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陷阱》 第 1 部分阅读 作品:温柔陷阱 作者:叶小岚 男主角:徐伟烈 女主角:傅琳 内容简介: 二十一岁的傅琳,活泼开朗,清丽脱俗, 是她父亲傅宏凯的掌上明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英俊爽朗的徐伟烈,事业有成, 可是其父亲却因二十年前被傅宏凯出卖, 受不住打击而逝世。 徐伟烈决意为父报仇,向傅宏凯追讨失去的所有。 由于一宗交通意外,徐伟烈与傅琳偶然邂逅,两人共谱心曲,成为爱侣。 但当这对“冤家”知道彼此间的恩怨情仇后,却掀起了一场恼人的风波,缱绻情丝如何能解? 正文 楔子 徐彬知道这是一次冒险、一次赌注,成了……他可以开创出自己的事业,不再只是听命行事的小职员一个,但如果输了…… 他告诉自己不能想输,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理想、一些野心、一些目标,不能永远安于一个月领个万多块就心满意足的“颓废”心态,他必须拚拚看、闯闯看,拚过了、闯过了,他就能拥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可以任自己自由的挥洒。 看看其他在座的三个人,这是一次秘密会议,而这次的会议结果也攸关了他们四个人的前途和未来。 “传真你们都看到了,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这份传真是阴错阳差的被徐彬“截到”,本来是不可能让他这种小职员看到的。“只要我们能筹足订金和一部分的货款,我们可以订下一大笔的货,然后转手再卖出去,这其中的利润……” 范光贤的眉头皱了皱,他这个人头脑冷静、思路清晰,他当然懂徐彬的意思,只是这么做…… “如果公司控告我们呢?” “他们来不及的。”徐彬解释,早想得周周全全的。“我们四个人必须马上作决定,如果决定要这笔货,我们明天就必须凑到足够的钱,然后我找相识的银行开信用状,辨汇款,接着和他们签下合约,一旦合约签了,我们立刻离职,事后就算公司要追究什么,也很难了。” “那我们以后呢?”薛远哲问道,他是一个温和、谦恭,没有什么大动作的人,好脾气又颇善良,在现今的功利社会上已经很少能见到这种男人了。 “自组公司。”徐彬乾脆的答。 “这么简单?”传宏凯冷冷的问。 傅宏凯是一个城府深、工于心计的人,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年头,谁都输不起,输了不只是难看,说不定一辈子都爬不起来,注定落魄、潦倒一生,他要有十足、百分之百的胜算,他才会加入。 “我们在这家公司待了这么多年,我们有人事、有客户、有渠道,这第一笔货的利润可以当我们新公司的地基,只要地基稳了,我们的公司就不怕站不起来。”徐彬充满自信的笑。 “这对公司……”薛远哲有些为难。“这是‘背叛’,我觉得……” “远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想想,公司善待我们了吗?”徐彬平静的道:“我们拚死拚活了半天,但真正赚到的是坐在董事长和总经理办公室的人,他们吃香喝辣,住别墅、开欧洲车,孩子都出国留学,个个是王子、公主般的待遇;我们呢?一个月只得万多块的薪水,别说房子买不起,小孩如果多生几个的话,都只怕要寄给别人养了!” 薛远哲有一个女儿,就因为只有一个女儿,他总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但是以他的薪水实是温饱可以,若要奢侈……就难了,就更别想有什么公主般的待遇。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公司事后总会知道我们搞了什么鬼,万一公司报复我们,或是……”范光贤考虑的比较多。 “公司能怎么报复我们?”徐彬不在意的笑。“杀了我们吗?” “但是你别忘了,在正式录用我们的时候,公司曾经和我们签了约,即使离职,也不能从事和公司有关的相关行业。”传宏凯提醒着大家,为了公司的业务机密,现在很多公司都会如此要求新进的员工签约。 “宏凯,约只是约,要钻法律的漏洞,方法多的是。”徐彬加以反驳。 罪人开始思考…… 四周是一片的静寂。 不拚这一次,他们只能当小职员,要等升迁,除了实力,还要讲运气,而且目前经济是这么的不景气,某天若突然的被解雇…… 无毒不丈夫,如果考虑太多的话,到最后会是一事无成,空叹机会的流逝,如果抓住这次的机会,说不定能够飞黄腾达,和成功沾上边,而且徐彬的主意很合他们目前这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状况。 “我跟。”范光贤第一个说,他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失败了,顶多一切从头。 “我也跟。”薛远哲在有人出声后,他也壮着胆子,豁了出去。 徐彬看着傅宏凯,现在只剩下他了,他们三个人就等他一句话。 傅宏凯看着他们三人,他这会儿很难开口说不,但是如果冒险的跟了,他是在拿他一家四口的未来当赌注,这年头人都很现实的,也很可怕,万一新公司成不了气候,又遭旧公司的打压,那他们还有生存的空间吗? “我想考虑一下。”他留了一步后路。 “宏凯,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了!”徐彬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老天帮忙的,没有下一次了,你懂不懂?” 范光贤和薛远哲都看着傅宏凯,但是他们没有催他,只是平静的眼神。 “宏凯,就因为平日我们四个人的交情不错,我才会拉你进来,我也有家,我也有小孩,我会害我自己吗?”徐彬急切的眼神。“现在不赌这一次,我们以后也没有什么好赌的了。” “好吧!”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傅宏凯硬着头皮的附和了他们。 徐彬开始激昂的解说他的整个计划,每个人必须筹到多少钱、必须负责哪些事,但这些话都没有进到傅宏凯的脑中。 他的脑中有了另一个念头。 无毒不丈夫…… 背叛…… 千载难逢的机会…… 走出了他们秘密会议的地点,傅宏凯没有忙着去筹钱,他叫了计程车,往公司的方向去,进了电梯,他直接朝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走。 这才是他立功、得到升迁的一个大好机会。 第一章 美国。 二十年后。 在一幢漂亮小别墅前的草皮上,范光贤正优闲的除着草,这时的他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应该可以算是中年人吧,毕竟他还不是七老八十,不过……棺材也进了一半了,不可能再年轻。 二十年的岁月,就这么无声无息、无情的从他的指缝中溜过,带给了他苍老、皱纹、风霜,浇熄了他的活力、热情、斗志,但是有一件事,是岁月无法从他的心中、脑中连根拔起的。 那就是报仇。 有个仇他怎么都要报,是非报不可。 他等了二十年,精心计划了二十年,就是要等正义伸张的这一天。 范丽妮将车停在草皮边的通道上,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父亲,微弯着身体,正推着除草机,神情还算愉快。她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将那份得来不易的毕业证书藏在她的背后,像个小女孩般,她蹦到了范光贤的身前。 “猜三次,猜猜看我有什么惊喜给你。”她掩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你拿到毕业证书了?”范光贤只猜了一次。 “爸……”她有些失望。“这一点都不好玩,也不刺激,你可以故意猜错两次的嘛,现在玩完了,而且什么意思都没了。” 范光贤笑而不语,经过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打击和教训,他学会了看人、看事,学会了用脑筋真正的思考,他不须要错个几次才知道正确答案,有时候……一次都错不起的。 “证书在这里!”她将一份绑了红丝带的毕业证书,必恭必敬的交给了他。 范光贤没有看,他注视着她。 “丽妮,你几岁了?” “二十三岁了。” “你觉得自己够成熟了吗?” “爸,我已经觉得自己老了。”她俏皮的答,吐了吐舌头。 “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吗?” “爸爸,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范丽妮用一种无比严肃的口吻说。 “丽妮,我不须要你赴汤蹈火,更不须要你上刀山、下油锅,只是要你了了我的一个心愿。” “你说。” “我要你是心甘情愿的。” “爸,我——” “我不要你报恩,只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范丽妮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三岁时,她和父母由大陆偷渡到美国来,由于传染病在船上蔓延,她的父母不幸因病去世,到了美国,她被送进了孤儿院,最后由范光贤领养去了。 她知道范光贤不是她的亲爸爸,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碰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爸爸,他疼她、宠她、让她受教育、给她爱,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什么都没有缺过,即使没有一个母亲,她还是过得快快乐乐,和一般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一点差别也没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现在不要说为他做一件事,就算为他死,她都不会有第二句话。 是他给了她新生。 “爸爸,只要你开口,你知道我绝不会拒绝你的。”她润了润唇。“不是报恩,也绝对的心甘情愿,你不会害我的,不是吗?” 范光贤看着这个他视如己出的女孩,丽妮有着一百七十公分高的修长身躯,合符标准的三围,像洋娃娃般的五官,据他所知,丽妮的母亲有些欧洲人的血统,所以丽妮的美是亮眼的,是艳丽的,如果他年轻个二、三十岁,他会为这样的美女付出一切。 丽妮不只是美,她还有一种撩人的野性魅力,即使她只有二十三岁,她依旧能倾倒众生,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些妙计和手段,如果他要报仇,现在就只能靠丽妮了,她是他手中唯一的王牌。 “丽妮,我希望你到香港。” “香港?”范丽妮知道这个地方,但还没有想到要去,香港对她而言是遥远的。 “我要你帮我毁掉一个人。” “你的仇人?”她慧黠的道。 “可以这么说。” 范丽妮点头,是她爸爸的仇人,也就是她的仇人,她非报这个仇不可。 “你必须周旋在一对父子之间。” “引诱他们?” “丽妮,说真的,也许你会觉得我狠、我没有良心,但是我不在乎你用什么方法,我只你让他们反目成仇。”范光贤一脸平淡的表情述说着,令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我懂。”她微笑道:“这不是一件难事,我有把握做得到。” “丽妮,你不问原因吗?” “爸爸,我相信你有理由要我这么做。” “你不会觉得我在利用你?” “就算是利用,那也是我甘心让你利用。”丽妮一点芥蒂也没有的说着。 “如果你后悔——” “爸爸,我不会后悔!”她的眼神无比的肯定、坚决,不容动摇。 “但是情况的发展——” “爸爸,在我的生命中、在我的心中,你是最最重要的人,没有人比得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能取代你,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会完成你交代我的事,我会替你报仇,你看着吧!”她的笑容里有一股令人无法漠视的力量。 范光贤放心的点点头。“我要你去接受一些美容、仪态的训练,你要以成熟女人的形象出现,而不是以一个女孩的面目到香港。” “我听你的安排。”丽妮没有一点为自己着想的意思,她全顺着他。 “丽妮……”他有一些于心不忍。 “爸爸,不要感到内疚,更不要良心不安,我有头脑、有智慧、也会判断,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一旦目的达到,我再回来好好的孝顺你。”她偎在范光贤的怀里,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般。 范光贤的眼眶一湿,有一刻,他想放弃所有的报复念头,毕竟事过境迁,二十年都过去了…… 但是徐彬的死。 薛远哲的潦倒。 他自我放逐美国二十年,远离家人、远离他所熟悉的一切,而傅宏凯呢? 他踩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往上爬,高高在上。 范光贤这个仇要报。 不能不报。 徐伟烈站在父亲的墓前,默默的祭拜着,每隔一段时间,他总要到墓地来走一走,给自己找一些力量,要自己别忘了父亲是为什么而死,他的家庭为什么破烈,他为什么一个人活在仇恨中。 恨意使得徐伟烈散发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使他英俊的脸庞看起来非常的遥不可及,由他的眼神中似乎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和人性的弱点,他看起来剽悍,想要什么就非得到不可似的。 他的酷劲和那男性魅力很能吸引女性,事实上想要融化像冰一样的他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是至今,尚没有一个女人能成功。 他不需要爱。 他要的是复仇。 只要他能找到方法,他一定要不计一切的为他父亲出一口气。 薛敏静悄悄的站在徐伟烈的身后,她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但是很明显的,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如往常。 薛敏是一个温柔、娴雅的女孩,她没有现代女孩的时髦和前卫,她不会喧闹、不会出风头、不爱打扮,就像朵沉静的百合般,和伟烈认识十几年了,对他,她付出了她全部的关爱,只是伟烈满脑子里只有仇恨,只想替他父亲复仇,再也容不下其他。 当天空开始飘起雨丝时,她知道自己必须叫他,否则他们两个人只好在这淋至全身湿透,以伟烈的个性,即使闪电、打雷也赶不走他。 “伟烈,该走了。”她柔柔的出声。 “你在这里?”徐伟烈像是在问她,也像是一直都知道她在这里似的。 “有一会儿了。” “哦!”他不置可否。 “我们该回去了。”她轻轻的劝着。“这几天气温的温差变化很大,如果淋了雨——” “我想再站一会儿。”他随口道,但语气坚决。 “伟烈……” “爸爸也一定希望我能多陪陪他。”徐伟烈看着墓碑说。死的时候,徐彬的身边并没有家人在,他整天抱着酒瓶,伟烈则必须上课,他的妻子……在他被公司开除并且上了报之后,就离他而去了。 “伟烈,很多事……”薛敏不是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报什么仇?出什么气?人死都已经死了,什么也无法挽回。 “不要和我讲道理。”徐伟烈怒气冲冲的吼。“你应该最了解我的!” “我了解,就因为我了解,我才要劝你,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了!” 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瞪着她。 “看看我爸爸吧,他是一个学有专长的人,如今落得在一家自己开的小杂货店里看店,他不会有志难伸?他不苦吗?但是你有没有听他提过什么复仇?那是电视剧里和小说家所用的字眼!”虽然他的面容很可怕,但是她看习惯了,倒不会退怯。 “薛敏,你爸爸还活着,即使只是开一家小杂货店,但他活着啊!”徐伟烈怒叫。 这点薛敏无法反驳。 “你还有一个家庭,我呢?”他指指自己。 她咬唇不语。 “如果不是为了要抚养我,我祖母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医生说她是积劳成疾,是我父亲给她的打击,是我才使得她必须活得那么辛苦,她本来可以享享清福的!”一想起那些往事,徐伟烈的心中就好似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的燃烧着。 薛敏无言的瞅着他。 “这一切都要怪传宏凯!”徐伟烈握着拳头诅咒着,表情愤恨。 “他是卑鄙、是背叛了大家,但他也是为他自己着想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再简单也不过的道理啊!”薛敏脱口而出。 “你居然帮那个人?”他无法置信的咆哮。 “不是,我——” “你居然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说话?” “伟烈,我只是——” “他为自己着想,他要往上爬,但是他是牺牲了别人,是踩着别人的血迹去求他的成功,你觉得他这么做光荣吗?应该吗?值得去原谅他吗?”他一声一声的逼问着她,指责着她。 薛敏吞了吞口水,墓地因为雨丝而显得冷清、阴森,令人有些不寒而怵。 “他当上了副总经理,马上换大房车、换高级房子住,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但是他有没有看到他朋友的凄凉和落魄?”徐伟烈指着墓碑。“我爸爸躺上这里,你爸爸开一家小杂货店度日,另一个不知去向,下落不明,他有没有看到这些?” “那你又能怎样?” “现在不能,但我总会找到方法。”他恶狠狠的自语。“总会让我找到方法。” “何苦呢?”她一叹。“忘掉过去,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薛敏,我忘不掉过去,我怎么可能忘得掉,这是椎心刺骨的痛啊!”他嘶哑的说。 “你努力过吗?” “我不想努力!”他摇摇头。“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一些代价。” “你要一辈子活在仇恨的阴影中。” “对,这是我的生活方式。”他冷冷的笑。“傅宏凯一定有弱点,一定有致命伤,我要等,我会随时的盯着他,一旦让我发现到破绽,我会给他迎头痛击,教他生不如死。” “伟烈……”薛敏担心的叫,时间并没有化解他心中的怨与恨,反而正逐日的累积,一分一秒的增加,这点令她忧心不已,哪天如果爆发…… “你改变不了我的,没有人能改变我,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我,你不要浪费唇舌了。” 薛敏不能不承认失败,她又不是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他,如果她有能力改变什么,今天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雨开始愈下愈大,当徐伟烈看到薛敏的头发开始在滴水时,他催道: “回去吧!” “一起走。”她淡然的说,她也有很坚决的时候,她也不怕雨淋,她不是纸糊的,这一点她可以坚持下去。“你知道,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你能淋雨,我也可以!” “你真傻!” “你才傻!”薛敏顶他。“伟烈,真正傻的人是你啊!” 徐伟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回头的意思,是复仇的力量使他坚强,他绝不允许自己倒下去,他要壮大自己,他要等待机会,总有一天,他会和傅宏凯一较长短。 会有那么一天的。 傅琳抓了几本上课要用的书,急急忙忙的奔下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睡过头,为什么任何事弄到后来都是急得要命,无法从从容容,小时候如此,长大亦是,第一堂课,她少有不迟到的。 二十一岁的傅琳活泼、机智、聪颖,她个头不高,刚刚好一百六十,虽然不高,但是她有一张甜美、始终带着笑容的脸庞,怎么看就怎么舒服,教人想不喜欢她都难。 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但她偏偏是个运动健将,举凡排球、网球、篮球、壁球,她是无一不精,但是看不出来,一般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她是一个文静、内向、温柔的女孩。 在傅家,她是个宝,也是大家的开心果,只有她好像可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其他的人……似乎各有心事。 要不是看到母亲在早餐的餐桌上喝着酒,她会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赶上课。 书一丢,她冲到餐桌边,坐了下来,在开口之前,她先塞了些多士到嘴巴里。 “为什么?” 周丽芬被女儿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弄得愣住了。 “为什么?”她不自觉的重复。 “妈,现在是早上八点。” “我知道。” “但你在喝酒。” “是啊,我在喝酒!”她有些讥诮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 周丽芬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在一大早她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时候,她就开始喝酒?这是不对的,这对身体不好,对她贤妻良母的形象也有损,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心底有个轻轻的声音在回答她:或许她已经厌于再伪装、再掩饰了,她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累?她是一个不快乐的女人啊! 儿女大了,不再老是缠着她,而丈夫……丈夫的心早就早就不在她的身上,她只是一个逐渐老去、皮肤开始松弛,脸上有着皱纹的五十岁老女人,没有青春、没有爱,只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女人! “妈,你不快乐吗?”傅琳正经的问,她虽然年轻,但她有一颗敏感的心。 “问得好!”她又喝了口酒。 “可以给我一杯吗?”傅琳突然的问。 “什么?”她一怔。 “给我一杯酒,或许我就能了解你这会儿心里的感受,体会你的心境!”傅琳微笑的说,她没有阻止她母亲喝,她只是想尝尝那种滋味。 “小琳……”周丽芬有些感动。 “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事,我是你的女儿,应该是和你最贴心的人,但是我却一直都没有给你安慰、听你说话,你会怪我吗?”傅琳正色的怪着自己。 “小琳……”周丽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女儿很细心、很敏锐,但她不知道她原来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妈,让我帮你分忧解劳。” 周丽芬放下酒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她突然觉得好惭愧。 她的烦恼没理由带给女儿,她的婚姻是她自己没有处理好、没有经营好,不是女儿的错,更不必向女儿吐什么苦水,她是个棺材都进了大半的人,没有资格向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小女孩抱怨什么。 “小琳,没事,你去上课吧!”她柔声道。 “妈,你当我是瞎子吗?” “小琳,你有这个心就够了。” “妈,我有这个心,但是我也要分担你的不快乐。你为什么不快乐?看起来你似乎什么都有了,不是吗?”傅琳指了指四周的一切。 “‘看起来’。”周丽芬一个非常凝重的叹息。“小琳,只是看起来而已。” “爸……有外遇?”傅琳小心的问。 周丽芬耸耸肩,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不确定。 傅琳和父亲一向很亲的,她一直以为做父亲的人会比较疼儿子,但是傅宏凯不同,他疼女儿,女儿可以和他下棋、打球、钓鱼,反而是和儿子傅明,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是很融洽。 “要不要我帮你探探——” “小琳,这真的不干你的事!” “我和爸爸就像朋友、兄妹们般,我如果问他,他不会生气的。”傅琳执着得很。 “小琳,你太单纯了!”周丽芬玩着酒杯。“大人的事,你插不上手。” “所以我必须看着你不快乐?” “我会克制自己。” “妈……你要克制自己到什么时候?到有一天你受不了而爆发吗?你要自己一个人不快乐,只为了维持一个美满家庭的假象?”傅琳直接、犀利的说,她单纯,但并不无知。 “小琳,不要为我操心,我总会找到调适自己心情的方法,可能是我更年期到了吧,庸人自扰,如果再让我年轻个三十岁,那一切又不同了。”周丽芬安慰着女儿,也安慰着自己。 “妈,二十岁有二十岁的活法,五十岁有五十岁的活法,和更年期无关。” “小琳,有时候你真是太聪明了!” “不好吗?” 周丽芬摸着女儿的头,顺着她的头发,教她怎么说好或是不好?女儿懂事绝对是好事,但太懂事了,往往又教人不知所措。 “去上课吧,就算要聊,也要等你下课或放假,现在不是时候。”她婉拒女儿。 “我答应你。”周丽芬承诺。 “好吧!”她起身,又塞了些多士到嘴里,再喝了几口鲜奶。“想开些!” “会的。” “酒会使人苍老。”? “我比你清楚。” 挥挥手,傅琳抓起被她扔在沙发上的书,像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连让周丽芬说声小心点的机会都没有,看着女儿再想想自己,一个是如同初升的旭日,一个就好比黯淡无光的黑夜…… 不自觉的…… 控制不住自己的…… 周丽芬又开始将酒往杯子里倒,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承诺算什么?一个人的时候…… 她不想伪装自己。 只知道手中的书飞了,只知道有一声很刺耳的煞车声,只知道自己的腰部被什么坚硬的物体给撞了一下,只知道自己眼前金星直冒,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在她要倒地之前,有一双强壮、结实的手臂环住了她。 夜路走多总会碰见鬼,她知道自己这么赶时间的横冲直撞,早晚会出事的。 这会儿真的出事了。 她想不呻吟,她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女孩,但是腰部传来的疼痛是那么的剧烈,她不想叫,但是那痛像小虫般的往她的骨头里钻,好难受、好不舒服,令她痛不欲生。 “我马上送你到医院。”一个坚定、磁性又充满权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不会死?”她本能的问。 “希望不会。”他紧紧的抱着她,朝他的车子走。 “如果我瘫痪了,你要娶我。”她呻吟的说。 第二章 徐伟烈知道自己的车速并不快,他也没有违法,更没有分神,那个女孩就像个鬼似的突然由巷口冲出,那速度之快,真教人怀疑她是什么短跑健将,本能的踩下煞车,他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 结果还是撞上了她,瞧她那痛苦、呻吟的模样,想必被撞得不轻,但她居然说了一句教他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话。 “如果我瘫痪了,你要娶我。”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瘫痪,有没有危险,但是她居然能想到这件事,就真的教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会瘫痪吗? 在送她到医院的一路上,他不时偷偷的打量她,她是一个漂亮、清新、长得很甜的女孩,他衷心的希望她没有事,不是他想逃避责任,而是一个如此年轻、如此漂亮的女孩,如果瘫痪了…… 除了她担心的,他更怕她会有什么内伤、什么后遗症,这实在不是娶不娶就能解决的。 现在除了把她交给医生,静待检验的结果,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 在急症室外的走廊来回的踱步着,他这个一向不信上帝的人,这会儿也开始祈祷,他不在乎赔钱、医药费那些的,只要她没事。 就在他等得快要发疯之际,在一名护士的陪伴下,坐着轮椅的她出现了。 徐伟烈立刻迎了上去,只见她一脸的泪痕,令人我见犹怜,莫非—— “天啊,你不会是……”他低呼。 “痛死了!”她叫,一副十分不平的模样。“比被你撞到的时候还痛,那些护士规章当我是条死鱼般的把我翻来翻去,也不管我惨叫连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看着护士。 “你把她扶到病床上休息,报告出来的时候,医生会告诉你结果。” “谢谢你!”他客气道。 推着她,徐伟烈来到急症室的一堆病床边,本想问她要不要试着起来,但想到她的痛、她的眼泪,他自作主张的抱起了她,将她轻柔的放到了病床上,看她强忍着泪,他心也疼。 “要不要我通知什么人?” “暂时不要。”她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通知了她爸、妈,她怕事情说了,她老爸爱女心切,说不定会宰了这家伙,她妈则脆弱了些,万一承受不了这意外…… “你叫傅琳?” 她点头,这才想到她也该问问他的名字。“你呢?我总要知道是什么人撞了我。” “徐伟烈。” “徐先生。” “叫我徐伟烈就好,我也称呼你傅琳。” “好啊!”她挤出痛苦的笑。“算来我们也是有缘,那就省掉先生、小姐那套的,说不定我真的瘫痪了,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婆,我喊你一句老公。” “傅琳,别吓我……”他故作一副惶恐状。 “娶到我很倒霉吗?” “娶是一回事,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瘫痪才不得不娶你,而是因为我们‘真心相爱’,你不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好吗?”他逗着她,希望能减轻一些她的疼痛,她应该是乐天、开朗型的女孩。 “‘真心相爱’?”她忍着疼痛的笑。“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 “你赶着去上课?” “总不会赶着去投胎吧!”她揶揄道,才想到她那些书,这会也只怕得重新买了。 “说得好!” “你呢?”她顺口问道,打量他,第一个印象是他帅得有些忧郁、有些冷,但是交谈下来,发现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至少他没有不负责任的绝尘而去,而且由很多小动作,看得出他的细心。 “赶上班。” “那现在——” “公司是我自己的,比较无所谓,我其实并不那么赶,开得也不快,我只是没料到你那么突然的就冲出来……”他向她解释。 “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一句,对不对?”她对他一笑。 “但你要我娶你。”他继续逗她。 “开玩笑的!” “我会负责!” 傅琳如果不是腰部疼得厉害,她真的会放声大笑,她一向是个乐观的人,也相信老天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她,希望结果出来只是皮肉伤、肌肉疼痛,她才二十一岁,不论是死或瘫痪,都嫌早。 她想到有一部电影“玫瑰的故事”,周润发就是在赶去会情人的途中出了意外,由于没有外伤,他继续开车,但还没有到目的地,他就死在驾驶座上,这电影给了她很深刻的感触。 “徐伟烈,这个意外我要负一半的责任,真有什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们都有错!” “真的不必娶我!”她朝他眨眨眼。 “我正要向你求婚呢!” “徐先生。”医生唤道,招呼他过去。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但是徐伟烈一向也没有怕过什么,如果真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他也只好咬着牙面对,幸好他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认真的女友,真要负责的话,他还负得起。 这个傅琳……真的可以考虑。 “没有内伤,骨头也没有断,据我看来,只是一时的肌肉疼痛,痛个几天就没事,我开了止痛药,如果有什么特别情况,再回来检查吧。”医生面无表情的说。 谢谢还来不及说,徐伟烈就一个转身赶回到傅琳的身边。 看徐伟烈兴奋的表情,傅琳也知道自己没事。 “不要这么开心好不好?”她故意摆出一张愁苦的脸。 “你没事!” “我还真有些失望。” “傅琳……”他作状执起她的手。