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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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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当当又喜又羞,紧张地闭上眼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第9章(2)

    “啊!”燕两行忽然发出一声哀嚎。

    “怎、怎么了?”丁当当好奇地张开眼睛,却见到“咪咪”口脚并用,龇牙咧嘴地攻击燕两行的肩膀。

    “这、这大笨猫发什么神经……啊呦!”燕两行惨叫一声,肩膀又被咬了一口。

    丁当当“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它大概……大概以为你在欺负我,所以、所以才咬你。真是可爱……”

    “可爱个屁!快把它弄走啦!”燕两行气急败坏地说。

    “啊!糟糕!”丁当当忽然一把推开燕两行,翻身站起。“我忘了给‘咪咪’弄消夜了。”

    燕两行这下真的傻眼了,眼睁睁看着丁当当抱起大胖猫,往厨房走去。“这、这丫头,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无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看来,只好洗个冷水澡灭火了。可恶!改天非宰了那只大肥猫不可!”

    丁当当此刻却躲在厨房后头,小手拍着心口,满脸通红地回想适才的激情……

    旭日初升,云淡风清,略带寒意。

    “哈啾!”

    “咦?怎么感冒了?”丁当当正好从卧房走出,一脸睡意。

    “冬天洗冷水澡,又在客厅窝了一晚,你说会不会感冒?”燕两行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丁当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嗫嚅地说:“对、对不起嘛!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燕两行擤了擤鼻涕,黑着脸说。“你倒好,煽风点火完,倒头就睡;我可是被你害惨了,整晚看着天花板发呆!”

    丁当当脸一红,小声地说:“我……我也没怎么睡。”

    “既然没睡,我敲你的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丁当当脸更红了。昨晚燕两行绕室徘徊的声音、敲门的声音,甚至叹气的声音,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可是自己主动挑逗诱惑他的那股勇气,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晚只是紧张得捉紧棉被,脸红心跳地胡思乱想……

    燕两行见她垂着头,手指紧张地互绞,怯生生地站着,浑然不似平常天不怕地不怕、顽皮骄态的模样;心中怜意大起,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过来。”

    丁当当含羞带怯,一步三回头,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身边。

    燕两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忽然一把拉住她,揽在怀中。“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这样子简直和老鼠见了猫没两样。”

    丁当当羞涩一笑,温顺地倚在他怀中,呢喃低语。“我、我才不怕猫呢!我最喜欢猫了……”

    “我可是怕极了猫,怕它又坏了我的好事。”

    丁当当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嘴唇已被封住;她又惊又羞,双手轻抵燕两行的胸膛,身子不安分地挣扎。

    燕两行的欲望却被她这欲迎还拒的动作挑起,恋恋不舍地离了她的唇,低沉着嗓子,似笑非笑地说:“小东西,昨晚你欠我的,现在我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喽!”

    丁当当惊呼一声,又想逃跑,燕两行却已翻身压住她,解开她的上衣,吻住她的。

    丁当当一声呢喃,绌细娇喘,身子下由自主地颤抖着。

    “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燕两行低语安慰,一只手已褪下她的裙子。

    丁当当又紧张又害怕,心中却又有一丝丝的期盼;她羞红了双颊,轻轻闭上眼睛,两腿在燕两行的爱抚下缓缓分开,准备要承受……

    “铃、铃、铃!铃、铃、铃!”燕两行的手机忽然响起。

    燕两行总算还没昏了头,手忙脚乱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行动电话。

    丁当当忽然发现身上的重量不见了,好奇地张开眼睛,却发现燕两行正在穿裤子。

    “燕两行!你这是在做什么?”丁当当又羞又窘,拿着衣服遮掩身上流泻的春光。

    “小宋的死因有眉目了,我得赶到警局一趟。”燕两行穿好裤子,吻了吻丁当当的面颊,转身离去。

    丁当当快被气死,她涨红了脸,将燕两行睡觉用的枕头往门边丢去,气急败坏地说:“燕、两、行!你这个大猪头、大混球!本姑娘要是再让你碰我一下,我就跟你姓……”

    话声戛然而止,丁当当又将枕头捡了回来,愣愣坐在沙发中。

    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红了脸颊,将头埋在枕头里,小声地说:“姓、姓燕也没什么不好,我早晚要嫁给他,就、就跟着他姓燕好了……”

    凌晨六点四十二分,市警局。

    “有头绪了?”

    雷允文见是燕两行,喜形于色,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你要我检验报告一出来,就马上通知你,不过,只怕没什么用……”

    “怎么说?”

