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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势太快了,那麻油一遇明火呼地一下就着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秦健摇摇头叹息一声,谷琴身边可没有墨雪那样身手奇快又不要命地死忠的人,“…待大家听了声音赶到时,大火已堵住了门,不是老爷得了信调来侍卫,下死令让人硬冲进去,谷大师就没命了…”

    话音一落,厅里已有人抽泣起来。

    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都是谷琴的爱徒,神一样的谷琴重伤了,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塌了一般,更何况,一直以来,黎家就不景气,调治处的经费一压再压,人员也一减再减,如今又飞来横祸,谁知道黎家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秦爷知道大公子会怎么处置这里吗?”有大师傅低声问,“…这里会不会被关了?”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见有人问出,众人齐刷刷看向秦健。

    一技傍身,她们到哪都不愁吃穿,可是,再要找一个像黎记调治处待遇这么好的去处可是再没有了,最主要的,一旦调治处关了,黎记从此一蹶不振,那么,她们这些大师傅就得被裁去一大批,虽是同门师姐妹,竞争还是有的,一般作坊来说,能用得起一个已是极限,若真确准这里会被关了,她们必须得早就做打算,先下手为强。

    “…我也只是个奴才,这等大事哪会知道?”秦健摇摇头,他话题一转,“不过随在公子身边,我常听账房跟大公子说黎记的财务很紧张,让他想办法…”他眼睛扫了一圈,“屋子烧成这样,大部分设备都毁了,就是公子有心修整,没个十万二十万两银子怕是也办不到…再开也不知什么时候喽…”

    “…健爷儿的意思是这调治处很可能就此关了?”一直默默无语的李寒冰突然抬起头。

    “我可什么都没说”秦健连连摇头,转向穆婉秋,“白姑娘走吧…”

    原来黎家的财务竟到了这地步

    他竟从来不跟她说,听了秦健的话,穆婉秋心下暗惊,不觉中为黎君捏了一把汗,她幽幽叹息一声,随秦健迈出了被烧的黑糊糊的门槛。

    转过一道金丝楠木孔雀开屏大插屏,黎君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一袭月白色单薄长衫在窗前的清风里微微飘拂,望着那高俊的背影,明明依然向往昔一样的飘逸娴静,可穆婉秋就是感到一股萧瑟落寞之气直面袭来,令她透不气来。

    厅两面并排站了十几个管事,却是鸦雀无声。

    穆婉秋甚至能听到自己软软的绣花鞋底踩在青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扑扑声,沉寂中异样的响亮,震的屋子里紧绷的空气一颤一颤的,不知不觉间,管事们的目光也随着那双鹅黄色的绣花鞋一寸一寸向前移着。

    “黎大哥…”在堂前站定,穆婉秋低叫了一声。

    月白色的背影一震,好半天,黎君缓缓地转过身,“阿秋来了…”声音淡淡的,他回身在厅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终于有人打破沉寂,众管事长出一口气,厅里的气氛顿时一轻。

    知他心情不好,对黎君的冷淡穆婉秋却也没多想,见他坐下,她开口说道,“…那个黯然**香制好了吗?”谷琴受伤前一定是调出了并送了出去,否则,柳家不会对她动手。

    隐隐地,穆婉秋侥幸地希望谷琴震惊于柳家的狠毒,为了报复又把秘方透给黎家。

    前一世,就是这个黯然**香在明玉公主大婚上一夜成名,可是,就剩两天了,要重新研制一味胜过黯然**香的香品怕是来不及,能有现成的方子,她稍加改制最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黯然**香若是制好了,大家还哪会这么难过了?

    听了这话,众管事都一激灵,刚松懈下来的空气顿时一紧,刷刷刷,众人俱屏息静气地看向黎君。

    “…没有。”黎君摇摇头,话题一转,“阿秋有事?”

    “我…”穆婉秋看看左右。

    “他们都是黎家的核心管事,阿秋有话只管说…”循着她目光看了眼左右,黎君道。

    “这…”

    穆婉秋一阵犹豫,随即想到,就剩两天了,我要备制明玉公主大婚用香品,也得这些人积极配合,瞒他们也没用,念头闪过,穆婉秋就坦荡地说道,“我可以为黎记调治明玉公主大婚遴选香品…”

    轰的一声,如静湖投石,沉寂的大厅瞬间沸腾起来。

    “她可以为黎记调治明玉公主大婚遴选香品?

