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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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两行这下可傻眼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那、那你叫我来干么?总不会叫我扮剑如冰吧?”

    “你别逗了好不好?你演剑如冰能看吗?”丁当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扮剑如冰的人,本姑娘自然已经找好最佳人选喽!”

    “谁?”燕两行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这不是来了嘛!”丁当当对着他身后大喊。“二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昨晚有个紧急手术,直开到凌晨四点才结束,所以耽搁了。”丁叮叮浅浅一笑,脸上虽然略有倦容,却难掩风采,神色闲适地款步走来。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来?身体累坏了怎么办?”丁当当蹙起眉头,低声埋怨。

    “没事的,你难得拜托我一件事,我怎么可以不来?”丁叮叮柔柔笑着,一瞥间,见妹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不禁露出讶异之色。“这位是……”

    “他是我的专属奴才啦!”丁当当得意洋洋地说。

    “专属奴才?”

    “你别听他胡说。”燕两行微窘,瞪了丁当当一眼,这才自我介绍。“我是燕两行,令妹这些日子就是在寒舍暂住……”

    “他家还真是‘寒舍’呢!邻居只有小猫两三只,一到晚上,冷清得怪怕人的呢!”丁当当抢着说话,脸上却尽是笑意。

    “死丫头!你少说两句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燕两行再也按捺不住,骂了她一句。

    “凶什么?本姑娘可是实话实说、有话直说。”丁当当也不生气,仰起头看着他,挑着眉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丁叮叮却是看傻了眼,这两人一来一往,简直跟相声没两样;而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如此撒娇的小女儿神态,更是生平仅见。丁叮叮莞尔一笑,轻声说:“我妹妹平常爱开玩笑,燕先生不要介意;这些日子当当麻烦燕先生照顾了……”

    “他哪有照顾我?根本是我照顾他才对。”丁当当不服气地说。“每天三餐还是本姑娘做给他吃的呢!”

    丁叮叮又吓了一跳:这个一年难得下一次厨房的宝贝,居然会为他眼中的“次等动物”下厨房?当真是六月飞雪了!

    燕两行却是又窘又恼,适才一时动气,居然在这个死丫头的姐姐面前失态:他瞥了丁当当一眼,满脸尴尬地说:“你客气了。我的确从当当那里‘获益良多’哩!”

    “你听,他自己也承认啦!”丁当当眨了眨眼睛,促狭地说。

    “是是是!说完了吧?”燕两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傲笑红尘是你大小姐担纲,剑如冰也有了人选;你该不会是找我来跑龙套吧?”

    “当然不是。”丁当当摇头晃脑、一脸正经地说。“你的角色非但不可或缺,而且还是最重要的呢!”

    “喔?”燕两行闻言,精神又来了。

    “是啊!一出戏里头要是没有反派,如何成戏?”

    “反、反派?你要我演反派?”燕两行又傻眼了。

    “聪明!而且还是最有特色的反派。”丁当当从随身带着的大包包里头,拿出另一件戏服和一个用厚纸板做成的怪东西,笑嘻嘻地说。“做这个棺材头,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呢!你快戴上去吧!”

    “你要我戴这个鬼东西?”燕两行吓得倒退两步,没好气地说。“喂!你到底要我扮谁啊?”

    “这样还看不出来?”丁当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朽木难雕的神情。“亏你还是霹雳布袋戏迷,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当然是扮演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鬼王棺’喽!”

    “鬼、鬼王棺?”燕两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死丫头一点也不可爱,简直、简直是面目可憎到了极点!

    “嗯!剧情我也想好了。就是你垂涎我二姐,也就是剑如冰的美色,想要非礼她;正在危急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傲笑红尘,也就是我啦,手拿‘君子意’、使出  ‘烽火红尘路’剑招,把你这个鬼王棺打得满地找牙、口吐鲜血而亡。”丁当当一脸兴奋,滔滔不绝地说。“怎样,这剧情好不好、有不有趣?”

    “不好、不有趣!简直是无趣到了极点!”燕两行板着脸说。

    丁当当被浇了盆冷水,不禁有些不高兴地说:“喂!你很奇怪耶!昨天跟你说剧情大纲时,你还频频点头,怎么今天又唱反调?”

