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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太太心忧女儿的同时，却也在仓促之间想不出什么有用办法，只能私下里在京城为女儿遍寻名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郎中虽找了不少，但一提及瑾瑜这样的病症，皆道闻所未闻，无甚见效之法。
萧老太太急的以泪洗面，日日在佛前祷告，望菩萨怜悯，治愈外孙女之奇症。
天可怜见，不知是不是菩萨显灵，连萧老太太经过一次又一次打击也变的不抱希望的时候，方妈妈捎来消息：小县主会哭了，变的比一般的婴儿还要聪明些。
萧老太太害怕自己眼花，连连看了几遍纸笺上的字，又让身旁的杜妈妈给念了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才确认她的外孙女“病”好了，拍着胸口连声念“阿弥陀佛”。
当天晚上萧老太太高兴异常，连一向看不顺眼的大太太也很是得了几个好眼。
萧老太太反常的举动让大太太疑惑不已，回去还跟王妈妈分析了好久都没有得出结论。
萧老太太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雨过天青色的袄裙，乌黑亮泽的秀发，漂亮的发髻间双插碧玉簪，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点缀在乌黑的发丝中，白嫩精致的皮肤，一双明亮的眼睛盛满了孺慕之情，可不是当年她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儿小时的模样，心尖的女儿膝下承欢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转眼外孙女都已经这么大了。。。。。。
瑾瑜恭敬抬起头，眼前的老太太虽只管打量自己没有出声，眼里却溢满了对自己的慈爱。
萧老太太将瑾瑜拉进怀里，“心肝肉儿”的叫起来：“我的乖，你如今长的如此好，让外祖母欣慰不已，可怜见的，我却见不着你兄长了。”
瑾瑜安慰萧老太太：“外祖母见谅，哥哥这些年也分外想念外祖母，但因皇家规矩所限，不得擅离。我临走之前，哥哥还嘱咐我，让我带他给外祖母磕头。”
说完屈膝下跪端正的给萧老太太叩了一个头。
萧老太太赶忙把她拉起，继而又搂入怀中，轻拍瑾瑜的后背，想着未曾谋面的外孙，萧老太太不禁又流下泪来。
瑾瑜伏在外祖母怀中，急忙拿着绣着梅花纹样的绢帕给外祖母拭泪：“外祖母莫哭，不然就是我和哥哥的不是了。”
萧氏大太太等也都跟着劝慰。
萧老太太勉强抑制住了哭泣。
萧氏过来把瑾瑜从萧老太太怀中扶起，口中说道：“过来拜见你的几位舅母。”
“这是你大舅母。”萧氏带着瑾瑜走到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个穿玄金缎子滚边靛蓝竹叶暗纹对襟褙子的夫人面前。
瑾瑜忙上前给大太太下拜，大太太不敢受，忙侧了身子，继而笑着拉住瑾瑜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真是个端庄大气的姑娘，看着就聪慧乖巧，”又对着萧氏笑道，“妹妹真是有福气”。
瑾瑜脑海中浮现那句著名的放之四海皆有用的话：一般夸漂亮的女人就说她漂亮，不漂亮的就说她有气质，既不漂亮也没有任何气质可言的就夸她可爱。
大概因为她生的虽然眉眼清秀，但并未十分出色，只是皮肤较常人更加白皙娇嫩。大太太没好意思夸她漂亮，就按着她的身份赞了句端庄大方，看来大太太也深谙这句话的精华。
瑾瑜暗忖经典不光是不分国界，也时空都不分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笑，赶忙伸手去拈锦帕，装作一副娇羞的表情，这个动作被萧氏看到了，默默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笑着对大太太道：“大嫂还是那么会说话。”
萧氏指着瑾瑜早已猜到的二太太说：“这是你二舅母。”
在瑾瑜准备行礼的时候已被二太太拉住，笑呵呵说道：“可使不得，且不说县主的身份我承受不起，即便受得起我也舍不得那么灵透的人儿给我见礼。”
瑾瑜对着二太太微红着脸害羞微笑：“多谢二舅母夸赞。”
萧氏刚想指着着松花绿底金缕梅纹样圆领长衣的妇人对瑾瑜说什么，那妇人就上前挡住萧氏，笑嘻嘻地搂住瑾瑜道：“县主当猜到我是谁了，就剩我一个了，可不就是你三舅母了么。”
三太太声音爽朗，语气调侃，当着萧老太太的面就敢如此放松，可见母亲说三太太在萧家极为有体面的话是确有其实。
瑾瑜对着三太太微微躬身福了一福。
“哎呦，可不敢不敢，”三太太连忙回了一礼，嘴里推辞道，“县主年纪虽小，可是身份正经的摆在那，给我行礼可不是要折我的寿了吗，我本来啊，就不如老太太福禄双全，将来也必是福泽绵延的，今儿个来这么这一遭，可不是把我不多的福气又给分薄了么，我呀可是不依的。”说着轻轻拍了一下瑾瑜。