    这小姑娘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以为她是谁?

    能胜过号称神级人物的谷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时间,不屑的,蔑视的,嗤笑的目光聚光灯般落在穆婉秋身上,甚至有人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暗中耍手段害了谷琴,然后这么冠冕堂皇地替代她,还美其名曰:

    为黎家分忧

    第二百一十五章拒绝

    “在黎记,我到底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啊…”各色的目光如烙在背,穆婉秋身子一僵,她强自挺直了腰背。

    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僵局,所以她一直不敢说她会调香,自告奋勇帮黎家准备明玉公主大婚用香,不是危难就在眼前,不是她的命运和黎家息息相关,不是这世要改运,她首先就要改了黎家的运数,她发誓,打死她也不会站在这里受这份白眼。

    殷殷地看着黎君,她希望她这个一直信任的大哥能够像曾经李记的赵宝军一样,相信她重用她,能够力排众议临危点将。

    目光还和往昔一样温润,神色还是一贯的悠然,黎君静静地看着穆婉秋,久久,他开口道,“…阿秋真会说笑,连香味都不会闻,你怎么会调香?”又道,“这事涉及黎家是否能延续皇商资格,阿秋不可胡闹…”话题一转,“阿秋先回吧…”招手示意秦健带下去。

    “连他都不相信我会调香

    原来他上午的那些话是安慰我啊…”想起就在上午,她那些刺鼻的花香浸膏才被黎君撞了个正着,穆婉秋心头泛起一股绝望的难过,听到身后一阵嗤笑声,她直想转身就走。

    可是,这不是赌气难过的时候,事涉她的命能不能改,她满门的血海深仇能不能得报,这个时候,她绝不能孩子般置气

    深吸了一口气,穆婉秋强迫自己冷静,一闪身躲开应声上前的秦健,“…黎大哥”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哀求,“我会调香的,黎大哥不信可以考较我,要不…”她商量道,“我先制了香品送来让黎大哥品鉴,若不中意,再淘汰也不迟…”

    “…再淘汰也不迟?”调香一处的副管事徐宏哧笑一声,“话说的轻巧,就剩两天了,若你的香品不合格,少东家哪还有时间更换?”

    话音一落,穆婉秋身后一阵哗然,众管事纷纷附和。

    脸色一阵涨热,穆婉秋紧咬着唇看着黎君。

    感觉一股慑人心魄的气息自黎君身边透发出来,嘈杂声顿时一消,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沉寂中,穆婉秋再次哀求道,“黎大哥就让我试试吧,若怕耽误了,您只当成备用品就好…”

    “阿秋能在黎家危难之时说出这话,我很感动…”嘴里说感动,黎君声音却淡淡的,他话题一转,“除了谷大师,黎记的高级调香师也有很多,个个都是调香圣手,我代各位大师傅谢谢阿秋的心意…”朝秦健挥手,“…带下去。”

    “是啊…”内总管黎青劝道,“白姑娘连品级都没有,就算公子肯用您的香品,明玉公主一见您没品级又没名气,怕是连看都不屑看,直接就淘汰了黎家,您快回去吧…”说是遴选不分贵贱,可要真正在皇家那里出头,靠得还是名气威望啊。

    明玉公主哪有时间和心情把所有的样品都一一品鉴了?

    “这…”

    这个穆婉秋还从没想过,她身子一震,求证地看着黎君。

    难道他拒绝她是因为这个?

    “…带下去。” 已有些不耐,黎君低缓的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

    秦健忙又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见穆婉秋执拗地站着不动,他急得额头见了汗,压低了声音劝道,“白姑娘就别操这份心了…”余光扫向左右,“李师傅也参与了黯然**香的研制,公子已经和各管事商定了,让她接替谷大师未完的事物…”

    李师傅就是李寒冰,谷琴的首徒,第十八界斗香会魁首,颇有调香天赋,去年才考过了高级调香师,技艺虽不如谷琴,在秦健和众管事眼里,由她接替谷琴要比什么品级都没有、甚至连香都不会闻的杂工出身的穆婉秋强多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虽说在黎记李寒冰也算是谷琴之下第二人了,可是,她和谷琴、魏氏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李寒冰调出的香,怎么能胜过已被谷琴卖给柳家的黯然**香