    “那是因为、因为……”燕两行微窘,闷声道。“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丁当当瞪眼道。

    燕两行更是窘得厉害,别过脸,恨恨地说:“没什么啦!我演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丁当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快把戏服和‘棺材头’穿戴起来,别拖拖拉拉的。我先过去报名。”

    “是!小的遵命。”燕两行苦着脸,已经认命了。

    “燕先生好像很沮丧?”丁叮叮看着妹妹身影钻进人群中,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我今天没法赶来,你应该会开心许多吧?”

    燕两行脸一红,无可奈何地说:“我现在只想到古龙的一句名言……”

    “喔?是什么?”

    燕两行满腹牢蚤无从发泄,抬头看着悠悠白云,闷声道:“古龙说:男人要是不会自作多情,就不算是男人了。”

    丁叮叮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两行满脸涨得通红,自嘲道:“值得庆幸的是,我总算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丁叮叮莞尔一笑,淡淡地说:“当当很少和男生这么熟络。”

    “肯当她奴才的男人,毕竟不多吧!”燕两行苦笑。

    丁叮叮望向眉开眼笑跑回来的妹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有些人别扭得很,一份心事总是层层叠叠藏着;别说外人猜不透、摸不着,连她自己也未必明白……”

    燕两行心中一动,目视丁叮叮;丁叮叮却已迎向妹妹。“这么快?你亲手做的戏服燕先生还没换上呢!”

    霹雳英雄角色扮演大赛,就在各路人马挖空心思、争奇斗艳中展开。

    丁当当这组人马,一登场就吸引满场目光,一波又一波的人潮不断挤向舞台。

    “喂!那个扮剑如冰的女孩子是谁?好、好漂亮!”

    丁当当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心中好生得意,小声地对燕两行说:“你看,连电影明星都没有这样的魅力呢!不是我自吹自擂,古今中外,只怕没人比我二姐漂亮了……”

    “不及某人。”燕两行瞥了她一眼,忽然冒出这一句。

    丁当当这可不开心了,瞪眼道:“不可能!你别信口开河。你说,还有谁能比我二姐漂亮?”

    燕两行话一出口,已暗暗后悔,见她满脸恼色,张大了眼睛瞪着自己,更是大窘。总、总不能说自己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就是她吧!

    “嘘!那个演‘鬼王棺’的是谁啊?怎么像根木头似的僵在那里?究竟会不会演戏啊!”观众见燕两行呆呆地站在台上,纷纷鼓噪起来。

    “大笨蛋!本姑娘好好一出戏都给你搞砸了。”丁当当见台下嘘声大作,气急败坏,一剑就往燕两行砍去。“鬼王棺!纳命来!”

    “死丫头!你玩真的啊?”燕两行慌忙低头避过,棺材头却已经被削去了半截。“我、我早说不演了,是你自己硬逼我来的……”

    “少废话!本姑娘要不宰了你这颗老鼠屎,难消我满腹恨火……”

    “喂!那个傲笑红尘在演什么东西啊?男不男、女不女的,你是在演人妖啊?”台下观众间又忽然冒出一句。

    “看来老鼠屎还不只一颗哩!”燕两行好生得意,幸灾乐祸地说。

    丁当当被糗,更加恼火,气呼呼地说:“要不是你先坏事,本姑娘怎么会被连累?我要是拿不到‘傲笑红尘’戏偶,我就把你做成木乃伊顶替!”

    “喂!你讲不讲理啊?我牺牲色相陪你演出,你大小姐还怪我?”

    台上一片混乱,台下也是混乱一片,喧哗、叫骂、嘻笑声此起彼落,简直快闹翻天了。

    丁叮叮见台上两个冤家丝毫没停嘴的打算,又好气又好笑,款步走至台前,轻声说:“各位静一静,听我说句话好吗?”

