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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朱春没言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闭着眼睛,阮钰身子随马车一晃一晃地颠簸着,马车忽然一震,阮钰整个人向前扑去,他一把抓住车框, “……怎么了?”

    外面车夫回道,“是赵侍卫回来了。”

    手指哆嗦了下,阮钰顷刻露出一脸欣慰,“他回来了……快……快去看看,画像可否抢回?”

    赵明哲已到了马车近前,“驭……”他飞身下马,瞧见朱春扶着阮钰下了马车,忙单膝跪道,“朱大人安……”

    “怎么样?”朱春脸色阴沉,“……可有追回画像?”

    赵明哲拱手回道,“……按朱大人吩咐,郑大人已截住了贼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开堂

    郑大人名叫郑刚,也是英王的贴身侍卫,和朱春齐名。

    听到他的名字,阮钰脸色一阵苍白,他手扶胸口,勉强将涌上来的一口鲜血咽了下去。

    “贤弟没事吧?”朱春扫了他一眼。

    “画像抢回就好,我没事。”阮钰摇摇头。

    赵明哲带一行人来到郑刚面前,阮钰拱手道,“……郑大哥来了?”

    用鼻子嗯了声,郑刚扭过头去。

    目光落在横躺在郑刚脚边那熟悉的身影上,阮钰声音有些沙哑,“……他……死了。”

    “阻碍殿下大事的人,都该死”郑刚声音冷冰冰的。

    看了他一眼,阮钰缓缓地蹲下身去,慢慢地伸出手,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的五指有点颤。

    “他可是当初劫走宋祥之人?”朱春跟着蹲下身子。

    “看身形就是他”手堪堪停在尸体边,不知怎地,阮钰竟不敢去翻过尸体揭开那黑色面巾。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朱春一把将尸体翻过来,扯下面巾。

    “这人是谁?”朱春皱皱眉。

    阮钰也睁大了眼,身材和黎君酷似,可一张黝黑的面孔却并不是他。

    目光落在尸体不远处的朱漆木盒上,阮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拾起朱盒,起身朝郑刚一拱手“谢谢郑大哥。”

    “阮大人不用谢我……” 郑刚高昂着头,“我只是奉英王之命行事”

    “我和朱大哥都受了伤,还请郑大哥能护送回我们大业”将朱盒递给朱春,阮钰说道。

    打开木盒,朱春仔细检查了一遍画轴外的火漆封,太子和英王的印章完好无缺,他长舒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钰一眼,把画像交给郑刚,“阮贤弟说的是,这画像还是由郑大哥送到大业吧。”

    找到吓昏的春公公,一起坐了朱春的马车,一路上有惊无险,第二日申时便到了大业。

    大业是黎家的大本营,画像放在驿馆难说黎君还会出手,怕夜长梦多,朱春和春公公、阮钰左锋等人一商量,决定立即升堂审理穆婉秋一案。

    风声一放出去,知府衙门前立时被挤的人山人海,俱想看看传说中穆相之女的风采。

    阮钰现调了一批官兵帮着维护秩序,一群凶神恶煞般的衙役官兵拿着水火棍连吆喝带喊,勉强将衙门口清理出一条路。

    “……犯女白秋带到”随着一声高喝,衙门前喧嚣顿时一空,人们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两队衙役官兵押着穆婉秋缓缓走来。

    早买通了左锋,穆婉秋在大牢里原本是不带刑具的,但要当众过堂,左锋却是不敢徇私,命人把手铐脚镣都给她带了上去,一身囚服,脚上被半寸粗的铁链锁着,穆婉秋每走一步都相当吃力,哗啦、哗拉,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看着她每抬一脚都极其吃力的模样,黎君心里一阵抽搐,下意识地走出了人群,手背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地鼓起半寸高,才勉强克制着自己没有上前把抱起她将她脚上的铁链卸下来。

    “向后撤,向后撤……”瞧见有人闪出人群,青衣衙役举起水火棍就朝黎君砸去。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那衙役手里的水火棍险些飞出去,勉强站稳了定睛看去,直吓的浑身一哆嗦,“黎……黎大公子……”双腿颤巍巍的,不是在衙门前怕是就跪了下去。