    听了这话,穆婉秋心里一急,想起前世她和黎家的惨淡结局,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黎大哥”她听自己嘶哑的声音哀求。

    隐在白衫下的手臂一阵痉挛,黎君感觉一股窒闷之气紧紧地膨胀在胸口,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气,“…带下去”低缓的声音带着股慑人的威严。

    秦健一哆嗦,再不敢迟疑,硬拖了穆婉秋就走。

    在门口遇到应命赶来的李寒冰,瞧见穆婉秋被拖出来,她身子一顿,迎着穆婉秋的目光,嘲讽地和她对视着,好一会儿,李寒冰一抬脚,大步越过她走向正堂。

    挣脱秦健,穆婉秋缓缓地转过身,直看着李寒冰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她忽然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瞬间,空灵的眼底已是一片果决的清冷。

    …

    “…就说师父是白操心,您偏不信。” 傅菱端了一小碗燕窝粥, 坐在床边一匙一匙地喂谷琴喝,“…大公子根本就不信白师傅会调香”语气别样轻快。

    谷琴半条身子缠满了纱布,僵直地侧卧在床上,听了傅菱的话,她神情一震,潜意识地想坐起来,刚一挪动,牵动了伤口,瞬间传来一股锥心刺骨的痛,她心一阵烦躁,一把推开递到嘴边的汤匙,“拿开…”

    傅菱一哆嗦,一匙燕窝粥整个洒在谷琴身上,她惊叫一声,“师父…”忙放了碗过来收拾,慌乱地掏帕子擦。

    燕窝粥不是很烫,可谷琴浑身都是烧伤,即便没伤的皮肤也被熏的泛着红色,恨不能冰在凉水里舒服,哪经得起一丝温热?

    黏糊糊的粥一粘到胸口上,谷琴全身的皮都是一紧,接着就是一阵抓心挠肝的疼,感觉胸口的皮肤都似被傅菱揭了去,“啪,啪…”几声,她抬起没受伤的手朝傅菱劈头打去。

    “师父…”手捂着半边脸,傅菱眼底瞬间溢满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声音,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推开门,一眼瞧见谷琴胸前狼藉不堪,吓的尖叫一声,大声招呼守在偏间里的大夫。

    “…您别看那帕子软,可这被烟火熏过的皮肤也经不起用它搓揉,粘了东西一定要用冷水冲洗…”闻讯赶来的大夫一面叫来冷水给谷琴冲洗,嘴里嘟囔道。

    胸口一股清凉,谷琴毛躁的心顿时冷静了不少。

    大夫退了出去,想起傅菱先前没说完的话,谷琴挥手打发了小丫鬟,招呼她坐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疼吗?”又道,“我刚刚也是疼的心燥…”

    “都是奴婢不好,不懂这烫伤不能用帕子擦…”哪敢抱怨,傅菱低眉顺目地说道。

    谷琴话题一转,“…你看清楚了,大公子不是故意迷惑我们,想暗中重用白师傅?”

    傅菱一怔神,随即摇摇头,“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大公子绝不是做作,他对白师傅的纠缠烦着呢,强令健爷儿给拖了出去…”

    “大家?”谷琴一皱眉,“他们不是单独谈的?”

    “不是…”傅菱摇摇头,“得了信,奴婢立即就谴人去调制室偷听,原本也是防备白师傅找大公子密谈,谁知全是奴婢瞎操了心,大公子根本就没遣散众管事…”把穆婉秋被拒绝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徐管事瞧得清清楚楚,大公子还亲自接见了李师姐,让她暂时接替您,还许了重诺呢…”

    谷琴恍然松了一口气,“就说临危之时,大公子绝不会这么莽撞地把宝压在一个欺世盗名的小杂工身上…”

    “那…”傅菱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派出的人…”

    一听说穆婉秋来调治室找黎君,谷琴就调动了秘密培植的杀手,准备一旦黎君重用穆婉秋,就立即杀了她,不是觉得穆婉秋多有威胁多有才,她对穆婉秋的手艺也很不屑,但她顾忌的是穆婉秋背后的黑木

    能出一个天香豆蔻秘方给穆婉秋在黎记买一个大师傅的位置,黑木能就趁自己重伤之计再次出手,倾尽全力助穆婉秋登上黎记首席调香师的位置

    迷迷糊糊遭了算计,身陷被动,她必须把自己的窝儿盯紧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即便最终要离开黎记,可是,没离开之前,黎记绝不能有人爬过她谷琴的头顶