    就像施了魔法一般,原本嘈杂不堪的观众,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正斗得不可开交的丁当当和燕两行,也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回头注视台下;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时大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谢。”丁叮叮斯斯文文施了个礼,轻声细语地说:“我们准备不周、贻笑大方,请大家不要见怪。我们的表演就到此告一段落,谢谢大家。”

    观众慑于丁叮叮的风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见她又斯斯文文行了个礼,挽着“傲笑红尘”走下台来,无不怅然若失,逐渐往她所在之处靠拢。

    “找什么?”丁叮叮见妹妹频频回头,笑着发问。[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不见了啦!跑哪里去了?”丁当当着急地说。

    “燕两行?”

    “不是他还有谁?”丁当当没好气地说。

    丁叮叮也不介意,笑着说:“你急什么?他那么大一个人,下会弄丢的……”

    “他弄下弄丢关我什么事?”丁当当脸上微红,又抱怨起姐姐来。“早知道就不找你了。每次和你出门,都招惹一群狂蜂浪蝶跟着,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唉哟!你们别挤行不行啊!”

    丁叮叮无奈一笑,向着四周涌上的人群借路。“对不起,让个路好吗?谢谢……”

    奇迹发生了,就像摩西分开红海一般,人群中缓缓分开一条通道。

    丁当当这才转恼为喜,笑咪咪地说:“你要是去指挥交通,肯定所有交通警察都要失业了……”

    “丁当当!这下你插翅难飞了。嘿嘿嘿!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陰恻恻的笑声。

    “头儿!真的是你?”

    燕两行回头一看,原来是马长青。

    “头、头儿,你怎么这副打扮?”马长青上下打量了燕两行一眼,强忍住笑,憋着气说:“原来、原来那个‘鬼王棺’真的是你,我、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想笑就笑!憋久了会内伤。”燕两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马长青这下更加不敢笑出来了,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勉强开口。“我、我怎么敢笑头儿?我刚才在台下就在想,这个演鬼王棺的笨蛋、不是不是,是高人,不知道是谁,演得真烂、不是不是,又、又说错了,演得真是入木三分、精彩万分,简直就像是被鬼王棺附身了……”

    “我的确被附身了,不过却是被倒楣鬼附身!”燕两行板起脸来,吓得马长青把要接着说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到这里,总不会和死丫头一样,也是来参赛吧?”

    “死丫头?”马长青一愣,好不容易才会过意来。“你是说丁当当啊?头儿和她一起来的?”

    燕两行微窘,别过脸不说话。

    “是啦!那个傲笑红尘不就是丁当当吗?我光顾着看剑如冰,就没留心了。”马长青恍然大悟,滔滔不绝地继续说。“头儿和丁当当的相声还满精彩的耶!我都快笑破肚皮了。没想到你们默契这么好……”

    “说完了没?”燕两行再也按捺不住,截断他的话。“别把我和那死丫头扯在一块!哼!她要不是女人,我早赏她两个耳光……”

    “真的?”马长青心中窃喜,头儿要真那么讨厌美少女,自己的赌赛岂非赢定了?

    第6章(2)

    燕两行身体一僵,板着脸转过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长青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是跟踪小宋来的。”

    “跟踪?”

    “小宋最近不知道在查什么案子,老是神神秘秘的;我担心他出意外,才动脑筋跟踪他。”马长青顿了顿,脸上露出苦笑。“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把我引到这里,人却不知上哪儿去了。”

    “你和小宋是编在一起的搭档,他查案子,没理由不告诉你啊?”

    “我也觉得奇怪。或许、或许是……”马长青看了燕两行一眼,欲言又止。

    “或许什么?有话直说,用不着避讳。”

    “我想、我想他大概是想独自立个大功,好在凌宜君面前露脸。他、他一心一意只想赶上你……”

    “不必说了!”燕两行心中一沉,缓缓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头儿,他未必会听我的话。嗯,你最好知会局长一下,他会有所定夺的……”

    “咦?头儿难道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就是市长已经亲自下条子,要把你再调回重案组啊!”

