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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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巧刘妈和刘师傅有几分交情,当下就添油加醋地把外面谣传的穆婉秋怎么偷了刘师傅手艺,挤兑了她的话学了一遍,叹道:“…要说好人做不得,当初她来朔阳时,也是破衣烂衫地穷的要命,就住在悦来客栈,靠典当为生,是刘师傅可怜她,哀求林嫂收了她,亲自调教,不想竟捡了个白眼狼”又道,“幸亏当初姚记没收她,要不然,手艺早被她偷光了…”

    “…世上竟有这种不知恩情的小人”金钗不屑地哼了一声,“像这种人,小姐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免得玷污了您的名声。[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就是,天不早了,我们回吧…”瘦丫鬟银钗看了眼已陨落在山腰的日头。

    “…我倒是听说林记的那个刘师傅平日也是个尖酸刻薄的,她怎么肯教这小丫头?”人群一个绿衣女子皱眉说道。

    “马姑娘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被流言给骗了…”刘妈叹道,“您想想看,她一个连香料都不懂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成了林记的大师傅?”又补了句,“…不是刘师傅教的又是啥?”眼睛看着姚谨,“大小姐您也知道,调香这一行,讲究言传手教,没师傅带是不行的…”

    “这…”马小姐哑然,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纤细的身影。

    她还是有些迷惑,既然是教,怎么又说是偷?

    “…不到一年就从一个白丁变成了大师傅?”眯着眼看着前方,姚谨嘴里喃喃道,如果不是刘师傅手把手地教她秘方,那么,她就是一个天分高过自己的奇才,“…走”眼睛猛然一睁,“…去看看”抬脚向前面走去。

    “小姐,您仔细些脚下…”怔了片刻,金钗银钗抬脚撵了上去。

    “…杜鹃、油菜,苍耳、熏衣草…”睁开眼睛,一样一样地数着眼前的花草,穆婉秋欣喜若狂,“我闻出来了,我都闻出来了,这是今天辩的第九十七种香气…”她搬着指头数着,又仔细寻找起来,“不对,我明明还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如幽灵一般的兰花香…”

    林嫂新雇的杂工很能干,相对地,穆婉秋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学魏氏调香术,每天除了闷在屋里练习炮制调配香料外,对穆婉秋来说,趁黄昏时分来到野外,嗅闻辩别大自然中的香气,是她一天中必不可少的功课。

    老天才是一个手艺高超的调香师,坐在田埂上,她只轻轻一吸,上百种花草浑然天成的曼妙奇香便幽幽入鼻,就像孩童时代的游戏,把他们一种一种地辨出来,再睁开眼从身边的花草中一颗一颗找出来,真是一件天大的乐事,一件及具奇妙的事儿

    循着再一次扑鼻而来的幽香,穆婉秋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发现了一簇清雅高洁的蕙兰,“可找到你了…”轻轻摘了一朵放到鼻下,一股幽香直沁肺腑,穆婉秋咧嘴一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笑容妩媚至极。

    同身为女人,姚谨也不觉看痴了去。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一股妒意涌上心头,“…一个叫花子似的小姑娘,怎么可以有这么美的笑容”

    “…我当是谁,原来是林记那个欺师盗名的小杂工”姚谨用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刻薄语气说道,一脚采在穆婉秋眼前的蕙兰上。

    跟着过来的刘妈发出一声尖利的冷冷的笑声。

    正沉浸在一缕缕醉人芳馨中的穆婉秋听了声音,猛一抬头,整对上姚谨那骄纵的一张脸,“…又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暗叹一声,穆婉秋缓缓地站起来。

    朝姚谨恭敬地福了福身,她转身就走。

    她认识这是姚记的大小姐,这种人,她惹不起,却是躲得起的。

    至于学姚谨身边的那些人,花费大把的时间来溜须奉承她,她也想过,但她认为没必要,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你对她再好,在她眼里,也永远只是一条狗

    一个人的实力,是靠自己的努力争来的。

    她前一世卑躬屈膝,对主母柳风可谓尊崇至极,可她依然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被他和她羞辱致死。

    “…你站住?”很意外穆婉秋会这么恭顺地离开,好半天姚谨才回过味来,猛转过身,瞪着那纤瘦的背影,“…你见了我怎么不跪?”

