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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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卉呆愕在床上,门开了又关,一阵寒风趁隙灌了进来,她坐在床上,打了个寒颤,可她相当清楚,不是因为寒风,而是因为离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是真的有事……还是心中有疙瘩?

    瞬间,她像跌进了阻塞深穴里,呼吸觉得几乎喘不过气。

    “葛尔沁,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合作吗?”瑞亲王秘密去到蒙古,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问。

    葛尔沁一脸深沉。“谁说的?你尽管放手去干,我会支持你的。”

    瑞亲王大喜。“太好了,你总算认清谁才是你真正的盟友!”

    他冷冷瞧他,不屑的嗤哼。“你也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日本人的走狗。”

    “你——”

    “我有说错吗?你与日本人合作篡国,这不是日本人的走狗是什么?”

    “葛尔沁!”瑞亲王拍桌大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是要跟我合作说的话吗?!”

    “是啊,我虽不齿你,还是愿意跟你合作,那是因为我更恨一个永璘,我要他付出代价,跪着向我告罪!”葛尔沁说着,眼中迸出显而易见的杀意。

    瑞亲王见状,暗自心惊。

    他近日才知原来乾隆与永璘都已知道他篡国的计划,所以用尽心机阻止葛尔沁帮他,永璘甚至还献上女人给他,但最后竟又反悔,此举大大惹恼葛尔沁,让他决定改帮他。

    他乍知这事后著实心惊,原来他的一切作为早看在乾隆父子的眼中,要是没出女人这事,他愚蠢的就被设计了,等着教他们瓮中捉鳖呢!

    幸亏自个还没动作,可他的危机也还没解除,乾隆父子已虎视眈眈的要取他的命,就算不造反,相信他也不能苟活多久,况且日本人已被他引来,若不举兵,日本那方也不会放过他,现下,他惟有放手一搏才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眼前这男人同样不好摆平,他厌恶日本人,连他也感到不屑,可这无妨,他也乐见,这样葛尔沁才会在事成后帮他赶走日本人!

    可他的如意算盘却在葛尔沁开口后登时乱成一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与日本人合作是引狼入室,可是与我合作却是引熊入山,整片山野一旦教野熊占领,山头就是野熊的了,这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吧?”

    葛尔沁猖狂的大笑起来,笑得瑞亲王盗出一身冷汗。

    恭卉搬进后院了。

    房间当然比不上当总管时住的精巧舒适,这儿简陋,也小多了。

    刚移到这来,她也不急着收拾东西,只是静默地会着,感受这宛如被打入冷宫的滋味。

    最后,永璘还是不知道她搬来这了,方才她还来不及说,他便匆匆离去。

    她黯然的呆坐着,不断思考他匆忙离去的原因,越想心越慌。

    “你来啦。”好听的娇柔女声响起,是嫣红及桂香。

    两人摇着扇子,没敲门就进来了。

    “你们?”恭卉挺讶异见到她们的。

    “还没走?你要问这话是吧?贝勒爷早就已经开口让咱们滚了,咱们却赖到现在,甚至让你到蒙古去绕了一圈回来咱们还没走?”嫣红自嘲的接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是真以为你们走了。”她尴尬的说。

    “放心,前一阵子咱们是真赖上这儿的富贵生活不想走,可后来因为贝勒爷进宫失踪好几天,接着又是你消失,这府里没人管,咱们就顺势多住了几天,可是现在不走不行了,来了个日本女人,连你的地位都保不住了,还被编派到这后院来,咱们几个再想留下来自然是天方夜谭。”嫣红咬牙气恼道。

    “那日本女人要求咱们日落前得走,否则就让人撵咱们出去,咱们本来是要走了,见你搬进来,所以就决定和你打声招呼后再走。”桂香虽说只是打声招呼,不过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你们打算离开后上哪去?”既然她们都上门了,恭卉只好问上两句。

    她跟她们不并熟,相处的时间也不长,起因于这后院的女人来去匆匆,刚开始她还会用心记个人名,到后来她就不再强记了,但这两个不同,特别美,也特别有心要留下,所以她才有印象。