瑾瑜暗想三舅母这话可说的漂亮，既抬高了自己，讨好了母亲萧氏，又不忘奉承了萧家最高领导人，可谓一箭三雕。
“你这猴儿，竟会浑说，在小辈面前也不知收敛，往后他们小瞧了你，我可是万事不管的。”萧老太太手点着三太太的头对她笑骂。
“我这些话可字字真心，句句在理，县主可不是人小位高么，只有老太太您才能安心承她这一福。我以后可是要时时陪在您身边，借借您的福气，哪怕您不经意间流出的，也够我红火这一整年了。”
“越说越没个正经了。”老太太被三太太逗的哈哈大笑。
瑾瑜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萧氏发自内心的笑着，表情欣慰而满足，想来老太太和三舅母所表现的这一出家庭和睦让萧氏非常愉悦。
而从刚才就站在那里的大舅母，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虽然勉力的笑着，手里的帕子都被指头绞变了形，而且谁都能从她脸上看出笑容里隐含的嘲讽冷淡。
萧氏似乎也意识到了大太太被抢了风头的不高兴，走到大太太身边问道：“大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跟我们大家说说，好让我们都跟着高兴高兴。”
大太太赶忙侧身，满脸笑容对着萧氏道：“我在想刚姑奶奶从车舆下来，我再视真颜，恍若回到姑奶奶还在闺中之时，这些许年妹妹竟容颜未改。这通身的气派啊，我们哪个能比得了，果真是母亲的嫡亲闺女儿。”
“大嫂真是会拿我打趣，”萧氏笑着挽起大太太的手，颇为感慨地开口说道，“我怎么会没有改变，翊哥儿现如今都十六了，瑾瑜也十一岁了，转眼快成大姑娘了我又怎么会不老。”
三太太笑着反驳萧氏的话：“妹妹休说这样的话，你老了我和大嫂二嫂成什么了，”三太太故作姿态的抬高下巴，扬起脸，“我还觉着我年轻着呢，跟家里的姑娘们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母亲，现在也是春秋鼎盛呢。”
萧老太太被逗笑，故意斜睨了三太太一眼：“你这猴儿好不害臊，自个儿浑说便也罢了，却又牵扯与我。”
萧氏也是笑的不行：“好了好了，你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铁嘴婆，我可说不过你。”
“是啊，三弟妹的嘴是最伶俐的，木头都能被她说的长出花来。”二太太不装布景墙了，上来笑着凑趣了一句，脚步一动，那插在发髻中的红宝石点翠如意金布摇也跟着微微晃动。
大太太被三太太抢走了话题主导权，脸虽然在笑，那笑意却只伏在表面，没有到达眼底。
萧氏好似没有注意到嫂子们之间的波涛汹涌，她又转向大太太：“我当年离家的时候，鸿哥儿才三岁，粉雕玉啄般的小人儿，我出嫁之时，他哭闹着紧紧拽住我，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把我心都给哭酸了。那么些年过去，小娃娃想来如今也变成潇洒的公子哥了吧？”
天下没有哪个人听到问起自己儿子的话不开心的，大太太自然也没有例外，连忙笑道：“可不是，如今已和他父亲一般高了，妹妹如今看到他也指定认不出来了。”说了叹了一口气，“只是他没福气，这回见不到妹妹了。他如今在衡州当差，媳妇又刚有了身子，母亲做主便不让他们回了。”
萧老太太坐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萧氏和大太太的对话，闻言也说：“他现今不必从前，正正经经的给朝廷当差，他媳妇又是胎位不稳的时候，不必让他们来回折腾。”又看向大太太，“正是说到小子们了，除了鸿哥儿回不来，别的小子们如今在哪里？”
大太太听到问询，立马恭敬答道：“哥儿们知道今个儿姑妈远道而来都跟先生请了假，没有去学里，如今正在东厢侯着呢。”
萧老太太随即吩咐：“那让小子们赶紧过来见过他们姑妈……”顿了下，想了想又加了句，“让姑娘们也来。”
“是，媳妇这就着人去请他们过来。”大太太亲自走出门，吩咐门口侍立的大丫头几句，才又回到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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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拜见（二）
更新时间2012…4…9 21：04：10 字数：3328
没一会儿，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只见外面丫鬟高高的打起帘子几个大大小小的男孩子依次走了进来。
领头的少年十六七岁年纪，穿着靛青绣金团花无袖圆领袍，气质温润，举止大方。
右边的少年跟他长相六七分相似，年纪看上去要小几岁，一身浅粉竹叶缎面镶边白色圆领袍，圆润可爱。