    穆婉秋身子一滞,“阿秋是林记的师傅,并非姚姑娘的奴婢。”声音淡淡的。

    “你…”

    称自己姚姑娘,就说明她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竟还敢这么张狂

    拿手指着她,姚谨一时竟无话可说,在她眼里,穆婉秋这种淡漠至极的态度便是另一类的张狂。

    “姚姑娘无事,阿秋告辞了?”犹豫片刻,穆婉秋又转过身,朝姚谨轻轻一福。

    强极则辱,两世为人的她明白,对方是姚谨,是连知府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姚会长的掌上明珠,她一个天涯孤女,身份卑微,在她面前实在没有必要逞强。

    见她态度谦恭,频频给自己见礼,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姚谨脸色微霁,可是,看着穆婉秋那淡漠挺直,浑然有种高不可攀的高贵背影,不知怎的,姚谨总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抒发。

    尽管淡漠,可穆婉秋当众对她连施两礼,她却是再不好当众用强挽留她的,眼睛转了转,姚谨忽然一笑:“…你想做调香师?”

    身子微顿,接着,穆婉秋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姚谨脸刷地黑了下来。

    “…站在”金钗几步上前拦住她,“小姐问你话呢。”

    被霸道地拦住,穆婉秋转身淡淡地看着姚谨。

    姚谨优雅地一笑:“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发誓做我忠诚的徒弟,我就叫父亲收你来姚记做调香师!”

    拜姚谨为师,去姚记做调香师?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姚谨对香味闻辩的天赋朔阳闻名,听说她只轻轻一吸,就能分辨出空气中弥漫着的七八十种香味,连大业黎家的大公子对她都刮目相看,答应把她引荐给调香界的神级人物谷琴大师。

    可见,姚谨的未来是多么辉煌,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谷琴大师的接替人,是未来调香界的神!

    所以她们这些人,整天围着她转,就想趁她没成名前能拜她为师,将来至少也会成为香界名流,可姚谨却谨遵父亲叮嘱,无论这些人怎么哀求奉承,她却是从不收徒弟的。

    不想,今日竟破格要收这个连香料都不认识的欺师盗名的小杂工为徒。

    更何况,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让她做姚记的调香师!

    姚记的调香师哪是一般人能做的?

    这小姑娘是哪辈子积了德,竟如此好运?

    姚谨一句话落地,顿时如聚光灯般,众人的目光刷地一声,俱落在穆婉秋身上,轻蔑鄙弃中更多了一份艳羡嫉妒。

    第七十六章拒绝

    出乎众人意料。

    穆婉秋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激涕零,像狗一样跪下磕头,她优雅地一福身,“…谢姚姑娘抬爱,只是,阿秋愚笨,不配做姚姑娘的徒弟。”

    她竟然拒绝了

    姚谨错愕地看着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小姑娘身分卑微,穿着粗漏,可偏偏的,她不经意中,举手投足间却处处透着股与她身份及不协调的高雅,闲适,恍然是个高不可攀的贵女

    她原本也没真想收她为徒,只是想戏弄一下,想感受一下这样优雅的一个女人,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偏偏不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她。

    渐渐地,眼里的错愕变成了一股骄纵的怒火,“…你竟然拒绝我”指着穆婉秋,姚谨手指微微发颤,“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我都不稀罕”

    “…阿秋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受姚姑娘调教。”

    卑微

    她眼里,话里哪有一丝卑微之色

    听到这刺耳的字眼,姚谨更是怒火中烧。

    “知道自己卑微,见了我还不跪”又指着她,“我要你跪下”

    看着眼前这一副骄纵的面孔,阿秋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父亲没获罪前,身为宰相之女,她也是这样的骄纵。

    不,比姚谨还骄纵,对那些不听话的人,她手上的皮鞭是从来不讲道理和情分的。

    下意识地摇摇头,“…原来前一世的我竟是这样的令人讨厌。”微微叹息一声,命运多舛,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曾经是多么的愚昧可笑,这个女子,还有待于磨练啊,只希望她不要像曾经的自己,在以后漫长的生涯里赔了尊严,赔了性命。

    即便过了一世,回想起来,那一丝一丝,也都是痛

    她不经意的一声叹息,是在哀叹自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看着姚谨眼里,却是不屑,似乎还微微带着种居高临下的纵容,像站在红尘之外的旅人,又似那高高在上的仙者,在环视芸芸众生一般。

