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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和王妈妈在屋里和乐融融地说着话，就见一个小丫鬟进来低头禀道：“太太，老太太屋里来人传话，说大姑奶奶的家人来给老太太送寿礼，请太太过去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大太太不由和王妈妈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原本都觉着他们应该明后天到达才对。
不过大太太也没有多想，笑容马上浮现在脸上，忙对王妈妈吩咐：“我们快快过去！”
王妈妈笑着应了就和大太太匆匆走出门去。
到了老太太院中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大太太稍微整理下了衣服，就面带微笑在丫鬟“大太太来了”的唤声中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萧老太太坐在榻上满面笑容的跟站在厅里的两个人说话。
坐在前面的年长些，没有一丝银丝的发髻挽的整整齐齐，发间插了一根素银簪子，穿了件黛螺色的比甲和浅蟹灰中衣，这会面上也兴高采烈的。
后面的大概十八九岁，身量不高，但胜在还算丰润，做着姑娘的打扮，鬓发上戴了支细小的石榴花点翠步摇，身着丁香色的对襟长衣。
两个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大太太面前屈膝跪下，口中称“给大太太请安”，恭敬地给大太太叩了三个头。
大太太满脸堆笑：“免礼免礼，快起来说话！”
两个人答应着站起身来。
大太太随后给萧老太太行了礼，笑着对她说：“先前接到静姐儿的信里还说了刚启程，我推算着日子怎么着也要后天才到，没成想她们来的这样快。”
陪房也就是陶勇庆家的听到福了福笑着答道：“先前也正跟老太太说这事呢，原是应如太太所言要晚两日才到，只是在来京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国公府的二老爷，二老爷识得奴婢当家的，知晓了奴婢们是给京中的老夫人贺寿的，就捎带着咱们一起上路，这才快了几日。”
大太太听到是娘家兄弟的功劳，更是心里得意，耳边就听到萧老太太带笑的声音：“也是你们运气好，正好碰到国公府的二老爷办完差回京。”
“可不是，就是打出了奉国公府的名号奴婢们才早一步抵达。”一直站在陶勇庆家的旁边的年轻媳妇子也上前凑趣。
“这是……”萧老太太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听到问话也是一怔，她之前进来就看到这个女子，却因陶勇庆家的在前并没有过多留意，现在大太太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相貌清秀，体态颇丰，圆润的脸上有两个小坑似的酒窝，一笑起来有股小孩子般的亲切甜美。
大太太觉得面容很是熟悉，却突然间想不起来哪里看到过这张面孔。
“恩……媳妇只是觉得面善，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了。”她说完视线转向陶勇庆家的。
陶勇庆家的感受到大太太的目光，微缩了下，眼角扫过身旁的女子，对着大太太殷勤笑道：“太太不记得了吗，她原是大奶奶身边的采纹啊，半年前由大奶奶做主开脸做了大爷的通房。”
大太太闻言捧着茶盅的手一顿，稍后若无其事的笑道：“怪道我觉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大丫头身边的得意人。”
萧老太太也点头笑着说：“恩，看着是个有福的，你既是咱们家出去的，又被静丫头给抬举了脸面，就应谨记要衷心侍奉主子，不可堕了萧府和静丫头的名声。”
“是，奴婢谨遵老太太教诲。”采纹连忙躬身应了。
大太太目光不时扫到她身上，但是当着萧老太太的面，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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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辛酸
更新时间2012…4…12 20：53：17 字数：2595
萧老太太又关切问道：“前些日子我听说静丫头生二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子，不知道现在可好些了？”
大太太听到也不由坐直了身子细耳聆听，那边陶勇庆家的便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大夫只说让好好调养调养，再过个两三月就会大好了。”