    看都没看,黎君目光越过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徐徐走来的穆婉秋。

    四目在空中相遇,穆婉秋一直悬着的心扑通落到了肚子里。

    脚步在黎君身边停住,静静地看着他,穆婉秋自眸底泛起一丝笑意,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发出声音,只一顿,她复又艰难地抬起脚,擦着黎君的身边,一步一步迈上衙门前的汉白玉阶梯。

    慢慢地转过身,黎君静静地看着穆婉秋的背影,突然,他抬脚跟了上去。

    见穆婉秋登上台阶,呼啦一声,众人纷纷围了上来,随着黎君身后跟了上去。

    哗啦,哗啦一阵轻响,穆婉秋慢慢地迈进大堂,里面有些暗,穆婉秋下意思地站在,闭了会眼,才缓缓向堂上扫去。

    身为御赐调香师又是陈国的郡主,穆婉秋身份特殊,见她停下,明知不妥,衙门侍卫们却也没人敢吆喝,纷纷抬头寻问地看向堂上。

    阮钰、春公公一左一右坐在大堂两侧,左锋威风凛凛地坐在正当中,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堂门口的穆婉秋。

    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左锋身前敞开的朱漆木盒里一卷贴了封条的画轴上,穆婉秋身子一震,她蓦然想起曾偷听到的守牢衙役的话:

    明明知道她的画像是宫廷名师梅伯的真迹,寻常人仿不了,可太子和英王还是怕被对方的人给换了,双双在上面贴了封条。按她的想法,想换她的画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她以为黎君已经将这幅画给毁了。

    不想,它竟好端端地放在公堂上

    “……黎大竟失手了”直直地看着那副画,穆婉秋心里一阵翻腾,从衙役嘴里她已经知道,万岁有旨,若证实了身份,她将直接被充为官ji,永不得抬籍。

    努力了这么久,英王都被搬到了,可是,她仍旧逃不掉前世那沦落风尘的命运。

    腿有些发软,穆婉秋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跌坐下去。

    “黎大哥怎么会失手?黎大哥怎么会失手?”一遍一遍的,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蓦然想起刚刚进来时黎君那阴沉的脸色,又想起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黎家侍卫,穆婉秋心砰地一跳:

    黎大哥这是想劫我走

    这念头一闪过,她转身就向外跑。

    事情骤然生变,穆婉秋身边的衙役官兵都怔在了当场,竟忘了阻止。

    啪的一声,春公公啪案而起,“大胆,你……”话没说完,便被隐在幕后的朱春阻止,低声道,“春公公稍安勿躁,看她想做什么?”出声阻止春公公,朱春并非照顾穆婉秋,他是想钓大鱼。

    早发现外面乌鸦般的人群中,隐了许多黎家暗卫,隐隐地,朱春猜测黎君这是想劫人,他已让郑刚带人秘密绕到了人群后,只要这面黎家人一动作,郑刚就立即动手杀了穆婉秋

    而且,只要黎君一动作,他便可用打劫官府的罪名抄了黎家。

    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见阮钰似要纵身去抓穆婉秋,朱春挥手发出一丝气息拦住了他。

    被猛定住身子,阮钰心里一阵绝望,“不要啊,阿秋不要逃”心里不住地呼喊着,他紧张地看着转身逃走的穆婉秋。

    一心想回头阻止黎君,穆婉秋早忘了脚上还带着三十几斤重的镣铐,一脚没抬起来,正踢到门槛上,她一头栽了出来。

    “阿秋……”被她突然的动作惊的脸色大变,黎君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黎大哥”紧紧地抱着黎君,穆婉秋还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好半天,她才镇静下来,使劲踮起脚,她吻向黎君。

    哗……

    衙门口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瞬间沸腾起来。

    还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连堂上的左锋、阮钰等人都傻了眼,屏息看着大堂门口那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黎君做梦也没想到,穆婉秋转身跑出来是想吻他,僵直地看着穆婉秋,他竟忘了说话。

    蜻蜓点水般,穆婉秋的唇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便迅速挪开,擦过腮边贴向黎君耳朵,低声道:“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会活下去,大哥答应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阮钰左锋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跳呢,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阻止他。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黎君茫然地叫了一声,“阿秋……”随即明白过来:

