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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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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宋门女神医

    作者:淘淘

    男主角:傅翌容

    女主角:朗晴

    内容简介:

    家里请来看诊的这个女大夫真的有本事吗?

    自称是神医门生,医术是不错,但行事既不像个姑娘,

    也不是大夫该有的样子,整天看来开开心心有些疯癫,

    嗜吃甜食又爱喝酒,腰上总系著一壶酒,

    有时还醉醺醺地跌进后花园的池子里,怎会让他信服?

    该不会能医好人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而且她是不明白男女有别吗?成天找他喝酒、邀他出游,

    他何时曾被姑娘这样主动邀约,被她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却依然笑咪咪地靠近,好似想挑战他的温和规矩;

    他本该为此气恼,可又恼不起来,只因这女大夫虽难捉摸,

    但也难忘,他一不注意,便让她在心上住下了……

    正文

    第1章(1)

    “医者要慈悲为怀、救世济人,以拯救天下苍生为责。[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穿着蓝布衣的小女孩坐在小墩上,苦恼地皱起眉头。

    “怎么了?”书案后,严肃的妇人问道。

    “天下苍生不是很多吗?怎么救得完呢?”小女孩一脸苦恼。

    “自当尽力……”

    “尽力是要尽几分力,是七分力、八分力还是九分力?”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妇人怒斥。

    小女孩缩了下头,嗫嚅道:“我只是想……想……如果会太累,我就不学了。”

    活了十八载,朗晴第一次因为看到男子的裸背而有流鼻血之感,这等反常之事自然让她忧心忡忡,莫非她中毒而不自知……还是昨晚烤羊吃太多?

    她迅速给自己把了下脉,嗯,体内果然有股燥热之气……

    “大夫。”站在一旁的易平策顿时傻眼。“你怎么把起自己的脉了?”

    裸男傅翌容回头瞄了大夫一眼,此时朗晴已放下双手,镇定道:“请看着前头,不要动来动去。”

    傅翌容微挑眉宇,将目光移回前方,朗晴拿起药膏涂抹在他肩膀的伤口上,而后拿起银针,在他背部几个大穴下针,手法平稳流畅。

    “这毒虽有些古怪,但不致命,一天时间便能除尽。”朗晴将药膏放回药箱内。

    易平策松口气。“如此就好。”

    朗晴提笔写下药方交与易平策。“一刻钟后,我再来拔针。对了,我肚子有点饿,可以给我来点莲子汤、梅酥饼吗,送到外头的亭子就行。”

    “当然。”易平策微笑。“其它的糕点要吗?”

    “要,要。”说得太急,她差点被口水噎到。“劳烦了。”

    她前脚才跨出,傅翌容便开口道:“大夫何须出去呢,糕点就送这儿吧。”

    “我喜欢在亭子里吃,舒服又有美景可欣赏。”若把东西搁这儿,一会儿拔完针,不就得困在花厅里吃点心?她还是喜欢在亭子里品尝美食。

    易平策叫了奴婢进来,要她们去准备糕点,顺便派人去抓药方,朗晴跟着奴婢们走出去,在园子里欣赏花草。

    “这就是你说的名医?”傅翌容透过半开的窗子,瞧着朗大夫在园子里闲晃。她穿着一袭深蓝男袍,黛眉杏眼、身材纤细,男子扮相有几分秀气,只是五官未脱稚气,作为一名大夫,实在无法让人生出信心。

    “别瞧她这样,她医术的确高超,不过还不能确定她就是神医吕泗的传人。”这几年自称神医门人的大夫不少,但最后都证实是个骗局。

    神医吕泗二十年前进宫救治太子,获金银百两,皇上御赐衣袍,吕泗收下赏赐后婉拒太医职位,重回乡里,自此不知所踪。

    “她自己找上门的?”傅翌容又问。

    “不是,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小意又发病。”说到这儿,易平策的眉头不自觉地压下,俊秀的脸上抹上一层忧愁。