萧老太太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便好，从接到信我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总担心她年纪轻不知道轻重，这身为女子一旦月子里没养好落下病根，那以后可要遭罪了。”
“可不是像您说的，还好大奶奶吉人天相，镇国将军夫人和大爷对奶奶也是关怀备至，奶奶修养段时间就好了。”
“如此便好，镇国将军和将军夫人可还好？”萧老太太笑问。
“他们都一切安好，奴婢来的时候夫人还叮嘱我带她给您道喜，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陶勇庆家的给老太太行了半礼。
萧老太太扶着身边妈妈的手站起，侧了侧身子没有受，口中道：“将军夫人客气了，替我好好谢谢她。”
陶勇庆家的低头应了“是！”
萧老太太笑笑，略微一思忖，道：“你们也一路劳顿了，让你们太太安排回去歇着吧。”
大太太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听见萧老太太的话，忙站了起来：“儿媳这就去安排，母亲好好歇着，过两日还有的忙呢。”
萧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大太太带着陶勇庆家的和采纹行完礼就鱼贯着出了门。
大太太带着她们出了萧老太太的院子就回了自己处。
一进屋，陶勇庆家的就又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大太太“咚咚咚”地连磕了三哥响头，言道：“奶奶说她离家远嫁，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吩咐我见到太太，定要给太太磕头。”
大太太闻言眼角泛红，亲自搀着她起身：“快起来，咱们好好说说话，红蝶红兰，给陶家的和采纹看座。”
两个大丫头低头应了，忙搬了两张锦杌来：“婶子，采纹姑娘请坐。”
陶勇庆家的和采纹都再三推迟谢过了才在锦杌上做了半个身子。
大太太拉起陶勇庆家的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我的静丫头可还好？”
“太太放心，奶奶还好。”
大太太不放心的追问：“之前在老太太那里你说静丫头的病好了可是真的？她信里也说好了，我总怕她是报喜不报忧。”
“是真的，奶奶的确将养的差不多了，大夫也说不会留病根。”
大太太舒展了眉眼，觉得心中畅快了些：“这就好，这就好……两个姐儿可还好？”
“都好，二姐儿也和大姐儿一样，长的都随奶奶多些，将来一准的美人坯子。”
采纹看大太太一时喜悦，也身子前倾：“将军府里有个妈妈惯会做腌菜，味道别具一格。奶奶让给太太拿来了些，说即使不比府上厨房里妈妈们的手艺，但还胜在新奇，望您尝尝，也好表表她的孝心。”采纹笑了笑，两个小酒窝圆圆的小坑似的，“要是这腌菜能让您多吃一口饭，奶奶知晓了，不知她心里头会有多欢喜。”
大太太笑道：“只要她过得好，我便是吃糠咽菜也觉得甘甜。”
大太太坐在榻上听着采纹诉说女儿对自己的孝心，听的她欢欣不已，这采纹竟如此会说话，不由得在心底高看了她一眼，之前听到她是女婿的通房，心里不喜，听她一番话倒是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
陶勇庆家的不出声在旁看着，见大太太面容舒缓，知她所想，就压低声音在大太太耳边道：“奶奶来之前让我跟您说，采纹是她主动给了大爷的，她知采纹的忠心，对她万事放心，也请您不要多心。
大太太目光顿了顿，面上更加高兴道“难为她还有这份心思，知道主动给大爷纳通房。”
陶勇庆家也跟着笑了笑，神色却欲言又止。
大太太见她这样心里一突，知她有话要说，便看了一眼王妈妈。
王妈妈在大太太身边多年，早就对大太太的心思心领神会，点了个头便带着屋里的丫头们转身出去，只留下陶勇庆家的和采纹，王妈妈吩咐好红蝶红兰守着房门，在门口看了一圈，复又掀帘折返回来，正听见陶勇庆家的在说话：“……镇国将军和府里的几位爷虽说都领着俸禄，却又都不是通晓理事知道节俭之人，官中值钱的铺子没有几个，庄子上的出产也少，府里的人口只会多不见少，而且哪位主子不是处处讲究吃穿……每到过年过节，将军夫人还要显示宗室的富贵做派，这钱花出去就跟流水一样，连个声响都未发出就没了……”
大太太心里一酸，转过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喃喃道：“静丫头嫁过去之前看着倒是体面繁荣。”