    “结果实在出入意料之外。”雷允文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本来也以为会如丁小姐所推测,小宋指缝间的白色粉末,应该是白粉没错。谁知道……”

    “难道不是?”

    雷允苦笑摇头。“不是,是面粉!”

    “面粉?”燕两行也愣住了。

    “一切又回到起点了。”雷允文长叹一声,有些烦躁地说。“这下连小宋究竟是不是因为追查兴仁街那件毒品案而惹来杀身之祸,都无法确定了……”

    “只怕未必!”燕两行目中寒芒一闪,表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陰沉。

    雷允文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可怕的表情,心中一震,正要说话,却被一阵话声打断——

    “母老虎又请假?”

    “马长青!你说话客气点!”女警队队长郭美丽眉毛一扬,冷冷地说。“宜君心里不好受,我让她休两个礼拜的假,关你什么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马长青对小宋的死。既伤心又愤慨,说话不禁刻薄起来。“小宋生前对他不理不睬,死后才来掉两滴眼泪,作戏啊?!”

    “老马!少说两句。”燕两行沉着脸,冷冷地说。

    马长青见头儿发话,不敢再说;郭美丽却动了肝火,怒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头脑简单,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告诉你,要是真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情爱纠葛了!”

    “不过就是喜不喜欢几个字,我就不明白有什么难的?”马长青虽然不敢回嘴,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看似容易偏生难,否则我对当当……”燕两行忽然想起了丁当当,轻叹一声,脸上却尽是温柔。

    “头儿,你刚说什……”马长青话刚出口,一瞥间,就看到燕两行脸上神情,心中一惊,顿时接不下话。

    “看来你是输定了。马长青,你等着帮大伙儿买一个月的午餐吧!”郭美丽附在他耳边,冷冷地说。

    第10章(1)

    寒流刚过,太阳终于露脸,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最爱吃糖醋排骨了。嗯,就买些排骨吧!”丁当当脚步轻快地走在菜市场,左顾右盼,自言自语。

    “对了!再买些蜡烛,烛光晚餐,浪漫极了。”

    丁当当小手掩着嘴,低着头吃吃笑了起来。“既然买了蜡烛,就不能不买花,烛影摇曳中,且看人比花风流、还是花胜人娇艳。嘻!晚上他回来,一定会吓一跳……”

    “咦?这不是当当吗?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马路上傻笑啊?”

    丁当当脸一红,忙止住笑,抬起头来。“啊!原来是局长。没想到你也会上菜市场?”

    “老婆死了,想吃点东西,只好自己动手了。”局长笑了笑,看了眼她菜篮中的东西,似笑非笑地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买这么多东西,一个人吃得完?”

    丁当当微窘,嗫嚅道:“是我和两、两行要吃的……”

    “两行?”局长又笑了起来。“我还没听过有女孩子这样叫那块木头,听起来还真不习惯。”

    “真的?真的没女孩于这样叫过他?”丁当当眼睛亮了起来。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局长故意装出大惑不解的样子。

    “这、这……”丁当当又脸红了,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听说你孙女正在美国动心脏手术,成功了没?”

    局长一愣,没想到她这么会打迷糊仗。“是成功了,不过还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日子。”

    “太好了!我担心了好久呢!”丁当当大喜,开开心心地说。“前几天我心里闷,找二姐去逛街,逛啊逛的,就逛到了龙山寺,我还帮你孙女求了一支签喔!”

    “结果怎样?好不好?”局长急忙问道。

    “是上上签,好得不能再好呢!”丁当当得意洋洋地说。“当时我就在想,你孙女的病一定没问题啦!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

    局长看着她,眼神竟变得复杂难懂。“你既然当时心里闷,一定有事情挂心,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事?”

    “因为、因为是感情的事,不、不好意思跟菩萨讲啦!”丁当当小声地说。

    局长闻言,不禁为之失笑。“是因为那块木头?”

    丁当当既害羞又别扭地点了点头。

    “那我来做你的菩萨,帮你问问那块木头吧!”局长定定注视她,缓缓地说。

    月黑、星灭,风卷叶乱舞,只觉阵阵凄凉。

    市警局的扣押仓库,正是坐落在这凄凉的郊外。

    阒无人声的深夜,满目凄凉的郊外,突然有人影窜出,几个起落,已避过守卫,翻身进入仓库之内。

    这人身形似风、敏捷如豹,就着手电筒的微光,不知在找些什么东西。

    忽然,那人脸上露出喜色,在放置查把毒品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拿起一包白粉,在包装上弄破个小洞,倒出一些白粉,用手指沾了、放在舌间细尝。

    “果然不错!”