    小意是他的大儿子,今年四岁,活泼可爱,可去年起开始莫名的抽搐,请了不少大夫回来,症状却时好时坏。

    “府里几个大夫束手无策,所以我要下人去外头请几个大夫回来,赖善说慈恩堂上个月来了几个新大夫,便把他们都请来了,朗大夫也在其中。我见几个大夫开的药方与府里开的差不多,觉得失望,只有朗大夫与别人不同,我照着她开的方子给小意煎药,没想他喝了几帖后,好转许多,便把她留下。她在慈恩堂因为年纪最轻,又是个姑娘,病患不多,只在闺房里走动,为妇人治病,据赖善说让她看过病的,都有好转,咱最好趁她有名声前把她请进府内,免得让人延揽了。”

    “她说她是神医的徒弟?”傅翌容问道。

    易平策微笑。“我问她好几次师承何处,她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后来我给她升月银,还让厨子每天做点心给她,她想吃什么都行,她才勉为其难跟我说是师承吕泗,但要我不可告诉别人,免得惹麻烦。”

    “什么麻烦?”傅翌容感兴趣地问。

    他笑道:“我也很想知道,但她只是一脸严肃,说这是师门秘密,不可言说,我也就没勉强她。我问她有什么法子证明她是神医的徒弟,她倒不在意,说没法证明,也不想证明,我若信不过她,她走就是,我也就没再追问了,我试过她,她只会一些轻功,说是逃命用的,不过学得不精。”

    傅翌容点头,据传神医吕泗除了医术外,最厉害的便是轻功,说是学医者不学武伤人,但还是得有保命之能。

    “我记得神医收了两个徒弟,都是男子,算算年纪,三十上下。”傅翌容说道,这两人一南一北行医,行踪飘忽不定,他派人寻了许久,至今一无所获。

    “只要她能治好小意,是不是神医门下我也不甚在意。”易平策说道。

    “嗯。”傅翌容饶有兴致地看着朗晴在园子里摘小果实吃,不知是在学神农氏尝百草还是嘴馋。

    “对了,谁那么大本事竟能让小舅中毒?”易平策笑问,他只比傅翌容小两岁,可辈分却比他矮上一截,只有说笑嘲讽时才会称他舅舅。

    傅翌容自小身子不好,后来上山学武锻炼体魄,外祖父原想让他学个两、三年就下山,没想傅翌容却宁愿待在山里。

    外祖父子嗣众多,家大业大,也不需傅翌容回来承继家业,既然儿子喜欢待山上,他也不勉强,就让他自在地在山里长大,最后顺势成了江湖中人。

    傅翌容每年都会回来探望他们,有时待外祖父家,有时待这儿,有时去其它兄弟住处,这次回来则是为了友人的婚事。

    “没什么,不小心中了埋伏。”傅翌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肩上的刀伤不严重,只因刀刃上涂了毒药才请大夫诊治。

    见小舅不想深谈,易平策也没勉强。能说的江湖趣事,傅翌容会说给他听,但若是不想谈的,任凭他怎么试探,傅翌容就是不提半字。

    “待会儿你去看看小意,他成天念着你出门前讲的故事还没完。”易平策说道,儿子很喜欢听江湖趣事,总缠着小舅说个不停。

    傅翌容淡漠的眼眸浮现一丝温暖。“我一会儿就过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下人来禀说是有客拜访,易平策便先离去,傅翌容则静静地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入厅内。“咦,傅公子睡着了?”

