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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天似乎终於眷顾了他一回,在他见识了她的娇媚以後,在他再度仓惶出逃,只为了阻止自己蠢蠢欲动的思索著用些卑鄙的手段得到允儿的时候,她却求他带他离开。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他以为何啸清即使不爱她,也会善待她,爱情或许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可是允儿这样善良的人儿,又有谁能狠心伤她呢?今天在书房里,他原以为何啸清是出於嫉妒,抑或警告他允儿的归属,才会做出那种事,而允儿会配合,必定也是因为啸清待她不薄。
但如今看来,他却猜错了,依允儿的性子,不到最後一刻她绝不会放弃的,也不知道何啸清对她做了什麽,竟然让她舍得扔下十年的感情离开。他恨何啸清竟然如此对待允儿,但也是因著啸清的错待,才让他有机会如此亲近她。哼~何啸清这种不懂得允儿的好的人,根本不值得允儿这样伤心,他一定会带允儿走的远远的,让她彻底忘了心伤,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了,即使知道自己也配不上允儿,只要她需要他,他就守著她。
靖安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只听张冀道,“爷~望北城已经到了,我们要在客栈打尖吗?”
这麽晚打尖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去分店吧~”望北城有靖安在河西唯一一家分店,虽然此时住店里也不见得安全,但总也比去客栈好些。
“唔~安生~我们出了河西了吗?”允儿昏迷了大半个晚上,此时终於有些意识了。
“还没有,我们今晚就在望北城里住一晚,明天就可以出河西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分店门口,安生扶著允儿下了车,张冀开了锁,只见屋内富丽堂皇,却是一家玉器店。值夜的小厮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带著棍子守在门後,待来人闯入时便狠狠一棍,却被张冀接个正著,甩手连人带棍扯了老远。那人正要喊救命,却见来人是前不久才来过这里的张冀,再定睛一看,大老板此时正扶著一个姑娘站在门口。
张冀不屑的看了小厮一眼,道“小偷会从正门进来吗?”这个小厮怎麽这麽蠢?
“他倒是尽忠职守,刘掌柜带人带的不错。”靖安边说边扶著允儿进了门,“你叫什麽名字?”
“秉爷~小的名叫陆猛,您叫我阿猛便成了。”小厮听到靖安的夸奖,原本颓丧的脸上立刻有了活力。
“阿猛,我们今晚要在这儿住一晚,店里还有多余房间吗?”
“有有,您的房间一直给您备著呢,张爷得委屈一下睡小的铺了。”
小厮领著一行人出了店面後门,穿过了小院子,来到靖安的房间,屋子不大却十分整洁,可见刘掌柜每日都有命人打扫。
靖安安顿了允儿,道“张冀,你先和阿猛去休息吧,明日寅时我们便出发。”
“爷~我在屋外躺会儿就行~”出门在外,爷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必了,不会出什麽事的。你今天也够累的,先去睡吧。”
“……是~”
待其他人都走了,靖安拿了铺盖卷铺在地上,然後对还在吃干粮的允儿,道,“允儿,今晚要委屈你和我睡一个房间了。”允儿一个人睡一间他不放心,“夜也深了,你先睡会儿,我们一早还要赶路的。”
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允儿听到他的话抬头,却见他坐在铺盖卷上,明显是说让她睡床。“我可以睡地上的。”她已经麻烦他够多了,何况在马车上她也睡了会儿,此时并不很困。反观他,俊容上带著倦意。
“傻瓜,我睡地上是要锻炼身体。你别再胡思乱想些什麽了,快去睡。”
允儿不再推辞,也和衣躺下。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脑子到此时还是僵的。她就这样走了,啸清会是什麽反应,是会恼怒於她的逃离,还是恼怒於没有机会再惩罚她?只怕他现在正搂著哪个侍妾庆祝吧,毕竟她这个总是惹他发怒的人离开了……这十年她都以他为重,如今虽然决意离去,心中还是免不了空落落的,仿佛被剜去了一块,想要不去想他,却是忍不住。唉~莫允儿,你要坚强起来,如同他心中从未有你一样,彻底忘了他。
她辗转反侧,一会儿替自己打气,一会儿又伤心的想著今天的事。侧过头却不意看见床下靖安沈稳的睡脸,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允儿轻声道,“安生,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十年前让你伤心的离去,谢谢你十年後还愿意带著我离开。说著,她也慢慢进入了梦想。
靖安微微翻身,合著的眼却淌出了一滴泪。他的允儿,还是那麽善良,十年前并非她负他,她何须道歉?这样的允儿,他怎麽可能控制得住想要拥有的决心?