    她原来是打定主意,一旦被充为官ji,她就死

    这念头一闪过,黎君浑身电击般一颤,一把紧紧地抱住她,颤着声音道,“阿秋发誓,以后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不得轻生”惩戒地锁着穆婉秋的身子,目光咄咄地逼视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恩,我发誓,以后无论身在何种逆境我都不轻生”穆婉秋当真认认真真地发了一个誓言,复又朝黎君一笑,道,“若我被充为官ji,大哥就把我包*下来吧。” 语气似是调侃,却透着无比凄凉,嘴里说着,穆婉秋心里暗道,“对不起黎大哥,为了稳住你我不得不骗你。”

    等过了堂被送进ji院她就立即自绝

    前世她就是沦落风尘后被阮钰包*,以后,即便她为他守身如玉,不求名分,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到最后都没有换来他一丝一豪的爱意,直致被他作为**逼死。

    这一世,黎君是那么的美好,被他当亲妹妹一样宠着,溺着,呵护在手掌中的感觉真好,她不要他们之间有那种肮脏的包*关系,她不要她官ji的身份辱没了他。

    与其那样,毋宁死

    不知为什么,明明看着穆婉秋笑,明明看着她发的誓言也认真,可黎君心里的惶恐却是一丝不曾消减,反而越来越浓,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好似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随风而去。

    直让穆婉秋透不过气来,“黎大哥……”她轻叫一声。

    缓缓透出窒闷在胸口的一口气,黎君贴着穆婉秋的耳朵狠狠说道,“阿秋听着,我发誓,此生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富贵贫贱,我都会娶你为妻,你千万不能负了我”

    怎么可能?

    听了这话,穆婉秋凄然一笑。

    若她沦为娼妇,又怎能不负他?

    第三百四十九章释放

    见穆婉秋不以为然,黎君一把拥紧她,正要说话,就听堂上啪的一声,惊堂木被左锋啪的三响,“……大胆刁民,还不放开犯女白秋”眼看着两人卿卿我我,黎君压根就没劫人的意思,左锋终于开了口。

    一激灵,黎君瞬间冷静下来,不觉擦擦额头的汗,暗道,“……真是糊涂了,我明明已经把画像换了,怎么还担心她会被充为官ji而自杀?”

    定下心来,黎君缓缓松开手,为她理了理发髻,“阿秋去吧,我就在这等你。”淡淡一笑,那神色尤为自信。

    穆婉秋一阵迷惘,她茫然地点点头,转身跨进大堂。

    “……下跪白秋,你可知罪?”见穆婉秋被衙役推着跪倒在地,左锋开口问道。

    “民女不知。”

    “大胆”左锋一拍惊堂木,“有人认出你乃奸相穆熹之女,你还想抵赖?”

    “冤枉啊,民女原本就姓白,大人言何诬陷民女姓穆?”穆婉秋故作糊涂,“这祖宗的姓氏怎可轻易更改?”

    “你……”左锋脸色一黑,“大刑伺候”四个字在舌边打了几个转,对上堂口黎君冷冷的目光,又生生地被他吞了回去。

    “好了,好了……”见左锋又搬出寻常问案的那一套流程磨叽个没完,春公公不耐地摆摆手,“圣上有旨,左大人也不用再审,我们就按画像辩人好了”颠簸了一上午,他可是人困马乏。

    恨不能立即把案子结了,好回去睡觉。

    问案一向都是最后才把致命的证据拿出,左锋做的也不过分,被春公公当众一阵抢白,不觉脸上一热,有心反驳,对方终究是宫里的人,自己得罪不起,就摆摆手,“……打开画像”

    立即有衙役上前,从红漆木盒里取出画轴,当众让阮钰等人一一过目检验,确认封印完好无缺,这才刷刷两把撕掉封印,面朝着穆婉秋,缓缓地将画轴舒展开来。

    所有的声音顿时一空,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画像。

    甚至挤在公堂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也不顾衙役的推阻,纷纷踮脚伸脖向堂内观瞧。

    心腾地悬到了嗓子眼,穆婉秋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副画,她太熟悉了,画轴背面的那片兰花,便是她当年的杰作。

    还记得,当年任性好动的她被父亲的侍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坐了二个时辰让梅伯给画像,气恼之及,刚一能动她就拿起桌上的墨盘砸向画像,幸亏父亲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将画拿起,可还是晚了,画背上被甩上了几滴墨汁。

    之后,她就躲在母亲身后,任父亲如何暴怒呼喝,她就是不肯再让梅伯画,见他父女僵持不下,梅伯拿起笔圈圈点点,只几笔就把那几滴墨汁变成一片兰花,笑着劝父亲息怒。

    当年的她,真是任性。

    直让父母操碎了心,如今她懂事了,可惜,父亲已和她天人永隔,她再看不到父亲那慈爱的容颜,再也听不到父亲那暴怒的声音,再也没机会在父亲面前说声,“……我错了”

    想起曾经种种,穆婉秋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

    “……难怪那穆婉秋在选秀的第一关就被筛了下来,原来竟这么丑”紧闭着眼,穆婉秋正等着左锋的最后宣判,耳边竟传来春公公一声幽幽的叹息。

    怎么会?