    燕两行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当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马长青脸上忽然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李安安那只母老虎存心找头儿麻烦,故意在议会上念兴仁街那份报告,要头儿难堪;谁知弄巧成拙,民众看了新闻之后,反而都佩服起头儿来。你猜怎地?李安安居然见风转舵,送了盆花篮来慰问头儿……”

    “猫哭耗子,令人作呕!”燕两行冷冷地说。“那份报告确实有瑕疵,李安安若紧咬不放,我倒佩服她的坚持。如今看来,哼!欺世盗名,伪君子之流!”

    “局长昨天就接到市长指示了啊!难道他忘了通知你?”马长青搔了搔头,自言自语。“大概是最近忙着送他孙女去美国做心脏手术,忙到忘记了……”

    “一升一降,不凭功过,全由舆论主导,可叹!”燕两行像是没听到,神色若有所思,缓缓地说。“无奈舆论只有好恶、不见是非,嘿!我……”

    “头儿灰心了?”

    “灰心?”燕两行脸上露出讥刺的笑意。“我燕两行但求无愧于心,也知不能尽如人意。”

    “头儿……”

    “我会主动回重案组报到。”

    “再来一客冰淇淋!”

    “点、点太多了啦!吃不完……”

    “喂!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你应该说酒微菜薄、招呼不周,怎么管起客人点东西?”

    “我、我……”丁当当偷觑了眼严重失血的荷包,要不是二姐在赶回医院前塞给自己五千元,自己非给当在这里不可了。

    “你什么?”

    “我、我是说酒微菜薄,招呼不周,你、你尽管点吧!”丁当当简直快哭出来了,挂在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这还差不多!”燕珊珊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道这两个多礼拜,我挨了主编几顿臭骂?”

    “不、不知道……”丁当当一阵胆战心惊,说话声音简直比蚊子还小声。

    “嘿!嘿!不多不少,刚好十四次!”燕珊珊火气又上来了,陰恻恻地说。“幸亏有周休二日,否则你小编我,大概已经因为压力太大,被送进了杜鹃窝!”

    丁当当无言以对,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必先劳其筋骨、苦、苦、苦其心志……”

    “苦你的大头鬼!你还好意思说?嘻皮笑脸、死性不改。”燕珊珊瞪了她一眼,忽然回头对服务生说:“再来一个挪威熏鲑鱼、橙汁优酪蟹肉沙拉、野蕈培根鸡肉卷……”

    丁当当吓了一跳,赶忙说:“小、小的罪该万死,燕姐姐高抬贵手啦!”

    燕珊珊瞥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淡淡地说:“好吧!就先点这些喽!”

    丁当当擦了擦汗,陪笑道:“燕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感佩万分、感佩万分。”

    “知道就好!”燕珊珊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吃着桌上刚送来的冰淇淋。

    丁当当死盯着她桌上的冰淇淋,口水险些没流了下来,肚子虽然咕噜咕噜响,为了荷包着想,却怎么也不敢在这家出了名贵死人的餐厅点东西吃;当下没话找话,搭讪着说:“燕姐姐怎么会来逛西门叮?”

    “我要没来,怎么逮得到你这只兔子?”燕珊珊享受着美味的冰淇淋,心情大好,悠悠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毕竟是帮好人的。”

    丁当当长长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躺在床上孵鸡蛋,别来凑这个热闹了。

    “‘干金难买早知道’,你也用不着自怨自艾了。”燕珊珊似是瞧透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说。“拖稿大王,你欠我的稿子什么时候还啊?”

    丁当当头皮一麻,结结巴巴地说:“再、再一个月就……”

    “听说这里的鱼子酱也满好吃的……”

    “等、等一下,我、我说错了,两、不,再、再一个礼拜就好了……”

    “对了,这里的鹅肝派我也还没尝过……”

    “慢、慢着,我、我又说错了,后、明、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我一定亲自交给燕姐姐。”

    “好吧!就是明天。”燕珊珊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可没逼你喔!”

    “当、当然,燕姐姐对我最好了,怎么会逼我?”丁当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已经千遍万遍,把燕珊珊骂到臭头了。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我大哥的?”

    丁当当一愣。“你大哥?”

    “就是扮鬼王棺、和你一同在台上说相声的那个呆子啊!”燕珊珊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躲到我哥家去了……”

    “慢着慢着!你说燕、燕两行是你哥?”