心中涨著酸和甜,靖安也终於睡著了,却不知数百里之外,啸清此时正策马赶去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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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院,应该是明代对男妓院的称谓
第一站,漠北
话说啸清怒极的赶走允儿之後,转身拾起紫玉钗的残骸,盯著它们看了良久,心中也明白自己和玉柔是再无可能了。的确,他早就知道玉柔心中并没有他,只是十多年的执著,让他依然放不下。尤其允儿竟然敢说他不值得玉柔付出爱意,也不值得她爱,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他并不想伤她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可是她怎麽可以这麽说!他哪里不值得她爱了?想到允儿被赶走时脸上的淡漠,他的心又一阵刺痛,她是怎样,想要不爱他了吗?不行,她先惹的他,她口口声声说爱著他的,现在她又粉碎了他对玉柔的最後一点想望,她敢说不爱他试试!
想著,他出了里屋,喊道,“允儿~”
“爷~”回话的是小卓子,“允儿姑娘走了”
走了?她果然胆子越来越大了,他让她滚,没让她滚那麽远,她走去哪儿?“去把她找来。”
小卓子领命去了。啸清则用力顺著气,边还想著待会儿该生气的告诉她以後不许走那麽远,不许说不爱他,还是告诉她他不是故意伤他的,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怒气。唉~允儿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卓子回来了,报道,“爷,守卫说允儿姑娘从侧门离开了,没回来。”
“什麽?”啸清猛的站起,“把守卫叫来。”
侯著门口的守卫进来,报告了大概,只是允儿出了门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听得啸清心头又是一把火,她是在跟他抗议吗?天色这麽晚还不回来,想要他担心她吗?她想的美,等她回来看他不狠狠罚她,竟然敢一个人跑出去。
等等,她衣衫不整的出门,不会是被歹人抓了吧?按说不会,何府外方圆数十里无人敢强抢民女的,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难道有人带走了她?
“林靖安呢?”
“爷~”小卓子回话道,“林大官人今天下午来辞行过,说是今天就要回关东了。”
“去把监视林靖安的探子叫去书房。”说著他便起身去了书房。
又过了一阵,天色已经全暗了,小卓子终於领著探子进来。
“爷~林靖安今天下午的时候便启程离开了。”探子报道。
“他走的时候有什麽异常吗?”
“他走时正好碰上一位姑娘,他带著那位姑娘一起走的。”
啸清听了心中一凉,“那姑娘什麽模样?”
“当时天色有些昏了,小的没看清,只是那姑娘被绑著双手,似乎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绑著双手……“命人带我手谕,快马去通往楼兰和中原的边关口,闭关三日,任何人不许出入。若有人自称林靖安的,立刻给我扣住。”他草草起了几份手谕,盖了章让小卓子带去。
竟然敢跟著别的男人走,她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以为她走的了吗?哼~林靖安的通关文书是特制的,由中原和关东等四地联发,天下的商行有次待遇的不出五家,而且上面还有他的名字,不怕他找不到。
这次他不会手软了,等他把她找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囚禁林靖安,或者直接把他杀了,然後绑她回去狠狠罚一顿。然後告诉她,她是他的,她要继续爱他,永远都不许离开他。
呃~他之前对她的惩罚太重了,若再那样罚她,她会不会因此而难过的再度逃离呢?也许他该告诉她他心里有她,他要她永远留在身边,他会善待她的,这样她会不会乖乖留下?