    她遗传了母亲的天生丽质,怎么会丑?

    听了这话,穆婉秋蓦然睁开眼睛,瞬间泥塑般定在了那里。

    只见迎面那画中的女子,穿着依旧,只眉眼间竟隐隐随了她父亲的模样,哪有一点她的影子?

    父亲当年也算人中龙凤,玉中翡翠了,可是,男子再美,那容颜总是粗犷,放在女子身上,就显得粗陋了,在座的都见过穆相,见这画中女子与他七分相似,便也信了。

    “果然是本官冤枉了白姑娘……”一瞬间,左锋便恢复了镇静。

    正要让人给穆婉秋撤去刑具,宣布无罪释放,朱春从幕后走出来,“……怎么会?”他不可置信地走到画像前,看看画像,又看看穆婉秋,“她竟不是穆相之女?”又使劲摇摇头,“怎么会?殿下不是说这画像和当年的穆夫人神似吗?怎么竟像穆相爷?难道她们真是夫妻相?”亲耳听左锋说穆婉秋眉眼长得像穆夫人,早拿定主意把穆婉秋充为官ji后再秘密交给英王,朱春对眼前的骤变有些不知所措。

    春公公脸色一沉,“朱大人认为这画像有何不妥?”

    “这画像被人换了”想起昨天的一场争夺,朱春脱口道。

    “被人换了?”春公公腾地站起来,“朱大人说话当心,这画上的封印刚刚可是经过了几个人鉴定的,可有毁过的痕迹?”

    这画是他亲手送来,真认定是被人换了,他脑袋立即就得搬家。

    “春公公,朱大人息怒……”阮钰开口说道,“都知道这画像是梅伯的真迹,既然朱大人怀疑,不妨让左大人辨别一二。”见两人都看过来,又道,“……春公公,朱大人也知道,左大人在丹青上也颇有造诣。”

    也想起在左锋书房里看到的那幅百鸟图,朱春就点点头,看向左锋,“左大人辩辩看,这可是梅伯的真迹?”

    “这……”左锋一阵为难,这画像的一真一伪牵涉甚大,他可不愿担了干系,见春公公也看过来,就硬着头皮站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道,“以本官拙见,这的确是梅伯的真迹。”见朱春脸阴了下来,他话题一转,“本官从政多年,终是疏离了丹青,走眼也是有的,若要确认,朱大人不如请梅伯的徒弟杜英出头一认。”

    “梅伯的徒弟?”朱春皱皱眉。

    “……大业著名才子杜英师出梅伯,素以画工闻名。”左锋解释道。

    “他现在在哪儿?”春公公问道。

    “就在府衙任职。”

    “请上来……”

    左锋朝堂下使了个眼色,立即有衙役小跑着走了出去。

    很快把杜英带了上来。

    “……这的确是师父的真迹。”杜英手轻轻抚着画像上的墨纹,只是,他皱皱眉,暗道,“看墨迹,这画像显然是新近才作,放在太阳下曝晒而成啊,师父为什么要替人作弊?”新墨在太阳下曝晒后就会变的陈旧,依据要仿制作品的年代不同,在太阳下曝晒的时间长短也是有说道的,这是他师父的绝活,专门用来仿制历届名字画。

    外人看,以为这画像是五六年前旧作,可,遇到了伪造名画的专家,杜英一眼就认出了这副画像应该是新近才作的

    “怎么?”见杜英皱眉,朱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感觉朱春目光热辣辣地逼视着自己,杜英手微微颤了下,余光扫向门口的黎君,正迎上他看来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明明那目光很悠然,很祥和,可杜英就是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气直沁心底,他心止不住一哆嗦,迅速别开目光,伸手拿起画轴,目光落在画像后面的一片兰花上,微微笑道,“说起这簇兰花,还有一个典故呢……”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副画像是真迹了?