    “我也早料到瞒不过你。”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仓库内大放光明。

    “我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是你——温、青、史!”

    “你早该想到的,除了我,谁还能有本事瞒天过海。”一人自陰影里走出,赫然是温局长。“燕两行,我等你很久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燕两行缓缓地说。

    “小宋指甲中的面粉被检验出来时,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了。”局长叹了口气,似是无限感慨。“我虽然拿走了他手中的东西,毕竟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小宋手中的东西,就是这个吧?”燕两行指了指手中那包面粉,冷冷地说。“以面粉代替被查扣的白粉,再将白粉转卖给黑社会谋得利益。温青史,你这招偷天换日之计,的确天衣无缝。”

    “可惜瞒不过小宋,也瞒不过你。”局长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不该将这件案子分给他的,我太低估他了。”

    “所以,他就该死?”燕两行话中寒意更盛。

    局长默然片刻,脸上忽然露出残酷的笑意。“他既然知道我的秘密,就该有死亡的觉悟。小宋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你想杀我?”

    局长默下作声,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燕两行脸上又露出一贯的讥讽笑意。

    “你认为我杀不了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没人杀得了我。”

    “谁?”

    “我自己!”

    局长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你很有自信,你也的确具备自信的本钱。毕竟,你是‘夜鹰’特种部队成立以来,成绩最好的一人。”

    “你知道?”燕两行脸色微变。

    “我还知道,你是‘聻’里头,手段最辣、作风最无情的第二号人物——‘判官’!”

    燕两行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双眼中,仿佛闪烁着碧幽幽的光芒,如鬼似魅。“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只可惜这世上人太少、鬼太多,只有杀、无、赦!”

    局长看着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寒意。“只、只可惜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判官’了,否则,你不会为了躲避追捕,窝在这里当警察……”

    “你以为我是为了逃避追捕,才躲回台湾做警察?”

    “难道不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你这招的确聪明极了。”局长冷笑道。“有谁会想得到,遭国际警察悬赏千万美元通缉,又被四大黑帮联手追杀,黑白两道皆闻之色变的‘判官’,竟会躲在台湾做警察?”

    “的确想不到。”燕两行神情淡漠,只是眼神中却有说不出的寂寞。“不过,我要走,没人能留得了我。我只是厌倦当蝙蝠了……”

    “蝙蝠?”

    “在天空飞,却不被当成鸟;在地上走,却又不被当成兽。”燕两行忽然笑了起来,却是寂寞如霜。“自诏仗义江湖、替天行道,却是白道也容不下、黑道也无立足之处,踽踽独行、飘然无寄。”

    局长默然。

    “我不明白,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局长笑了笑,淡淡地说:“因为你太不平凡了。”

    “喔?”

    “你的身手,绝对不是台湾这种环境训练得出来的。何况,你住的地方太奇怪,你的人也很奇怪。”

    “是吗?”

    “你住的公寓,和废墟没两样,却是那个地方最不容易受到狙击的位置;你的人,像时时戒备的豹子,却又涵势蓄劲,不多浪费丝毫体力。”局长看着他,定定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所以,你私底下调查我?”

    “我也是最近才查出你的身分。”

    “难怪你会千方百计想将我调离重案组。”

    “知道你是‘判官’之后,我的确不能不防着你。”局长眼中忽然流露出赞赏之意,却一闪即逝。“何况,你的思虑太缜密,你的身手太骇人;就算你不是‘判官’,我也不能让你坏了我的事。”

    “你太看得起我了。”燕两行冷冷地说。“因此,你就算无法将我调离重案组,也要千方百计弄了个大麻烦跟在我身边……”

    “大麻烦?是指丁当当吧?”

    燕两行听到“丁当当”三字,脸上忽然一红,沉着脸不说话。

    局长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她的确很了不起,居然能让杀人无情的‘判官’束手无策,吃足了苦头。”

    燕两行闷哼一声。“不过,若不是那丫头,我也看不透这一团迷雾,想到你就是幕后主使之人。”

    “喔?”局长吃了一惊,缓缓地说:“那丫头是很鬼灵精怪,不过,我不相信她能看穿这整个事件。”

    “她虽然没有看穿,却给了很好的意见。”燕两行一想到丁当当,脸上不自禁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你知道那丫头第一眼看到小宋指缝间的粉末时,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

    “她说小宋这阵子都在追兴仁街那件毒品案,因此,那白色粉末肯定是白粉。”

    “很合理的推理。”

    “可是,却检验出不合理的结果。”燕两行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除非,结果本来就是出人意料之外!”