    她,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

    她,带着一支素气的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的荆钗。

    明明就是一个卑微的人,她凭什么就有这么高傲的,让她都遥不可及的雍容

    妒火瞬间弥漫了眼底,姚谨猛一挥手,“上…”

    话音一落,众人哗的一下将穆婉秋团团围住,妒火比姚谨更盛。

    这个卑贱的小姑娘凭什么能被姚谨看中并想收为徒弟?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后悔还来的及”姚谨指着她,“给我磕三个头,从我身边爬过去,我就放你走”

    一股怒意涌上心底,一瞬间,穆婉秋也变了脸,她前世也骄纵,却从没有这么侮辱过一个手无寸铁对她又如此谦卑的小姑娘

    “…阿秋有腿,可以走路。”她不亢不卑地昂着头。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比穆婉秋整粗壮了一倍的女孩已经扑了上去。

    本以为下一刻穆婉秋就会被扑倒骑到身下,不想,竟跌破了众人的眼睛;虽然纤弱,但穆婉秋毕竟是学过功夫的人,加上这一年来的磨练,她远没有众人想像的那么娇弱,只见她机灵地一闪身,反手一推,那粗壮的女孩就来了个狗啃屎。

    女孩脸色涨红,双手撑着地坐起来,抬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灰土,懵懂地看着穆婉秋,忽然,她一较劲,猛地窜起来,又向穆婉秋扑去。

    “…一起上”姚谨一挥手。

    呼啦一声,众人俱扑了上来,纷纷憋足了劲,誓要把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打残废了。

    “…住手”随着穆婉秋一声怒喝,众人都直了眼。

    不只什么时候,穆婉秋站到了姚谨身后,一只胳膊紧嘞着她的双肩,疼的姚谨直呲牙。

    “…叫她们退下去”手上一用力,穆婉秋耸了姚谨一下。

    “哎呦…”姚谨大叫一声,“你轻些…”她从没发现,这个看似纤弱的小姑娘手指硬的竟像钳子,随着肩头上传来的一丝丝疼痛,姚谨脸色灰白,“你们…你们都退到一边…”

    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她们都让开了,你快放开我。”声音里带着股哭腔。

    姚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罪。

    “…姚老爷胸怀磊落,仗义疏财”放开姚记,穆婉秋拍拍身上的灰,“不想他的女儿竟如此骄纵,传出去,你就不怕丢了他的脸?”

    姚世兴是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穆婉秋也不知道,但这高帽子却是不能不戴的,今日迫不得已和姚谨动了手,以姚谨的骄纵,她不会不记仇。

    所以,她只能亡羊补牢,拿姚世兴的名誉压一压她,让她不要找后账。

    别说,这一招还真灵,听了这话,姚谨瞬间变了脸。

    穆婉秋说的一点不差,在商道上,她父亲最重的就是名和义,因为她的骄纵,他父亲没少训她,幸亏有母亲护着,她才没吃什么痛,今儿这事儿要是让父亲知道,至少也要罚她禁足半个月,闹不好还会硬逼着她来给这个卑贱小姑娘赔礼。

    “…阿秋说哪里话,大家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对上穆婉秋淡漠的眼,姚谨讪讪地笑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大家不过是玩笑…”

    “知道就好…”冷冷地应了一声,松开姚谨,穆婉秋头也不回地越过众人。

    猛转过身,望着那腰背挺得的背影,姚谨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道这些都是前世沦落风尘时,妈妈皮鞭下教出来的功课,穆婉秋这一世虽然贫贱,可这些已刻画到骨子里了的雍容之气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举手投足间就自自然然地带了出来,姚谨就是觉得她那挺直的后背有种浑然天成的高不可攀的威严。

    一种让她潜意识地想打掉的威严。

    一瞬间,一股妒意又溢满心田,她一挥手,“…大家一起上”

    还要打?