    听了这话,春公公紧悬着的心扑通落了下来,急忙凑趣道,“什么典故,说来听听?”

    “……说起这穆婉秋,那可是真的顽劣任性。”余光扫了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穆婉秋,杜英失笑道,“当年师父奉旨去相府为她做画,她静坐了不到一刻钟便窜跳起来,再不肯安静,穆相没法,索性让侍卫点了她的穴道……”摇摇头,把穆婉秋当年的糗事说了一遍,“画像被墨汁毁了,那穆婉秋就藏在穆夫人背后死活不肯出来再让师父作画,见穆相脸都黑了,师父急智下,便依托画像后的墨汁点出了这一簇兰花,好歹交上了差……”杜英擦擦额头的汗,“后来师父还说,幸亏这穆婉秋长了一副男像,竟连穆夫人一份的美貌都没继承,否则,以他那顽劣的性格,果真被选进宫,早晚会个相府带来大祸……”

    前面都是事实,只最后这句话是杜英胡乱编的,只为巴结黎君。

    原本就对穆婉秋有着一丝崇拜,杜英也是个识时务的,虽还在左锋麾下,但,树倒猴孙散,这另攀新主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话音一落,惹来堂上一阵大笑。

    被当众道出自己当年的糗事,穆婉秋脸上热辣辣的。虽然堂上众人不知她就是杜英嘴里的那个顽劣的穆婉秋,可堂口的黎君却是一清二楚的,不知他以后会怎么取笑自己?

    越想脸越热,穆婉秋直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她用尽全力才维持着自己平淡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跪在那里。

    “……看来白大师的确不是穆相之女了?”让人录了杜英的证词,签了字画了押,左锋看着朱春道。

    冷哼一声,朱春就转身退到幕后。

    春公公就冲左锋点点头。

    看了阮钰一眼,左锋轻咳一声,当堂宣布白大师不是穆相之女,令人给撤了刑具,无罪释放。

    跪了近一个时辰,穆婉秋四肢早已麻木,勉强爬起来,刚一迈步又软软地跌了下去,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穆婉秋一回头,“黎大哥……”

    不知什么时候,黎君竟无视左锋等人还没退堂,径直走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回府

    被无罪释放,穆婉秋满心欢喜,她想冲黎君笑,一咧嘴,眼泪竟扑簌簌落了下来,“别哭,阿秋已经没事了。”黎君伸手给她擦眼泪。

    “我是高兴……”穆婉秋终于笑出来,只眼泪还止不住扑簌簌地往外流。

    看着她带泪的笑脸,黎君心一阵抽搐,二话不说,他弯腰将穆婉秋打横抱起。

    双脚猛悬了空,穆婉秋啊的一声惊叫,听到堂上传来一阵抽气声,穆婉秋脸色一阵涨热,挣扎着要下来,“……黎大哥快放开我,这里是公堂,大家都看着呢。”低低的语气带着丝哀求。

    没言语,黎君只把她抱的更紧,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知道他是再不肯放下自己了,穆婉秋索性将脸埋在黎君怀里做起了鸵鸟,仿佛只要看不到她的脸,外面的人就不知道黎君怀里抱着的是她。

    直直地看着穆婉秋小鸟依人地蜷缩在黎君怀里,阮钰脸色渐渐地变得惨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鼓了起来。

    瞧见黎君如珍似宝地抱着穆婉秋大步走出公堂,外面的喧嚣顿时一空,围观的众人都错愕地睁大了眼,目光随着黎君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移动,不自觉地给闪开了一条路,直看着黎君抱穆婉秋上了马车,人群才哗的一声,沸腾起来。

    原来传闻都是真,黎家大公子是真的把白大师宠上了天

    墨雪早等在白府门口,一瞧见穆婉秋的马车停下,就冲了上来。

    “小姐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上下打量着一身囚服明显瘦了一圈的穆婉秋,墨雪眼泪开闸的洪水般哗哗地往外淌,“都是黎公子非让奴婢在府里等,要给你准备汤水饭菜,奴婢……”话没说完,见黎君走过来,墨雪忙闭了嘴。

    自从穆婉秋入狱,白府和柏叶坊的生意都是黎君打理照应,没了穆婉秋撑腰,这一个多月下来,墨雪也是真心地折服了,对黎君是又敬又怕。

    “好了,好了……”对上她一脸憔悴,穆婉秋心也酸酸的,强笑道,“快去准备热水,我得好好洗洗。”