    傅翌容没吭声,兀自合眼休息。

    朗晴微微蹲下身,专注地盯着他的脸蛋。小意很崇拜他这位舅公,治病的这一个月,她听了不少他的事,像是:

    “我舅公很厉害,随便一抓,小鸟就在他手上。”

    “他踏一下地,人就飞到屋顶,然后再跳、再跳,就碰到月亮。”

    “我舅公这样点一下,你就不能动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她听了不少,起初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舅公,后来才知不过二十六、七岁,听说人长得温文儒雅,俊俏万分……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朗晴赞同地盯着眼前俊朗的面容。“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唇是唇,都在位置上,不偏不倚,没有哪个出来破坏秩序,排斥异己。”

    他生得极好看,眉色如墨,状如飞翼,优雅地停在白净脸上,鼻梁英挺却不突兀,双唇适中,色泽也好,一看就是脾胃调和、心肾健康之相。

    傅翌容没法再听下去,瞬间睁开眼,把朗晴吓了一跳。“怎么不出声啊你,吓死人了。”

    他莞尔道:“朗大夫何故盯着在下?”她的嘴角沾着少许糕屑,显得有些滑稽。

    一个姑娘家在男子面前评头论足实在不妥,轻佻有余、庄重不足,可她又坦荡荡的,双眸清朗如纯真的孩童,让人想责备都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我就想瞧瞧你哪里不一样?”不然她怎会瞧着他裸露的胸膛就心跳加速。

    她的话让他摸不着头绪。“什么意思?”

    朗晴站到他背后,欣赏了下他的美背后才将针拔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长得挺好看。”

    他沉默地穿上衣裳。他知道自己有副好皮相,家人说过、朋友也说过,姑娘们虽不会大胆在他面前评论,但从她们眼中流露的爱慕也能知晓一二,她倒是第一个在他面前直言的女子。

    若不是她眼神坦荡,没有挑逗之意,否则他早冷脸相对。穿好衣物后,他问道:“朗大夫自几岁开始看病?”

    朗晴合上药箱后才道:“忘了。”

    “忘了?”他利落地系上腰带。

    朗晴背起药箱,往门口走。“人生的事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她笑着摆摆手,潇洒离去。

    傅翌容不认为她真忘了,但她既然不想回答,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她到底是真性情还是在作戏,只能慢慢观察——

    探望过小意后,傅翌容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而后信步在园子里走着,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红,洒落在树梢上,衬得树林黄澄澄一片。

    他走到湖边凉亭,忽见水面上站着一抹苍蓝身影,望着夕阳,宽大的袍子在风中摆荡,若不是脚下还踏着船板,倒有几分仙人之姿。

    朗晴蓦地转过身来,夕阳自她身后洒来,将她圈在光晕里。背着光,傅翌容瞧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她欢畅地喊道:“傅公子。”

    他微微颔首,不疾不徐地回道:“朗大夫。”

    “你能不能过来,我有要事相商。”她朝他挥手。

    傅翌容足下轻点,飘逸地飞过湖面,落在船上,朗晴只觉小船微微一晃,便立刻沈静下来。

    她露出灿烂笑靥。“公子好俊的轻功,方才飞来像仙人似的。”

    傅翌容闻到她一身酒气与果香,视线掠过她腰间的葫芦与泛红的脸蛋,她莫不是醉了?

    “我没醉。”彷佛听见他心中所想,朗晴微笑地拍拍腰上的葫芦。“只是气味浓郁的果子酒,不醉人的。”

    他没与她在此事纠缠,淡问道:“不知朗大夫……”

    第1章(2)

    “别叫我朗大夫,听着怪别扭的。”她笑道。“叫我晴大夫或晴姑娘吧,不然光喊大夫也成。”

    他颔首道:“不知有何要事?”

    “想请公子帮个小忙。”

    他盯着她,没回话,示意她说下去。

    她面色一整,认真道:“带我回岸上,亭子也行。”

    他挑起眉头,正要说话,她紧接着又道:“我想公子已经注意到船桨不见了。”

    他点头。

    她长叹口气。“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她望着夕阳,一脸凝重。

    她的话令人发噱,他浅扬嘴角。“愿闻其详。”

    “方才我在园子里信步漫走,忽然想起柳河东的〈江雪〉一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心里一阵激动,便借来钓具,划着孤舟乘于湖面之上。”

    “大夫好兴致。”

    “好说好说。”她笑笑地抱拳。“人生便是要快意恩仇,随心自在,一边饮酒一边垂钓真乃人生乐事,不知公子曾于自家湖边垂钓过吗?”