陶勇庆家的听到此话脸上的悲戚更甚：“太太不知道，其实之前将军府已是入不敷出了，只外面看去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实则内里早就掏空了。奶奶一嫁过去，将军夫人就让奶奶将掌家之权接了过去，奴才们刚开始都为奶奶高兴，庆幸着这将军夫人并不是那擅权刁钻之人，谁知道奶奶管家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奶奶一向性子好强，不想被人看低，这些年不知贴补了多少嫁妆进去……只是奶奶恐您担心，才每年都说万事都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大太太握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手上的青筋突出，阴沉着脸不说话。
王妈妈、陶勇庆家的和采纹相互看着，交换了几个眼色，也低头不语。
屋子里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好半晌，大太太才声音干涩的开口：“那兴年（大太太女婿）对静儿可还算体贴？他知晓静儿的委屈吗？”
陶勇庆家的和采纹对视一眼，都不敢出声。
大太太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怒道：“说！到底是不是？”
采纹脸色几经变换，终于坚定了神色，对着大太太说道：“不瞒太太，大爷一直都知道府里的情况的，可是从未怜惜过奶奶的难处，反而变着法子的跟奶奶要钱……”她的神色黯淡了些，“奶奶要是给了，还能有几句好话，几天热乎日子过。一旦要是不给或者迟疑了，大爷，大爷就翻脸不认人，给奶奶甩脸子不说，还三天两头的专当着妾侍们的面变着法子糟践奶奶……”
陶勇庆家的也眼睛红红的：“有时奶奶和大爷起了口角，总拿那些伤人的话戳奶奶的心窝子，说奶奶是……是只会生女儿的母鸡。”
大太太目眦欲裂，眼中闪着恨意：“这薛兴年竟然说出这种话，他，他哪里还算个人！”最后一句一字一字的好似是用力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奶奶也是无法，大爷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领人，这要是，要是哪个小妇有了哥儿……这奶奶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奶奶这才给采纹开了脸，希望大爷能趁着新鲜劲在奶奶那里多留几天。”
大太太气的嘴角直哆嗦：“那镇国将军夫人也没管管，就放任我的静儿任人欺辱？”
陶勇庆家的低头不敢看大太太：“夫人哪里会管大爷的事，反而劝说奶奶要大度容人。平日里只要奶奶能够让府里看起来鲜亮，人前人后能风风光光的，她便什么也不理会的。”
采纹声里带上了哭音：“我们做奴才的何尝替奶奶不值……可是奶奶毕竟已经嫁了，我们就是心疼奶奶也只能劝着，让奶奶想开点，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大太太眼角的泪水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滚落下来，哭道：“我苦命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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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歆澜
更新时间2012…4…13 23：44：18 字数：3128
萧氏和瑾瑜在萧老太太处用过早饭，就留下来说话。
三太太来给萧老太太呈上寿筵的菜单：“母亲看看，这寿宴的菜式安排的可还妥当？”
三太太说着将菜单给了邱嬷嬷，萧老太太从邱嬷嬷手里接过来，粗略的扫了一遍，抬眼对三太太笑道：“你向来做事周全，处处妥帖，那里还需要我再看，就按这上面的办吧。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
“老太太总是这般夸赞于我，让我都不好意思了呢，”三太太拿着手帕在身前挥了挥，想是扇去脸上的热度似的。
萧氏呵呵笑：“你能不好意思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说的我多么厚脸皮似的，这满府里哪个不知道我最是面薄的。”三太太故意沉下脸对着萧氏嗔怪道。
萧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招手把瑾瑜唤到身边，将她拉进怀里，指着萧氏和三太太笑道：“你们两个泼猴要打架要撒泼都找没人的地儿去，不要在这教坏了我的瑾瑜。”
听到这话，萧氏和三太太也撑不住笑了起来，纷纷说：“瞧您说的！”
这时有小丫鬟在帘外禀报：“老太太，二姑奶奶来了。”