    牢房虽然被黎君布置的舒服,可毕竟是牢房,铁门铁窗通透,几十双眼睛盯着里面,洗澡却是不方便的,被囚了近两个月,穆婉秋也只能偶尔躲在床里擦擦身子。

    “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墨雪点点头,“黎公子还让准备了柚子叶,辟邪的”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穆婉秋恹恹欲睡,换上一身清爽的便服,准备好好睡一觉,狱中的一个多月,她可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一推东屋的门,穆婉秋不觉怔住,黎君正斜倚在靠窗的藤椅上睡着了。

    他怎么还没走?

    脚步顿了下,穆婉秋随即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黎君身边,静静地看着这张睡梦中安详的脸,清俊的下巴微微有些尖削,他瘦了,瘦的颧骨都突了出来,直看得穆婉秋一阵心酸,这一个月来,他除了要处理黎记和柏叶坊事物,几乎夜夜都去陪她,虽然见不到,可她每夜静静地站在牢窗下,感觉到窗外有他的气息,她的心便安宁。

    她坐牢的这些日子,他一定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吧?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会了。

    不忍叫醒他,穆婉秋悄悄拿出一条薄毯给黎君盖在身上,转身坐在一边静静地守着他,这一刻,连穆婉秋自己都没发现,她看向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专注,专注的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小姐……”沉寂中,墨雪推门进来。

    “嘘……”穆婉秋忙把手压在唇上,示意她禁声。

    见黎君睡着了,墨雪吐吐舌头。

    黎君已经睁开眼睛。

    迷蒙中瞧见穆婉秋正满眼柔情地看着他,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条粉红的毛巾缠着,慵懒地挽在头顶,额头的刘海隐然还带着几颗水珠,白嫩的肌肤如陶瓷一般细滑,俨然一朵垂露的菱花,清灵中带着股如玉的风华,以为还在梦中,他朦朦胧胧地伸手去抱,“阿秋……”声音低糜缠绵,在梦中,他见得最多的就是这双温柔的眼。

    穆婉秋已站起身来,“黎大哥醒了……”

    “黎公子,小姐……”墨雪迈步走进来。

    听到墨雪的声音,黎君的手下意识地停在空中,人也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忙坐直了身子,嘴里道,“阿秋进来一会了?我竟睡着了。”

    “我刚进来,黎大哥这些日子也累坏了……” 穆婉秋脸色微微发红。

    “茶凉了,我去换一壶来……”墨雪把手里的干毛巾搭在椅背上,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

    指挥丫鬟收拾了浴室,墨雪本想进来给穆婉秋擦头发的,感觉屋里春意荡漾,忙找了个借口躲出去。

    在古代,女子未婚**是大事,是要被族里浸猪笼的,这个墨雪不是不知。

    可是,见识了黎君对她家小姐的痴心,墨雪真心希望他们这一对璧人能有个好结果。面对穆婉秋的执拗,墨雪直恨不能让黎君霸王硬上弓强要了穆婉秋,她相信,一旦穆婉秋有了身孕,一定会乖乖地披上嫁衣。

    “再准备些饭菜端上来……”俨然是这里的主人,黎君冲墨雪的背影吩咐道,回头看着穆婉秋,“阿秋早饿了吧?”

    “……我中午在牢里吃过了。”穆婉秋摇摇头,看着黎君瘦削的脸颊,心里有些不舍,还是硬着心肠说道,“我已经没事了,黎大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还不戌时呢,我在这儿吃完饭再走……”黎君笑道,“父亲母亲原本要安排家宴给你压惊的,是我怕你太辛苦,改到明天了。”

    “让黎老爷惦记了,我原该登门去拜见的……”听了这话,穆婉秋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她抬头看着黎君,“黎大哥先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随你一起过去拜见老爷。”

    这以后,黎君的父母都拿她当亲姑娘看,倒让穆婉秋为自己几次欺诈黎老爷生出一丝愧疚。

    “不用,阿秋今日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去也一样的……”黎君摇摇头,又调侃道,“父亲什么都没准备,你去了,倒让父亲发窘。”