    “有点意思。”

    “而最令人意外之事,就是原本该是白粉的东西,忽然变成了面粉;原本该是捉强盗的人,自己却变成了强盗。”

    局长苦笑,叹道:“只凭小宋无意间留下的蛛丝马迹,丁当当合乎逻辑的推理,你就能知道这么多?”

    “已经够多了。何况,还不只这些。”

    “我自诩天衣无缝的计划,看来竟是破绽处处了?”

    “世上本没有天衣无缝这回事。”燕两行冷冷地说。“你杀了小宋之后,不该再在他身上开这么多枪……”

    “难道,这也留下破绽?”

    “是看不见的破绽。”

    “看不见,又如何算得上是破绽?”

    “那就要用‘心’去看了。”燕两行脸上又浮现那温柔的笑意。“当当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说不定凶手正是要警方认为他是疯子……”

    局长又叹了一口气,自嘲道:“看来,我不只错估了小宋,也看错了那丫头。”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原本就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不过,我却没看错一件事。”

    “喔?什么事?”

    “那丫头有本事让一块木头陷入情网、难以自拔。”

    燕两行脸色一变。“你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赢定了。”局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你、你把当当怎么了?”燕两行的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反而是一脸惶急。

    “你想看她吗?这就是了。”局长将一个女孩从置物柜后头拉出,正是丁当当。

    燕两行见丁当当软软坐倒在地,眼神呆滞,似乎不认得自己了,心中更急,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对当当做了什么?”

    局长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帮她打了几针海洛因而已。”

    燕两行大怒,就要冲上来。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就只有到陰间去找这丫头了。”局长陰恻恻地一笑,一把枪已经抵在丁当当头上。

    燕两行果然停下脚步。“你想怎样,只管说吧!”

    局长见燕两行顷刻之间,便镇定如恒,心中也不禁佩服。“了不起!心爱的女人在别人枪口下,居然不慌不躁,判官果然是判官……”

    “废话少说!丁当当要真有意外,你便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判官’手段!”燕两行说话口气一如平常,但一股森寒之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局长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寒颤,见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丁当当,忽然放声大笑。“只要这丫头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

    燕两行目中寒意陡盛,却说不出话来。

    “我可能看错很多人,却自信不会看错你。”局长直视他,淡淡地说。“你看起来比谁都冷漠、比谁都无情,但你心中的热情却比谁都炽盛、比谁都激烈。否则,凭你的身手,和你怀中那把枪,你大可杀了我。”

    燕两行默然。

    “你出手之快,是我生平仅见,你甚至可以在我开枪前杀了我,为什么不试试?”

    燕两行仍不说话。

    “你不敢,是不是?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伤到这丫头,你就绝不会出手,我没说错吧?”

    燕两行额头已经有冷汗流下。

    局长笑了笑,悠悠地说:“你甚至连赌的勇气都没有,你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燕两行连手心都有了汗水,即使现在有开枪的机会,他也已经没有把握。

    第10章(2)

    “这丫头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服务警界超过三十年、视这份工作如神职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职?狗屁!人民保母?全是狗屁!”局长冷笑。“我儿子为警察这份工作卖老命,结果呢?死后撤职查办!”

    “他不该在警械室开枪,他的确违反规定……”

    “规定?去他妈的规定!我儿子可是活生生死在警械室里头啊!”局长忽然像疯了似地,纵声狂笑。“他死后,有谁来他坟前上过一炷香,没有!都没有……”

    “趋吉避凶,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不必为人的天性愤懑。”

    局长看着他,缓缓止住狂笑。“你对人情很透彻,可是,如果你戮力从公,一生耿介,两袖清风,却被诬指为贪污,你作何感想?”

    燕两行默然。

    “说不出话了?”局长冷笑。“只因为我不肯放过一些议员经营的特种行业,我就必须在记者会上遭受这些不实的指控?嘿嘿!你知道吗?甚至连我孙女上学时,都被同学指着鼻子骂。”

    “公道自在人心,柔柔也不会怪你……”

    “她当然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局长忽然又笑了起来,笑中却带悲声。“我只剩这个孙女,我只有这个亲人,我却不能让她无风无浪的长大,我、我甚至连送她去美国动手术也没钱……”

    “原来你这么做,是为了柔柔……”

    “你别把我想得这么伟大,老子担不起!”局长脸色突变,放声狂笑。“别人说我贪污,老子是何等人,岂能白担了这个虚名?他妈的!别的警察有豪宅、有别墅,老子为什么不能弄点钱受用?”