    桂香无所谓的耸肩。“咱们空有美貌,可惜出身并不好,不是寡妇就是曾经为人妾,当初也不知贝勒爷找我们来做什么,既然嫌弃咱们,连碰都不碰一下,这会出了贝勒府,咱们计划不是找个人家再做妾,就是上妓户卖身,去挣点银两度生活。”

    “你们想上妓户卖身?”恭卉讶异的瞠眼。

    “是啊,不行吗?你不也从那出来的,这才会幸运的让贝勒爷瞧上?”嫣红满脸讥讽。

    恭卉顿时一窒。

    “就是说啊,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也会上妓户去当咱们的姐妹,毕竟贝勒爷已经成亲了,多了个少福晋,这儿已不是你可以发号施令的地方,况且我瞧那日本女人也不是个善心之辈,她对付你的手段不会轻,你若要到青楼讨生活,可得告诉咱们一声,咱们念关曾经是‘姐妹’的份上,会关照你的。”桂香说完,和嫣红相视一笑,十足幸灾乐祸的模样。

    恭卉这才明白,她们其实是来奚落她的,当下拉下脸来。“我的事不劳两位姑娘费心,天黑路不好走,你们若要离开,该早些起程。”

    “哟,赶人了?你到现在还以为自个是总管吗?你什么都不是的教人撵来这后院了,还要什么总管派头?!咱们是好心警告你要为未来生活做打算,不听便罢,还摆脸色给咱们看,难怪你在这府里人缘这么不好,是个人见人厌的讨厌鬼!”

    “你们!”她气结。

    “这是现世报,从前你仗着得宠,不愿将贝勒爷分出,现在有了正主子出现,你这狐假虎威的女人也等着被扫地出门吧!”嫣红将满腹的怨恨一倾而出。

    要不是这女人从中作梗,相信贝勒爷不会连一眼都不瞧她们,她们嫉妒她,也恨这女人,要不是她私心太重,她们也不会落得被赶出门,甚至得上青楼求生的地步!

    “住口!”秀娥听闻这两人还没走,甚至进了小总管的房,气恼的赶来,正好听见她们的话,立即跳出来出头。“哼,要被扫地出门的是你们,再不走,那日本女人就会亲自来‘送客’,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办!”她威胁的说。

    嫣红与桂香闻言,脸登时绿了一半。那女人可是比恭卉还要泼辣,而且说话矫揉造作得令人作呕,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够狠!

    昨儿个那女人亲自到了后院,将所有人召集,一声令下就要人滚蛋,不滚者她另有安排,所谓的安排就是将她们卖到下等娼窑去卖身,卖身钱还归她,后院的其他女人都是好人家出身,光听到这话就吓坏了,昨儿个夜里便迅速走光。

    而她们俩还没走,是因为听闻恭卉也要住进后院,这才刻意留下来等着挖苦她。虽然她们原就打着下海卖身的主意没错,但若拿不到钱,岂不是白买了?当下脸一变,仓卒走人。

    只是嫣红走没两步又回头,不甘心的恶劣撂下一句。

    “喂,你那孩子真是贝勒爷的吗?我瞧不是,葛尔沁郡王的身躯也挺俊拔的,怎么,与贝勒爷比起来,如何?”

    恭卉脸色骤变。“滚!”

    嫣红这才得意的大笑离去。

    “小总管,你别气了,她们的话都是狗屎,听不得的!”秀娥见她气得发抖,急忙出声安慰。

    可她眼眶还是气得火红。“秀娥,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对我说实话。”她绷着声音,脸色凝重的说。

    “嗯……您问吧。”其实她多少猜得出来小总管想问什么。

    “秀娥,是不是……大伙都疑心我已不洁,配不上贝勒爷了?”她颤声问。

    果然!秀娥暗叹。“这……”

    “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瞧见秀娥的表情,她已能得知几分,心渐渐在往下沉。如果众人都这么认为,那么永璘……

    “这……小总管……您确定,那孩子……真不是葛乐沁郡王的吗?”迟疑了半天,秀娥硬着头皮反问。

    恭卉眼前一暗,一阵晕眩。

    果然,是她想得太美了……

    日渐渐西落,外头落雪已停,恭卉披上件短袄披肩,一个人走上街头。

    那男人又三天不见人影了,这是一种煎熬,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情况之下,她的心情是说不清的沉重。