    众人一阵错愕,随即呼啦一下又向穆婉秋涌去。

    “…谁敢”蓦然转过身,穆婉秋定定地看着众人,眸光如冷刃上的冰峰,透着一抹刺骨的寒。

    众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目光游移不定地看向姚谨。

    一阵丝丝拉拉的疼痛传来,姚谨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肩头,“…大家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她肌肉僵直地扯了个笑。

    “呵呵,玩笑…玩笑…”金钗银钗齐声说道,“我家小姐跟您开个玩笑,阿秋姑娘快请…”双手恭顺地向前让着,心里恨不能穆婉秋马上消失。

    望着那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的背影,姚谨的脸刷地黑了下来,使劲一脚将那簇蕙兰捻的稀烂,仿佛那就是穆婉秋一般。

    “…小姐是何等身份,犯不着跟这个黑瘦的小要饭花子一般见识。”见惯了姚谨的任性,金钗银钗在一边紧着劝。

    “是啊…”众人跟着附和,“就她那个穷酸黑瘦样,一辈子也找不到婆家,姚姑娘这样高贵的人犯不着跟她斗气,白白的污了名声。”

    黑瘦?

    静下心来,穆婉秋的面容又闪现在眼前,姚谨喃喃道,“…这小姑娘长得清灵是清灵,那张脸却是异样的黑,倒真可以用黑瘦两个字形容…”忽然抬起头来,“…她叫什么名字?”

    “…她?”金钗一怔,“她不是自称阿秋吗?”狐疑地看着姚谨,“当然是叫阿秋了。”

    “…我是问她姓什么?”皱皱眉,姚谨声音里满是不耐。

    “姓…”胖丫鬟摇摇头,目光看向众人。

    众人俱摇摇头,不自觉地,目光都聚到了刘妈身上。

    “她…”刘**声音有些发抖,大家今天受的这场责辱可都是她引起来的,余光偷觑着姚谨的神色,目光游移了半天,蓦然一闪,“对了,她好像姓白”

    “…她真的姓白?”姚谨身子一震,声音止不住微微发颤,抬头直视着婆子。

    “…好像是…奴…奴才恍惚听刘师傅是这么说…”对上姚谨不善的目光,刘妈越发地不敢肯定,“要不…奴才这就再去打听打听?”

    “…你快去”姚谨点点头,“务必要打听明白了”

    姚谨难得没发作她,刘妈连连应是,小跑着走了。

    “…姓白又怎么了?”胖丫鬟满眼疑惑,“小姐认识?”

    “不认识。”姚谨狠狠地摇了摇头,“…走,我们回去”

    …

    “父亲…”人还没进门,姚谨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正戏弄着笼中的画眉鸟,姚世兴皱皱眉,直看到姚谨风尘仆仆地进来,立在他身边,才开口道,“女儿家要端庄秀雅,贞静清闲,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又道,“再有几个月就去大业了,就你这副样子,人家黎公子…”

    “父亲…”提到黎君,姚谨脸腾地涨红起来,她使劲摇着姚世兴的胳膊,“女儿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嘛…”

    “…还知道害臊”姚世兴斜了她一眼,“又看中什么东西了?”

    姚谨这样风尘仆仆地来找他,一般都是在市面看好了什么东西回来要银子。

    “不是…”出乎他意外,姚谨摇摇头。

    认真地打量了姚谨一眼,姚世兴又戏弄起画眉,“瑾儿学乖了,这次竟不是要银子…”

    “父亲…”姚谨撒娇地拉长了音,见姚世兴没反应,又开口问,“上次黎公子来,说是要找一个黑瘦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第七十七章是她

    “…怎么?”姚世兴神色一正,扔了手里的竹签,回头看着姚谨,“你找到了?”

    身子轻颤了下,姚谨摇摇头,“女儿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到?”见姚世兴满眼狐疑,又道,“快入夏了,大师傅们忙完了活都跑田埂上去闻香,女儿想顺便帮着打听一下…”

    定定地看了姚谨半天,姚世兴呵呵笑起来,“…女儿大了,知道向着婆家了。”俨然姚谨已是黎君的贵妾。

    “父亲…”姚谨脸腾地涨红起来,一甩手,“女儿不问了…”

    “她姓白,叫白秋,是个黑瘦的小姑娘…”笑望着姚谨的背影,姚世兴大声说道,“打听到了,就请回来,记得要好好对待人家…”

    黎君对那个黑瘦的小姑娘是特别上心的,真能被姚谨找到,也是首功一件

    脚下一滞,接着,姚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直出了父亲的房间,来到后院的大槐树下,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五指一挠,生生地在槐树皮上刮出了五道细长的白印子,“…想不到,她真是黎公子要找的那个人”

    眼前闪过穆婉秋那妩媚醉人的一笑,姚谨的心紧紧地揪到了一起。

    那是个不属于她这个青涩年龄的妩媚的笑,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的微笑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金钗银钗呼呼带喘地追上来,“老爷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以为姚谨是被一句“向着婆家”给气晕了。

    “…怎么才过来”姚谨把一腔的郁闷发到两个丫鬟身上。

    “小…是小姐走的太快…”金钗一呆,露出满脸委屈。

    “好了…好了…”姚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去看看三爷回来了没?”