不管怎麽样,他一定要先找到她。想到这里,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上马连夜赶去了边关。
只是河西虽不与关东接壤,却有五个关口离关东最近,关外分别是楼兰和中原,不知道他会走哪家。就从里河西最近的那个找起吧。
啸清满心以为允儿必定会回到自己身边,却没想到,自己连找的方向都没有弄对。
另一边,靖安带著允儿顺利的出了关,进入了漠北的地界。漠北虽与河西相连,风土人情却是大不相同,允儿第一次看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各色的牛羊马匹三三两两的落在其间,或低头吃草,或抬头望著远方,偶尔还发出几声低叫,状似十分悠闲。看著一片蓝天绿地,多日来抑郁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许解脱。靖安见允儿一脸新奇的看著外面的景色,也觉得此次来漠北真是一举多得。
马车一路北行,来到了漠北都城外。
“允儿,我们到了。”靖安道。
“哦~”允儿准备下车,却被靖安阻止,道,“到府邸还是有点远,我们不必下车的。”
允儿不解的看著他,靖安却只是对她笑著,并未回答。马车行过了一片茫茫的白桦林,接著是红似火的枫林,接著是一片梅林,过了梅林,却见入眼之处一片!紫嫣红,让人以为身在春日的江南,而非深秋的漠北。允儿诧异的看著眼前的花海,“安生,这里?”
马车慢慢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停下,“我们到了。”
允儿下了车,却见一个高门大宅现於眼前,只是这屋子的样子……有些怪。
“几年前我曾遇到一名从西洲来的僧侣,从他手上买了一本画册。他说这是他们那边的皇宫。我看著挺有意思,便请他帮我,将这个府邸也建成了类似的样子。我们进去看看?”
“哦~”允儿跟著进了屋子,这房子真真与众不同,先别说整个房子是石头砌成而非木制,房子里面更是分成了好几层,难怪看著那麽高。整个房子是如同一个丁字形,数十个房间都盖在一起,每个房间看著却都不同。
靖安带著允儿一一讲解每个房间的功用,接著进了极为宽敞的一个房间,道,“允儿,我一直没有问你,离开了何啸清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我~我不知道。”她当时只想著离开他,其他的一概没有想过,只是,安生这麽问,是嫌她麻烦吗?“但是我不会吃白食的,我可以做使唤丫头,或者厨房打杂的也可以。”她虽然从未一个人在外生活过,但读了那麽多书,听了那麽多事,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安生现在要赶她走……他帮了自己那麽多,的确不该拖累他,若不是她,他此时可能早和啸清达成了协议,又做成一笔大买卖。“对不起,我明天就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人招丫鬟或者打杂的~”
“允儿,你在胡思乱想什麽?”安生打断了她的话,凤眼中有著受伤,“我从没打算要你做什麽活,更没打算赶你走,我只是问你,你有没有什麽事情想做的,什麽地方想去的,我可以陪你。”他巴不得永远粘在她身边,怎麽可能赶她走?
“我~对不起。”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连累他的。
“别说对不起”他走近她,道,“傻瓜,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既然你没有什麽打算,那我们先在漠北住些时日,然後我们一起去关东,可好?”
“好~”允儿点头,听他这麽说,她心中的大石终於放下了。
“你觉得这个房间怎麽样?”
允儿环顾一周,道,“很大,很亮堂~”
“喜欢这个房间吗?还是有更喜欢的?”
“嗯~每间都那麽美,说不上更喜欢啊~”
“那你先走这里住下,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有事可以叫我,如何?“
“咦?”允儿看向他,“这样不好吧,你愿意带我离开,我已经很感激了~安生,其实我可以干活的~”
“真是傻瓜,你当然有活要干了,你的活就是和我一起吃喝玩乐。”靖安笑著,给她端了一杯茶。
“啊?那你都不用干活吗?”首富都这麽好当的啊?她边问边喝了口茶,“这茶甜中带酸,真好喝。是什麽茶?”
“这是用今年刚收的洛神花泡的茶,有滋阴补阳的功效哦~”靖安看著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禁好笑道,“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茶,以後我再一一沏给你尝,如何?”