    后院已被少福晋清空,异常冷清,她无法承受那份清冷,所以出府了。走走也好,让寒风吹吹脑袋,也许能让她感到舒服点。

    人说,爱字像毒药,让人上瘾却戒不掉,时间越长越是难戒,五年了,这毒至少深入她骨髓五年,怕是根深蒂固,去不了了,但是如今永璘已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少福晋,可比起自己这个青白早受质疑的女人……终究略胜一筹吧……

    她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忽然,在街角瞧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形,她蜷缩在角落,天冷,她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袍子,冻得直打哆嗦,十步之外的她,几乎都可以听见那人牙齿打颤的声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一面朝那人走近,一面脱下自个的短袄披肩,走近那人背后,将披肩披往她身上。

    有了暖意,那人惊喜的抬头,两双眼睛这一对眼——

    “兰姨?”恭卉惊呼。

    孔兰也一脸错愕。“恭儿?”接着像羞于面对人似的,拔腿就要跑。

    见她要逃,恭卉在愕然回身后,急忙追上去。“别走!”

    遮着脸,孔兰奔得更快,身上才披上的披肩又落下,只是她连日饥饿受冻,早就没什么体力了,跑没几步便喘得瘫在地上,再也跑不动。

    恭卉见状,拾起披肩便跑至她身边。“你……我找你很久了,想知道你过得如何,为什么见了我要跑?”她不住喘气。

    “我……我没脸见你。”孔兰掩面啜泣。

    顺了顺气后,恭卉蹲了下来。“别哭了,我……已经……已经不恨你了。”现在的兰姨一身褴褛,从前珠围翠绕的模样早已不复在,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以上,看起来憔悴苍老,连头发都近半灰白了。

    见了兰姨这惨状,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当年在简王府还风光时,兰姨也曾待她极好过,牵着她的手,喂她糖,说故事给她听……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已遥远,成了过眼云烟?!

    “你当真不恨我了?”孔兰惊喜的抬眉。

    “是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恨,恨多了,只是负担。你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冻的雪,坐久了会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将披肩帮她围上。

    孔兰激动地热泪盈眶。“谢谢你……过去都是我的错,没能坚持要王爷带着福晋一块走,我是自私!我是没有良心!福晋当我是妹子,对我那么好,我却……”她泣不成声,愧疚得说不下去。

    “够了。额娘不会记恨的,如你说的,她当你是妹子,又怎会苛责你?所有的错事,都是阿玛一个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一个。”

    “他……唉,他对你额娘真的很狠心,对我却……我恨不了他,他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不能忘怀。”拭着泪,孔兰无法跟着责怪自个的男人,不私心,对爱的人可以有情有义,对不爱的人却可以绝情绝义,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了一个,另一个就只能落泪,这道理她逐渐能体会。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伤定会伴随着她一辈子,可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欢笑,就像之前后院的女人们,当她笑倚着永璘时,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爱与不爱,尖刻无情,半点不由人啊……

    “罢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应该的。”

    “恭儿……我听说,王爷不会被砍头了,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了!”羞赧一笑,孔兰朝她猛道谢。

    “是贝勒爷去求万岁爷绕过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还不一样,没有你,他不会出手的。”

    “嗯……”恭卉没再争辩,因为确实如此。只是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过分了,怎能这样对你!他不该——”

    “我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爷能活着,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会活着等他出狱的,等他出狱一块回山东……这些年,我习惯住那里了,我想与他一起回去。”孔兰腼腆的说。

    “我明白了……”她霎时明白,兰姨与阿玛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来。“对了,这阵子你都住哪儿?”

    “我……住破庙。”孔兰红着脸说。

    “破庙?天这么冷,你住破庙怎生挨得住?”她心惊。

    “没办法……当时贝勒爷派来的人将我身上的钱全书搜刮殆尽,我一点钱也没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决?”

    “我……”孔兰更加羞于启口。

    见状,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讨还能怎么样呢?她沉下脸,拉紧眼前人的手。“手,跟我回贝勒府,你跟我住!”