    “不曾。”

    她匪夷所思地望着他。“莫非公子不会钓鱼?”

    他好笑地道:“先说说你的事吧。”

    她感叹一声。“可惜公子不曾在这儿钓过鱼,否则定能领略我何以会措手不及。我在家乡没事就钓鱼,那儿的鱼儿都成精了,要钓上可不容易,没想府上的鱼儿心地质朴,头脑简单,我才甩竿,酒都还没喝一口,鱼就上钩了,实在让我为难。”

    她一脸苦恼。“不是我看不起你家的鱼儿,但真的是太笨了。独钓寒江雪是多美的意境,偏要让我鱼货满篓,我要享受孤独,它却欢喜登场,不是让我为难吗?”

    傅翌容失笑道:“姑娘不是强‘鱼’所难吗?它怎会知你所思所想?”没想眼前的人如此童心稚气,她看起来不像作戏,应是本性如此。

    “公子所言甚是。”她频频点头。“我当下也想开了,既然如此,我索性不钓鱼了,没想一眨眼工夫,鱼竿就被鱼儿给拖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家鱼儿虽笨,力气倒挺大的,我也没拦,还仰天长笑一番,过后才想起那鱼竿不是我的,实在万分抱歉。”她朝他低头致歉。

    他微笑道:“罢了,姑娘乃性情中人,再说鱼竿也不值什么钱,只是……为什么不见鱼篓与船桨?”他示意她回归正题。

    “是,我正要说到了。”她拉开葫芦木塞,喝了一口后才又道:“既然鱼竿没了,留着鱼饵做什么,所以我就朝湖里扔,鱼儿全围了过来,我一时玩心又起,就这般左扔右扔。”她边说边比划。“你猜发生什么事?”

    “在下猜不出。”他温言道。

    她无趣地看他一眼。“公子好正经。”

    他面色不变,只是看了岸上的柳树一眼,似乎考虑抛下她一个人飘然远去。

    “你不会是想抛下我吧?”朗晴自然没遗漏他的表情与眼神。

    他回之以笑,温和道:“在下只是想船桨不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先离开再说吧……”

    “等等。”她抬手阻止,从袖口掏出一纸包,从里头抓了糕饼屑就往四周扔去,鱼儿迅速游来,她继续说道:“当时就像这样,后来我使劲往右前方扔去,突然一条鱼从湖面跃起,咻地接住鱼饵。”她的右手迅速往前一挥,仿效鱼儿的动作。

    “有些鱼会飞出水面。”他淡淡地说。

    “我当然知道。”她瞥他一眼。“我是在岛上长大的,见过的鱼儿可多了,你一定没见过月光下一群鱼跃出水面的景象吧,美得不像真的。”

    “恕在下愚钝,不知何事惊了姑娘?”他将话题拉回。

    她的双眼顿时亮起。“那鱼不是飞起来吗?”她以左手代表飞出水面的鱼。“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唰一声,一个黑影扑上来,将它吞下肚腹。”她飞快地以右手包住左手拳头。

    傅翌容没吭声,眉头却挑了起来。

    “啊……我大叫一声,反射地抓起船桨鱼篓扔过去。”她做出投掷的动作,小脸更加激动。“可惜没打中。”她的表情转为失望。

    “姑娘可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他问。

    她点头。“是条大鱼。”张开双臂。“差不多有我这么高,不对,长……有这么长?是白色的大鱼,我还能瞧见它眼中的杀气,写着:挡我者死。”

    他定定地看着她,缓声道:“我这就带姑娘上岸。”

    “你不信?”她皱眉。

    “大鱼还得大湖养。”不过是后花园的一方大池子,哪养得起这么大的鱼。

    “你这湖挺大的。”她摇头。“算了,我知你不信,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便成,麻烦公子了。”

    他托住她的手臂,飞跃而起,毫不费力地带着她回到凉亭内,一落地,她忍不住又称赞一句。

    “公子好轻功。”她顿了下,视线掠过湖面。“如果我抓到大鱼,那鱼归我行吗?”