    “是啊!怎么,难道你不知道?”燕珊珊也有些意外。

    “唉!这下可真是自投罗网了。”丁当当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说。“他既然是你哥哥,我怎么都没在他家看到你?”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他不来找我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敢去找他?”燕珊珊吐了吐舌头,又吃起冰淇淋。

    丁当当好奇心又来了,试探地问:“你、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差啊?”

    “唉!谁知道我那个呆子哥哥那么小心眼,不过是小时候开他一个小玩笑,他就记恨到现在。”燕珊珊撇了撇嘴,一脸无辜。

    “可是、可是你哥哥虽然死板了些,心胸倒是满宽大的啊!”丁当当看了她一眼,迟疑地说。“燕姐姐,你究竟是开了什么玩笑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燕珊珊一脸无所谓,随口回答。“他小时候暗恋我班上一个同学,写了封情书托我交给她;刚好那天她请假,我遇不到人,就直接贴到大堂公布栏了……”

    “这、这还没什么大不了?”丁当当瞠目结舌,险些说不出话来;忽然觉得,这个一脸无辜的女人,肯定是魔女转世投胎。“结、结果呢?”

    “不过就是隔天朝会时害他在司令台上罚站嘛,他就气得要杀了我呢!”燕珊珊眨了眨眼睛,好生委屈。“你说,他是不是很小心眼?是不是很过分?”

    “嘿,这、这……”丁当当对燕两行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嗫嚅着说:“好像、好像真的小心眼了些……”

    “还不止这样呢!”燕珊珊见丁当当附和她,更是愈说愈起劲。“他从美国读硕士回来后,人就变得更奇怪了。不但不常回家,还选了个鸟不生蛋的危楼当住处呢!你知道吗?他刚回来时,有一次我去找他,还没到门口,他就已经从后面用枪抵着我的头了,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以后再也不敢去了。”

    可惜,怎么没把这个魔女毙了呢?丁当当好生惋惜,口中却说:“他是怪了点,不过、不过他对我还满照顾的……”

    “你没搞错吧?他会照顾女人?”燕珊珊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说我哥怕女人、躲女人,我还相信,说他会照顾女人,那我可是打死不信了。”

    丁当当脸上一红,辩解道:“其实、其实也没怎么照顾啦!他只不过将床让我睡……”

    “让你睡?你们上床啦?”燕珊珊惊声尖叫,引来众人侧目。

    “不、不是啦!”丁当当又羞又窘,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我、我睡床、他睡客厅啦!”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燕珊珊饶富兴味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对了!你怎么认识我哥的?居然还能说动他演鬼王棺?”

    “这、这……”丁当当一愣,总不能说自己小说不写、为了写电视台剧本才认识燕两行吧?“我们、我们都是霹雳布袋戏后援会会员,所以、所以就认识了啊!”

    “是吗?原来我哥迷上霹雳布袋戏啊!我、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燕珊珊叹了口气说。“我哥从美国回来后,脾气变得又怪又硬,孤僻陰沉,更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连我这妹妹也没人情好讲。今天在台上看到他,还和你有说有笑,我、我还真有点嫉妒啊!”

    “有说有笑?你眼睛花了啊?”丁当当闷声说。“他老是凶我,又爱说人家是死丫头,讨厌死了!”

    “咦?我怎么在你这个‘爱情绝缘体’身上,感觉到一丝初恋的苦涩?”燕珊珊又是一脸兴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丁当当大窘,又羞又恼,偏又不敢回嘴,只得死命盯着她桌上的冰淇淋,心中不住暗骂:“活见鬼了!我会喜欢那个棺材头、死人脸?你嘛帮帮忙……”

    第7章(1)

    燕两行绝对不像是喜欢自找罪受的人,不过,他现在却坐在电视前,边看“警界群英”边骂。“这个死丫头!我和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把我写成这副鸟样?