“好啊~不过~这样不会打扰你吗?”
靖安很想告诉她,只要是她的事,对他来说就不是打扰,只是,现在的允儿恐怕还无法接受他的心意吧,“不会啊~不过,我不介意你偶尔做些茶点作为回礼。”他记得她很喜欢做些点心之类的。
“好~我记得你最爱吃花生酥的~我这就去准备些材料~”说著允儿便要离开。
她知道去哪儿准备材料吗?“等一下~”靖安叫住她,“材料厨房都有,我待会儿让他们准备,不用这麽著急的。”
呃~花生酥,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做给他吃的那个黑糊糊粘成一团的号称“花生酥”的东西,他是喜欢吃花生酥没错,不过不是她做的那种……心中哀嚎著不该给这麽个提议,他的胃啊~
不老泉
允儿在漠北已经待了有大半个月了,这段日子里她每天做的事便是在花圃喝喝茶,听靖安讲解不同茶的功效,偶尔跟著茶娘们摘些新鲜的花准备泡茶用。她做了两次花生酥,卖相虽然不怎麽好,不过看著靖安很津津有味的把它们吃完,连渣都不肯分给她一些,那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吧。也因此,第三次做的时候,她偷尝了一小块,免得又被靖安全部吃完。
只是她才尝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这味道~安生怎麽吃的下去啊?他不会是怕她难过,所以每次才抢著吃完的吧?他这又是何苦……
允儿虽然觉得靖安这麽做不值,心中却是感动的,她从不知道,安生为了顾全她的感受这样牺牲自己。
允儿端著茶和糕点进了靖安的书房,此时他正在整理漠北的账目,却有一双素手端了杯茶至他手边。
“谢谢~”他头也没抬的拿起就喝。而允儿并没有出声,只是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了,慢慢品尝新制的茉莉花茶。
待靖安结束账目,抬头伸腰的时候,却见允儿正在翻阅著那本西洲来的画册。
“允儿,你什麽时候来的?”他忙起身,道,“对不起,我忙著查账,没注意到你。”
“没事,我坐在这儿看看书,一点都不无聊的。我准备了些糕点,你要不要试试?”允儿问道。
“呃~当然~”靖安听著这话,只觉得胃部一阵绞缩。
允儿笑著将糕点挪到他眼前,却是金黄色的还泛著一股花香,“花生酥吃多了也不好,这个桂花糕是我比较拿手的,你试试?”
靖安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只觉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比香满楼的大厨做的还好~”其实怎麽可能比香满楼的厨子做的好呢,只是这是出於允儿之手,味道自然更妙些,而且有了花生酥这个前车之鉴,桂花糕实在是人间极品了。
允儿笑而不语,其实靖安为她做了这麽多,她再笨也能体会出他对她感情的不寻常。可是她才刚从情伤中出来,实在没有准备好投入另一段感情,她怕自己再受伤,也怕自己会伤了他,也因此,她并不敢把话挑破,只能努力对他好,回报他的付出。
“对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麽我能在这里培育出那麽多花吗?”靖安道,“现在时候还早,我想带你看看我养花的秘方。我们走~”
他活像个献宝的小孩似的,拖著允儿的手便往门外走去。允儿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看他那麽高兴的样子,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了,就牵个手罢了,他可是安生啊,又不是外人。
漠北,林家牧场,一匹骏马驮著两人飞快的奔向牧场後方的山林。那马昂首阔步,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千里马,而马上的两人,正是靖安和允儿。
唉~没想到,牵手不过是前奏罢了,当她听说两人要共乘一骑,就有些退缩了。可是安生说要带她去的地方,非骑马不可至,而她又不会骑马……好吧,共乘一骑也没什麽,他是安生嘛~最多她坐得离他远些就是了。
只是允儿又错了,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的身体远离靖安,可惜她不熟马性,一个颠簸就跌进了他怀里。而靖安巴不得她死死的靠著自己,因此时不时的就让马儿来个腾空跨越啥的,还非说是他的坐骑追风太久没出来溜达,才会跑的这麽欢的。允儿虽然觉得这很有趣,却不敢再乱动了,只能紧紧靠著他以防自己掉下去。
就这样跑了大半个时辰,马儿终於停下,靖安扶著允儿下马,“我们到了~”
