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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新科传胪要是表示对他忠心,首先影响的是虞秋元的仕途,天熙皇帝也肯定得想,贺子章你这是想干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虞秋元说着,他也确实得注意自己身份,新科传胪,前三年是翰林院,然后各部练历,再外放,再回京才有提升。将来的仕途之路还有很长很长,贺子章就是能提点他一时,也不可能提点他一辈子。
“别想这些了,走,到后头赏花喝酒去。”贺子章笑着说,天时园后头种满了杏树,此时正是杏花开放时,白如雪,飞如舞,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虞秋元应着,他现在确实要大醉一场,这些年的辛苦,他也熬出来了。
比起天时园中的两人对饮,此时虞家则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前头只是中会试就那么多人了,现在是传胪了'墨斋小说·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sXIAoshuO。COm],来的人也就更多。中饭过后,罗慕远与虞秋荻再次上门来道喜,晓得现在道喜的人多,今天来的人再多,这个喜也要新自来上门。
小陶氏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仍然亲自来迎了虞秋荻,来之前虞秋荻和罗慕远就想好了,两人只是稍稍坐坐,把贺礼放下来就走了。
小陶氏正房里一串女眷,能在屋里坐的全部都是**,虞秋芸自是不自必说,吃了早饭就过来了,跟着小陶氏一起等着放榜。张家人自是不必说,然后顾家的顾二太太,顾二奶奶,珠姐儿的祖母,嫡母全部都来了。
男客们仍然有虞庆怡招呼,顾二太太听说虞秋元不在家,却是有几分惊讶,笑着道:“亲家不在家?”
虞秋荻心中也有几分惊讶,她自然晓得虞秋元去了哪里,有贺子章提点着,殿试十分有利。不过昨天殿试完之后也就该回家了,没想到都放榜了还没回来。
小陶氏笑着道:“一直在恩师家里,此刻只怕己经接到消息,跟同窗们一起去喝酒了。”
虞秋荻跟着笑道:“这样的大喜是要大醉一场。”
闲话几句,虞秋荻也就起身告辞,只说过几天再来,实在是宾客太多,还是别给小陶氏添麻烦了。临走出门时,虞秋荻给虞秋翎使了眼色。虞秋翎会意,便起身去送虞秋荻。
姐妹俩出了堂屋门,虞秋荻便笑着道:“屋里人多,我只是想跟姐姐说一声,你托我寻的房子,倒是有消息了。”
房子离虞家不算远,虽然不是贵族区里,但也是官宦人家的区域里,地方不算小,四进的房舍,后头带个小花园。是兵部的官员要告老返乡,把京中房子卖了,价码也不算高,只要八千两。罗家的管事去看过,房子家俱都十分旧了,想要住只怕要全部翻修。
“那就先定下来吧,我一会打发管事过去送银子,也见见买家把合同订下来。”虞秋翎说着,京城权贵区的房舍很不好买,贵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家不愿意卖。要是平常她肯定要亲自过去看看,现在实在□乏术,这么的事务她肯定要帮着小陶氏料理,不然只怕要累死小陶氏了。
八千银子与她只算是毛毛雨,罗家管事既己经过去看过,想必也不会很差才会与她说。房子破旧的话,那就翻修重建更好,按照自己的心意收拾,住的更舒心。
虞秋荻也是这个意思,虞秋翎想早点搬走,免得亲戚们老在一处生事非,此时正有卖的,那不如先卖下来,先有地方住着了,然后再慢慢挑捡也错。笑着道:“好,姐姐闲了,自己也坐车过去看看。”
虞秋翎不禁往正房看了一眼,只怕这人潮没有半个月退不了,紧接着就是珠姐儿进门,要忙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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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元午夜时分回的家,整个人好像刚从酒缸里爬出来一样,身上的酒臭味能把人薰晕。虞庆怡和管事的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虞秋元抬回屋里,小陶氏则招呼安远侯府的管事,虞秋元都醉成这样了,肯定不可能一个骑马回来。