“如果你对我一见钟情,如果你真的想就此赖上我,那我愿意牺牲一下自己,我愿意——” “谢了!”她抽回手,嘲弄道。 “你要再休息一下,还是……”他征询她的意见。 “我想去上课。” “但是……”他指了指她这模样。“我知道你可能是一个好学、守纪律、要求自己自律的模范生,但必须要躺上床上,好好的休息几天,现在是没事,但只怕会愈来愈疼。” “我是个躺不住的人,而且我一旦在家躺上个一天,那定会鸡犬不宁,弄得家里大惊小怪。”只要确定没事,她也就不那么疼了。 “那我送你到学校。” “应该的!” 一路上,徐伟烈以超低速开着车,好像他是刚拿到车牌的新手般,黄灯就停,经过十字路口时,更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的,他小心、谨慎的程度,令傅琳有些忍俊不住。 徐伟烈不是没有看到傅琳的表情,但是有了早上的经验,他实在不敢大意,不敢掉以轻心,生命真的是可贵,是怎么都换不来的。 到了傅琳的学校门口,徐伟烈竟有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有些离别的味道。 “要不要送你进去?”他打趣的问。 “我不想出风头。” “这是赞美吗?” “得了,你知道自己是个俊男,不要谦虚。”她坦白、轻松的说。 傅琳真是一个好相处、令人难忘的女孩,如果让她就这么走了,他会遗憾、懊恼、责怪自己,与其遗憾、懊恼、责怪自己,他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呢?机会不等人,稍纵即逝,说不定没有第二次。 “那你愿不愿意给这个俊男你的电话号码?” “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她侧着头看他。 “为了表示公平……”他很机智的拿出自己的名片给她,对她一笑。 “你很厉害!”她看了看名片。 “怎么样?我还有个好头脑,我甚至不用用笔记下来,我就可以把你家的电话号码,牢牢的记在脑中。” “忘了可是你自家的事。” “成!” “我不会说第二遍。” “一言为定。” 傅琳很快的念了一遍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她看着徐伟烈一脸严肃的默念着,然后他一个满意的表情,似乎真的牢记了号码。 “我会打电话给你。”他笑说。 “我没什么耐心等哦!” 他点点头,像是承诺,也像是他了解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把他们拉在一起,他都很珍惜这一次的缘分,傅琳是一个不俗气的女孩,事实上她比一般的女孩教人顺眼、教人觉得舒服多了。 傅琳希望自己没有表现得太露骨、太主动,但是徐伟烈似乎是个不错的男人,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但她真的好怀念她结实的双臂,那种躺上他臂弯里的感觉,即使被撞,好像也值得了。 希望他快点打来。 希望他一天都不要拖。 傅明不是一个敏感的人,更不会捕风捉影,但是他始终觉得有人在注视他,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令他无法忽视。 现在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在这家五星级的国际大酒店里,他正在和一个客户谈生意,有关一家花店的室内设计,他刚成立了一个工作室,须要自己找客户、接生意,大小的工程都得接。 照理他不该分心,他应该全神贯注,事业刚起步之际,每一笔生意都不能漏失,但是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绝不是他的想象,所以藉着拿蛋糕的机会,他四处看了一下,想找出那眼光的主人。 咖啡屋里很多人,但是傅明一眼就看到了她。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火红的连身裙子,把她姣好的身材表露无遗,她一个人,静静的品尝着咖啡,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他,但是也不时的看着她眼前的玫瑰和喷水池,优雅、写意、自在。 这是一个令人眼睛一亮的女人。 傅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是一个内敛、含蓄、被动的男人,尽管他自身的条件令男人羡慕又嫉妒,但他从来不以此来招惹女人,对他而言,事业重要多了,女人可以等。 但这一次…… 感觉不同。 这个女人也异于一般的女人。 打破以往既有的习惯,他走向了她,即使会被视为登徒子,即使会被嘲笑一顿,他也赌上了,反正他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我可以坐下吗?”他礼貌的问。 “这里是公共场合。” “你不会当我是什么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吧?” “希望你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答得非常有技巧。 傅明坐了下来,看到她的桌上除了咖啡,没有别的东西,于是 (: ) 第 2 部分阅读 傅明坐了下来,看到她的桌上除了咖啡,没有别的东西,于是他把自己拿的一碟蛋糕,推到了她的面前,而他看到她也很大方的拿起一小块水果蛋糕,优雅的往嘴里送,并微笑的看着他。[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很难说出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异于往常,而且一颗不易起伏的心,这会儿却如有无数头小鹿般的怦怦乱跳,难道他是一个如此轻易就被挑逗的男人?他平日的定力呢? “好吃。”她润了润她的唇。 她的动作令他的血压有些上升。“要不要我再去拿一块?” “少吃多滋味,东西一吃得太多,那就什么味道也没了。”她婉谢。 他揣测着她的年龄,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非常的成熟、世故、老练,不是没什么脑筋,只会咯咯乱笑的女孩。 “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 “范丽妮。” “傅明。”他自我介绍。“是个室内设计师。” “那你应该是个有品味、有灵气的男人口罗。”她谈笑风生的模样。 “怎么说?” “如果你既没有品味又没有灵气,怎么赋予一个屋子生命呢?”她淡淡的说:“房子不外是钢筋、水泥、砖头那些没生命的东西建造而成,是你们这些室内设计师给了它们风采和‘生命’。” 仿佛被电到一般,傅明有碰到知音和那种久旱逢甘霖般的感受,一般人只会想到当室内设计师应该很赚钱,没有人想到他们丰富了一幢屋子的内涵,使房子不再只是一幢冷冰冰的建筑,而是人们的避风港、是个和整个世界奋斗了一天,可以休憩的一个窝。 范丽妮说到了他的心里,说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她是一个有内涵的女人。 “范小姐,你是等人还是……”他要弄清楚她是不是“自由”的。 “无聊啊,喝喝下午茶。” “你没有工作?” “我刚从美国回来,一时还不急,反正我没有什么负担,一个人饱了就全家饱。”她柔柔的解释。 “你……还没有结婚?”一向傅明不是一个唐突或莽撞的人,但今天他什么原则和冷静都抛开了。 “这个问题……”她故作神秘的一笑。“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你们这些‘外国人’非常注重隐私、年龄、工作的薪水、感情状况,反正很多事都不能问,但你现在是在香港,总要入境随俗,我们是好奇的,很多事都想弄清楚。”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有不错的口才。 “既然你说得这么坦荡荡,我也只好改变一下原则,而且我是中国人,不是‘外国人’。”她俏皮的瞄瞄他。“今年还没有。” “那去年呢?”他和她乱扯,想多了解她一些。 “去年也没有。” “去年以前的每一年?” “都没有。” “所以你没有结过婚,你是单身。” “答对了!”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乐的,满街是未婚的女人,但是知道范丽妮是未婚的“自由女郎”时,他比中了什么六合彩还雀跃,这年头特别又有幽默感、兼有品味、格调的女人不多,本来他一心只放在工作上,但是这会儿,他知道自己必须一心两用。 “还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确定自己不是一厢情愿或自作多情。“刚刚你有在‘看’我,对不对?” “对,你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她大方招认。 “你……”他倒愣住了,觉得迷惑。 “做朋友?”她先说。 “你真是有‘西方作风’!” “能接受吗?”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反而坦率、真挚,什么架子都没有端,她的眼神清亮、没有一点别扭或不自然。 “当然。”他也大大方方的笑了。“下一次请你不要抢了我的词。” “要由男方主动,对不对?” “最好如此,给我们男人一点面子、自尊,OK?我要回座位了,否则客户要气炸了。” “下不为例。”她一个对不起的手势,心里虽然暗说鱼儿上钩了,但对这个傅明,她真的不讨厌,不过……她不会忘了父亲的任务,她是回来讨公道,不是回来谈情说爱的。 她要记清楚。 洪定邦是徐伟烈公司里的第一业务大员,在这家专门代理进口一些机器零件的贸易公司,他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徐伟烈负责外地客,他则负责在国内的一些客户,公司人不多,但每个都很重要,包括当秘书,处理一些琐事的薛敏。 如果不是为了薛敏,他早就出去自立门户,现在的男人哪个没有野心,每个人都想当老板,都想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老是拿一份死薪水不是长久之计,徐伟烈曾提议让他入股,但他又怕薛敏嫌他贪心。 薛敏的反应,牵动了他的每一个决定,每次在决定一件什么事之前,他都会先想着她的反应。 他也知道薛敏的心是在徐伟烈的身上,但他这个人就是死不服输,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说,说不定见了棺材,他一样不哭。 只要徐伟烈和薛敏不结婚,他就有希望,他就会坚持下去。 公司里有一个小厨房,平日只要徐伟烈在公司里,薛敏一定亲自下厨炒两个菜,徐伟烈不在,薛敏就叫饭盒。 当洪定邦回到公司,看到他办公桌上的饭合时,他就知道徐伟烈不在。 打开饭盒,看到那千篇一律的菜色时,他立刻朝正在打一些电脑资料的薛敏走去。 “你吃了没?” “还没。” “我请你!” 薛敏转过身,仰着头看他。“饭盒就在你的桌子上,你没有看到吗?” “很难下咽啊!” “有排骨、有青菜、有豆腐,哪里会难下咽?” 其实洪定邦并不是挑嘴的人,但是不找个理由,他怎么请得动薛敏。 “天天排骨,那些个炸排骨的油不知道已经回锅了几次,而且青菜上面的农药,不知道洗干净了没,饭盒还是少吃为妙,我请你吃西餐。”双手贴在她的办公桌上,他很有诚意的说。 “沙律吧的生菜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浓汤的材料不知道新不新鲜,牛扒不知道已经冷冻了多久,你怎么会觉得吃西餐好呢?”她一一加以驳斥,完全没有平日的温柔、婉约。 “那请你吃清粥、小菜。” “现在是中午。” “吃素食?” “不对胃口。” “炸鸡、薯条。” “那是油腻食物!” 洪定邦应该心里清楚,如果薛敏对他有意思,哪怕只是吃汤面,她都会当是山珍海味,而当她什么都说不的时候,他真该死心了。 薛敏不是有意要刁难洪定邦,而是她不想出去,不想吃什么西餐,她不希望他对她存在幻想,她的心可是搁在伟烈的身上,不想节外生枝,不想闹什么三角关系,她只是要一份简单的爱情。 其实追求洪定邦的女人不是没有,她就接过不少由不同的女人打来的电话,还跟公事无关的! “薛敏,给点面子好不好?” “你这么喜欢花钱吗?” “不是……”这年头为什么要请人吃个饭,还要如此的低声下气? “那就吃饭盒啊!”她的心思又回到电脑上去。 洪定邦真想狠狠的掐她一把,他不是想要掐死她,只是不狠狠的掐她那么一下,他心有不甘;论能力,他不比徐伟烈差;论外表、长相,他也英挺、高大、颇受女人欢迎的;论财力,养一个妻子绝不是问题。 但为什么…… 电话铃声响起,薛敏很快的拿起电话筒,她的表情在知道话筒那一头是徐伟烈之后,充满了一种恬淡、满足的笑意,声音也愈发的轻柔。 挂上电话,她马上离开电脑桌旁,起身走向洪定邦。 “饭盒不要吃了,我去炒两个菜。”她很开心的宣布着。 “不必了!”洪定邦赌气的说。 “为什么?你不是嫌饭盒不好吗?” “你不是觉得吃饭盒很好吗?” 她瞪着他,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么难伺侯,一会儿挑剔饭盒味道不好、不卫生,一会儿又非吃饭盒不可,好像是在呕气的小孩,但洪定邦不是小孩,他已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了啊! “随便你!”她转身朝小厨房走去。 “等一等。”他叫住了她,知道是徐伟烈要回来吃,她才会这么大费周章。 “改变心意了?”她笑,像是很笃定。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因为时间。” “什么时间?”她迷惑的看他。 “因为你认识徐伟烈比较久?” 薛敏这会儿可无法再伪装出一副她不知道洪定邦对她有好感的无辜状,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她又能怎样?她也表现得很明白啊,她爱的人是徐伟烈。 “洪定邦……”她有些词穷。“这种感情的事和时间……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我认识伟烈好久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信赖他,对你……你知道的,你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呢——” “好了、好了!”他打断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不想再听了,不要破坏我的胃口!” “你这个人……”她无奈的转身走向小厨房。 洪定邦将饭盒朝垃圾桶里扔,反正他已经气饱了,也不觉得饿了,他真的应该辞职,应该出去另创天下,他这么卖命为的是什么?他“情敌”的公司业绩?帮他“情敌”成就事业? 不!找个机会,他要和徐伟烈好好的谈一谈,非谈不可了! 过滤掉了很多的应征信件,傅宏凯亲自面试着一些经他审核及格的可能秘书人选,当他看到范丽妮时,他忍不住的怦然心动,不是因为她的速记能力强,不是因为她来自美国,更不是因为她是工管系毕业的,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非常、非常的漂亮。 她没有化浓妆,没有穿耀眼的衣服,只是一套很公式化、很正经的套装,但是看起来非常的秀丽、清雅、有气质。 女人傅宏凯见多了,从他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以来,什么女人他没有碰过,良家妇女、风尘女郎、女学生,只要有钱,他不缺女人,但这个范丽妮,真是令人有一种心养养的的感觉。 “你只有二十三岁?”他问,一直告诉自己要正经些,不能现在就露出狐狸尾巴。 “是的!” “刚毕业?” “是的。” “怎么会想到来香港工作?” “一方面是美国不景气,一方面是听说香港钱已经淹到‘胸口’了……”她故意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所以回来试试看。” 傅宏凯清清喉咙,坐正了些,他注意到她有着丰满、坚挺的胸部。 “你念工管的,怎么会想到当秘书,为什么不去应征公司的市务人员呢?” “这年头很难学以致用,因为我速记的能力不错,中、英文俱佳,而且独立、办事能力、协调、安排的程度都不错,所以我觉得可以当秘书,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她故意卖关子。 “哪一点?” “我很漂亮,我是一个带得出去的女人。” 傅宏凯眯起了眼睛,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所以作风和讲话都很大胆、直接。 “偶尔你总会带秘书去应酬、谈生意的,一个漂亮的女秘书……” “你很懂人性。” “人嘛,有什么难懂的?说穿了不过是吃喝拉撒、七情六欲的。”她世故的道。 傅宏凯已经决定录用她了,连她后面安排面试的人,都可以请他们回去了,但为了想多了解一下她,他决定再和她聊聊,他现在可是有地位的人,玩玩可以,不能玩出麻烦。 “你的资料里没有提到父亲……” “都过世了。”她并不感伤的回答,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她现在心中只有范光贤这个爸爸。 “我有一个养父。”她故意不解的表情。“要写出来吗?我可以现在——” “不用了。”他笑。 范丽妮也笑着,她由傅宏凯脸上的表情可以读出来,这份秘书的工作,是跑不掉的,她非常清楚他现在心底在打什么主意。 傅宏凯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二十年前他可能是一时想偏的出卖朋友,但二十年之后,他已经是一个不择手段,而且可能卑鄙、下流的人,如果他曾有悔意,今天他不会还坐在这个位子上。 “你打算在香港长住吗?” “得看我工作的情形如何。” “如果公司录用了你,你必须签下一份合约,至于年限,可以商量。” “西式作风嘛!” “对你而言应该很公平,而且合理。” “行,如果我被录用的话,我愿意签。”她很爽快的答,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望着他。“我被录用了吗?” “明天来上班。”傅宏凯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也瞧着她。 “太好了!”她做出非常兴奋的样子。“本来我还想如果得不到这个工作,我就订机票回美国,现在可以不用回去了,香港是个会令人驻足的地方,比美国还有意思,谢谢你录用了我。” “我会找机会让你报答的!”他半真半假的对她说,暗示着她。 “你的意思……”她故作不懂。 “明天你先到人事部去登记,领一些文具和用品,我会交代人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别的部门会先派一个人过来帮你熟习运作。”他没有解释他的用意,直接导入正题。 “我会很快适应工作的!” “顺便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只是怕你会因为谈恋爱而影响工作,就像你说的,有时候你得跟着我去谈生意、应酬,我怕如果你有男朋友,他会无法谅解你的工作。”他真是极阴险、奸诈,没安一点好心眼。 “我没有这个困扰,副总经理。”她很妩媚的笑。“现在的女人,通常爱情都是排在工作的后头,为了工作,你可以不要男朋友。” “看来我没有用错人!”傅宏凯笑得好奸、好有机心,似乎他不须要多费力了。 “你不会后悔的!”她承诺道,一场精采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对了,不要叫我副总经理,叫我傅先生就好。”他对她说。 “都照你的意思!”她柔顺的笑答,但心里决定要教他后悔莫及! 第三章 果真徐伟烈没有让傅琳等太久,而傅琳也欣然的赴约,在那件车祸之后的隔两天,他就把她给约出来了,一方面是看她好不好,另一方面……还是看她。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他们就像是很熟稔的老朋友般,吃吃喝喝的,还能开玩笑、彼此打趣,尤其是看了那部“不道德的交易”的电影后,更可为了彼此的观点而争论不休。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处于狄美摩亚那样的处境,你也会作出一样的决定?” “为什么不?一百万美金!”她抬起下巴的说。 “你看到后果没有?” “但他们还是在一起啊!” “是在一起,但是心里永远有阴影在。”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真的吗?” “徐伟烈,狄美摩亚说了,那只是她的身体接受了那个男人,她的感情并没有,而且她也只是想帮她的丈夫渡过难关,只是一夜而已就可以赚进一百万美金,很难有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就算是一千万美金,那个男主角也不能答应,狄美摩亚更不能。”徐伟烈一副没有商量的表情。 “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徐伟烈指的是那一夜之后,男、女主角之间的猜忌、怀疑、不信任和彼此伤害,一百万的美金是很容易赚到,但他们夫妻之间所失去的,就绝不是那一百万美金能买得回来的。 “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这很正常的啊!” “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 “你一定不曾走投无路过!” 徐伟烈当然曾走投无路,他甚至曾经丧失少活下去的勇气,但他毕竟撑了下来,他有理由活下去,他有目的的啊,所以他振作了起来。 “总之我绝不会让我的妻子去干这种‘交易’!”他终归一句话。 “为了男人的面子和自尊?” “那是糟蹋女人,女人不是货物,狄美摩亚是在作践自己,她把自己当商品,卖给了那个富豪!” “她有理由——” “傅琳,想想看,如果她卖的那个男人不是俊男,是个年老肥胖,又秃、又矮、又恶心的男人,她还会这么的心甘情愿吗?”他直指事实。“这只是电影,我不信你真的做得到。” 他的话这才说到了重点,因为对方是罗拔烈福,观众也就不觉得反胃,如果换成是别的人表演…… 俊男美女很容易令人接受,但如果是真实的人生……傅琳也没有把握。 “我说对了,是不是?”他很得意的看她。 “我只是一时没想到如何来反驳你,可是并不代表你说的就是对!” “傅琳,你只是嘴硬!” “喂!你别这么大男人主义!” “你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男人就是男人!”她不是一个好辩的人,但是她突然的想到,话锋也就跟着一转。“如果今天是有个富家女花一百万美金买你一夜呢?” “当然——”徐伟烈没理由说不。 “当然好?!” “是啊!”他很理直气壮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到她的陷阱里。 “所以只准州官放火,不准许百姓点灯?!”她可逮到了反击他的机会。“男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赚这种钱,但女人就必须承受所有来自舆论和传统、道德的压力,来自男人的异样眼光及指控?” “这……”徐伟烈暗叫不妙,他不应该忽略傅琳的智商,她年轻,但她鬼灵精怪得很。 “男人是人,女人是次等动物不成?”她乘胜追击。 “傅琳,你是在扭曲事实,男人……男人可以当是逢场作戏,可以很快的忘掉一切,但是女人……”女人再怎么争平等、争女权,有些存在于男女之间的不公平现象,还是不会改变的。 “女人就该自认淫荡、自认下贱,即使必须苦死、累死,也得守住贞洁,也得从一而终,面对任何的诱惑,都得抵死不从?”她冷冷的说。 “傅琳,可不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他知道再争下去,他们就没有第二场的电影可以看了。 别说是第二场电影,只怕连第三次的见面都没有。 “你不觉得这是了解彼此的好方法吗?”她冷静了些的问。 “藉由争吵?” “藉由彼此不同的观点!” “傅琳,男人有男人的立场,女人有女人的想法,有时候是不可能有共识的,也扯不出个结论,我们不用为一些假设的情况而争得你死我活,甚至‘我俩没有明天’好吗?”他退了一步。 “但是你这种大男人的心态……”她故意摇摇头,不打算马上放过他。 “我要说的意思是……”他故作一副深情状的瞧着她。“如果我的妻子是你,即使开价一夜一千万美金,我也不会点头,宁可我自己‘贱卖’,我也不会牺牲你,这样可以吗?” “谁要当你妻子啊?!”她不是个容易脸红的女孩,但给他这么一说…… “我是说万一。” “还一万呢!” “看来不能找你去看米路吉逊的‘天荒情未了’,万一你问我愿不愿意为所爱的女人冷冻个五十年,那我岂不又要成了无情汉?” “你的答案是不会?!”她犀利的问。 “又来了……”他一声真正的呻吟,傅琳原来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女孩。 “会还是不会?!”她很坚持的问。 “不知道!”他聪明了。 “你在耍太极拳吗?”她很自然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可以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拐骗一个女人的心?女人是有智慧的,现在要找笨笨的、容易上当的、没什么脑筋的女人已经很难了。” “那你会不会?”他也可以反问她,看看她怎么回答,这游戏大家都可以玩。 “我……” “回答!” “我……”傅琳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虽然只是电影,虽然只是假设。 “你可以说不知道!”他放她一马,否则再争下去,真的会不欢而散。 “傅琳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有些时候,男女之间往往为了争些无所谓的结论而弄得两败俱伤,由徐伟烈的态度,她发现了他不是老顽固的个性,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喊”停“。 走着走着,两人又走到了一家戏院的门口,傅琳故意看着徐伟烈。 “要不要再看一场电影?” “不了,我宁可请你吃一顿美食。”他很愉快的说:“把你喂饱了之后,你应该会柔顺、可人、驯良一些的,是不是?” “是!”她开怀的笑。“不过你可要挑对东西,我这个人很挑剔的!” “你不好伺侯哦!”他很“严肃”的问。 “那你要不要打退堂鼓?” “不!我这个人一向勇往直前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怕被虎吃了?”她娇柔的一笑。 “只要是只母老虎!” 当范丽妮带了两份饭盒到傅明的工作室时,他的感受是“感动”、是意外,相约出去是一回事,是双方讲好了时间、地点,但这会儿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惊喜,不但没有打扰到他工作,反而给了他不少的士气。 除了饭盒,她还带了几本专门由美国托人带回来一些最新室内设计的杂志,说对他的工作上会有很大的帮助,可以使他掌握最新的潮流趋势,让他跟得上潮流的动脉,走向香港室内设计这行的尖端。 对她的盛情,他有些不知要如何表达谢意。 “傅明,不必‘以身相许’。”她很风趣的说,顺便瞄了下他正在设计的一张图。 “我无以为报,正打算拿自己当礼物。”和她在一起,他也变得幽默了。 “我要你干嘛?”她瞟着他。 “就算不能当佣人,也可以当司机啊!”傅明一向是颇稳重、颇自律的人,但一碰上范丽妮,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这个人很独立,不需要佣人,凡事我都可以自己动手,收拾家里、洗洗衣服、弄个三餐难不倒我,至于司机……我碰巧是个开车高手,我不需要司机!”她含笑的对他说。 “所以我没有办法谢你?”他一副很遗憾、很遗憾的样子。 “有,你有办法谢我!” “你说!”他有些兴奋,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兴奋的,她连什么办法都还没有说。 你的房子……你不是在外面租屋吗?“他有些困惑的问,记得听她提过。 “房子是租的,但也可以花最少的钱,有着最舒服的感受,何况房子不是只有睡觉用,也是心灵的避风港,所以我愿意花钱做些设计,当然要你打个折,向你占点便宜。”她笑盈盈的道。 “免费!”他很干脆的说。 “我只是要你打折,不是要你做白工。” “范丽妮,多接你这个生意,我不会发财,少接你这个生意,我也不会破产关门,你是朋友,我不会赚朋友的钱。”他明白的说。 “至少象征性的收一点。” “不如在房子施工、装潢的期间,你免费的供应三餐,我必须在你那监工。” “这样我还是占你便宜!”她不接受。 “那是‘以身相许’好了!” “傅明,也许我是在美国长大,但是我并不随便。”她换上另一种表情。“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所以对你的态度比较大方、热情些,但我绝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傅明有些慌,他绝不是那个意思,也压根没有想要占她的便宜,别说她,任何女人的便宜他都不想占,只是她和他开玩笑,他也以轻松的态度去对她,绝没有半点轻浮的意思在。 “范丽妮,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男人,我只是随口开玩笑。”他更正,深怕已破坏了两人才刚萌芽的“友谊”。 “你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 “那你就是那个意思罗?”她拉下脸,故意和他“扯不清”。 “不是!”他更急的澄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我以为你应该懂,我以为我们有‘默契’。” “什么‘默契’?!”她其实是在逗他,范丽妮实在无法想象傅宏凯和傅明会是父子,一个奸诈、深沉,一个忠厚、淳良,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但他们的的确确有着父子关系。 对傅宏凯,她不会有一点的慈悲心,但是对傅明……她真的不想伤害他,也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到他,可是她要怎么向爸爸交代呢? “范丽妮,我……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你应该看得出我是哪种人吧?”他真怕她把他想坏了。 “哪种人?” “我……”傅明有些气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和他逗着玩。 “别解释了。”她终于笑了出来。“如果不知道你是哪种人,今天我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女人……”他自叹弗如。 “很可怕,是不是?” “你们心眼很多,但不能说可怕。”他小心的道。 “你认识很多的女人?”她的手托着下巴,靠在他的设计桌上。“你一定是经验丰富,否则怎么知道女人的心眼很多?其实女人的心眼全是被你们男人逼出来的,否则女人哪来什么心眼!” “我不和你辩这个!”他投降,他的口才不可能比她好。 “真奸诈,重要的部分却没有答!”她和他哇哇叫的抗议着。 “什么部分?” “你是不是认识很多的女人?” “认识很多,但没有动心过。” “从来没有?”她怀疑的问。 “从来没有。”他肯定的答。“也许我是在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 范丽妮的心一沉,她应该高兴的,但是她没有,她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他的动心表示她离成功不远,表示她的计划已一步步的实现,但是……但是她即心情低落,觉得痛恨这样的发展。 “傅明……有些话……”她有些艰难的说,站直了身躯。“有些话不要太轻易就说出口,否则除了造成别人的负担,自己也可能后悔。” “我造成了你的负担?”他沉沉的问,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吃饭吧!”她很突兀的说。 但在吃饭之前,他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张CD,原来这是张学友那张“吻别”专辑,据说在香港,已经打破了全城的销售纪录,是一张很出色、很好听的专辑,值得收藏。 “送你。” 范丽妮看看CD,再看看他。 “你刚回香港不久,可能不知道这个专辑,这里面的歌都很棒,除了主打歌‘吻别’,你细心的听听那首‘一路上有你’。” “‘一路上有你’……”她重复。 “我的感受,对你。”他沉静的说。 “傅明……”她陷入两难了。 “仔细的品味它!” 随意的在徐伟烈的门上敲了敲,洪定邦就迳自走进了徐伟烈的办公室,一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样子,像要摊牌似的。 徐伟烈看了洪定邦一眼,猜不出是什么事,对洪定邦,他一直当兄弟们看,没有当他是他的职员或属下来,他知道如果不是洪定邦为公司流血流汗,今天他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什么事?”徐伟烈问。 “做不下去了。”