“哇~这里……好美~”允儿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色,只见此处四面环山,一瀑水帘由较远方的山上直泻而下,流至她正前方的一汪碧潭,潭边高高低低错落著各色的花草,许多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或娇豔或优雅,却都是微微吐露著芬芳。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间仙境吧。
她无法停住自己走向潭边的脚步,那潭水如同漠北的天一样兰,且清澈见底,偶有几条鱼儿悠闲的游过也不避让,似乎对她的倒影不足为奇。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後,他的眼睛化作了日月,血液化作了江河湖海,而他的心脏化作了一潭泉水,名唤不老泉,不老泉的泉水可以滋养万物,化腐朽为神奇。”靖安走到允儿身边,在她身边坐下,道。
“你是说,这里是不老泉?”这个传说她也听过,不过,她从来不信这世上真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泉水的。
“是啊~这水能治百病的,你要不要试试?”靖安很认真的道。
“真的吗?”能不能治情伤呢?她想试试。
“哈哈~这样你也信啊~”她怎麽这麽好骗呢?好可爱~“要真的能长生不老,那我们看到的张嫂一定是易容过的了。”张婶是林家牧场的花房总管事,除了靖安,只要她知道这个地方。
“你!你就会捉弄我~”她都差点要喝了。
“呵呵~别生气嘛~你看鱼儿都被你吓跑了。”靖安笑著道,伸手想要触及她,却最终还是放下,“允儿,你的头发歪了。”来的路上风太大,把她一头云鬓吹的东倒西歪的。
“是吗?”她转头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果然是一头乱发。她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发放下来,想要重新扎起。
他被她泛著夕阳的金光的侧脸吸引住了视线,“允儿,你好美~”她温婉的容颜简直让这里所有的花草都黯然失色。
允儿拢著头发,转头望他,半晌,道,“你更美~”要说美貌,她实在差了他一截吧,他若是女子,只怕连小姐都要自愧不如了。
“……”他有些无语,被她夸自己漂亮,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啊?正常男人都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夸漂亮吧?“我比较喜欢英俊这个词。”
“……”换她无语,就算他是长得不错,也不必这麽自大吧。“你很英俊~”她有些无奈的道。
“你不喜欢男人长得英俊一些吗?”还是她不喜欢他这款的?瞧她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他知道自己没有何啸清那麽英气,但他也可以很有气概的~
“我~”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她也没有仔细想过……哪有人这麽问的?“我觉得男人还是普通一些好,长的太好看,或者太有权势太富有,对女人来说都不是好事。”只有安生是例外~允儿心里暗暗补充道,可是这麽好的安生,而她却已经是残花败柳,又怎麽能蹉跎他呢?
更何况一个啸清已经让她有点怕了,如果真的还会爱人,她希望自己会喜欢一个普通点的人,至少这样他们会平等一些,而那个他也不会三妻四妾,让她那麽痛苦。
这算什麽啊~他都还没表白就已经被拒绝了吗?“长成这样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且,他怕自己毁容了她会嫌弃,还是保持这张脸比较好,至少其他男人见了他也会自愧不如,离她远远的。“而且男人越丑越穷,等他们有点钱有点势了气焰就会越嚣张,还是我这样的好~”
“安生当然好~”允儿不自觉的笑了,“谁嫁给安生,一定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靖安看著她温柔的笑脸,心中不由的一痛,她这样说,明显是拒绝了他。不过他不会气馁的,他等了十年,才等到像这样一个可以和她并肩坐著的宁静下午,即使让他再等十年,一百年,他都不会放弃。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何啸清已经自动出局了,其他男人,还有谁比他更有优势呢?