“因白天府上人多,传胪爷又醉成这样,实在不方便才拖到现在。”管事陪笑脸说着,随即又从车上取下了一个大包裹,道:“这是为传胪爷琼林宴准备的,一身行头都在这里。”
小陶氏忙接过来,交给身边的婆子。她本来还有点发愁,明天早上是前三甲骑马游街,二榜和三榜则是相互登门拜访,集合之后中午就是谢师宴。虞秋元不回家,明早有同榜进士上门,这可要如何招呼好。现在人回来了,虽然是醉鬼,但好歹是回来了,明早有人上门来,人总是在的。
笑着道了谢,又让着管事进厅里吃茶。管事只说太晚了,不敢打扰,小陶氏也不再留,只是把红包舀出来,迎出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像这样的侯府管事,出手至少得五十两。
不曾想管事死活不要,小陶氏本以为是嫌少,以褪了手上一个镯子,管事的仍然不少,而且那意思是真不敢少。小陶氏也不再勉强,只是又笑着道了谢,管事的看虞庆怡扶着虞秋元己经进去了,这才转身走了。
天气虽然还没有点凉,但虞秋元臭成这样,自然得先打发洗澡。小陶氏没插手,让虞庆怡和婆子们去收拾,她则是给虞秋元收拾衣服,先是谢师宴,紧接着就是琼林宴,琼林宴完才派官。二甲前几名全是翰林院,传胪的话并不用准备庶吉士考试,官职则是根据进士名次来的,这些都是固定的。一套流程全部走下来,最快也要七天时间。
小陶氏早就有准备,谢师宴还可以穿的随意些,琼林宴要留心的就多了,现在最了解天熙皇帝喜好的贺子章给准备了,那必然是十分妥贴。
把衣服收好,虞庆怡和婆子就扶着虞秋元进来了,经过一番洗涮涮兼大吐之后,至少身上的臭味少多了,只是醉得太厉害,完全是人事不知。七手八脚的把虞秋元扶到床上,小陶氏让身边丫头惠兰侍侯虞秋元睡下,她则把虞庆怡叫到外间吩咐事情。
“你也不小了,明天跟你父亲一起去,再叫上两个小厮,你也学着些楣言高低。”小陶氏吩咐着,一般富家公子哥之间的活动,家里有条件的都会叫上小厮之类的帮着舀东西拉马,现在是进士大聚会,儿子侄子跟着过去侍侯的更多。
“是。”虞庆怡低头应着,前几天小陶氏就给他做了衣裳,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小陶氏起身又从匣子里舀出十来个小荷包,每个里头都是一个银锞子,这是备着打赏下人的。随即又舀出几个封贴,每个里头都是一百两的银票,这些交给虞庆怡道:“明天留些心,看看谁家使的着,悄悄递过去。”
虞庆怡知道银裸子是干嘛的,却是不明白这些红包,道:“母亲这是何意?”
小陶氏有几分感叹的道:“谢师宴是众人凑份子吃饭,要不了几两银子。但到琼林宴上,天家威仪,衣服穿着都要打点。虽说能中进士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但总有穷人家。”
一甲二甲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以前是穷的,进了二甲也马上有人帮银子了,三甲是最为纠结的,弄不好真有连衣服行头都打点不起的。也不图人回报什么,虞秋元是二甲头名,帮衬着三甲,说不上巴结。再者百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就是她自己给虞秋元准备琼林宴上一身行头都将近二百两了。
虞庆怡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接过来道:“还是母亲思虑周全。”
小陶氏听得只是笑笑,经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晓的了,不然何来经验之说,在直隶这么多年,吃不上饭的穷人见多了。又道:“你父亲今日醉成这样,明天还不会知道会不会醉,你旁边也要帮衬说些好话,有人让酒时你也要蘀他挡着,免得被人说轻狂。”
“是,儿子都记下了。”虞庆怡说着。
小陶氏这才道:“你也早点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
虞庆怡行礼退下了,小陶氏不禁轻轻吁了口气,屋里惠兰把虞秋元收拾妥当,拉好被子睡下了,轻声道:“太太也歇歇吧,这些天实在累劳。”
“更累的在后头呢。”小陶氏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抬头看向惠兰,惠兰年芳十八,正值妙龄,生的有几分颜色,因为是贴身丫头,衣着打扮也有几分俏丽。
惠兰倒是被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来,轻声问:“太太怎么这么看我?”