萧老太太眼睛一亮，忙扬声吩咐：“快迎进来！”
瑾瑜之前就听闻这个二姑奶奶歆澜的名字。
歆澜没有象歆静一样远嫁，婆家也在这京城之中，不时便能回家探望。
想着芳樟的回报，芳樟这两天不时与萧府的丫头们厮混打闹在一起，着实打探出来不少消息。歆澜从小养在祖母跟前，最得老太太的疼爱看重。
三太太又只有她一个亲女，所以也是千娇万爱的长大。
有时歆静不忿歆澜的受宠，对她的作派颇有微词，忍不住说两句酸话，道同样是老太太的孙女，二妹妹却每每越过她这个萧家的嫡长大姑娘，坏了规矩。
每次抱怨却都被萧老太太轻描淡写的略过，只是给歆静一些首饰玩意儿也就罢了，歆静被这样对待越发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冲底下的弟妹耍耍脾气，对着母亲大太太发泄牢骚。
及至歆澜年纪渐长要准备嫁人了，大家都在猜测老太太会给二姑娘选择怎样光耀门楣的亲事？
要知道府里给大姑娘定的亲是阳庆的镇国将军家的大爷，虽比不得大长姑奶奶嫁入了亲王府，可这镇国将军也是正经的宗室，何况将来大爷袭了爵位，这大姑娘就要成为堂堂的辅国将军夫人的。
自从这门亲事下定，大太太在箫府腰杆挺直了不少，也愿意开始没事去三太太那里走动走动。
下人们都在传以老太太对二姑娘的宠爱，歆澜的婆家怎么着也至少得跟歆静的夫家一样尊贵才是。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与为大姑娘挑选夫家首选公侯名门、世代簪缨之族不同，萧老太太和二太太最后将歆澜许给了老太爷的同年，国子监祭酒孙盛孙大人的嫡次孙孙承续为妻。
消息一出，大太太提了不少天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不禁自觉身心舒畅，接下来很是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子，不时带着大房的姑娘们出去串串门子。
听下人们私底下还说大太太对着王妈妈嘀咕：“这孙家虽说在金平也算是大户，但是在京里为官的也就孙祭酒一家，即使清贵些却也比不过翰林，且孙大人也仅从四品罢了，而且没有实权，到底根基不深。哼，平日老太太将二丫头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张扬，可老太太不曾想这越是大户人家啊，越是讲规矩礼仪，公侯之家挑选儿媳更是如此，所以说啊，”大太太忍不住得意洋洋：“端庄贤淑才是女子的根本，就象我们大姐儿温婉贤淑又生得貌美，知礼又会说奉承话，这样的女子才讨公婆的喜欢。”
歆澜的亲事定下后，府里说什么的都有，可是三太太不论府里怎么传，象没事人一样兴高采烈的准备歆澜的嫁妆。
歆静15岁那年拜别了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在大太太的泪眼蒙胧下告别了熟悉的京城，远嫁阳庆。
第二年，二姑奶奶行过了及笄礼不久，也批上了大红的嫁衣嫁去了孙家。
虽然表面看去二姐姐确实嫁的不如大姐姐……
私底下，却是苦甜自知了……
瑾瑜相信二姐姐一定比大姐姐自由幸福的多。
从香樟口中了解到孙家人口简单，孙盛老大人只有一子两孙，其子在吏部挂着一个吏部主事的闲职，长孙进士及第，现为翰林院庶吉士。
次孙也就是歆澜的夫君，可以说这孙立言是孙家的一个异类，从小就不喜读书，反而爱跟着武学师傅舞枪弄棒，十五岁时偷偷瞒着家人去兵部递了名牌，临了到军队开拔的时候家人才知晓，但是已经阻止不及，名字已经上报，孙老太太在家哭天呛地也已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子去了东北。
三年后孙家走通关系将孙立言调回京城，进了五城兵马司任西城副指挥使。
同年歆澜与孙立言完婚，次年诞下一子元淙，小名宝哥儿。
孙家最让老太太和三太太满意的一点就是孙家他们对家族和子孙的严格管理，讲究修身齐家，所以凡孙家祖孙一律不准纳妾，四十无子，则纳妾室，产子抱由嫡母抚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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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萧家的二姑奶奶歆澜进了正厅就对坐在正中的萧老太太亲热地换了一声，又躬身行了礼。
瑾瑜觉得眼前陡然明亮起来，这是个少妇装扮的女子，身穿大红穿花百蝶对襟长袄，橘黄翠竹马面裙。梳着高髻，两边插着对称的坠着红宝石的梅花步摇。
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一双朗若明星的大眼，面上笑意盈盈，让人心生亲近。