梦中仙
“对了,既然这里不是不老泉,为什麽会有这麽多花草呢?”允儿岔开话题,不过她真的很好奇啊。
“我也不清楚,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可能是因为这里四面环山,又有瀑布,气候和漠北其他地方比起来大不相同吧。再加上这里人烟罕至,各种奇花异草也被保存的比较好。不过这水必定是有些特别之处的,否则我养在府邸的那些便都活不了了”他回道,他特地从这里引了一道渠灌溉他的花房的,“允儿,我有个东西给你看,跟我来。”说著他便拉起允儿的手,朝著瀑布走去。
这次允儿任由他拉著,不再扭捏了,唉~谁让他是安生呢~
那瀑布远看如同白练,十分平静,走进一瞧才发现其实也有些澎湃的,允儿站在瀑布边上,由著如雾般的水汽洒在脸上,感觉身心都被洗涤一新。
“允儿,你看~”靖安指著瀑布一侧的暗处,只见那里开著一簇状似牡丹的花,散发著淡淡幽香,更让人惊奇的是,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是不同的,那色彩、深浅各异的花瓣组合在一起,竟是这麽和谐。
“好美~”允儿忍不住赞叹。
“这花叫梦中仙~~只在这瀑布边生长,允儿,你喜欢的话我们摘两朵回去吧。”靖安道。
“可是,摘了下来很快就枯了,那我宁愿它还留在这里,若我想看它,便可以过来看啊~”
“也好的~”这样他就可以经常和她共乘一骑了……想到这里,靖安心中一阵激动。
“不过,安生可以教我骑马吗?”在马上驰骋的感觉真的很刺激,只是老是麻烦安生就不好了。
“我可以教你,但是让你一个人来,我决计不会放心的。不如这样,我们移两棵回去放在你房里,你想看就看的见了。”
“可是,你不是说这花只在这里生长吗?”
“张嫂已经想到在外面养殖的方法了,你不用担心~”其实这花一旦离开了这里的土壤,活不过一个月。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告诉允儿的,只要允儿开心就好,等一个月以後他们已经离开漠北了,允儿也不会知道花会死。
“还是不好~”允儿摇头道,“安生;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我恐怕无法报答~”她再怎麽不识货也知道这花必定价值不菲……她好怕再这样下去她欠他越来越多,永远也还不清。
“就两朵花而已,过阵子我们走了就会被卖掉了,一样赚钱的,你不用报答什麽啦”正在铲土的靖安站起身,他想要的不是她的感激,“如果……我这麽做了以後,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说著,他在允儿的两颊上抹了一把,他一手的泥就全在允儿脸上了。
“你~”他果然还是那个爱捉弄她的安生!她的感激都白费了~允儿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就要糊到他脸上。
靖安敏捷的躲过,两人追打了好一阵子才停止嬉闹,在潭边洗过了脸,天色已经暗了。
看著允儿,靖安心里想著,这里可能真的是不老泉,不然为什麽允儿洗过脸以後更美了,害他好想一亲芳泽……
靖安猛的站起,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我明天就命张嫂把那两株花送过来。”
快走快走,这里入夜了以後黑灯瞎火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飞身扑倒允儿……允儿还没有接受他之前做这种事,後果不堪设想,还是早点回去。
允儿浑然不知他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头,便跟著他往追风走去。
等两人都上了马,靖安才发现更考验他的意志力的时候到了,允儿就坐在他身前,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他啊~以靖安的身家外貌,没有女人勾引他是不可能的,可是往常他对於那些女子的挑逗总是不予理睬,害得坊间盛传他是柳下惠,甚至还有人传他有断袖之癖的。而如今,坐在他身前的允儿什麽都没做,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碰到他,他就已经要变身狼人了~
靖安扬鞭,想要快些回去,但天色那麽暗,只能慢行,而允儿出来了大半天也累得不行,竟靠在他怀里睡著了。
月色将他们的身影拖的老长,似乎大地之上只有这两人一马静静前行著,这让他有种被她依赖的错觉,让他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即使他会因为身体无法得到满足饥渴而死也没有关系……
想著想著,府邸终於到了,靖安将允儿抱至床上,看著她柔和的脸庞,忍不住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允儿仿佛感应到他的吻,嘤咛了一声,翻身又舒服的睡著了,却害得靖安吓了一跳,就怕她醒来发现他轻薄了她,逃似的出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当靖安告诉张嫂去把那两株他做了标记的梦中仙移来允儿房里的时候,张嫂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这梦中仙是稀世珍品,每一株至少值五千两,好的上万都有可能。她还记得之前漠北侯为了庆祝夫人生辰,亲自来定一株梦中仙,为了把爷打的“友情九五折”降成“亲情九折”,他是说破了嘴啊,最後爷给了个九四折,说是看在兄弟情分上,这兄弟情分就只值零点一的折扣啊,如今他竟然连送了两株梦中仙给允儿姑娘。爷简直是见色忘利的典范了,是哪个不长眼的说爷不喜欢女人的?