左边的少年生的最是不俗，霜色丝绸质地的柳叶湖青紫葳大团花称的他更加修眉朗目。
最后进来的两个并排的小小少年，一个七八岁样子，另一个更小些，一穿翠绿，一穿藏蓝。都还带着婴儿肥，翠绿色的笑眯眯，小小年纪就看的出是个好脾气，藏蓝的白嫩的小脸上严肃端正，一本正经的样子使人忍俊不禁。
萧老太太看着地上一溜排开的水葱般的少年，笑的合不笼嘴，等着他们行礼完毕，招呼道：“快来拜见你们姑母，还未曾见过的，好好的拜一拜，不许失礼。”
最后一句虽故作威严的开口，可声音中的笑意掩都没掩住。
几位少年依次站好，屈膝跪在地上给萧氏恭谨磕头，口中称：“给姑母磕头。”
萧氏见状连忙起身上前，亲自把跪在地上的男孩子一一扶了起来：“都是好孩子，快快起身，一家人不用行此大礼。”
萧老太太指着堂下站立的穿靛青和白衣的少年为萧氏介绍：“这是三哥家的坤哥儿和哲哥儿。”没等萧氏说什么，又指着最端正的那位说：“这个是你大哥家的杰哥儿。”
手指到最后的两个更小些的，笑呵呵的说道：“这两个小的，分别是你二哥三哥家的。两人最是要好，总在一块，跟亲哥俩似的。”
萧氏按照萧老太太的介绍逐个打量，末了亲切的望着几位少年开口：“好，好，果然是我萧家的儿郎，各个出色不凡。等过会子你们回去了，我把给你们准备的礼物送过去，看看是否合你们的心意。不过，”萧氏话音一转，打趣道，“就是不喜欢了我也是不给换的。”
“看看，看看，让我说什么好，才回家多大会就暴露你的小气本性了。”三太太故意笑着嗔怪。
说完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笑声还未落，就听到门外有人问：“都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跟着帘子一挑，进来个姑娘。
进了屋就先取了外面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随手递给旁边侍立的丫鬟，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在外面就听到笑声了，祖母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可是姑母回来的缘故？”
没等萧老太太开口，她就走到萧氏面前，躬身行礼：“姑母万福，我一直都听祖母说起姑母，都说姑母兰心蕙质，秀外慧中，母亲也一直说我有姑母的一半她就安心了，如今我可算是见到您了。”声音含笑，清脆悦耳。
瑾瑜看她大约十四五岁，头戴累丝蝶形金步摇，发髻上插了一朵粉色宫绢芙蓉花。穿着银红绣百蝶纹样领子粉色缎面交领长袄，朱红梅花刺绣马面裙，腰间垂下青玉质的双鱼型玉佩和一个金线滚边桃红花卉刺绣香囊。
比随后进来的姑娘中打扮都华丽，生的也是削肩细腰，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她心下疑惑，难道这个是大房的嫡女行四的歆绮？
没等她想出什么结论，耳边就听到萧老太太笑着责怪的声音：“你这丫头，上来就到你姑母面前拜见，却不说你是谁，好生无礼。还不跟你姑母说说你是哪家的毛丫头！”
听到萧老太太的话，她笑嘻嘻的说道：“姑母勿怪，我见到姑母太过激动，一时失礼。我是歆凝，府里行三，给姑母赔礼。”说着又屈膝一福。
“无妨，原来是三丫头，真是大气讨喜。”萧氏握住歆凝的手笑着说。
“多谢姑母夸赞，我也是一见姑母就觉着您分外可亲。”
萧氏笑的更加和蔼：“真是个嘴甜的姑娘。”
瑾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二太太，果然笑得有些志得意满，看来她觉得女儿表现出众，让她很是满意。
后面跟着进来的几个女孩都微笑站着，静静等候在一旁。
大太太撇了撇嘴，上前笑着挽住萧氏的手：“这些姑娘们妹妹都还没有见过吧，我指给妹妹认认。”
“麻烦大嫂！”萧氏感激的对大太太颔首。
“妹妹客气了，”大太太先招手让一位姑娘过来，“这是我家的讨债丫头，排行第四，都十四了还是个不同外物的，整天个只晓得看她的书，摆弄她的棋盘子。歆绮，快见过你姑母。整日里不都说仰慕姑母，只是难得一见吗，这可有机会见到了。”
大太太虽然嘴上嗔怪着女儿只懂读书，眼角眉梢却透着慈爱。
歆凝梳着平髻，插着一个碧玉簪子，身穿浅粉色绣黄蕊白玫瑰绢制长衣下罩橙色烟纱散花裙，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身段苗条，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幽香绽放。
她盈盈上前，对着萧氏端谨福身：“见过姑母。”
“好姑娘，快起来，让我仔细瞧瞧，”萧氏抚着歆凝的肩，“这书读的多了就是与旁人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咱们这种书香门第的小姐。”