    第十四章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脱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脱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就能立即沉睡,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着一个人,想抱着她入睡,多日没感受道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后,他熟悉的探手摸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着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于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嫩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着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药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脱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于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

    不对!不对的气味越来越浓厚,发自内心的反感,让他开始有作呕的感觉,不对!当女人使劲摩擦他的热源时,他登时愤怒的推开怀中人。

    快速起床点灯,当一室明亮后,永璘愕然的发现床上的女人并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樱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视她。

    床上的樱子则是衣裳半裸的痴望着他,盼他尽快回床上继续温存。

    “你不回床上来吗?”她娇嗔的问。

    人说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俊美无俦,任谁看了都会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无妨,只会更添他诱人的气息罢了。

    “你怎会在这里?!”无视她撩人的诱惑,永璘厉声问。

    “这是我的寝房,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呢?”望着虽然狂妄却疯狂撩拨着她的心的男人,樱子着迷的说。她渴望他的爱抚,饥渴他的占有。

    “这里是恭儿的房间,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这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她的欲火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后院去住了,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寝房。”

    “这是谁允许的?”这话他问得极轻,不再让人感觉冰冷,却有着凶狠嗜血的阴狠。

    樱子心惊,差点说溜嘴。“当然是……她自个说要搬的,我答应了她,而这寝房空下,我也就顺势住进来了。”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在最后关头话锋一转,没傻到说出实话。

    “搬出去。”

    “什么?”

    “我说滚出这屋子,要恭儿给我搬回来!”他暴吼。

    她吓得白了脸。“不……不行。”

    “不行?”她胆敢对他说出这个词?!

    “这是恭卉自个决定的事,我只是尊重她的决定,没必要强迫她!”她忍着气说。他竟二话不说。立刻就为那女人出头?可恨!

    所以今儿个他会任她吻抱,也是把她当成恭卉了?可恶,难道她不如那女人?!

    怔忡片刻,永璘的思绪逐渐变的清明,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倏地冷笑。“你逼的?”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逼什么?”

    “想必那丫头的总管职务也让你除了吧?”

    挺起胸,她回得理所当然。“我体恤她刚小产,需要休息——”

    “是吗?”

    “当然。”

    “她同意?”

    “反正她也没脸见人,正好放下一切躲到后院去……”在他越形冷冽的视线注视下,樱子不自觉的越说声音越小。

    永璘笑了起来,缓步走向她,可惜这笑容非但没有化去他冻人的冰冷声息,还让那双利眸变得更加令人忌惮。

    “那孩子是我的种,除了我,谁也碰不得她!”

    “你怎能确定?”她气愤的问,不解他为何如此信任那女人?

    “我不需要确定,不管如何我只认定她。”

    “你!”

    “滚出这里!”他拉她下床。

    她被他这么一扯,狼狈的跌在床边,当下气得尖声大吼,“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日本公主,也是代表一国的使者,你不能这样无礼的待我!”

    他挑眉。“能不能我都做了,你想如何?”

    她怒得发颤,可恨自个还是爱极了他这份狂傲。“再怎么说咱们都是夫妻,我难道会害你吗?”

    永璘倏地眯起眼,犀利的望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渐渐收起冰冷邪恶的气质,就连厌恶的感觉也一并收下。

    “说的好极了,咱们说什么也是夫妻……”

    听说永璘已经知道她搬到后院,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她。

    恭卉夜里不敢眠,等着他会像过去一样,随时找上她,抱着她安睡。可三天过去了,没有,他还是没来。

    秀娥告诉她,这几日他日日都有回府过夜,可是却没来找她,这让她感到好失落,人也变得懒洋洋。

    “小总管,你怎么又出屋子淋雪?万一受寒就不好了。”秀娥不时会来后院探望她,同她说说话,这回抽空又来了。

    “我待在屋子里没事做嘛,不出来走走,很无聊的。”她苦笑。

    “唉,往日在府里你事情多得不得了,现在一空下来你就闲不住了!”秀娥眨着眼笑。

    她苦中作乐的点头。“瞧来我是劳碌命呢!”