    说着话,见穆婉秋还站着,就起身将她按在梳妆台上,拿起墨雪先前搭在椅子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被他突然的动做吓了一跳,穆婉秋腾地要站起来,“黎大哥快放下,让雪儿来就好……”张嘴要喊墨雪,被黎君一把按住,道,“她去备饭了。”说着话,余光瞧见门口没人,就贴着穆婉秋的耳朵低声说道,“……阿秋今日没易容,真美。”略带磁性的声音低软软的,唇边呼出的气息直让穆婉秋心一阵乱颤,她脸色一红,抬手给了黎君一拳,“再胡言乱语,看我还理你”

    黎君哈哈大笑,却不敢再乱说话,只弯腰认真地给她擦头发。

    一个站着,一个坐在,两人身体间是有距离的,可映入穆婉秋眼前的梳妆镜里,却是一副相偎相依的模样,直让穆婉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们已这样过了好些年,无数个朝朝暮暮,他为她解去云鬓,为她将青丝挽起,如此相偎相依,相濡以沫,彼此的熟稔就像自己掌中的纹,清晰地印在掌中,刻在心中,挥之,不去。

    “……我那画像是被英王贴了封印的,黎大哥是怎么换了?”沉寂中,穆婉秋开口问道,声音低软,隐隐带了一丝连她自己的没发现的缠绵。

    身为画师,梅伯也是极有风骨的一个人,他和父亲是莫逆之交,黎君能求动他仿一幅画像不难,难的是黎君怎么竟能弄到英王的印鉴?

    正擦着专注,没提防穆婉秋问这个,黎君手顿了下,他低头想了想,开口说道,“早年我就在英王身边按插了一个密碟,我给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一心一意地取信英王,不窃取情报,不传递消息,不和我的人联系,只等英王倒台之时再动用他,给英王致命一击。”

    “黎大哥提前动用了他?”身子僵了下,穆婉秋蓦然转过头。

    “嗯……”黎君点点头。

    “那就是说,这次他的身份很可能被暴露了?”

    “英王身边能窃取到印鉴的人屈指可数,相信朱春的情报一传回安康,以英王的精明他一定会暴露,我已让他撤离了。”

    可是,现在英王还没倒

    就这么毁了早年埋下的一颗棋子,怕是这次连黎君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想到这些,穆婉秋一阵内疚,“……都是我拖了黎大哥的后腿。”声音里带着股明显的自责。

    “没事的,太子复出了,我们已经不是孤军奋战。” 不过是一枚英王事败后随时可以报告他行踪应外合抓捕他的暗棋,就算损失了,也不过是让英王多活几日罢了,相信有太子在,英王是绝跑不掉的。

    倒是穆婉秋,她在牢中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动用多年埋藏在英王身边好容易才取得他信任的暗棋,黎君从来没有悔过。

    一边换了条毛巾继续擦着她的秀发,黎君嘴里安慰道,复又神色一暗,“是我早该想到阿秋仿檀香的事儿一宣扬出去,就会有人怀疑到你是魏氏的弟子,怀疑到你是穆相之后……” 穆婉秋在牢里的这一个月来,他寝食难安,夜夜都在自责自己的这个疏漏。

    第三百五十章吃囧

    “是我没有告诉黎大哥我罪臣之女的……”穆婉秋声音突然顿住,她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黎君,“黎大哥早猜到我的身份了?”她脸色微微发红,眼底隐约有一丝不安。

    不知为什么,她好怕黎君以为她和他隔着心。

    “上次曾公子来,说你在平城时往大山里送了一批货……”黎君把曾凡修的猜测说了一遍,“听了他的话,联想起魏氏调香术就在你身上,我就隐约猜到了,只是不敢确信。”

    “原来如此……”穆婉秋恍然,“难怪我派去接柱子哥和婶儿的人回来说,他们一家都不见了,原来竟是被曾大哥接了去。”又笑了笑,“柱子哥竟被武大师收了徒弟,这下他可如愿了。”骤然听到柱子的消息,穆婉秋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联想起曾凡修曾经说的,那个猎户村里谣传,当时马永一家是拿穆婉秋当儿媳妇养的,黎君神色就是一黯,他一言不发地一下一下地给穆婉秋擦着头发。

    感觉气氛不对,穆婉秋才发现黎君面色沉郁,心里一咯噔,她回头抓住黎君的手,“黎大哥是生气我骗了你?我……我……”她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阿秋隐瞒的对,我怎么会生气?”收起心头突然泛起的一股空落落的感觉,黎君强笑道。

    也是,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世,却一直没说,要生气也早该生完了,何必等到现在?