“您可别再夸她了，不然她更有借口不好好琢磨针线这些女儿家该做的事儿，只死守着她那些书啊本啊的了。”大太太如此说着，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反而对女儿沾染书香言语中透着一股子自豪。
萧氏听出了大太太的未出意思，也顺着她的话说：“大嫂快别这么说，我也一个这样清雅的女儿也是不忍俗物去沾染与她的。”
大太太笑的很是开怀。
笑罢又拉着萧氏的手指着梳着倾髻的姑娘：“晴丫头过来给你姑母见礼。”
瑾瑜也随着大太太的手指定睛看去，看清眼前女孩儿的样貌时，不由怔楞了一下。
只见她约莫十三四岁的光景，却生的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水剪双眸，敛翠柳眉，身姿出水芙蓉板楚楚动人，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没想到这么个好样貌的姑娘却有些畏畏缩缩，听到大太太的话，她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萧氏就飞快垂下头，怯生生的地冲萧氏行礼，喊了一声：“姑母。”
萧氏也似被震了一下，却快速回神，倒也没在意她的怯懦，温声言道：“晴姐儿真是长得一副好容貌，连我都差点被惑了去，真真好看。”
五姑娘似被说的不好意思，脸上涨的通红，想张口谢谢萧氏的夸赞，但是又好像不知道如何体面回话，生生憋的眼里浮起一层水雾。
大太太冷眼看她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暗自冷哼一声，扬起笑容对萧氏道：“五丫头是个福薄的，也没怎么见过生人，胆子小了些，妹妹又是如此高贵的身份，她可不是吓住了么。
萧氏笑着说了一句：“一家人，不用拘礼。”却也不再看她，侧过身转向最后一个女孩子。
大太太也顺着萧氏的目光看去，然后极快的皱了一下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虽不情愿最终还是开口道：“这个是六丫头，闺名歆雅。是我们房里的连姨娘生养的，”最终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雅姐儿最是嘴甜，这几个丫头里最得我们老爷欢喜的，其他姐妹都比不上呢。”
萧氏似是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对着歆雅点了点头；“也是个好摸样，大嫂也是有福气的。几个丫头都出落的亭亭玉立。”
大太太陪着笑笑，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萧氏又喊过瑾瑜与众姑娘相互见礼。
按年岁排了，歆凝，歆绮，歆晴都比瑾瑜年长，只有六姑娘歆雅比瑾瑜小了半岁。
瑾瑜口称“姐姐”、“妹妹”行礼，众人都没敢受她的礼，却也一一见过了。
歆凝冲着夏冬雪善意微笑，说道：“县主第一次来京城，定是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赶明个我带县主好好转转。”
“好的，那就麻烦凝姐姐了。”
“县主千万不要客气，有事就来找我，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告诉我，我定会帮县主寻了来，让县主觉得不虚此行。”
“谢谢凝姐姐。”瑾瑜开心的对着歆凝笑着说。
歆绮看到大太太给她使的颜色，低下头皱了下眉，却也亲切的询问瑾瑜：“不知县主在家里可读了什么书？”
“先生教了《四书》。”
“可读过诗词？”歆绮接着问。
“略涉猎了些，只是并不精通。”
“最喜欢哪一首？”歆绮锲而不舍。
瑾瑜对那些诗词都挺无感的，听到歆绮的问话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对这些着实不擅长，所以看着觉的都好，不同的诗作有不同的意境，各有各的美好，没有什么最喜爱的。”
歆绮皱眉：“那么多都觉着好？象这些个谄媚逢迎的诗词也觉着喜欢？‘此生若得千年寿，尽献终生作皇臣’县主也觉得好么？县主应该多看些高洁的诗作，象梅花那般‘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才是洒脱不萦于外物，这样的诗词才应是心之所向往。我们要多读这样的才能修身养性，端正清明。”
萧老太太一直微笑听着小姑娘们的闲聊，听着歆绮的话，眼中闪过不悦，打断她们的对话：“好了，你们姑母和县主都远道而来，在船上待了那么多天，早就累了，让她们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你们再去找县主玩耍吧。”
歆绮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但接触到大太太眼中的警告，也收了声不再说话……