    “撤回来…”谷琴果断地说道,“加派些人手盯着李师傅…”幽幽地望着窗外,谷琴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是…”傅菱应了一声,又道,“刚刚大公子带李师傅来看您,奴婢说您睡下了…”顿了顿,“大公子嘱咐您不要想太多,只安心养伤就是…”

    “…他巴不得我能带伤给他干活吧”谷琴冷哼一声。

    嘴唇动了动,傅菱没言语。

    “…李寒冰没说什么?”谷琴又问,“她一定很得意吧?”语气很尖锐。

    傅菱手颤了下,忙开口道,“…倒是没看出她怎么得意,知道您受了重伤,她模样也很悲哀,让奴婢转告您她绝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想了想,又道,“…调试数据都烧了,李师傅让奴婢问问您,能不能依靠记忆,把最后的配方写出来…”又试探着问,“奴婢就把您昨日调试的配方给她?”

    调治室的东西都烧了,可连黎君都不知道,所有的调试数据谷琴都偷偷备份了,这也是她骤遭劫难,醒来后唯一庆幸的事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销魂

    第二更…

    ~~~

    “不给…”想都不想,谷琴就摇摇头 “你就把一月前的试验数据给她。”

    “师父…”傅菱一惊,“您不是说…”

    她记得谷琴一醒来就大骂柳家不是人,是禽兽不如的畜生,张罗着要把黯然**香秘方交给黎家,让柳家功亏一篑,以报她这重伤之仇。

    “我那是欠考虑…”谷琴叹息地摇摇头。

    “老爷对您是真的好,救了您的命不说,还请了最好的大夫…”傅菱就势劝道。

    单看今天,相较于柳家的狠辣,黎老爷果断地让侍卫冲进火海救人,就比柳家多了一些人性,想想这些,傅菱心里也暗暗埋怨,她认为谷琴单纯地被柳凤诱惑,弃黎家投奔柳家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只是,谷琴的阴狠也是出了名的,心里抱怨,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谷琴脸上也现出一阵迷惘,她喃喃道,“走到了这一步,我们想回头也不能了…”

    傅菱眼前一亮,“…有什么不能的,师父就全力帮老爷,只要黎家能保住皇商资格,以老爷的厚道绝不会亏了您。”

    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果想后悔,什么时候回头都来得及

    在傅菱眼里,谷琴的技艺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她只要稍稍低低头,拉下脸来跟黎老爷道个歉,黎家一定会不计前嫌。

    “…哪有那么容易?”正想的得意,谷琴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事到如今,柳家是再不肯放过我了…”她幽幽叹息一声,语气中隐隐透着股悔不当初的绝望,“…不说黯然**香秘方已给了柳家,一旦被抛出,黎家首先就会容不下我,单说柳家仅仅是怕我反复,就下了这么大的毒手,凭他们这股过河拆桥的狠劲,一旦知道我对他再无用处,怕是再不会让我活着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怕善的怕狠的吧。

    身上的光环再多,她谷琴总是一个匠人,虽然也秘密培植了杀手暗卫,可是,面对势力庞大又心狠手辣的柳家,她想硬碰硬,无异与以卵击石。

    听了这话,看着谷琴缠满药布的半条身子,傅菱心底瞬间升起一股无边的恐惧,“那…”她声音微微发颤,“…我们就这么算了,师父这亏就白吃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总得给我一个交代”想起那个对香一窍不通却想大出风头的柳凤,谷琴狠狠地咬了咬牙。

    相信只要柳凤在明玉公主大婚上脱颖而出,食髓知味,想维持她的名誉,他柳家总有回头求她谷琴的时候

    …

    “爷儿…爷儿…”

    随着阮钰的身体一下一下粗暴地抽动着,柳寒艳的呻吟一声高似一声,她扭动着身体极力迎合着,整个人浸在激情的汗水里。

    随着一声**的呻吟,阮钰也低吼出声,浑身一阵轻颤他一动一动爬在柳寒艳身上。

    久久,柳寒艳活动了下,想起身喊来丫鬟进来给阮钰擦拭身体,听着他已变的均匀的呼吸声,又有些不舍,犹豫片刻,她又紧紧地拥住他,嘴里低低地呢喃,“爷儿…”