萧老太太满面是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你怎的今个儿就过来了，不是说你嫂子要生了，这会子你还有空出门？”
“已经生了，是个七斤的大胖闺女，嫂子就盼着能添个女儿，这回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歆澜说话语速比常人稍快了点，一看就是个爽利人，瑾瑜用眼角瞄到三太太微笑的脸，心里暗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三太太的爽朗做派毫不保留的遗传给了女儿。
“那你应该在你嫂子那里帮忙，更不能出门了，免得让你婆家说咱们萧家没有家教。”萧老太太颠怪了她一句。
歆澜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们家哪里在意这个，今天还是婆婆让我提前一天过来给府里搭把手，说明天是您大日子，要万事安排妥当。”
“你婆婆是个有心的。明日她过来我得好好谢谢她，连你这个大闹天宫的猴子她都能降服住。”萧老太太笑着说。
“在您眼中谁不是泼猴！”
萧老太太笑的牙龈都快露出来了，“好了，别耍宝了，快去见过你姑母。”
歆澜几步走到萧氏面前：“原该姑姑进府的那天就来拜见的，但是家中有事实在走不开，望姑姑赎罪。”嘴里说着就利落的给萧氏行了一个大礼。
萧氏赶紧把她搀了起来，“早一天晚一天的有甚要紧，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歆澜也顺势起身，爽朗的笑起来：“我也猜着姑姑不会与我计较这个，就是觉得我失礼了，我想着先陪个不是，您也不好跟我计较了不是。”
瑾瑜自打进了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直爽的女子。
“刚说不让你卖乖，你还变本加厉了，让你姑母看了笑话！”萧老太太笑骂道。
“姑母看到我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笑话我。”
萧氏果然含笑注视着歆澜，眼中全是喜爱。
歆澜看向一直偎在萧老太太身旁的瑾瑜，满眼赞叹：“这个一定是县主了，刚才进门就瞧见祖母身边站了个姑娘，一时没看清还以为是个玉做的人儿……”
“这次说的还像话！”萧老太太夸赞。
歆澜走过去拉起了瑾瑜的手：“在家里我就不给县主见礼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县主，却好似认识了好久，投缘的很。”说着从手上从项上摘下一个通透的玉佛，递到瑾瑜手上，“我知县主身份尊贵，必是见过无数珍奇异宝的，我这玉佛虽不是多上等的物件，却是经相国寺了然大师供在佛前念过经书开过光的，我从小就戴着，今日就给了县主做见面礼，县主可别嫌弃。”
玉佛拿到手里，还带着人身上的提问，触手温润。瑾瑜看向那玉佛，是块羊脂白玉做的，质地纯洁细腻，色白如凝脂。
瑾瑜知晓这玉定然价值不菲，况且歆澜也说是从小佩戴的，她忙推却道：“我知澜姐姐的心意，但是这玉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歆澜笑着摇摇头：“玉虽然是好玉，却也不是绝无仅有，算不得太过贵重。这个只是代表着我的心意，县主就不要外道，快收下吧。”语气诚恳，眼中笑意盈盈，透着一股子情真意切。
萧老太太也在一旁笑着帮腔：“瑾瑜收下吧，她这是真心高兴见到你，不然就是你那身份压她，她也是不给的。”
歆澜含着笑：“还是祖母了解我！”
瑾瑜见状也就不再推辞，大方收下，立时就戴到了颈间。
歆澜看着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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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寿筵（一）
更新时间2012…4…14 23：05：43 字数：3084
戌时，锦绣院。
“你这是出生后第一次来都城，”萧氏小心嘱咐着瑾瑜，“这里和咱们昆州不同，我和你父亲平日溺爱你，不忍对你多加约束。你父是郡王，在昆州就是你有何不妥当的地方也无人指责于你，但这里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历来规矩就比旁的地面要求严些。况且你外祖父家是历代的读书人，最讲究礼法体面的，明日又是你外祖母的六十整寿，萧家又一向广结善缘，在京里有不少的亲朋故旧，到时来做客贺寿的人必不会少。人多了，就少不得有些口舌，你又是第一次在京城露面，各家的姐妹兄弟都来了，止不住出现些比较议论，你也不要拘束，平日里如何，那日便如何。只需谨记两点，慎言慎行。”
瑾瑜坐在萧氏旁边乖巧点头，答应了一声。