洪定邦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做不下去了?” “我。” “你?” “我要辞职。”洪定邦烦躁的说,他想了很久,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不看到薛敏,他或许应当会那么痛苦,或许就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女人身上,他不要再经验这种绝望的感受。 “下个月加你薪水。”徐伟烈是一个爽快、不拖泥带水的人。 “不是钱的问题!” “你有更好的发展?” 他耸耸肩,是不是更好的发展很难说,离开这里,他可能另找工作,也可能自己做,总之另找工作也好,自己做也好,就是不要有薛敏的影子在。 “定邦,”徐伟烈离开他的办公桌,掏出了烟,递了一根给洪定邦。“我亏待你了吗?” “没有!” “薪水给少了?” “不是!” “我给你气受了?” “你很讲理!” “那你有什么理由辞职?”徐伟烈实在不明白,摸不着头脑,洪定邦哪根筋接错了?! “我有!”洪定邦恶狠狠的说:“我的理由太充足了,充足得你一定能谅解,甚至会鼓励我辞职。” 徐伟烈抽了几口烟,他不相信莫名其妙会传染,他就不信自己会鼓励洪定邦辞职,他需要定邦,他宁可定邦是他的伙伴,也不要是他的对手,他们一起工作了这些年下来,他少不了他。 “定邦,要不要拿这间公司来赌?我敢打赌不管是任何的理由,我都不会鼓励你辞职,你可能脑筋有些问题了,但是我没有,我清醒、正常得很。”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挽留下他。“ “我爱上了薛敏。” 徐伟烈先是一愣,继而放声的笑着。“很好啊!” “很好?!”洪定邦瞪了,不解他奇怪的反应。 “不好吗?” “不好!”洪定邦吼。 “为什么不好?” “因为薛敏爱的人是你!” 徐伟烈知道薛敏对自己很好,但是这种好,他并不当成是一种爱,至少他不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认识薛敏十几年,如果他对她有一丝真正的“爱”,他们早结婚走进礼堂了。 “定邦,你一定是弄错了,我知道薛敏对我的感情,但那不是‘爱’!” “徐伟烈,你是个瞎子,难道你以为薛敏当你是‘哥哥’?她全心全意在爱你啊!” “不是这样。”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徐伟烈都不接受,薛敏是他的朋友、他的“妹妹”、他的知己、他的工作伙伴,但绝不会是他的情人。 “你为什么不敢面对事实?如果我都敢了,你为什么不敢?”洪定邦兴师问罪。“我每天看着她掏心掏肺的对你,再想到自己傻傻的苦等、付出,我怎么受得了,怎么待得下去?” “定邦,你不必辞职,我和薛敏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火花,你要坚持下去啊!以你的条件,绝对可以追求她,我站在你这边。”徐伟烈信得过他,也知道他能给薛敏幸福的。 “你站在我这边有什么用呢?薛敏站在你那边啊,她爱的人、要的人是你!”江定邦有些心酸的道。 “她一时糊涂了。” “女人对感情的事,永远不糊涂的!” “薛敏她……”徐伟烈摇着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我想她对我是同情多于爱,她只是想治疗我这颗受了重创的心,给我安慰,她把很多的感觉混在一起,当成爱了。” 洪定邦狐疑的看着他,自己的心有些动摇了,难道事情还没有绝望? “薛敏习惯照顾我,习惯一颗心、整个人都放在我身上,但那是不对的,对她不好,对我也不好,我真的希望你追求她!”徐伟烈鼓励道。 “真的?!”洪定邦小声、不肯定的问。 “我这个人不说假话。” “但薛敏……” “你要花心思的啊!” “我花心思……”洪定邦苦笑。“光我花心思有什么用”?只要你还是活会——“ “快要不是了。”徐伟烈神秘的说。 “你有对象了?”洪定邦既震惊又掩不住脸上喜悦的问,如果是,真可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有这么个女孩。” “会不会成啊?” 想到傅琳,徐伟烈就有一种温暖、幸福、喜悦的感觉,他们之间的观点不尽相同,年龄也差了八、九岁,但是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每一次分开时,他都已经计划好下次的见面,他绝不让其他的男人有机可乘,他决定要好好的抓住她。 没有一个女孩给他这种感觉过,如果这不是爱,那这是什么? “定邦,我希望能成,这个女孩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也使我认真的考虑到有关成家的问题,如果不出问题,我希望是她,也应该是她!”徐伟烈不只是向洪定邦招认,也等于是向自己招认。 “你不怕薛敏伤心欲绝?” “她应该祝福我的,而且如果她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希望她早点清醒过来。” 洪定邦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情况到底是对他有利,还是对他有害?他到底是该留下来?还是应该快刀斩乱麻的辞职? “定邦,我不准你辞职。” “但是……” “坚持下去,只要能坚持下去,总会是你的!” “会吗?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是我的?徐伟烈,我们现在谈的是感情,谈的是薛敏!” “定邦,没有人是石头做的,没有人的心是铁打的,只要你不断真心的付出,薛敏会感动的,她不可能盲目一辈子。”他拍了拍洪定邦的肩。 “你最好没说错!” “相信我!” 洪定邦一颗不确定的心被安抚了下来,他甚至开始充满了希望,事情似乎大有可为,他不该这会儿就如此轻易的投降,徐伟烈已经“名草有主”,薛敏迟早得死心,断了念头,他还是有希望的! 周丽芬看着比平日早回家的丈夫,竟然有一种很陌生、很麻木的感觉,从他突然的升官,从他当上副总经理后,他们之间的恩爱就结束了。 是名利改变了男人? 是权势腐化了男人? 还是一成不变的婚姻生活“杀”了男人? 只不过是七、八年的好日子,接着就是二十年的单调、冷漠和各行其事。 她相信傅宏凯外面有女人,他不可能会安安分分的,一个副总经理总要花天酒地、逢场作戏、应酬一下,但只要他还要这个家,还是拿钱回来,不认她这个妻子,还要小明、小琳,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 但是她还要再过一个这样的二十年吗? 发现到周丽芬用一种很冷淡、很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傅宏凯有些不悦,他将西装朝床上一扔,也冷冷的瞪着她。 “我回来得太早?”他冷冷的声音。 周丽芬将视线转移到电视的荧光幕上,虽然晚上播放的电视剧千篇一律,总是什么外遇、婆媳问题、第三者、婚外情的,但再无聊,也都比傅宏凯好看,至少这些电视剧陪她度过很多寂寞的时间。 发现到老婆不怎么理他,傅宏凯发怒而且没有风度的把电视关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问。 “我的电视,我缴的电费,我不想看,关掉不行吗?”他冷漠的说,扯掉领带。 “傅宏凯,这种幼稚的话你说得出口?”她不想和他吵架,但如果他非挑起的话,她也不怕。 “哪里幼稚?!” “你的电视、你缴的电费,那我是什么?” “你只是坐享其成!” “说清楚!”她下了床,一副打算和他讲个明白的样子,他太欺人了,平日她不理他,只是为了维持一个美满家庭的假象,但如果他还要咄咄逼人,她不惜来个玉石俱焚。 “是该说清楚,免得你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批判她。“结婚以来,你有没有赚过一毛钱?这个家全靠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你 (: ) 第 3 部分阅读 ?这个家全靠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你出到了钱?我让你饿过吗?我让你吃过什么苦吗?你还一副好像你牺牲了多少的样子!” “傅宏凯,我没有为你生儿育女,没有给你当好妈妈、好妻子吗?”她很快的说:“如果不是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有今天吗?” “我有今天不是靠你!” “对!你有今天是靠出卖了你的朋友!” 明知自己不该这么说,但周丽芬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当她得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时,她也就不那么意外了,这件事在他们夫妻之间是禁忌,聪明的话,她根本就不该拿出来讲。[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给我住口!”他发了大脾气。 “我说错了吗?”她抚着脸,硬是不低头,打都打了,难不成他要杀她? “我是为了什么!”他逼向她。“我是为了什么!” 她咬着唇,迎上他的视线。 “你看到其他人的下场没?你希望我和他们一样吗?”他对着她大叫。 她噤声。 “要不是为了这个家,要不是想给你们过舒服日子,我犯得着如此卑鄙?” “不要把自己说得如此清高、神圣,如果你真是为了我们,为什么这二十年来你花天酒地,在外面风花雪月的,你只不过是按时的拿钱回来而已,其他的责任,你尽到了多少?”他质问道。 “如果你是如此的不知满足,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家?”他冷嘲热讽道。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她悲哀的表情望着他。 “光想有什么用,你要提出来啊!”他挖苦她。“我要再娶容易得很。” “我是为了孩子,如今孩子大了……” “你就要离婚了?” “不!我要再等。” “等什么?” “等他们成家。”她不妨告诉他。“等他们成了家,我的责任尽了,我不会再多和你维持一天的婚姻关系,傅宏凯,我比你更不想要这个婚姻!” 傅宏凯用一种很意外的眼光看着他的妻子,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念头。 “意外?!”她也冷冷的瞅他。 “我真小看了你!” “傅宏凯,你总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我顶多再咬牙忍个几年而已,你以为我会巴望你、缠着你、赖着你一辈子?”她哈哈大笑。“这个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只是我掩饰得好!” “如果我现在就要离婚呢?”他阴沉的说,不想让自己屈居下风。 “好啊,如果你不怕伤小琳的心。” 傅琳是傅宏凯的弱点,他或许是一个很坏的男人、很差劲的丈夫,但他对女儿而言,却是一个还算及格的父亲,他很疼小琳,这也是他一直玩得还算有分寸的原因之一,为了女儿。 “周丽芬,你真有机心,你算准了,是不是?知道我奈何不了你?”他像刀一样的目光逼视着她。“我也可以不离婚的,教你一辈子当‘傅太太’。” “你可以,我也没问题!” 拿起西装,傅宏凯不想再待下去,只要有钱,只要肯花,温柔、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 “小心爱滋病!”她平静的对他笑。 “放心,不会传染给你!”他冷漠的一眼,表示得很不屑。 “我不会有这种好运的!” “对!这辈子我是没胃口再上你的床了,周丽芬,你只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女人!” 听着傅宏凯残忍而嘹亮的笑声,她已经麻痹了的心竟又开始淌血,他没有说错,她只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女人,没有将来可言,他呢?只要花得起钱,再年轻的女人都可以一把抓着…… 生命是不公平的……很不公平! 第四章 家里的气氛令傅琳非常、非常的难受。 找了一天下午没有课的时候,她去了一赶哥哥的工作室,这才发现到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聊了。她知道做哥哥的很疼她这个妹妹,但是很多话,她哥哥并不会主动的对她说。 傅明知道如果没有事,妹妹绝不会跑这一趟,所以放下手上的工作,请小妹端了咖啡进来,准备和妹妹好好的聊聊。 “哥,我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只是聊个几句,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她这不是挖苦,而是事实,哥哥一向晚回家,而她刚好不是夜猫子,所以想要找个在家说话的机会也难。 “尽量聊,我有的是时间。”他微笑的说,看着小他几岁的妹妹。 “哥,你有没有发现到家里……” 傅明怎么会没有发现,但是上一代的事,教他们做晚辈的怎么插手,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而且很多情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小琳,我们能怎么样”他问她。 “可以……” “可以怎样?” 傅琳知道自己不能怎样,从她母亲那是问不出什么结论,如果逼问她爸爸,得到的也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对这段婚姻、这个家庭,他们都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应变方式。 “哥,难道就这样下去吗?” “这些年来,不都一直如此?” “所以我们不能再消极下去,要积极一些。”她不想坐视事情再严重下去。 “小琳,如果他们在一起很痛苦,只是互相折磨,那我不反对——” “你希望他们离婚?” “我希望他们快乐。” 哥哥说的话并没有错,但是没有人会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离婚,这个社会已经够可怕的了,而“家”是最后一道防线,她要自己有个完整的家。 “小琳,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我们可以看得更清楚,爸对妈并不好……”知道这么说妹妹一定会不太高兴,但事实如此。“他并没有好好的珍惜、爱护他的婚姻,他只是在‘养’一个家而已。” “哥……”她抗议。 “爸爸疼你,把你当宝,但只是对你,他并没有对我们其他人如此。” “可是你们也没有像我这么爱他,对不对?”傅琳以事认细。“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妈对爸爸总有一些距离、一些隔阂似的?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心结,有什么无法跨越的鸿沟存在?” 傅明笑而不语,他说不上来,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在傅家,他们父子很少聊什么贴心话,总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对白。 “哥,你是傅家的儿子——” “没有你这个女儿重要。” “你在吃醋?” 他摇摇头。“小琳,你是我的妹妹,我有什么醋好吃的?爸爸疼你是应该的,至于我吧,可能是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年纪愈大,愈不知道要怎么扮演儿子的角色,现在‘孝顺’的定义很难下。” 傅琳笑笑,她不敢指望事情在一夜之间会有什么改变,但至少她清楚了她哥哥的心情。 “哥,有女朋友了没?” 傅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范丽妮,不知道她算不算他的女朋友,由于替她装潢房子,他们几乎天天可以碰一面,每多见一次面,他们就多发现了一些彼此之间的共同点,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由于哥哥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恋爱中人才有的神采,使她直觉的认为哥哥在谈恋爱了。 “有,是不是?”她开心的说。 “应该算吧!” “为什么说‘应该算’?!” “小琳,感情的事很难讲,女人又善变得很……”傅明没有把握。 “但你是在谈恋爱,对不对?” “不要光说我,你呢?”傅明也注意到了妹妹的脸上有一种动人的神采,使她看起来更加的甜美,这种光采是骗不了人的。 “我……”傅琳有些欲盖弥彰的笑。“我才几岁啊,书都还没有念完!” “但你有对象了?!” “不知道啦,你刚刚自己说的,女人很善变,我也是女人,所以我现在无法确定什么,谁知道以后?!”她留了一手。 “但有这么个人?!” 傅琳无法再否认,只能点点头。 傅明忍不住的有感而发。“小琳,既然我们自己都正在谈恋爱,那对于感情和男女之间的事,多少应该有些心得,有时候很多情况,不是第三者能了解的,就像爸和妈,他们之间的的‘帐’,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只有他们知道该‘怎么’算!” “只是看他们这样,看家里的气氛,教人难过啊!”她叹了口气,似乎充满了无奈。 “如果爸妈都不想改变,那我们再急也无济于事。”他的态度比较保守。“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也不希望别人干涉的,是不是?顺其自然吧,只要不去刻意的勉强,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我们家应该加入一些新成员了。”她随口的说,但马上看她哥哥。 “你是指……” “你可以成家了啊!” 傅明笑笑。“才刚刚开始而已,谈结婚,嫌太早了吧!我不想吓跑对方。” “哥,现在没有人细火慢炖了,一切都讲求快速,而且没有人有多少的青春岁月可以浪费,如果那个女孩真值得你把握,你可要大胆、热情一些,这年头白开水似的男人很吃亏的!”她提醒道。[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那也不能像烈火一样的就马上将对方烫伤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叫你要把握。”她都替他急了。 “我的事我会注意,倒是你,你还年轻,要小心啊!”他告诫道。 “我不傻的,哥!” “没事我会早点回家,就算是陪妈和你,我想我们都该抽出一些时间给妈,现在的她如果没有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日子铁定很难过。”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子女又有自己的世界,中年将步入老年的女人,心情一定是苦闷到了极点。 “我们要鼓励她走出家庭。”她完全同意。 “给她鱼,不如教她怎么抓鱼,妈妈须要重新加入这个社会,她该为自己活了。”傅明发自内心,真切的这么认为。 傅琳很认真的点头,没有人不该为自己活,没有人应该燃烧自己而去照亮别人,有时候很多牺牲是不必要的,什么事能让她妈快乐,她都会鼓励、支持,人生真的太苦短了…… 太短了。 一向徐伟烈没有考虑到结婚的问题,但是和傅琳认真而且固定的交往下来,他开始常常想到这码子事,而且一天好几回,特别是在和傅琳相处的时候,每一次要说再见时,总那么的令他难分难舍。 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该“永浴爱河”了。 对婚姻,本来他是持排斥的态度,他母亲的无情和现实令他对婚姻不抱好感,但是傅琳改变了他这种想法,唯一令他顾忌的是傅琳的年纪…… 在一个很愉快、很有所气氛的夜晚里,他忍不住的执起了她的手,很正经一把的道: “你想过结婚没?” 傅琳差点掉进公园内这个大鱼池里,她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来上这么一句。 “徐伟烈,这是求婚吗?”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只是试探。” “我没有瘫痪。”她胡扯着。 “我照娶。” “徐伟烈,讲真的,不开玩笑,没有试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琳,每次送你回家,我们必须道再见的时候,你难不难过?”他问她,带她离开了鱼池。 “有点。”她说着,一颗心怦怦乱跳。 “你想不想每一天都见到我?” “还好。” “有哪天见不到我或是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你会不会一天都怪怪的?” “会。”她很老实的答。 “那你不觉得是时候了吗?” “什么时候?” “结婚的时候!” 傅琳要不是已经离开鱼池有一段距离,她真的会一头栽进去,她才二十一岁啊,现在除非是奉了父母之命,除非是有特殊原因,否则哪个女孩会这么早婚?二十一岁,人生才刚开始呢! “徐伟烈,我想你太小题大作了。”她啃着自己的手指头。“没有人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想不开,婚姻像围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有在城外的人才会拚了命的想挤进去,你一定是疯了。” “想和你共度每一天、每分每秒不表示我疯了,只表示我在乎你这个女孩,我爱……我喜欢你。”他说不出太肉麻的话。 “那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啊!” “到什么时候?” “到……”她怎么会知道? “如果我们一直这么下去,如果是‘长期抗战’,你以为我们可以维持多久?只是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商店、牵牵手、接吻的程度,早晚……”他说的是事实,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傅琳无言,现在的婚前性行为有如家常便饭,她的好朋友、同学里,和男朋友同居的一堆,想要只谈花前月下的纯洁恋爱…… 比登月球还难。 “傅琳,你不是一个开放、随便的女孩,即使有爱,你也不会轻易的和人上床。”他清楚得很。 “当然。” “那我们这个恋爱要怎么谈下去?”他是男人,而他所提出来的也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发乎情、止乎礼。”她反应很快的答。 “你在说‘神话’!” “如果你珍惜我,你应该尊重我!”这个大帽子一压,他一定没有话说。 “所以我说结婚。”他深情款款的凝视她。“你书可以照念,我们也不必急着生孩子,但结了婚我们就可以不必每天送来送去,每次时间差不多就带着遗憾和怅然的各自回家。” 她迟迟不出声,对她来说,婚姻这会儿所代表的意义是“坟墓”。 “我觉得交往时间的长短和年龄都不是问题,有些人来往了十几年,还是临门缺一脚,走不进教堂,有些人在成熟的三十岁以后结婚,还是没有一个美满的结果,所以这两个理由都可以被推翻。” 她看着这个非常认真的男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很正经的。 “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其实我比你更怕结婚,但就因为我尊重你、我怜惜你,所以我希望我们结婚。你不怕挑战的,是不是?”他激她,知道她很容易就被挑起,她这个人死不认输的。 “我不怕挑战,但是……”她有一大堆的犹豫。“我真的很年轻。” “古时候的人,十三、四岁就当母亲了。” “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妻子’。” “学。” “我可能非常的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我自有对付你的办法。” “我有要下地狱的感觉。” “傅琳,你是在吓你自己,为什么你不以一种轻松的态度去面对呢?当作是一场游戏,一场须要为结果负责的游戏。”这么一说,她应该比较不怕了。 “能不能延迟几年?”她姑且一试的问。 “我没有办法等。” “那如果因为你的没有办法等,而弄得我们之间完了呢?”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认命了。” “如果我拒绝了你……” “我们还是朋友,但我可能一年约你一次,这样淡如水的友谊,比较不会出问题!” “这是威协吗?” “我没理由威协你,但至少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我的心是肉做的,也会受伤,如果被你拒绝了,我还是得活下去,而且我要活得快乐一些,一年见你一次,我受得了。” 他受得了,但她呢? 傅琳对他绝对有感情,在他的身上,她没有发现到什么缺点,错过了他,说不定她再也碰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现在是抉择的时候啊! “你可以考虑。” “谢了!”她没好气的说。 “我等你消息。” “徐伟烈……”难道他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挣扎和左右为难吗?一场须要为结果负责的游戏,她输不起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由的可贵?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个人也很好的!” “我宁愿为你失去自由,我宁愿有你。” “你……” “决定权在你了。”他把这个难题丢给她,让她自己去解了。 没有等太久,傅宏凯就对范丽妮使出手段,先是藉故带她去应酬、吃饭,然后就是一班男男女女没什么正当理由的上了酒廊去疯、去闹;到后来,他渐渐的甩掉那些电灯泡,带着她上酒吧喝酒去了。 范丽妮当然知道他的手段、他的伎俩,所以一方面半推半就,一方面也很小心他的禄山之爪,她要替她父亲报仇,可也没想让这个男人糟蹋,这一攻一守之间,她可是很小心的应付 。 傅宏凯真的是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她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他是什么样子,但今天的他,的确教人厌恶,她父亲就完全是另一种人,当初他们瞎了眼,才会找上傅宏凯这种人合作。 “喝啊!丽妮!”他一直灌她的酒,想把她灌醉。“一会儿还有好玩的。” “我不能再喝了……”她故意装醉。 “没关系,喝啊!” “明天要上班。” “我放你三天假。” “不好啦……”她故意把酒洒了出来,虽然她酒量不错,但她不想伤肝。 “醉了有我啊!”他的手藉酒装疯的摸上了她的腰部。“我会照顾你的!” “傅先生……”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丽妮,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他色迷迷的盯着她。”你真的好漂亮。“ “不漂亮怎么出来混呢?” “聪明!”他竖起大拇指的夸她。 “这还不是我被录用的原因之一吗?” “丽妮,你真的是‘懂事’。”他抓着她的手,很挑逗、很放肆的摸着。“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吃穿不愁,光是用银行的利息,就可以花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我是谁啊?!”她抽回了她的手,真想立刻用消毒药水,好好清洁一下。“我凭什么吃穿不愁,用利息就用到手软?我可没有有钱的老爸!” “你可以有个有钱的男人啊!” “傅先生……”她惊愕的表情。 “别装了,光靠秘书的薪水,你凭什么穿外国货,用最高级的香水,住在黄金地段的小别墅?”他粗野的看她。“我们可以互取所需,互不吃亏,我这个人也很聪明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傅先生,我是出来工作,可不是出来‘卖’的!”她对他强调。 “现在才要装清高?” “不是装清高,傅先生,你一定结婚了,对不对?”她明知故问。 “当然!” “我这个人有个原则,我一向不跟已婚的男人‘玩’,我最痛恨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所以我绝不当第三者,绝不被人唾弃!”她咯咯的笑说。 “我的婚姻……是垃圾,没什么好坏你破坏的,早就名存实亡!”他的手又开始不规矩。 “你们男人总是这么说!”她故意娇柔的拨开他的手。“以为我们女人好哄、好骗,如果你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那为什么不办离婚手续呢?为什么还要留着?根本是骗人的。” “如果你要我离,我就离!”他贴了上去,硬要吃她的头腐。 忍住阵阵反胃的感觉,她告诉自己必须演什么像什么,她不能有半点受不了的表情。 “傅先生,你在说醉话。” “我是千杯不醉的!” “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说离婚呢?” “本来就会离的嘛!” “那等你离了婚再说。”她故意用手指去画他的脸,撩拨着他,回去她真想拿菜刀把这些摸过他脸的手指剁掉。“我已经被骗过好几次,不想再被骗了,等你恢复了自由,我们再谈……”她眨眨眼。 “范丽妮,你是在耍我吗?” “我怎么敢!” 傅宏凯坐正了些,他不相信自己斗不过一个小女人,他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你知不知道你伤了我的心?” “傅先生……”她笑着。 “就算你不和已婚的男人‘玩’,你也可以让我尝点甜头啊!” “傅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刚刚才说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不想哪天被个嫉妒女人骂我破坏家庭!”她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我就有个朋友碰过这种倒楣事!” 傅宏凯的热情被浇灭了些,如果她硬是不肯,他也不能在这里强奸她。 “傅先生,我可以陪你应酬、唱歌、喝酒,但是……”他们心知肚明。“再进一步的,我可不能奉陪哦!” “要嘛,你先恢复自由!” “这不是难事!”他口气狂妄的说:“要不是念在她跟我吃过苦,也生了两个孩子,我早就休了她,我在外面的事,她不敢吭一声的,何况只要小心点,神不知、鬼不觉……” “我这人很有原则的。” 他狠瞪着她,无法相信她的坚持。 “时间不早了……”她看了手表。“你自己说放我假的,那明天……” “不必来上班!”眼见今晚是不可能有机会,所以他拿起帐单。 “是明天不必,还是以后都不必?”她假惺惺的问。 “你知道的!”他粗声粗气。 “你生气了啊?”她甜甜的问。 “范丽妮,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狠狠的对她表示。 范丽妮没有搭腔,她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希望傅宏凯只是唬人的而已,她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的边缘,必须时时小心,傅明……如果真的要失身,她宁可失身的对象是他,不是傅宏凯。 不知道范丽妮今天为什么不用上班,但是她看起来非常的憔悴,非常的没有精神,有一种病恹恹、对一切都没有劲的懒散状。 “你不舒服?”他关心的问。 “还好。”喝着茶,她虚弱的一笑。 “要不要出去晒太阳?” 屋子里工人钉钉敲敲的,的确不是久留之地,拿了外套,她和他走了出去,屋外的阳光确实让她的精神振作了一些,沿着这长长的林荫大道,他们朝公园的方向走去。 “你的心情不太好?” “有点。” “为什么?” “现在的人心情怎么可能多好?”她有些赌气的味道。“空气污染、噪音、满街的人和车子,工作压力、人际关系、精神负担、社会责任,这么小的一块土地上,要住这么多的人呢……” “丽妮,这是什么牢骚?”他笑着安抚她。 “不是牢骚,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她今天似乎特别的难相处。 “是事实,但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似乎都有了一套应付的本事。”香港的人骂归骂,但是日子也照样一天天的过去。 “我很想念美国……”她有些哽咽的语气。“我想念那里的一切。” “父亲。” “除了父亲——” “没别的了。” “那你怎么舍得离开?”他不解的问。 “为了——”她望着他,有一秒钟的良心发现,想告诉他一切,但是她不能背叛自己的父亲,他对她有恩,是他才有今天的范丽妮,她绝不能一时心软,傅明是傅宏凯的儿子。 “为了什么?” 范丽妮摇摇头,她现在不能说,在她的目的没有达成前,她必须守口如瓶,妇人之仁只会坏了她爸爸的大事。 “我真的很乐意去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傅明,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并不了解我。”