小陶氏没进里间,却是在外头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向惠兰道:“有件事我正想问你,你也侍侯老爷这些年来了,我的脾气你也晓的。现在不比以前在直隶了,老爷有功名在身,身边也得有人侍侯才像,你侍侯了老爷这些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惠兰听到这话就怔住了,连忙跪了下来,道:“太太明鉴,我决无此心。”
“我晓你的无此心,所以我才问你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放你出去,你家中还有父母,让他们给你寻人家。若是你愿意,我就给老爷说了,直接开脸就是姨娘。”小陶氏淡淡然说着。
惠兰则显得有些疑惑不解,她侍侯小陶氏与虞秋元有七、八年了,虞秋元从来没有纳妾的心思,与小陶氏夫妻恩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再加上小陶氏生子极多,好像都没有必要纳妾吧,小陶氏如此主动要给丈夫纳妾,实在有些……
“老爷己经是传胪了,你看看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大家都是如此。”小陶氏说着,夫妻这些年她再了解虞秋元不过,虞秋元是个再传统不过的男子。一直以来他没纳妾,一是因为他的心思在功名上,二则是前头安姨娘的例子。更重要的是虞秋元对与男女感情本身看的也淡,他心中最要紧的就是功名仕途。
绝大多数权贵都是三妻四妾,只有一个黄脸婆在家,遇上嘴坏的就是惧内,悍妇,再就是下属孝敬美女,上司赏赐婢女,这些都是麻烦。不如自己先蘀他寻个省事的,外人说起来也是一妻一妾,然后夫妻和睦,后宅安宁,就是有人想送,也都有推托的理由。
“我……”惠兰虽然对于放出去嫁人很迷茫,但对于给老爷当妾室也一样迷茫。
小陶氏看她这个也不逼她,终身大事是要想一想,道:“你自己想想吧,过几天再跟我说也不迟。”惠兰的脾气性情最为合适,当然当妾未必是好事,全凭她自己的主意,十八岁了,将来前程也得考虑了。
惠兰仍然显得十分迷茫,小陶氏挥手让她退下去,又唤小丫头过来侍侯她。虞秋元被人送回来时她己经睡下了,此时只是解了外衣,放下头发而己。
小丫头本想端了灯台走,小陶氏却是挥手让她下去,一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辛苦,到此时她反而没睡意。到床边坐下来,里头虞秋元睡的像死猪一样,十几年辛苦一朝登科,对于虞秋元来说,人生这才是开始,将来更精彩更热闹的还在后头。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虞秋元就许过她,以后王朝诰命,凤冠霞帔怎么也少不了她的,她听得心中是十分高兴,但莫名的也有一种伤感。这是虞秋元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光祖耀祖,封妻萌子,这也是大丈夫的行事。
那她自己呢,她自己想过的人生又是怎么样。细细回想来她这大半生,幼时在陶家天天提心吊胆,怕嫡母责罚,还有被大陶氏时时寻事打耳光。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她也许活不了多大,结果她活了下来,其中的辛酸眼泪,到此时她都不敢回想。
嫁到虞家来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机,嫁给虞秋元是她的幸事,想想陶家那么多姑娘们,哪里活得如她。儿子即要娶妻生子,将来还要享老太太的大福,够了,己经够了,女人能有这样的福气,还能再求多少。
谢师宴,琼林宴,然后就是授官,新科进士却不用马上去上任,要回乡祭祖。所谓衣锦还乡,都就是指这个时候,辛苦数十载了,一朝登科,自然要回家祭祖,告知乡里。朝廷非常大方的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再晚点也无所谓。
此番祭祀是大事,幸好直隶离京城很近,虞秋元带上小陶氏以及儿女们来回去了七天。回来之后虞秋元准备着去翰林院赴职,小陶氏的忙碌这才正式开始,京城亲友道贺自是不必说,紧接着就是珠姐儿的十五岁及笄礼。
最初顾惜风结这门亲事时,并没有想到虞秋元会中传胪,举人跟进士差大事,三甲跟一甲二甲也差大事,突然间跟二甲头名结成亲家,顾惜风对这门亲事也越发的看重起来。请虞秋荻给珠姐儿上头,把亲友中能请的都请了,连摆了两天酒席。