萧氏笑容温柔：“慎言慎行却也不是让你不说话，你若象个木头人，他们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难免要鄙薄于你。你又比姐妹们的身份高些，她们说不定暗地里想你是个傻头傻脑的呆县主。所以你行止都要谨慎些，切切不可在大面上出什么差错，你哥哥这次没有跟着来，那就是你代表的是咱们郡王府的脸面。”
瑾瑜认真的应了，她知道母亲是在给她传授些厉害关系，毕竟她头次参与京里的社交场合，又因她的身份，众人免不了对她多些注目，妇人小姐中传递些小道消息最是迅速，一旦她做出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不出几日满京城的上流圈子里就会都知晓了。
萧氏看女儿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心下安慰，摸了摸瑾瑜的脑袋，“虽要你注意，你也不要太过紧张，你年纪还小，就是出了什么小事，只要无伤大雅，看在你父亲和萧家的面子上，大家也不会对你太国苛责。”萧氏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宽慰的同时又心忧她太过小心翼翼，忍不住对她又行开解。
瑾瑜娇憨地笑着让母亲宽心。
萧氏轻轻用手指拢着瑾瑜柔软的发丝，“明天必是忙乱的一天，让丫头们服侍你早些歇息吧。”
“母亲也快回去梳洗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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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素来秉承以诗书传家，以孝悌见长，每年萧老太太过寿整个萧家都极为重视，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说，儿辈孙辈的萧家人更是为了给老太太祝寿都绞尽了脑汁。今年出嫁十六年的萧家姑奶奶寿诚郡王妃也带着郡王府的县主从封地回来为母亲庆祝寿辰，所以今年萧家更是极尽所能的大办，给京城里有往来的体面人家都送了请帖，以至真正到了萧老太太做寿的这日，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个不停，丫鬟门穿着统一新做的酱绿色比甲来回穿梭于各院，
不光萧府里热闹喧嚣，萧家门前的那条街也被安排分派的奴仆洒扫了几遍，每隔上几丈便挂了一个红色寿字纹样的灯笼，两边的街口也被早已吩咐过去的家奴牢牢看住了，既防止了不相干人员的打搅，也使得客人抵达街口就会马上有人上前招呼，且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萧府各处的主子，以便有身份合适的人过去迎接。
在去朝华院的路上，萧氏叮嘱瑾瑜：“虽说京里的许多勋贵人家都跟着圣上去了云汤山，但今日也有不少未去的家眷会来给你外祖母拜寿，我昨日与你说过的，不要拘谨，大大方方的便好，”又象征性安慰她一句，“你历来规矩都是不错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如何的。”瑾瑜笑着回答萧氏。
萧氏梳着九鬟仙髻，正前中央是一只鎏金模印百花蔓草海棠花发簪，花蕊垂珠滴，发髻两侧各插了一支点翠如意钗，髻后对称插三对镶嵌宝石的金簪。外罩一件镶金边绣云鹤花草的大红袖衣，下着蜜橘色绫裙，端庄稳重，气势逼人。
萧氏和瑾瑜走进萧老太太房里的时候，萧府各房的众人均已到了。
“今日我们来晚了，原想能第一个给母亲拜寿的，没想到倒是我们成了最后一个了。”萧氏看着除萧远鸿外全员到齐的萧府成员笑道。
“你来的也不晚，他们还没有抢到你的头名。”萧老太太心情很好的笑着说。
萧老太太坐在正房正室的临窗大炕上，炕的板壁上置着一个福字不断头的暗红云锦靠背，还有一个绣金线刺绣银枕，炕座上铺着织锦缎提花面料的坐褥，炕两边一个各立黑色雕漆小几，几个圆凳，杌子散落分布在大炕下面。
她今日装扮的格外富态，额头带着嵌红宝石的貂鼠昭君套，挽着抛家髻，发髻正中插戴赤金嵌翠的压发钗，侧面戴的是一个倒悬的蝙蝠状的点翠福寿发钗。穿着石青刻丝灰鼠披风，金丝团花寿字纹织金长袄，墨绿色绣花丝缎裙门，乌金色马面裙，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慈威并重。
见人都来齐了，大家都肃立站好。
萧氏和瑾瑜向萧老太太福了半礼，萧老太太侧身让了。
萧氏端谨口称：“恭祝母亲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瑾瑜迈步上前：“恭祝外祖母万事如意，春秋不老。”
大老爷领着萧府的男丁，大太太领着府里的女眷，分列正厅的两边，齐齐对着萧老太太跪拜叩首：“恭祝母亲（祖母）松鹤长春，天伦永享。”