    抿嘴点头,金钗应了声是,不一会儿,返回来道,“…三爷正和钱知府的大公子在书房对弈…”

    “…钱公子来了?”姚谨眼底闪过一道火花,“走,去看看。”

    “小姐…”金钗银钗跟头把式的追上去,“老爷已决定要您和黎家联姻…”

    那个钱公子对姚谨的心思昭然若揭,婚约已定,姚谨就不该再去招惹他

    停住脚步,姚谨转身狠狠地瞪着两个丫头。

    两人吓得连退了几步,怯怯地看着她,“小姐…”

    没言语,姚谨转过身大步向三爷姚武的书房走去,金钗银钗相互看了一眼,怯怯地跟了上去。

    …

    “…小姐,这…这样…能行吗?”站在三爷姚武的院门口,金钗犹豫不前,“…一个叫花子似的小姑娘,小姐犯不着…”

    不过是女人间斗斗嘴罢了,她家小姐又没吃亏,在金钗银钗看来,姚谨跟本没必要找三爷姚武来出头,话没说完,对上姚谨投过来的凌厉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行就行”见金钗闭了嘴,姚谨才开口说道,“快点”说着话,哧的一声,姚谨已将自己的衣服自肩头撕扯下一大块,夏天的衣服薄,只这一下,便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金钗银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小姐”屋里面除了三爷,还有钱公子,当着外人,她这样衣冠不整的,以后如何嫁人?

    狠狠地一瞪眼,姚谨叫两人闭了嘴,“…快点”

    “这…”看着身上完好的衣衫,两个丫鬟下不去手,这都是上好的料子,说毁就毁了,太可惜,“小姐,不如…”

    哧,哧两声,金钗话没说完,姚谨上前几把就将她们的衣服撕的粉碎,两个丫鬟啊的一声护住前胸,弯腰抓了把土,姚谨不顾她们叫唤,几下就把两人抹成土人,这才满意地拍拍手,“…行了,走吧…”蹬上台阶,又回过头,“…记得我教的话,千万不许说走样了”

    见俩丫头点了头,姚谨想了想,又拿沾满泥土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两把,这才一把推开门,“三哥…三哥…”隐隐带着股哭腔,姚谨大声喊起来。

    “钱兄的棋艺越来越高了…”姚武手里握着枚黑子,眉头紧锁,“这条大龙眼见着竟让你给做活了…”

    钱箔嘿嘿地笑,“姚贤弟承…”话说了一半,他眼睛忽然闪闪地亮起来,“姚…姚姑娘来了”

    “…瑾儿?”姚武一怔,扭头看向门口。

    “三哥…替我做主…”姚谨一把推开门。

    听到妹妹凄厉的声音,姚武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瑾儿怎么了?”一眼瞧见衣冠不整、灰头土脸的三个人,不觉神色大变,“…谁欺负妹妹了?快说,三哥灭了他”

    “是…”一开口,恍然才发现钱箔,姚谨忙胡乱护住裸露的肩头,怯怯地叫了声,“钱公子安…”

    “钱兄…”也想起钱箔还在,姚武一回头,却发现钱箔正目光贼贼地盯着姚谨,下意识地又回过头,才发现,姚谨正露着半抹香肩,虽极力用手护住,却仍是一付梨花带雨的模样,竟是别有风情。

    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将姚谨遮起来,目光却不住地在两个丫鬟雪白的肌肤上流连。

    金钗银钗紧缩着身子不敢言语,那样子竟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余光扫着屋里各人的表情,姚谨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回过神来,钱箔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猛一拍桌子,“真是反了,竟敢欺负到姚姑娘头上”又看向姚谨,“姚姑娘快说,我和你三哥这就去灭了他”