    “你真的这样想?”

    “没、没错!”

    “即使杀了小宋也在所不惜?”

    局长眼中闪过一丝悔恨。“就算杀了你,老子也不后悔。”

    “那你杀了我,放过当当吧!”

    “你说什么?”

    “只要你肯放了当当,我任凭你处置。”

    “你想,有可能吗?”局长笑了起来。“我放了她,让她去说我是凶手?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吧!”

    燕两行不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丁当当,就像要把她看人心底、骨里、髓里,几辈子也相思不忘。

    “你为什么不赌?”

    “如果伤了她,我也活不下去。”

    “懦夫!”局长冷笑,将枪指向他。“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吧!”

    燕两行心中一动,拔枪出手。

    可是,他知道自己出手慢了,一种无形的牵绊,让他出手慢了刹那,而那一刹那,就决定了一切。

    子弹从燕两行耳际呼啸而过,带起一丝血花;局长仰天倒下。

    燕两行愣住了!他定定看着局长,死前嘴角居然带着幸福的微笑。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枪,整个人像石像般动也不动。

    “两、两行……”

    “当当,你没事了?”一声呼唤惊醒燕两行,他急忙奔到丁当当身边。“我怕你还有后遗症,我先送你去医院……”

    “没事啦!只是麻醉药而已。”丁当当忽然紧紧抱住他,哭了起来。

    “麻醉药?你难道没有被注射海洛因?”

    “没有啊!不过局长不知道给我吃了药之后,就让我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你们。”

    “你这傻丫头!他让你吃,你就吃啊?”燕两行又急又气。

    “可是、可是局长说吃了那个东西,就、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了。”丁当当害羞地低下头来,小声地说道。

    燕两行愣住了,紧紧抱住丁当当。“现在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你能为我生,也能为我死。”丁当当抚着他脸上的枪伤,流下泪来。

    “乖,别哭了。”

    “人家、人家以为你真的会被杀死,再也、再也看不到……”

    “若非他手下留情,我的确已经死了。”燕两行看着局长的尸体,缓缓地说。

    “怎、怎么会……”

    “我心中挂念你,出手慢了,若非他故意射偏,今天死的人是我,不是他。”燕两行长叹一声,黯然道。“何况,他若躲在你身后开枪,我可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他不是杀小宋的凶手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因为,他毕竟是个警察,一个了下起的警察。”燕两行虽然赢了生死,眼中却有无尽的悲伤。“杀了小宋,他一定比谁都后悔;尤其在他看了小宋送给凌宜君的戒指后,只怕心中已有死志。”

    丁当当默然半晌,点了点头。“小宋既然是他杀的,小宋的身上他自然搜过。他没将戒指拿走,自是觉得对不起小宋、更对不起凌姐姐。”

    “所以,我们的命可以说是他们救的。”

    “只是他们却一生一死,陰阳两隔,再也、再也……”丁当当再也忍不住,靠在燕两行肩上哭了起来。

    燕两行轻拍她的肩膀,眼中却空洞无神,喃喃自语。“他一生耿介,却临老失足,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私了恩仇、无视律法,不见容于黑白两道,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丁当当见他似乎傻了,又急又慌,将自己的脸贴在他脸上,流着泪说:“你是好人,你当然是好人!我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泪水顺着燕两行的面颊,流进他的口中;他心中感到一些苦涩、一些甜蜜,忽地灵光一现,终于清醒过来。“当当,你别哭,我没事了。”

    丁当当不放心地看着他。“真、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燕两行缓缓站起,看着局长脸上幸福的笑容。

    丁当当也跟着站起,倚着他的肩,轻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幸福?”

    “我明白。”燕两行眼中的表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复杂难懂。

    “你明白?”

    “因为他知道,我会拼死护住他一生清誉,他也知道,他的一条命,可以换他孙女一命。”

    “我还是不明白……”

    燕两行却不再说话,只是走近局长的尸体,用手指蘸血,在地上写了“聻”和“判官”三字。

    丁当当终于明白了,颤抖着声音说:“你、你想自己扛起这一切?”

