男人都会生气,为什么你没有?你不是男人!”她气愤的朝他吼得更大声。 他瞪着她。“你想我生气?为什么?” “我要你休……”她突然嗫嚅起来,“休妻”的字眼赶紧咽回肚子。“……休要忘了我,毕竟我是你的妻子。”她笑得难看至极。开玩笑,说了不就破梗,届时他恼羞成怒,不就更走不了? “你用勾引男人来吸引我的注意?” 她眨了眨眼,笑得更难看。“可不是吗?我这么不安于室,不如你休了我吧?”她索性一脸期待的讲出。答应吧,答应吧,然后给她一笔钱叫她滚吧! 裘偿谦黑墨般的眸含着深思与凌厉的凝视,就在那一瞬间,他莫名其妙勾勒出一抹不冷不热、诡异的笑来。 也不知为什么,她竟毛骨悚然,全身凉飕飕。 “你在做什么?嗯……”话音未落,热唇已经贴近她唇瓣,热气呵得她心慌,她赶紧往床内挪了挪,要避开他的亲昵举动。 他顺势往床内倾,不过一个动作,已经将她围得密不透风。“休妻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驯妻!” 她吓得缩至床角,紧闭双眼,完全没有瞧见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艳魅,不一会就有一股压迫感逐渐靠近她,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重。他不会又要吻她了吧? 男人的体温窜高,倾身注视着她的耳垂,鹰眸夹着复杂难解的情绪,终于啃咬上她的耳朵,她身体一僵,极力抑忍着睁开眼的冲动,可当一道浅浅淡淡的呼息拂过她唇瓣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蓦然睁眼,转眼,间小嘴已遭攻城略地…… 裘偿谦原本没打算碰她的,但是计画得因“需求”而更改了,至于是谁的需求?这个么—— 总之,从今以后,墙角那床榻,得撤了。 毛威龙跺着脚,带着小梅在街上闲晃。 哎呀,真是一失足成千苦恨呐,守了十七年的贞操就毁在一个“贪”字上,当初若不贪图人家新娘的宝物,她也不会教人拆骨剥皮给吃干抹净,这会人都已经是人家的了,说什么懊悔的话都已太迟,再说…… 想起昨夜,她不禁脸红心跳起来,她惊异的发现,原来某人也有失控不再冷漠的模样,那家伙在床上可热情得很,她虽然没有经验,但也知道这家伙手法老练得很,一挑逗整得她死去活来,直至天明告饶他才罢手,但仍一脸意犹未尽,吓得她一早便带着小梅落荒而逃。 可现在想想,这家伙分明有挟怨报复的意味,可要报复什么?该不会是吃那几个书生的醋?会吗?他不是不恼吗?一般来说,男人一听闻老婆当街勾引汉子,第一件事应该是先将汉子痛打一顿,然后就是休妻,但是他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昨天他将她带回之后,既不愠也不恼的问上几句就将她给吞了,模样不像生气,倒像在施恩帮她解决“需求”,对那几个书生之事问也不问,这算是哪门子的吃醋? 她摇着头,实在想不透,尤其她每出一趟门就闯一次祸,他还是不曾责备她一句,所有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像是没发生过,她简直是自个儿闹笑话演独脚戏嘛!这样教她怎么顺利被休掉?她真想敲开那家伙的脑袋,研究研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一丝丝也不在意她闯的祸吗? 她曾听过一句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当没有爱恨,自然没有热情,对一切就是冷眼旁观、漠不关心,而他对所有事好像都是这么回事,对她亦然。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娶妻? 心头突然沉甸甸的,一双小脚踢来踢去,懊恼的很。 就算是他的妻子,在他心里也特别不起来……“既然不喜欢人家,干么吃了人家!”他不住声哝咕,想起昨儿个的热夜,脸又红通通了。 “世子妃,您怎么了?怎么一会恼,一会笑,一会疑惑,这会又满脸的红?”小梅奇怪的一路瞧着她变化多端的表情。这个世子妃的表情多到她都来不及应变,瞧,这会她眉一皱,摆摆手,突然眼睛又是一亮。 “没什么……咦?这不是那日将咱们打了一顿、赶了出来的赌场吗?怎么关门了?”她诧异的发觉原本门庭若市的赌场竟然空空荡荡,挂在门梁上的招财匾额也狼狈的倒挂脱落了一半,象征致富的朱漆大门更是贴上了一张又一张大大的官家封条,这……是遭官府抄了还是怎地? “您不知道吗?这儿的主事敢对您不敬,早教世子爷一声令下,给封场了。”小梅道。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那家伙干的?她睁着杏眼,更吃惊了。 “原来您不知道啊,这事大家……不,全京城都知道呢。” “全京城都知道!怎么会?” “因为是世子爷亲自挑了这家赌场的,还将场子的主事打个半死,顺道治他个诈赌行骗的罪名,给关进苦牢里头去了。”提起这事儿,小梅可津津乐道哩,因为太好笑了。“嘻嘻,听说那主事的被主子打得鼻青脸肿,尤其那双牛眼几乎被打得要凸了出来,凄惨得差点没瞎了!” “他是为了我这么做的?”她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还以为他对她挨揍不甚在意,原来他还是挺不爽的嘛…… “这是当然,您再不济也是堂堂的世子妃,遭人当街凌辱,这可是形同侮辱了世子爷。”小梅说得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毛威龙倏地背脊僵硬。原来他是不爽“世子妃”被人当众打成熊猫眼,觉得丢脸,而不是因为她被扁受伤而不悦…… “世子妃,您怎么脸色怪怪的?”小梅瞧着不对劲的问。 一股说不出的失望居然盘上心头。“没什么,咱们走吧。”算了,自己又不是真的世子妃,迟早得在被揭穿前走人,又何必失望? 只是才打算换个地方逛逛,一转身就撞上了人。“对不起,对不起!”知道撞了人,她头也没拾的直说。 “对不起就成了啊,谁?哪个不长眼的瞎了,没看见大爷我受伤吗?敢撞我,找死——是你!”原本抱着断腿穷嚷嚷的人,在见到那“不长眼”的人后,像喉头卡到石头,差点没断气,“我的姑奶奶,是奴才不好,奴才该死,奴才不长眼,您大人大量可别发火啊!”这人像见鬼似的,忙趴下身猛叩头求饶。 瞧清楚这鸡猫子鬼叫的人是谁后,毛威龙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人不是那日欺侮农妇,让她给揍了一顿的人之一吗? 还记得他是刘亲王府的仆役嘛,这家伙脑袋坏了吗?这回撞人,不对的是她,他紧张个什么劲?目光又瞄向他的断腿,奇怪,她记得上回没打断人家的腿啊…… 察觉她的目光,他立即吓白了脸,哭说:“姑奶奶,咱们知道错了,这腿也教您弄断了,您就别再寻我晦气了。”他哀求道。 “你说这断腿是我弄的?你胡说个什么东西?”她心惊。 “我没有胡说,奴才这一只腿是教世子爷给打断的,不只奴才的腿,那日对您不敬、出言不逊的几个奴才的腿全断了。”他抱着断腿,想起世子爷似笑非笑、阴冷的表情,整个人就抖个不停。 “他干的?”她大为讶异。“他为什么这么做?” “您别逗了,世子爷为什么这么做,您怎会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一脸愕然。 “不只如此,世子爷对我家主子也恼火了,皇上得知您受委屈后,说是我家主子管教奴才不当,放任我们欺侮良民,硬是将主子今年的年俸给削了个涓滴不剩,连那刑部侍郎也一同遭殃,丢官回乡了。”连自家主子都自身难保,他们这帮断腿的奴才能保下命就算不错了,还敢说什么?怪只能怪自己瞎了眼,惹上了裘偿谦这千年寒冰,寒冰不裂则矣,一进则是天崩地裂,生人勿近! “哦,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会一撞见我们家世子妃,就活像见鬼似的吓破胆?”小梅捂着嘴直笑。 “我……”他丢脸得说不出话来,但有些不服,任谁只要见了世子爷那冷魅的笑脸,谁都会惊得夜里作噩梦的。 “真没用!”小梅不住讥笑。 “够了,小梅,咱们回去吧。”毛威龙满脑子疑惑。那家伙哪根筋不对了?连着两件事,他都默不吭声的帮她出了气,尽管这多少是她刻意自找而来的麻烦,也不全错在人家,可她实在瞧不出他是那种会为她报私仇的家伙啊? 越想越不明白,至于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把他们打成这模样?”毛威龙愕然的瞪着世子府里横躺在地上那三具哀号的躯体,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儿个以为平白飞来艳福的书生。 她才刚回府就撞见这景象,更教她惊愕的是,动手的赫然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裘偿谦?! 他见到她,一脸的漠然,理理自己的衣裳,一副无事的模样,让她除了不解之外,又觉得背脊一片凉飕飕的……真奇怪,天气明明是个大热天呀! 那么,这阵凉意是来自他吗?她瞄向了面无表情的男人。 “你不是说午时才会回来?怎么才出门就转回来了?”裘偿谦态度四平八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有些意外她的早归。 他瞧起来分明一脸平静,但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比平常多冷上几分?“我有事问你,不过这会……”她瞪着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折肋断骨的人,居然不生气,还有些说不出的窃喜。 这回错不了,这家伙吃醋了! 哈!他可不像外表表现的对她那么满不在乎,相反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特别嘛! 随着她含着好笑的视线,他冷笑一阵。“既然被你撞见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儿个再说。”他淡淡的说。 明儿个再说?“你不是说没生气吗?”昨夜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不生气的,那这会……“嗯哼?”她眼睛暧昧的挑了挑。 “我是没生气,只不过发怒罢了!”他耸肩。 “发怒?”她一愣。 “没错,这几个该死的小子,恶向胆边生,竟敢捋我虎须,我不过给些教训罢了。”这家伙先前说得风轻云淡,此刻别人却被他打得凄风惨雨的。 “世子爷从昨晚就派人轮流把咱们打到现在,咱们不敢了,况且是她说自己是春香楼的姑娘,咱们才会……”方才听到男人一句明儿个再说,表明他们还有罪受,白袍书生忍不住抱着断了肋骨的胸膛哀号着,为自己喊冤辩解。 “住口!”裘偿谦低喝,目光又转阴寒。“谁敢说我的女人是春香楼的姑娘?!” 见主子又变脸,一旁的李文除了讶异他反常的行为,一方面也充当主子的打手,作势对书生们又是一顿伺候,免得又凌乱了主子才整好的衣着。 “对对……对不住,咱……咱们说……说错话了,别打了!”几个书生吓个半死,连舌头部打结了。 “等等,不要打!”毛威龙赶紧阻止,正要动手的李文瞧向主子,见主子颔首,这才停下手来。 几个书生虎口余生,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个……喂,他们说的没错耶,是我自己说我是春香楼的姑娘,不千他们的事!”她面露同情。 “你这是在替他们说项?”轻淡的笑里,蕴含一丝惯带的嘲讽。 “我只是据实陈述嘛!”她嘟着小嘴说。 “那就算他们倒霉,被你瞧上了!”她可以勾搭男人,但他们该拒绝,这是他的逻辑。 “嗄?这对他们来说算是无妄之灾吧?” 他又耸了耸肩,根本不当一回事。 “喂,这事是我的错啦,你未免太护短了吧?”她嘴上这么说,心底对于他的袒护可乐着哩,但瞧几个书生的凄惨遭遇全是拜她所赐,她就又内疚得笑不出来。 “你要我惩罚你?”莫非她对这些家伙还有意图? “……”她赶紧低下头,这岂不应验了口贱得人憎?自找麻烦! “小龙?”他声音阴阴凉凉,昨晚他盛怒之下已解决了她的“需求”了,难道她还不知足? “好嘛,你罚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咬牙,其实她知道他不会对她有所责备,反而是受她牵连的人一个个倒霉,他的行为实在有点像不分青红皂白溺爱小孩的爹,可是……她何时成了他的孩子了? 不过,对于他不言明的心意,她还是很感动的。 “你要我怎么罚?”他问得阴恻恻的。 背脊上的凉意似乎比方才更盛,看样子这家伙更生气了!“爹……呃,不,相公……”她可是第一次叫得这么亲热。 他眯起了双眼,他喜欢她这么叫他。 她笑得更甜腻,长睫下的黑瞳莹莹地闪动着,主动勾起他的臂膀。“相公,先送这几个可怜的倒霉鬼回家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罚。” 面对吃醋的男人,照几个窑姐阿姨们对付她那幼稚爹时的伎俩来个如法炮制,她大概知道该怎么做。 “喔?”裘偿谦露出阴森的白牙,龇牙咧嘴、狰狞地逼向她。 她舔舔发干的唇,舌头那样软滑轻巧的一抹,抹出无限的想象空间。 唉,哄人真累。 他近似天性般掠夺的眼神,凌厉的一闪而过。“你确定这处罚会叫我满意?”语气中有一丝危险的意味。 “嗯哼。”就见她晶亮的瞳眸鬼灵精地一闪一闪。 他目光倏地下沉。“总管,放人!” “是。”李文应声。 她眨眨眸子。“相公,走吧!”她垂下眼睫,掩去瞳底闪烁着的垂涎笑容,勾着他往内堂里去。 李文睁大着眼。主于是怎么了,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牵着走?虽然她是世子妃,但是世子爷应该没忘记…… 他嗅到不妙的味道! 第四章 他懒洋洋地躺着,半倚着床柱,手支颈项,那双总含着冷意的眸子半闭着,似寐非寐。 俊眸收起寒意,半睨着“他的女人”。 那雪白无瑕的睡颜甜美无比。 这闯祸精,为了离开他,明天又会要惹什么麻烦? 他既兴味又恼怒,甚至……首度尝到了吃醋的滋味。 他该拿这丫头如何是好? 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 她瞧了他一整天了。 用膳也瞧,上茅厕也跟在门外等着瞧,洗澡……虽然两人已“坦诚相见”,但她保留了点矜持,只躲在门缝边偷瞧;议事时,当着众多大臣面前也不客气的跟进议事堂瞧个肆无忌惮,现在用完晚膳了,他在书房里读文章,她还在瞧?!裘偿谦不由得放下书册,朝着看得乐不思蜀的人儿招招手。 她张着嘴,讶异的指了指自己。 他不出声,点了点头。 她倏地睁大眼睛。哟,他终于注意到她了,她还以为他当她是空气呢! 既然他老大召唤,她赶紧踩着小碎步来到主子跟前,光明正大的瞧个更仔细。 “你瞧什么?”默剧演完了,他终于率先开口问。 她笑嘻嘻的回答。“我在研究你。” “哦?”他连眉毛也懒得抬。 “我发现了一件事!”她掩不住喜色的宣布。 “什么事?”他提振了些许兴味配合她,在见到她喜孜孜的笑脸后表情倏地一柔。 “你,喜欢我!”她说得斩钉截铁。 闻言,他的冷眸顿时起了簇火苗。“怎么说?” “这事不用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说得大言不惭。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就是啊……哎呀,你别装了,我生得圆润可爱,会喜欢上我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就别害羞了,再说咱们床都上了……”她戳了戳他的胸膛,模样暧昧到不行。 裘偿谦失笑的盯着她戳他的白嫩指头。“夫妻上床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 “这还用问,你在别人面前是个冷淡又难以接近的家伙,但为了我,可是做了不少蠢事,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蠢事?”说他蠢?他眉毛纠结在一起。 “是啊,背着我一一修理跟我有过节的人,为我出怨气,还吃起书生的醋,差点没剥了那些家伙的皮,对我却连骂一下都舍不得,这么爱在心里口难开的表现不是蠢是什么?”一定没有人会相信,在他冷漠面具下的真面目其实是一个超级爱吃醋又喜欢搞神秘的幼稚鬼。 “……”他的脸庞出现了说不出的扭曲变化。 “怎么,我都说得这么白了,你还不承认?” “你真这么认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爱在心里口难开的表现?”半晌,他突然松开方才紧皱的剑眉,黑瞳犹如夜星般闪亮,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毛威龙眨了眨眼。没看错,是宠溺吧?这眼神有宠溺的意味吧?她兀自猜测,整个人泛甜。 好个“冰肌玉肤”的男人,盯着他的俊颜,口水都要涎下了,现在不论他做什么,随时都可以引起她饥渴的欲望,想不到这男人现在是属于她的呢! “是啊!”目光灼热感逐渐上升,柴火再旺些,差不多就要将他生吃了。 “你会不会想太多?”他挪了摄身子,直视她那贪婪的目光,将那发光的面容以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捧起,笑眸淡淡冷冷,直透人心底。 “想太多?难道不是这样吗?”她立时眉毛倒竖。 “像你这么自以为是的姑娘,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应该是世间少有 (: ) 第 3 部分阅读 “想太多?难道不是这样吗?”她立时眉毛倒竖。[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像你这么自以为是的姑娘,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应该是世间少有吧,想不到这种稀有动物竟然出现在我跟前——” “还成了你娘子!”她得意扬扬的替他接口。 “没错。”他颔首,完全掩不住笑意。 这一笑,登时让毛威龙心儿怦跳起来。这家伙原来笑起来这般迷人,不,应该说是更迷人,她当下决定了,还是让他维持面无表情的好,否则届时不知有多少人要来同她抢人…… 思及此,她突然脸色一变,得意的喜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你怎么了?”见她脸色改变,他也瞬间收起了笑容。 “我……”我不是你真的妻子……这句话在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分,差点忘了如果不走,有一天被揭穿了,她该如何自处?他又会如何反应?冷笑?震怒?杀了她? “小龙?”见她刷白了脸,他皱紧眉头。她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呃,相公啊,有一天,你有可能休了我吗?”她鼓起勇气试探的问。 “你希望我休了你?”他挑高眉毛。 “我……没有,只是好奇在什么情况下你有可能不要我?”闯祸、勾搭男人这几招根本行不通,似乎不管她怎么做,他都没有休妻的念头,但如果发现了他真正的妻子其实不是她,他会…… 事实上,她不想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吸引力与日俱增,而且自己都跟人家洞了房,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休了她……这还真教人难以忍受! 