萧老太太望着厅里的儿女孙辈们，笑得合不拢嘴：“都是好孩子，快快起来……邱嬷嬷，快让丫头们给他们看座。”
萧氏被拉着坐在萧老太太的临窗大炕上，大老爷、大太太炕边的圆凳上。
瑾瑜本应也坐在萧老太太身边，但是她看到孙辈们分两侧站在厅里后面，便也走到姐妹们身边说话。
萧家的几个女孩子均姿容出众，今日又都仔细装扮了，看着就是花团锦簇的一丛。
瑾瑜携了歆澜的手就亲热的说起话来。
歆凝看了歆绮一会，上前一步对着她挤眉弄眼地低声坏笑，道：“不知今天奉国公府是否来人，好久不见熙哥哥了……”
歆绮面上一红，随即怒视了歆凝一眼，沉下脸色：“三姐姐好生奇怪，奉国公府来不来人我怎的知晓，姐姐若想知道直接询问也就是了，牵扯上我做什么。”
歆绮虽长得清丽可人，可眼睛一瞪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歆凝在歆绮处讨了个没趣，赔笑道：“四妹妹休恼，姐姐拙嘴笨舌不会说话，”话罢作势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并不是想惹妹妹不快，只是觉得奉国公府是妹妹外家，妹妹可能能从大伯母处知道他们是否来人。还请妹妹念在今天是祖母大喜的日子，原谅则个。”
歆绮似笑非笑：“姐姐哪儿的话，我哪里能不明白姐姐的心思。”说完也不再看她。
姐妹几个站在一起，歆凝和歆绮的这番对话……
歆晴和歆雅安静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觉……
瑾瑜微笑着跟歆澜说老太太今日打扮真是富贵喜庆，歆澜也心有灵犀点头言是。
……
歆凝内心恼怒，恨歆绮不给她面子，却也拿她无法。
她眼睛转了转，看到站在墙边装木偶的歆雅，她眼睛一亮，走进歆雅：“六妹妹，你脖子上的璎珞项圈真是漂亮，可是大伯之前得的那个？”
歆雅见姐妹几个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只觉祸从天上来，见歆凝眼巴巴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只好无奈回答：“三姐姐的眼光真好，正是那个。”
“呀，果然是！”歆凝象闻见了鱼腥味的猫，眼中跃跃欲试，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我听说这个项圈上镶嵌的宝石可不是咱们寻常见的那种，这个可是从南洋跨海运过来的，只做成了一副头面和一件璎珞项圈。头面被丽妃娘娘得了去敬献给了太后，太后又赏给了佳薇郡主。没想到那个项圈被大伯得了，还送给了六妹妹，妹妹真是好福气，让姐姐真是羡慕。”
歆雅从歆凝把话题扯到璎珞项圈她就心下暗暗叫遭，果然等她大声介绍完这个项圈，大太太阴沉的目光让她芒刺在背，她不禁暗自责备自己为什么要佩戴这个项圈。
她原本觉得这个项圈是她妆奁里面最漂亮的，只想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忽略了这个因为母亲是皇商家庭出身而对各式珍品都知之甚详的三姐姐……
歆雅心里后悔个半死，匆促间也只能退后几步，对着歆凝笑道：“姐姐自是见多识广的，只是这项圈哪有那么珍贵，只是被大家夸大，言过其词罢了。我说今日四姐姐头上的青玉凤钗最是精致，是柏翠楼大师吴修梓封山之作，这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件同样的了。”
歆绮自是也听到了歆雅的话，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领她的这份情。
歆晴依然安静的好似不存在。
歆澜与瑾瑜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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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寿筵（二）
更新时间2012…4…15 23：59：05 字数：2303
大太太脸色难看，满眼怒火就想朝着歆雅倾泻过去，被王妈妈紧抓住衣袖拦了，并背对着萧老太太给大太太使了个眼神，让大太太息怒注意场合。
大太太满脸不忿瞪了一眼低头沉默的歆雅，又斜眼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大老爷，当着萧老太太的面勉强忍耐着没有说什么。
萧老太太貌似对底下人的眉来眼去毫无所觉，开始笑着赶人：“好了，知道你们的孝心了，你们该忙什么的赶紧忙去吧，别在我这里耽误工夫了，别失了礼数，让人说嘴。只让姑娘们在这里陪我待着就行了。”
“是！”大老爷带着二老爷三老爷和众孙辈，萧氏和各位太太鱼贯而出。