    阮钰蓦然睁开眼前,对上柳寒艳柔得出水的眼,他怔了片刻,她竟不是她

    以为这样纵情就可以忘了她,激情过后,本应被填满的身体却更加空虚,看着身下呢喃蠕动的一惧完美娇躯,他没由来一阵厌恶,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他猛地一抽身,跳到地上。

    感觉身上一阵清凉,柳寒艳下意识地喊了声,“爷儿,别走…”声音里满满的不舍,对上阮钰蓦然回首的一道寒光,忙闭了嘴,朝门口喊丫鬟进来伺候。

    看着阮钰缓缓地转过头去,巍然立在那里,由着闻声进来的红袖给他擦身穿衣。

    一滴泪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一瞬间又被柳寒艳偷偷掩去。

    和她同时进门的几个姬妾最后能留下她一个,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像平庸,又故意在柳风面前掩了风华,让柳风大为放心,最主要便是她的这份安宁,从不纠缠,才没让阮钰生出厌恶,已经忍到了现在,她就绝不能功亏一篑。

    现在他身边就她一个女人,如果能趁机生下一男半女,他日即便柳风进门,念着今日的情分,他也不会亏待了她。

    听到身后没了声音,阮钰紧缩着眉头舒展了些,穿戴利落喊了声,“赐药…”他抬脚就走。

    每次欢爱完毕,他总要赐给那个姬妾一碗药,目的就是在柳凤进门之前,他不能让这些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这是他对柳凤的承诺。

    “爷儿…”听了这冷冰冰的声音,柳寒艳再忍不住凄厉地叫了一声。

    蓦然停下脚步,阮钰凛凛地回过头。

    想开口求他就放过这一次,不要再让她喝那苦苦的药,她很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刚刚,她分明就感觉到他那浓浓的情意啊,怎么转眼之间,就变的这么冰冷?千言万语踯躅在唇边,对上阮钰那寒意森森的目光,柳寒艳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只一双如水眼睛望着阮钰,溢满渴望,哀求。

    那腮边的红晕还没退去,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怜爱三分。

    缓缓地,阮钰收回目光,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他转身走回来,一把抬起柳寒艳的下巴。

    “爷儿…”柳寒艳惊喜地叫了一声。

    “刚刚…你可喜欢?”端详了好半天,阮钰低沉地问。

    “喜欢,三爷儿英俊潇洒,婢妾喜欢的紧呢…”柳寒艳咧嘴一笑,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她不喜欢?”听得出这是真心话,阮钰心里一阵茫然,想起穆婉秋决绝的眼,嘴里喃喃道。

    “三爷说什么?”能得阮钰去而复返,柳寒艳的心一直狂跳不停,却是没听清楚阮钰刚刚嘟囔了句什么,她含着泪问,语气甚是欣喜。

    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阮钰动作缓缓的,仿佛她便是他的一件异宝,柳寒艳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息看着阮钰,一动不敢动。

    直擦净了她脸上最后一滴泪,阮钰低柔地说道,“艳儿先休息吧…”他猛一转身,“赐药”大步走了出去。

    见阮钰出来,端药等在门口的两个婆子快步走进去。

    “爷儿…”听到屋里凄厉地一声呼叫,阮钰脚步顿了下,复又迈开大步。

    候在门口的阮熙见他出来,忙躬身施礼,“大人…”

    “什么事儿?”嘴里问了句,阮钰脚步没停。

    快步追上阮钰,阮熙低声说道,“柳老爷请您过去…”

    义父?

    脚下一顿,阮钰皱皱眉,复又抬起脚,“走,我也正要去看看义父的香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

    香,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充满天地,苞裹六极,是要用心去感悟的,阮钰缓缓地闭上眼睛,一股缠绵的奇香,透着丝丝缕缕的相思漂荡而来,一瞬间,仿佛置身十里长亭,他纵有万般相思千般煎熬百般不舍,奈何她依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回眸间淡淡的一瞥,直令他哀痛欲绝,万念俱灰…

    “好香…”蓦然睁开眼,阮钰大赞一声,感觉腮边湿濡,他一伸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流下两行清泪,瞧见柳伍德正含笑看着他,一阵窘迫,他感慨道,“黯然**者,唯别而已,果然不假,谷大师这香竟是把人间的别离之情刻画到了骨子里…”说话间,想起他刚刚意念中那双空灵的眼,黯然之情陡然而生,他幽幽叹息一声,话语戛然而止。