大太太有些尴尬，见老太太这样表态，连忙说道：“母亲说的对，妹妹和县主一路行来定是疲了，之前妹妹住的院子早些天就重新修缮妥了，我领着妹妹过去吧，你也可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我立马差人去做了。”
萧老太太不舍得看了萧氏和瑾瑜一眼，也就让她们随大太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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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入住
更新时间2012…4…10 22：41：38 字数：3359
大太太刚走，瑾瑜跟萧氏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有丫鬟笑着进来通传说：“三太太来了。”
萧氏听到立马笑了出来，扬声道：“快请进来。”
声音刚落，就有小丫鬟撩开帘子，三太太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瑾瑜看着那几个下人，穿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时新的样子，但却是质地优良的绸缎，而且举止规矩，进来就低头行事，没有一个胡乱张望。
萧氏起身笑着打趣：“你怎么来了，母亲都说了我们今天是头日进府，车马劳顿，让我们好好休息，别的人都没有不开眼的过来，偏你前来骚扰。”
“怎么，不欢迎我啊，那我走好了……”三太太佯怒，说着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呦这会子又要回去了，可见你来的多么不真心。”萧氏也不去拦她，只笑呵呵望着三太太开口。
三太太听罢也停下脚步，转回身子：“我来了你不欢迎，我要走又说我不真心，你可真难伺候。”
“我不好伺候难道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萧氏故意斜了三太太一眼，笑着说。
瑾瑜站在身边微笑看着萧氏和三太太打嘴仗，知道她们关系极好，说起话自然也随便没有什么拘束。
萧氏握着三太太的手请他在厅里的罗汉床上坐了：“好了不笑了，大嫂刚走你就来了，刚才何不跟着一起过来。”
“我想着大嫂定不会放过这个讨好你的机会，也肯定不乐意我在旁边抢了她的风头，既然她不耐烦和我一起，我也不耐烦看她那张脸，索性就等她走了我再过来。”三太太对着萧氏语气毫不遮掩，说的干脆利落。
等她的话说完，萧氏就笑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不会饶人，让别人听去还不定又传出你的什么不是来。”
“你放心，我也就是在你的面前说说而已，哪里傻到跑去外面说这些。”三太太不在意，又正色对着萧氏道，“你不知道，我自从知道你要回来又多高兴。”
这时三太太带来的一个妈妈也凑趣说：“可不是，这些年我们太太没少念叨王妃，总是说王妃在就好了，能有个人说说心里话。”
萧氏眼角泛红，却笑起来嗔怪道：“怪不得这些年我耳朵不时发烧呢。”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三太太就和萧氏聊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事，三太太说起京中的旧事滔滔不绝，萧氏也不时插话，两人聊的甚是投机，都忘了瑾瑜一直站在身旁。
瑾瑜能够理解萧氏，她南下多年，现如今回到家里，那深埋在骨子里的思乡之情终于能见天日，慢慢疏解，当然会比较兴奋。
所以她也不忍打扰母亲的兴致，只扭头看了屋内依附在梁下的飞罩，刀法娴熟，技艺高超，用银杏木立体雕刻了松、竹、梅、鹊，构思十分巧妙，将“岁寒三友”和“喜鹊登梅”两种图案圆融的柔和在了一起。
她仔细看完飞罩，收回眼又碰到了方妈妈的目光，和方妈妈两两对望片刻，不由弯嘴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三太太和萧氏才蓦然想起瑾瑜还在身边站着，三太太回过了神，笑眯眯扯过瑾瑜的手，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道：“怪我，我跟你母亲那么多年没有见面，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都没注意到县主也在呢。”她又转头看回萧氏，“这样行不行，也别让县主跟咱们耗着了，让我身边的妈妈陪着去院子里逛逛吧，好松泛松泛身子，这院子比原来扩建了不少呢，也添了些景致，很是值得一看呢。”
萧氏也笑着点头，对着瑾瑜说：“你三舅母说的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也觉得漂亮大气许多，你就去熟悉下吧。”