顿时屋子里除了丫鬟婆子就剩下了瑾瑜等人。
“祖母今天真是富贵逼人，远远瞧去我还以为是天上的菩萨降临凡间了。”歆凝首先跑到萧老太太身边奉承道。
“你这猴儿就会逗我开心。”萧老太太笑呵呵。
“歆凝不依……我哪里是奉承祖母，我说的句句可都是发自肺腑的。”歆凝偎在萧老太太身旁撒娇，目光又看向歆晴，“五妹妹，你平日最是老实了，你评评说我可是说假话了？”
“恩？”歆晴没有想到话题又引到了她的身上，红着脸呐呐地道，“三姐姐自是说的真心话，祖母……”歆晴有些不好意思，“祖母平日就端正慈祥，今日里沾了喜气，更是让人打心里想亲近祖母。”
“好好好，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女儿，都知道哄我孝顺我。”萧老太太笑的越发开心，脸上的皱纹都演绎着欢快。
歆凝听到歆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笑着似嗔似怒：“没想到五妹妹也这么会说话，平时可真看不出来呐，五妹妹莫不是真人不露相？”
“我，我哪里是……”歆晴脸上的红霞还未完全消散就又飞快的涨红了脸，“三姐姐……我不是……我……”歆晴想反驳，却因紧张而语无伦次。
“五妹妹哪里是什么真人不真人的，我觉得是祖母今天起色大好，更显慈眉善目，连五妹妹这种不善言辞的都能多说几句讨喜话儿。”歆澜一直在旁看着，这时见歆晴为难成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
歆凝脸上泛出些尴尬之色，却也顺着歆澜的话应了句“正是二姐说的这个理呢”。
她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掀帘进来的三太太打断了：“母亲快看，你亲家母来了呢。”
跟在身后进门的身影被三太太一句话讲的顿了一顿，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这丫头，都这个年岁了还打趣自个儿母亲。”
三太太被拍的只笑。
萧老太太上前紧走几步抓住三太太之母王老太太的手，笑着寒暄：“嫂子怎的今天也过来了，让小辈们走个过场就是了，这两天天气乱的很，寒一阵热一阵的，我听娟丫头说你近期身子不好，还是在家多多休息为妥。”
三太太原本站在旁边笑着看母亲和婆婆亲亲热热，听到萧老太太这话，连忙插嘴：“老太太说的正是这个理哩，我原先个也拿您老这话劝过两回，可母亲她谁说也不听，单记挂着您，生怕您今天忙不过来，非要早早过来帮把手。”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没甚大碍，”王家老太太笑道，“冬天还好，夏天才会觉得不舒服些。这会子你这里怕是没个消停的，别的我就是帮不上忙，帮你招呼个封君太太的也是可以的。”
“嫂子就是事事为我考虑的周到，”萧老太太笑着拍拍望老太太的手，“今个儿咱们都不用忙，让小辈们招呼他们去，咱们两个老不休只管和吃吃喝喝，和客人们说说话便是了。”
……
三太太陪这萧王两位老太太说笑了几句，将歆澜带着回前面忙去了。
不一会，萧氏与一位老太太来了。
“母亲，远宁侯府的老夫人到了。”萧氏的身影与笑声一起到了，瑾瑜定睛一看，萧氏后面跟着一位穿绣橙色牡丹淡绿枝叶镶边的黑色缂丝长袄的老妇人，应是远宁侯老夫人。
萧老太太起身走到面前：“我还寻思着你要摆侯府诰命妇的款儿，今儿不登我家的门呢。”
远宁侯老夫人也作势斜睨了萧老太太一眼，笑着打趣道：“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我听说郡王妃回来了，又想着我不来你老脸上过不去，所以就过来看望王妃，也顺便算是赏你这回脸。”
众人笑作一团。
萧老太太故作没好气：“你啊，老了老了也没个正形。”
等到笑声渐斜，远宁侯老夫人打量下屋子里的女孩子们，道：“佳薇县主在哪里呢，快让老婆子瞧瞧。”
瑾瑜听到，缓步上前，微微点下头：“老夫人好，我是瑾瑜。”
远宁侯老夫人对着瑾瑜行了一礼，瑾瑜推辞不受。
她走过来拉着瑾瑜的手仔细看她：十一二岁年纪，白净的脸庞，清秀的眉眼，虽不十分漂亮，却神色温婉，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她看向瑾瑜的眼睛里只见温和：“你母亲果然是个会调教人的，县主果然比我家的孩子都好。”说着又扯过身边的小姑娘，“善姐儿过来与县主见礼。”
善姐儿与瑾瑜年纪相仿，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鼻梁秀挺，弯弯的双眉，全身透着股文静腼腆。
听了侯府老夫人的话，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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