    两人相视大笑。突地——

    “我当你待在这儿太苦闷,特地派事给你做,原来你还笑得出来啊?”樱子由着七、八名日本仕女伺候着出现了。

    “少福晋。”两天一见她,纷纷侧身垂下脸来,心惊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也注意到这府里日本人越来越多了。

    “嗯。”樱子傲然的应声。

    外头冷,可她竟然没说要进屋去,而是让身旁的仕女去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异常的举动让恭卉与秀娥越来越不安。

    “恭卉。”

    “是,少福晋。”她谨慎的走上前。

    “近来我事多,也无暇多管府里的事,拖了这么多天才得空来这后院——”樱子笑道,却满脸不怀好意。“你该知道,这府里不该有只吃空闲的米虫吧?”

    恭卉一震。这是在说她待在后院不事生产吗?“……是。”

    “你当过总管,往常遇着这种人,你都是怎么处置的?”樱子问。

    “我……会尽量找个合适的工作编排给她。”她照着经验说。

    “非常好,那就这么着。”

    “什么意思啊?”秀娥忍不住。

    樱子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后,才又转向恭卉。“你去过蒙古,当对蒙古的马羊有些了解才是,以后马厩就让你去照顾了。”才说完,她身边的日本仕女立刻恶意的掩嘴偷笑。

    “照顾马厩?!”恭卉一愕。

    “少福晋,小总管只不过是去蒙古几天,哪能懂什么马羊的,您要她去照顾马匹,这有点强人所难吧?”秀娥据理力争。

    “全府里就她去过蒙古,没喂过马,也看马大便过,我要她去看顾马厩是让她有所发挥,这有什么强人所难的?而且我不只要她将马看顾好,马粪也得由她一人清理干净,我可是最受不了发臭的地方了。”说完,还惺惺作态的掩鼻。

    秀娥气结。她这分明是故意整人了!“可马厩原就有人照顾,少了这工作,那人要做什么?”

    “她顶了那人的位置,那人当然就得回家吃自个,可你们也不用担心,照顾马匹毕竟还是得由专人来监督,我另请了能人进府,以后新来的人自会监督恭卉有没有将这份工作做好。”

    专人?那人铁定是日本人了,府里不少人的工作都被替换,而且都是教日本人给霸占了位子,这女人才来多久,这座贝勒府就逐渐变样了。“您这样对小总管太不公平,她可是——”

    樱子娇声一斥,“她可是什么?后院的米虫罢了!现下永璘也已经不到这后院来,连泄欲的功用都不存在了,她在这儿还有什么作用?不找点事做,她好意思留下吗?还有,别再称呼她小总管,她早卸了总管职务,现在她管马房,可称呼她马夫……她是女人,就叫马娘吧!”

    “马娘?”秀娥难掩错愕,才想开骂,却被人抢先一步。

    “你这女人是谁,怎敢这么污辱恭儿,太过分了!”孔兰刚有屋子出来,听见樱子说的话,立即气急败坏的呛声道。

    乍然见到后院竟然还出现另一个女人,樱子吃惊的站了起来。“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我是——”

    “她是兰姨,跟我住在这儿。”恭卉赶紧答话。

    樱子柳眉倒竖,像是要发作了。“跟你住在这儿?这事,是你自作主张的?!”

    “我——”她窘迫不安。

    “后院空旷,多一个人其实——”秀娥也急欲为她开脱。

    樱子立即拧眉,示意她闭嘴。“再多嘴,就掌嘴!”

    她这才禁闭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真当这里没有主子了,还是以为在这里你就是主子?竟敢擅自接人同住,不要以为我救济粮一人,这里就成了救济院里,我会把你当乞丐救济,是因为你至少伺候了永璘五年,但这老女人也来凑热闹,像什么话!你太不知好歹了!”樱子话说得非常难听。

    孔兰没见过她,不明所以,也当下听得刺耳。“恭卉是贝勒爷的女人,她留一个人,贝勒爷会说什么吗?还说什么救济,你这女人有规矩没有!”

    樱子面色狰狞,乐于把事闹大。“你敢说我没规矩?好啊,这府里反了,你们大清国就是这样教导仆人不分尊卑的吗?”

    “尊卑?咱们当年也是侧福晋,格格的,你对咱们说什么尊卑?”孔兰忍不住抬出过去的身段。

    “当年?你也知道那是当年,现在呢,你丈夫成立阶下囚,你到我这乞讨,你女儿更是准备在这扫马厩清马粪,当年的身段,这会还要再提出来丢人现眼吗?”恭卉的背景,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正好拿来羞辱她!