    屋子沉寂下来,只一股幽幽的相思回荡在心头,挥之,不去。

    “…钰儿觉得这香如何,可能出头?”久久,柳伍德一掌熄灭了炉中的香火,抬头看着阮钰。

    “…这是我此生闻过最好的香”回过神,阮钰连连感慨,“义父也知,明玉公主素喜荡气回肠之情,她常道喜悦之香未免失之于轻浮…”顿了顿,“相信明玉公主见了这个,一定爱不释手”

    柳伍德目光闪闪地亮起来,候地又黯下去,“最怕到时明玉公主大婚上会出现另类奇香胜过这个…”叹息一声,“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柳伍德余光扫着阮钰,这个,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牢靠的保证。

    “义父过滤了…”阮钰无所谓地摇摇头,“放眼大周,调香界还没有人能出谷大师之右”又道,“您不是已经毁了她嗅觉吗?还怕什么?”

    “钰儿此言差矣…”柳伍德摇摇头,“那个一年前突窜而出的黑木,直到现在依然妾身未明啊…”又道,“柏叶坊自开张以来,推出的香品虽然不多,却个个胜过黎记,黑木之技不可小觑,钰儿千万别大意了。”

    “我当是什么呢…”听了这话,阮钰轻笑一声,“这个义父不用过滤,柏叶坊虽挂了黎家的名头,可生意上却一点来往都没有,倒是和黄埔家来往甚密…之后又受黄埔贤弟之托,救了艺荷…”顿了顿,“目前看,虽然妾身未明,但黑木绝不是英王的敌人…”

    只要不是敌人,就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第二百一十七章阴谋

    “钰儿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啊…”摇摇头,柳伍德语重心长地劝道。

    “义父过虑了,只要柏叶坊不姓黎就要尽力拉拢,这也是英王殿下的意思…”阮钰向前倾了倾身,压低了声音,“殿下意图很明确,这次明玉公主大婚,他只在夺了黎家的皇商资格,至于是谁的香品胜出…”声音缓下来,他一字一字地说,“…都无所谓”

    “可是…”柳伍德坐直身子,“一旦柏叶坊和黎家秘密勾结…” 他看着阮钰,声音戛然而止。

    “不怕”阮钰铿锵说道,“英王也只是利用罢了,至于黑木忠不忠心倒是其次…”他冷冷一笑,“不过新起的小作坊,背景再大还大过英王、黎家去?把佛点头推为贡香,也不过是英王抛出的饵罢了,意在分化黎家在内务府的地位,果真不忠,待英王上位后杀了就是…”抬头看着柳伍德,“至于黎家占有的香界市场份额,最后还是义父您和黄埔家的…”这话虽然有诱惑的意味,却也是英王的原话,说完,阮钰含笑看着柳伍德。

    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只一瞬,柳伍德就呵呵笑起来,“有钰儿此话,我就放心了…”话题一转,“常言道,狐兔狡诈,黎君为人看似和善忠厚,谋事手段却是独断狠辣,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钰儿可不能大意了,目前看,谷琴虽不能再被黎家用了,难说他没发现谷琴背叛之事早做了防备…”叹息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阮钰也郑重地点点头,“义父说的是,那黎君行事从不讲规矩章法,从不顾忌什么狠毒阴辣卑鄙下流,只要有利他无所不用及…”想起那次围府事件,阮钰咬了咬牙,“看着光鲜亮丽、雍容华贵,他简直连地痞都不如”

    地痞还知道出招前吆喝一声呢,那次他竟一声不响就把自己的文书给毁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看着阮钰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柳伍德摇摇头,没言语。

    “英王也一直担心这事儿,才又传来密信…”阮钰又说道,“要我集中力量盯着黎家,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他眼底闪过一道狠戾,“…无论如何,黎家的优秀香品绝不能出现在明玉公主的书案上”

    柳伍德一激灵,“钰儿的意识是…”

    “…截杀” 阮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妖冶的光芒,“…黎记一旦有胜出谷大师的香品出现,人也要死,香也要夺”铿锵的语气回旋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久久不去。

    “…好”眸光闪了闪,柳伍德随即爽朗地点点头,“钰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阮钰微微一笑,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谷大师虽然心胸狭隘些,总是颗奇才,义父竟下那么狠的手?”