裘偿谦瞧着她的眼神蓦然变得深邃,甚至有些五味杂陈的味道。“你成为我的妻子时就该知道,除了死之外,再无可能离开我。” “呃?除了死之外?”她乍然心惊。 “没错,这是你的命运,休怪我无情!”他的俊颜变得冷硬阴鸷了起来,接着拂袖而去。 她怔愣当场。 除了死才能离开他?这是她的命运? 别怪他无情?留她在身边,誓言不离,这叫无情? 怎么他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你就是新进门的世子妃?”留有白花花胡子的中年人咄咄逼人的瞪视毛威龙,像是要将她打量个够。 “大概是吧。”毛威龙两眼无神、精神不济,追究原因,她怨怼的瞧向身旁那气定神闲、正在品茗的男人,自从有了第一次后,这男人就夜夜食髓知味,每夜整得她死去活来…… 唉!男人真奇怪,明明莫名其妙气呼呼的甩袖走人,到了半夜又摸上她的床,接着自然免不了来场香艳肉搏战,不过由于战况过于激烈,她才全身酸痛着,一早又被挖起床,还被小春硬逼着梳洗打扮了一番。 一进前厅的门槛,就瞧见厅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当然是她昨晚的战俘……呃,严格说起来,她才是他的战俘啦,因为,呵呵呵,昨晚她几度差点断气,都是他输与“真气”,这才让她欲仙欲死……的活了过来,至于另一个就是对着她说话的中年人,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没好感,口气自然也好不起来,也许定因为他的眼神太阴森吧! “大概是吧?”裘庆龄冷笑。“你回答得还真妙啊?” 这人连笑声都阴沉得很,瞧这厅上他坐的是主位,就连相公都得靠边坐……她对此人突然心生防备。“喂,你又是谁?”她大剌剌的回视他。 “我?你可以问问世子,我是谁。”裘庆龄阴森森的盯着她看,活像她是可以吞下肚的鱼儿。 她被瞧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 “小龙,他是我爹,不得无理,还不快拜见。”裘偿谦这才面无表情的介绍道,但说到“爹”字时,又异常冰冷。 她撑大眼。“他是你爹?那不就是王爷?王爷怎么生得尖嘴猴腮、阴沉吓人?不晓得的还以为见到鬼阎王了哩!”她不知死活的冲口而出。 “你说什么?!”裘庆龄拍案大怒。 她吓退了一步。“我……说错了吗?你们父子俩根本长得不像嘛,还是他是你娘子外头偷生的?”她竟然还指着裘偿谦说出这等找死的话。 “你!”他气结,哪来该死的丫头!“你再胡说一句,我立即劈了你!” “啊,我懂了,我闭嘴就是!”这句劈了她总算让毛威龙懂得收口保平安,立即抿上嘴,躲到一脸漠然的丈夫身后。 裘偿谦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微微勾了一下,这丫头大概是第一个敢直接说出他们父子俩不像这个事实的人。“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慢着,我还有话没问她,谁准她走的?”裘庆龄突然凶恶的阻止,也讶异一向冷漠的儿子竟会为人开脱。 裘偿谦脸色一变。“王爷想问什么?”他没叫他爹,反而称父亲为王爷。 “我与媳妇话家常,什么话都可以问,不是吗?”眼申明显出现了挑衅的敌意。 “这是自然,不过王爷想问什么,问我也是一样。” “好,那我只问一句,她是太上皇为你挑的妻子?” 裘偿谦冷心冷面。“没错。” 就这一句话落,裘庆龄已然飞身消失。 毛威龙瞧傻了眼。现在是怎样?她越来越想不通,这对王爷父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你说咱们要上哪去?”她那阴险……阴森的“王爷公公”才离去,下一刻裘偿谦就要人替他们收拾行李,所以毛威龙才狐疑问。 “川都。”裘偿谦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她呆呆的问。京城热闹非凡,他不好好的待着,到川都那么远地带去做什么?种辣椒? “川都才是我的属地,咱们得回去看看,娘也在那儿。”他总算多说了几个字。 原来如此,她听爹说过,这些皇族个个都有皇帝所封的属地,这才能一方称王,想不到她嫁的相公封地竟然远在川都,以后她该不会得长期待在川都吧?她在京城还没玩够耶,就这么离去还真有些不舍。 “放心,川都有趣的地方也很多,你不会无聊的。”洞悉她的想法,他道。 “可是……川都离京城老远是吧?那么说来……被拆穿……” “拆穿什么?”他冷声转沉。 “没什么、没什么……咳……咳咳咳!”她掩饰口误的猛咳起来。 他蹙眉。“没什么的话,晌午过后就出发吧。”他谈声说,眼神却精明的闪烁着。 见他没再进一步追问,毛威龙更是笑眯了眼。怎么没想到呢?到川都好啊,天高皇帝远,又没人认识真的新嫁娘,也不会有人发现真相。 那么,她就可以安全的待在他身边,继续过着快乐的日子了,越想越高兴,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发啦! 注视着她蹦跳的背影,裘偿谦陷入深思。 毛威龙瞠目结舌地注视着眼前壮观的建物。“这就是裘庄?” “嗯,裘庄是我在川都的府邸。”裘偿谦向她解释。 “好大啊!”她被这放眼望去大得惊人的庄园吓傻了眼。 整座裘庄占地面积万坪,四周有护城河环绕,台阶、栏杆、桥等都是用石头建造的,营造出的气势犹如唯我独尊的天子。 这哪是个“庄”?简直是一座城嘛! 她瞧得目瞪口呆,这里就是她以后吃香喝辣的“家”了,莫名的,她觉得有了归属感,也很满意。当然,只要她的相公脸不要再冷下去,那一切就更美好了。 这几天的路程与他共乘马车,他对她说的话一天不到十句,憋都憋死她了,当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幸亏她能自娱娱人,扯着他说东说西、自演自唱,还扮起说书先生说美猴王大闹天庭的故事给他听,未了还蹭着他玩起摔角游戏才稍微解闷。 可这家伙说他冷嘛,脾气又好得很,任她折腾也不吭声,只有偶尔露出不耐的表情,其它时候就只是以饱含着“奇怪”的眼神盯着她耍宝,唉,她只能说,这家伙真是个怪胎! “主子,快请入庄吧,想必老夫人与表小姐一定担心得不得了。”一抵达裘庄,两人脚才刚踏上土地,李文即催促。 “嗯,小龙,咱们进去向娘请安吧。” 娘?啊,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婆婆呢,就不知这婆婆好相处吗?想起相公那阴森猴样的王爷爹,她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知他爹是否也住在这裘庄? “小龙,走吧。”裘偿谦见她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这才一把抓着她入庄。 只是一进到庄内她更加呆若木鸡了,就见屋瓦层层叠起,有如鸟张翼待飞,而入内的朱漆大门设有兽头门环,他领着她由下堂进入,穿过天井方进入中堂,又经过三重门来到上堂,堂中朱漆绿瓦、梁柱彩绘鲜亮美丽,而一位相貌干练的妇人正端坐其中。 “谦儿,你终于回来了。”妇人一见他出现,喜形于色的赶至他面前,左摸摸、右寻寻,就怕他少块肉似的审视,慈母之心溢于言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用多加猜测也知道,这妇人正是裘偿谦的母亲了。 “娘,好一阵子不见了,您老人家可安好?”裘偿谦笑问。 “好,娘一切安好……这位就是世子妃了吧?”她的笑脸在瞧见他身后的人时自然而然的收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板起脸来。 毛威龙原本也是一脸笑,但见到这光景,登时收回上扬的嘴角,搔着头,左张右望,就当没见到婆婆的臭脸。 “娘——”裘偿谦正打算要为两人正式介绍,一名亮眼姑娘赫然出现。 “你就是我表哥的世子妃?”喜儿一见面就问。 毛威龙打量着眼前清丽佳人,那娇娇弱弱的声音,柔柔软软的神色,多惹人怜呐,但她是谁?毛威龙扯出一脸笑。“是啊,我是毛威……毛小龙,你是?”差点说出真名,她吐了舌头,赶紧转口。 “我是喜儿,是世子的表妹。” 声音轻柔到不行,让她听了……都想打瞌睡了。 “喔,原来是相公的表妹。”毛威龙颔首。这么美丽又温柔的表妹,还真是让人……她摇着头,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我盼表哥回来盼好久了,这回他还带了一个世子妃,真是令人高兴。”喜儿亲热的牵起毛威龙的手。 毛威龙干笑,不知怎地,她觉得这个表妹笑起来跟她一样不真切,说难听点,两个人都假的很。“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硬是将笑容延伸到眼角,这样可以假赢这个表妹了吧? “那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姐妹的!”喜儿笑得更加灿烂,整个人像朵动人的小雏菊。 表妹赢了!毛威龙小脸要垮不垮地,勉强笑得难看。 “小龙,喜儿从小就住在裘庄,清楚裘庄的一切,这几日你可以请喜儿为你做向导,好好逛逛裘庄。”裘偿谦总算开口说句话了。 “是啊,喜儿,谦儿这个世子妃恐怕没见过什么世面,你正好与她多相处,多教她点规矩,免得叫人看了笑话。”王妃语中带刺。 她虽远在川都,但京城发生的大小事她还是知道的,这回她这儿子未通报她一声就突然迎妃,早已让她吃了一惊,又听闻他所娶的对象来历不明、名声不佳,而且娶进门不到两天就四处闯祸,最后竟还上书院勾搭书生,简直离经叛道得离了谱,所以这会她一瞧见这媳妇就有气,更恨儿子平日眼高于顶,连甜美的喜儿都瞧不上眼,到了最后竟然给她娶了个乱七八糟的丫头进门,气死她了! 毛威龙登时两眼喷火,气咻咻的嘟高嘴巴,裘偿谦瞧见,嘴角微微抽搐,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微笑。 “姑妈,世子妃瞧起来机伶,很快就会学会裘庄的规矩的。”喜儿软软的为毛威龙说话。 “是吗?小洞里爬不出大蟹,我瞧她恐怕上不了枱面。”王妃撇嘴,对这媳妇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不满。 毛威龙只觉得头上快有把火在烧了。这可好,才见面就给她难看了!她瞧向丈夫,见他也没有帮忙圆融疏通的意思,还浅浅地勾起嘴唇,一副欠打的模样,只好一咬牙,眨着眼儿假笑。“娘,不会的,我会好好学。” 真是麻烦,京城有皇帝,一个不小心可能让她犯欺君罪被砍头;川都有老母,说不准会对她不满、苛刻虐待,没一处让她好容身。她不禁有些恼了,这老天爷存心与她作对是不? “有道是功名不上懒人头,我瞧你是个懒丫头,充其量只能四两充半斤,学不了什么高贵德行的。”王妃摆明瞧不起人。 “你——”毛威龙再也忍不住的霍然起身,小粉拳一握,眼看就要发火,这时一直保持冷漠的裘偿谦却主动搂上了她的腰,将她亲昵的拉往怀里。 “娘,小龙的规矩,孩儿会亲自教,您不用担心。” 语气依然冷调,但儿子眼里那抹让人瞧不见的宠溺,身为母亲的她不会没发现,王妃惊讶的察觉—— 冷僻孤绝的儿子,心头有人了? 第五章 眸瞳一瞟,瞧见川都蓝天依旧。衣袂轻飘,俊美的脸庞始终凝神沉思。皇上与湛青将此事托付给他,不就是相中他的冷绝,绝不会心软?但,他为什么就是迟迟未行动,甚至避至川都来…… “喂,你娘不喜欢我。”回到房后,她立即宣告。“她会喜欢的。”他笃定的回答。 “为什么?”她转动着大眼睛。 他淡笑不语,知子莫若母,既然他摆明了要护她,娘就不会再多加为难了。 “喂,你这木头人,倒说说话呀,你娘根本就对我有成见,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么说不是诓我吗?”见他笑而不答,她心急的问。 等等,笑而不答?哟,他又笑了!最近他笑的次数还真多,比起她刚见他时的冰冷模样,差了很多呢! 既然他笑了,那不就表示他有把握让他娘喜欢她? 心思转到这上头,不由得开心不已。“你这家伙,羞于表达的性子不改,我怎么知道你对我这般用心?好吧,为了你,我也会努力讨好你娘的。”她迳自说,咧嘴笑,贝齿灿灿。 漠然的眸光对上她那张突然欺近眼前的狡猾笑脸,他的唇同时也感到一股柔软的压力,温温的、热热的。 她偷袭他! 哼嗯,敢这么做,就得付出代价。 一只长臂将她如同孩子般勾上床,眼里哪还有一丝冷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耀眼的火焰,精彩剧烈,简直……热情如火! 毛威龙窃笑,任自家男人剥光她碍事的衣物,这家伙此刻的模样,若说出去,恐怕没人要信吧? 她意乱情迷的嘟上小嘴—— “等等!” 一桶冷水突然浇下,她愣愣地睁眼。“怎么了?”好端端喊什么暂停?! “有人。”他似乎颇为不悦。 “你是说有人偷窥?!”她立即七手八脚拉上了衣服,人也跟着冒火。“哪来的偷窥狂?还不给姑奶奶我滚出来!”她气得朝着屋外大喊。 好半晌,房子内外一片寂静无声。 “咦?相公,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没人吧?”她不住将眉毛挤成八字眉。 他冷哼一声,“兄弟,出来吧。”声音比平常清冷许多。 “哈哈哈,本来想看场香艳刺激的床戏,结果轻功不如人,教人给发现了,兄弟,对不住啦!”下一刻,一个陌生男人已经出现在房里。 “你就是偷窥狂?”她一见来人立即气得大叫。 “别这么说嘛,嫂子身材好,怕什么?”来人轻浮的说。 “嫂子?谁是你嫂子,你与相公认识?”她吃惊。刚才只顾着恼怒没注意到,相公好像叫他兄弟? “是啊。”来人还是一脸俊笑。 “你!相公,不管这人是谁,挖了他的眼珠子算了!”完了,她无瑕玉体竟教人瞧了去!毛威龙赶紧再将身子包裹得紧密些,生气的要身边文风不动的男人帮她出气。 “哼,他没胆瞧,否则那双眼早瞎了。”裘偿谦冷声说,目光冷冽地射向眼前嘻皮笑脸的男子。 “呵呵,你还真了解我,我这人就是怕死,别人的老婆我敢瞧,你裘偿谦的话……嘿嘿,朋友妻不可戏啊!”湛青笑着摇头,偷了个空,朝毛威龙挤眉弄眼,扰得她气呼呼的,又要发火。 “废话少说,你来做什么?”裘偿谦由床上坐超身,将妻子搂在怀里,让她暂时动不了,省得她对湛青伸出母老虎的爪子。 湛青眼光飘向好友怀里横眉竖眼的丫头。“替皇上来瞧瞧嫂子的魅力,顺便回报他这魅力是如何无边,让你这千年冰柱有融化的迹象,迟迟无法完成——” “够了!”裘偿谦低喝,脸色出奇难看。 湛青叹了声。“兄弟,皇上要我提醒你,这事一经发动就来不及阻止,已由不得人了。”他说得沉重。 瞧见裘偿谦迟迟没有行动,还带着人跑回川都属地,他与皇上心中的震惊自不在话下,也猜出偿谦的心意,只是计画已进行,无法喊停了…… 裘偿谦双拳倏紧,久久才吐出一句,“知道了。” 湛青又一次低叹。“兄弟,对不住,我走了。”他同情的看了一眼毛威龙,怎么来怎么去,转瞬间人便消失。 “相公,那人是谁?刚说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心惊的问。 他没有回答,脸色却阴沉得吓人。 “小春,你说的都是真的?”喜儿问。 “没错,她在京城闯的大小祸事,世子爷都一一帮她挡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将被她连累的人全给教训了一顿……”小春巨细靡还的将在京城发生的事向表小姐报上口。 小春原是喜儿的贴身丫鬟,但当裘偿谦待在京城时,喜儿就会特别支使小春前往京城帮忙,目的就是成为她的眼线,盯牢表哥所有作为,然后向她报告,可这回小春的报告…… “这不像表哥会做的事。”他是这样冷寒的一个人,怎可能为人出头、吃醋行暴? 吃醋?表哥会……吃醋?不可能! “所以奴才才觉得吃惊啊!”小春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又怎能相信? “你所言不假?”喜儿眼神凌厉起来。 小春心惊的赶紧摇头。“小春绝没有一句夸大。”表小姐的手段她是清楚得很,绝对要小心伺候,得罪不得。 “我只要一经印证,就知道你有没有夸大。”娇柔的神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 裘庄位处于川都银龙,四周湖泊、滩流、瀑布相连,形成千百块迂回曲折、层层嵌砌、璞玉般的梯湖彩池,确实美不胜收。 裘偿谦携着毛威龙赏景,只是可惜了这样波光粼粼的瑶池仙境,竟无人留心观赏,只因为他今儿个冷得特别彻骨。 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有些心惊胆跳,这时候的相公说不上是焦虑或烦躁,表情只是寒得无法形容的混乱。 “相公,你……有心事吗?”事实上自从几天前那偷窥狂造访后,他就变得异常森冷,今天还特地带着她游庄,让她更加警戒,嗅出一丝紧张的意味。 “有。”他回答得干脆。 “有?”她反而吓了一跳。 “我有话问你,你老实回答。”他显得十分严肃。 他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嗯……”她心虚不已,几乎不敢看他。 瞧着她低下头眼神闪烁的模样,他脸色更为阴沉。“我问你,太上皇对你交代过什么吗?” “太上皇,谁是太上皇?”她一头雾水。 他瞪着她,“他没有以真实身分面对你?” “嗯?” “还是你妄想欺骗我?”他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表情狰狞。 她愕然,“欺骗你什么?”他为何变了个样子?像……要杀了她?! 可她却没有得到他的回话,只能傻傻的被他带回房丢下,就这么一个人不解了一早上,直到下午喜儿过来找她,才不得不出门虚应故事。 只是裘庄明媚依旧,却再也引不起毛威龙的兴趣,她两眼无神,恍若进入呆滞状态,随着喜儿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马看花”,走着走着,竟出神到撞上一棵树,这一撞,登时头破血流。 “表嫂,你还好吧?”喜儿笑问。 她尴尬的干笑。“没事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她两手忙乱的挥着。 “可是你头上的伤……”小梅见主子这一撞,撞得下轻,头上肿了一个大包不说,还立时血流满面,吓得说不出话来。 毛威龙摸摸头上的伤。“唉唷!”还真是痛,她痛得龇牙咧嘴。 “你在想什么?怎么会这么失神?”喜儿一脸的关切。 “我……”我在想相公是否真想杀我。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是不能说给喜儿听的。“我昨儿个没睡好。”她为裘偿谦早上突如其来的变脸感到震惊难解,想着他问她的话,依然没头绪,心下却惴惴不安。 “怎么会没睡好?” “呃……就是相公他……”她瞄见了喜儿仔细聆听的表情,立即说:“喔,你知道的,男人嘛,总是热情的很,人家都说不了,他还硬要,唉,真是累死人了!”说完马上以手扶腰,暧昧得看起来……嗯……还真是操劳啊! 喜儿顿时红了脸,心中的恼怒自不在话下。 毛威龙窃笑。哼,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想与这表妹较劲,虽然目前为止这表妹还乖巧得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表妹八成是只藏着尾巴的狐狸精! “世子妃,不好了,您头上的血滴下来了!”