    对于黎君的气性,穆婉秋还是很了解的。

    只是,她又皱皱眉,暗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不高兴呢?”

    不知怎的,看到黎君不高兴,穆婉秋心也跟着沉闷闷的。

    放开黎君的手,她慢慢地转过身。

    擦干头发,黎君拿起桌上的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如缎的青丝直直地垂落到腰际,头发早就顺了,可他尤喜欢指端在她墨发间那种柔滑的感觉,不舍的放手。

    屋子沉寂下来,只听见两人低低的呼吸声。

    “黎大哥承诺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骗我的。”良久,穆婉秋闷闷地开口道。

    身子一滞,黎君抬起头来,正看到镜子中穆婉秋落落寡欢的一张小脸,就叹了口气,“我真的没生气,只是……心里突然很闷……”

    抿了抿唇,穆婉秋没言语。

    “阿秋……当初在马永家,真的被是当做……媳妇吗?”声音断断续续,黎君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出口,他紧张地看着镜中的穆婉秋。

    穆婉秋错愕地眨眨眼, “……没有啊。婶儿一直拿我当亲闺女,直说在他家委屈了我,惦记着以后有机会把我送回平城呢。黎大哥听谁说的?”

    “是曾公子听村长媳妇说的。” 黎君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原来竟是讹传。”

    “村子里属她最坏了总欺负马永大叔一家。”想起当初送自己逃走时,因为村长媳妇的蛊惑,柱子被他娘狠狠地抽打了一顿,穆婉秋就咬了咬牙。

    “她也欺负阿秋?”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看着穆婉秋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黎君问道。

    “我又不是村里的人,她倒是没欺负我,只是柱子哥因为她挨了不少打……”把当初柱子把马永媳妇给他攒的媳妇本都偷出来送给她的事儿说了,嘴里说道,“我藏在树窠里,听到山顶上婶拿着树枝使劲抽打柱子哥,心都蹙成了一团,当时就发誓以后发迹了,一定给柱子哥说一房漂亮的媳妇。”犹豫片刻,又开口道,“黎大哥看雪儿怎么样?柱子哥心细如发人又腼腆,有些像女人,雪儿行事干脆性格直爽,倒还真有股男人的果决,他们在一起正好互补了。”

    从见雪儿第一眼,她心里就把他们配成一对了。

    “很好啊……”黎君眼底都带着笑,“若雪儿不愿意,黎家的香艺室里一个个也都是美人,将来让柱子随便挑。”语气非常的慷慨。

    只要她不喜欢柱子就好,至于柱子,他可以送一车美女来让他忘了他的阿秋。

    “我先替柱子哥谢谢你……”想不到黎君会把自己一个小小的承诺放在心上,穆婉秋心里暖暖的,她一抬头,正对上黎君来不及掩去的笑容,不觉一怔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涨红地看着黎君,“你……你……”

    他刚刚以为她是喜欢柱子哥?

    “没有,没有……”黎君吓的连连摇头。

    这个打死他也不能承认

    眼见穆婉秋变了脸,黎君连忙话题一转,“……阿秋还记得我当初告诉你去梓潼镇是接一位故人之子吗?”

    梓潼镇?

    他前世去梓潼镇就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弟弟,才惨死在那里。

    听了这话,穆婉秋身子一哆嗦,早忘了质问黎君,她脸色发白地看着黎君,“……难道黎大哥接的故人之子就是我弟弟”这件事,她以前也问过他。

    但,当时他们彼此都不信任。

    见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黎君偷偷舒了口气,嘴里说道,“当时柳家串通黄河四鬼买通了我身边的仆人秦钟,想拿穆荣做诱饵杀了我,还多亏了阿秋送的那个香囊呢。”提到这个,他正色地看着穆婉秋,“阿秋怎么知道我会中毒?”

    这是他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个迷。

    “黎大哥真的救了我弟弟?他在哪里?”哪还听到黎君后面的问话,听黎君亲口承认他是去接穆荣,她的亲弟弟,穆婉秋腾地站起来。

    这一年来,她一直不停地收养孤儿,就是为了寻找弟弟。

    猛地站起,脚踝处被撩烤磨破的地方专心地疼起来,穆婉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黎君一把扶住,“阿秋小心? ( 调香 http://www.xshubao22.co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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