四月中珠姐儿进门,本来一万银子的嫁妆,顾惜风又添了五千,一共一万五千银子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抬到虞家来,让其他顾姓姑娘看的羡慕不己,尤其是珠姐儿只是庶女,因为养在老太太身边,反而比分家出去的嫡女嫁的更好。
春风吹过又一年,沿边的战报一封又一封的传过来,有喜也有忧,罗家此时己经淡定,天熙皇帝虽然看着国库着急,但也晓得这真是急不得。临近年关时,各家各户都在忙碌着家务琐事,就是八卦爱好者此时也要先顾家事。
但就在此时,另外一件大事发生了,周林被押解回京了。具体犯了什么事,别说京城的贵妇们就是许多亲贵也不晓的,押回京城后直接进了兵部大牢,然后就开始审了。按理说周家的亲友团还是有些的,大伯还是国公爷,但前线大事,哪个敢沾上去,更何况周林身上出的极品事情也太多了些,亲友们早就断了来往。
周林父亲四处求救,不管亲近与否都是大门紧闭,实在是害怕自己家也搭进去。正月十五后,周林的最终审判结果出来了,家产充公,周老爷罢官,周林流放。周老爷也是个人才,看如此情况,直接把周太太休掉,自己去投奔兄长。
周林流放千里,周太太娘家本来也有亲友,但看周家这样的架式,再加上周太太从来不是积福之人,她本人也早就痴呆,更是无人管她,任其自生自灭。
罗慕远在兵部任职,从年前忙到年后,一天不得清闲。堂审周林那会,虞秋荻看他脸色难看,再加上每天早出晚归,也不敢多问,直到周林流放出了京城,罗慕远能按点上下班了,虞秋荻这才问起。
“唉,冤或者不冤,谁能说的准呢。只是从前线押回来了,犯的是军法,皇上就必定要重罚。”罗慕远说着,前线主帅要发落手下将士,其中原由就太多了。到底犯下啥事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前线没用不说,还会拖后腿。送交给兵部,也就是皇上一句话说的事,派官员审查也就是走个形势。
前线主帅是罗慕白,其他人也是罗家大亲友,虞秋荻不好再问,只是道:“那前线现在形势如何?”她几回出门应酬,听人说起前线战事来,那明里暗里好像都在说主帅不给力,都这么久了,为毛还收不回琉球。虽然这是妇人之言,只怕朝堂上的文官们也有这个想法了。
罗慕远一声长叹,虽然没说,虞秋荻却是心里有些发慌,都打成这样了,战事千万不能有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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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元宵节的忙碌过去了,虞秋翎下贴请小陶氏以及两个妹妹,庆贺宁府落成,八千银子买下宅子后,全部推倒重建,前前后后花了大半年时间。小陶氏和虞秋荻都担心她操持不下来,不曾想虞秋翎却是个厉害,请人画下图纸后,然后自己亲自监工,后来铺阵各处,又是自己亲力亲为,到最后落成时,虞秋翎的成就感是大大的。
相比之下虞秋荻就没有虞秋翎的好兴致,沿海的战报一封封传来,朝上文官对罗家的指责之声也越来越大,嫌罗家不会打仗,打了这么久仍然不见琉球回来,又嫌打仗的花费太高,国库空虚,兼之去年又有旱涝,现在天熙皇帝烦恼的第一件事己经不是前线战事,而是经济。
后宫以太后、皇后为首,首先提出了要俭省,不止是命妇要遵守,各家各户也都十分注意。红白喜事一律低调,连姑娘出嫁时送妆也要格外低调,只怕被人晓的嫁妆多了被言官议论。这样的风气下,虞秋荻这个当家奶奶顿时清闲了,宴席少了,家中也不摆酒宴了,她也就相对空闲许多。
人是闲了,心却是闲不下来,现在战事都写在邸报里,一封封看的清楚,罗慕远倒是跟她说过几次要少操心,只是罗慕远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天熙皇帝是很想打,但国库空了,拿什么打。
三月底一张败仗的战报传来,朝野再次震动,文官要求停战的折子压塌了御案,实在是国库拿不出钱来,若是再涨税收,只怕引起民怨。天熙皇帝想收复失地之心大臣们晓的,但也请皇帝明白,真没钱了。
吵吵嚷嚷一个早朝,天熙皇帝挥手散朝。贺子章何等有心,这种时候如何会回家,稍停一会等大臣们散了,他却又转身回去。进到殿里,东暧阁前几个小太监迎了上去,立时迎了上去,却是道:“请侯爷稍等。”
贺子章面色如常,却是轻声问:“箫探花在里头?”