    “咦?戏里这个女记者,怎么、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吟风这个名字,不、不就是那丫头的笔名吗?哇靠!居然把自己也写进去了,还、还把自己写成天真活泼、善解人意、聪明机智的美少女?有没有天理啊!居然还是萧大美人演她这个角色!什、什么?我、我居然还对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欺人大甚、真是欺人太甚……”

    “喂!你看电视就看电视,鬼吼鬼叫什么!”丁当当像阵旋风似的从房间冲出来,气势汹汹地说:“你不知道本姑娘在写稿吗?吵什么吵!我的灵感都被你吵走了!”

    “写稿?你大小姐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睡觉,好为待会儿的熬夜写剧本做准备?”燕两行看了一眼她头上绑着的“必胜”布条,忍不住笑了起来。

    丁当当脸一红,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那魔女妹妹害的?现在我一写小说,就想到明天要是没交剧本,清秋姐肯定会宰了我;想写剧本嘛,又怕再拖稿,你妹妹会剥了我的皮……”

    “你昨天不是还说万无一失、绝没问题吗?”燕两行幸灾乐祸,悠哉地说。“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珊珊居然是负责你的编辑?哈!哈!当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你、你……”丁当当又气又急,不知怎地,眼眶忽然一红,就想放声大哭;她不想在燕两行面前示弱,转过脸去,一声不响地冲回房间。

    “自作自受,活该!”燕两行冷哼了一句,本想放声大笑,刺激刺激那死丫头,却忽然没了心情;他眼睛盯着萤光幕,却已经完全不知电视上在演些什么。

    “那丫头不知道哭了没?”燕两行脑海中翻来覆去,尽是在想她转过脸时,几欲夺眶的泪水;他放心不下,勉强替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丫头这么可恶,我、我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对了!我就进、进房间看看那丫头的可怜相,顺便嘲笑嘲笑她……”

    燕两行脑中还在转着念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移动,走进了房间;只见丁当当伏在桌上,抽抽噎噎哭个不停,却又用手帕捣住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强?燕两行摇了摇头,一股莫名的情绪萦回不去;他走到丁当当身后,低声说:“别哭了,稿纸都湿了……”

    丁当当吓了一跳,忙伸衣袖抹泪,气急败坏地说:“你进来干么?出去啦!人家要写稿啦!”

    燕两行看了眼已经湿成一片的空白稿纸,轻叹一声,柔声说:“坐了两个多钟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你以为是生鸡蛋啊?哪有、哪有……”丁当当鼻子一酸,再也说不下去,别过脸去,倔强地说:“走开啦!一看到你,本姑娘心情就不好,难怪写不出来!”

    燕两行这回亲眼看到她脸颊上滑过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犹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心中不知怎地,竟是又疼又怜,又是挂心。“你别急,我帮你煮一壶咖啡,陪你慢慢想好不好?”

    “人家是豆腐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丁当当心中满是委屈,再也忍耐不住,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好不好?”燕两行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只得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丁当当哭累了,情绪却也释放了,她忽然发觉,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膛好宽、好厚实;她有些害羞、却又有些恋恋难舍,一颗小脑袋竟不自觉地在他怀中磨蹭起来。

    几缕发丝不住拂过燕两行的脸颊鼻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使他胸臆暖洋洋的,情愫暗生、柔情初现,他将丁当当抱得更紧了。

    “你、你抱痛人家了啦!”

    “对、对不起!”燕两行慌忙放开手,见丁当当小脸红扑扑的,头低低垂着,更是动情;他不敢多看,低声说:“我去煮一壶咖啡,帮你提提神……”

    “不要走。”丁当当话一出口,羞得脸都红了,头垂得更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陪陪我好不好?我故事都想下出来,你、你也可以帮我想想……”

    “我笨得很,只怕想不出什么好故事。”燕两行也舍不得离开,回头坐到床上;躺在床上的大黑猫抬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咬他,打了个呵欠,又舒舒服眼地睡着了。“‘咪咪’居然没有咬我?真是稀奇了。”

    一阵沉默,丁当当低着头、绞着手指,低声说:“你、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什么?”燕两行看着她低低垂着的长长睫毛,一根一根地数着,竟像是痴了。

    “你不是要帮我想故事吗?说说你的爱情故事好不好?”丁当当忽然好想好想,多知道有关眼前这个男人的事情,缓缓拾起头来,定定注视着他。

    燕两行脸一僵,眼中掠过一丝痛苦,冷冷地说:“我闷得很,没有女人喜欢我,我没有爱情故事可以讲。”

    “真的?”丁当当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我脑袋空空的,你又没有故事,这下我、我不是死定了?”