她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我知道你是一个感性、细腻的女孩,现在又患了‘思乡病’。”他微笑的说。 “傅明,你和你的家人……亲吗?”她突如其来的一问。 “和我的妹妹比较多沟通,至于我的父母……淡淡的,没有什么亲或不样,我自己的工作也忙,回到家往往三更半夜了,所以真正能谈心的机会不多,香港人的悲哀嘛!”他有些苦涩的笑容。 “你母亲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淡淡的问。 “和一般的传统的女人没有什么差别,年轻的时候为丈夫、为孩子、为家庭忙碌,现在呢……伴她的是电视机了,所以想想,生活是一件很乏味的事。”他由衷的感慨,每个人都逃不过。 “那你父亲呢?” “没什么好说的。”他一语带过。 “哦?!”范丽妮瞧着他。 “很典型的事业型男人,工作第一,其他的都放在第二位。” “你和你的父亲……”由他一点也不热切的语气,她猜得出那是怎样的亲子关系。 “我们谈别的,好吗?”他转移话题。 “傅明,我……我可能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我……我可能是一个心肠很坏的女人,所以……你不要对我太好,不值得的。”她必须警告他,那么日后他或许会少恨她一些。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工作不顺吗?上司找你的麻烦?”他知道她找着了工作,但是他万万不会去想到竟会是他父亲的秘书。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她有此发怒的问他。 “我不知道你的重点是什么!” “别对我好!” “还有呢?” “我是一个坏女人!” “那很巧,我正好是一个坏男人,我是有名的采花大盗,专门摧残无辜的少女,抛弃女人比丢衬衫还快,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些?” “傅明……”她不知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如果傅明是个坏男人,那全香港找不出一个好男人,和傅宏凯一比,傅明算得上是圣人了,他有情、有义、有良心,但这样的人却要受到折磨。 “丽妮,如果你信任我,那就把你的烦恼交给我。”他望进她眼底深处的说。 “我没有烦恼,我只是不想伤人。” “你会伤到什么人?”他追问。“拜托你不要钻牛角尖,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每个人都有情绪低潮的时候,但记住我在你身边,好吗?” “傅明……”她祈求的看着他。“让我一个人走走,我想想些事。” “好。”他什么废话都没有和她扯。“我回去监工,等你回来吃午饭。” “谢谢你的谅解。”她从来没有这么的矛盾过,这么的为自己所作所为觉得不安,傅明若是个和傅宏凯同类型的男人该多好,那她就不会内疚、不会耿耿于怀、不会下不了手。 傅明…… 最糟的是她不该动情,不该对他动情! “我不信!”薛敏朝洪定邦吼,一脸的愤慨。 “你最好信!” “不可能!”她怎么都不相信,伟烈想要结婚、想要成家,但新娘不是她,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是洪定邦说起,她还一直以为伟烈满脑子只有报仇,只有恨意。 “你可以自己问他!”洪定邦一脸的无辜。“他自己突然提到的。” “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好像叫什么傅琳的。” “傅琳……” “一个女学生。” 薛敏不在乎是女学生还是什么公主、千金小姐,她在乎的是这个女孩是怎么出现,是怎么抓住伟烈的心,为什么她努力了十几年都做不到,那个女孩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了! “薛敏,想开点,大海里又不是只有一条鱼,你干嘛那么冥顽不灵啊?!” “洪定邦,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我是叫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看你?!”她不是看他,是瞪他。 “徐伟烈没有当你是女人过,你知道吗?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妹妹、一个工作伙伴,他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吗?”他不是有意如此的坦白,但她总要醒过来。 “不!”她凄厉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 “这是事实。” 薛敏冲出了办公室,如果不这么做,她会在洪定邦的面前崩溃,而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崩溃的模样,她不要任何人看到。 第五章 徐伟烈不知道伯伯为什么十万火急的召他去,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敢耽误,薛伯伯待他就好像是自己的儿子般,加上这些年的照顾、关怀,别说是一份恩情,就凭薛伯伯是他父亲的好友,他也会随传随到。 来到薛家,只感受到一股很凝重的气氛。 薛敏一见到他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哀怨、不谅解的眼光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在客厅中已等候他多时的薛远哲。 “薛伯伯,怎么回事?” “先坐下吧!”薛远哲说,语气还算平静,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也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徐伟烈镇定的坐下,他不知道有什么好“惊天动地”的,在他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教他皱一下眉头了。 “听敏敏说……”薛远哲顿了一下。“你有女朋友了?” “是的。”他很坦率的说。 “叫……” “傅琳。”徐伟烈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是多么的满足、多么的喜悦,但是看在薛远哲的眼里,这简直是一件很悲哀、很罪过的事,不应该发生的,居然发生了。 他女儿不甘心的请人去调查了有关伟烈女朋友的事,这一查,可查出了大麻烦。 “伟烈,这个叫傅琳的女孩,今年是不是二十一岁?”薛远哲求证的问。 “是啊!”虽然有些意外薛伯伯的“神通广大”,但是徐伟烈也没问什么。 “你见过她的父母没?” “还没有。” “但是你想和她结婚?” “是的!” 薛远哲不知道徐彬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会不会从坟墓里跳起来?!虽然上一代的事和下一代没有关系,但是天底下这么多的女孩,尤其是还有一个痴心的敏敏,伟烈竟然会去爱上傅宏凯的女儿? 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命运在捉弄人? 看得到伟烈是个沉醉在爱河里的人,如果他说出事实,对伟烈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他又不能不说,总不能教伟烈去娶仇人的女儿。 “薛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伟烈的好奇心整个被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傅琳是谁的女儿?”薛远哲并不想敲碎伟烈的美梦和憧憬,但是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不当刽子手也不行,总不能在遗憾造成之后才说出真相,徐彬不会原谅他的。 “谁的女儿?” “傅宏凯。” “傅——” “就是那个间接害死你爸爸的凶手的女儿。”薛远哲镇静的说。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事可以令他震惊、令他不知所措,原本以为他已经尝遍了所有的人生苦涩,什么都击不倒他,但是…… 傅琳竟是傅宏凯的女儿?! 傅琳这个甜美、大方、可人的女孩,竟有一个像傅宏凯那样的父亲?! “薛伯伯——” “我确定,就因为怕只是同名同姓,我还特别去查证一下,事关你一生的幸福,我怎么可能随便、马虎!”这也关系到他女儿敏敏的一辈子。“我希望不是,但傅琳的的确确是傅宏凯的女儿。” 猛地起身,徐伟烈像要发疯似的,傅宏凯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而他竟会爱上他的女儿,还非傅琳不娶,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笑话?这到底是何其残酷的捉弄啊?! “伟烈……”薛远哲忍不住心酸的看他。“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傅琳是傅宏凯的女儿?!徐伟烈放声狂笑。”太好笑了!“ “伟烈,我可以体会你现在的感觉,但是事到如今,你只好……”虽然薛远哲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暗示得很清楚,敏敏难道比不上傅琳吗? “薛伯伯,就因为傅琳是傅宏凯的女儿,所以我和她——” “难道你还想娶她?”薛远哲音调一扬的问。 徐伟烈不语,这时候他能说想、敢说想吗? “伟烈,这十几年来,我一路看着你成长、茁壮,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而敏敏……”薛远哲笑笑。“敏敏对你的那份心和那份情,你应该看得出也感觉得出,有理由放弃敏敏这样的好女孩吗?” “薛伯伯……” “如果傅宏凯知道他女儿的男朋友是徐彬的儿子,你以为他会点下这个头吗?” 徐伟烈没想这么远,他只知道他和薛敏不可能,他不可能在知道傅琳是傅宏凯的女儿之后就马上不爱她,更不可能一下子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薛敏的身上,这会……他哪敢想什么感情的事! “伟烈,趁现在还来得及,和傅琳断了吧!一刀两断。”薛远哲正色的说。 “想想她的爸爸是谁!” 没有再说半句话,徐伟烈黯然的转身离开,这真是晴天霹雳的打击,太无情了。 正要开始…… 守在徐伟烈的车子边,她总会等到他,但是她没有料到他和她父亲的谈话会这么快结束。虽然她揣测得出他的心情,但是真正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她的心为之一沉,事实就写在他的脸上。 他真的爱傅琳。 徐伟烈好像并不意外会在自己的车边看到薛敏,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说什么,更没有心情听她倾诉她的感觉,他的心这会儿就有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他很少会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无头的苍蝇般。 “伟烈……”薛敏忧心忡忡的叫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 “我什么都不想说。”他打开车门。 她比他用力的将车门“砰”的关上,很坚决、很执着的看着他。 “你在生我的气?”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小人,但如果她不去查的话,那…… “没有。” “你有!”她嘲弄的笑。“你心里一定在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但是伟烈,如果我没有‘破坏’你,你可能娶到仇人的女儿啊!” “那天在我爸的墓地前,是谁要我忘掉过去?是谁叫我不要活在仇恨中?是谁叫我要迎向崭新的未来?”他拿她说过的话堵她的嘴。“‘仇人的女儿’?!干傅琳什么事?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一岁大的小婴儿而已,她没有错!” 薛敏嘲笑着自己的痴情,她一片真心真是付诸流水,徐伟烈会为傅琳说话,站在傅琳那边,根本忽略了她是傅宏凯的女儿。 “伟烈,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任何的怨、任何的恨了?”薛敏落寞的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吭声。 “傅琳化解了你近二十年来的一切仇恨?” “她是无辜的!”他抬头看薛敏。 “你现在会说这种话,因为她的爱已经把你的恨意融解了?”薛敏咄咄逼人。 “你……” “你忘了你祖母是怎么死的?” “薛敏,你不是那种人,你不是……” “哪种人?”她直视着他。“落井下石的人?居心叵测的人?恶毒的人?” 徐伟烈一叹,也怪不了薛敏,如果她对他真的有很深的感情,那她为了保有自己所爱,一定是豁了出去,糟就糟在傅琳是傅宏凯的女儿,使他没有立场为自己和傅琳说话。 “伟烈,我真的不懂,也不停的问自己,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傅琳?” “薛敏,这是不同的感情。” “你比较给我听啊!” “你……你知道我所有的苦、我所经历过的辛酸、挫折,你是我可以沉淀伤痛、缓和痛楚的对象,傅琳……她给我的是欢乐、甜美和阳光,令我时时刻刻都活得好带劲,这就是差别。”他不知道薛敏懂不懂,他已经尽量的解释了。 “所以我只能分担你的痛苦,却无法带给你快乐?”薛敏好不值的问。 “不是这样……”他找烟,但是浑身上下就搜不到一根。“你知道太多了,让我在你的面前根本就像是透明人般,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知道我的每一个反 (: ) 第 4 部分阅读 “不是这样……”他找烟,但是浑身上下就搜不到一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你知道太多了,让我在你的面前根本就像是透明人般,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知道我的每一个反应,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我如果真的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可能的每一个反应,那傅琳又怎么可能有趁虚而入?!”薛敏驳斥他的话,他只是在找藉口。 “是缘……” “缘?!那么我和你是没有缘罗?”她苍凉的声音。“十几年下来,我们居然没有缘?!” “薛敏……”他已经很烦了。 “你还是要娶她?” “我不知道她答不答应。” “先不管她答不答应,我只问你是不是还想娶她,当你已经知道她是傅宏凯的女儿之后。” “不要逼我回答!” “你这么爱她?” “薛敏,在吃了那么多的苦,经历了至亲死亡、家庭的破碎之后,我只想要一份单纯的快乐、单纯的生活,那是傅琳可以给我的。”他淡淡的一笑。 “但傅琳是傅宏凯的女儿。” “你可不可以不要强调这个?”他用眼神去求她,求她放他们一马。 “伟烈,你要单纯的快乐、单纯的生活,这些我也可以给你,我在你身边努力了十几年,难道你都视若无睹吗?我一样可以给你阳光的,我不是一直鼓励你忘掉过去的吗?”薛敏不再事事放心底,很多事要说出来才有用,现在已经不流行太被动的做法。 “薛敏,不可能……”他强调着。“如果我有想过和你共创未来,我就不可能爱上傅琳。” “你到现在还爱她?!”薛敏的脸色很难看。 “我……” “你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身份?!” 他无法回答,说一点都不在乎、无所谓,那是骗人的,傅琳和傅宏凯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而傅宏凯害了他们一家也是无可抹煞的事实,在爱情和报复的两种激烈情绪下,他已经没了个准儿。 “你不能取傅琳,你不怕你爸爸和你祖母会‘死不暝目’,从棺材里跳出来?”薛敏说出重话。“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你去娶傅宏凯的女儿。” “如果我是为了报复呢?”情急之下,徐伟烈冲口而出。 “报复?”薛敏一愣。 “如果我是以折磨傅琳来报复傅宏凯呢?傅琳可是傅宏凯心爱的女儿!” “你是这种心态吗?”她用怀疑的眼光盯视他。 徐伟烈的回答是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里,他无法用言词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无法回答,而薛敏好像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似的,她站开了一些,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一颗心剧痛着。 美容院里,周丽芬翻着杂志,任由洗头的小姐在她头上又搓又抓的,由于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些闲话,所以每次只要洗头的时候,她总会看看杂志打发时间。 技巧的选了在周丽芬身旁的空位子,范丽妮优雅的坐下。“我要护发?油。” “好的!”设计师转头吩咐小姐。 范丽妮故作不经意的四处打量,在看到周丽芬身上那件黑色的裙子时,她故意装出惊喜、愉快的表情,好像她找这样的裙子已经找了好久,先是一声低呼,然后她热情的看着周丽芬。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冒昧,但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这条裙子是在哪里买的?” 周丽芬或许是被她那种热情、自然的模样给折服,她放下杂志。 “我在‘SOGO’买的。” “只此一条吗?” “还有一些质料相同,但是花样不同的。”周丽芬感染上这个女孩的热情,忍不住的多说了两句。 “我好喜欢你身上的这条。”范丽妮的目光在周丽芬身上留连,她提醒自己不能过度热情,否则就显得做作了,她要赢得周丽芬的信任,她要和她交上朋友。“很适合我上班的时候穿。” “太老气了,这条裙子对你而言不太适合。”周丽芬本能的说,这个女孩子了不起比小琳多大几岁,如果和她穿一样的裙子,岂不有些滑稽?! “不会呀,你穿很好看!” “但我快五十岁了。” “不像啊……”范丽妮非常惊讶的口吻。“不是我故意捧你,你看起来顶多三、四十岁,我看过我表姐穿过类似的裙子,和你穿起来的感觉一样,你真的快五十岁?没有骗我?” 周丽芬笑笑,女人总是禁不起赞美。 任何女人都一样。 “你是怎么保养的?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范丽妮一本正经的问。“我希望自己五十岁的时候,有你这样的容貌。” “你再这么说下去,我要以为自己是‘何莉莉’了!”周丽芬也有幽默感。 在某个大型颁奖典礼上,红极一时的前美艳女星何莉莉,穿了一袭低胸的晚礼服,性感得令人惊艳、喘不过气来,成了所有话题的焦点,她不是年轻的女郎,但比年轻女郎更有魅力。 “你是有她那样的风韵。” 周丽芬这会儿没有被赞美的雀跃,相反的,她显得失落,如果她有何莉莉这样的魅力,为什么傅宏凯早早的就变了心?! “我说错了什么吗?”范丽妮一副是否自己失言的模样。 “你没有说错什么,但我真的希望自己有她那样的风韵。”周丽芬很勉强的笑笑。 范丽妮打量她,这回范丽妮是真心的,看在傅明的份上,看在她是傅明的母亲。 “我认为你应该把头发留长些。” “把头发留长?我快五十了。”周丽芬失笑。 “没有人规定五十岁的女人不能留长发,而且也不是要留多长,齐肩而已,你现在的发型看起来有一些老气、没有朝气,你其实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更亮丽。”她衷心的建议。 “给谁看?”周丽芬苦笑。 “女为悦己者容,不一定要给谁看,为你自己活啊!”范丽妮轻描淡写。 周丽芬看着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对她的话,她是心有凄凄焉,但现在还来得及为自己活吗?她的青春岁月、黄金年华都已经过去了。 冲好头回来,那女孩递给了她一张纸。 “这是我的电话,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小……小妹妹,我可以叫你一声小妹妹了,信不信,我的年龄可以当你的妈了。” “年龄只是表面的,心境……”范丽妮的笑世故了一些。“我的心境比我的年纪大多了,我们可以聊得很投契,不是吗?只要拿出真心,交朋友是不分年龄、不分辈分、不分老少的。” 周丽芬有些犹豫,快五十岁了才交朋友,不会被人家笑吗?尤其还不是同龄的朋友。 曾经她也有朋友的,但是为了家庭、为了丈夫、子女,她在厨房、客厅、卧室中打转,久了,朋友没联络、不见面了,再隔一段时间,朋友的电话号码全都遗忘或是不知去向,自己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现在交朋友还来得及?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觉得和你还很聊得来。”范丽妮笑笑,没有一点勉强她的意思。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企图。”周丽芬马上说,她没有理由拒绝友谊。 “那洗完头之后你有事吗?”范丽妮把握机会的问。“我今天休假,正好没事。” “你想……” “我们可以先去喝下午茶。” “下午茶……”周丽芬当然知道下午茶,只是她没有那个心情去“喝”。 “然后去四处逛逛,买些衣服。” “还有呢?”周丽芬笑问,这些事听起来是那么的轻松平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由这个女孩的口中说出来,竟变得非常有意思似的,令人期待,令人想马上的行动。 “吃晚饭啊!” “可以吃日本料理吗?”周丽芬的兴致被引了出来,她好多年来都没有这样高昂的情绪,吃饭也可以是一件很愉快、很开心的事。 “当然,然后再看一场电影。” “电影……”周丽芬这才想到自己有一、二十年没有看过电影、走进戏院了。 “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吗?”范丽妮故作迟疑的问。 “有,我当然有!”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在一瞬间,周丽芬好像是在破茧而出的蝴蝶般,她不年轻了,趁她还玩得动、疯得动的时候,她应该分秒都把握,而且她可以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感染到一些年轻人的活力。 “对了,我叫范丽妮。”在一天的活动开始之前,她有必要让周丽芬知道她是谁。 “周丽芬。”她随即补上一句。“可以叫我周姨。” “我宁可叫你周姐。” “范丽妮,你真是一个讨人欢心的女孩。” 范丽妮只是笑,她的笑里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感伤,她知道自己早晚可以让周丽芬唾弃她的婚姻、她现在的生活,但是之后呢? 她有办法安排周丽芬的未来吗? 一出校门口,傅琳就很快的发现到站在学校对面檐蓬下的徐伟烈,在跑向他的同时,她发现到有一丝异样的气氛,一种…… 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嗨!”她微笑的看着他。 “嗨。”徐伟烈的表情非常的怪异。 傅琳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就算是为了结婚的事,他也不必这么的“神秘兮兮”,而且她并没有说不嫁他啊,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他这种表情令她有些恐惧、有些心里毛毛的。 徐伟烈想了好久、考虑了好久,如果他不想自找麻烦,如果他聪明的话,他应该离傅琳远远的,忘了他生命中曾有这样一个女孩出现,他应该放她也放自己一条生路的,但他还是来了。 “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你考虑得如何?” “我……” 徐伟烈希望她说不,希望她说她不想这么早结婚,她还年轻,而他会很有风度的走开,然后结束这段根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感情。 这样最好。 “我愿——” “你竟然愿意?!”他打断她的话,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愿意。“你才二十一岁啊!” “我——” “你父母会同意吗?” “他们——” “你不会后悔吗?”徐伟烈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自问自答着,好像她的决定有多不智、多糟似的。 “徐伟烈!”傅琳发了脾气,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发脾气。“如果你根本就不愿意听到‘我愿意’这三个字,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我并没有要你向我求婚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知道她是傅宏凯的女儿,当她说“我愿意”这三个字时,他会兴奋得跳起来,他会当街拥吻她,他会跪下来感谢上苍,但是现在……现在却成了一句可怕的诅咒似的,令他痛苦。 他的反应令傅琳为之气愤,自己挣扎、思考了几个日夜作出来的决定,竟换来他如此的反应?! “徐伟烈,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吼完之后,她一个旋身。 他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傅琳——” “让我走!” “听我说!” “我不要!”她和他打架似的拳打脚踢。 把她拉到了他的车上,他没有兴趣在大街上演出这样的闹剧,他了解傅琳的心情,但是谁又能了解他的心情、他的煎熬呢? “让我下车!”她对着他的脸叫。 “不要吵!”他也对着她的脸吼。“闭上嘴,让我想一些事!” “有什么好想的?”她不再叫,反而和他讲起理来。“现在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想要娶我,你只是逗我、只是骗我、只是好玩的随口说说,而你没有想到我这个傻女孩竟说好!” “不是这样!”他瞪着她。“不是!” “徐伟烈,我学聪明了,不再上当了,你不用如此的为难,即使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嫁你了!” 傅琳……傅琳……徐伟烈在心中呐喊着,我是在救你啊!我是不忍心伤害你啊!如果我们真的结了婚,那不会是一件喜事,是悲剧啊!生活不会是像天堂般美好,而是地获般的酷刑啊! “傅琳……”他硬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是个混蛋!” “好!”他发狠道:“我们结婚,我们现在就结婚,马上结婚!” “你疯了!”她骂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我们立刻去排期,只要正式签纸注册,那就算完成了结婚的手续,我们现在就结婚,我们马上去,马上让你当徐太太!”他冷冷的说。 “徐伟烈……”她开始害怕。 “我爱你才不愿意伤害你,你知不知道?”他的眼神中有着怒火和恨意。“没理由拿你当牺牲品,没理由让你夹在过去的恩怨里,我是在保护你,你知不知道?你懂不懂啊!” “我不懂!”她真的迷糊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恩怨?什么牺牲品?” 徐伟烈狠狠的捶了驾驶盘一下,他怎么说?! “我现在很平静了。”傅琳作了几个深呼吸。“我不发脾气,不吵了,我现在心平气和,希望你好好的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才几天的时间,整个世界全变了?” 是啊!全变了。 再也不会一样了。 “徐伟烈……”她急切的看他。 “傅琳……”他的双手抓住她的。“你真的想嫁给我?” “我……”她现在不肯定了。 “如果我们真的结了婚,那你就不要后悔。”他警告她。“我曾经给了你其他路的。” “你……”她觉得自己身处一团迷雾中。 “要不要找你的家人来观礼啊?”他冷冷的问。 “你是说现在?!”她目瞪口呆。 “就是现在!”他发动引擎,一不做二不休,是真爱也好,是报复也好,反正他要和傅琳结婚,洪定邦可以帮他找上两、三桌的人,只要有公开仪式,只要有主婚人,他这次的婚是结定了。 “我——”傅琳觉得自己脸颊发热,血压上升,这不是她要的婚礼,这不是她期待的婚礼,她的父母会怎么说?她的同学会怎么想?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你有没有弄错啊!” “你马上就知道了!”他像换了个人、变了个人似的,车子一发动就朝前冲了出去,差点和迎面而来的货车撞在一起。 “徐伟烈——”她尖叫。 “来不及说不了!” “我不要结婚!”她拍着车窗。“我不要结婚!我不要!” “你要!你爸爸欠我的!” 傅琳嫁给了徐伟烈。 在听完了徐伟烈所说的“故事”之后,她嫁给了他,在二、三十个男人的面前。而这些男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她套上了原本戴在徐伟烈小手指上的戒指,当上了徐太太。 傅琳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她能苛责什么?父亲是为了家庭、为了前途,也许手段卑劣,但是他也许不得已啊! 就如同徐伟烈说的,她父亲欠他的,由她来还,由她来补偿。 婚结了,她总得带他去见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事情到了这地步,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也回不了头了。 徐伟烈的心情和傅琳一样的复杂,甚至比她更复杂。 他结婚了。 他娶了傅宏凯的女儿。 “后悔吗?”站在她家的大门口,她很冷静的问着他。 “你呢?” “我不知道。”她有些麻木的表情。 “我没有拿枪逼你,是你自己决定替你的父亲偿债,是你有高尚的情操,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对你挖心剖肺的,傅琳,我很难像从前那样的对你。”他很坦白的告诉她他的心境。 “我也没有指望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他望着她。 “爸爸又会怎么对我?”她刻板的声音,似乎不带一点感情,令人不忍。 徐伟烈望着她,久久不语。 “你要把这十几、二十年来的恨意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吗?你要把我爸爸所欠你们徐家的,全从我的身上讨回来吗?” “你还得了吗?” 傅琳沉重的一叹。“我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但是看在我还年轻的份上,我一个人抵你爸爸和你祖母的命,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如果你接受的话,那……”她勇敢的一笑。“我这条命赔你。” “我不要你的命!”他冷冷的一哼。“傅琳,我宁可你活着,你如果死了,只会让我内疚,而且你若死了,那我和你那个卑鄙、不讲道义的父亲没什么两样,所以你别陷我于不义。” “如果我活着,你还可以折磨我,是不是?”她打趣的说,还有揶揄自己的心情。 “开门吧!”他指着她家大门。 “求你……对我爸爸仁慈些。” “他需要的不是仁慈……”徐伟烈寒冷般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怵。“他需要的是惩罚!” 第六章 傅家由于徐伟烈……傅琳的“丈夫”到来,而显得“宁静”异常,但却是一种暴风雨要来之前的宁静,由于徐伟烈实在很像二十年前的徐彬,所以傅宏凯没有当场发作,不顾妻子和儿子的反对,他命令这一对新人到书房。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要弄个清楚,小琳是他的宝贝女儿,他可以是一个很糟的男人、很坏的丈夫,但他是一个好爸爸。 “小琳,你说。”傅宏凯在冷冷的看了一眼这名自称徐伟烈的男人之后,他温柔的看着女儿。 “爸,我已经说了,他是我的丈夫。”傅琳过去勾住徐伟烈的手,一副支持他、把自己交给了他的样子,完全不去看她父亲暴怒的眼神。 “丈夫……”傅宏凯一哼。