    “行。”他不甚在意地说。别说他根本不信湖里有大鱼,就算真有,鱼不管多大还是鱼,给她也无妨。“若你能治好小意,这湖里的鱼都归你也成。”

    她开心笑道:“不用不用,我要那么多鱼做什么。”

    “方才姑娘说在岛上长大,不知是什么岛?”他询问。

    “空空岛,易公子问过了。”她歪头看他。“你想调查我身家?”

    “好奇罢了,不知空空岛在何处?”他没听过这岛名。

    “我立过誓不能说的。”她严肃地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我娶了公子。”她认真道。

    他一怔,让她这话惊住。她怎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语?

    他惊讶的表情让她乐道:“公子不用担心,虽然你生得好看,可我不会娶你的。”

    他忍不住纠正道:“嫁,不是娶。”

    她摇头,认真道:“我不嫁的,我只娶。”

    “姑娘是指入赘?”

    “师父说了,入赘不好听,男子听了会不高兴,所以得说娶。”

    他们的对话实在荒诞,他忍住笑意,说道:“你师父说的没错,让男子入赘一般都不会高兴的,但姑娘不能用‘娶’字,没这样的说法。”

    现在他知道她怪在哪儿了,若她真在岛上长大,定不常与人来往,而她师父听着也不是知礼法、守礼法之士,否则怎会教她这些荒唐的话。

    朗晴笑道:“没关系,不用人人都一样。”

    江湖上总有些离经叛道、脾气古怪之人,傅翌容见怪不怪,也没再坚持,只道:“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点头看他离去,夕阳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朗晴望向湖面闪烁的金黄粼光,微微玻鹚郏闷鸷瓤诰疲蛔跃醯厝嘧叛邸?br />

    有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熟悉的海面交织在一起,闭上眼,彷佛就能听见海涛声。

    疼痛自眼尾慢慢扩散,她睁开眼,驱逐眼前的幻象。

    第2章(1)

    碧海蓝天,清风徐徐,小暖站在凸出的岩石上,手里拿着钓竿,深蓝宽大的袍子在风中飞舞。

    海鸟飞过她身旁,吵杂地叫喝,她肩膀一沉,一双海鸟站上她的肩头,她轻轻笑着。“又调皮了,斑斓。”

    海鸟在她耳边咕叫两声,鸟嘴拉扯她眼上的黑布。

    “别调皮。”她拍拍鸟儿的头子,愉悦地闻着大海咸湿的气息。

    手里的钓竿被拉扯了下,她大喜,立即拉起,没想却沉得厉害,她大喜过望。定是钓到大鱼了……

    接连几天,朗晴得空便在湖上垂钓,起初她仿效先前做法,将鱼饵撒向湖面,同上次一样,也有鱼跳出水面吃饵,可却不见大鱼猎杀的踪迹。

    最简单的方法是她下水探寻,可如今才三月天,湖水还很冰凉,前天晚上掉进湖里时,冻骨的寒冷早已让她打退堂鼓,还是找几个善泅的家丁下去为好。

    她身子一歪,顺势躺在船板上,暖暖地照着太阳,她拿起斗笠盖在脸上,正欲打个盹,忽然听见岸边传来叫唤。

    “朗大夫、朗大夫……公子让您过去。”

    她叹口气,拿开斗笠。“什么事?”她熟练地划桨,回到岸边,小厮立即上前将船绑上。

    “来了客人,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另一名小厮领着她往前走。

    朗晴跟着他穿过园子,沿着回廊走了一大段路,才来到厢房,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血腥气,一名黑衣男子斜靠在椅上,年约二十左右,紧闭双眼唇色苍白,右手捂在左腹上。

    他旁边站了一位绿衣女子,年纪不到二十,衣裙上覆着尘土,凤眼柳眉,皮肤白皙相貌出众,只是眼神有点高傲,看来不是容易相处的人。

    傅翌容出声道:“劳烦朗姑娘了。”

    朗晴好奇地走到黑衣男子面前。“让他躺在榻上,还有我的药箱……”

    “已让人去拿了。”傅翌容说道。

    “我没事。”黑衣男子忍着痛睁开眼。

    “别说话。”绿衣女子伸手扶起他,男子闷哼一声疼得再无法言语。

    朗晴掩住嘴,小声对傅翌容说:“你朋友?”