    不下狠手废了她,她怎会甘心隐在柳凤背后

    柳凤对香一无所知,一旦这次奇军突起,在明玉公主大婚上脱颖而出,那么,之后的日子里,她身后就必须有一个像谷琴这样的高手托着才行,否则,也只是昙花一现

    而且,她收买谷琴窃取黎家秘方的事情跟在就会败露,名声扫地。

    原本指望阮钰能找到那本绝世的秘籍——魏氏调香术,可惜,两年多来一点音信都没有,明玉公主大婚在即,不得已,他才出此狠手,一来为防止谷琴脚踩两只船,最主要还是为柳凤打算,按他的意思,是想毁了谷琴容貌的,只有这样,才能绝了她在人前露脸的那颗虚荣的心,心甘情愿隐在柳凤背后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调香秘方。

    可惜,却被谷琴死命地护住了一张脸。

    心里遗憾没达到预想目的,柳伍德脸色却是一黯,“我也没想到黎记里都是一群废物”叹息一声,“救治的稍微早一些,就不会出现这悲剧了…”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

    阮钰就叹了口气,“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养几个月就好了,只是…”他话题一转,“我担心她从此寒了心,又回头投靠了黎家…”

    “她敢”柳伍德冷哼一声,“除非她是不想活了”见阮钰变色,他声音缓下来,“钰儿不用担心这个,谷琴贪心,是个逐利的小人,这种人是最容易对付的,只要让她怕了你,再动之以利,没有收不服的…过些日子让凤儿多给她些钱物赔偿,再哄一哄,量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义父这是真把她看透了啊…”阮钰摇头轻笑。

    “…什么叫斗?”柳伍德哈哈大笑,“这就是斗,只有看透了对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什么,才能正好打在七寸上”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阮钰站起身来,“…义父这边无事,我告辞了。”又道,“我还要抓紧回去布置人手监视黎记的动向…”

    柳伍德一怔神,随即站起身来,“…钰儿就这么走了?”

    “这…”阮钰脸色一涨,那日柳凤当众撒泼,打了他的脸面,他实在不愿见她。

    “钰儿就去看看凤儿吧…”见他犹豫,柳伍德叹道,“年轻人鲁莽,偶然做错事儿也是有的,那日凤儿回来就后悔了,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钰儿就别跟她计较了…”

    柳凤那日大闹一品天下,放在现代阮钰是理亏的,可是,放在古代就不同了,“七出”之一便是妒,像柳凤这样善妒,别说没过门,就是过了门,阮钰也可以此为由,一纸休书将她休回柳家。

    总是自己门前的一条狗,自己的女儿看上他是他的造化,阮钰竟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柳伍德心里也非常恼恨,可毕竟柳凤不占理,面子上他却不得不安慰阮钰,柳凤要在明玉公主大婚上出头,还得靠阮钰出面求了英王运作,这个时候,他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话音一落,他就殷殷地看着阮钰,俨然一副爱子心切的慈祥老者。

    阮钰心一软,忙施礼道,“义父多心了,我和凤儿只是小儿斗气罢了,我这就去看她…”

    直望着阮钰的背影消失,柳伍德神色一敛,回头吆喝一声,“来人…”

    嗖嗖,从屋顶跳下两个黑衣侍卫,“老爷…”

    “速速带人盯紧柏叶坊,若他们送往安康的香品中有为明玉公主准备的样品,无论什么一律截获”想了想,又狠狠道,“记得,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黑木背景庞大,若留了活口,被他或英王追查出是自己的手脚,柳家就将再无宁日了。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纵身离去。

    望着窗外,柳伍德眼底闪过一道狠戾:

    什么英王的意图只在夺黎家的皇商资格?

    既然花血本买下了谷琴的秘方,那么,明玉公主大婚上胜出的那个人,就只能是他的女儿——柳凤

    …

    “小姐怎么来了…”听说穆婉秋来了,墨雨亲自接到了楼下,“有事儿您让妹妹传一声,奴才回去就是…”回头狠狠瞪了墨雪一眼。

    墨雪一阵委屈,穆婉秋自黎记出来,一句话不说就直奔这来,她哪能劝住?