    姚谨紧抿着唇不说话。

    “瑾儿…”又叫了一声,姚谨从来不是这么吞吐的人啊,姚武心一沉,莫非她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狐疑地看看钱箔,姚武强自镇静地冲金钗银钗喊道,“…你们说”两人吓的一哆嗦,嗖地闪到姚谨身后,“小姐…”姚谨没让开口,她们也不知是不是说话的时候。

    “三哥儿…”姚谨一跺脚,拉长了音叫道,“你这样会把人吓坏的…”又瞟了眼钱箔,“…动不动就灭了这个,灭了那个,被父亲知道了,又要禁我的足”

    她巴不得两人现在就去灭了那个狐狸精似的小姑娘,可是,那得悄悄地按部就班地来,绝不能这么哄哄烈烈地去

    “原来她是怕被父亲禁足,我还当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呢…”暗暗嘀咕了一句,姚武抬手擦擦汗,“我这不是心疼妹妹嘛…”

    “就是…”钱箔附和道,“看到姚姑娘被人欺负成这样,我…我这儿心都碎了…”

    一抹红云瞬间飞上脸颊,姚谨抿了抿唇,“…钱公子就会笑话人家”

    这样娇羞的神色,这样逗弄的语调,钱箔哪曾见过,一时竟痴在了那儿。

    良久,才回过魂儿,轻咳了一声,“…姚姑娘快说,谁欺负了你,想怎么收拾他,我和你三哥都听你的…”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见目的达到了,姚谨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就是林记的那个欺师盗名小杂工…”添油加醋地把刘**话说了一遍,“…我也不过是看不惯,多说了句闲话,说她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恩师,谁知她上来就拳打脚踢…”喘息了一声,“虽然瘦,可她是做杂工出身,那手硬的像钳子…”想起穆婉秋那钳子般的五指,姚谨身子竟不自觉地颤了颤,“我…我哪是她的对手?”眼睛瞟向金钗银钗。

    “…她还说,小姐也不过就是仗着姚记的名儿,仗着有个混帐哥哥护着,又不是香行会的人,她才不怕”有样学样地,金钗把事前姚谨教的话一句不拉地学了一遍,“…还说,以后再见小姐,就见一次打一次。”

    听得姚武满面青黑,“…她竟然骂我是混帐我…我…”蹦跶了半天,姚武到底没说出什么。

    他也没想到姚谨说的竟是个女人,在他的印象里,女人都是用来哄,用来爱,用来暖床的。

    一个大男人,伸手打女人实在没面子。

    可是,先前已经把话说了出去,他也不好就收回来,回了头看钱箔。

    也没料到会是这样,钱箔也暗暗头疼,可是,在心上人面前,他还不想掉了身份,见姚武看过来,硬着头皮说道,“…姚姑娘想怎么处置她,我这就和你三哥去”说着,就掳起了袖子,忽然停在了那儿,“等等,等等…”他回过头,“姚姑娘是说林记的那个小杂工?”又补了句,“…顶的是个姓刘的师傅?”

    “…就是她。”姚谨点点头,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不会是认识那个小杂工,被她迷住了吧?

    “…钱兄认识她?”回过头,姚武替姚谨问出了口。

    “…人没见过,倒是听说过她。”钱箔摇摇头,见两人都看他,解释道,“是听师爷说的,这小杂工顶不是个东西,偷学了师傅的手艺不说,又趁师傅母亲大丧回去守孝的空当顶了她”

    “…世上竟有这么不知廉耻,不懂孝道之人”姚武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今儿就为这个破破例”

    百事孝为先,在大周,无论官场还是民间,最忌讳的就是趁守孝期间谋占守孝人职权、财产,逼迫对方不能安心守孝的行为,这叫怂人不孝,尤其官场,那些丁忧守孝的官员,回朝后,无论有没有空缺,都会立即受到重用,万岁如此做,就是为了堵住百姓的幽幽之口。

    “…好”听了这话,钱箔也气血上涌,“…我这就去找父亲,把她抓起来”

    这样怂人不孝的大罪,是可以经官的!