小梅惊见她头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禁惊呼。 “唉唷!”她这才赶紧捂着头伤,痛得蹲下身来。 “怎么了?”裘偿谦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见她一脸的血,立时变了脸色。 “我……”一见他出现,她吓了一跳,又瞧见他的脸色与先前扼住她时的模样一样凶暴,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谁?谁对你动了手?”他语气更为骇人。 “没……没有。”她吞咽困难的说。他这个样子,简直是要抓狂杀人了! “那这伤?”他表情更加阴鸷,大有暴怒的前兆。 “是世子妃不小心撞上了树,才会受伤的。”一旁的小梅见再不对世子爷说清楚,他似乎要杀人了,于是赶紧解释。 这世子爷收起冷漠竟是这般吓人,看来还是冷漠的好,小梅抚着胸,兀自心惊。 “撞上了树?”他愕然,接着又恢复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是啊,我一时失神没注意,这才会受伤的。”毛威龙起身,拾起脸儿瞧向他。 她一扬脸,又让他瞧见了那血流如注的模样,眼中才刚消下的怒气又渐渐堆积成云,眼见着就要打雷下雨。 “撞成这样?”他声音紧缩起来。 她一阵傻笑,但这一笑扯动了脸皮,让她小脸又疼得扭曲起来。 他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急促。“在哪里?” “什么东西在哪里?”她不解。他说话老是这么精简,她还真难猜出他的意思。 “那棵树在哪里?”他声音又低了几度。 “树?” “在那里!”小梅这时可比她机伶了,赶紧指着世子妃撞上的那棵树说。 话才落,那倒霉的百年古杉已然在主子的掌下灰飞湮灭,从此在人间消失,也许百年后才能再有修行茁壮的机会。 毛威龙瞪着消失的古树,眼睫忽地眨动了几次,几乎想哭了。 先前她怎么会误以为他想伤害她?瞧,他对她那如爹般的“溺爱”又发作了! 悄悄牵上他冰冷的手,又哭又笑的,哭的是伤口真的好痛,笑的是相公的心没变。 在一旁的喜儿满脸骇然,为了那女人,表哥竟对着一颗树,失控了?! “咦?你是谁?”毛威龙闪着晶眸,瞧着眼前壮硕的青年汉子。今儿个早上他已在她面前“闪亮”出现过三次,让她终于在第四次时,忍不住将人叫到跟前。 “禀世子妃,奴才荣富,是裘庄新来的长工。” 新来的,难怪没见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才来裘庄没多久,新人旧人对她来说都没啥差别,全都一样新,但这长工说话斯文,骨骼奇佳,做长工?太可惜了!“你在裘庄负责什么?” “回世子妃,奴才负责砍柴烧火。”他刻意露出结实的肌肉膀子。 “喔。”她眼睛一亮,瞧向身旁的小梅,就见她也是眼睛发亮,小脸还泛了层红晕。 原来这长工还真有让人垂涎的本钱,可……仔细瞧瞧,这膀子粗得过火,与每晚用有力双臂拥着她入睡的相公相比,还是相公的肌肉自然多了。 才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来。“你忙吧。”她摆摆手。 “是。”荣富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才退下。 毛威龙皱皱眉头,这家伙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蓦地,她露齿一笑。谁说已婚妇人没魅力?她不就是一个特例?! 于是这之后的一整天她都眉开眼笑,直至晚膳—— “你笑什么?”连眼都笑眯了?裘偿谦忍不住问。 “嘻嘻,相公,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她欣慰地往他碗里加菜,转眼他的碗已尖成了一座小山。 他拢了拢眉。“怎么了?”他将她夹过来的菜转交给一旁伺候的李文,让他剥壳去刺拆骨之后,才再回到他的碗里。 “今天有人向我示好。”她得意的宣布。 裘偿谦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四周包括李文正为鱼肉去骨的动作也停下,气氛登时紧张了起来。 唯独这大姑娘不知死活,继续喜孜孜的说:“你说我长得还不赖吧?成了婚了魅力还不减。”她塞了一口肉进口里,显得十分开心。 “怎么个示好法?”他声音平板无异,但是筷子已经放下来了。 李文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照他的经验,暴风雨前夕总是特别宁静,只是这回世子妃又要引起什么风雨? 几乎只要她呼口气,就要有人倒楣呀! 他赶紧向她使眼色,想提醒女主子小心回话,可惜这大姑娘全然无视他的眼睛眨得快抽筋,还继续得意的说:“不就对我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肌肉,还对我抛足纯阳的媚眼吗?”难得有机会阐述她的艳遇,哪能不大现特现一下? 李文倒抽一口气。 “喔,那人是谁?”裘偿谦问得缥缈低沉。 “不就是新来的……”她突然住了口,总算想起枕边人的恶习。糟了,真要说出口,荣富铁定没了命。 “嗯?”他等着她的答案。 她头皮有些发麻,觑了他一眼,瞧他神色自若,但是却有寒风刺骨的感觉。真要命,谁叫自己多嘴,这会可又要平白无故害人倒霉了! 转向李文求救,但对方却只露出一脸无奈。 “我……这个……我忘了他是谁了。”她打哈哈,笑得丑。 他对她轻轻一望,然后转头,“总管。” 李文暗叹了一声。“奴才在。” “查出来。”丢下这话,他霍然起身,人已步出膳房。 同一时间,裘庄一隅—— “药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男人阴毒地问。 “知道了。”女人点头。 “嗯,去吧!” “相公,你爹呢?回裘庄几天了,怎么都不见他?”毛威龙正贤慧的帮男人按摩。 裘偿谦趴在床上,任由她的小手在身上游走揉捏,闷着声,“他不住裘庄。” “你娘住在裘庄,你爹却不在?”她讶异的说,手下力道也加重了。 他对她加重的力道感到满意,但却对她的话不甚高兴。“裘庄是我的属地,与爹无关,娘跟着我住有什么不对?” “喔,那你爹另有府邸?”这家伙,平常老是一副端正冷漠的模样。唯有这会当他们独处时,才让人觉得没有那么遥远的距离感。 “嗯,他是王爷,当然有自己的府邸。” 喔,自己有府邸,夫妻没住一块,十之八九感情不好!但这话她可不敢讲。“我知道了。”她乖巧的颔首。 “这几天娘有为难你吗?”他突然问。 “没有耶……不过,大概是因为我都没有见着她吧。”她想了想说。自从那天第一次进裘庄见过他娘后,至今一直没再见过,听说他娘信佛虔诚,这几是在闭关斋戒。 “嗯。”他应一声,算是知道了。“为何突然问起爹的事?”他倏然翻身,扣住她的手,一脸肃然。 “你?”他又成了阎王修罗了。 “说!”他不耐烦的催促。 “你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还真是阴晴不定!”早摸清了他怎么变脸也不会伤害她,她才敢抱怨。 他瞪眼。“爹找过你?”继续追问。 “没有,他看我又不顺眼,找我做什么?” 他瞧起来有松口气的感觉,他不喜欢他爹见她吗?为什么……呵呵,八成是怕他爹欺负她。思及此,毛威龙心头暖呼呼的,倾身就往他身上趴,抱住他的胸膛又磨又蹭,一脸喜色。 “我喜欢你!”她骤然宣布。 他微微一愣后,闷哼一声,露出相当不明显的温柔表情,“是吗?” “是啊,你是除了我爹以外最宠我的人,虽然待我称不上温柔体贴,甚至有点冷冰冰的,但是对我没有一丝虚假,也决计不会伤害我,这回我嫁对人了,若爹知道我嫁了个乘龙快婿,铁定高兴得很!” 从一开始阴错阳差嫁了他,想尽办法急着脱逃,到现在她几乎不想离开他,这样的心境转折,不表明了自个儿喜欢上人家了吗?既然喜欢,以她的个性可不是含蓄默默的爱就了事的,她向来是大鸣大放宣告想法得人,所以这大剌剌爱的告口让她说来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可裘偿谦却像挨了一记闷棍,脸色微变。 没发现他的脸色已改,她自顾自的又问:“你也喜欢我吗?”一脸期待。 瞧着她带着软化他的迷人笑容,他霎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喜欢我?”发现他的沉默,铜铃般的大眼立刻狠狠瞪过去。 “你忘了嫁给我的目的吗?”倘若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至少该知道自己为何成为他的妻子吧? “目的?”她不由得沉下脸来,原来“她”嫁给他是有目的的?他指的是政治联姻吗?这些个贵族皇亲为了自身势力或特殊理由,都喜欢搞些无关真爱的联姻……蓦地,她想起他曾问过她几回后悔吗?刚开始不懂他的意思,这会她懂了,是问她后悔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吧?唉,她哪会在意,因为将来该“后悔”的可能是他,毕竟她可不是他真正的新娘啊。 “我没忘,但是这不影响咱们不是吗?我还是可以喜欢你的。”抛却真假新娘之事,她自以为是的说。 裘偿谦又是一怔。没影响她喜欢他?即使没命……她也喜欢他? 奇了,毛威龙又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懵然抬首,寒冷的风突然刺入骨髓。 他在暴怒,为什么? 自信从容的人一旦失去方寸后,就有着令人不可控制的恐怖爆发力。裘偿谦堵上她的唇,似乎带着恨意的咬住她凉凉的下唇,她心惊的挣扎,他却不容她退却。 喜欢的代价,她真的懂吗?狂乱跋扈的将她几乎吻得窒息,一双大掌恣意在她身上游移紧捏,那样的粗暴、那样的气愤,让在他身下的她感到惧怕,全身更在他的风暴下产生了甜蜜的剧痛。 他想将她揉进他骨子里,还是想将她一口吞下肚? 她无法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他一阵雪虐风饕后,他突然抽离了她的身子。“明天你就走,离开裘庄!”他又回复初见她时的淡漠冷酷。 她猛地定住。 他竟然要她走?! 瞧着他起身披上长袍,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一股难以形容的痛在胸臆间荡漾开来,痛得她冷汗涔涔,眼睛泛酸。 这人前一刻才将她残暴的揉进骨子里,下一刻就将她扫地出门,她压根不敢置信,她没听错吧? 第六章 她喜欢他! 裘偿谦心头狂震,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令他不由得蹙起眉来。 可恨,她就只能像尘埃那般由他身边拂过。 只因,留得人,留不下命…… 可恶的东西,走就走嘛,有什么了不起!她一开始时不就处心积虑要闪人?哈,这会正好,如愿以偿!嘴张得大大的碎念,眼角却不争气的湿濡起来。 夜里,毛威龙只身一人走出裘庄。 傍晚,小梅含着眼泪将一叠银票交给她,说主子交代,从此两人互不相干,还绝情的要她不准提及曾与他成过亲之事,她甚至不知为什么。 而且最叫她伤心的是,他还在她表白后将她驱离,这不表明了他不需要她的爱?他将她践踏得可真彻底,于是一气之下,就连小梅要她隔天一早再走,她都不愿意,连夜就走人。 夜已深,走进林中,摇晃的树影张牙舞爪,仿佛要将误入山中的迷途羔羊变成入腹佳肴,她越走越惊惧,赌气走没两步,竟教长树藤给绊倒,抹得她一脸泥土,她趴在地上,眼眶蓦地一热,所有的委屈、不满、气愤,瞬间全部一起涌上,放声大哭。 “世子妃?”漆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她由泥巴里抬起头来。“你们是谁?”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竟有人叫唤她? “咱们是来要你命的人!”几人蒙着面,露出的眼神却是狰狞的。 “要我的命?几位大哥,我应该没得罪过你们吧?”什么深仇大恨要她的命?再说她认识他们吗?她抹了抹脸上混着泪水的烂泥,睁着眼,在没什么月光的黑夜下努力要看清楚他们。 “你是没得罪过咱们,不过这是你的命运,怨不得人!”带头的男子恶声说。 命运、怨不得人?!怎么这话好耳熟?好像某人也曾对她说过!她心惊,越发觉得古怪。“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是我的命运?”死是她的命运?她蹙紧了眉头。 “少装蒜,这事你该有谱,还要我说清楚吗?” “废话,这事我若清楚,还劳你们说啥?”她一脸不以为然。 那带头的愕了愕。“你是裘偿谦的女人没错?”他似乎怀疑起她的身分。 “哪那么多废——”这句废话又要脱口,但突然想起小梅的传话,说那死鬼要她出庄后与他恩断义绝,不得承认自己是世子妃,便不由自主地又红了眼眶。 哼,不承认就不承认,她才不希罕承认当过这劳什子世子妃!“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她硬是将眼泪吞回吐里。 “怎么可能,咱们是一路跟着她出庄的,她一定是世子妃!”其中一名蒙面人说。 裘庄守备严谨,他们无法闯入,这才在庄外守株待兔,好不容易庄内有了消息,说是世子妃要离庄了,他们这才锁定对象,在深夜里,一见唯一出庄的女人就立即跟上,所以不可能有错才是。 “原来你们一路跟踪着我,为什么这么做?”毛威龙这才感觉危险。 “那你承认自己就是世子妃了?”带头的阴森森一笑。 她全身发毛。“谁……谁说由裘庄出来的就是世子妃?我是庄里的奴才,小……小春。” “小春?” “没错,若我真是世子妃,有可能这么晚只身在这林子里吗?还这么狼狈!”她刻意装得可怜兮兮,有些庆幸方才跌了那一跤,将身上上好的绫罗绸缎弄得一身污,现在瞧来,还真难相信自己曾经当过娇贵的世子妃呢! “糟了!大哥,该不会真找错人了?”另一名蒙面人紧张的说:“我听说裘偿谦自从娶亲后,就失常的特别宠爱那女人,也护得紧,这堂堂一个世子妃怎可能弄成这副德行,我瞧咱们搞错了,这可怎 (: ) 第 4 部分阅读 爱那女人,也护得紧,这堂堂一个世子妃怎可能弄成这副德行,我瞧咱们搞错了,这可怎么办?” 带头的布巾下的眼神明显迟疑不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住口!”他恶着眼神怒瞪向毛威龙,“你真不是世子妃,而是奴才?”他再问一次。 “嗯。”她猛点头,有些哽咽,连这班莫名其妙的人都知道裘偿谦对她溺爱有加,可惜好景不常,如今的她已成了下堂妇…… 心痛油然而生。 “哼,那也只能算这丫头倒霉,兄弟们,咱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杀了这丫头!”他眼露杀机。 一说完,几个人立刻拿起刀剑来,全下留情的砍向她,她大惊失色,眼看自己就要命丧黄泉,双脚竟无法动弹,下一刻,一道飞影凌空而下,左手勾住人儿,右手长剑一甩,登时,片地哀号,几个人残了腿、断了手,一脸惊骇丧魂。 来人气韵飘然的旋身甩剑,寒气袭人,只见其四周百骸寸断,尸首不全,滚地的头颅仍张着大眼,写满不敢置信! “你不是要我走,又把我带回来做啥?”毛威龙冷着脸赌气。他大开杀戒将她救下,飞身就又将她带回裘庄,此刻她只能坐在床沿踢着脚,满脸懊恼,更惊惧的忆起他杀人的狠状。 他负手而立,默不做声。 “我死了对你来说不正好,就让那一群上匪还是流氓的杀了我好了,反正你不也希望我今后跟你这大世子没有关系,若我死了,就真的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说着说着眼泪直飙,又不甘心在他面前掉泪,只能一面抹泪一面拼命吸回鼻水,模样让人又气又怜。 安静。 “不说话、冷脸也没用,反正我已是弃妇,也没脸待下来,更不会再赖着你,我走好了!”她吸了一口气,倔强的跳下床。她也是有自尊的,才不会死缠他不放,再说,这么离开对她来说最好了,省得将来东窗事发,难以收拾。 毛威龙走至门口,但越走越慢,好像被绑了石子似的。 裘偿谦还是如雕像般竖立,却吝于对她说上一句。 “死鬼!我就是死在外头,也不会连累你的!放心好了!”她忍不住回头偷望他,见他仍不发一语,不禁怒从中来的大吼。 “你、你去死!”她气得大骂,转身要走。 “……站住。” 哟,破冰了,哼!“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缩回踏出去的脚丫子,气咻咻的嘟高嘴巴,一脸挑衅,态度相当嚣张。 “你不用走了。”他瞪了她半晌,终于说。 “不用走了?”她先是忿忿不平的一揉泪眼,继而突然发狠向他冲去。“该死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要我留就留,要我走就走,我恨死你了!你该死!”一股怨气全爆发,她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对于她的举动,裘偿谦先是一愣,接着按住自己的额头,闭上眼深深匀息,任她开打,再张开眼后,他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方才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忍不住担忧的跟上,他会担忧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尤其见她遭到围杀,那愤恨失控的情绪,至今还在翻搅,久久不能平复,如此,他已然心知肚明,自己绝容不下她受一丝的伤害,但唯一不让她受伤害的路子已断,她再也不安全了啊…… 她倏然住手。“你对我说对不起?”脸上还挂着泪。 “嗯,我没想到真的来不及了。”从他娶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安全了,原本他还残存一线希望,以为她还能全身而退,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不断抗拒心头的躁动,但是依然敌不过想将她搂个满怀、吸吮她红唇的冲动。 他不想她走!但,更不想她丧命! 当下,伸手抚着她哭花了的脸颊,突然有点惆怅地道:“你不会真的只是拂过我身边的尘埃吧?”双手倏地一紧,不,他不会让她成为尘埃的! 她不住心惊。“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为什么她老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有人要杀她?什么又是她的命运?究竟有什么是她该知道,自己却浑然未觉的? 他那霸道的眼神因她这问话,突然间失去了冷漠飞扬的神采,眼神忽地一沉,正经而严肃地看着她,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世子妃,您能回来真好。”小梅含着泪抽噎的说。 听说昨夜是主子亲自去接她回来的,回来时大伙躲在门外,听见世子妃竟对着主子破口大骂兼拳脚相向,妙的是主子也没吭声,任她发泄个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啊!试问,谁能对主子这般无礼?依皇朝规矩,就算皇亲女眷也不得对皇族男子妒骂,但世子妃不只动口,还动粗了,惊世骇俗的行为着实吓坏了一票奴仆。 “小梅,你说我会嫁给相公,跟这个叫太上皇的人有关吗?”毛威龙想起了一些蛛丝马迹。 “太上皇,您认识太上皇?” “就是不认识才要问你!”毛威龙不耐烦的问。 “太上皇是当今皇上退位的父皇,听说他退位后就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明明记得相公以及王爷公公都提过这个人,这人显然跟她的命运有关系……不,是跟那个“她”有关系,而她不过是顶了“她”的名,也顺道顶了“她”的命…… 她一惊。 “世子妃,您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太上皇来了?是想起了什么吗?”小梅问。 “呃……没什么。”抚着跳乱了频率的胸口摆摆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毛威龙斜睨着男人。 自从回府后,这家伙不知哪根筋不对,时刻跟着她,不,该说是时刻把她拴在身边,他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 一开始时她还甜蜜蜜地跟上跟下,毕竟这冰柱肯在身边绑个女人唠叨,可是难得之至,但在连续三天后她就大呼吃不消了,因为他越来越“变态”,眼神几乎一刻也不能离开她,除了上茅厕外,其它时间只要她一开溜去做点私事,好比与小梅上厨房偷喝点厨子珍藏的梅酒,让他一找不到人就变脸抓狂,立刻翻遍裘庄,直到她安然出现为止。 “我不正在工作?”他瞪了她一眼,低下首继续审阅川都巡抚刚送来这个月的农收情形。 “既然你在工作,为什么还要强拉着我在这发呆陪你?”她不满的抗议。 他理都不理她,一副抗议无效的模样,顾着专心审阅手上的册子。 “你!”她恼得直跳脚,这根死冰柱,是在虐待她不成?可恶!可恶至极! 瞪着看似专心无骛的在工作的人,她眼儿一眯。 嘿,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把握机会,踮着脚丫子,像贼似的快速往门边窜,再一步,只要再跨一步她就自由了—— “你要上哪去?”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危险的警告意味。 毛威龙颓然的把脚一缩。他不是正专心工作吗?这家伙还真能一心两用,还是他世子爷的工作是副业,盯死她才是他的正事?! 可恨!她恨恨的看着他。“我要上茅厕!”她嘟嘴,就不信他不放行! 盯着她一双精灵的瞳眸,瞧着那眼里闪动的狡黠光点,裘偿谦暗叹一声,一阵心软。“速去速回,不可耽误太久。”想必真憋坏了,他有意放行让她去透透气。 她一听,立即朝着他咧开嘴娇笑,不由得也软化了他脸上刚冷的线条。 忍不住得到特赦的欣喜,她冲向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响吻,惹得他笑容更加扩大,几乎要收不回的让人以为他天生就是爱笑。 瞧她兴奋如鸟儿般冲出去,他含笑的放下手中书册,当她的背影消失之际,他阖上眼,笑纹还隐约留在脸上。 “表哥?”喜儿进书房时见到的就是这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神色,心下随即有些吃惊。 表哥在笑吗?这是她的错觉吧? 裘偿谦睁开眼,看向映入眼帘的人。笑纹不见了,冷然依旧。 她果然是看错了。 “什么事?”他淡淡的问,又阖上眼。 “我……我只是想问你,要怎么处罚表嫂?”喜儿悄悄走至他身旁,试探的问。 他缓缓睁开漆黑俊眸。“处罚什么?” “表嫂她身为皇族女眷,不该对夫君动粗,这事听说姑妈也知道了,她老人家很震惊呢。”要不是姑妈正在闭关念佛,相信早就将毛小龙那女人叫到跟前给予重罚了。 “谁告诉她的?”他不悦的蹙眉。 “主子被人恶言相向又拳打脚踢,这事全裘庄都知道了,哪还瞒得住?”她气愤的说。这女人无法无天,竟敢对表哥动手,真该死,表哥应该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会重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对! “小龙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受惊过度才会如此。”他一脸无所谓。 “发生什么事?”她立即好奇的问。 裘偿谦望了她一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不干你的事。”他平板的回她,似乎不高兴她有多余的好奇心。 喜儿脸微红,更加恼了。“但是表嫂有失体法,污辱皇亲,这事你不生气吗?” 他冷淡的瞪了她一眼。“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干旁人什么事?干体法什么事?”他不屑的冷哼。 她脸发烫,哪会听不出来表哥这是在怪她多事,她原不相信表哥会任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撒泼,今儿个只是找他证实这件事的真假,想不到他竟如此维护那女人,心中的愤恨霎时剧升。“表哥,难道你真的没有后悔娶这样一个跟你完全不相衬的姑娘吗?”她忍不住问。 他眼神冷寂,定定的观察着她,看得她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喜儿,你听着,小龙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表妹,你们的身分已定,此生再无更改,若要改变,除非人亡!”他说得阴狠,希望她打消妄念,别再浪费心思。 她气极的咬唇。“表哥,你!”他一直知道她的心,却视而不见,此刻还对她说出这种话,她不甘心,也不信他真的会对毛小龙动真情! “世子爷,不好了!”李文突然白着脸冲进书房,脸上的慌张清晰可见。 “怎么了?”他抿嘴。 “不好了,世子妃她——” “她怎么了?”裘偿谦倏然起身,急问。 “世子妃,她、她中毒了!”李文喘口气,终于说出。 “什么?!”他俊美如同神祇般的脸庞,此刻却残暴如同恶魔。 他们竟敢?! 他冷静,他冷漠,他冷酷,这是他的性格,这些年,别人看到的也都是他的冷绝,但他内心如火的激烈与炙热,始终没人可看透,但此刻,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正清楚爆发在所有人眼前,只因他的女人身中剧毒,群医束手无策。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裘偿谦杀意浓浓,犹如浴血罗刹般对着群医嘶吼。 他的怒火在医首告诉他世子妃中毒过深、医药枉效之后,完全失了控。 “启……启禀世子爷,世子妃中的是一种黎国剧毒,此毒物至今无人能解,咱们六人没有人有解毒剂,实在无能为力。”老医首抖着声,不得不再禀一次。 他是川都第一名医,专医贵族巨贾,此次世子妃莫名中毒,当然立召他进庄医治,为求慎重,他随身还带着几位徒弟,也都是在川都医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但六人中竟无一人能解她身上的剧毒,眼看世子妃生命逐渐消逝,冷漠世子爷压抑的怒火顷刻爆发,呈现的态式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几个人几乎吓破了胆,不知如何是好。 “没用的东西,连人都救不活,留你们何用!”他声音森冷。 “世子爷,饶命啊!”几人吓得立即跪下。 “该死!”他甩袖狂怒,当下要下令诛杀。 “世子爷,请息怒啊!”一旁的李文不得不开口求情。主子虽然冷漠又不近人情,但绝不曾滥杀无辜,甚至少有动怒的时候,可是此回主子完全不同,似乎有开杀戒之意,连他都惊吓得不知如何应对了。 “住口,这群人竟敢口出逆言,说小龙无救,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该陪葬,全都该死!”他狂暴骇人,寒冷之气侵袭得所有人胆战心惊,尤其几个大夫,早已瘫软倒地,磕头求饶不已。 李文见状,哪敢再多言,冷汗直流的马上退一旁去。万万没想到,世子妃竟会教冷情的世子爷发了狂,大开杀戒! 他同情的瞧着地上几个发抖的人,无奈,他们是万无活命的机会了…… “相……相……公……”一阵虚弱的声音由床上发出。 裘偿谦全身僵硬,情绪在刹那间翻腾汹涌,但他闭了闭眼,调匀呼吸,很快地控制好危险的情绪后,迅速走近床前。“小龙?” “你……在生气吗?”中毒短短三天,她已两颊凹陷,元气尽失,几乎命在旦夕。 “没有!”他回得干脆,声音沙哑干涩。 “那……为什么众人跪了一地?”她其实昏睡已久,才勉强张眼,就瞧见床前跪了一票人。这些人是谁?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裘偿谦的脸无半丝暖色。 “世子妃,他们都是医治你的大夫。”一旁的小梅咬着牙冒死插话。也许世子妃开口还能救得了这群人。 只是才说完,便遭到裘偿谦的怒视,她身子一缩,吓得躲在总管身后,知道已惹恼世子爷,自己不死也半条命了,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大夫?相公……我是不是没救了?” “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允许你离我而去!”他握着她的手,不住发紧。 “既是如此……让这群人走吧,不干他们的事了。” 他爱怜不舍地轻轻以指抚着她原本纤巧无比,此刻却枯槁又了无生气的脸颊。“不成。”他断然拒绝。 “可是……” “别再多说了,伤及元气。”他瞬间拉下脸,刚硬面容变得比鬼还阴沉。 他此刻的怒气任谁也无法平息,除非这些人能让她起死回生。 她眼神更加涣散,也集中不了精神,更无力救助那些即将为她陪葬的人。“……相公,我在哭吗……怎么觉得眼角湿湿的?” “是啊,别哭,没事的。”他反常的脸色发青,双手发颤的为她拭去眼角触目惊心的血痕。 众人惊骇,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多言。 裘偿谦尽力掩饰即将崩溃的恐惧。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可以淡漠的面对一切,却无法冷静面对她即将消逝的事实,直到此时此刻,他再无怀疑,对这丫头,自己怎么也无法放手,无法放手啊…… 心脏不听使唤的强力收缩着,几乎让他感到窒息,更恨的是,他竟保不住她! “你……你也中毒了吗?为什么……你的脸也如此……苍白?还在……冒汗?”她勉力的将焦距对向他。 “我……有吗?你看错了。”他的喉咙几乎干涸得说不出话来。 “是吗……咳咳……我应该再睡一下就会好了……是不是?”她虚弱的笑问,嘴角却窜出了一抹鲜红。 裘偿谦背脊发凉,不着痕迹的为她抹去。“嗯,睡吧,醒来时身上的毒就解了。”他吞咽困难的说。 “好……”音未收尽,她已不支的昏睡过去。 他紧握着她的手,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惊恐,久久没有抬头,更不发一语,人人噤声,大气也不敢多喘,就怕在此时发出一了点声音,便成为第一个陪葬的尸首。 “医首,我再问一次,小龙真的没救了?” “这……她已七孔流血,再撑不过两日。”医首抖着声一说完,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医首不要命了,敢在这时候说出实话? 只见医首苦着老脸颤抖,他原也想说谎,但知此事根本瞒不住,因为世子妃已出现败死之相,确实再撑也不久了,届时多了个欺瞒之罪下场更惨,遂说了实话。 “两日?”阴森的眸子敛上冷气。 众人毛骨悚然,牙齿全颤得嘎嘎作响。 裘偿谦再抬首,已犹如森冷冰柱。“总管!” “奴才在。”李文声音有些抖。 “除了医首以外,其它无用的东西全给我砍了!” “啊!”众人一听,全哀号成一片,床上的人未死,陪葬的人倒已经有了一票在等着她。 闻讯赶来的王妃也不敢相信她淡漠的儿子为了床上的人,竟成了浴血阎王,而喜儿更是惊恐不已。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表哥,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至此的…… 第七章 百密一疏!他以为不会有人有机会在他跟前伤害她,但他错了!裘偿谦陷入了空前的恐惧之中。他得阻止,尽一切力量阻止!只是,在阻止以前……在她消逝以前,他会不会先崩溃了? “相公……我知道,我要死了……”三个时辰后,毛威龙突然醒来。 “不许胡说!”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听她说这话,不禁愤怒哽咽。 “……是胡说吗?为什么我感觉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不济呢?”现在她连睁眼都倍感吃力,但她想瞧他啊,这眼是不能闭的。 “那是因为你吃了药,过一会就会感到轻松了。”他说着谎,扯着没有一丝笑意的笑。 “喔……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死了……你会再迎娶别的世子妃吗?”她人都要断气了,却一脸的不甘。 他无奈却笑不出来,这就是她,不是吗?“会,所以你不能死。”他激她。 “厚,我就知道你这薄情郎……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娶别人的!”她白着脸,激动的在空中挥拳,以为挥得使劲,结果竟是如蚊蝇拍翅,软弱无力得很。 “好,你别激动,我不娶了。”见不得她生气,他握住她无力挥舞的手,暗哑的承诺。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许你趁我现在正病着……就趁机纳妾!”她迷离的目光看向自己男人身后的喜儿。这丫头老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男人瞧,要是自己不在,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吃醋了?他又叹一声。“不会的——” “不如……为了避嫌,你驱离裘庄里所有年轻姑娘……不然,我铁定不放心……这病恐怕好不了,咳咳……”都快死了的人,这鬼灵精怪的眸子还是一闪,居然趁机要胁。 “好。”他毫不迟疑的答应。 “表哥,她都快毒发身亡了,你居然答应她这无理的要求?你身为皇族命脉,怎能不延续香火?表嫂被毒疯了,你可不能跟着她胡来!”喜儿马上怒说。这丫头想驱赶的人明明就是她,人都要死了,还想作怪! “住口!”他冷硬的怒斥。她竟敢当着小龙的面说出她即将毒发身亡的话,万不可原谅! “可是地就要——” “还不住口!”他狂怒。“总管,没听到我答应小龙的?将庄里所有的未婚女眷全给赶出府,一个不许留!” “是,奴才领命。”李文苦着脸准备去办主子交办的事。 “表哥,你疯了,真打算这么做?!”喜儿震惊不信。 他冷冷瞧着她。“你也该离开了。”他也对她下逐客令。 “我?你连我也赶?!”她愕然。 “你……也是未婚女眷不是吗?”说话的是快断气的毛威龙,似乎不知自己真的即将烟消云散,还一个劲的要除去碍眼的情敌。 “你!你这恶女,是你让表哥变成了残酷阎王的,为了你,表哥已残杀好几个大夫,现在你连我也不放过,你这妖女,迷惑表哥,让他成为人人惧怕的阎罗王,你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别再苟延残喘害死大家!” 毛威龙脸色瞬间又死白上一层。“……相公,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为我杀了不少人?”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黑郁的眸含着凌厉的凝视,就在那一瞬间,毛威龙仿佛瞧见了恶魔转世,因为自己的夫君倏地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救不活你,那些人都该死!” “我没救了?!”她惊愕不已,一口气几乎上不来。 “小龙……”见她如此,他懊恼自己的失言。 “我真的要……死了?我想起来了……你杀了那些大夫……”她震惊的想起上一次自己清醒时的景象,他真的为她杀了人了! 他疯了不成? “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若再无法好转,我杀光所有川都的大夫!”他阴狠骇人的大吼。 “呕……”她呕了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 “小龙!”他抱着她,大为变色。 她眼神开始涣散。“……别再为我杀人……喜儿说的没错,我是妖女,竟让你变得如此残暴……” “胡说,不关你的事,你不高兴,我不杀人就是了,你振作点,不许你离开我!”裘偿谦掩不住的惊惶失措。 “相公……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真会红颜薄命,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气如游丝,这回真相信自己再活不久了。 “你……”紧抱她的手不住发颤。 “不过……在我告诉你这件事前……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她勉强抬头,对上他饱含危险的眸子。 “嗯。”他颔首,不再吝于承认自己对她爱逾生命。 她感动的落下泪,这死鬼终于承认对她也是有爱的,可惜,表达得太迟,她即将香消玉殒了,呜呜…… “我收回刚才的要求,你可以再迎娶新妃……咳咳……”她不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才会做出如此不合人情的要求,没想到他也答应了,这男人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竟还为了她迁怒杀人,她真是罪过。 “别再说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断然拒绝。 她泪流不止,现在才发现,这冷漠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专情,只要让他爱上了……呵呵,自己多幸运啊!他爱上她了耶…… “可是……我欺骗了你一件事……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咳咳……因为我就要死了……” “你在说什么?” “我……其实……不是……”她突然狂喷出一口黑血,喷得他一身。 “小龙!”他血液倒冲,心跳几乎停止。 “我不是——”她话未尽,阖上眼,一口气已然上不来。 裘偿谦眼泛血丝,神情狂乱,积累在他心中的庞然怨怒终于被撑爆,吓得众人夺门而出,只怕慢一步,又成了亡魂一具。 “你终于又恢复人气了。”大厅里,湛青松口气,笑说。 想不到从前觉得这家伙性子冰冷得没人气,但此时却又觉得他能恢复冰冷神态,简直可以举国欢庆了。 因为冷得好,冷总比残来得好! 这家伙疯狂的一面实在是挺吓人的,想起他赶来时,这家伙已砸毁一座楼宇,持着剑,六亲不认,谁都拦不住,也不敢拦,连离他最近的喜儿都差点送命,成为他的刀下魂,幸亏他赶上了,不然后果真难以设想。 此事就连皇上也惊动了,要不是他极力阻拦,这会皇上恐怕已经御驾亲自奔来瞧个究竟。 “嗯。”裘偿谦一恢复正常就是这副冷淡的死样子,但这回他不但不气,还露出欣慰的笑。 “喂,我救了你们一命,你怎么连一声谢也没说?”他不满的抗议。 “你们?” “当然是你们,若是毛小龙死了,你这家伙活得下去吗?”他瞥向好友,一脸的嘲笑。这家伙根本已成为妻命的依附者,少了老婆就失了心性,早晚共赴黄泉。 真是让人讶异啊,万年冰柱竟可以为一个女人的生死变了个样,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这家伙不爱则矣,一爱竟是如此疯狂浓烈,简直不可思议。 湛青摇着首,依然无法理解什么是爱情。 裘偿谦欣然接受他的奚落,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不想做无谓的解释。“总之,谢谢你救了小龙。”他还是真诚的说。 当日若不是湛青及时由宫里寻得解药送来,小龙已经毒发而亡了,而他,可想而知,大概也真会得了失心疯,杀人而后自杀。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控。 “哼,这还差不多。”他哼声。“对了,皇上知道你违背了他的计画,很无奈,要你自己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我会阻止的,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小龙。”裘偿谦铿锵地说。 “但是她的死本来就是咱们的计画,你非要保她,只会惹来更大的祸端。” “没错,一开始是如此,我原本也等着她送命后完成使命,但是如今就算是天下因而大乱,我也要保她周全!” “唉,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经过中毒这事后,谁还敢怀疑这家伙保妻的决心。“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先查出小龙是如何中毒的,又是谁下的手?” “这还用问,这毒来自黎国,除了他还有谁?”也幸好皇上有先见之明,早就命人调查黎国的底细,当然也包括黎国毒药的制作与解毒,幸亏如此,宫里才有解药,他也才能及时送来救下毛小龙的命。 “话是没错,但不可能是他亲自动手,这庄内定有他的眼线,才可能在我的地盘上下手!” “这倒是,所以你打算先揪出内奸?” “没错,我非杀了此人不可。”裘偿谦说得咬牙切齿。 湛青嘴角抖了抖,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想先报私仇再说。“你看着办吧,不过,这次没成功,他可能会有下一次,小龙这次死里逃生,下一次能否再幸运就难说了,而且她不死,咱们的计画也成不了……” 裘偿谦的脸登时转阴。 “谦儿,你不能再为女人误事了。”王妃翩然驾到。 “娘,你知道了?”裘偿谦讶异。 “没错,我知道了!”她已接到太后的密旨,知道原来这媳妇藏着大秘密,儿子会娶这丫头果然是有目的,只是他一遇上这丫头便全然走调,这下事情可难以收拾了。“哼,你喜欢这丫头,娘原没有意见,但事关重大,你可得给我小心处理,必要时不得再顾及儿女私情,大事为要,明白吗?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小龙的!”他重申。 王妃紧握着前襟。“可是你爹他……” “他不会得逞的!”他断然说道。 “但他不会罢休的。”她满是忧心。 “那就该是父子决裂的时候了。”他说得风轻云淡,她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这时,门外的喜儿露出了笑容,悄悄离开。 原来毛小龙原就是该死之人,既然如此,就更不该让她苟活了。 毛威龙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正打算趁相公与那偷窥狂在前厅叙旧交谈时,拉小梅偷溜王花园吹风寻乐子,才回神却发现一个男人站在她床前。 “荣富?怎么是你?” 她已多日不见荣富了,因为前阵子风声鹤唳,她怕相公查出对她有好感的人是荣富,这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以免他遭殃,怎么这会他会突然出现她床前? “我在砍柴,厨子要我送汤药给您,因为不见小梅的人影,这才迳自入内,还请世子妃莫惊。”荣富一身薄衣粗服,肌肉健美,有力而粗壮的手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小汤药,模样还真有些不协调的好笑。 “喔,小梅去帮我偷渡油鸡……”她收了口,探头瞧见他手里那黑黑乌乌的东西,眉头便是一皱。“还喝,我已经连喝七天了,瞧了这玩意就想吐,你不如行行好,趁小梅不在,没人知道,快快将汤药端下去!” “这怎么行?若让世子爷知道,奴才会没命的。”他臂上的块肌似乎抖动了两下!。 她眼儿眨了眨,还真有些口干舌燥。唉,自从她中毒躺下后,至少好些日子没男人味了,这才会瞧见男人复动情。就不知那夜夜摊守着她的相公,是否也同样有饥渴感?今晚来试试好了。 兀自想得暧昧,眼神与满脸好奇的荣富对上,登时红了脸颊,暂时收拾起逦想,毛威龙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咱们都不说就没人知道啦!你帮我个忙,把药端走吧?”她游说着,实在不想再喝这恶心的玩意,况且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今晚要如何“解冰”,好好的诱惑那根冰柱,让他融成软水再滚成热液…… “可是您身上的毒——”他走近她一步,凸起的肌肉似乎就近在眼前。 毛威龙当下更下定决心,今晚必将冰柱融解不可,再不容他以她身子未恢复为借口,拒绝行房。“我的毒早解了,现在喝的是补品,不是解药——” “就算是补品,也是皇宫内院送来的珍贵补药,也只有世子爷会将这等珍宝浪费在你身上。”喜儿带着小春一脸不怀好意的走进房里。 毛威龙扁扁嘴,瞧见她们总是不甚痛快。这喜儿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前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全没了,私下两人相见犹如情敌对决,很明显的,这表妹觊觎表哥,打算抢夺她这表嫂的位置取而代之,司马昭之心果真藏也藏不住。 真懊恼!当初毒发之时没一鼓作气将喜儿赶走,这会又让她出现来碍她的眼了。“相公疼爱妻子,将宫廷珍宝用在‘爱妻’身上,称什么浪费?”她不客气的回嘴,还特别强调“爱妻”两个字,气得喜儿咬牙切齿。 “哼,你少得意,你这‘爱妻’的下场能有多惨,不是你想象得到的!”喜儿恶毒的一瞪。 “什么意思?”她忽地心惊。 “意思就是你——”小春正要接口,瞧见主子步入,倏然住了口。 裘偿谦一进房就自然的拥着妻子,宠溺的神态显而易见,但眼角瞧见了另一个男人后,脸色不禁沉上几分。“你是什么人?”他直接问。 “奴才……是荣富。”荣富赶紧上前说,声音还拖着抖音。 好像不管什么样沉稳的男人,见到他这模样与气势,都会不由得嗫嚅了起来。 毛威龙有些讶异,钦佩自家夫君这不怒而威的气势。 改日她也练练,瞧瞧如何才能让人瞧了害怕、不敢造次好了。 “荣富?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显然很不高兴她房里出现男人。 “他给我送汤药。”毛威龙赶紧替他解围。差点没忘了她这男人醋劲不小。一不高兴,只怕又要闹出人命。 裘偿谦冷哼一声,瞧了荣富一眼,又瞧了一眼汤药。“出去!”这两个字吐出,冷峻凌厉。 “是……”荣富吓得只差没屁滚尿流,赶紧缩着脖子开溜。 “总管。”待他走后,裘偿谦随即低唤门外的人。 “在。”李文迅速应声。 “去。”他进出一字。 “是。”李文人已消失。 “喂,相公,你不会又……” “凡事都要有证据的,是不是?总管去找证据了。”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还真是恐怖啊!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总算注意到房里还有其它的人。 “对了,她们方才说——”毛威龙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就被挡了。 “没什么,表哥,咱们只是闲聊。”喜儿白着脸马上抢话,可不能让表哥知道她偷听到他与湛青的谈话,否则接下来她想做的事可就会受阻了。 “是吗?”他仅瞄了她一眼。“那聊完,你可以走了。”他淡漠的说,细心的以指代梳,一绺绺撩开娇妻微微凌乱的头发。 如今他的注意力只在妻子身上,旁人都成了空气。 喜儿涨红了脸,忿忿不平。凭什么这丫头能得到表哥全神的关注,凭什么?!哼,越是这样,她越要破坏、越是要抢回,表哥该是属于她的,这女人敢抢就要付出代价!“那我走了,表嫂你好好养病,明日我再来探望你。”在裘偿谦面前,她收回张牙舞爪的模样,娴静的说。 最好别来了!毛威龙心里嘀咕,嘴上则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好啊,谢谢你来探望‘表嫂’我!”火药味正啪啪作响呢。 喜儿脸色一阵青,闷着声、扭曲着脸,带着小春拂袖而去。这仇她会报的,等着瞧好了! 嘿嘿,想跟她争,还早得很咧!毛威龙瞧了好笑,得意之至。 “小龙,你说有事欺骗我,是什么事?”想起当日她命危时对他说的话,他突然想起。 “这……”她头皮一阵发麻,糟了,当时以为自己要挂了,这才想说吐实告诉他,其实自己不是他正牌的娘子,他该迎娶的另有其人,可这会她没死成,又活了过来了,这实话还能说吗?说了他会勃然大怒吗?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龙?”他催促的看着她。 “我……其实……不是……你的——” “不好了,世子爷,王爷来了,说是要来探望中毒的世子妃,王妃要您速至前厅。”小梅流着汗赶来通报。 “他来了?”他双拳紧握,霍然起身。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毛威龙讶异的瞧着小梅慌张的样子,以及相公变脸的模样。 公公来探望她有这么值得大惊小怪吗?看这样子,似乎这位王爷公公在裘庄挺不受欢迎的。 “你不用见他,在这儿乖乖躺着,我去去就来。” “喂!”她连叫唤都不及,他人已消失。 搞什么?这么急!“小梅,你去替我瞧瞧,看看我那公公究竟来做什么。”她回头赶紧交代小梅,小梅立即领命而去。 “他是来杀你的!”小梅一走,喜儿与小春竟去而复返的又回到她房里。 “你说什么?”她惊讶的撑眼。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哼,你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了!”喜儿一直等在门外,一见表哥离去,就等着进来为她“报丧”。 “我才刚捡回一命,你在胡说什么?”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中毒?” “当然怀疑过……嘿,不好意思,我正好怀疑是你心存不良,想谋杀篡位。”毛威龙不客气的挑明了说。 “你!”喜儿气结。 “小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世子爷的一颗死棋,随时都等着送死。”小春在一旁煽风点火。 “什么意思?”毛威龙立刻蹙眉。 “你以为表哥真的喜欢你?告诉你吧,他是在保护手上的饵,等时机一到,就让你去送死!”喜儿得意扬扬。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毛威龙的双手却开始不安地扭绞被褥,莫名的感到害怕…… 喜儿得意的瞧着她泄露情绪的双手。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让她痛下欲生!“你会嫁给表哥,都是安排好的,这是表哥的一项任务,目的就是要你死!” 她胸口一窒。“任务?” “一点都没错,我虽不知详细的内容,不过皇上与表哥是至交,常会差表哥执行些困难的任务,想必这回的任务跟你有关,跟你的命有关!”喜儿阴冷的脸色显得咄咄逼人。 “这……他的任务是要我死?”毛威龙抚着胸,怎么都不信。他是喜欢她的,他亲口说的,他不可能口蜜腹剑,不可能背地里设计要她的命。 “是啊,这就是你成为世子妃的原因,不然就凭你这不堪的出身,配得上表哥吗?只要任务一结束,表哥就自由了,因为你只是个短命世子妃,所以表哥才肯娶你,只要想到你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表哥真的对你有情,我就觉得可笑,你这愚蠢的女人!” “你!”她无法言语,这是真的吗?“不,这根本是你在胡说,我相信相公不会这么对我!” “这是世子爷与湛青公子议事时,咱们亲耳听到的,你说这会有假吗?”小春也在一旁帮腔。 毛威龙更加错愕不已。“他救了我好几次,既然想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她被驱赶离庄那回,遇到匪徒是他赶来相救的: (: ) 第 5 部分阅读 毛威龙更加错愕不已。[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他救了我好几次,既然想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她被驱赶离庄那回,遇到匪徒是他赶来相救的:这回她中毒,他为她濒临疯狂,这些表现都是假的吗?都只是为了……任务吗? 他说过喜欢她……难道这也是假的? 她不由得颤抖不休。 “救你?我猜是你该死的时机还未到,等时机一到,表哥就会亲手送你上路!”喜儿迳自说。想起表哥坚决保护这丫头时的神情,心中更恨,她绝不会让这丫头在她面前得意的! “他真的想要我的命?”毛威龙很难不相信喜儿的话。她知道林中被追杀之事绝不单纯,以及自己无端中毒,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但为什么会如此?她心中虽惊异,却还不曾对人提及,因为她心虚,不敢明着追究,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关乎阴谋,一项必须赔上她命的阴谋? “表哥忠于皇上,皇上要他办的事,他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要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的命!”喜儿一脸蔑色。 毛威龙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着。就算他娶她有目的,一开始就心怀不轨的想杀她,但是难道几日的相处下来,夫妻一场,他对她没一丝真情? 想着新婚之夜,他问她后悔了吗?又说这是她的命、别怪他狠心,这些当时听来不解的话,现在交相对照起来,令她呆若木鸡,原来他对她一切的宠溺全是因为内疚……因为最后他要她的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一滴斗大的泪珠由她脸庞滚滚而下。是啊,以她的身分条件,凭什么让他爱上她?再说他这么一个天寒地冻的人,脾气阴晴不定,生人勿近的,又怎会轻易让她亲近? 她不禁傻了半晌,直到喜儿再次得意的叫唤,她才接受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在利用她,他只想要她的命! 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了胸口。 她的心仿佛遭到背叛,深沉的打击让其坍塌了下来。 喜儿与小春瞧着她深受打击的模样,大为满意。她们的目的达到了,接着就等这丫头自己知难而退,若想活命,她就该连夜滚出裘庄才是! 第八章 他怒不可遏! 半眯着眼,青筋倏然暴跳。 她竟敢离开他!她竟敢! 轰的一声,徒留余温,空无一人的床榻,爆碎四散! 毛威龙泪眼婆娑,独自一人又走上先前曾迷过路的林子,只是上回走时心有不甘,这回不同了,她是怀着心痛如绞的心情离开的。 他竟想让她死? 越近黄昏,山岚雾气越重,而她的思绪也仿佛那婉蜒曲折的山径,阴晦的隐入了那蓊郁幽林中。 她一面抹泪,一面赶路。光线照不进林里,连风都有些阴飕飕。 蓦地,她竟觉得全身泛起一阵凉意,仿佛某人就在附近…… 猛地一抬首,赫然发现这某人正一脸风雨欲来的站在她跟前。 “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她大为吃惊,不由得害怕的倒退了好几步。 他见状,眼神更为冷峻。“为什么离开?”他厉声问。 毛威龙一见到他,鼻子一酸,竟嚎啕大哭起来。“还说呢,喜儿都告诉我了,我只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再不走就成死尸了!”她朝着他怨愤嗔恚的哭号。 他拧了剑眉。“你不信我?”只听喜儿一番话就毅然离开,她竟不信他! 她又退一步,离他更远,因为她已嗅到危险的气息。“我……不值得相信的人是我。”她幽幽的摇着头。 “说清楚。”他眼神忽地一沉,严肃地看着她。 “我……”该说吗?她转过身,有些挣扎。 “小龙?”冷冷的声调在她身后阴森地响起。 她埋怨地望他一眼。“要我说清楚,你怎么不先说明白?当初为何娶我?这几次我受袭、九死一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豁出去了,既然要摊牌,那大家就一次把话说清楚,他休想再瞒她什么! “好,我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上哪去?” 直瞅着他深邃的瞳眸,心跳要命地快了好几下。“我要回京城。”她努力稳住心跳,老实回答。 “回京?” “嗯,我到京城找答案。” “找什么答案?”他不解。 她噘起唇,憋了好久才开口道:“回去找你真正的世子妃。” “……你再说一次!”他瞪着她,缓缓的吐出话,脸色扭曲,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什么其它的情绪。 毛威龙红唇扁了扁,脸儿往下垮,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也就是说,我不是真的世子妃,真的世子妃已经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冒牌货!”她终于说完,人也顿觉轻松,但他为什么还没发怒? “你是说,你贪图新娘的红嫁衣,将突然暴毙的女人身上的嫁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被人误以为是新娘子,被迫拜了堂?”裘偿谦简短的重复一次她方才所说的话。 “嗯,因为……那嫁衣真的好漂亮嘛!但是,新娘子真的是莫名其妙暴毙而死的,人不是我杀的!”她心慌的说,就怕他误会。 他凉凉的接口,“但你冒名顶替?” 她低下首。“对不起……”她心虚的不敢对上他的眼。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骗了你。”抬起头来偷观他,以为他会带着满腔怒火怒视自己,但在看见他的笑容时,她不禁愕然。“你不生气?” “此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有偷儿会自个儿承认偷了东西吗?”她垂头丧气,一脸小媳妇模样。 “这会不就说了?”他斜睨她。 “那是因为偷儿也有不得不自首的时候嘛!”她自圆其说,人也尴尬起来。 “既然自首了,就跟我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 “就这样?”她错愕的眨眼。他不是应该愤怒的指责她欺骗,再暴怒的质问她真正的世子妃尸首在何处?甚至……甚至当场扭断她的脖子,将她当作谋财害命的杀人把治罪? 可是,他怎么连多问一句都没有,还露出了几乎看不出的微笑? 真是见鬼了,这家伙要不是够阴森就是脑袋坏了! “什么就这样?”他反倒疑惑的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抽回被他握在手中的小手。“听好,我不是你真正的妻子啊!你的妻子已死,我是冒牌货,你还要我回去做什么?”她几乎是吼叫着。 这下他总该明白她做了什么,该对她发火了吧? 而裘偿谦是发火了,而且是很生气的将她的小手重新握紧。“以后这双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抽离!”他几近暴跳如雷。 “什么?”她傻眼。现在是怎样?怎么剧情跟她设想的全然不同,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他约莫气昏了,只是瞪着她不发一语。 她也气呼呼的回瞪他。 “我问你,与我拜堂的人是谁?”半晌,裘偿谦终于打破对峙的开口。 “是我。” “那与我洞房的人又是谁?” “也是我。” “这就没错了,既然这些事都是你做的,我管别的女人死活做什么?” “咦?” 见她这是傻愣愣的,他叹口气。“傻瓜,还不明白?只有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我床上交欢的发妻。说不定这会你肚里也有我的种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又已经死了的女人?” “呃?”她呆呆的看着他。他说得没错,他娶的人是她,可不是那短命无缘的女人……“你不在乎我欺骗你?”虽然暗喜,仍忍不住嗫嚅的问。 “老实说,我很生气。” “那你……”听他这么说,她登时垂下头来。就说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嘛? “可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喜事,解决了令我头痛的问题,所以我没有空生气了。” “呃?喜事?”她迎向他的眸。 他是一个爱冷着脸的男人,但此刻他的眉眼、嘴角都有着轻淡的笑痕,而且突然用力地拥住她。 那火热的怀抱销魂蚀骨,让她心动了一下,忍不住勾了勾他,蜻蜓点水地啄了他发热的唇。 他目光发紧地盯着她,似乎不满意她浅浅撩拨的行为,于是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他,捧住她的脸庞,深深占有的吻住那属于他的甜唇。 毛威龙嘤咛陶醉,每次这家伙只要轻轻碰她,露出渴望诱惑的眼神,她就贪婪得想……吃掉他!更何况他这回似乎天热溶冰,自个儿热情滚沸了呢。 他的身体猛地一阵窜热,脸色一变,僵硬着背脊道:“回去!”他需要立即解决,否则他就会在这林中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好……呃,不!”听清楚他说什么后,她好半晌才能抓回四散的神魂。[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她怒视他。“你想要我的命吗?”差点被他色诱得忘了她还有性命之忧呢! 她可不能色欲熏心,成了“草下魂”! “回去后我会向你说清楚一切。”不管她同不同意,他一把勾过她,塞进臂膀里,就这么一路施展轻功,直奔裘庄……的厢房。 大厅之山甲,或坐或站的几个人,包括王妃、湛青、喜儿以及李文,全都呆愣的瞪着眼前鹣鲽情深、恩爱逾恒的……嗯……贤伉俪。 瞧着裘偿谦一脸的神清气爽,嘴角隐约微扬,那满足感毫不隐藏的流窜在他闪动的瞳眸之间。 另一头,也不是另一头,而是她,毛威龙的头正被迫挤进他胸膛,两人公然黏在一块,他像宝物会被偷或会自己落跑一般将她紧锁在怀里,也就形成了两夫妻这么恩爱相“黏”的画面了。 其实,若是换了性子外放的女人紧巴着男人也就算了,如今是这平日沉矜持重的男人反常的扣著看似不满的女人不放,这就成了奇景一件。 “我说兄弟啊,你们有必要在咱们面前演出这么恩爱的戏码吗?”湛青收起张大的嘴,终于忍不住问。他这是怕老婆跑了吗?抱这么紧! “这不是演出,这是真情流露。” 吓!他在说笑话吗?众人更惊愕,这冰柱竟说起笑话来了? 他真是世子爷裘偿谦吗? “你……”湛青睁着大眼。“好吧,你们夫妻尽管真情流露去,咱们当作没看见就是,但是你找咱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就是要咱们来看你们夫妻如何真情流露的吧?” 瞧他竟当众吻起怀里想挣脱他怀抱的女人,让她像驯猫似的又乖乖缩回他怀里,湛青呆若木鸡。现在是怎样,他错过了什么吗?怎么这家伙才经过一夜的追缉逃妻,人就变了样? 王妃也是傻愣愣的,儿子长这么大,她从没见过他化冰的模样,这会瞧见了,自是震惊不已。 裘偿谦收拾完不安分的妻子,终于有空理众人了。“我是来宣告一件事的。” “什么事?”喜儿狂怒的质问。想不到表哥这么快就将人追回,还在她面前如此的恩爱,她恼得几乎要吐血了! “我宣布毛威龙是我的妻子,我的世子妃。” “废话,兄弟,你傻了不成?谁不知道她是你的世子妃……咦,你叫她毛威龙?”湛青发觉奇怪的问。 “她本名叫毛威龙,不叫毛小龙。” “噢,然后呢?”名字差一个字,没什么大不了,大家不会因为换了名字就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那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大费周章的宣布……“等等,难道她原来不是你的妻子?”湛青想通了什么,陡然问出。 裘偿谦竟破天荒粲笑了起来。“没错,我的妻子换人了。” “什么?这怎么回事?”王妃首先震惊的跳了起来。这孩子在胡说什么? 于是裘偿谦将发妻告诉他之事当众再说一遍,听完,众人的嘴差点阖不拢。 “既然她不是真的世子妃,表哥,你为何还把她带回来?应该将她送回京城,治她个冒名顶替、欺骗皇族的重罪……对了,她还欺君,皇上若知道这丫头骗了他,可是杀头重罪的!”喜儿马上掩不住兴奋的连连说道。 “我没打算这么做。”他冷冷的回答。 喜儿愕然。“表哥,她是个女骗子啊,说不定她还谋财害命,杀了真的世子妃!”她见缝插针的指控。 就知道这心怀不轨的女人会这么说!毛威龙又蠢蠢欲动的打算离开相公的怀抱找喜儿理论去,不料他又将她压回怀里,一手看似漫不经心的往她小蛮腰摸去,一路滑至娇俏的嫩臀,这么轻轻一捏,她小脸登时微变,人又安静下来。 “人不是她杀的,这点我可以证明。”他说。 “如何证明?”连毛威龙都惊得张大嘴。 “我派人查过了。”他啜了一口茶,徐徐的说。 “查过了?你查过了?”毛威龙惊得眼睛都快凸出来,原来他……他早就知道了?!“ 他淡笑的瞧着她。“你一问三不知,完全在状况外,连太上皇是谁都不晓得,让我感到怀疑,所以请总管派人去查。” “啊,那你一开始就发现我是冒牌的?”如果是,这人还真精明,而且真沉得住气,明知她是假的还不动声色?她接着瞪向李文,原来他也早知道她的底细,却没吭声?可恶! 李文有些无奈,只得耸肩避开主母的怒视。 裘偿谦摇首。“不,我也是最近才确定这件事的,因为总管这几日才找出太上皇指定的那个女人的尸首。 “你找到尸首了?” “没错,经过彻查,确定此女是心疾病发而亡。” “啊……”她说不出话了,难怪当她说实话时,他连尸首在哪都没问上一声,原来他早知道了。“既然你早知道了,那在我告诉你一切时,干么还表现出一副像刚得知的样子……好像还笑了?”她有种被耍的感觉,咬牙瞪着他。 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我笑是因为我很高兴,你愿意自己对我吐露实情。”这让他感到她已经开始信任他,虽然她“畏罪潜逃”这点还是让他十分不爽。 “但这女人还是欺骗了你,表哥,你怎能轻易放过她?”喜儿恨道。 “这是我和威龙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不悦的驳回她的话。 “表哥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但她明明是个骗子,根本不是真的世子妃——” “与我拜堂的人是她,所以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唯一的一个!”他沉着脸转向母亲。“娘,我今天会说出这一切,就是要得到您的认同,不管原先的世子妃是谁,孩儿都只认同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他说得坚决。 王妃瞧着他一脸温柔的将媳妇锁在怀中,一只手还不太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移,而她则是咬着唇,红着脸,整个人傻呼呼的,只能叹气,“唉,娘看得出来,你是疼这丫头上了心了,都依你吧,娘也没什么好说的。”虽无奈,但只要儿子幸福,她就接受,况且儿子已经变了,变得温暖,她很清楚这是谁的影响,既是如此,能不成全吗? “谢谢娘。”他笑说。 “不成,表哥,你可是位世子,怎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把子,这传出去必成笑柄。”竟连姑妈都接受了? 裘偿谦闻言冷笑。“我娶妻何时需要外人的认同?何需你认同?”面对喜儿,他转而严厉。 她惊退一步。“表哥……” “谦儿!”王妃见她受惊,赶紧出面护住侄女,责怪儿子过于严厉。 但他依旧沉下脸。“喜儿,我再说一次,你们的位置永远也不会改变,你若再要兴风作浪,企图让威龙离开,就休怪我无情,先送你离开裘庄!”他冻死人的冰柱模样又现。 知道威龙会走是喜儿的关系,他自是恼怒不已,但碍于她是娘的至亲,从小丧失双亲,一手由娘扶养长大,他也视她为亲妹子,若赶她出庄,她将无路可去,顾及这点情分,他才没有立即将她轰出裘庄。 但她显然没有危机意识,一再与威龙作对,挑战他的容忍度,不得已,他只得先撂下难听的话,就盼她知难而退,别再痴心妄想,否则就别怪他将来无情。 “你要赶我走?”喜儿简直不敢置信!表哥因为那个女人要赶她走?瞪着还倚在他怀里的人那得意幸福的模样,就像在对她示威似的,一股羞愤油然而生。“表哥,我恨你!”说完人便愤然离去。 “谦儿,你这是……唉!”王妃无奈跺脚,想去追人。 “娘,别追了,我不爱她,这样才能让她死心。”他拦住母亲。 “唉,这丫头死心眼一辈子,是该认清事实的时候,否则可要误了她一生了。”王妃想想,还是随侄女去吧,她虽忧心无奈,但儿子不爱人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好了,这男女私情吵吵闹闹也说清楚了,该谈谈正事了吧?”湛青看完戏,兴味索然。 “嗯。”是该说清楚了,因为他怀中的人儿“药效”又快过,眨着眼,好像有话要说,一副受不了的蠢蠢欲动。 “所以,她不是太上皇亲自挑给你的人选?”湛青指着毛威龙,爱笑的脸庞难得沉下。 “不是。”低下头,又想吮她诱人的红唇,不过这回裘偿谦忍住了冲动,他还有话要交代清楚,等事情了结后,这红唇……该会被他吻得更加艳丽吧! “那你解套了,她不用死啦,照你这么说,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咱们的计画还是没变。”湛青很为他高兴。 “不,她还是得死,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死的人已死。” “那就告诉他啊,让这事赶快做个了结。”湛青两手一拍。 “不,我打算这次一鼓作气,一网打尽。” “……我明白了。”湛青忽地颔首同意。 “什么死不死的?什么一网打尽?你们到庄在说什么?再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要发怒了!”毛威龙的魂又归来了,气咻咻地,这两个家伙尽说着闷话,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给她一个交代,难不成把她骗回来后还是要拿她开刀? 裘偿谦忍不住失笑。“这不就要说了?真沉不住气。” “我沉不住气?我再不呼气就要断气啦!”她不满的在他怀里仰着头朝他咆哮。 他嘴角噙着微笑。“知道啦,我就要说了。”他将气嘟嘟的她再抱紧一点,以防这泥鳅又溜出他怀里,同时发现自己真的很享受有她在怀的感觉。“事实上,威龙,你趟了一淌浑水了。” “我趟什么浑水?”毛威龙仰着首,呈现茫然状。 “我来说吧。”湛青道:“你,不,原来的新娘子是太上皇指定要赴死的人,原因是,那位被指定的新娘子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 “没错,一个关乎国家的大秘密。” “呃?” “话说从头,你可知道,我与黎国两国长年征战,皇上为这事伤透脑筋?” “国家战事我自然知道,但都是边境的零星战事,并没有真的影响咱们的内陆安危啊!” 湛青摇着头。“原本是没有,但是黎国若与咱们的重臣联合叛国,那情况就不同了。” “有人叛国?这该死的人是谁啊?”她惊讶愤然,虽然她只是一介平民,但也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爱国之心人人皆有,遇到这等出卖国家的小人叛徒,她可是义愤填膺的。 “这人就是我爹。”裘偿谦平静的说。 “什么?你爹?这事跟你爹也有关系?”她很是震惊。他爹不是皇上的亲皇叔吗?若要叛国,内神通外鬼,国家可就真的危险了。 裘偿谦凝重的颔首。 “就是因为有关系,这才会‘强迫’他娶妻,他得大义灭亲啊!”湛青无奈的解释。 “为什么娶妻就能大义灭亲?”她不解。 “事情是这样的,皇宫内透过几个高僧、法师流传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说是这世上有一个龙女,只要龙女与皇亲结合就能壮大国威,相反的,若此女一死,国必有难、天下易主,而太上皇自几年前退位传位给当今皇上后就云游去,据说就是去寻找此女,如今此女已找到,当然得匹配皇亲以永续国祚,皇上因此指定偿谦为迎婚之人。” “一国国运竟系于一个女人……龙女身上,这未免也太无稽了吧?”她皱着眉。 “你不信,但是裘王爷信,因为多年来他一直觊觎皇位,只是太上皇对他始终防范,让他无机可趁,而且裘王爷兵权在握,却始终是有叛国消息,无实质叛变证据,太上皇也对他无可奈何,这才精心编了个传说,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证据。 他喝了口茶,又接着说:“为取信于裘王爷,太上皇甚至提早退位,扬言要去寻这龙女,为国祚延续千万年基业,实则是为了加深龙女存在的可信度,这让裘王爷深信不疑,因为太上皇居然可以甘于平淡,放下至尊之位离开,表示这传说是真的。” “咦?尽管他相信传说是真的又如何?跟相公大义灭亲又有什么关系?”听到这儿,她还是一头雾水。 “换我来说吧。”裘偿谦接口。“皇上指定我迎亲,就是要让这龙女现身,也实践了龙女与皇亲成亲就能壮大国运之事,但接下来的计画是龙女这诱饵得死,而且要让我爹亲手杀死,这样他就会相信国家有机会易主,那么,他便会迫不及待结合黎国而露出马脚,届时皇上就可以正式以叛国之罪拿下他。” “因为想夺位的人是你爹,所以皇上才指定你迎亲,要你大义灭亲?”她心下震撼,有点替他的处境感到心惊。 “嗯。”他无奈苦笑。 “可是……他是你爹,难道……你没想过要劝他?”她忍不住问,两人毕竟是父子,难道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情分? “我根本不认同他背祖叛国的行为。” “但他是你亲爹不是吗?”父子相残,岂不是太残忍了? “不,他不是谦儿的爹。”王妃突然恨声插话。 “不……不是相公的爹?”毛威龙口吃起来。今天是怎么了?她听到的事一件比一件劲爆? “裘庆龄根本不能生育,却又耻于让人得知,所以便丧心病狂的抢人子嗣、杀人全家!” “啊?!你的意思是,相公是他强夺而来的,还为此杀了相公的家人?”毛威龙差点没昏倒,世上竟有这等事! “对,那失心疯的家伙,竟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来,所以这些年我带着谦儿远离他,避居裘庄,而谦儿自己也争气,没有依靠裘庆龄就在朝中挣得一片天,如今虽然人人知道他是世子爷,但无人会将他与裘庆龄那魔头连成一气,那厮作恶多端,我也赞成谦儿为国除害!”王妃含泪气愤的说。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你们父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感觉也不亲,就像陌生人。”毛威龙震惊低喃,又瞧向满脸泪痕的王妃。 王妃真伟大,丈夫如此无道,她竟还能将相公当成亲生儿子扶养,她不禁感动佩服不已。“所以你这次也是要为自个儿的家人报仇吗?”她小声的问,很难想象他的身世竟这般复杂。 “我并无私怨,就算有,也教娘的无私给抹去了,这些年娘将我照顾得很好,我心中无恨意,但他不该叛国,我不过是阻止他的行为罢了。” “可那龙女已死,我的出现又打乱了你们的计画,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是啊,你的出现可让偿谦伤透了脑筋,他一面护你,一面又心知你非死不可,简直可以用天人交战来形容,你该早点说出你是假冒的,至少让他少受点折磨。”湛青笑说。 才说完就受好友瞪眼,怪他多嘴,但他完全不以为意,“你险些就被杀的那几次,吓坏的可不是他,是咱们,这家伙简直疯了,性子大变,差点没杀了天下人,吓得我赶紧回报皇上,连皇上都不敢相信,这冰冷家伙居然会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 他摇着头,至今还是想不透,这兄弟怎可能爱上这丫头?他瞄了瞄她。一个上言不搭下语,托大滑头的丫头。究竟哪里好?任性狡黠,一点都不可爱! 他的不以为然全都落在毛威龙眼里,让她龇牙咧嘴的就想要开骂。 “总之,这家伙爱惨你了,占有欲也是世界一等的,别怪我没警告你,这醋桶将来有你好受的!”湛青掩嘴偷笑。嘻嘻,这家伙的醋劲还真让人开了眼界呢! “是吗?”这句“爱惨你了”让原本要翻脸的她又眉开眼笑,好不得意。“这表示他紧张我,好事好事!”抱着专属冰柱,她的嘴都要笑得咧到耳根了。 “你!”他翻白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说的? “哼!你少嫉妒我们夫妻恩爱,我看你这偷窥狂还是废话少说,接下来怎么办?我还要死吗?”她脸色一变,含怨的瞪着两个男人。 偷窥狂?这丫头还没忘记他曾……呃……观赏他们的闺房之乐。 真会记仇!“虽然你不是太上皇找来的龙女,可是真的龙女已死,所以我想偿谦打算将计就计,将你主动送给王爷,让他亲自收拾你俊,再重新开始这场戏码。”他用着无限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真要我死?!”她愕然。 