    孔兰难堪得说不出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女人应该就是永璘近日才新娶的少福晋。

    “哼,你们两个,尊卑不分,我若不立点威,你们是不怕我了。来人啊!将小的给我吊起来打,老的给我掌嘴!”

    只是樱子一声令下了半天,府里竟没有人跳出来执行,她愕然的瞪着明显已围了十多人的后院。

    “你们!”她气愤的指着众人。

    哪知大伙纷纷故作忙碌状,转头做自个儿的事去了。

    她瞧了更恼。“可恶,你们上!”拉不下脸来,她命令身后数个跟着她来到仕女。

    这几人立即点头,分别抓住人,孔兰的衣襟被揪起,恭卉的手臂被扼住。

    “别对我兰姨动粗!”一人开始对惊恐的孔兰大掌嘴巴,其他人一时吊不起恭卉,只得抄起木棍,朝她的大腿猛打。

    恭卉身子虽痛,却不忍孔兰受辱,拼命摆脱那些女人要去救她,那些仕女自是不放她走,在她身上一阵乱打乱抓,连颈子手臂都给抓伤了,棍子更是胡乱在她身上打出一道又一道道触目红痕,就连原本掌孔兰嘴的那名仕女,也因为受不了她一直上前要救人,气得干脆改打她。

    “恭儿,你别管我了,我死不了的!”孔兰见状,冲上前要救她,几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秀娥见了原来也想加入战局,但受樱子一瞪,只能站着不敢动的干着急。

    樱子眼见她们竟敢反抗,气得要人去打来冰水就往两人身上淋,寒冬中水温异常冻人,水一淋下,登时教人寒彻心肺,连骨头都要冻僵。

    “兰姨!”恭卉见孔兰已经当场冻晕,忍者冻,奔到她身前焦急的呼唤。

    “哼,等这老女人醒了,立刻就丢出贝勒府,我这里不收留老骨头,更不想被当成停尸间!”樱子恶毒的说。

    “你!”恭卉忍不住发火了。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樱子不可一世的回视她。“我怎么了?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对我无礼?”

    “你欺人太甚!”她紧握双拳,掌心几乎已教指甲刺出血来。

    “你说什么?!显然你还没得到教训,还想挑战我的权威,好,来人,再淋她一桶水!”

    立即有人再打来冰水,毫不留情的朝恭卉身上泼,可她尽管冻得牙齿打颤,几乎昏厥,却还是倔强的怒视着她。

    “再淋!”樱子咬牙切齿。就不信挫不了她的锐气!

    “不要,再淋下去会冻死人的!”秀娥看不下去,赶紧跪地帮着求饶。

    “你也想试试淋淋冰水的滋味吗?如果不是就滚开!”樱子脚一踹,将她踢到一旁去。“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再去打水来!”

    她打定主意今儿个要整死这女人!那晚永璘误将她当成她,察觉不对后立即变脸,虽然后来没再与她争吵,但听说他回自个儿房后,立即要人烧水净身,足足洗了五次澡,还要人焚香除臭!

    她气坏了!这男人究竟要污辱她到什么程度?她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恭卉自然最为该死,若不整死她,她如何对得起自个?

    “淋!”

    一桶水再度落下,恭卉只觉得冷意窜遍四肢,心像是要冻停了似的,双眼渐渐涣散。

    樱子得意的抿笑。“再来——”

    “住手!”一名老人让人架着出现了。

    “老总管?”她认得他,听说他是伺候过乾隆的老太监,身份自是不同,她也不敢再他面前张狂,只是他不是躺在床上快死了,这会来做什么?

    “少福晋,恭儿是我一手调教的人,她若有什么不对之处,您尽管告诉老奴,让老奴亲自来处置,怎敢劳动您出手,让您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总管让人扶着,笑笑说。

    原来这老不死的也是来保人的。扯开笑,樱子假假的回答,“老总管身子不佳,府里的事怎好再麻烦你,这女人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

    “少福晋体恤老奴病弱,不能为主子们分忧解劳,老奴感怀在心哪。”老总管感激不尽的说,而后忽地一拍脑袋,状似懊恼。“喔,对了,我方才在来以前,听说守卫在门外抓了一名鬼祟的人,听说是瑞亲王府上的人,我要人先去拷问他,也已要人通知瑞王府,要他们派人前来说明,本想要少福晋过去坐镇的,可您既然在忙,那就——”

    樱子脸色顿时大变。“那人现下在哪里?”