三年一个探花郎,多了也就不稀罕了,但箫清和这个探花却是十分稀罕,至少天熙皇帝很稀罕,一直到现在称呼箫清和都是箫探花,或者探花,虽然朝中探花不只箫清和一个,但天熙皇帝叫探花肯定就是箫清和,也因为这样,许多大臣对于箫清和的称呼,也是箫探花多与箫大人。
小太监点点头,国事繁忙时期,箫清和是日夜伴驾。其实天熙皇帝并没有明说着人挡驾,只是箫清和正跟天熙皇帝说话,贴身太监都晓的,这时候最好不放一个人进去。
“那我等一会。”贺子章便道。
贺子章门口站了一会,暖阁的门终于开了,箫清和从里出来,看到贺子章并不意外,今天朝上那样一通吵,贺子章肯定会过来。箫清和上前拱手见礼,道:“许久不见贺侯爷,安好。”
贺子章也跟着回礼,笑道:“箫探花辛苦。”
“如何能跟侯爷比,战事起来这些年来,畴备粮草,增加国库收入,实在是大大的辛苦。”箫清和笑着说,若不是贺子章左右周旋,只怕国库还撑不到现在。贺子章品性行事抛开不说,才干至少是杠杠的。
两人客套着,小太监却是过来传来话,天熙皇帝召见贺子章。两人遂把话打住了,贺子章进暖阁,箫清和回家。
朝上吵嚷了两三天,文官坚持要停战,休养生息,等国库充盈之后继续打。勋贵们多数坚持要打,战争时期武官更吃香,文官当然也有用,只是武官的地位也跟着措升了,一直被闲置的勋贵们终于有用武之地,如何放弃这样的机会。
就在众人都以为天熙皇帝要在停战与继续打之间做个决断时,天熙皇帝突然说要和谈,己经打了这些年了,大珠天朝大国都杠不起了,只怕荷地一个小国更扛不起了,再加上荷地国又离大珠远,占了一个琉球也没大用处,那不如大家坐下来说说,看看能不能用其他方式收复国土。
这个建议在一两年前就有文官提过,简单来说也就是拿钱买地,对方出个价,大珠给了钱就把琉球还了,结果天熙皇帝听完就大怒。狠狠骂了一通,还把那官员贬了,自那之后就再没人敢提此事。
现在天熙皇帝自己提起了,立时有人附喝,罗大老爷因儿子和大亲友都在前线,并不敢发言,贺子章也是一句未说。因为文官们就商议着有来有去,大赞天熙皇帝圣明,然后就是推荐人才,和谈得有人去谈才行,像这种事情武官肯定不行,必须得文官来,以后谈下来之后,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一直没发言的贺子章却是突然间吭声了,郑重推荐箫清和,以监军的身份前往最为合适。贺子章提出箫清和时,有那么一会没人吭声,贺子章是天熙皇帝的心腹,箫清和更是天熙皇帝的近臣,要是出声反对,得罪皇帝身边的红人不是好事,更重要的是不晓的这是不是皇帝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林阁老说话了,也不说箫清和不合适,只是开始说箫清和的官职和资历了。箫清和不过三十出头,入仕年头太短,从翰林院出来之后就是从五品中书舍人,既没有在兵部任过要职,也不熟愁前线战事。箫清和当然可以去,但最好不要当监军,而是当做随行人员过去,至于监军一职最好另派德高望众老道的官员过去。
林阁老如此一说,文官们也跟着说话了,然后就开始推荐了,其实各方面最合适的人选则是现任兵部尚书黄大人。监军的实际官职是比主帅高些的,想想前线主帅的官职,派个从五品官过去,只怕是压不住。
黄大人旁边听着,心里却是十分纠结,身为兵部尚书这个时候若是推托肯定不行,但若是站上前说,我要去当监军……他哪里有胆子跟箫清和争,谁都知道这是天熙皇帝身边第一贴心人,常年跟天熙皇帝在养心殿里说话。
但众人都推他,他也只得上前一步,向天熙皇帝表示他愿意以死报君恩,叫上东不上西,叫打狗不撵鸡。至于要不要当这个监军,全凭天熙皇帝的意,哪怕让他去牵马驾船他也乐意。
天熙皇帝听得却是十分欢喜,当场就任命黄大人为监军,箫清和陪同,当然监军出去和谈肯定不能两个人,下剩人等就由黄大人和箫清和去挑选,钦天监挑日子,看看什么时候出发走。
朝堂上一番安排,黄大人下朝回家换了衣服立时骑马去了天时园,贺子章只说了一句话,凡事听箫探花调度,哪怕再小的事情都去请示箫探花,全听他的肯定没有错。现在没人能比箫清和更合天熙皇帝的心意,哪怕是他这个最初有拥立之功的贴身臣子,此时都不比箫清和。
黄大人诚惶诚恐的走了,贺子章却是默然在书房里坐着,既不要茶也不要书,几个书僮看这样架式,都怕撞到枪口,只是远远的站着。
“虞老爷来了……”小厮传话进来,声音却是不敢太大。
话音落,虞秋元进来了,虞秋元是常客,并不像旁人那样要先通传,除了贺子章这里有大事,不然都是直接进门来。
贺子章抬头看看他,却似乎是轻舒了口气。虞秋元上前问安,议和这么大的事,下朝之事就传遍了,虞秋元便连忙过来。
贺子章给书僮们挥挥手,书僮们退了下去,还顺手把门关上。
“我听人说沿边要议和了……”虞秋元没再说下去,贺子章曾经跟他说过,以天熙皇帝的性格,琉球一日不回归战事就不能停。至于和谈什么的,以前就有大臣提过,结果被重罚了,现在天熙皇帝自己说要和谈,总觉得很怪异。
贺子章看向虞秋元问:“你觉得这是真议和?”