    燕两行看着她,脸色又温柔起来,默然良久,忽然开口。“我、我曾经听过朋友的一个故事,你若是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丁当当眼睛又亮起来了。

    燕两行又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沉着声音说:“我这个朋友,从小就很害羞,即使他心中喜欢一个女孩,也不敢告诉对方,只敢偷偷躲在墙角树后,远远地看着她……”

    “喜欢一个人就该说出口啊!要是不告诉对方,对方又怎么会知道?”丁当当忍不住插嘴。

    “那你呢?你喜欢一个人,会坦率地告诉他吗?”

    丁当当一愣,看了他一眼,脸莫名红了起来,低声说:“我、我不知道。”

    “是吗?”燕两行淡淡一笑,缓缓地说。“我这个朋友很傻,却也很单纯,他只要能在上课时、下课间,看到一眼心爱女孩的脸庞,就很开心了。”

    “我、我不一样。”丁当当忽然开口。“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就想时时刻刻见到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燕两行眸底深处,竟藏着莫名的企盼。

    一个男人的名字,几乎从丁当当口中说出;但她害羞了、退却了、迷惑了,竟傻愣愣地说出:“就像、就像我喜欢‘咪咪’一样。”

    燕两行眼中的企盼转为失望,自嘲道:“你的‘咪咪’真幸福,一定有许多男人,想、想变成这只大肥猫……”

    “它才不胖,它很结实呢!”丁当当白了他一眼,却又冒出一句话。“那你呢?”

    “我?你觉得我是女人吗?”

    丁当当一愣,低下头来,嘴边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燕两行却将目光移向别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或许,我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既不敢爱、也不敢恨……”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燕两行被这句话拉回现实,定了定神,缓缓地说。“后来,我这个朋友去了美国读书。在那里,他遇到一个从越南来的留学生:她、她并不是长得很漂亮,却很温柔、很坚强,也很喜欢帮助别人。

    我的朋友一见她,就再也难以自拔了。但她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善良,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仿佛下属于人间所有;所以、所以他自卑、他自惭形秽,他始终只敢远远地看着她,却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这样一来,那女孩不就始终不知道你朋友暗恋着她?”丁当当愈听愈急,又插嘴起来。

    “是啊!直到她死,她始终不知道我、我朋友偷偷喜欢着她,或许、或许她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你说,她、她死了?”

    “是死了,被一群禽兽轮奸而死!”燕两行面无表情地说着,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在他眼底深处,发觉到永难抹灭的伤痛和仇恨。

    丁当当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的朋友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却、却救不了她:当他抱着女孩的尸体,甚至连哭也哭不出声来,他好想死了,陪着女孩一起死,可是、可是他却懦弱到杀不了自己!他想为女孩报仇,四处陈情诉讼,但、但这些禽兽都是企业家的儿子、政治家的儿子、财团的少东,而女孩、女孩只不过是个飘泊异乡的越南姑娘、一个无钱无权的可怜人……”

    “难道、难道就这样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丁当当听得入神了,愣愣发问。

    “司法是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司法丧失公平正义时,我、我朋友决定执行自己的法律。”燕两行忽然露出讥讽之色、和更多更多的激愤。“他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化名加入美军特种部队‘夜鹰’的训练计划;在二十四周生不如死的训练下,他熬过了炼狱般的折磨,‘复仇’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就、就为了一个甚至不晓得他存在的女孩?”丁当当动容了。

    “这个理由够好了!”燕两行又恢复死板冷漠的表情,冷冷地说。“在那里,他学会用枪,也学会了各种最有效的杀人技巧。然后,他逃离部队掌握,执行自己的法律!”