    “是。”傅翌容温和道。

    听说江湖凶险,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为免出错,她还是问仔细一点。“那……你要救几分?”

    傅翌容扬眉。“此话何解?”

    “五分、七分、还是全救?”她问。

    他先是一怔,接着露出笑意,正要她尽力救治时,忽听得利剑出鞘的声音,电光石火间,绿衣女子的长剑已指向朗晴。

    傅翌容带开朗晴,避开剑势。“岳姑娘,有话好说。”

    榻上的黑衣男子虚弱道:“蓁妹,不可鲁莽。”别说傅翌容在场,岳蓁伤不了人,即便他不在,她挥剑伤人便是不对。

    “天底下那么多大夫,难道非她不可,她不救自也有人救。”

    岳蓁冷笑。“我就见不得故作姿态。”

    朗晴疑惑道:“什么姿态?我是问正经事,姑娘生得漂亮,怎么脾气这般大?对了,许是虚火上升,郁结在心,不知姑娘可有口干舌燥、大便干结的困扰?”

    “找死!”岳蓁的脸胀成猪肝色,恼火地又是一阵劈刺。

    傅翌容将朗晴护在身后,手掌疾速而飘忽地切进对方手掌内侧,手指轻弹,岳蓁只觉虎口一阵麻,差点握不住剑把。

    朗晴第一次发现傅翌容身手如此了得,不由赞叹。“原来小意没有吹嘘,你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低头看她。“请姑娘全力救治霍少侠。”

    微点头,“你要教我刚才那招。”

    他一怔,还没应允,她已道:“就这么说定了。”

    朗晴绕过一脸怒色的岳蓁,撑开霍连得眼皮看了看,而后解开他的衣衫,毫无意外在他左腹发现刀伤。

    她一边查看伤势,一边说道:“打盆热水来。”

    “已吩咐了。”傅翌容话才刚落,两名小厮走了进来,一个提着热水,另一个背着朗晴的药箱。

    朗晴先将伤口清洗干净,而后撒上药、缝合,出来腹部外,背上还有三道伤口,两浅一深,流着黑血,她同样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再一一缝合。

    傅翌容见她手法极快,如行云流水,很快便将伤口处理完毕,一旁的岳蓁开口道:“那刀喂了毒。”

    “漠北的引蝎毒。”朗晴将药敷在伤口上。

    “你怎么知道?”岳蓁诧异道。引蝎毒可不是一般毒药,知道的大夫并不多,能解的更少。

    朗晴微笑。“我见过这刀伤。”她指着伤口边缘的黑线。“中了引蝎毒,伤口周围会渗出一条一条的小黑线。”

    岳蓁瞥了她一眼,眉头紧皱,不再说话。

    朗晴起身笑道:“是不是觉得憋气,没想到我怎么厉害吧?”

    见她一脸得意,傅翌容扬起笑,真乃小孩心性。

    岳蓁不屑地看她一眼,冷脸以对。

    朗晴也不以为忤,自药箱拿了一瓶药丸。“给你,一天三颗。”

    岳蓁瞥向霍连。“一天吃三颗,他的毒就能解?”

    “不是,这给你吃的。”朗晴说道。“能降火气,大便也会顺畅些——”

    “去死!”岳蓁一掌打向她。

    早在朗晴说药是给岳蓁时,傅翌容便已预知事情发展,赶在岳蓁出手前,化去她的攻势。

    朗晴不悦道:“你怎么回事,不识好人心,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岳蓁怒斥。

    傅翌容忙转开话题。“霍少侠的毒该如何解?”