虞秋元听得一怔,却是不敢说,毕竟天熙皇帝自己说要议和的,但是不是真议和?虞秋元真的说不好,他才见过两回天颜,天熙皇帝的脾气性格他更不晓的。
“想我入朝也这些年来了,风光也风光够了,眼看着孙儿都要娶媳妇,也是时候退一退了。”贺子章突然说着,神情似乎有几分伤感。天熙皇帝不会议和,他敢拿人头赌。只是这个话天熙皇帝并没有跟他说,原由只怕是因为自家女儿嫁了罗慕白。
当皇帝的最怕大臣结党营私,其实当臣子的也是害怕,朝中同僚,上司下属,师生姻亲,这些都是人际关系,只想当个纯臣为皇帝忠心,那需要很高很高的水平。三年一科举那么多人才进来了,你想说我能为皇帝挡子弹,别说去表现了,就是让皇帝听到你的话也不容易。
不服不行,箫清和绝对是人才,能让皇帝信任的就是人才,能得信任兼器重的更是人才。像箫清和这样几乎把天熙皇帝喜好心思想透猜透,并且把自己想法加遂与皇帝之上的更是人才中人才。
虞秋元听得大惊,贺子章才四十几岁,正该仕途上更尽一步的时候,如何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了。道:“侯爷正值壮年,如何说这样的丧气话。”
贺子章抬眼看向虞秋元,却是笑了起来,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跟虞秋元的关系太好太亲近,许多话说的也就很随意,合理的退后未必是坏事,冲太先弄不好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冲进去了。
虞秋元看贺子章笑了,多少松了口气,倒不是贺子章退下来之后他占不到什么便宜,而是实在认识贺子章太多年,晓得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突然说要退,他还以为贺子章是被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想想却是问:“那此次和谈?”这到底是真谈还是假谈?若是假谈,那又要如何谈?
贺子章看看他,却是道:“好好在翰林院里读书,朝堂上的事你还管不着,你不用管我,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虞秋元不敢再问,只是点头道:“是。”
“对了,你既然与箫探花认识与先,他过几日就要起程去沿边,你也去送送他。”贺子章说着。
虞秋元心中惊讶,箫清和去沿边,他是肯定要去送,贺子章如此叮嘱他一句,倒是让他有些不解。
贺子章看到虞秋元眼中的惊讶,笑着道:“想问什么?”
“没有。”虞秋元立时说着。
贺子章微笑着点点头,果然长进了,这样才对,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就是不小心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因为皇帝不想你知道。随即挥挥手道:“你也去吧,好好在翰林院里读书,有事我会去寻你。”
“是。”虞秋元应了一声,便告辞退下。晓的话里的另一重意思,若是贺子章不叫他,他就不要过来。贺子章这个年龄不会有真退下来的意思,只是要适当的退后,他还有两年翰林院,安心读书兼在家教子就好了。
虞秋元告辞走了,贺子章脸上的几分笑意却也没了,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唤来书僮侍奉笔墨。书僮研好磨,铺好纸,一眼都不敢多看就赶紧退下。贺子章提起笔来,手却顿住了,墨汁都滴到纸上了,仍然一笔没写下。
“唉……”贺子章轻轻叹口气,脸上突然浮出几丝怒气,直接把笔扔了出去,随即站起身来道:“备马,我去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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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从天时园出来家都没回就去了箫府,箫府是常年累月的闭门谢客,不管是京官还是外官,连红包都塞不进去。黄大到门口时还有些忐忑不安,按理说他都混成尚书,从五品官面前那官威是大大的,只是连贺子章对箫清和都是客客气气,天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更是大拍箫清和马屁,官大有屁用,家有皇帝的喜爱。
小厮上前叫门,没一会箫家大门开了,箫清和亲自迎了出来,黄大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着进到书房里黄大立即表态,全听箫清和的,箫清和说啥就是啥。箫清和言语十分客气,却并没有推辞。黄大的心也终于放进肚子里,监军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尤其是他两眼一抓黑,完全不晓得圣意,箫清和出头料理,他这趟出去至少能不功不过。