“小琳,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内情,你就明说吧!” “爸……” “不要告诉我你有了他的孩子。” “她没有。”徐伟烈说话了,不只是维护傅琳,也是在挑战傅宏凯。 “我没有问你,不过你开口了也好。”傅宏凯把所有的茅头都指向这个看起来很冷、有性格的男人。“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骗上小琳的?我不相信小琳会无缘无故的嫁你,你是说了多少谎言?” “那你就错了,我说的不是谎言,我是用‘实话’娶到你女儿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数!”徐伟烈看傅宏凯的眼神是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愤怒,其中若没有深仇大恨,他不可能这么看他。 “爸,我是心甘情愿嫁伟烈的。”怕场面不可收拾,傅琳挺身而出。“我爱他,我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很简单的原因,我知道自己还年轻,但我总要嫁人,伟烈……我觉得他可以给我幸福。” “小琳,你疯了,你并不是一个疯狂的女孩,为什么?你才二十一岁!” “为你赎罪!”徐伟烈冷冷的说。 “你——”傅宏凯将视线移到了他的“女婿”身上。 “你应该猜得出我是谁!” “徐……” “徐彬的儿子。”徐伟烈替他说了。 “傅宏凯的表情一变,但还算镇定,他知道徐彬离婚的事,但后来……他就没有再加以注意,他忙着享受”背叛“而来的成果,而且在罪恶感的影响下,他也不想去知道有关他们的事。 现在徐彬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你爸爸好吗?”傅宏凯问,至少看在二十年前的同事情谊上。 “你何不自己去问他?”徐伟烈的脸上有一种恶意的笑容。 “伟烈……”傅琳阻止道,然后看着她的父亲。“伟烈的爸爸过世十几年了。” “死了?!”傅宏凯意外的表情。 “是啊,我爸死了,薛伯伯在开杂货店,范伯伯下落不明,只有你……”徐伟烈指着他。“只有你一个人飞黄腾达,当上副总经理,要名衔有名衔、要财富要财富,真正的‘成功’了。” 傅宏凯不能说什么,事到如今,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改变不了什么。 “娶了你女儿,不能说是前帐皆清,但是……”徐伟烈故意用一种邪恶的目光去看傅琳。“但是至少可以捞一点本,不会血本无归。” “你想干什么?”傅宏凯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后,在知道徐伟烈的身份之后,他怎么能把女儿交给他? “我能干什么?!”徐伟烈笑笑。 “这件婚事不算数!” “我们可以打官司,看看算不算数!” “你不要以为你得逞了!” “得逞?!”徐伟烈大笑。“我看得逞的人是你,你出卖了三个朋友,荣华富贵了二十年,你才是那个得逞的人,而我……我只不过是娶到你的女儿而已,我还准备给她幸福呢!” “你作梦,小琳不会跟你!” “是吗?”徐伟烈看着傅琳。 傅琳夹在这两个男人的中间,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但是从父亲的反应上看来,徐伟烈没有骗她,她的父亲二十年前是出卖了朋友,毁了三个人的前途和家庭,她必须替父亲偿还的。 松开了父亲拉她的手,她坚决的朝徐伟烈走去。 “小琳——” “爸爸,我已经嫁人了。”她转头看着父亲。“我必须跟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傅宏凯情急的破口大骂。“难道你看不出他的企图吧?” “他没有什么企图。” “他想以牙还牙!” “就算真是如此,也是我们欠他的,不是吗?”傅琳平静的说,一天之内,她的世界被整个的翻搅了一遍,她不再是那个二十一岁,青春、浪漫、没什么烦恼、享受恋爱的女孩了。 “傅宏凯,你女儿还有点良心,你呢?”徐伟烈冷笑道。 “小琳,我不想提过去,我只讲现在,你可以不必跟他走,这件事我会摆平,不必你去牺牲,对付这小子,我还游刃有余!”傅宏凯一副狂妄的表情,森冷的眼光扫向徐伟烈,完全没有丝毫“悔意”。 “爸……”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傅琳好哀伤的神色。 “我要走了,如果你想跟,你就跟,如果你想留在你父亲的身边,我也绝不会拦你。”徐伟烈要她自己抉择,他不要给傅宏凯有话可说的机会。 “小琳,让他走!” 傅琳没有再看父亲,她默默的走到徐伟烈的身边。 “你可看到了,傅宏凯!” “滚!”很惊讶女儿会作这样的决定,傅宏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给我滚出去!” “原谅我,爸爸。”傅琳低声的说。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小琳,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背叛了我!”傅宏凯冷冷的说,背对着女儿。 傅琳一个深呼吸,父亲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自己是他最疼、最在乎的人,但也就因为如此,她才会想要替他还债,这不是“背叛”,真要说到背叛……她父亲才是那个背叛的人。 徐伟烈拉着傅琳,没有一点留恋的走出书房。 周丽芬和傅明等在客厅,他们可以听到由书房中传来傅宏凯的吼声,但他们不知道到底是在吵什么,真正令他们震惊、无法接受、难以理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傅琳结婚了。 没有一点预告,没有看到婚礼,甚至连听傅琳都没有提过,但她就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全家都陌生的男人。 走到客厅,徐伟烈看着他的“外母”和“大舅子”的表情,知道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傅琳讲。 “我到外面等你。”他说,对傅琳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谢谢。”她很感谢他的体贴。 徐伟烈一走,周丽芬马上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一副又急又气,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妈,我很好,没有怀孕、没有被骗、没有瞎了眼,我只是结婚了。”傅琳自己先说,免得还得解释半天,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嫁给了一个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周丽芬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什么玩笑?你当结婚是儿戏啊?小琳,这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我真的不敢相信。” “妈,是一见钟情。” “就算是闪电结婚,你也应该先知会我们一声啊!”周丽芬不接受女儿的说法。 “来不及。” “来不及?!” “妈,别再问了,求求你。” 傅明始终没有出声,他静静的听着,妹妹结婚的理由令人怀疑,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很有吸引力,颇为出色,但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仓猝的结婚而不接受大家的祝福,没理由啊! “你真的要跟他回去?”周丽芬不自觉的指了指屋外,实在无法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女婿。 “他是我的丈夫。” “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 “缺什么可以买。” “就算是私奔,也得带一些细软,你就这样……”周丽芬忍不住的哽咽,她已经很久没有掉过泪了,但是这会儿,她实在是心里发酸,不能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就这么的算嫁人了?! “妈,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傅琳安慰母亲道。 “你真的知道?”傅明突然的说。 “哥,我知道。” “你确定他能给你幸福?” “我希望他能给我幸福。”对自己哥哥,傅琳的话又坦白了些。“但婚姻是很难说的,有时候光靠相爱,还是不够的。” “你确定他爱你?!” “我确定。”傅琳肯定的道,至少徐伟烈曾经爱过她,在他知道她是傅宏凯的女儿之前,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时光,否则他不会向她求婚,不会急着要娶她,而他还是娶了她,只是现在……感觉再也不一样了,再也不可能像开始时般。 “你是真的想嫁他?” “哥,我已经嫁给他了。”傅琳僵硬的笑了笑。“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不是那么盲目、没有眼光的人,如果他不好,如果他不是可以依靠一生的人,我也不会……嫁给他了。” “你爸爸……”周丽芬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傅宏凯没有出来,里面也无声无息的。 “他会适应的。” “你舍得离开他?你是他最疼的人啊……”周丽芬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我和你哥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人重要,你是他的宝贝,结果没有一个盛大、风光的婚礼,没有亲手牵你走进礼堂,把你交给另一个人,你说……他怎么受得了?!” 傅琳开始哭泣,她当然知道,她当然知道她父亲的心情,但是徐伟烈的恨,总要有人去消除,她宁可自己一个人扛起,也不愿连累一堆人。 “小琳,我不是一个会鼓励人分开的坏心人,结了婚也可以离的啊!”周丽芬试探道。 “同一天内结婚、离婚?”傅琳一笑。“婚姻不是儿戏啊!” “小琳……”傅明没有要妹妹离婚的意思,但他很严肃的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爱他。” “你也说了,光相爱还不够。” “命中注定的吧?!” “你这样……”傅明忧心忡忡的一叹。“你这样令人放不下心啊!” “哥,我不是从此一去不回,我会常会娘家的,你们会常常见到我,我不是被卖掉,我只是嫁人啊!”傅琳故作开心的表情。 “小琳……”周丽芬泣不成声。 “妈,我必须走了,我……我先生在等我呢!”她轻快的说。 拔下了原本戴在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周丽芬将戒指塞到女儿手中。“放着,说不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然也当个纪念,我女儿嫁了,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如果有什么需要……” “妈……”抱着母亲,傅琳痛快的哭了出来。“我会没事的,我会很好!” “保重,小琳。”傅明幽幽的说,这真是有些可怕又可笑,结婚是喜事,弄到这样子,好像是…… “哥,家里……” “你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了。” “小琳,你要常回来。” “我会的。” 虽然这么承诺着,但是傅琳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徐伟烈到底会怎么对她,她的日子……她没有一点把握,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全交给未知,她只希望……只希望能化解掉徐伟烈心中的所有仇恨。 “生离死别?!”在看到傅琳时,徐伟烈忍不住的讽刺道:“他们当你是要嫁到沙地阿拉伯呢,还是以为你嫁给了一个‘恋态狂魔’?!” 傅琳没有搭腔。 “你可以不跟我走的。” “你希望这样?!” 徐伟烈这会儿有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交战着,一方面他很喜悦于傅琳是他的妻子了,另一方面……她提醒着他有关二十年前的事,教他不时的想起他的遭遇,他家的悲剧,想到傅宏凯,而傅琳…… 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教他…… “回家吧!”他终于说,将钥匙插进锁洞里,按下方向灯。 “家……”她回头看了她自己的家一眼。 “傅琳,不要依依不舍,至少你家还在这里,你父母还在这里,而我呢?”他冷漠的一笑。“我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我有了你。” 她看着他。“有了可以折磨、发泄的对象?” “你说呢?” 徐伟烈的家是在郊区,在一幢别墅的顶楼,三房两厅,虽然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设计得很温馨、很舒适,也整理得挺干净的,是个适合小家庭的窝,对刚新婚的的俩口子很适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不知道徐伟烈心里怎么盘算,她嫁给了他,进了他家,只能听他的安排了。 “有一间客房……”他淡淡的说。 “你的意思……” “难道你想我和同睡一间房?”他耸耸肩的笑。“我是无所谓。” “客房很好。”她马上说,怕他又改变主意,也希望两人间能有一些缓冲的时间与空间。 “如果你觉得你应该要尽为人妻子的义务,那我也不会反对。”徐伟烈实在是考虑到她的心情,以他们两人目前的情绪,实在不适合“同房”,更别提睡在同一张床上了,现在不是时候。 “我……需要时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看看她,想到她就一个人两袖清风的来。“现在出去买衣服嫌晚,你要不要……我有一些大件的衣服可以给你今晚暂时穿,但里面的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须要出去一趟。……”她的脸有些发烫。“买一些私人的东西。” “我陪你——” “不必,我知道怎么回来。” “我知道你不会在这儿迷路,但我们今天才刚‘新婚’,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四处跑,否则等我们老的时候,你会拿这个来数落我。” “老的时候……” 徐伟烈有些懊恼的表情,他已经想到几十年以后的事了?他和傅琳会一起携手到老吗?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彼此,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今晚的平静不等于永远的平静,明天以后呢?他们将以什么心情来相处? “徐伟烈,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是指——” “我不知道怎么去做你的‘妻子’,我的学业……” “继续念啊,不然你一整天要干什么?”他理所当然的说:“傅琳,我没打算要虐待你,你也不是没生命的木偶,可以任由我摆布,你有你的生活要过,我不会把你关在家里。” “那你到底娶我干嘛?!” “气你父亲啊!” “只为了气我父亲?” “你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精神折磨吗?”徐伟烈哈哈一笑。 “这就是你的企图?” “我不须要对你怎么样,你父亲只要一想到他的宝贝女儿在徐彬儿子的手中,是他背叛了的人的儿子的妻子,他就会寝食难安,就会如坐针毡,每天想着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这种折磨就够他受的了,你说是不是?”他知道她会生气,但他硬要这么说。 “你真可恶!” “比起你的父亲,我算是圣人了!”他反唇相稽。 “如果你想当圣人,那就忘掉过去的仇恨,恨解决不了问题。” “你说得容易,如果我们易地而处,如果你是我,你真的能这么的轻松?满口的遗忘、宽恕,因为是你的父亲,你可以用宽容的态度,如果不是你父亲,你一定也赞成我替自己的父亲出口气,对不对?!”他质问她,咄咄逼人,非要她无言以对。 “我怎么说都不是,因为我是傅宏凯的女儿!”她吼他。 “你知道就好,你已经很幸运了,我并没有把我的恨和对你父亲的怒气发泄在你身上,我已经很厚待你了!”他沉着脸的对她叫。 “徐伟烈,我已经嫁给了你,我跟了你,难道这还不能替我爸爸还债?” “你有本事让我的爸爸和祖母复活吗?” “你是在强人所难。” “既然你不能,既然我也没有对你多差,你到底还了什么债?” 她一怔。 “你并没有牺牲什么,我却还得多养一个人,替傅宏凯养女儿,所以算一算……我还吃亏的呢!”他不是有心这么恶毒,而是不这么说,他无法抑制自己心里对她的爱意。 二话不说,她由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扔到他身上。 “这枚戒指应该值一点钱,是钻石的,我想够付我几个月的生活费,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去打工,徐伟烈,你不须要养我!”她一向也有脾气的,只是没有理由发,现在可逮到机会了。 徐伟烈捡起戒指,想必这是傅琳母亲给她的,在今晚之前,他没有见她戴过。 “既然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会养你,我不要傅家的东西!”他冷冷的将戒指还她。 “不要傅家的东西……”她重复的问。“多有骨气,那我呢?我是什么?” 一句话问倒了徐伟烈,他瞪着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傅琳是傅家的人,而且还是傅宏凯最最宝贝的女儿,他却要了她! “徐伟烈,答不出来了?” “你到底要不要去买东西?!”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穿可以吧?!” “你——” 傅琳冲进客房,砰的将门关上,并且上了锁。她可以不穿,可以光着身子睡觉,但是她不要再和他多相处一分钟,明明可以不是这种情况,明明可以好好相处,但他却选择这样的方式。 未来…… 她不敢想。 “啪”的一声,薛敏给了洪定邦一个耳光,一个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打出去的耳光。 “你——” “你居然敢帮他筹办婚礼?居然帮他找人?居然让他顺利的结成婚?” 洪定邦摸摸自己的脸,他可以理解薛敏的感受,他可以不和她计较,反正徐伟烈结婚了,薛敏再爱他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你知不知道他娶的是谁?!” “我知道啊!”洪定邦按捺怒气的回答。“一个很漂亮、很年轻、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她配伟烈正好,站在伟烈的身边就好像小鸟依人般,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哪里不对?” 薛敏又扬起了手,但是这回被洪定邦抓了个正着。 “薛敏,一次我可以忍受,如果第二次……” “你该死!” “因为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洪定邦很无辜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徐伟烈娶的又不是什么风尘女郎,或是什么坏女人,只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女学生,哪里不对了?!薛敏没理由如此大发雷霆。 “洪定邦,我不会原谅你!”薛敏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 ) 第 5 部分阅读 “洪定邦,我不会原谅你!”薛敏气得牙齿都在打颤。[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徐伟烈已经结婚,你应该死心了!” 薛敏死不了心,徐伟烈娶了傅琳,一个他根本就不应该娶的人,教她怎么死心?! 洪定邦真不知道要怎么去抓住薛敏的心,她不该这么死心眼的,难道她还巴望徐伟烈可能离婚?难道她以为自己还有希望? 薛敏开始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把一些私人的用品,全都收进自己的皮包里,有些带不回去的,她就全往垃圾桶里扔,似乎不要这个地方有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似的,完全弄得干干净净。 “你这是——” “我辞职总行吧?!” “薛敏……” “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她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眼神。“你真的应该阻止他的,不管他是以什么理由娶那个女孩,他都不可能快乐,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他们根本不该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该死的理由让他们不该在一起?”洪定邦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个女孩是徐伟烈此生最恨的人的女儿!” “啊?!” 范丽妮的房子全装潢好了,除了一些材料的费用,傅明什么设计费都没有拿,为了谢谢他,范丽妮特别亲自下厨,在自己的饭厅里,摆上烛光、放上柔和的音乐、加上醇酒,还有一些西式的牛扒、沙律,就和在高级酒店里的享受一样。 虽然她精心设计了这样的美食,但是傅明看起来心事重重,好像心里有很多的烦恼。她想到自己连傅明的母亲也“骗”了,她就充满了罪恶感。 “牛扒太熟吗?”她询问。 “刚好。” “但是你连动都没有动。” “我……”放下刀叉,傅明实在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我没有胃口。” “你有心事?” 傅琳这一嫁,整个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他父亲只要在家,就是紧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他母亲呢……谈不上终日以泪洗面,但也是唉声叹气,他自己则是什么劲都提不起来。 本来那个家因为有傅琳还有点生气、有点人味,现在…… “傅明,我们也认识好一阵子了,不算是普通朋友,我很愿意分享你的心事。”她要多知道一些任何有关傅家的事。 “我妹妹嫁了。” “结婚是喜事啊!” “她太年轻了。” “这不是理由,年龄绝不是婚姻幸福与否的重要原因,说不定她够成熟了,成熟到应该结婚。” “不,我觉得这其中有些怪怪的地方。” “怪……” “照我爸爸的个性,他不可能这么闷不吭声,但是很出人意外的,他没有追究,甚至不准人提起有关我妹妹的事,整个人变得比平日更加的难以接近。”傅明愈想愈觉得怪怪的。 “你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吗?说不定你父亲舍不得,而他是个大男人,又不能表现得太软弱,只好以另一种方式表达他的伤感。”范丽妮这才注意到傅宏凯不是因为占不到她的便宜而心情不好,是真的有原因。 “不是这样……”傅明起身。“这件事好像只有我妹妹和我爸爸知道为什么,我妹妹没理由早婚。” 范丽妮耸耸肩,没必要在这点上面,为了改变气氛,她故意装出提心吊胆的表情。 “如果哪一天你向我求婚,提醒我不要答应你,说不定你爸爸舍不得你娶妻子,怕你一娶,心就在妻子的身上了。” 经范丽妮这一提,傅明倒是有些心动,如果结婚了,他可以顺理成章的搬出来。 “你……想过结婚吗?” “没有。”她故意一副玩笑的表情。“我还没有碰到那个会令我愿意放弃自由的男人。”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他有些失望的笑笑,回避她的眼神。 “傅明,你这是——”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吗?” “你真的想娶我?” “为什么不?” “你自认你已经够了解我了吗?” “丽妮,我之所以不敢开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出色、而且新派的女孩,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太太,还有随这个角色而来的一些义务与责任,你可能会嫌烦,换句话……”他颇诚恳的。“我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你!” “傅明的话教范丽妮动容,他始终把她想得太好,好像她没有一点缺点,好像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从没想过她可能怀着目的而来。 “有些人不适合结婚,婚姻会扼杀掉原本存在的一些爱情,我——” “傅明,我……没有那么好。” “我不想把你困在家庭的小框框里,还有一点令我担心的……”他吸了口气。“我怕自己没有能力留住你,毕竟你的家和你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你可能说走就走,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花时间?”既然他这么没有信心,为什么依然不停的付出? “和你在一起令我很快乐,哪怕这快乐可能不长久,但是能把握多少,我就把握多少。”他很老实的向她供出他的想法。 不知道日后会把傅明伤到什么程度,范丽妮真想马上飞回美国去,告诉她的父亲,她不想干了,傅宏凯的债没理由教傅明也背,他是如此实在、多情、而且善良的男人,不该被伤害。 “傅明,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认识的女人一定太少了,我可以帮你——” “我认识的女人很多,只是能让我怦然心动的……只有你。” 现在轮到范丽妮食之无味了,她吹熄了蜡烛,关上了音乐,给自己才喝了一半酒的杯子再多倒了一些酒,真希望自己是一个容易醉的人,醉了的话,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否则事情爆发那天,她要怎么面对傅明? “丽妮,你会考虑吗?” “考虑什么?”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哪天你累了、倦了、想结婚了,你会把我列入你的考虑人选之一。” “傅明……” “我只要求这样。” 第七章 当徐伟烈一连三天都得叫傅琳起床去上课时,他的脾气再也好不起来,也不管是不是才“新婚”,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他原意是想折磨她,至少不给她太好的日子过,但这会儿,受折磨的好像是他。 用力的拍着客房的门,真的让她养成了习惯,她不是少奶奶,她应该起床为他准备早餐,应该伺侯他的,但全和他想的相反。 “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把门给踹破!” 客房里的傅琳其实早醒了,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她怎么可能睡得多熟,但是她不想太早起床,不想起来面对他,她是抱着一颗要赎罪的心,但是徐伟烈并不领情,既然他不领情,她又何必一厢情愿。 反正他娶她的目的是要给她父亲精神折磨,她对他好又有什么用? “我数三……”他警告的口吻,外面的他已经不耐烦了,实在“娇妻”难为哪! 下了床,她动作还算快的把门打开,没必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到傅琳那一张带着谴责的脸,徐伟烈有些啼笑皆非,好像一切的错全是他造成的。 “你不是小学生,难道还要人每天叫你起床?”他骂着她,但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是他大学时的旧T恤,他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没有人要你费事的叫我起床,该起床的时候我自然会起来。” “是啊,然后再看你因为怕迟到而东赶西赶、出意外?”他实在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如果出了意外,不是对我爸爸最好的报复吗?” 眯起了眼,徐伟烈实在不希望情况演变成这么的恶劣,他很努力的想要忘掉傅琳是傅宏凯女儿的事实,但傅琳总会冷不防的提醒他的记忆。 “傅琳,我们必须谈谈。” “好啊,如果谈谈有用的话。” “在我们开始谈之前,你应该先弄早餐。” “弄早餐?” “你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吗?”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报复傅宏凯?折磨傅琳,教傅琳来赎罪?但眼前傅琳过得舒舒服服的,居然还用那样疑问的口吻说着:“弄早餐?!”好像她不知道那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我知道吃早餐。” 要不是他憋了一肚子的气,他真会爆笑出来。 “傅琳,你不是来当少奶奶的。” “所以……” “所以你要弄早餐,你要打点这个家,你要弄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在这个家里的琐事都是你的责任。”他告诉她,早该在那天晚上就和她讲清楚,他不能心软、不能示弱。 “你当我佣人?” “我没当你是佣人,佣人不可能比主人晚起床,我只是告诉你哪些事是你应该做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傅琳没有再用话去顶他,如果她顺从一些,如果她任劳任怨,说不定徐伟烈对她父亲的恨意会少一些,她该努力的化解他和她父亲之间的旧恨,而不是增添他们之间的新仇,她是来赎罪的。 “你想吃什么?”她委屈的一笑,有礼的问他。 “泡杯咖啡,煎个荷包蛋,我要求的并不高。” “咖啡我会泡,但是煎蛋……”她面有难色的样子,她长大以来,还没拿过锅铲。 “好,不会的可以慢慢学,至少先给我一杯咖啡。”他有些命令的口吻。 傅琳真的去泡咖啡了,心里虽然嘀咕,但是她必须要忍,如果不是他一直要报复她的父亲,她会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妻子。 厨房对她来说虽然有些陌生,但是她必须努力的适应这里的环境,她必须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她必须接受这里的一切,以后她不是这里的客人或是“少奶奶”,她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徐伟烈在傅琳泡咖啡的时间里,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如果没有傅宏凯卡在他们中间,他们应该会是一对很幸福的夫妻。 难道天底下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咖啡!”由于放的力道大了些,使得咖啡溅出几滴到桌面上。 “你加了糖吗?”他故作有礼、客气的问。 “加了。” “你应该先问过我,说不定我喝咖啡不加糖。” “我记住了。”她忍耐的笑,觉得整件事实在有些滑稽,但她不能表现得不耐烦,必须“任劳任怨”。 “加了淡奶吗?” “加了,但是下一次我会先问过你。”她机伶的道:“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咖啡的牌子、水的温度、咖啡的浓度,甚至你的心情?!” “傅琳……”他压抑着自己,教自己千万别笑。 “不管你有什么规则,你有什么要求、什么怪癖好,你都一次说出来好吗?” “傅琳,我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即使你是傅宏凯的女儿,我也没有打算要凌虐你,我对你要求不高,你下课得早,所以我希望我回来时已经有晚饭可以吃,哪怕是汤面,哪怕只是微波炉里出来的简单饭菜,我能吃饱就是。”他平静的说。 “还有呢?” “我不要求纤尘不染,但至少放眼望去不要杂乱无章,不要像个垃圾堆,衣服随便你几天洗一次,但让我有衣服换就是了。”他的要求不高,真的是没有刁难她的意思,她应该听得出来。 “说完了没?” “说完了!” “那轮到我了。”她往他面前一坐。“我也有些话要说,既然我不是你的佣人,那我也有我的要求。” “我听听。”他没有马上允诺。 “星期六、星期日,我不下厨,你每个月要给我五千元的零用,菜我会努力的去学怎么煮,但是上超级市场、买日用品的人是你,有些事我会和你配合,但有些事……那是你家的事。”