当这厢吵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远在京城的布局者之一也没闲着。 “什么,皇上要偿谦带着龙女出征讨伐黎国?”金銮殿上,裘庆龄表情错愕,脸有凶光。 “没错,咱们有了龙女相助,这回黎国必灭。”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裘庆龄闻言,青筋爆跳,面若修罗! 第九章 觑黑之夜,大军奉旨推进黎国途中。 主帅金帐立于大军后方,帐内,床前余光未熄。 裘偿谦身上微微汗湿,怀里的小家伙轻轻蠕动了一下,他倏然睁眼瞧向怀中的人儿,只见她螓首微侧,睡梦中还露出满足的笑颜,这让他想起自己阖目休憩之前的状况。 两具交叠的身躯,如此契合,如此销魂,她的身躯几乎是老天特地为他量身订做而成的,只要一触碰到她,他自然而然就热血沸腾,不需催情、不需言语,她就是他的情欲源头。 才想着,体内又是一阵骚动。 他才刚要了她三回,该让她休息了…… 不料小女人突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连眼都未张,脸上绽出晕红笑意,往他胸膛缩了缩。 该死,呼吸又变得急促,眼神变得迷蒙…… 算了,别忍了。 堵上她微噘的嘤咛小唇,再要一回好了! “来了。”湛青进帐宣布。 只见一个嚣张的丫头正斜躺着霸住主帅的胸膛,一手啃着羊排,另一只油腻的手就在威仪主帅的战袍上擦拭,模样简直让人——咬牙切齿! 这无法无天的丫头! 一旦确定掳获偿谦这上等猎物,作威作福的德行立刻展露无遗。 “什么来了?”毛威龙将啃了一半的羊排往桌上一丢,灌了一口亲亲主帅送上嘴的去腻茶。 “你公公来了!”湛青没好气的说。这丫头享受得大概忘了她是来“送死”,不是来度假的! “什么!他来了?”她这才紧张的跳起来。 “对啊,你准备好送死了没?”他侧目而视,不屑的瞧着她。 “你!”她气得瞪人,这家伙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处处与她作对,好像巴不得她赶快受死似的,可恶! “哼,你最好收敛点,好歹为主帅留点颜面,别让他丢人!”他嗤之以鼻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她气呼呼的质问。 他摇着头,努了努嘴,瞄了她脚下一眼。 她这才循着他的目光往下瞧,这一瞧……啊!搞什么?“这”她刚才听见要她命的人来了,一紧张就跳了起来,没发现这会自己脚下踩的竟是夫君置于身旁、那象征至高无上威仪的主帅头盔! 这不可尴尬了,她赶紧缩回脚,干笑的将头盔捧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放回桌案上。“不……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裘偿谦倒无所谓,反正只要爱妻做的任何事,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湛青莞尔,也懒得再说了。“小心,人要杀进来了。”他提醒。 才说完,裘庆龄已火爆入帐,由于他身为当朝王爷,又是主帅的爹,所以无人敢拦阻,只能让他直接闯进。 跟在身后的数位士兵一脸惶恐,就怕主帅怪罪,一旁的湛青挥挥手要他们离开,几人才如获大赦,赶紧退下。 裘庆龄一进来目光谁也不看,杀气直奔毛威龙身上,吓得她立即跳进自家男人臂弯里寻求庇护。 “王爷,”裘偿谦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这里是军帐,你怎可擅自闯入?” “哼,我是你爹,你出兵黎国,我来激励士气,有何不可?”他说得理所当然,目光始终没离开毛威龙,就像她是只急待捏死的蚂蚁。 毛威龙瑟瑟发抖,她真的死定了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在此领受,王爷可以离开了。”裘偿谦目光冷然。 “要我离开可以,让我先与媳妇打声招呼。”他恶狠狠的走向毛威龙,一只虎爪手直勾她的咽喉索命。 裘偿谦立即反手挡去了他的虎爪。 “不不……不要过来!”她惊惶失措的在自家男人身上乱抓一通,最后干脆像猴子似的双手挂在他颈上,双脚盘住他的腰。救命啊,她还不想死啊! “王爷,咱们打开天窗说话,你若要杀我的妻子,我断无可能让你妄为!”裘偿谦心疼妻子受惊,将她护在怀中,怒声挑明了说。 “逆子!我是你爹,你不帮我竟反我,你这不孝子!”裘庆龄怒道,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的野心意图? “反你?咱们都一同效忠朝廷,我怎么反你?”裘偿谦冷笑。 “你明知故问!好,我也不与你打哑谜了,我要你收兵,然后把那丫头的命留下!”他直接命令。 “办不到!”裘偿谦直接拒绝。 “你敢违逆我?” “王爷,你这是公然要造反了吗?”他怒问。 “没错!”事实上,他已用尽方法要取这丫头的命,但这逆子几乎是将这丫头拴在腰带里护得死紧,害他始终苦无机会动手,如今大军即将前进边境与黎国正式厮杀,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赶在两军交锋前先杀了龙女,以解危机,所以这才不得已亲自出面诛杀,显露出自己隐藏已久的篡国之心。 “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人啊!将这叛贼拿下!”裘偿谦一声令下,想不到整个帐篷立刻被人由外骇然的掀翻,四周也涌入亲兵无数,将他团团包围。 裘庆龄吃了一惊。“这是?”他被这景象惊住了!“这是陷阱?!”他惊觉的低吼。 “对,咱们就是在等你来,等你自己忍不住现身杀人,等你承认通敌叛国!”站在精兵之首的湛青得意的说。一切正如计画,他也自投罗网了。 裘庆龄心惊。“哼!你们别以为这样就拿得下我,我今天敢来就是有备而来,非杀了龙女不可,就连你们我也不会放过!”凡是知道他野心的人,都是他今日诛杀的对象,他不会在无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轻易显露底细,让皇上有所防备。 “咱们知道你既然展露野心,必是有备而来,但既是陷阱,我们自然会设计得万无一失,所以你所带来的几万亲兵……”裘偿谦一阵冷笑,扫向前方一名将领。 将领立即低身向前,“主帅,藏在后方的数万叛将,属下已全数拿下,就等您发落。” “很好。”他赞道。 裘庆龄当场脸色发青,没想到他带来的亲兵竟然如此不济,全数落入敌手。“你们知道我会带兵来?”他以为在这之前,他们还不知他的意图才是,但他错估了。 “当然,你不来,咱们这场假出兵真抓贼的计画不就玩完了?”湛青笑得快意。 “假出兵真抓贼?”裘庆龄错愕不已。原来出兵黎国是假,使计诱他显现叛意是真! “没错,王爷,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真的龙女已经死了,眼前的毛威龙并不是太上皇所寻获的女子。”湛青好心的告知。 “什么?”他又是一惊。 “真的龙女已暴毙身亡,咱们原本想直接告诉你,让你欢喜一场的,但为了将你直接诱骗出笼,这才隐瞒事实,假意出兵,逼你直接找上门,好让咱们像现在一般——”湛青瞧着他现在的狼狈相,抿嘴一笑。“一网打尽!”这样干脆些,一劳永逸,幸亏偿谦想得周全,为他们省事不少。 “你们居然……”他错愕到呆愣当场。 “嘿嘿,再告诉你,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龙女,传说是太上皇一手捏造出来的,你被骗了,傻瓜!”见自己安全无虞,毛威龙这才爬下丈夫的身子,洋洋得意的走上前。 “假的?”裘庆龄如遭雷击。 “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龙女可以左右国祚,亏你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是蠢唷!”她讥笑。 “不可能,太上皇都为此退位了,此事怎可能是假?”他仍是不信。 “太上皇退位不是为了龙女,而是为了你,他早计画好要你露出狐狸尾巴,让你就擒,你才是那个真正危害国祚之人!”湛青皮笑肉不笑的说。 裘庆龄怒不可遏。“你们敢要我?!”原来他们自始至终都知道他的野心,竟图谋这么久,连太上皇都不惜退位合演这出戏?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的谋画,竟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可恨,他竟然上当而浑然不知,还作着登基的春秋大梦! “没办法,谁叫你这老狐狸心机这么重,做事又不留痕迹,但是你正一点一滴的在破坏王朝的根基,如今又与黎国联手,咱们再不出手,可要来不及了,是你逼咱们的。”湛青一脸的无奈。 “没错!”毛威龙接口损道:“你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的声音倏然消失,杏眸圆睁,身子软下。 事发突然,裘偿谦只能愕然街上前,一把抱住她。“威龙,你怎么了?”突然,他摸到了她腰背上的一片血渍。 “她……”毛威龙不可置信的指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梅,只见小梅毫不愧疚地亮出藏在身后的血忍。 “该死!”裘偿谦瞬间暴怒,几乎要冲上前将小梅碎尸万段,却被毛威龙忍痛拉住。 “为什么……”她脸上血色全无的看向那个好脾气的丫鬟,不敢相信小梅会动手杀她。 “因为我是王爷安插在世子爷身边的探子,我是王爷的人!”小梅此刻眼神全变,不再是那嗫嚅老实的小丫鬟。 “你……”毛威龙震惊极了,身上的伤也痛极。 裘偿谦立即为她点穴止血,心下的怒火自是克制不住的狂烧,要不是威龙拉住他,他可能已经一掌劈死小梅了! “这么说来,先前威龙被我驱赶离庄,是你通风报信要人在林中追杀的?还有对她下剧毒,让她差点丧命的人也是你?”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几乎滴水成冰。想不到他处心积虑要找出的内奸竟是小梅,更不可原谅的是,自己竟让威龙在他跟前被伤!双拳紧握,四周立即天寒地冻起来。 “这些都是我受命而为的……可惜她命大,几次都能死里逃生。”小梅也不禁教他的冰寒震慑。 “小梅……我待你如姐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原来一直伺机杀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最信任的人,她简直无法接受。 “主子要你死,我也没有办法。”小梅硬声说得绝情。 “小梅,你做得很好。”裘庆龄得意的赞许。“虽然她不是龙女,但是敢耍我,我一样饶不了她,她该死!” “还没认清事实吗?该死的是你们!”裘偿谦冷 (: ) 第 6 部分阅读 “小梅,你做得很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裘庆龄得意的赞许。“虽然她不是龙女,但是敢耍我,我一样饶不了她,她该死!” “还没认清事实吗?该死的是你们!”裘偿谦冷声提醒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已无援兵,又被包围,只能作困兽之斗。 “没认清事实的是你,这刀有毒,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毒发身亡,你们若不放了我与王爷,没有解药,就等着看她被毒死吧。” 裘偿谦心惊的立即检视妻子的状况,见她脸色发青,眼泛绿丝,果真是中毒。 “交出解药!”他的声音由牙龈中进出。 “放了我们,解药就……就会给你。”小梅抖着声,要不是迫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正面与他为敌啊! “很好。”他唇畔竟绽出阴冷的笑,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夺过她手里的血刀,转身一刀刺进裘庆龄的腹部。 裘庆龄万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快,捧着没人身子的刀柄,满脸震惊。“你……竟敢?!” 众人见状也全傻了。 “谁敢伤害威龙,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他冰冷的说:“交出解药,不然一个时辰后,你的主子也得死!” “你!”小梅惊骇。 他为了救毛威龙,竟拿王爷下毒手?他的阴狠,恐怕比王爷更甚。“王爷!”她瞧见主子倒下的身子不断抽搐,因为裘偿谦的刀直接切断他的血脉,使他不仅中毒,失血之速更是惊人,恐怕毒发速度会比毛威龙更快,再不交出解药,怕他连一个时辰也捱不到。 “你这逆子!”裘庆龄也想不到养子会如此阴绝,恼恨得不得了。 “解药。”裘偿谦废话不多说,伸手就要解药。 “王爷?”小梅咬牙询问主子。 “给!”生死关头,裘庆龄惊恐万分,只好恨恨地妥协。 保命要紧,小梅哪敢迟疑,赶紧掏出解药让两人服下。 一经解毒,毛威龙脸色立即好转,对裘偿谦扬开笑脸,要他安心。她知道他铁定吓坏了,虽然没人瞧得出来,但由他面容上所冒的薄汗,她可以知道他有多惊恐。 裘偿谦眼底安心的温暖这时才露出,但一转身,神情已变,瑞雪纷降,仅只一车,小梅已凌空飞进,还未落地前,人已断气。 谁敢伤害他的妻,他绝不会放过! 众人莫不露出惊举之色,久久无人敢上前为小梅收尸。 一个月后 “相公,我受伤了。”凉爽的树荫下,毛威龙枕在男人腿上,随着微风轻拂,好不舒服。 “嗯?”裘偿谦乍闻此言,蹙了蹙眉。她又怎么了? “小梅伤了我的心。”她嘟着嘴。 原来如此。 “我一直当她是好姐妹的。”她叹息,想不透小梅怎么会这么对她?下手时可有一点犹豫?不过想这么多都没用了,因为她已教身边这狠毒的男人给杀了,还曝尸荒野,唉…… “她是丫鬟。”他简短更正。 她横了他一眼。“你难道没有比你身分低下的朋友?”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摇头。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想也知道,他虽然不是魔头王爷的亲生子,但身为世子爷,身分娇贵,物以类聚,结交的人定是非富即贵。现在想想。她大概是他生命里最不起眼的人物吧?他会爱上她当真是下可思议的一件事。 “你伤全好了,可以远行,咱们明天回京城。”在她思绪还没转回来前,他迳自开口宣布。 “回京城?咦,川都才是你的属地吧?” “话是没错,但是皇上希望我能回京。”事实上皇上已催他好几回,但碍于她的身子未愈,他才再三推却,如今她毒伤痊愈,可再没借口推说不回京了。 “你与皇上当真交好?”听说皇上有两位至交,一位是那偷窥狂湛青,一位就是她家男人。 “嗯。” “连皇上都与你交好,难怪你说没有结交过身分比你低下的朋友,那你可曾瞧不起我低下的出身?”她斜睨他,有点担忧,有点自卑。 “我原本的出身也没好到哪去。”他淡漠的说。 他是被强占来的孩子,其实并无拥有正统的皇家血统。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不可一世的世子爷,甚至是以后的王爷,你……会觉得我平凡的出身,让你丢脸吗?,” 他瞪她一眼,赏她两个字。“无聊!” “无聊?”她眨了眨眼。她的问题无聊吗?“喂,你——” “回京后,我带你进宫面圣。” “我不去!”她极力抗拒。 “为什么?又不是没进过宫见过皇上,你闹什么别扭?”她这是紧张吗?不像。 “就是因为见过皇上了,所以……不用再见了嘛!”她干笑。 “但是皇上指名要再见你。”皇上早下了好几道圣旨,想再见见这让他失常的女人,他也很无奈,但实在推不掉。 “指名要见我?完了!完了!”她全身发抖。 “什么完了?”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问题? “相公,你如果还想每天晚上抱着我睡,就最好不要我进宫。” 他瞪着她,一脸恼怒,开始有“结冰”的感觉了。“说出理由。” “这个……”她咬着唇、抹着汗。 “说!”他的耐性快用光了,再不给他一个解释,他就要发火……不,爆冰了! “好嘛,我说嘛,我若进宫,恐怕回不来了。”她苦着脸,“我……上回进宫,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这回召我进宫,定是要治我的罪了,我不想进宫受死。”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你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我骗他我是真的世子妃,结果我是假的啊!”这就是她死都不敢进宫面圣的原因。 他憋了好半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傻瓜!这世上又没有真的龙女,我一开始娶的人就是你,从头到尾,皇上认定的人也是你,哪来的欺君?你是穷担心了!”傻丫头! “嗯?敢情弄了半天,我是自寻烦恼了?”她恼得跺脚。害她一提及进宫就抖个不停,提心吊胆子好些日子,原来都是庸人自扰,可恶! “好了,这会你不会再吵着不进宫了吧?接下来的时间,咱们也该做些正经事。”他突然正经八百的说。 “正经事?” “做些有益身心的正经事。”他含笑抛下这句话,将她横身抱起。 “呃?” 天气太凉爽,正好做些——呃,舒筋解骨、蓝田种玉的“正经事”。 京城 回京后,裘偿谦忙着处理荒废好些时日的政事,而毛威龙正好趁机四处闲荡玩耍。 这日,她写了封家书,喜孜孜的亲自至驿站请人送至芦洲给她那多日没联络的爹毛煞天,寄完信,心情正好,便带着几个丫环逛起京城闹街来。 她一身华服细织,出手又大方,一路上惹眼得很,再加上虽然前一阵离京,人在川都,但她先前在京城留下的“事迹”不少,而这世子爷宠妻又天下皆知,人人对她皆是印象深刻,让她所经之处众人侧目,就怕漏瞧了这话题人物一眼,回去少了闲磕牙的话题。[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毛威龙兴味盎然的闲逛至午时,略感饥饿,拐进巷内打算找间小铺随便吃食后继续再逛,反正她的男人进宫了,听说晚膳时间才会回来,她正好把握机会玩个过瘾。 走到一家小饭馆前,就见到一位衣着落拓的乞丐在向店家乞食,店家却态度恶劣的将人踢出店门口,那人狼狈的爬起,一抬首,便对上了一双熟识的眼。 “荣富,你怎么会在这儿?”毛威龙吃惊的上前。 “我……被世子爷……赶出裘庄了。”荣富模样很是落魄。 “怎么会?”她大为讶异。 “因为世子爷不高兴看到我,所以赶我出庄。”他忿忿的说。 “嗯……我知道为什么了。”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荣富,是她中毒时他帮她送药进房,那日相公初次见到他,不甚高兴,要总管去查,查什么她自然心里有数,但显然没查出什么,否则这家伙可不是被赶出庄这么简单,铁定没命。 唉!她这男人的醋桶当真不小哟! “可你不是在川都吗?怎么上京来了?” “川都待不下去,所以我上京投亲,想不到亲人也失踪了,我又身无分文,只好流落街头。” “真可怜!”她同情又内疚的看着他。 既然都是她害的,她就得负起责任来才对! 第十章 他爱这个女人,疯狂的迷恋这个女人!弯下身、低下头,让自己的脸庞渐渐地靠近那迷惑他的小脸蛋。她睡得正熟,灵灿的眼儿此刻阖得密实。他眯起眼。这女人可也是同他一样爱她爱得跋扈?一条玉臂伴随着含糊低吟的声音环住了他。