瑾瑜答了声好，就跟着三太太身边的妈妈走了出去。
听方妈妈开口，瑾瑜知道了这个妈妈姓李。
瑾瑜刚出门就看到院中遍植菊花，两侧各挖了个四方的水池，用白色石块雕成的护栏围了，镌花基石座，单层石雕栏干，莲花纹样的栏柱下均刻有深浅不一的浮雕。
李妈妈一直跟着瑾瑜身边，这会看她将视线投向小池塘，靠近她身边低声介绍：“这小池塘里不光养着锦鲤，还栽种了荷花，到了初夏，片片荷叶铺展水面，粉色荷花盈盈绽出其上，那一番美景自不必说。”
瑾瑜点头表示知晓，想着她们给外祖母贺完寿辰就要离开，见不到李妈妈所描述的那一番胜景，不免觉得有些兴致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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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找我什么事，姑姑刚送了我一本棋谱的孤本，我还未看呢，王妈妈就来了。”歆绮脸色不佳地走进屋，冲着大太太微微抱怨道。
“你呀，还问找你什么事，”大太太坐在金丝楠木雕细描金的矮榻上蹙了蹙眉，招手让女儿过来身边坐下，“我问你，你可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了？”
歆绮对大太太的问题有些不明就里，一脸茫然道：“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怎么不记得？”
大太太脸色更加难看，沉声说道：“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不让我省省心！我之前就嘱咐过你，王妃是你祖母的心尖子，让你好好尊敬她……”
“娘你说的什么话，我哪里不尊敬姑姑了，姑姑一来就送给我一本那么珍贵的棋谱，我对她只有感激的。”歆绮没等大太太说完就出声打断，似觉得被大太太冤枉有些不服。
“咣当”一声，大太太从踏上的小几随手拿了个粉彩缠枝牡丹纹茶盅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歆绮脸上的不平也收敛起来，坐在一边不吭声。
大太太没理会地上的碎瓷片，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歆绮一字一字的开口：“很好，你没有对她不尊敬，那你上来就拉着县主喋喋不休，还对着县主一副教训的口气是做什么？”
歆绮微微松了口气：“我还当什么呢，合着您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对县主多说了几句话，”她语气有些不以为然，“还不是您一直说姑姑文采出众，不栉进士，我就觉得县主肯定也是如此，没想到县主甚是平平，我才好心讲了两句。”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县主是谁，她可不是你那些妹妹，可以被你随便指手画脚，她是诚郡王的嫡亲女儿，是咱们大宣的皇亲国戚。”大太太简直怒不可遏。
歆绮还想分辨，但是看到母亲气愤的样子也就憋了回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对着县主再不会多嘴了，只好好哄着她就是。”
大太太心里依然恼怒，但是考虑到对歆绮再多加责备恐她心生不忿，情况反而更加糟糕，就拍拍她的肩膀，沉吟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姐姐嫁了，我身边就剩下你一个，还能害你不成？我之前反复告诉你要跟县主打好关系，你却出了今天的事！我担心这事让你姑姑心里不喜，才把你找来提点你，你倒好……我说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说着伸手在歆绮额头上点了一下。
歆绮听见母亲这样说，也服了软：“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与县主相处的，您放心吧，只是一点，”她看向大太太，语带坚持，“我定不会象三姐姐那样上赶子巴结县主。”
大太太抚着眉笑道：“知道，我的女儿最清高不群了。行了，只要你能时刻记着县主身份不同就好。”
大太太又拉着歆绮的手唠叨了几句，后来她有些不耐烦，就最后嘱咐她别忘去看王妃道谢后就放她走了。
等歆绮走了，大太太脸上的笑立马收了回来，她今天被歆绮的言语气得胸口发痛，只是一直忍着，等女儿走了才发作出来。
王妈妈见状连忙上前帮着轻轻揉搓她的胸口，口中劝慰：“太太不必心急，四姑娘年纪还小，您慢慢教导也就是了，犯不着发那么大的火气着自己。”
“唉！”大太太低低叹出一口气，“她的态度你可看见了，我这个女儿简直就是生生来向我讨债的。我事事想着她，她却不明白。”