“还有跟随员……”黄大又问着,所谓监军不可能光杆司令去,天熙皇帝说了有他来挑,他如何敢挑,自然要问箫清和。
箫清和淡淡然道:“黄大随意挑选,除了……定远侯府。”
黄大顿时有几分明白了,他为官这些年,对于天熙皇帝的脾气多少也有几分晓的,突然提出来要和谈,只怕其中更有奥妙。不管是真和谈还是假和谈,战事停了,前线的将士们怎么也得封赏。不要定远侯府的……怪不得连贺子章都避嫌,只说让他听箫清和的。
“那等拟好名单,再请探花郎过目。”黄大笑着说。
箫清和却是笑着道:“大作主即可,不用特意问。”
“是,是……”黄大连声说着,笑着道:“探花事多,这些琐事料理就好。”不要定远侯府的,这暗示己经够明显了。
又说几句,黄大便告辞走了,先回家吃了饭,随即一张贴子下到林家,林阁老辈份高不好请,便请了林大老爷和林大爷,见贺子章和箫清和自然是亲自上门,见林家嘛,好歹他也是个尚书,请他们来就是了。
林大老爷和林大爷来的很快,天熙皇帝盯着沿边战事,当臣子的自然关心。更何况林家的死敌前线,林家更是盯的紧。
黄大把箫清和的话原封不动转给林大爷,他跟林家关系很一般,跟罗家关系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然他坐不了这个兵部尚书。当官的学问太深,关健是抓准自己的定位。做不到贺子章和箫清和那样近臣宠臣,他凭着资历熬出来,现也是二品了。
“箫探花真的如此说的?”林大老爷反问着,神情有几分不敢相信,箫清和说了那样的话,然后黄大这样转述给他们听,这不是明摆着让林家去压制罗家吗。
黄大笑着道:“箫探花确实如此说的。”
林大老爷脸上有几分喜色,林大爷却是有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黄大问:“箫探花说了让随行?”
黄大立时笑了起来,道:“箫探花事务繁多,如何还会理这些琐事。”
林大爷仍然不死心,继续问:“那黄大觉得跟着过去合适?”
黄大又笑了,道:“这趟去沿边去的肯定是兵部官员,若是旁肯定直接选了,但贤侄是阁老的孙儿,也不敢莽撞,只凭贤侄心意。”
做为一个老油条,只说该说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他只是估摸着天熙皇帝是这个意思,到底是不是他也拿不准,所以他现也是转述,林家爱去不去。万一猜错了,或者出啥事了,也别来找他。
林大爷听黄大如此说当即不再问,这种老滑头,让他做个决断难着呢。心中正思量着,还想再探点口风,黄大却是端起茶碗来。
都端茶送客了,林大老爷和林大爷只得起身告辞,父子俩回到家中,先进书房跟林阁老商议。林大老爷则觉得此事不用考量,让林大爷去就好了。
“一定要跟着去。”林阁老说着,就是没有跟罗家的恩怨,林大爷这趟也要去。这是多好的升职表现机会,文官去前线没啥危险的,跟着走一圈,这就是一个功劳,以后升迁时肯定有用。
林大爷也晓得这趟得这趟是该去,问:“以祖父之意,皇上突然说要派监军过去和谈,到底是何意?”
不管是和谈也好,监军也好,这都是文官提出来的老方案,以前没执行,突然间皇帝自打嘴巴说要这么干,让他觉得这中间还有点其他意思。
林四爷是他亲弟弟,瘫了这些年,他虽然也心疼,但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他更多的要为将来的仕途打算。让他现说,罗林两家的恩怨当初就不该闹那么大,现闹的上下皆知,其实与林家也是十分不利。
“罗慕白当了这些年的主帅,虽然没有收复琉球,却是建立了海军,打跑了扶桑浪,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和谈也好,继续打也好,搬师回朝后皇上肯定要赏赐。但以皇上的性子,就是现国库空虚要和谈,只怕将来肯定要报这个仇。若是此时大赏了罗家,那以后再启用时又要如何封赏,所以此时才有监军。”林阁老说着。
天熙皇帝突然说要和谈,他就开始想其中的可能性,现箫清和又直接说监军里不能有罗家,其实箫清和也是罗家的大亲友,只是一直没有来往,再加上天熙皇帝信他,但箫清和这话里有没有帮着罗家的意思,他也拿不准。
林大爷觉得有理,文官也好武官也罢,都是皇帝的臣子,哪个地位高了,皇帝看着都不会爽。但若是以后天熙皇帝还要用罗家,那就不能把家得罪狠了,就目前来说,林家想报仇不太可能,两家实力对比这里,总不能为了弟弟的仇,把一家老小都赔上,便道:“那明天就上报上司,跟着随行去。”
“嗯。”林阁老点点头,却是叮嘱着林大爷,道:“虽然跟着监军过去,战事不是玩的,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请祖父放心。”林大爷说着。
祖父孙三商议完,林大老爷和林大爷回后院,林大爷回屋脱了衣服就去林大太太屋里请安,林大奶奶,林氏和齐太太都,林氏正屋里抹泪。林大爷看到林氏掉泪就有几分心烦,道:“大妹妹这是怎么了?”