心神微震,闭上眼眸,噙着笑,必然是! “又不在?世子妃这回上哪去了?”裘偿谦冷苦脸问,这丫头老不安于室,近日他忙着处理铲除裘庆龄余孽的事宜,没想到他忙,她更忙,连着几天不见踪影,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奴、奴才们也……也不知道……”他不过随口问,一干奴才们竟抖得不像活。 他眯眼蹙眉。“怎么回事?说!” “奴奴……奴才们不不……” “还不照实说!”他桌子一拍,冰冷异常。 这下几个奴才们更是惊惶失措了。“听……听说世子妃……好像经常到城外的七……七星客栈。” “七星客栈?她上那去干么?” “听……听说……她是去会……会男……男人……”终于有人抖声说完,不过魂也吓得四散了。 “什么?!”他霍然起身。男人?! 千里冰封,瞬间崩盘! “相公,你怎么了?大伙又是怎么了?”毛威龙才回府,就见到众人脸色惶恐怪异,而端坐中央的男人,脸上更是阴沉可怕。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过来。”裘偿谦的声调森冷持平。 “喔,没事大伙何必这般吓人?”她嘟着嘴,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的窝进他胸窝。 众人立时倒抽一口冷气,这时候她还敢靠近冰山?不怕冰山瞬间爆裂,尸骨无存? “你今天上哪去了?”他任由她在他怀中蹭了个好位置,舒服地贴苦。 大姑娘没知觉,扯嘴笑。“没啥事,京城里瞎晃。” “喔,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她扯着他的袖袍把玩,还没嗅到危险。“没有。”确实没有,从荣富那离开后,她上大街绕了一圈,觉得没趣才又回来的。 公然说谎!他身子微僵。“真的没有?” “嗯。”她甚至打起呵欠来。 “你要不要再想想,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相公啊,天气好像变冷了,怎么连你的胸窝也不暖了……”迳自说着说着,她,竟睡着了。 众人傻眼,只见主子僵冷如石,似乎……已然有寒烟冒出。 “世子妃,您有访客。”才晌午,房门外总管便来报。 毛威龙打着呵欠,不知为什么,昨晚相公像吃错药似的,狂要了她一整夜,搞得这会她腰酸背痛,全身无力。 “不见。”她爬上床,打算再补睡一觉,一觉起来也许会恢复点精力。 “可是……他说非见您不可,否则不走。” 她皱眉。“喔,谁非见我不可?”她由床上坐起,满脸不耐。 “是荣富。” “啊,”她惊慌的跳下床。“见,我见!” 她立刻梳洗着装,不一会儿便匆忙奔到大门外,果然看见荣富正候在那里。 “你怎么找上门了?”毛威龙将人拉至别厅,慌张的问。万一被相公看见就糟了。 “奴才有急事求您帮忙。”荣富也是一脸苦瓜。 “什么事?”她急急问,一双眼儿四处瞄,就怕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奴才找到失踪的亲戚了。” “那很好啊,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亲戚是找着了,但是遇上麻烦。” “喔?” “奴才的亲戚前一阵子至丝镇游乐,不知发生何事,竟被人诬指杀人,但我那亲戚指天立誓他是无辜的,所以这才想请您以世子妃的身分前往帮忙。” “这样啊……”他的亲戚还真倒霉,竟遇着这等事。“这丝镇在哪?” “由京城向西走,约一天半的路程。” “要一天半啊?这……”离开这么久,相公一定会起疑的。 见她犹疑,他心焦的又说:“还请世子妃帮忙,听说若无人说项,这一两天县府就要落案处斩了。” “这不是草菅人命,误杀良民!”她惊怒。 “是啊!”他一脸的悲苦无奈。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和你走这一趟的。” “相公,我想……”毛威龙盯着男人半晌,就是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儿个起,这男人就怪得很,瞧她的目光审视中带着气恼,还有些阴冷呢! “想什么?” 哟,连声音都阴森森的。 “这个……明天我想到郊外走走。”她心一横,小小声的说。 “郊外?哪里?” 冷到不行,她考虑要不要回房穿上棉袄再来? “丝镇。”她终于忍不住,打了喷嚏,揉了揉鼻,确定不对劲。 “好。” “咦?”这么干脆?不妙。 “准备准备,我陪你去。”他起身。 “嗯?等等,我……你……你要陪我去?”她心急的赶紧拉住他。 “你不是想去丝镇?”他瞪着她。 “这……是没错,但是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瞧……我自个儿去就成了,现在出发,来回三……不,两天就回来了。”原本伸出三只小指头,在瞧见他发沉的面孔后硬是缩回一只。她决定赶赶看,脚程快些说不定两天来回就够了。 “你不想我去?” “也……不也是,你日理万机,我不能老缠着你,让你不能做正事,一个好妻子要懂得独立,不是吗?”她扯着脸皮傻笑。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去帮荣富的忙,说不定亲戚救不成,连荣富都遭殃。 只见他冷着一张漂亮的脸,久久不发一语,让她脚底板都凉了。这男人怪到极点,要不是这会真有事,她就会好好问个明白。 好半晌,他才缓缓张口,“去吧!” 她松了一口气,似乎很怕他反悔,一溜烟人已无踪。 盯着她的背影,裘偿谦的表情变得阴鸷。虽然他想强迫自己相信她,但心却不断地往下沉。 “荣富,丝镇到底到了没?你不是说再走个几里就到了?兰毛威龙抹着汗问。都快累死了还走不到!她还得赶回去安抚那家伙呢,那男人心里八成有事,她要是不搞清楚,心里不踏实。 “到了到了,穿过这林子就到了。”荣富低声安抚。 “是吗?”她跟他快步走进林子。“咦?咱们怎么一直在同样的地方打转?”她发现他们在林子里绕了好久出不去,好像迷路了? “有吗?再往前走两步就是出口了。”荣富眼神微微转变。 毛威龙好像看到邪佞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有些疑心的依他的指示往前走动,走没几步,却只看到一间破烂的小木屋,而且四周看似人烟绝迹,这怎么回事? “荣……怎么是你?”她回身想质问荣富,却惊见小春站在她背后。 “表小姐在这儿,我当然也在这儿。”小春面罩寒霜,身子向一旁移动,愕然见到喜儿! 毛威龙错愕。“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她们不是该在裘庄吗? “咱们专程到这儿来等你。”喜儿冷笑的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儿?”她吃惊得很。 “当然,因为是我要你来的。”喜儿得意的冷哼。 毛威龙沉下脸来,迅速的转向荣富。“你骗我?”她知道自个儿上当了,只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荣富哪还有可怜相,现在看起来甚至是阴险的。 “没错!”他笑得狰狞极了。 她心惊地退了一步。 “你敢抢我的男人,我要你身败名裂!”喜儿神情阴狠。 “你想做什么?”她惊愕不已。 “瞧见了没,那间破烂小屋是我精心为你挑选,这辈子最后的落脚处!”喜儿指着那摇摇欲坠的木屋,笑得忘形。 这女人疯了,想囚禁她?! 三天了,她没有回来! 自她离开,裘偿谦连着三日端坐厅中,神情有如雕像。 他数着日出日落,数着她答应回来的日子,但她没回来,证明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与那男人私奔了! 她竟背叛了他! 越是狂恋,越是狂恨! 熊熊的怒火在他胸口延荡开来,受伤的猛虎正待嘶吼发泄,一旋身,涨满恨意的掌风宛如怒火狂涛朝四周激发而去,瞬间房中桌案尽毁,他孤立于一片狼藉之中,看起来森冷吓人。 “世子爷……”李文抖着声小心的接近。若非不得已,此刻谁也不敢靠近主子,但再任由主子这么阴晦疯狂下去,恐怕会出事。 “启禀世子爷……表小姐来了。”李文望了望门外,尽责的禀报,只盼主子能稍稍冷静下来。 喜儿暗示李文退下,接着便走向裘偿谦,大胆的由背后搂住他。 他一震,并未推开。 她心头暗喜。“表哥,听说表嫂失踪了?”她试探的问。 他似未听闻,依旧冷若冰霜。 “她可是……与人私奔了?”她再问,感受到他微微震了一下,随即又没了反应。 “表哥,你毋需为这样的女人感到愤怒,她根本不值、也不配——” 裘偿谦蓦地推开了她,她狼狈跌坐在地,瞧着他目光森冷,阴阴地瞪着她。 “她不会回来了,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听说之前还曾勾引过别的男人,这种女人表哥还当她是宝,她是个无耻的贱货!无耻的贱货!”她不甘心的大吼。 “住口!”他眼里充满血丝,神情已然狂怒。 “我没说错,你早该认清事实,这女人出身低下,行为当然低贱,这回会做出这种与裘庄长工有染私奔之事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奇,就算回来,她也已是残花败柳——” 啪!他赏了她一个耳光,让她眼冒金星的终于住了嘴。“表哥……” 他先是怒火高涨,倏地变得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她与裘庄长工私奔了?” 世子府里上下虽知威龙背叛了他,但只有查过他底细的李文知道那奸夫是谁,世子府里无人见过远在川都的荣富,而李文不可能多舌,那么,才刚抵世子府的她,是从何得知、从何联想威龙跟裘庄长工私奔? 他不禁起了浓浓的疑心。 “我……”她愕然口吃。糟了,她一时气愤,说得太多了。 “说!”他一脸凶狠的欺近她。 “我……”她几乎是用爬的爬到墙角。 “我说过,休想在我与威龙之间耍花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忘了吗?”他眼神凌厉,模样骇人。 她吓慌了。“我……我没有!”她终于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这次他真的会毫不留情地伤害她…… “你想干么?不许你靠近我!”毛威龙大叫。她全身乏力,被关在木屋里三天了,滴水未沾,正当她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之际,荣富竟突然进了屋,而且还一脸淫笑的冲着她猥琐地搓手涎口水,她吓得没力气也要使出力气来喝阻。 “不靠近你,怎能让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他狞笑的欺近。 她登时花容失色。“小春,救命啊!小春!”她只得朝着一直守在外头的小春呼救,就盼她有良心来救她。 “别叫了,是喜儿交代的,小春也作不了主,这会她还帮咱们守门呢,你说她贴不贴心?” 她愕然,喜儿这么狠?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别挣扎了,乖,让老子爽乐爽乐,就可以放你这残花败柳回去,看看那世子爷到时候还要不要你。”他涎嘴笑着。 “住……住手!”她虚弱恐惧的闪躲。 “别躲了,我等了三天,就是要等你这小辣椒饿到没力,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下手。”他露齿笑到淫秽不已。 “你……唔唔……”话未说完,毛威龙的嘴被恶心的硬吻住,她挣扎不休,羞愤得眼泪直流。不要,她不要对不起相公! 当他硬撬开她的贝齿,伸进舌头之际,她奋力咬了他一口,荣富哀号一声,反手就给她一巴掌。“你这臭娘们,竟敢咬我!”他抚着自己满嘴的血,气疯了。 她被打得脸颊立时红肿一片。“你再碰我,我杀了你!”她怒说。 “你!还以为你饿了三天,没力气与我斗,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粗鲁的抓过她的玉臂,经他所碰之处登时瘀青剧痛。 她拼命挣扎,可越挣扎他越兴奋,一把撕开她的罩衫,露出内襟,隐约可以窥见内襟下的紫肚兜,他立即猴急的覆上她的身子。 她惊愕,眼泪惊恐的狂泻,但过于虚弱,连抵抗的力气都使不出平日的一成。“你再不住手,我就咬舌自尽!” 荣富有些吃惊,瞧不出来,这世子妃性子还挺烈的。“唉,可惜你今天是注定要对不起世子爷了,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我会尽快了事,不会让你太难受的,说不定你一爽,还要我别停了呢!”他龌龊的诱惑她。 “呸!无耻!我心里只有相公一个人,你敢再碰我,我当真死给你看!”她愤怒极了,尖声吼道。 她后悔怎会上这厮的当,让自己落人这田地! “哼,要寻死是你的事,喜儿小姐交代了,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我羞辱占有你,所以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他又重新压上她。 “不!”她泪一抹,再也忍受不住这家伙的脏手摸上她身子,闭上眼,心一沉,“相公:永别了!”一张口便打算咬牙自尽。 用力咬下——咦?怎么不痛?但她明明尝到了血味啊?猛地睁眼。“啊!相公?!”她不敢置信,此刻映入眼帘的人正蹙眉望着她,一脸的担忧。 再低首,瞧见原来她咬的不是自己的舌头,而是自家男人的手,她惊得赶紧松口,但裘偿谦的手已牙痕血痕交错一片了。“你的手!”此时毛威龙又赫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压在身上的恶徒已经惊恐的被相公的另一只手紧紧扼住咽喉,只要他一使力,荣富必然颈断头落地。 “你还好吧?”他哑声问她。 “呜呜……相公,我吓死了……呜呜……”一见到他,所有的惊恐不安登时烟消云散,原本泪流满面的她哭得更厉害了。 裘偿谦脸色发白,将她拥入怀中。“没事了。”他轻声哄着。 “相公……呜呜……”她还是哭得梨花带泪,显然真的惊吓得不轻。 她哭得越凶,他扼着荣富咽喉的另一手力道就越重,转眼荣富已满脸通红,双眼暴凸,眼看就要断气。 “相公,对不起。”她总算停止哭泣,仰着头抽噎的说。 “对不起什么?”他稍稍松开对荣富的钳制。 “你的手……我不知道咬的是你。”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手,她很内疚。 裘偿谦一脸无所谓,嘴角却隐约地微扬。“不用道歉,咬得越大力,表示你不想对不起我的心越强烈。” “相公……” “我听见你方才说的话了,威龙,下次别这么傻,就算你真的受辱,我也不会怪你。”他沙哑的声音发涩。 他懊恼不已,他的妻愿意为他守身寻死,而他居然不相信她,竟认为她会背叛他!他真该死! 一手抱着她,裘偿谦久久不能自已。 “相公。”她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总管,将人带进来!”他突然朝门外低喝。 原来李文也来了,只是一直在门外待命,这会得令,便揪着喜儿与小春进屋。 裘偿谦站起身,将呛咳不已的荣富一脚踢在地上,并踩住他的胸口。 喜儿与小春见此情景,惶恐的瑟缩在一旁。 “说,是谁指使你对世子妃下手?”他猛一使力,荣富的肋骨险些被踩断,剧痛不已。 “这……是喜儿小姐要我……”他指着喜儿,颤声说道。事已至此,哪敢再有隐瞒? “你胡说!”喜儿慌张的打断他,“明明是你自己见色起意,还想拿我们顶罪!” 荣富知道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如此他必死无疑,连忙拚了命否认,“我没有胡说!当初是喜儿小姐把我带进裘庄,吩咐我去诱惑世子妃,可是那时候找不着机会,所以这回她把我带上京,嘱咐我定要……定要玷污世子妃……” 裘偿谦闻言怒极,狠狠抬脚往他的命根子用力一踹,只见荣富疼得涕泗纵横,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哀号。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用凌厉得几乎可以穿透人心的视线钉在喜儿身上。 喜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春见状也忙跟着跪下。 “表哥,我知错了,我……我这不是带你来找表嫂了吗?还好尚未铸成大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喜儿不住的发着抖,泪眼盈眶的求饶。 小春也是一脸惊恐,频频磕着头,“世子爷,是奴婢没有劝阻表小姐……请世子爷饶命……” “哼,”裘偿谦冷笑,“你何止没有劝阻,想来还是你帮着出力最多,居功甚伟呢。死了一个逆贼丫鬟,又来一个恶毒的帮凶,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们去问候威龙!” 见他抽出腰间两柄明晃晃的短刀,毛威龙知道他非大开杀戒下可,情急的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 “相公不要!”她好怕他又像上回那般失控。 “我说过,凡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轻饶,何况她们合谋害你还谋画已久,更加罪不可赦!” 他的眼神冰冷,弹指间已将短刀射出,一柄正中荣富心口,一柄则没入小春的咽喉,两人都来不及发出惨叫,立时就断了气。 亲眼目睹贴身丫鬟小春在距自己半步之内气绝身亡,喜儿瞪大了双眼,在极度恐惧之中崩溃的尖叫,随即昏死在地。 “相公,求你饶了她吧!”毛威龙着急的说,“她毕竟是你表妹,万一她怎么了,你娘会很伤心的!”虽然喜儿真的很可恶,但她也是因为由爱生恨,才会这么对自己,说起来她也是个可邻人。 他望着她凝思良久,最后屈服的叹了口气。“好吧,都依你。” 她欣慰的微笑,知道他是不舍得她受委屈,害怕她再遭遇到同样的事,才会这般杀人造孽,看来今后她得收敛点,替她相公多积点阴德了。 望着她苍白的小脸,为安抚他还勉力挤出笑容,让裘偿谦心疼不已,在伸手替她理好身上的衣物后,他将她横身紧抱在怀里,站起身。 “我们回家。” 尾声 数个月后,毛威龙随着夫君回到川都过年,她好不得意地瞧着这壮丽的裘庄,直想不到自己竟找了个世子爷当夫君,也成了名副其实的世子妃,仗着相公独宠,成天四处作威作福,好不快活。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喜儿,她也在裘庄,但不幸的是,她傻了,自从那天夜里由昏迷中清醒后,喜儿就成了一个傻妞,对此她顿感欷吁,但可喜的是,自喜儿傻后,两人反倒能说上话,因为喜儿老缠着要她陪着玩耍,现在她俨然成了喜儿的大保母。 这会,她甩开缠人的喜儿,正痛快地吃着珍贵无比的东洋南枣,一道刺眼的人影却由她面前悠闲的闪过,她眯起眼,不甚顺眼地瞧着湛青。 这家伙成天此她还无所事事地在裘庄里晃来晃去,也不知是太闲还是怎样,一天到晚与她作对,尽对她说些无聊话,八成是嫉妒她与相公太恩爱了! 既是如此…… 自从糊里糊涂成为世子妃后,还没能见上爹一面,是该邀请爹和威龙寨的师兄师妹来王府坐坐了…… *欲知行事不羁、不信爱情之湛青的故事,请继续期待三龙门冤家之二《莫名成了将军妻》 *欲知俊逸非凡、风流多情之皇帝裘翊辞的故事,请继续期待三龙门冤家之三《天生就是皇后命》 全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