    “执行?”丁当当看着燕两行,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亲手杀了每个欺负女孩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总共杀了七个人,漫天的血花飞舞……”

    “不要再说了!”丁当当忽然明白了,眼眶中蓄满泪水,痴痴地看着他。“这不是你朋友的故事,对不对?”

    “当然不是!”燕两行眼中的寒意,比霜雪还冷,但他一接触到丁当当目光中流泻出凄清之色,却慢慢融化了;他嘴角一动,忽然做了一个鬼脸,哈哈大笑。“笨丫头!这故事当然是掰的,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真的?你真的是骗我的?”丁当当好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丁当当的神情,仿佛受伤的小白兔般无助;燕两行心中一紧,却被这眼神伤得更深更重。“亏你还是作家,居然被我这种三流故事骗了?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美国哪来什么夜鹰部队?哈哈哈……”

    燕两行笑出了眼泪,但这泪水却仿佛隐藏了他心中的苦、眼底的悲。

    丁当当看着开怀大笑的燕两行,忽然明白,她的退却已经让她错失了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机会;而这机会,这一生只怕再也不会有了。

    “你少瞧不起我,本姑娘写过的故事,比这还更离奇百倍呢!”丁当当强颜欢笑,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失落。

    “是吗?改天我可要好好拜读大作喽!”燕两行站了起来,缓缓地说。“我打个电话给珊珊,看能不能延后几天交稿?她看我面子,不至于不能商量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既不温柔、也不美好,更不善良……”丁当当头愈垂愈低,声音细若蚊鸣,浑然没发现燕两行已走出房间。

    燕两行在客厅站住,回头看着卧室透出的灯光,喃喃自语:“直到你出现后,我才又感受到真正的温柔和善良……”

    燕两行一回警局,便直接走进局长室。

    “你不是还在停职?”正在办公的局长,抬头看了他一眼。

    “局长贵人事忙,我只好自己回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市长不是在前几天就已经批示了我的复职令?我再不回来,岂非旷职?”燕两行定定注视他,冷冷地说。

    局长神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镇定。“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用不着瞒你了;为了你好,我本来是打算让你再休一个礼拜的假……”

    “用不着!”燕两行面无表情地回绝。

    “为什么?你和丁当当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局长似笑非笑地说。“多休一个礼拜的假,才能多点时间和她培养感情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能骗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局长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来警局这几年,我从没见你笑过,甚至生气、悲哀、愤怒这些一般人都会有的表情,也几乎不曾在你脸上出现过。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是死的,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个人……”

    第7章(2)

    “是吗?我只知道,无谓的情绪会让人办不了案、捉不了贼!”

    “但丁当当一出现,你不也有了这些无谓的情绪?”局长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认真工作是好,但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如果局长只有这些话,那我先告退了。”燕两行一想到丁当当受伤的眼神、害怕的表情,心已死、情已灰。

    局长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的个性实在很像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步上他的后尘。”

    “后尘?”

    “他也是个二十四小时都只知道工作的警察,连妻子生产时,都还在外头卖命。”局长回忆起往事,不胜唏嘘。“等他赶到医院时,妻子已经难产死了。我儿子看着冷冰冰的尸体,头一次明白自己是多么深爱眼前这个女人,第二天早上,他、他在警局的枪械库开枪自尽。”

    燕两行默然许久,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你担心我也会自尽,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是个连死都不敢的懦夫……”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死亡,才是懦夫会选择的道路。”局长忽然激动起来,大声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等到无可挽回,才后悔错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像我这样的一个懦夫,早已丧失了爱人的勇气,也没有爱人的资格。”燕两行又露出那一贯的讥讽笑意,缓缓地说:“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你……”

    “替我告诉柔柔一声,祝她手术成功。”燕两行掩上门,只淡淡留下这句话。

    “头儿,你可回来了。”马长青一看到燕两行,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怎么了?”

    “小宋已经好几天没来警局了。”马长青气急败坏地说。

    “是不是我重回重案组,小宋无法接受,所以……”

    “我也担心这样,所以昨天已经去找过小宋。”马长青一脸担忧,缓缓地说。“但我在他住处,也找不着他人。听房东说,小宋似乎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他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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