允儿,跟我回去(小修)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除了每个月的十五那晚靖安外出有事外,这麽长日子以来他与允儿几乎形影不离,连有时候进城视察商铺也会带著允儿。而允儿在他的陪伴下渐渐的也走出了心伤,笑容比刚到时多了些。
这晚又是十五月圆之夜,允儿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何府,回到了啸清的书房,书房里没有人,却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她走进里屋,只见啸清正在红儿身上做那苟且之事,见她进来,也没有停下。她不停对自己说著这是梦,心下却依然一阵疼痛,她转身想走,却被全身赤裸的啸清挡住,道,“你不是喜欢被人看吗?和红儿一起伺候我吧~”
“不要~我已经离开了,这都不是真的~”允儿往後退,却被在她身後的红儿一把抓住,按在了卧榻上。
“不准说不要~你不过是我的工具而已,我要你怎样你便怎样”也不知什麽时候允儿被他剥光了衣服,他紧紧压著她,双手分开她的大腿就想进犯。
她吓的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不~”允儿蓦然跳起,这才发现刚才真的是做梦。她出了一身虚汗,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很少做这样的恶梦了,大概是被子太重了,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才会又做恶梦。明天要换个轻一点的。
允儿边想著边下床喝水,她走到桌前却感觉有一阵风吹过,转头发现窗是开著的,“奇怪~”她明明在睡觉前关了窗的。
她上前把窗合上,转身往床边走,却觉得越走越不对劲……“谁~”屋里有人。
她对著空气说话,却没人回应,“安生?”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捉弄她吧?这麽吓人,不像是安生的作风呢。
“才两个月没见,你就只记得林靖安了?”一个黑影倏的靠近她,带著怒气道。
允儿被吓的连忙後退,“爷~”是啸清,他怎麽会来这里的?这里是漠北,不是河西,他来这里恐怕是很危险的吧,他想干嘛?
“哼~总算还记得我~”啸清听了她的这声称呼,心里好受些。
他已经不是她的爷了,他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允儿对自己说道,刚才那声称呼是五年来的习惯,一时改不掉罢了。“这麽晚了,侯爷进来小女子的闺房,只怕不是很妥当,有事明日请早。”明天看她会不会见他。
“你!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侍妾,我来见我的侍妾还要人允许?跟我走~”说著他抓住她的手就往窗边走去。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给他离家出走,还是跟著别的男人走的,她当他死的啊!他在楼兰和中原的边关口守了近半个月,才有人向他汇报说林靖安已经离开河西前往漠北了。他一个人回到何府後心里还抱著侥幸,允儿爱了他这麽久,一定离不开他的,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求他,哼~到时候看他怎麽收拾她。
也许她现在正一个人在漠北哭呢,哼~敢离开他,受点小教训是应该的。可是想到她哭泣的脸,他又有些心疼,唉~等她回来就告诉她,其实他已经放下玉柔了,也不怪她摔了紫玉钗,只要她不再违逆他,他会善待她的。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月,却始终不见她回河西的消息,派出去的探子只说她去了林家牧场,鲜少出来,就没下文了。他越来越焦虑,每次想到她临走时那绝望中带著冷漠的眼神,他就害怕,怕她真的不爱他了……不会的,她那麽爱他,而从她走到现在也只过了一个多月,她不可能这麽快就变心的。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确认她的心意。没有她陪伴的这两个月,他吃不下睡不著,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对,连伺候的那些人也看著那麽不顺眼,他好想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麽想一个人,想到~想到哪怕明知道危险他也迫不及待要把她带回身边。於是,他做了一个作为河西侯不该做的决定──亲身前往漠北。