她说得很俏皮。 “哪些事会和我配合?哪些事是我家的事?” “碰到了你就知道。”她没有说得很清楚。 “傅琳,你别忘了——” “赎罪?!”她打断他。“我曾经是这种想法,但我真的能赎什么罪吗?你并不是一个真正复仇心重的人,你也不可能真的对我怎么不好,所以……” “所以怎么样?”她好像真的看透了他。 “所以我们只有痛苦下去了。”她莫可奈何的一笑。“很多事是很无奈的。” 她说的对,很多事是很无奈的,今天他们无法随自己的意志行事,只能受命运的戏弄,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要拖到哪一天,而他们之间“单纯”的关系能维持多久不变呢?他是个男人啊! “我走了!”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不可能有结果,眼前他只有认命。 “等等!”她唤道。 “还有什么事?” “五千。” “你的零用……” “难不成你马上忘了?” 徐伟烈乖乖的由皮夹中掏出五千元给她,看到她那得意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打输了一仗。 “傅琳,你总要付出代价的!”他望进了她的眼底深处,意有所指。 “你是指——” “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筹码?”他摆出高傲的表情。“傅琳,现在你暂时的占上风,但不会一直如此,别忘了,有一天我会要行使我做丈夫应享的权利,那时我看你还高不高傲得起来!” “徐伟烈,除非你对我用强的,否则……你还有得等!”她不甘示弱。“不满意的话,休了我,把我赶回我家啊!” “傅琳,你有一张利嘴!” “你今天才知道?” “其实嘴除了说话、逞能之外,还有其他的用途。”他故意看着她的嘴唇。“傅琳,别忘了,我是男人,别忘了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有天……”他耸耸肩。 看着他,她还算镇定。“你应该去上班了。” “别忘了晚饭,拿了钱可要做事。” “你不怕我毒死你?!” “那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富有的寡妇。” “你真好心!”她嘲弄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父亲!” 一说到这里,他们马上又是敌对的态度,拿了钱,她先他一步离开饭厅,不管如何,不管再怎么坏,傅宏凯总是她的父亲,她不会坐视自己的父亲被羞辱,迟早徐伟烈会学会去尊重她的感觉。 傅宏凯永远是她的父亲。 傅宏凯变了个人似的,他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飙骂人,即使是面对范丽妮,他也没有好脸色,为了要给他点甜头尝,安抚他的情绪,她不得不挑逗一下他,讨好一下他。 拿了份公文档案,她偎到了他的身边,让她身上的香水味飘进他的鼻子里,今天她还特别穿了一件低胸的衣服,准备让他一饱眼福。 不过效果不如范丽妮的预料,傅宏凯普得有些若有所思,他的心思不是放在范丽妮的身上,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他的心。 范丽妮退开,远离了他,幸好他没有对她上下其手,否则她非割掉一层皮不可。 “傅先生……”她要引起他的注意。‘希望不是因为欲求得不到满足,你才变得这么难相处!“ 范丽妮的话进到了傅宏凯的耳朵里,他看着她,有些不耐。 “你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不识做’,你才……” “范丽妮,我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因为得不到某个女人就失魂落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原来我高估了自己!” 话虽然这么说,但傅宏凯还是注意到了范丽妮引人遐思的身段,他离开他的座位,来到了她的面前,手也带着攻击的摸向她,但被她用公文档案技巧的一挡,及时躲过他的魔掌。 “傅先生,这里可是办公室。” “那出了办公室呢?” “再说了。”她吊着他的胃口。“瞧你脾气这么阴晴不定的,我实在不敢领教,就算要给自己找男人,也要找个稳定一点的男人。” “我心里有事!”他一脸烦躁的表情,不再注意她。 “什么事?我可以听听吗?” “你听了也没有用!” “说出来会好过一点的!”她强迫自己走到他的身边,强迫自己伸出手去轻抚他的脸颊,强迫自己扮出一副愿意为他分忧解劳的模样。“我知道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很多的辛酸和不可告人的事,我是个好听众。” 傅宏凯被她弄得有些心猿意马。 “傅先生,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又有什么好处,让我当你的‘红颜知己’嘛!”她继续嗲声的说,非知道是什么事不可。 “我女儿嫁了,嫁的人却是我最不希望她嫁的人。”傅宏凯愈想愈气。“这世界这么多的好男人,她竟然会碰上他?这是天意吗?是报应吗?偏偏我那个傻女儿,以为嫁他能替我赎罪!” “赎罪……”范丽妮一副不懂的样子,难道和二十年前的事有关? “二十年前……”傅宏凯一叹。“二十年前我背叛了三个朋友,才换来了今天的一切,而三人其中一人的儿子,娶了我的女儿,你说,我能不担心吗?这个小子会善待我的女儿吗?” “这么巧……”范丽妮的讶异可不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信,但就是发生了。”傅宏凯一想到就气得不能自己。 “其实都过去的事了……” “那小子的爸爸死了,他把他家全部的不幸都记在我的头上。” “死了……”范丽妮重复。 “人总要死的!” “是因为你的背叛吗?” “我怎么知道?” “所以你心情不好?!” “我只有一个女儿,她是我最宝贝、最在乎的,但是她却选择了那小子,想为我二十年前所做的事赎罪,你说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难道……难道你不为自己二十年前所做的事后悔吗?”范丽妮故作平静的问。 “后悔?!”傅宏凯一个很冷漠的笑。“若怕后悔,当初就不会作那样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 “我是个男人,我要养家活口,我要赚钱啊!而且若说背叛,是他们三个先背叛公司的,我只是……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我必须考虑到我的家庭,瞧瞧他们那些人的下场!”傅宏凯没有悔意,他认为自己的作法是不得已。 范丽妮不动声色,傅宏凯居然一点悔意和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他觉得错的人是那三个下场并不好的男人。 “小琳真傻,难道她不知道我可以用钱解决吗?我可以给那个小子一大笔钱!” “也许那人要的不是钱!” “那他要什么?要我的命?!” 范丽妮不知道那人要什么,但如果他的企图和她一样,那他一定很希望傅宏凯垮掉,最好失去一切,反正傅宏凯本来就不应该得到这一切,不过眼前她只有按兵不动,必须再忍耐。 “范丽妮,我的事我自己会应付,不须要我的女儿替我出头,但她……”傅宏凯一方面舍不得女儿,一方面气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女儿。 “她是爱你才会这么做!” “但是她却得赔上自己。” “那个小子……”范丽妮拍拍他的肩,安慰着他。“说不定不是你女儿的对手,‘虎父无犬女’,我想你女儿也不是傻瓜,再说不见得那小子想的是报仇,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小子……”傅宏凯忘不了徐彬儿子的眼神,他绝不是为了给小琳幸福才娶她的。 “至少你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嘛!” “观察……” “是啊,有时候事情是会出乎人意料的,在事情没有完全的绝望之前,你要开心点!”她向他撒娇。“你还有我的嘛,我可以让你疼啊!” “你……”他瞄她。 “你对我没兴趣了吗?” “范丽妮,你是在玩火!” “你怕被火灼伤吗?” “我不怕被火灼伤,问题是你烧不烧得起来?”他捏了她的臀部一下。“范丽妮,如果你放不开,你就不要惹我,一旦把我挑起来,我可不是只和你玩玩哦,所以你要想清楚。” “你知道我的条件。”她也不容易应付。“我不和已婚的男人玩。” “如果我自由了——” “傅先生,等你自由了再说。”她抛了个飞吻给他,转身走出办公室,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周末的夜晚,徐伟烈非但没有和自己“新婚”的妻子一起过,反而约了洪定邦到附近酒吧喝酒,这种异于平常的行为,令洪定邦非常的疑惑,也想到了薛敏所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公司里因为薛敏的辞职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小公司嘛,很多事都是她一手在打理,这一走,一些有关财务和行政方面的问题,的确教这两个大男人不知该从何下手,但是徐伟烈并没有去找薛敏。 他咬牙撑了下来,自己一笔帐一笔帐的看,请了新的职员,每天自己教、自己帮她熟习程序、了解公司的性质、熟悉客户,他好像知道薛敏是怎么也不可能回来的了。 洪定邦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他觉得自己最无辜。 “唉!”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有苦无处诉的样子。 “定邦,我都没有叹气了,你叹什么气?”徐伟烈嘲笑自己的表情,显得很是无奈。 “你有妻子,我有什么?”洪定邦哼了声,语气酸涩。 “妻子?!”徐伟烈的表情里带着一丝的痛苦。“不如说麻烦吧!” “麻烦?!”洪定邦若不弄个清楚,他真的会很难过,偏偏薛敏只起了个头,让他的好奇心老是悬在那里。“徐伟烈,你何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就算看在我帮你筹办婚礼的这份关系上。”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真要说的话,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徐伟烈未说先作厌烦状。 “二十年前……”洪定邦啧啧称奇。 “很难想象是不是?!” “有点像电视剧的情节。” “是啊,也许我该把这个故事卖给哪个编剧,还能赚上一笔钱呢!”徐伟烈自嘲着。 “真的是很曲折离奇,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我该娶的人应该是薛敏,而不是傅琳。” “但是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可能根本就没有人想看,一般人已经腻了平日的生活,所以愈曲折、愈离奇就愈有人看,对不对?!”洪定邦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电视剧老在婚外情、第三者上打转的原因了。 “定邦,我们到底是在谈电视剧,还是谈我的事?”徐伟烈有些哭笑不得。 “快说你的故事吧!” 徐伟烈说了,对洪定邦、对他这个知心好友,他没有什么好瞒的。 听完了徐伟烈的整个故事,洪定邦这才能了解薛敏对徐伟烈的那份情和她那么反对徐伟烈 娶傅琳的原因了。 “你一定很爱傅琳。”洪定邦下结论。 “但她是傅宏凯的女儿。” “这并没有阻止你娶她,是不是?”洪定邦露了一个严肃的笑。“你宁可失去薛家对你的那份情,也不愿意放弃傅琳,对不对?” 徐伟烈有时并不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方面爱傅琳爱得不可自拔,另一方面又因为她是傅宏凯的女儿而对她“恨之入骨”,她的存在提醒了他二十年前的那件憾事。 “伟烈,说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二十年前的事,真的是傅宏凯一个人的错吗?” “你是什么意思?!”徐伟烈脸色不太好的问。 “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死,如果他因为那次事件因祸得福而成功了呢?” 徐伟烈一愣。 “如果是完全不同的结果,你是不是要感谢傅宏凯?”洪定邦公正的问。 徐伟烈无话可说。 “因为你父亲死了,因为傅宏凯的背叛而使得三个家庭受到重挫,但如果这三个人有化悲愤为力量,结合在一起,另创出一番新的局面,结果是不是又完全不同了?”洪定邦也有他感性的一面。 徐伟烈沉默着,不吭声。 “你没有想过这一点,是不是?在你的心中只有父亲和祖母已死的事实,只想把一切都归咎到傅宏凯的身上,你根本没有用客观的态度去想这整件事。”洪定邦中肯的对他说。 “定邦,你不是我……” “当然我不是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的客观,你的心情我可以体会,但傅琳是无辜的。”洪定邦至少很喜欢那个小新娘。 “我没有逼她嫁我!” “但是你玩弄了她的罪恶感和孝心,因为她父亲享有荣华富贵,你父亲却死了。” 徐伟烈发现洪定邦说的都是他所做,但他自己并不曾认真意识到的。 “你想惩罚她,但因为你其实是爱着她,所以真正被惩罚到的人是你。” “你说对了!” “因为我旁观者清。” “但即使我赞成你的话,很多事实还是无法改变的,我不可能原谅傅宏凯。”徐伟烈肯定这点。 “那你和傅琳还谈什么未来?!不要说傅琳,还有薛敏呢?你连去她家向她说一声什么都没有,你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吗?”洪定邦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他总能替薛敏争取这个。 “我能和她说什么?说下辈子再和她续缘?!”徐伟烈麻木的表情,玩弄着手上的杯子,他不知该如何去“想”、去“做”了。 “她真的很伤心。” “那你是干什么的?”徐伟烈瞅了他一眼。“你不是追求她,一心想给她幸福的吗?你为什么不积极一些?现在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啊!” “你不知道她有多固执!” “而你就不坚持吗?” 洪定邦当然不是就这么的放弃,易追求的女孩,他会很快就失去兴趣,只是薛敏严重的打击到他的男性自尊,教他有些承受不起,加上她对徐伟烈有那么深的感情,他还有希望吗? “定邦,薛敏是个值得追求的好女孩,她的感情只是放错了地方。” “你告诉她好不好?”洪定邦苦笑。“想办法让她死心好不好?” “只要她接受了你,她自然会对我死心。” “愈是难,才愈显得弥足珍贵,对不对?!” 范丽妮渐渐的取代了傅琳在周丽芬心中的地位,傅琳回娘家的次数少得令人担心,而周丽芬在心情空虚、寂寞的情况下,把范丽妮当成是自己的女儿般,还有一点相当重要的,即使相差了二十几岁,她们之间并没有代沟,很多话,周丽芬都可以和范丽妮说。 “我想介绍你认识我的儿子。” “什么?”范丽妮被果汁呛到,有一会儿咳得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了?!”周丽芬关心的拍着她的背。 范丽妮喝了口水,她没有想到周丽芬会作出这种建议,目前她还不能让周丽芬知道她的计划,不能让她知道她认识她的儿子和丈夫,并周旋在那两个男人之间,否则一切就完结了。 “周姐,我……”范丽妮顺了气之后,微笑的婉拒。“我还不想交男朋友。” “我的儿子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夸自己的孩子,现在要找这么正派、这么专注、执著的男人,已经不容易了。” 范丽妮知道,搞不好她比周丽芬还了解傅明,但因为他是傅宏凯的儿子,因为她有范光贤二十年来的积怨要报复,她无法和傅明像一般男女一样的来往,甚至……傅明有天会恨她。 她骗了他们,她们他们骗得团团转,一旦有天他们知道了…… 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原谅她的,尤其是傅明和周丽芬,他们心目中的天使可能在瞬间变成撒旦。 “周姐,我还年轻,暂时不想有感情的包袱,所以……” “我是想说你们可以先认识、交往一下,并不一定要你们马上怎样!” “我知道,只是——”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的。”范丽妮硬着头皮说:“是……我的上司,你也知道的,现在的人都懒,找的对象通常是身边的人,日久生情嘛。” “但是你还是可以看看我儿子啊!” “别说吧,周姐。” “好吧,我不勉强你,年轻真好,可以有那么多的选择,不像我……”周丽芬露出悲凄的笑容。 “周姐,你还是可以有选择的。” “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 “周姐,不是年龄的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像你,儿女大了,丈夫有自己的事业,你总是孤单一人,其实你可以不孤单,你可以参加社团活动、当义工,你不是没有选择的!” “参加社团、当义工,也要有一份好心情及豁达、健康的人生观,我……”周丽芬摇摇头。“丽妮,和你在一起我才像个人,才会有些快乐,其余的时候,史是一个对生活不抱希望、对生命不抱意义的人。” “周姐……” “要不是我儿子还没有结婚,我心里还搁着一件事,我真想离婚。”周丽芬第一次对外人说。 “离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离了婚能让你快乐些,我赞成……”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洒脱的观念。” “周姐,人只能活一次,只有一生,你已经委屈了那么多年,没理由再委屈下去。” “离婚之后呢?我不想成为儿女的负担。” “你可以学习一技之长啊!” “例如——” “例如学插花、学烹饪,甚至可以帮人家带小孩,只要你有一颗坚强的心,只要你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你丈夫……照你所说的,你们之间已没有感情,自由之后,你还可以再找你人生中的第二春啊!”范丽妮头头是道的说。 “我不敢奢望什么第二春,我只想过些属于自己的日子,对男人……其实男人比女人还善变,曾经我也有一个忠厚、可靠的丈夫,但是名利改变了他,为了名利,他不惜出卖朋友。”周丽芬不自觉的全说了出来。 “是吗?” “从他升了官,他就变了个人,夫妻做到后来,苦可以一起吃,但乐他可就独享了。”周丽芬不是抱怨。“我又不能说他什么,否则……” 范丽妮真想供出一切,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可不能功亏一簧。 “如果那时他不要我,我们母子三人……”周丽芬想想可悲得很。“女人其实没有什么自主权。” “周姐,其实仍然可以向你丈夫要一笔赡养费,这是他欠你的!” “如果是我提出的离婚,只怕我什么都不能要求。” “反正一句话,对这个婚姻你已经没有半点留恋?” “没有。” 范丽妮决定再逼一下傅宏凯,她相信傅宏凯为了得到她,一定会和周丽芬离婚,男人就是贱,妻往往不如妾,妾又通常不如偷,偷又比不上偷不着,她这么吊他的胃口,他铁定受不了的。 “周姐,如果你丈夫向你提出离婚的提议,你一定要记得向他要钱。” “丽妮,你……”— “女人当然是站在女人这边了,二、三十年的青春是无价的,在你为婚姻、为那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之后,你应得的,一定要开口要。”范丽妮很急切的道。 “我该要多少?” “让他破产!” “丽妮——” “我的意思是……”她知道傅宏凯手边没有什么现款,为了筹赡养费,他一定会想办法从公司里弄钱,那时她就能搞垮他了,她知道他每个月的开销大,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六百六十万,六六大顺啊!” 第八章 没有料到徐伟烈会提早回家,裹了条大浴巾,傅琳就由浴室里冲出来,当她和他撞个正着,而浴巾又差点掉到地上时,两个人都错愕又呆怔,一时进退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 傅琳的皮肤还冒着水气,脸也红润润的,全身荼发出香皂的清新味,如果她不是傅宏凯的女儿,徐伟烈会将她压在地下,但由于她是傅宏凯的女儿,他不能像只发狂的野兽,他可以抗拒她的诱惑,但就算他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又有谁管得着? 但当他不自由主的朝她伸出手时,她突然恢复正常,一个闪身的避开。 “傅琳——” “你提早回来了!”她把浴巾拉紧了些。“我不是故意要演出这种香艳的镜头。” “这是我的家,我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他的眼睛停在她的香肩上。 “我去穿衣服、煮面。” “不急——”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急!”她跑回客房。 徐伟烈的一颗心还在怦怦的跳着,如果他没有把握,他为什么非娶她不可,现在在受折磨的人是他,傅琳可过得快乐了。 没一会儿工夫,傅琳又蹦蹦跳跳的由客房出来,她忙着到厨房去准备晚饭,其实说穿了也只是煮一碗面而已,嘴巴是说要学做菜,但当她替茄子削去紫色的皮而整条下去煮时,徐伟烈就放弃了。 “吃饭!”五分钟后她朝客厅喊了一声。 徐伟烈一张扑克牌般的脸来到餐桌上。 “海鲜口味的。”她明知他的表情不好看,她还故意逗着他。 “我那五千元,花得好像有些冤枉。” “你以为你那五千元是一百万啊?!”她顶了回去。“不想吃汤面,你可以花钱到外面吃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管。” 徐伟烈想着洪定邦的话,逝者已矣,如果他肯抛开二十年前的那一笔帐,他和傅琳就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不用再像敌人般,这个屋子就这么点大,当战场的话,好像嫌小了一些。 “傅琳,你想……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 “你要原谅我爸爸了?!”傅琳惊喜不已,差点打翻桌上的面。 “不是。” “不是?!”她沮丧的语气,一颗兴奋雀跃的心,瞬间又冷却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二十年前的事和你无关,我们可以……”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支支吾吾地。 “可以怎样?” “开始像……”他很难启齿。 “开始像什么?” “正常的夫妻。” “正常的夫妻?!”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傅琳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笑出声来。“徐伟烈,我以为你死都不肯碰我一下,因为我是傅宏凯的女儿,是你最恨的人的女儿,这会儿怎么了?” “我只是建议。”他有些恼羞成怒,想不到好不容易才起个头,马上就被浇了盆冷水。“你以为我非要你不可吗?” “当然不是非要我不可,如果你真的想的话,你可以花钱的,不是吗?” 徐伟烈真的很想要改善眼前的情况,但是傅琳不和他配合。 “如果你真的想通了,如果你能用一颗宽厚的心去对待我父亲,去看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那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己给你,但你只是屈服于肉体的需要而已,刚刚的场面令你血脉偾张,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她很清楚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曾经’很爱我,在你知道我是傅宏凯的女儿之前,为什么你不能爱屋及乌?我已经替我爸爸把自己赔给了你,只要你放下架子,忘了过去,我可以替你做牛做马。” “所以只要我一天不原谅你父亲,我们就不可能改变目前这样的局面?” “是的!” “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妻子,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有义务要——” “满足你的需要?!” 他不肯承?(: ) 第 6 部分阅读 “是的!” “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妻子,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有义务要——” “满足你的需要?!” 他不肯承认她的话,如果他点头的话,那表示他是一个受欲望控制的人,不须要花钱,他也能找到愿意自动献身于他的女人,只是他要傅琳,傅琳才是他所爱的女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可以满足你的需要,而我要求的也不高,你只要——”她和他谈条件。 “不必说了。”他冷冷的一笑。“傅琳,你也会有需要,你也会有需要我的时候,如果你能忍,我也可以,你可以等,我也行,大家就继续再战下去,输的人不见得是我,你应当要哪天来求我!” “你真恶心!”她骂道,脸颊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我说的是事实。” “下流!” “食色性也,不必假装清高。”他站了起来,实在咽不下眼前的这碗汤面。“傅琳,我试过了、努力了,想好好的待你、待我们的婚姻,是你不给我机会的,不要怨我,我对你父亲的恨,一辈子也无法磨灭。” “你走开!”她生气的喊。“你根本没给过我机会,一次都没有!” “我给了,只是你不知道要把握!”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傅琳,我们的共识在哪里?”他忍不住的问,在看到她倔强、绝不妥协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是白费力气了,短时间内,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妥协。 薛敏忙着每天在报纸的分类广告上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她要重新开始、要让自己忙碌,以前的种种譬如昨日死,她要再生。 她曾在家里等过,等徐伟烈来找她,等他来向她解释,说他娶傅琳是为了报复,说他不是真的对傅琳有感情,但徐伟烈一直没有来,久了……她想不死心都难,十几年来的感情便…… 只是一场空。 新工作还没有着落的时候,她在父亲的杂货店里帮忙,是很单调、乏味,但日子总得过下去。 就在她无聊得要打瞌睡时,洪定邦出现了。 薛敏只是瞄了他一眼,一声招呼也没有,当他是个上门买东西的顾客似的。 “薛敏——” “买什么?”她不假辞色的问他,洪定邦和徐伟烈是兄弟们,对他,她也不必太友善,她知道洪定邦对她的那一份感情,但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帮徐伟烈顺利结成婚的事,她和他是拒绝往来的。 “买……” “如果你不是要来买东西,那就请你回去。”她的表情比狮子还可怕。 “我买一罐可乐。”他只好随口说。 “八块钱。”拿了一罐可乐,她往柜台上一放。 他拿出一张千元的钞票要让她找,然后一副抱歉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找钱吗?” “我没有零钱!” “这一罐算是送你的,你走吧!” 薛敏一直是一个温柔、讲理、细心、可人的女孩,但是在徐伟烈娶了傅琳之后,她的性情大变,变得不讲理、蛮横、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味道,像个寡妇又死了儿子的没指望女人般,无法沟通。 “我能不能再买一些其他的东西?”洪定邦继续很有耐心的问。 “你——” “卫生纸、肥皂、洗发水、沙律酱、豉油、罐头,反正我这里有一千元,你把东西凑齐了就是,这样可以吗?”他好脾气的说。 “你是在耍人吗?”她仰着头质问他。“洪定邦,这里不是超级市场,也不是小贩档,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陪你玩,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就请你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薛敏……” “不管你来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想听,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平静。”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至少你让我把我想讲的话说完好吗?” “我不要听!” “你非听不可!”他大吼了一声,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重话的他,这会儿怒不可抑。“你没有理由这么的玩固!” 薛敏怔了怔,只是瞪着他。 “徐伟烈和我说了所有的事,我也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笔帐、一份感情,但是你要面对事实,伟烈爱的是傅琳,不管她的父亲是谁,他爱她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洪定邦也算是在帮徐伟烈辨白。 薛敏不为所动的不说话,她总可以不说话吧! “伟烈没有忘记你们薛家对他的那份情,但感情是不能用来报恩的,他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即使必须赴汤蹈火,即使必须送掉一条命,他也不会犹豫,但对你……他真的只有抱歉!” “他叫你来当说客的?” “不是,他不知道我来,但他鼓励我对你……”洪定邦摊摊手。 “他怕自己于心难安,所以鼓励你追求我吗?”她含着泪的问。 “不是——” “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他来了就能平息你所有的怨、所有的怒吗?”洪定邦反问她。 “至少我可以听听他娶了傅琳之后的感受,他真的快乐了吗?他真的不在乎吗?每天面对着自己最恨的人的女儿,他的日子会幸福吗?”薛敏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徐伟烈非选择傅琳不可。 “那你这么怨东恨西,你这么食古不化、这么毫不讲理,你就快乐了吗?”洪定邦不再唯唯诺诺。“你明明可以看开一些的,天底下可以给你幸福的人又不只他一个,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又害得别人也吃苦受罪?!” “是你傻!” “你就不傻吗?” 面对洪定邦的痴与缠,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不然你嫁给我好了,报复徐伟烈啊!”洪定邦很正经的建议。 “你有问题吗?” “我和伟烈是好朋友、好兄弟,如果我的日子不幸福,他也一定不会很快乐,所以你应该嫁我,然后折磨我!”他不像是开玩笑。 “洪定邦,你——”薛敏差点被他打败了,他对她的感情有这么深? “愿不愿意啊?!” 薛敏一个叹气之后,脸部的表情放柔了,甚至有一抹隐约的笑意。 “薛敏,如果你真的爱伟烈,就应该祝福他,而不是加深他的内疚和罪恶感。” “洪定邦,不要想左右我的感觉,要是我跟你说如果你爱我就不要来烦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左耳进、右耳出。” “那你怎能责怪我的执著?” 薛敏这么一说,洪定邦哑口无言了,他自己应该懂的,他应该了解她的感觉。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我能说不吗?” “爸爸?!” 傅琳没有想到她父亲会出现在学校的门口,顾不得什么,她冲进了她父亲的怀抱里,她爸爸再怎么不是,永远都是她的父亲,更何况她也伤了他的心。 傅宏凯抱着女儿,眼光四处打量着,他发现到女儿并没有瘦下来,并没有一副被折磨、虐待的痕迹,她依旧是他那个漂亮、可爱、活泼的女儿,一见到她,他什么气都没有了。 女儿也是一番的孝心,但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要把女儿从徐伟烈的手中抢回来,她永远是他的宝贝女儿,不会是徐伟烈的妻子,男人的事业远比妻子重要,他要逼徐伟烈放弃小琳。 “不用我问,你似乎过得不错!” “爸……”她父亲话里的讽刺意味,令她不依的嘟起了嘴。 “我有话跟你说。” “到我家——” “你家?!” “我以为你会想看看我和徐伟烈的——” “傅琳!”