王妈妈心里也跟着唏嘘，嘴上还是笑着道：“您别担心，四姑娘那样才高，怎么会不理解您的苦心……”
大太太眼里闪过挣扎：“也不知道当初让她学那么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瞧您说的，怎么是害了姑娘，这些年您对她精心培养，这满京城的哪家不知道咱们四姑娘的才名。就等着哪天有人上门给姑娘说个好姑爷，您跟着享福呢。”
大太太的嘴角弯了弯：“我是不指着享她的福，只要她日后好好的就行了，别象我似的，被那个贱人……”大太太脸上划过一抹怨毒，说着，象驱赶身边的蚊蝇般挥了挥手，“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用心当差，谁敢趁着府里忙乱为自己谋什么好处，让我知道了，仔细他的皮。”
王妈妈掩饰不住心中的悸动，脸色“唰”的一声变白，又抬头瞧了瞧大太太的神情，见她并无异样，心中不定，却强自按捺下来，低头恭谨应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下去的。”
大太太恩了一声，想了想又对王妈妈解释道：“这次寿宴老太太的让我和老三家的一起办理，你们都小心些，别出了什么错处被她知晓，拿到了老太太跟前让我没脸。”
王妈妈目光闪烁，琢磨着她的话，最终确定她没有怀疑自己，也没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心下放松，便笑着说：“我哪里还不明白，您放心，这次办差的都是信得过的老人了，肯定错不了的。”
大太太也好像真的放了心，只说让人把地上的都收拾干净了。
王妈妈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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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试探
更新时间2012…4…11 21：01：28 字数：3326
“姑娘，我说句话，您可别不爱听，您是咱们萧府正正经经的小姐，又不是从外面寄养的，哪里要由着这些个婆子下人们作践。哪里是没有银碳，分明是看姑娘不受宠，又被丢在这偏僻的犄角旮旯的地方，太太和老爷也放任不管，才被这些捧高踩低的小人们克扣了。姑娘，您把他们的所作所为闹到太太跟前去，如果太太不管，那就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好好责罚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般张狂嚣张！”红菱说的气愤不已。
歆晴好像被红菱的疾言厉色吓住了，喃喃说不出话来。
“姑娘，您倒是说句话呀，觉得我这个法子可行明天去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就把那些人揭发出来！”红菱似是被歆晴这番不争气的行为给激怒了，连连询问歆晴。
一直在旁服侍的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丫头，这会子看红菱急切的样子，便小声开口：“姑娘别听红菱姐姐的。”
她的声音虽小，但是屋中主仆三人本就离的近，红菱自是也听到了她说什么，闻言眼睛一瞪，伸手指着小丫头的脸道：“采芝你说什么，不让小姐听我的，”她眼中怒火狂烧，怒极反笑，慢满点点头，“好啊，不听我的难道还听你的不成，听你的万事都忍着，等到哪天把自己窝囊死？”最后一句声音高的有些近乎尖利。
被称为采芝的小丫鬟见状连忙走到红菱身边，低声安抚道：“红菱姐姐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本是一件小事，不必大张旗鼓闹的人尽皆知，这些都是王妈妈受底下的管事，王妈妈素来就是太太身边最得力，太太对她多有依仗，咱们不应为了这点事情得罪王妈妈。”
歆晴似是听了采芝一番话，找到了主心骨般连连点头说道：“采芝说的很是，少点儿银碳不算什么，这也已经入春了，本就没有那么冷了，过些日子想必会更加暖和，就用不着点火盆烧银碳了，犯不着因为此事让王妈妈不快。况且，”歆晴神色一凛，正色道，“这些日子准备王妃姑姑回来和祖母的寿辰，母亲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没的无故打扰母亲，惹她伤神。平日里母亲便因打理府中琐事疲惫不已，如今只怕更加劳心，我帮不上母亲的忙也罢了，怎能还去给她添乱。”
“姑娘，”红菱有些恨铁不成钢，“您就是这样，什么也不争，让人欺负了也不说。”她刻意压低声音，“您就没想过这事还可能是太太授意王……”