    老总管疑惑的问:“少福晋正在罚人,这事您有空管吗?老奴正要差人进宫通知贝勒爷,这事还是请他回来处理的好,毕竟是瑞王府的人,弄个不好,得罪了瑞亲王,那可就大大失礼了。”

    “这事不用通知永璘了,那人在哪里?我去瞧瞧!”樱子已然心浮气躁,急急忙忙问明地点后就走人了。

    她走后,老总管才收起笑冷哼,赶紧要人将几乎已经失去意识到两个人带进屋内急救。

    只是瞧见恭卉一身的伤痕后,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气。贝勒爷铁定要自责死了!

    “你的人怎会愚蠢成这样,竟还教人给抓了?真是笨蛋啊!”樱子气急败坏的大骂。“要不是我把人及时带走,那老家伙一拷问下去,不就什么事都露馅了!”

    瑞亲王这会儿也很是汗颜。“这回真是我那手下不济,下回我会慎重挑选人的。”这次他因为有急事要见她,便临时派了人去通知她老地方相见,怎知那人经验不足,笨手笨脚的,反而被当成贼逮进贝勒府,幸亏事情没闹大,否则他与樱子合作之事就曝光率。

    “哼,说吧,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永璘近日可有什么动作?”

    “他整日早出晚归,我见不到他几次面。”她实话实说。

    瑞亲王忧心忡忡。“他定是发现了咱们的异状,正在调兵要对付咱们!”

    “真有这回事?”

    “他注意咱们很久了,等的就是咱们出手,这我不也早告诉你了?现下他是在跟咱们斗智,等先机,他的动作越密集,咱们就得越小心!”

    “嗯……”她紧张的握拳。与永璘相处过后,她清楚知道那男人不是一般无脑的皇亲贵族,即使两人现在看似相安无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了,你蒙古那边的事说定了吗?”

    “说定了!”提起这个,总算是喜事一件,他终于露齿笑出。

    “那叫葛儿沁的当真愿意?”影子反而没那么高兴。她听闻那人对日本人很反感,这样的人,能够放心合作吗?眼前这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呢?她眯着眼,心里不断思索。

    “愿意,他一口答应了,所以咱们近日就会举事,这段时间你随时准备好等候我的通知,明白了吗?”

    “嗯……”她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怕她防他,睿亲王赶紧叮咛,“你放心,此次一定以你日本人 为先锋,那蒙古人殿后,非必要不让他们靠近京城,我要他们守在城外,没我通知不得进城,而你今日得密集聚集你的人马,随时备战。”

    “了解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门悄然被开启,一道人影缓步入室。

    永璘眉头紧锁的走向床边,就这么直直的站立着,不再动。

    看见床上苍白的女人,他眼神一黯,再见她露在被子外的两条藕臂以及纤细颈项上的带血红痕,他青筋立现,视线又扫向她面无血色的脸庞。好啊……连唇都成了紫黑色了!

    他久久不语,就这么怒凝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心疼,心痛,什么情绪都有,就连胃痛都来作怪,加深了他的愤怒。

    带着血丝的鹰眼狠狠注视着她半晌后,单膝跪了下去。他不想惊动她,深呼一口气后,只是轻柔的封住她的唇,在他最眷恋的唇上来回 轻柔摩挲,强忍着下腹逐渐升起的欲望,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靠着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离开那片馨香唇畔,然后起身,迈步走了。

    几乎在他转身的同一时刻,恭卉就睁开眼,但没能见到他转身前眼底的那份心痛温柔,她看到的,只是他挣扎离去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叫醒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他不想同她说说话吗?不愿给她一丝安慰吗?

    等了他那么多天,等到的只是他冷漠的几眼,以及蜻蜓点水的轻触?这说明了什么?代表了什么?