只有在傅宏凯很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的叫着女儿的名字。“你明知道我对那小子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你最好也别指望你会和他天长地久,我不允许!” “爸……”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也笑不出来,这两个男人似乎是要拚个你死我活才甘心,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她的感受?! “前面有一家雪糕店,你不是最喜欢吃雪糕吗?” “我现在哪里还吃得下!” “走吧!”傅宏凯推着女儿,来到对街的雪糕店。 他没有忘记女儿爱吃什么的雪糕,直接就为女儿点了,他的细心令傅琳感动。 要是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她今天应该是一个快乐的小妻子,可是天底下好像没有王子、公主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神话,总要有一些波折,总要有一些磨难,她能不能守到拨云见日那天? “他对你好不好?”傅宏凯问。 “很好。” “真话?” “爸,在你的面前,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 “他没理由对你好啊!”傅宏凯怀疑的问。 “他有理由对我不好吗?” “当然有,因为你是傅宏凯的女儿!” “爸,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错了,你也错了,他非但没有虐待我,反而对我不错,为了他的风度,你是不是可以——” “小琳,你不必替他说话,不管他对你怎么好,那是他的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让你脱离他的‘魔掌’。[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爸——” “你知不知道他有一家小公司?” “当然知道。” “你知道他公司的性质吗?” “不知道。” “他的公司专门做一些零件的买卖,和我们公司的性质有些一样,但他毕竟是一家小公司,无法和我们这种大公司竞争,只要我们压低一些零件的价格,他那间公司马上会垮!” “爸爸!”傅琳惊呼,不管父亲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都没有理由这么对徐伟烈。“你这样做太卑鄙了,二十年前你已经对不起他的父亲,如今……如今你还要再错一次?!” “小琳,你是不是被洗脑了?为什么你总是替他说话?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为了我的宝贝女儿!” “如果你真是为了我,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甚至没有利用二十年前的事来找藉口折磨我,爸,请你相信我,他真的对我很好!”傅琳求着父亲。 “小琳,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那么爱他?”傅宏凯很不高兴的问。 “我爱他!” “那你不要父亲了?!” “我当然也要!”她脱口而出。 “那你有没有想到,他和我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他根本没有忘掉二十年前的事,你也看到了他那天对我的态度,如果我不先打倒他,难道我还等他来斗垮我?”傅宏凯锐利的眼神泛出森冷寒光。 “不会的!不会的!”她连忙的说:“他不会这么做,他没有这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傅宏凯很冒火的问。“你现在一心都向着他。” “爸!我只是以事论事啊!” 傅宏凯研究着女儿,他这才不得不正视女儿的心已经在徐伟烈身上的事实,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 “好,要我不整垮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离婚。” “离婚?!”傅琳一脸意想不到的表情。 “只要你们离了婚,我还可以给他一笔钱,然后他永远都不准靠近你!”傅宏凯恶狠狠的说。 “爸爸……” “他只有一个选择,在事业和你之中只能选一样。” “爸,这太残忍了!” “不要和我说残忍,我是在保护你,今天他可能对你很好,但难保他哪一天不会露出原形,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你应该没有……”他看了看女儿的肚子。“不要告诉我你已——” “爸,我们根本就没有……” “没有?!” “所以我说他不像你想的那样,求求你,爸爸,那家公司是他的心血、他的骄傲、他的一切,你不能夺走它!”傅琳着急的恳求着父亲。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他只能选择一样,不可能事事顺他的心。”傅宏凯冷冷的笑道。 傅琳的眼神瞬间变得好空洞、好绝望。 “你告诉他,一个星期内给我消息,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我可是说到就做到的人,如果他非抓着你不放,我会让他一蹶不振,永远没有办法翻身!”傅宏凯阴森的说完。 看到范丽妮好像无意识的摘着玫瑰花的花瓣,他忍不住上前由她的手中拿走花,他不希望她被刺刺到,而且她这种动作只显出她内心的焦虑和茫然,她心里一定有很多的事。 “丽妮……”他走到她的身边,虽然很想拥着她,但是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没敢有什么行动,只是望着她。 范丽妮看着傅明,突然有一种想和他做爱的冲动,那股冲动是那么的强烈。 “你有什么心事?” “傅明,和我做爱!” “什么?”傅明整个人一僵,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提议,不是他不想,但由她主动的提出,教他措手不及。 “和我做爱!” “你——” “你不想吗?” “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他不敢说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他绝不会在她心情不稳的时候和她发生关系。 “傅明……”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香港真的还有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吗?!到底是我没有魅力,还是你有问题?你不是同性恋吧?傅明,你真的打击到我的女性自信!” “丽妮,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你并不是真的想做爱,你只是想发泄你的情绪。” “我……”她是如此吗? “我宁可倾听你的心事,也不愿意……” “不愿意和我做爱?!” 傅明苦笑,他不希望她在做爱之后后悔,他无法忍受自己看到的是一张懊悔、悔恨的脸。 “傅明,如果有天……如果有天你发现到我在欺骗你,一直都在欺骗、玩弄你,你会怎么样?”她很严肃的问他。 “你有什么欺骗我、玩弄我的理由吗?”他一笑置之,完全不当一回事。“丽妮,你一定是工作太累了,要不然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上次我就提议过了,你可以……可以嫁给我!” 她转身不敢看他,心情非常、非常的沉重,她真的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如果没有父亲给她的任务,她就可以坦荡荡的和他来往,现在……如果他知道她也诱惑了他的父亲…… 不! 她不要再等。 一个转身,她对他妩媚的一笑。“傅明,爽快一点,拜托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们都不要想,顺着感觉来就是了!” “万一你后悔——” “哪个人没有后悔的时候?”她的脸上这会儿有一抹凄美的笑容。 “丽妮——” 她走上前,双手放在他的衬衫扣子上,一颗一颗的解开,每解开一颗,她就给他一个勾魂的笑,当她解开他所有的扣子之后,她的手爬进到他的内衣里,在他的胸膛之间游走。 “丽妮……” “你也可以这么做。” “你……”他实在怕她在事后恨他,但是到了这地步,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感觉。“丽妮,我给了你说不的机会了……” “不要再说什么,你的嘴除了说话,一定还会其他的事。”她挑逗着他。 傅明看了她一会儿,动手脱掉她的毛衣,在她的毛衣底下,空无一物,她的肌肤是那么的光滑、晶莹,她的胸部是那么的坚挺、高耸,他的手不听使唤的轻轻罩上了她的胸部。 “傅明,什么都不要想,这一刻,我只要你,你只要我,就够了。” “丽妮,我爱你……” 她没有回答,不敢回答,这一刻不谈爱。 “你说什么?” 傅琳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会使得他们之间的和平成为泡影,但是她父亲只给了她一星期的时间,她不能看着他的公司垮掉,所以即使难以开口,她也不能不说。 “你只有一个选择。” “傅宏凯这么告诉你的吗?”徐伟烈的心里有一股风暴在形成,他没有想到在他对傅琳仁至义尽的同时,傅宏凯居然还这么对他?! “你……公司是你的一切,我们——” “离婚?!” “难道你宁可要我而不要你的公司?!” 徐伟烈还没有作决定,公司是他的心血,是他一手弄出来,是他一点一滴努力累积来的,但是傅琳……傅琳是他的挚爱,虽然他没有对她承认,不过他自己清楚她在他心中的意义。 “徐伟烈,我知道你不能为我父亲说什么,我也不赞成他的行为,但他是爱女心切啊!” “你们父女倒真会一搭一唱!”他冷冷的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不——” “你们计划了多久?” “相信我,徐伟烈,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会这么做,我有替你说话,我也反抗过,但是他……”她黯然神伤,痛心不已。 “你指望我相信你的话?”他暴怒不已。 “我说的都是真的!” “傅琳,你老实说,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 “我虐待你?” “没有、没有!” “我折磨你?” “我真的跟我父亲解释过了,我告诉他你对我很好,我不想……离开你,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但是他……他拿你的公司来威协我,他有那个能力的,如果你不和我离婚,我爸真的会……”傅琳说的全部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句假话。 徐伟烈看着她,看着她细细的眉、水汪汪的眼睛、微启的朱唇,在她嫁给他这些日子以来,他尊重她、呵护她,如今却得失去她。 这太不公平了。 “傅宏凯说我只有一个选择?”他的语气一变,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徐伟烈,我知道其实你根本没得选择,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你。” “补偿?以后?”他纵声大叫,接着大笑了起来,目光留连在她的身上。“傅琳,我等着你,我甚至打算一直等下去,但现在我不想等,谁说我只有一个选择?谁说我只能要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她提高警觉的问,徐伟烈已经变成一个可怕的男人,她感觉得出来。 “就照你爸爸的意思,我们办离婚。”他无所谓的说,冷冷的笑着。 “那……”真这么容易?! “但在我们离婚之前,我要行使我做丈夫的权利!”他告诉她。 “什么?!”她吓得后退一步。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他邪恶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傅琳,我对你好没有用,我珍惜你也没有用,到后来受伤的还是我,我不再傻了,你‘这会儿’还是我的妻子,我还有这个权利!” “不!”她一直摇着手。“不要这么对我,不要破坏我对你的感觉……徐伟烈,来日方长,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事情——” “来日方长?!”他已经逼近到她的身边。“不了,傅琳,我只要现在!” “求求你……” 他抓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一定会在她的手腕上留下痕迹,看到她疼得皱眉的表情,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她的手绝不会比他的心痛,她怨不得他,是她父亲逼他这么做的! “你阻止不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了!”他非得到她不可。 “徐伟烈,我求你……”她流下了眼泪。“不要……不要……” 他不再和她说话,一把扯去她上身的衣服,她则和他扭打着,不分东西南北的挥舞着她的拳头,这不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画面,这不是她期待的浪漫,不是强奸,她要的不是强奸。 “傅琳,你最好不要再挣扎了,否则受伤的人会是你!”他已经剥光了她上半身的衣服,她的眼泪曾使他的手停了半秒钟,但是她的身体又使他无法抑制自己的亢奋,他要她,一直都要她啊! “我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和他吼着。“我会恨你!听到没?我会恨你!” 徐伟烈不在乎。 他真的不在乎。 反正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带着恨意,这“恨”已经跟了他十几年,该是换她尝尝味道的时候,这样她就可以体会他的感受! 当傅琳全身赤裸的躺在徐伟烈身下时,她的眼中尽是悲愤和怒火,如果她能,她会马上杀了他。 “傅琳,我会尽量不弄痛你。” “你去死!”她哭道,不断地挣扎、扭动着。 “给我吧!说不定就只这一次。” “我恨你!” 第九章 心里的创伤远比失去贞操还令傅琳难过,隔天,带着满心的伤痕,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这个家给她的感觉,再也不一样了,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傅琳。 周丽芬对女儿的返家,除了欣喜也抱着质疑的态度,当她追问出整个事件的始末,她一秒钟都无法再和傅宏凯维持婚姻关系,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女儿本来可以不被“强奸”,甚至好好的过日子,但现在一切都毁在傅宏凯的手中。 冲进书房,她劈头就是一句。 “我要离婚!” 傅宏凯从公司的资料中抬起头,他并不是很意外的表情,反而有嘲弄的意味,他以充满蔑视的眼光去看她。 “你儿子都还没有结婚,女儿也算恢复单身,你就要离婚了?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想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能再想这么多,我无法和你这个卑鄙的人再生活下去!” “你说话小心点!” “我说错了吗?”她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毁了你女儿一生的幸福?你是让她回了家,但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感受?那个男人是爱她的,但是你却活生生的拆散他们,毁掉了一切,你知道吗?刽子手!” “你懂什么!”他霍地起身,将手中的资料一掷。“我是在救小琳啊!” “救?”周丽芬冷漠的说:“傅宏凯,你只是一错再错而已!” 傅宏凯走到周丽芬的面前,这才警觉到快五十岁的她好像突然的变漂亮了,齐肩的头发,比平日细腻的皮肤,连肌肉都似乎较有弹性了,脾气也有了,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周丽芬。 “小琳说了什么?” 周丽芬不想扯出有关强奸的事,她不要再给徐伟烈增添任何的麻烦,想到徐彬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而徐伟烈就是徐彬的儿子,她已经包容了一切,连小琳都能包容了,她有什么不能的? “小琳不须要说什么,我和你生活在一起快三十年,我了解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就因为这样,我要离婚!”她很坚决的看着他道。 “好啊!”他也毫不在乎。“你以为我会拉着你不放吗?老女人!” “我有条件。” “是你开口要离婚的,你居然还敢开口说条件?”他嗤之以鼻。 “我要一笔赡养费。” “钱……”他冷笑。 “不多。” “你的‘不多’是多少?” “六百六十万。” “真是新鲜。”他狂妄的笑。“周丽芬,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创意也很有意思的女人,六百六十万?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的价钱的?” “怎么想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合理的价钱,为了傅家付出了快三十年的青春和精神,我觉得自己要这样的钱并不过分。”周丽芬表现出了她果决、明快的一面。 “如果我不给呢?” “我们还是会离婚,但我会让外界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也有她的手段。 “你——” “傅宏凯,今天你也算有点地位、有点身份,如果我抖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那你便……”她保留的笑,随他去想象“后果”。 “你威协我?” “我哪能和你比,傅宏凯,比奸的,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她挖苦他。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可告人,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抉择。” “也许你做的是正确的抉择,但一般人都是同情弱者,那三个被你背叛的人,下场都不好,你说人们是会谅解你,还是站在弱势的一边?”周丽芬镇定的说,知道他讲不赢她。 “周丽芬,我真是小看你了!”他给了她恶狠狠的一眼,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低估女人。 “每个人都有隐藏的潜能,在决定到关系自己一生的事上,都会被激出来的!” 傅宏凯考虑着,六百六十万并不是大数目,就像她说的,她也为了这个家付出不少,但这不是他肯答应她的原因,是他想到了范丽妮。 范丽妮表示得很清楚,她不和已婚的男人玩,而他绝不放过像她这样的尤物,恢复自由也好,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范丽妮也不会再有藉口可以逃避他,离婚对他来说损失不大。 “好!我答应你!” 周丽芬没有把惊讶和喜悦写在脸上,她依然很冷静的看着他。 “我的条件还好得很,自由了反而更具身价。” “傅宏凯,不要太自信,爬得愈高,跌得愈重。”她夫妻一场的提醒他。 “这点你就不要担心了!” “什么时候签字?” “你急什么?” “我实在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牵扯和瓜葛,傅宏凯,在我心目中的那个丈夫,二十年前就死了,我等于是和另一个陌生、令人厌恶的男人过了二十年,我需要新的空气,我需要自由!”她流畅的说。 “你可不要后悔!”他冷硬的表情,狠狠的说着这话。 “傅宏凯,这句话留给你自己吧!” 一听到傅琳已经离开徐伟烈,薛敏的心中立刻燃起了无穷的希望和信心。 她指望这一天有一阵子了,当初徐伟烈就是不肯听她的话,他和傅琳怎么可能在一起、怎么可能结婚的嘛?他们不可能维持得太久,过去的阴影和傅宏凯会扼杀掉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 如果他们曾有过的话。 直接来到徐伟烈的家,她知道他有几天没去公司上班了,这时候他需要的温柔、关怀和陪伴,这些她都可以给他,也愿意永远的给他。 由于她有徐伟烈家的钥匙,所以她没有按门铃,自己开门进了去,一进到屋里,她以为自己是置身在什么被严重破坏或是小偷来光顾过的现场,这不能称是屋子,根本可以用“废墟”来形容,徐伟烈到底是怎么折腾这间屋子的?惨不忍睹啊! 客厅传来的声音让徐伟烈由卧室冲了出来,他怀抱着一丝的希望,傅琳有可能回来…… 说不定她会回来。 但是一见着是薛敏,他马上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又回到卧室里去。 薛敏这会儿却意外得说不出话。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伟烈不再是她熟悉、认识的那个徐伟烈了,要不是他那张俊朗的面容她已经牢记在脑海中,她会以为他是哪里跑出来的流浪汉。 他的情形只反映到一个事实…… 他不能没有傅琳。 他深爱傅琳。 薛敏起先怎么都不肯去接受这个可能,但是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徐伟烈,她能不心服口服吗?她有的只是徐伟烈的友谊或是比一般交情更深刻的感情,但傅琳却拥有他的心。 站在他卧室的门口,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以被他这会儿的模样给吓倒。 徐伟烈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他那张大床上,他的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想,总之没有人知道。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她小心的问。 “不要!” “那……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没有!” 薛敏本来想要转身走开的,但是她不能这么丢下他一个人,瞧他的模样,可能几天都没吃、没喝、没睡,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会白白送掉一条命,为了傅琳那个女孩,傅宏凯的女儿!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弄……”她继续锲而不舍的说。 “我不想吃。”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在乎!” “你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即使你饿死了、渴死了,对你来说都没有两样,因为生命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是不是?”她不想这么说,但看他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她心碎不已。 “是!”他没精打彩的说:“薛敏,你说对了,你该死的都说对了!” “至少你还知道我是薛敏,可见你还有救的,是不是?”她讽刺道。 薛敏的话并没有激起徐伟烈什么反应,他照样看他的天花板,照样想他的,什么人对他来说都一样,任何人都比不上傅琳,失去了她,谁来都一样,他本来以为公司比傅琳重要一些,但他错了。 “徐伟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振作起来?”她真想过去把他拉起来,拉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好好的冲冲他,看他能不能清醒一些。 “为谁振作?” “为……”薛敏真该一走了之的,他并不需要她的温柔、关怀和陪伴,他需要的是傅琳。 “薛敏,我再也没有理由振作了!” “为了一个傅琳就让你弄成这个样子?” “你不懂……” “如果你真的没有她就活不下去,那你去把她抢回来啊!”薛敏冷冷的建议。 “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面对事实啊!” “面对事实……”徐伟烈大笑。“如果我能面对就好了,我心里老早就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我不肯去面对,我早该知道傅琳对我的意义胜过一切,可是我却亲手摧毁掉这份感情。” “你到底做了什么?” 在傅琳来说,那是“强奸”,但对他而言,那是一次真情的流露,他渴望她那么久了,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彼此的心里,这也就是他要把整个屋子给砸了的原因,太多的回忆、太多她的东西,这已不是他一个人的家。 所以他受不了,他受不了看着她走出他的生命,走出他的家,不!是他们的家。 “我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已经无法挽回什么,薛敏,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这里也不需要你。”他在赶她。 “伟烈……”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是他的冷漠。 “我早该忘掉过去的,我早该及时的抓住幸福,现在傅琳走了,我守着过去的仇恨又怎样?” “你父亲——” “薛敏,别再提过去了,如果老天有眼,傅宏凯自然会得到他的报应和他应得的惩罚,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只是伤害傅琳、伤害我自己。” 薛敏没有控制自己,她让自己的眼泪仿如决堤般涌出,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一点点的指望也不可能,她不死心不行。 “薛敏,我们一起走过很多甜酸苦辣的日子,你对我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但这种感情又和傅琳的不同,傅琳是我想牵着手过一辈子的人,所以你不要再傻了。”他明白、清楚的告诉她。 “我……” “定邦是个好家伙,是个我信得过的人,如果能把你交到他的手中,我——” “不要替他说话!” “薛敏,你也看到我这个样子,趁你还能抓住的时候,你要及时把握,否则下场你是看到的,定邦对你的那份情深得不可能会有人超过他,你要好自为之!”他闭上了眼睛。 “伟烈——” “你回去吧!” 和傅明发生关系之后,范丽妮非但没有踏实感和安全感,相反的,她变得落落寡欢,更加的情绪不稳。 她这会儿脑子里想的不是替范光贤达成任务,而是她日后要怎么向傅明解释一切,她能得到他的谅解和同情吗? 在那次做爱以后,傅明对她更好、更加的体贴、更加的温柔,只差没有把他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他最常提到的事是结婚。 而她最通常的回答是不要。 她怎么嫁他? 她怎么走进傅家的门? 她的拒绝没有使他灰心,相反的,他鲜花、朱古力、小礼物不断的,今天是一条手链,明天是一对耳环,后天则是漂亮的丝巾,每天他都可以想到一些新的东西来送她、来讨好她。 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的难过,一天比一天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事情已近尾声,只要傅宏凯父子决裂了,那她的任务可以算是圆满达成,她成功的让傅宏凯罪叛亲离,失去一切,但她自己呢? 她得到了什么? 只差临门一脚,她就大功告成,之后她要何去何从呢…… 回美国去?! 她丢得下香港的一切、丢得下傅明?但在傅明了解所有的事情后,他还会要她吗? 她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吗? 这回带了个漂亮的胸针送她,傅明无可避免的又提到了结婚。 “我的答案并没有变。” “丽妮,你有婚姻恐惧症吗?” “我还年轻。” “那我们先订婚。” “订了婚又能保证什么?” “保证你将会是我的!” 范丽妮正在插着花的手一停,为什么傅明始终没有怀疑什么?不怀疑她的过去,也不问她的现在,她告诉他什么,他就完全的相信什么,他这种全然信任她的态度,有时令她好挫折。 “傅明,你的观念未免太守旧了,结婚证书都不能保证什么了,更何况只是订婚,订婚有法律上的效力吗?”她淡淡的说。 傅明从她的背后伸出手揽着她的腰,一副疼惜她、怜惜她的样子。 “丽妮,实在是我太怕失去你,我只是想确定,想确定你不会从我的手中溜走。” 她涩涩的一笑。 “每次你一皱眉头,每次你一不出声,我就开始担心、开始发慌,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你是不是已经不耐烦了?这种感受并不好过,丽妮,我只是希望能完完全全拥有你,每分每秒和你在一起,你是傅太太,没有人能打你的主意!” 他的痴情令她汗颜,但她无法回报他同样的深情,整个情况不允许啊! “丽妮,,我会好好的待你、给你幸福,答应我吧,让我成为全世界最快乐的男人!” 只怕他要成了全世界最悲哀的人,她无心再插花,拉开他的手,缓步走到露台外去,如果她往下这么一跳,是不是所有的烦恼都没有? “丽妮,我不是罗唆,更不是故意要烦你,但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他跟了来。 这事是无法避免的,她总要导演这一场戏,整个戏已经到尾声了,她不能再拖,幸好傅明和傅宏凯不是很亲,她的罪恶感会少很多的,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不掺入任何的私人感情,但是她错了。 “傅明,有一个人……” “有什么一个人?”他没有懂得她的意思。 “我的心里……还有一个人。” “你是指……” “你不是唯一的。”她撒谎道。 傅明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时代不同了,女人可以有很多的选择,没有人规定她一次只能和一个男人交往,他要有这个风度、这个雅量,他还没有资格可以管她。 “丽妮,我也不敢指望你只有我一人追求,我能了解。”他不吃醋的说。 “你不生气?”她感到意外,没想到傅明会如此反应。 “等你是傅太太的时候,我才有资格生气。”他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那个人是——” “是谁?” 光说没有用,她必须让他亲眼看见,这才会有效果,才会造成他们父子之间的决裂,如果只是一个名字,她很难自圆其说。 “傅明,我……我希望你不要太痴心,说不定我选择的是他!”范丽妮在给傅明做心理准备。 “他……比我 (: ) 第 7 部分阅读 “傅明,我……我希望你不要太痴心,说不定我选择的是他!”范丽妮在给傅明做心理准备。[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比我对你还好?” “这个……” “丽妮,如果他比我更能给你幸福,那我没有话说,我不能拦着你,但是如果我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希望你也给我一个竞争的机会。”傅明就是太会替别人着想了,而这也是范丽妮不忍伤他的原因。 “傅明,你太——” “我不够资格?” “不是,是你太善良了,你不该对我这么宽厚,你应该觉得我脚踏两条船很不应该,你应该骂我、应该责备我的!”她希望他对她坏一点,那她也就不会那么的内疚、自责。 “丽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作风和想法,我爱你,所以我接受你的一切,我不会试图改变你!” 范丽妮无法相信,真有这种男人?他令她无话可说,只好用“事实”来取信于他。 只好如此! 看到傅琳走出她家的大门,徐伟烈没敢立刻就现身,他跟了她一会儿,跟着她朝巴士站处走,他发现她已不复平日的横冲直撞,整个人变得成熟、稳重多了,但她现在的成熟、稳重却令他心疼得要命。 想叫她又犹豫,但他总不能一直跟在她身后,总要面对她,总要面对事实。 “傅琳。”鼓足了勇气,他终于叫了出来。 傅琳想忘记这个声音,但她发现她很难做得到,这个声音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 既然傅琳不肯回头,他只好走到她的面前,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他们都有一种走过岁月的沧桑感,但离他们分离开那天也不过才一个星期的事而已。 “你是来叫我签字的吗?”她的表情很冷漠。 “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他发现傅琳瘦了许多,原本看起来就有些弱不禁风的她,这会儿更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跑似的,令他好生怜惜,那天他不该……但是真要问他的话,他知道自己并不后悔。 “看你。” “看我?” “看你好不好。” “你用大脑想一下嘛,徐先生。”她用一种很陌生、很疏离的表情去看他。“一个被‘强奸’的女孩怎么会好呢?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有多少要克服的?” “对不起。” “对不起?!” “那天我失去了理性,我……”他知道现在说这些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但是他不能一句都不交代,那天他确实是伤害了她,利用伤害她来浇熄自己的怒火,他欠她一声道歉的。 “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你的恶行,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但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你说,我爸爸欠你或是欠你们徐家的,我已经替他还了,我们不再欠你什么!”她冷冰冰的说。 “傅琳,不要再提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一副已把过去都抛掉了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早这么想?你可以不必强奸我的!”她忘不了那一次的经验。 “那天我气疯了……” “多好的藉口!” “下一次——” “下一次?!”傅琳摇摇头,笑出了眼泪。“徐伟烈,我们还有下一次吗?” “我们之间有爱,傅琳,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要不是你父亲,我们可以是一对幸福的夫妻,是他造成这次的——” “不要把责任推到我父亲的头上,徐伟烈,你可以主宰你自己的行为,你并没有疯掉,不是吗?你根本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还乐在其中,不要狡辩,我看得出来!”她恶狠狠、凶巴巴的指着他说。 “我——”他不能说不是,他的确从她的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但是和她所说的意思不一样啊! “下一次见到你时,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她无情的说。 “不!” “不?你不怕我爸爸把你的公司整垮?” “垮就垮吧!”他毫不在乎的笑着。 “那是你的心血——” “比不上你。” “我不要听!”她捂着耳朵。“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徐伟烈,你已经彻底的毁了我对你所有的信任和爱,我一直想要对你有所弥补,我一直想要当一个好妻子,但是爸爸把我的努力全都摧毁了,你的行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加以解释、加以原谅。” “万一你怀孕了呢?” “拿掉!” “你敢?!”他惊恐不已的叫着。“你居然有这种念头?你居然这么想?” “为什么不可以?”她赌气的说。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孩子我也有份!” “孩子在哪里?” 徐伟烈无法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有一个生命在傅琳的体内成长,但是一想到她对孩子的态度,他就忍不住捏了把冷汗,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如果她把小孩拿掉了,而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都要崩溃了。 “傅琳,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不得不低声下气。 她不说话,用沉默来回答他。 “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愿意做,我甚至愿意原谅你的父亲。”他不能再让过去的阴影影响到他和傅琳的将来,那实在太傻了。 “徐伟烈,这会儿谁还会在乎你原不原谅呢?”她幽幽的一笑。 “你在乎的,不是吗?” “而我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为了他“强奸”她的事,她怎么都不肯原谅他,他实在已经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挽回她的心,他知道那天他冲动了,但已经做了的事…… “傅琳,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伟烈,你不懂吗?你不懂我这是为你好吗?我爸爸不可能让我和你在一起的,如果你再继续缠着我,他会让你失去一切的,我是在为你好啊!”她终于说出心里的话。 “我们可以走得远远的!”他激动的摇晃着她。“我们离开香港!” “去哪里?”她讽刺的问。“我爸爸会找到我们的,你忘了我是他的宝贝女儿?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我们忘了彼此,你会碰到——” “傅琳,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徐伟烈,或许注定了我们不该在一起,我们没有那个缘分,你无法和命运斗的,再痴缠下去,只是苦了你、苦了我,你对我的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的!”她转身,当巴士来时,她一个箭步的跳上了车。 “傅琳——” 在巴士上的傅琳没有回头看他,她现在只想要平静,只想远离一切的恩恩怨怨。 徐伟烈站在车站旁,有些沮丧、有些绝望,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室内的灯光调到最柔和、最有情调的程度,放上了一张性感、引人遐思的唱片,一袭有些透明、暴露的睡衣,今晚是摊牌的时候了。 范丽妮看着时钟,知道傅宏凯马上就要出现了,这会儿她可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情,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但是又不能不冒这个险。 门铃声响起,他的确是一个守时的人,范丽妮将手放在心口上,劝自己不要太紧张,只要一切顺利,很快就会过去的,她满脸堆着笑的去开门,她父亲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一看到范丽妮的打扮和整个室内的气氛,傅宏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邪恶、淫秽的笑容,范丽妮果然聪明、果然守承诺,也不枉他为了筹措离婚的赡养费而挪用公款,他终于可以得到她了,她要为害他等了她这么久而付出代价,他要和她“玩”个够。 “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他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拿掉领带,一副准备好了的模样,在他心里,眼前只有这一件重要的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喝杯酒?” “范丽妮,我不需要酒,我需要的是你!”他将她粗暴的拉到他的怀里。 “别急嘛!”她推拒着。 “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还——”他变了脸。“我不管了!我要马上得到你,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 就在他对范丽妮又亲又咬、又抚又摸的同时,门被人打开了。 第十章 傅明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特别把灯开亮了些,但是他没有看错,客厅里正抱在一起的男女是他父亲和范丽妮。 居然是他的父亲?! “傅明?!”傅宏凯也呆住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儿子,难道儿子也认识范丽妮?傅明可以不用按铃,直接的登门入室,可见他们的交情不浅,那他到底算什么? “你们认识?”范丽妮故意一副惊骇的模样。“天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是——” “爸爸……”傅明喃喃的道,他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们父子和同一个女人……他父亲就是丽妮心底的那一个人? “范丽妮……”傅宏凯瞪着她,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最好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她开始声泪俱下,发挥她的演技。 “你这个贱人!”傅宏凯破口大骂,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不简单,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会的,一定是有人搞鬼,而范丽妮在玩弄他们父子两人。 傅明听不下去,他转头冲了出去,他真希望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 “傅明——”傅宏凯咬牙切齿的叫,但是已经没有儿子的踪影。 范丽妮把伤心默默的放在心中,这个结果是她早该料到的,眼前还有傅宏凯这个厉害的角色要对付,她不能沉浸在对不起傅明的感伤里。 傅宏凯已经没有任何做爱的心情了,看着范丽妮马上止住了眼泪,还一副冷漠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计、上了当。 “你到底是谁?”他表情凶恶的问。 “范丽妮。” “好,就算范丽妮是你的真名,那我应该问你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他知道有人害他。 “你还想不到吗?”她冷笑了下。 “我不和你猜谜语,你最好马上说!” 范丽妮拿起搁在沙发一隅的睡袍穿上,有了这件睡袍的“保护”,她觉得有安全感多了,她必须小心一些,一个人在被激怒的时候,不太能保有理性,她还有得担心呢,傅宏凯不会善罢甘休。 “范光贤。”她平静的语气,两眼紧盯着傅宏凯。 “范光贤……”傅宏凯喃喃的道,是他……二十年来都没有他的消息、他的下落,如今蹦出一个范丽妮,而这个范丽妮还和范光贤有关系,这是怎么回事?范光贤有什么企图? “希望你没有忘了他!”范丽妮冷嘲热讽的说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儿。” “他不可能有一个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儿。” “养女。” “养女……”傅宏凯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你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范光贤派你来……” “毁了你。”范丽妮接上话。“你逍遥了二十年,舒服了二十年,他决定给你一个教训,决定让你尝尝妻离子散的感受。” “所以刚才这一幕——” “我安排的。” “你和傅明——” “我和傅明的关系不用你来担心,我知道他是你儿子,只是我想不透,一个像他那样好的男人,怎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父亲?你确定傅明是你的亲儿子吗?”她故作不解的问。 “你这个娼妇!”他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样子。“我妻子……离婚……该不是你——” “你是说‘周姐’?”范丽妮说着风凉话。“是啊,我使她正视她的婚姻,使她勇敢的面对生活,使她脱胎换骨的为自己活,感谢我吗……不必了,我很高兴你没有为难她!” “所以这一切……” “全是冲着你来的!” “范光贤要我‘妻离子散’?” “你不是也弄得别人‘家破人亡’吗?” “那是他们自己惹来的!” “傅宏凯,现在再争二十年前的是非没有用,反正我们的目的已达到,在当你秘书的这段时间里,我搜集了不少对你不利的证据,我不想太绝,如果你自己辞职,情况比较不会太难看!” “你……”傅宏凯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这一时的糊涂,却弄得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不管是妻子、工作、家、儿子,连傅琳都因为徐彬的儿子而和他唱反调。 他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 “傅宏凯,我是想同情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有哪一点令人同情,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不要怨别人。”她淡淡的说。 “都是你!”他像发了疯似的瞪着她。“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不!不是我,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的!” 不由分说的,他冲上前,抓着她的头就朝墙上撞。 “放开我!”范丽妮尖叫着,想要拿电话报警,但是他一脚踹掉了电话,不停的重复拿她头撞墙的这个动作。 范丽妮感到有一股浓稠的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流进眼睛里,伸手一摸,一手的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傅宏凯的手里,但她由衷的希望不要是这种下场。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傅明…… 不知道是傅明,还是天使,总之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她好像看到了救星…… 真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弄个清楚。 再醒过来时,只感觉到由头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范丽妮心想自己应该没有死,如果死了的话,她不应该还感觉得到痛,应该是舒服、温暖、愉快,不该是头要裂开了的痛楚。 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发现到自己是在医院里,而她的病床边站着傅明和周丽芬,看到他们,她一时哽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们。 “范光贤……不,你父亲,他这一、两天会从美国赶回来。”周丽芬温柔的说。 “周姐……” “多休息,不要说话,我们什么都知道了。”周丽芬拍了拍她的手。“我只能说很高兴你没有事,你头上可能会留下疤痕哦,但是至少你不会送掉一条小命,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范丽妮笑笑。 “让傅明陪你了,我还有事。”找了个理由,她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面对问题。 周丽芬一走,傅明和范丽妮也像突然变成哑巴似的,都不开口。 范丽妮知道自己理亏,知道是自己欠了他,所以她有些怯怯的先开口,但不是对着他说,而是看着床上的白色床单。 “是你救了我?” “是我。” “你怎么会想到要折回来?” “你不是一个笨女人,不可能约我八点到你那儿,同时,还想和我爸爸亲热。”他轻描淡写的说。 “你爸爸——” “在警察局里。” “他……” “可能会被关上一阵子,如果你提出控诉的话。” “我……不会提出控诉。”范丽妮马上说:“弄成这样子,实在不能怪他失去控制,我想没有一个人能承受这样的结果,我只希望他好好的反省,好好的再重新做人,他还是有机会的。” “我想他会谢谢你。”傅明替他爸爸说。 “傅明……”范丽妮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回避他的目光,于是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是……但是你是不是能试着少恨我一些,我……我也有我的无奈。” “我了解。” “你真的了解?” “我爸爸在警察局里说出所有的经过,二十年前的恩怨,我这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缘故在。” “所以我……” “你只是孝顺,你只是想为你的父亲了却他二十年来的心愿。”傅明似乎真的可以谅解,到目前为止,他什么难听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但我骗了你、骗了你母亲。”她内疚不已。 “只怪我们好骗!” “傅明——” “我想我要替我妈感谢你,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有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你让她重拾了对生命的热爱,她现在活得有声有色,活得快快乐乐的,就为了这点,我想我无法怪你。”他平静的道。 “谢谢。”他并没有提到他们之间的事,所以范丽妮也不想提,如果医生说可以出院,她宁可马上回美国去,香港对她来说不是个有愉快回忆的地方,尤其是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 “你多休息了,我……不吵你了。”傅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简单的交代她。 “你要走了。” “你希望我留下吗?” “不!你走吧!”她摇摇头,留下他又如何,很多事,永远都会在心里留下疙瘩。 “丽妮,我一直有个疑问,我想要弄清楚。”本来不想问,但他决定不管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他都要问。 “你问吧!” “和我发生关系……”他迟疑了点,但还是问了出来。“是你整个布局的一部分,还是你真心的想和我做?” “答案重要吗?”她愁苦的一笑。 “是啊!”他也笑。“反正不管答案是什么都影响不了很多事,是不是?” 他到底希望她怎么样?! “那么我根本就不必问你到底是不是爱过我,对不对?”他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荒谬,居然会想问这种笨的问题。 “对!”她倔强的说,让他误会好了,让他就当她是那种只有心眼,没有真情的女孩,她已经很难为自己说什么,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何必浪费唇舌。“不必问我,随便你怎么想。” 没有说再见,他走出了病房。 范丽妮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泪,和心里的痛比起来,她头上的伤口就有如蚊子叮般,再也感觉不出痛,她唯一的错是对傅明动了真情,如果没有感情在,那一切又都不同了。 免去了牢狱之灾的傅宏凯,却戏剧性的因为一场车祸而丧失了生命。 面对这样的结果,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感觉,事情来得突然,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徐伟烈在得知消息之后,立刻赶往傅家,在傅宏凯的灵前,他也哀悼了三分钟,人死都死了,很难再去说恨,尤其是傅宏凯的死状甚惨,好像死不瞑目。 傅琳的眼睛肿得有如核桃般,显然哭了好一阵子了,看到他的出现,她把头转向一边,周丽芬看到这情况,用手碰了碰女儿,要女儿过去和他谈谈,就她所知,离婚手续根本没有办。 心不甘、情不愿的傅琳不想违抗母亲的命令,自顾自的朝自己的房间走,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 门是徐伟烈带上的,带上门之后,他充满感伤的看着她。 “我很难过。”他说。 “天要下红雨了。” “傅琳,即使是我,也很难去恨一个死人。” “你不恨我爸爸,你只是高兴他死了。” “傅琳,你这么说很不公平。”他抗议道,他还没有这么冷血。 “徐伟烈,你心里怎么想我很清楚,你一定很遗憾你不是那个开车撞死我爸爸的人,今天你之所以会来鞠这个躬,纯粹只是抱着来看他好戏的心情,你不是真的难过!”傅琳偏要这么的认为。 “这么想你会比较快乐吗?” “我只是说出你心里的话。” “傅琳,我记得你说过‘爱屋及乌’这一句话,傅宏凯是你的爸爸,就算我再怎么恨他,因为你,我也会降低我的恨意。” 傅琳笑笑。“你现在是可以很有风度的这么说,因为我爸爸已经死了。” 徐伟烈知道和她再辩下去也辩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换个话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家?我的家在这里。” “不!你的家不在这里,你的家是在郊区,是在有我的地方,傅琳,我们之间原本的阻碍已经不存在,难道到了这会儿,我们还不能够共同走向未来吗?”他蹙着眉问道。 她没有作声。 “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你任何的惩罚,只要你跟我回去!” “不!”她拒绝了他。“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想跟你回去,我很喜欢我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要替我的父亲守灵,徐伟烈,有了我爸和你强奸我的心结在,我怎么会快乐?” “你爸死了,而我也不会每次都‘强奸’你!”他快被她逼疯了。 “你不该那样对我的!” “至少你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是不是?”轮到他求她了。“我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你并不能使我的爸爸复活,对不对?”她用他曾说过的话来回答他。 要不是她爸爸刚过世,她真的会被他再“强奸”一次,以前的她是那么的容易沟通,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这会儿她却成了全世界最顽固的人,顽固得不可理喻,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傅琳,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我?” “不要!”杀了她她都要说不要。 “那你是要离婚罗?” “是!”她虽然不是那么想离婚,但给他这么一问,她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你不后悔?” “我后悔的事多着呢!” “好吧!”他放弃了,他的尊严已经全被她踩到地上去。“傅琳,那我就放你自由,明天我会请人送来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的话让她整个心一凉,她一直以为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都不会和她计较,如他曾说的,他对她的爱胜过一切,甚至可以为了她原谅她父亲,但现在…… “傅琳,我真的对你用了我所有的耐心!”他摇头苦笑。 她没有吭声。 “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是爱上你、不是娶了你,我的世界会单纯、快乐很多,如果我娶的是薛敏……”他耸耸肩一笑。“应该是皆大欢喜。” “那你去娶她啊!” “傅琳,我一直相信我们有缘,一直相信我们应该是注定在一起的,但——” “我不要听了!”她背对他。 徐伟烈来到她的身后,猛地转过她的身体,在不知道未来可能怎样的情况下,他释放了自己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渴望、所有的爱,甚至连她的唇都被他咬破了,好像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吻似的。 不知道经过多久,她才被他放开,也不知道是她哭得太累了,还是这一吻给她的影响,她竟头晕目眩得站不住脚,还是他扶住了她,否则她已经跌倒在地,对他的“侵犯”,她只能用愤怒来伪装自己的情绪。 “不须要对我卖弄你的吻功。”她摸摸破皮的唇。“改变不了什么的!” “傅琳,学着长大吧!”他又累又倦的神情望着她。“我不可能等你一辈子。” “那就死心!” “说不定我真的会。”他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走,傅琳马上就后悔了。 倾盆大雨的夜晚。 薛敏由屋内走到店里看店,换她父亲去休息。她断断续续的做了几份工作,但都做不久,哪里都没有她在徐伟烈那做得得心应手、做得有成就感,明天还有一个面试,她看了看屋外,这么大的雨,希望明天别下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由于光线不佳,她特别仔细的看了下,在这么大雨的夜晚,谁会白痴得不打伞就站在那里淋雨。 一细看…… 抓了把伞,还来不及撑开,她就冲了过去。 “洪定邦,你是不是想知道得肺炎是什么滋味?”她将伞打开。 洪定邦只是傻笑,他以为她不会出来,他以为她会让他淋个够。 “你为什么不进去?”她质问道。 “我没有带零钱。”他由她手中接过伞,为他俩撑着。 “什么?” “你说如果不买东西,就不要进去烦你,如果没零钱也不要去刁难你,所以我就站在这边看着你,这样看看你,我也很满足的!”他的模样和傻气让薛敏为之鼻酸,为之心碎。 “我来告诉你,伟烈离婚了。” “哦!”薛敏没有想到自己会无动于衷。 “你不高兴?” “别人离婚你会很高兴?”她反问。 “不是,但离婚的人是徐伟烈!” “我听到了。”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我很遗憾,行吗?” “你真的不特别的兴奋?” “公司好吗?”她岔开话题。 “快给伟烈搞倒了。” “多可惜……”她一脸惋惜的表情。“好好的一家公司,从无到有,如果就这么垮了便……” “你何不回来上班?” “但是——” “我也是公司的股东了,所以有权利雇用任何人。薛敏,对这家公司,你不可能会没有感情,回来吧,我是站在公司的立场求你,不是为我自己。”他举手作出发誓状,坦白得可爱。 薛敏看着洪定邦,现在才发现到他有那么多迷人的地方,他没有徐伟烈的酷和帅劲,但他也有他自己憨厚、坦率的魅力。 “好,我答应你。”她终于说:“我回去公司上班,那里的确有我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倒下去,更不能看着它毁在徐伟烈的手里,雨下这么大,你快回去换衣服,我明天准时上班。” “薛敏……”她的转变令他喜出望外。“你想……你想这是不是表示我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没有奢望现在就得到你的感情,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只要我再加倍的努力,多淋一些雨,就可以慢慢赢得你的心?” “你真是……”她轻柔的笑出声。 “薛敏,我有希望了,是不是?” “你当然有希望!”她看着浑身滴水的洪定邦。“你一直都有希望。”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 和薛远哲叙过旧,参加完傅宏凯的丧礼之后,范光贤带着范丽妮准备回美国。 在傅宏凯死后,一切的恩怨都随风而逝,看到丽妮受伤的情形,范光贤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他的复仇之心,很多事不会发生,想到他可能赔上丽妮的一条命时,他就更加良心难安。 看得出传宏凯的儿子傅明和丽妮之间的“暗潮汹涌”,由于两个人都没有表示,也什么都不说,他就不敢擅自当月下老人,万一拉错了红线,岂不又是一桩罪过,他相信这两个年轻人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式。 回去美国的那天,傅明坚持的送他们到机场。到了机场后,范光贤刻意的走开自己去逛,他有预感可能必须自己一个人回美国去。 “长途坐飞机,你的伤口……”傅明指了指她的额头,手也差点情不自禁的伸出去碰触。 “不会有事。”她一句话回道。 “你的身体才刚复原……” “我很壮。” “美国在这时候很冷,听说在下雪。” “我习惯了。” “最近的天气不太稳定,有不少飞行事故,我觉得……”他拚命的找藉口,能说的都说了,能用的也都派上了用场,为什么范丽妮不懂他的心?难道真要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难道她就是要逼他说他不能没有她? “该死的话,不要说坐飞机,喝开水都会呛死。”她漠然的道。 “没有错,但——”为什么他不说出来?明明他要留下她的,只要他开口,她应该不会拒绝他的,但是他就是开不了口。 “飞机还要一个小时才起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们,我会和我爸爸四处逛逛,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铭记在心,你回去吧!”她希望他现在走,免得一会儿她会泪洒机场。 “为什么你总是叫我走?” “也许我觉得留不住你吧!” “为什么?” “那么多不是很好的事……”她心知肚明,自己是很难再得到别人的信任了。 “你的机票在哪里?”他突然的问。 “你要做什么?” “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还是把机票交给了他。 一接过机票,傅明二话不说的把机票撕了个稀烂,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不须要再用任何的言语,而在他的动作之后,范丽妮一脸喜悦泪水的投入他的怀里,尽在不言中。 范光贤看着这一幕,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他真的得一个人回美国去,想到自己毕竟是促成了一段好姻缘…… 他笑了。 他笑着走向出境处。 在傅明陪范丽妮到机场的同时,傅琳也没有闲着,她没有去过徐伟烈的公司,但是要打听地址并不难,一通电话,他的知心好友就把地点交代得详详细细,只差没派个人来接她。 到了公司的门外,她迟迟不敢推门进去,怕自己不受欢迎,就在她还举棋不定时,徐伟烈由里面先出来了。 “嗨!”他面无表情的招呼。 “嗨。”她怯生生的。 “有事?” “没事。” “那你——” “来看看。” 徐伟烈心急如焚,他知道她一定是回心转意了,才会到这里来找他,但是她不说,他又很难再低声下气的,他在她的面前,已经没有自尊了。 傅琳咬着唇,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开口,这一步应该由她来跨,在她那么冥顽不灵,在她给了他那么多的气受之后,应该由她来解开僵局,总不能真的把他逼到别的女人怀里。 “你上次说……”她羞红了脸。“你说下一次会……第一次是强奸,但不会再……下一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马上说,一颗心怦怦跳的。“未来的每一次都将是美好的、喜悦的,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结婚?” “但你说有个女孩,薛敏什么的……” “哦!我不能动她的脑筋!”徐伟烈幽默的说,将傅琳拉到他的怀中。“否则我这个公司真的会变成别人的,他们是两票对我一票,除非你来公司上班,这样就势钧力敌。” “她在这个公司上班?”傅琳有些紧张的问,近水楼台。“那……” “她男朋友?”徐伟烈知道她想问什么。 “对,她的男朋友是——” “我们的大恩人。” “他?!”傅琳的脸上漾着放心的笑意。 “就是他!” 全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