“闭嘴！”歆晴没等她说完便冷喝一声，隐隐带了一股凛然之气，“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虽不是母亲亲生的，也比不得四姐姐才华出众，但母亲却从未打骂于我，我姨娘死的早，是太太教养我长大，又让人细心教导我女红，让我熟记《女则》、《女戒》，让我有了女子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此处处替我着想，我怎还会怀疑母亲的用心。你这些话再不许说，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最后一句说的铁面无私。
“姑娘不要气着了，我听姑娘的便是，以后再不说了。”红菱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歆晴会发那么大火，不由神色一怔，回过神来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但还是开口答应。
“你这样就对了，母亲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断容不得我屋子里哪个对母亲不敬，况且你还是母亲房里出来的，更要对母亲怀有敬畏之心。”说话间，歆晴腰背挺直，目光坚定。
“是。”红菱目光低垂，好像心灰意冷的样子。
“好了，以后记住就行了，”歆晴的脸色微微一霁，复又安慰她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对这些并不在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了，姑娘。”
歆晴见她明白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天快热了，我想该母亲做双轻便点的鞋子，你去母亲屋里问问，这些日子母亲喜欢什么花样子。”
“我这就去。”说完就对歆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采芝过了会也迈步走到门边，掀了帘子仔细看了一圈，然后把帘子放下，折回歆晴身边，粲然一笑：“姑娘，她走了。”
神色灵动可爱，哪还有之前的木讷呆板。
“恩，我给了她借口，正好能让她去汇报我这边的情况，顺便邀功领赏。”歆晴的眉目也舒展开来，那股子谨小慎微的气质也一扫而光，从容淡定象变了一个人。
“之前她虽是不怀好意说了那样一番话，但是却说的不错，这次分给我们那么少的银碳，哪里能够用。”采芝嘟着嘴，语带抱怨。
歆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无妨，不用着急，有人会比我们心急的，我们等着看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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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正院
王妈妈掀帘进来的时候，大太太正歪在正厅中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王妈妈轻手轻脚走到塌旁，也不出声，静静站着。
“怎样？”大太太似是感觉到了王妈妈在身边，闭着眼开口询问。
王妈妈弯腰靠近大太太：“您之前所料不错，她自是不敢说什么的。”
大太太张开眼，目光冷淡：“哼，以她那胆小怕事的性子，怕是无论怎样也不会闹开。”
王妈妈的腰更弯低了一点：“您果然料事如神，五姑娘不光没有说您什么，反而对您感恩戴德。红菱按照您说的那样试探于她，她听了对红菱发了极大的火，说是对您不敬就决不轻饶呢。”
“恩……”大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这些年是谁养了她。如果不是我，冲老爷那只上心那个贱人一家子，别的万事不管的性子，她早就被啃的渣都不剩了，怎么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王妈妈也笑着逢迎道：“可不就是您的慈悲心肠么，看见她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不光派人关心她的衣食，还养在了您的名下，要不是您宽宏大度，如今她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女红手艺。”
“唉，我就象你说的，我的心肠最软，总见不得别人受苦。”大太太也心有所感的叹了一口气。
大太太和王妈妈在屋里和乐融融地说着话，就见一个小丫鬟进来低头禀道：“太太，老太太屋里来人传话，说大姑奶奶的家人来给老太太送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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