    这样一点一滴的冷落,一分一毫的拉锯,简直教人一层层的往下坠落,在不明白他心的情况下,她怕极了终有一天,她会将自个儿逼进死胡同。

    泪盈于睫,心紊乱无章,恶寒在他转身时就已经侵袭,今儿个,她又注定无眠了吧……

    第十五章

    今儿个的马厩不同于以往。

    永璘身着内衬狐毛的雪袍,就坐在马厩里头,写意的表情说明他有意久坐。

    新任总管 小冢操着 日本口音,满头大汗的由内庭奔来。

    “贝勒爷,您怎么坐在这种地方?这会脏了您的身的!”他低着头,不安道。

    “说得好,我这一阵子不管事,这马厩竟就脏到令人作呕,啧啧,我说呢这总管事怎么管事的?”他钦凝着眉宇,沉声质问。

    “这……管马厩的另有其人!”小冢赶紧推卸责任。

    “谁?叫出来。”

    “喳!哪个奴才负责的,还不滚出来!”小冢转身,立刻变张脸的大吼。

    恭卉白着脸站出来。“是我负责的。”

    “就知道是你!事情都做不好,瞧,贝勒爷责备了,还不去领罚!”他凶神恶煞的斥责。

    “喳!”她走向永璘,“请问贝勒爷哪里不满意?”她幽幽的问。

    事实上,这间马厩在之前负责的人手中,本来就打理得很干净,她为求更加洁净,一早就起来再仔细刷洗过了,他……不满意的是马厩还是她?

    甩甩头,她要自己别再钻牛角尖,唯有乐观,才能笑着通过考验,从来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永璘睨了她一眼,瞧见她一身脏污,身上似乎还隐隐传来马粪味,看起来很讶异。“原来是你?”

    恭卉蹙眉。他可能还不知道她有新职务吧?羞惭与自个身上的臭味,她刻意站离他远一点,拉下几撮还粘在她身上的稻草。“贝勒爷,这里就跟从前一样合乎您的规矩,请问您还有哪里不满意?”她再问一次。

    “规矩?规矩是谁定的?”他笑问,对于她身上的脏乱倒没置喙什么。

    “您定的。”

    “这就对了,我嫌脏,这儿的规矩还得再提升。”

    “再提升?”

    “没错。去,去将少福晋唤来。”他朝小冢命令。

    小冢虽然不懂为什么提升规矩得去唤来公主,但还是忙不迭地去请人。

    樱子过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先是瞥了永璘一眼,才打着哈欠站在他身旁。“什么事一早就找我来?”她忙到深夜才睡,这会一早就被挖起,心情恶劣。

    “这间马厩的清洁我不满意。”他直接说。

    “这种小事你找总管就成了,找我干什么?”她没好气的问,只想回去再睡一觉。晚些有另一批人将聚集,她得去和将领们研议举事前的战术,忙得很。

    “你确定找总管就成?”他笑得阴沉。

    又是一个哈欠。“嗯。”

    “总管。”他唤。

    “喳。”有自家女主子在,小冢胆子大了不少,应话也多了几分自信。

    “当初恭儿在当总管时,我若不满意她立即就会有动作,若慢了……”他笑得非常诡谲。

    “会如何?”小冢不知死活,好奇的问。

    他冷笑一阵。“恭儿。”没回他的话,径自叫人。“这马厩真是你负责的?”

    想起从前自己不得不对下人们采取的处罚方式,恭卉不禁瑟缩了一下。“是的。”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她,要有信心……

    “很好,很好。”永璘越笑越森冷,蓦地扬声下令。“来人啊!去,把恭儿拉下去,责杖一百板!”

    话落,恭卉在心里对自己的加油打气,蓦地全僵化成冰。

    樱子听见这话,睡意全消,脸上大喜。

    “贝勒爷……”恭卉用尽力气才挤出声音,可却 小声得只有她自己听见。

    “下去吧。”他挥手,没一丝迟疑。

    任人拖拉着往柴房前进,她满脑子 浑浑噩噩,胸口莫名其妙痛到不行,眼睛干得很彻底,鼻子却酸酸得可以。

    原来,她没有钻 牛角尖,她听的全都对,也是,毕竟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她的受宠期限终于到了?!

    “德兴,你要人去盯着,别让人轻打了!”永璘在后又交代了句。

    恭卉瞬间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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