到漠北还算顺利,可是进林家牧场却是极难,他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又重金收买了牧场的一个下人,才能定下抢人的方案。今晚是他第一次行动,因为怕打草惊蛇,只带了两名影卫掩护就去了,没想到这麽顺利,竟然能一举找到允儿的房间。
知道她这两个月都是一个人睡的,他心里总算好受些。一个人睡,说明她到现在心里还是只有他一个,她是怕他会罚她,所以不敢回来吗?其实他当时真的是太生气了,那紫玉钗是何府的传家之宝,就这样碎了,他不知道该怎麽跟爹娘交代,而她还火上浇油,说什麽他不值得她爱,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只要她回来,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他不会再罚她了。他其实真的很需要她的。
他看著睡梦中的允儿,心中百感交集,找到她的狂喜和赶走她的一点点内疚交织著,让他除了盯著眼前的人儿看竟不愿再做别的任何事。好想抱著她好好睡一觉啊,他都好久没睡好觉了,只有她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才是踏实的。只是,这是别人的地盘,他可不能这麽轻举妄动,当务之急是把她带回河西。
他很想直接抱著还在睡梦中的她离开林家,可惜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林家守卫森严,他能进来就不错了,带个昏睡的人儿出去,只怕走不到门口就被人逮了。
还在想著该不该把床上辗转的人儿叫醒,她却自己弹跳了起来,是做恶梦了吗?必定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她以前在他怀里的时候从来都是睡得香甜的,果然还是他的怀抱适合她。
只是为什麽她醒来第一个叫的名字是安生,她应该只想著他的。
也因此,他的话里才会带著怒气。
允儿用力挣脱啸清的钳制,冷淡的道,“侯爷恐怕忘了,小女子已经不是您的侍妾了,小女子只是个丫鬟而已,而小女子的卖身契早在十岁那年就被烧掉了,您认为您凭什麽见我?”她爱他,便处处忍让他,即使被贬为丫鬟也只想著留在他身边,努力讨好他。可是他却一再伤害她,如今心都死了,他以为她还是那麽软弱好欺的吗?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的吗?你当年画押的婚书还在我府里呢,你觉得你赖得掉吗?”这丫头,想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绝不允许。这林家的风水果然有问题,允儿明明那麽温柔的女子,如今也伶牙俐齿起来了。他一定要马上带她走,让她变回那个柔顺的允儿,即使他欺负她也不会反抗的允儿。
他从来不明白,她不反抗是因为她爱他,是他一点一点消磨掉她所有的爱意的,与其他人并没有关系。
她的确没有拿到过休书……那时候她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在他身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想不到今日那曾经让她倍感幸福的婚书竟成了他牵制她的工具。不过,她也不是没办法的,“何府上下都知道您已经休了允儿了,侯爷,当日是您要允儿滚的,允儿已经听话离开了,您现在是要反悔吗?”
“我~”毕竟是他让她走的,现在又要她回来,如此出尔反尔,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是……不是君子又怎麽样?他就是要她回来,他要她!“是~我要你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接受他的惩罚吗?还是和他的其他侍妾共享他?刚离开何府的时候,她心里是隐隐盼著他追上来的,只要他追上来,说明他心里多少是在乎她的,可是他没有,他由著她衣衫不整的游走在外,到如今,她还有什麽期盼的呢?
十岁那年,她期盼他温柔的目光能偶尔投向她,可是他眼里只有小姐;十五岁那年,她期盼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心里想著的是她,可是他心里只有小姐;二十岁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终於有机会走进他心里了,她期盼著他能看到她的守候,能感受到她的深情,可是他只是不断惩罚她,伤害她,然後为了小姐,他赶走了她。她还能期?(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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