林氏看兄长来了,连忙擦擦泪,刚想说没什么事,林大太太就旁边一脸怒气冲冲的道:“还不是那个李侧妃,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娘家都成什么样了,不过生个儿子就对妹妹甩脸子。”
林氏却是道:“母亲快别这么说,李侧妃跟一样是侧妃,她有儿子了地位自然比高。都是自己没造化,没有子嗣傍身,怪不得谁。”
齐太太听得也不禁叹口气,却是看向林氏道:“姐姐也是,前头那个丫头怀孕,怎么五六个月还掉了,若是能生下来,姐姐此时抱手上,哪里还会怕李侧妃。”
当时她就跟林氏说过,要好好看中丫头那一胎,生下来就是她的依靠,结果林氏自己不太上心,五六个月的哥儿掉了。自己没了依靠不说,荣太妃得知之后也是生了一场气,把林氏叫过去狠说了一顿,好好一个男孙没有了,祖母如何不生气。
林氏听得低头不吭声。
齐太太忍不住又道:“姐姐,这后院的事可不是想不理就不理的,现李侧妃都有两个儿子了,她年轻气盛,要给姐姐脸子瞧,姐姐也别跟分辩生气,大家各自走开就好了。”
要是几年前她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抚养着几个孩子,她的心态也变化了许多。女再怎么要强,最后靠的还是男,她虽然没有亲生儿子,但总有两个庶出身边。林氏这个年龄了,儿女皆无,李侧妃己经生下两个儿子,如何跟家比。
将来李侧妃的儿子封了郡王,她跟着分府出去,荣光还后头呢。林氏这样只怕一辈子要呆成王府里,有四品诰命身上,虽说日子也不会凄凉,只是哪里比的过家分出去自己当家作主呢。
“晓得,也没跟她吵。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理会她们做什么。”林氏说着,她确实没因为李侧妃而生气,都是侧妃,自然有儿子的地位更高些,她刚才会哭只是自家面前,有几分收不住,感叹自己命苦。其实丫头的那个孩子掉了,她也有几分后悔,只是现后悔太晚了,荣太妃不可能再给她机会让她养孩子。
她现天天屋里就是抄抄经书,等以后世子继承了爵位,她就是想到佛堂里去,以后就是念经打坐,凡事不管不问。
林大爷听两个妹妹如此说,心中多少松了口气,有时候他也是怕了她们了,家的姑娘嫁出去是联姻,她们嫁出去就是结仇。现能说出这些话来,不再惹出麻烦来,他也就求神拜佛了。
林大太太却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道:“王府里还有几个婢妾生的儿子,让父亲跟成王爷说说,记名下就是了。到时候也有儿子,还怕那李侧妃不成。”
“这种后宅之事,旁如何能插手,上头还有太妃呢。”林大爷说着,虽然是大不孝,但有时候他真觉得林大太太好像活梦里,什么事只要想一想就能有了。不想跟母亲争辩,便岔开话题说了他打算报名去沿边的事,大概这几天就要动身走。
林大太太听林大爷这么一说就急了,再顾不得林氏的事,她现就这么一个好儿子,又要去战场,万一有个好歹来,她还要怎么活。便道:“那些海盗强要如何和谈,家里有祖父,哪个敢拦的升官,好歹家里,看着也放心些。”
林大爷也不分辩,实这些年了,有些事情他真不知道要跟林大太太解释。拼爹拼爷爷只能靠一会,他想升职快,以后有前程,肯定得自己努力。只是道:“这是朝廷的意思,兵部的官员都要去,不独一个,如何能说不去。”
“那让祖父……”林大太太着急的说着,其实要不是公公近些年对她意见比较大,她真想自己跟林老太爷说,让他托托关系把林大爷的名字划掉。
“这如何使得。”林大爷说着,起身道:“这几天就要动身,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就先过去了。”
林大爷说要回屋收拾,林大奶奶自然也跟着起身,向林大太太行礼告退。
夫妻俩回到屋里,林大爷不禁长吁口气,林大奶奶上前侍侯着林大爷更衣,她虽然不像林大太太那样直接说出来,但也是满脸的担忧,但也晓得劝说他不去的话肯定不能说,只是问林大爷大概什么时候动身,然后要准备什么东西。
“这些年也实辛苦了。”林大爷说着,不说其他的,就林大太太这样婆婆就足够儿媳妇喝一壶,再摊上这样两个小姑,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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