    燕两行不忍看她凄苦的表情,别过脸去,缓缓地说:“我欠他一条命,这是我所能做的……”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丁当当流着眼泪,用尽气力大喊。

    “你若是想把人引来,那是白费心机了。”燕两行看着她,冷冷地说。“他既然布置了一切,自然已经将守卫支开;否则,刚才闹得天翻地覆,为什么没有人进来?”

    “你、你要走?”

    “除非,你希望我死在警察手中。”

    “我、我去跟警察说,这一切都是局长干的,我死也不要你做这种傻事……”

    “你难道想柔柔死?”

    丁当当不明白,愣愣地看着他。

    “局长若是因公殉职,他的抚恤金至少在千万以上,柔柔的后续治疗才有着落。你明白了吧?”燕两行看着她,柔声说。“他用自己一条性命,换他孙女一条性命,我能不成全他吗?”

    “你成全他,那我呢?”丁当当泪流满面,哭哑了嗓子。

    燕两行抱起她,喃喃道:“随缘聚散,也只能如此了。”

    丁当当挣扎着要下来,想去擦掉那些字;燕两行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凄然一笑,紧紧抱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痴男怨女,两个笨蛋。”仓库屋梁上跃下一名男子,居然是敢言时报记者辛七郎。

    “原本只是想作弄‘判官’一下,才替耿清秋引荐丁当当给温青史认识,没想到却惹来这一段爱恨情仇。”辛七郎饶富兴味地看着地上的血字,忽然用脚将“判官”二字擦掉。

    “判官啊判官!你既然不愿意再作‘蝙蝠’,又何苦走回头路呢?”辛七郎另外蘸了血,在地上写下“千面”二字。“我难得做一次好人,这次就成全这对傻瓜吧!”

    “‘聻’之‘千面’,名头也够响亮了吧!”辛七郎纵声大笑,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尾声

    丁当当躺在床上,看着报纸,忽然叫了起来。

    “二姐,你看,杀人凶手不是‘判官’耶!”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丁叮叮走进房间,往她手上报纸看去。

    丁当当微笑不语,满心欢喜。

    “自从你回家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丁叮叮也高兴起来,柔声说。“对了,燕两行……”

    “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个混蛋!”丁当当敛起笑容,板起脸来。

    “既然如此,你大概也不想见他喽?”

    “废话!他要是敢在我面前出现,我就把他剁成肉酱,给‘咪咪’当点心。”丁当当愤愤不平地说。

    “燕先生,你也听到了,你要是不想被剁成肉酱……”

    “混球!你死到哪去了?”丁当当闻言抬头,见燕两行就站在门楣处,大喜之余,一把跳到他身上。

    丁叮叮苦笑摇头,悄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你不是要把我剁成肉酱?我怕得很,所以不敢来。”燕两行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

    丁当当白了他一眼,似瞠似恼地说:“你要再不来,我就真把你剁成肉酱了。”

    燕两行大笑,忽然吻住了她;丁当当嘤咛一声,陶醉在醉人的甜蜜中。

    “你还没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丁当当倚偎在他怀中,小脸微仰。

    “简单地说,就是又有一个笨蛋,为了怕我为难,自己跳出来背黑锅了。”燕两行想起“千面”,脸上尽是温暖笑意。

    “你是说报纸上写的那个‘干面’?他又是怎样一个人?”丁当当手指无意识地画着他的胸膛。

    燕两行看着她的手指,苦笑道:“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有说等于没说!”丁当当嘟起嘴,将头靠在他肩上。“对了,‘聻’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啊?”

    “不能说是组织,只能说是一群意气相投的人,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燕两行缓缓地说。

    “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事?”丁当当板起脸来,不高兴地说。

    “我也想跟你说啊!只是你忽然用嘴唇封住我的嘴巴,我说不出来……啊呦!干么咬我?”

    “谁叫你乱说话?”丁当当红着脸,又咬了他一口。

    燕两行叹了口气,轻抚她的头发,低声说:“别咬了行不行?算我说错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丁当当得意洋洋,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你、你还会不会回去那个‘聻’?”

    燕两行沉默片刻,终于爽朗一笑。“不会了,因为我已经有更好的‘归属’了。”

    “喔?是哪里?”丁当当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

    燕两行坏坏一笑,“你说呢?”同时将她抱到床上。

    “色、色狼,你不怕‘咪咪’再来咬你?”丁当当满脸娇羞,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放心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已经和‘咪咪’‘沟通’过了。”燕两行满脸得色,俯身吻住丁当当的小嘴……

    门外,“咪咪”龇牙咧嘴地用力抓着门板,却无法冲进来救被人欺负、发出呻吟的主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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