    第七十八章斗香(上)

    “三哥,钱公子…”姚谨心虚地喊住他们。

    她原也是想利用这个罪名动用官府的力量把穆婉秋抓起来的,所以才细问了刘妈,一听要经官,刘妈吓得再不敢欺瞒,她才知道,顶了刘师傅,穆婉秋是算不上怂人不孝的。

    刘师傅总是有公公婆婆的人,母亲的五七并非非守不可,最主要的,名为守孝,可那期间刘师傅一直就住在自己家里。

    所以她才放弃了利用官府力量想法。

    就这样让钱箔稀里糊涂地把穆婉秋抓起来,惊动了世人,硬叫起真来,把这事儿弄得水落石出,反成全了她

    一旦弄巧成拙,让她扬了名儿,自己以后再想动她,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心思电转,姚谨开口说道,“…像这种徒弟顶师傅的事儿,朔阳每天都有发生,香行会认可,官府也管不着的。”

    “可是…”

    可是,那个小杂工是怂人不孝啊

    钱箔疑惑地看着姚谨。

    “钱公子为了我得罪人,被父亲知道了又该禁我的足…”姚谨半含娇羞地狡辩道。

    “也是…”名正言顺地抓人,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心里仍有些糊涂,钱箔还是认真地点点头,“那…姚姑娘想要如何?”

    “她每天傍晚都去田埂上闻香,钱公子不如就和三哥带人去羞辱她一顿,把她撵出朔阳…”端详着五个殷红的指甲,姚谨轻描淡写地说道,暗地里却狠狠地咬了咬牙,“…只要那个小杂工离开朔阳,她就花银子雇人在半路上截杀她,让她永远在人间消失”

    只有这样,黎君才会彻底忘了她。

    就要嫁给黎君了,做妾也罢,做妻也好,他都只能喜欢她一个人,心里绝不能有别人的影子。

    哪怕只多看一眼,那个女人就该死

    “羞辱她一顿倒是不难,要把她撵出朔阳就难了…”姚武摸着脑袋,嘴里喃喃道。

    他父亲虽为父母官,可朔阳又不是他们家的,又没犯法,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能自己讨生活,哪是说撵就给撵走的?

    “…这不才来找您嘛?”姚谨朝钱箔抛了个媚眼,“钱公子这么聪明,总有办法的。”

    声音娇滴滴的,柔若无骨。

    一阵酥麻,钱公子从头爽到了脚,他呆愣片刻,随即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定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本公子…”

    也不看姚武狐疑的目光,钱箔使劲地拍了拍胸堂。

    …

    自那日在田埂上和姚谨发生冲突,穆婉秋便把闻香时间改为凌晨,天还朦朦亮的时候就踩着露珠出去闻香,她不过辛苦一些,可是,姚谨那样的权势,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惹得起的。

    这一点点的小心,却让她躲过了被人蓄意**的一小劫。

    连着七八天,姚谨带着钱箔和姚武等人在田埂上没堵着她,姚谨便知她是怕了自己,有意躲了。

    “…她终是一个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女人。”这样想着,姚谨心里舒坦了许多。

    按钱箔姚武的意思,不过是女孩子之间斗气、斗嘴,既然那个小杂工知道怕了,也就算了。

    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一个大老爷们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总是会被人嘲笑。

    可是,姚谨却不这么想。

    不好去闹市上赌,他们又一次来到田埂上,守了两个多时辰,直等得两眼发长,也没瞅见穆婉秋的影儿,姚谨索性硬拉着他们回到姚武书房商量起来…

    穆婉秋却是不知她已被人惦记上,和姚谨冲突后的头两天还战战兢兢,怕她找上门来羞辱,时间久了便全忘了这事儿,她每天除了给林记出香,给李记切料外,便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学习闻香,辩香、调香,忙的不亦乐乎。

    一本三寸厚的魏氏香料大全已经被她翻烂了,背熟了,也学透了,对于那本魏氏调香术,大部份仍旧看不懂,可是,她也倒背如流了,甚至哪一页上做了什么标记,她都一清二楚。

    这一日,她正在屋里练习魏氏炮制手法,新来的杂工阿春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瞧见穆婉秋来不及藏起的满地瓶瓶罐罐,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傻住了,怔怔地看着地上,忘了说话。

    “…什么事儿?”强忍着不悦,穆婉秋站起身来,“不是吩咐过你,到我屋一定要先敲门吗?”

    “师…师傅…”神情恍惚,阿春全没听出穆婉秋声音里的不满,她目光从地上的瓶瓶罐罐移到穆婉秋脸上,嘴唇动了半天,“…前院来了一大堆人,口口声声要和您斗香。”喘了口气,“…东家让我来叫您。”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她是被前面的阵势吓傻了。

    “…斗香?”