    开口要辩解,瞧见一品天下灯火通明,人流嘈杂,又闭了嘴,回头问穆婉秋,“小姐要不要先用饭?”从傍晚折腾到现在,她们主仆还都没吃饭呢。

    “小姐还没吃饭?”才发现穆婉秋神色不对,墨雨心里一紧,“…小姐又去哪了?”想起楼上雅间都包出去了,心里一阵犯难,正犹豫着要不要请走一批客人,就听穆婉秋说道:“去后院…”

    一怔神,墨雨随即说道,“也好,小姐就委屈些,去奴才的屋子吧…”回头吩咐小二“备些清淡的饭菜送去议事堂…”

    穿过后堂,绕过一道丈高的影壁,墨雨带穆婉秋来到后院,要比前面宽敞出几倍,是典型的四合院式构造,东西两趟厢房分别是库房和大师傅、跑堂伙计的屋子,迎面一溜七间便是一品天下的账房、掌柜办公议事休息的地方,正值客流高峰,墨雨和另外两个二掌柜都在前面忙,屋子都灭着灯,只宽敞的后院里两排别致的八角宫灯下,一群八九岁的孩子正在练习扎马步。

    瞧见墨雨过来,纷纷收了功迎上来,“师父…”

    “都过来,见过主人…”墨雨招呼道。

    穆婉秋也来过几次,这些孩子都认识她,纷纷上前施礼,“主人安…”模样甚为恭敬、严肃,看起来竟不像八九岁孩子。

    点点头,穆婉秋环视了一圈,“又多了两个…”从人群中拉出两个生面孔来,上下打量着。

    “小姐记忆真好,这些孩子您只打过几个照面,竟都记住了…”墨雨笑道,“这两个是不久前从外地流浪来的,脚都走烂了,奴才看着可怜,就收了回来…”

    见穆婉秋兀自端详着他们不言语,两个小孩吓得扑通跪下去,“奴才什么都能做,求主人千万别撵奴才走…”想起那段流浪街头朝不保夕的日子,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小姐…”墨雪有些不忍。

    “起来吧…”穆婉秋拽起他们,“不走可以,你们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功…”

    “是…”两人使劲点头。

    摆手让他们散了,穆婉秋抬脚朝议事堂走去。

    进屋点了灯,墨雨开口问道,“…小姐怎么只收八九岁的孩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飞蛾

    说着话,墨雨又接过跑堂送上的茶,亲自给穆婉秋斟了一杯,“…这些孩子都太小,一时半时也训练不出来,又帮不上店里的忙。”

    说白了,这群孩子就是一堆白吃饭的主。

    二掌柜李三多次提议,要墨雨改收十三四岁的孩子,这样,闲时练功,忙时还可以当跑堂用,省了工钱。

    因为她的弟弟就只有八九岁

    让墨雨收孤儿教习,穆婉秋一是为了培养班底,日后为她报那血海深仇,最主要的,她是想通过这个寻找她失散的弟弟——穆荣;所以,这些孩子中每增加一个,她都会仔细辨认一番,包括走在街头,遇到八九岁的男童,她都会仔细看上两眼。

    可是这些,她对墨雨墨雪也不能说。

    “小有小的好处,长大了容易忠心…”想起穆钟当初进穆府时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穆婉秋随口说道,“不算这一品天下,我名下还有柏叶坊和十八家赌坊呢,几个孩子还吃不穷的,你告诉李三,别竟惦记着让他们给一品天下出力…”

    “是…”墨雨点头应了一声,转而问道,“小姐来这儿有事?”

    “我想用些人手,你这里可能抽出来?”

    “…人手?”墨雨皱皱眉,“小姐想要多少?”

    “…二十几个吧?”穆婉秋沉吟道。

    “那么多?”墨雨吃了一惊,“小姐要他们干什么?”

    “制香”穆婉秋淡淡地说道。

    从黎记出来她就想好了,黎家不用她,要参加遴选,她唯一就只能用柏叶坊的名号了,虽然黑木没有身份冒险了些,但,她总要拼一拼,不是?

    明玉公主大婚香品遴选的魁首一旦被柳风得去,那么,所以的事情都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她这么久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无论如何,这个魁首绝不能让柳凤得了去

    仔细想想,她这个险冒的还是极其必要的,虽说她和柳凤无论谁得了魁首都有异曲同工之处,都会让黎家丢了皇商资格,可是,如果是柳凤,谷琴立即就会背叛黎家,她这个神级人物一旦叛离,黎家的信誉顷刻间就会一落千丈,随之而来的? ( 调香 http://www.xshubao22.co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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