    穆婉秋心砰地跳了下,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傅,谁会这么看得起她?强制镇静地问阿春, “…都是些什么人?”

    一直以来,能被上门寻衅指名点姓地要求斗香的人,大都是名声显赫的大师级人物,比如谷琴,她一举成名就是登门挑战并赢了当时成名已久的陆伟路大师。

    从而轰动了大周,一路走红,直至成为神级人物。

    “是…是…我…我…”阿春白着脸说不出话来,最后一使劲,“师傅您自己去看吧”

    穆婉秋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别着急,你慢点说…”柔和的语气透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阿春的心顿时沉静下来,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又长出了一口气,“男男女女的一大堆人,我也不认识,对了…”想起什么,“东家让我告诉您,是刘师傅想要回来,找您斗香…”

    刘师傅?

    穆婉秋暗叹一声,“…她是不死心啊,硬说是我偷了她的秘方。”回头将炮制了一半的香料收拾好,“走,去看看…”推门出来,想了想,穆婉秋又回身找了把锁。

    满地的香料没来得及收拾,这时千万不能进来人看到。

    “…师傅您刚刚是在做什么?”穆婉秋的沉静让阿春感觉特别踏实,心也冷静下来,站在穆婉秋背后看着她锁门,忽然想起她屋里一地的瓶瓶罐罐。

    没言语,穆婉秋朝身后翻了个白眼,收了钥匙扭头往前院去。

    呆愣了片刻,阿春小跑着追上去,“师傅的那些罐儿真漂亮,一定花了很多银子…”

    “我就喜欢这些东西,你出去不可对外人说…”穆婉秋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我不会的…”阿春连连点头应是,紧随着穆婉秋往前走。

    “…怎么?有胆偷我的手艺,这时候竟当缩头乌龟了”两人刚穿过夹道,刘师傅那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后院离这儿不过几步远,阿春竟去了这么久”

    “…可能被什么事儿耽搁了也是有的。”林嫂慢声细语地安慰道。

    “…正宗的师傅寻上门了,她怎么也得戒斋三日,沐浴更衣了才能出来拜见啊”人群中有人嘲讽道。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间或夹杂着冷嘲热讽声,把林记本就不大的小院子闹的赶集般热闹。

    “师傅…”阿春紧紧地拽着穆婉秋,瑟瑟如秋风中的落叶。

    “别怕,她们是冲我来的,和你无关…”穆婉秋轻轻拍了拍她,挺直了肩背,一步一步走进了前院。

    刘师傅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寻事,她一定是有备而来。

    今日即便输了,也不能丢了气势

    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刘师傅身后如闲庭信步般姗姗而来的穆婉秋身上。

    她穿一件洗的发了白的藏蓝色碎花粗布衫,墨玉般的青丝松松散散地挽了个百合髻,斜插一支朴实的荆钗,此外再无他物,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她就是一个布衣荆钗纤细卑微的小姑娘,可她那高挺的胸堂,坚定的步伐,却浑然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势,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不应属于她的雍容。

    众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眨眨,再眨眨。

    这真是刘师傅嘴里那个欺师盗名,蠢笨无知的小姑娘吗?

    穆婉秋当初连香料都不认识就愣头青般闯了姚记,后来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由一个杂工变成大师傅,顶了朔阳有名的尖酸刻薄的刘师傅。

    如此种种,已让她在坊间小有名气。

    只是,她平日深居简出,真正见过她的人却并不多,大家今日聚众而来,一是应刘师傅之请给她壮势,最主要的,大家都想见见这个“威名”远扬的小杂工

    不负众望,一见之下,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刘师傅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

    这样一个清灵高雅的女子,怎么会是她嘴里那个蠢笨如牛的“窃贼”?

    见众人都消了声,诧异地看着她身后,刘师傅下意识地转过身。

    穆婉秋正微微含笑地看着她。

    “…你终于肯出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

    望着眼前这个满脸优雅笑容的小姑娘,刘师傅几乎不能自己,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还以为你吓的不敢出屋,躲到鼠洞里当王八了呢”尖酸嘶哑的声音像走了音? ( 调香 http://www.xshubao22.co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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