    朗晴拿起书案上的笔,快速写下药方。“一天煎三次,连喝三天就成了。”她合上药箱,朝外头的小厮叫了声。“小哥,再帮我背回房。”

    小厮恭敬入内,背着药箱,拿了药方便又走了出去,朗晴将药膏放在桌上,对岳蓁道:“你帮他搽。”

    话毕,也不等她反应,急急往外走。“傅公子,快教我你的拿手绝活。”

    傅翌容朝岳蓁点个头后,跟着走了出去,朗晴蹦跳地下了廊道,一脸兴奋。“那招式有没有名称?”

    傅翌容迟疑道:“本门功夫不能外传。”

    “没关系,我也破了好多门规。”朗晴不在意地说。

    他失笑道:“教你另外一招可好?”

    不等她大话,他手一弹,树上的粉红花瓣纷纷落下,他再一弹手,花朵落在她发上,稳稳地别在耳旁。

    朗晴本有些不快,但这新花招迅速赶走她的火气,她摸着发上的花儿,高兴地道:“快教我。”

    他弯身捡起石子。“你每日练一个时辰。”他弹指将她身后的小树枝打落。“你能将树枝打断便差不多了。”

    她顿时有些泄气。“要练多久?”

    “依内力深浅而有不同,快则三天,慢则……一年、十年,都有可能。”

    她瞪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他微笑。“练功除了资质,便是恒心与毅力,内力要有所长进也是如此,每天都不能松懈。”

    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朗晴不由长叹口气。“练功真是无聊,好歹学医还有习之不尽的草药可认,你帮我抓雪蛤好了。”

    “方才提的条件可不是这个。”他摇头。“我都教了你才说不学要换,那可不行。”

    “我一开始可不是说学打花,而是穿云掌。”

    “我学的不是穿云掌。”

    她道:“我知道,总要有个称呼嘛,不然你告诉我你那招叫什么?”

    他笑着摇头。“你根本不等我答复,就自顾自地定下了交换条件,傅某肯授你另外一招已是尽了人情,姑娘不可寸进尺。”

    “我若要得寸进尺,你又如何?”她故意道。

    他淡淡说道:“不如何,不搭理便是。”

    原以为她会胡搅蛮缠,硬要他答应,没想她却哈哈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为难你,我找霍少侠帮我抓雪蛤就是了,只是岳姑娘挺麻烦的,你说我让霍少侠给我抓雪蛤,她会不会又拿剑刺我?”

    “我觉得你还是不提的好。”他委婉回答。

    “唉,好心没好报……”她摇头。“对了,他们可是霍家堡的人?”

    傅翌容扬起眉,不知她打什么注意。

    她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得意的模样让他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不,我不是要问你如何知晓,而是在想你莫不是又打什么歪主意?”

    霍家堡在临安一带无人不晓,认识霍连的人不少,她知道又有何奇怪?

    她一怔,乐道:“公子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他们为何受伤?”

    “来这儿的途中遇上伏击。”

    朗晴转了下乌溜的眼珠。“听说霍大公子三日后要成亲?”

    他颔首,霍家堡离临安约莫十里左右,,名气极大,城里无人不晓,大公子霍连得婚事三个月前就开始置办,闹得沸腾,各地人士纷来祝贺,将城里的客栈都占满。

    “我能不能跟去凑热闹?”傅府在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必定会收到邀请。

    “姑娘不需问我,霍堡主开了五十桌流水席回馈乡里,不会有人拦着不让你凑热闹。”

    她嘻笑道:“依公子的聪明,怎么不知我想到里头?”外头的流水席有何看头,自然要到大厅去,听说厅里也开了五六十桌,可只有请帖的人能进。

    “姑娘须知有些热闹还是不凑的好。”他淡淡地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凑前哪能看戏?”她小声道:“公子带着我没坏处,我医术高明,定能帮上忙。”

    虽然不知霍连为何被打伤,可婚事在即,他却遇上伏击,怎么想都有好戏可看。

    他勾起笑。“姑娘倒是一点都不谦让。”人若自视甚高,必然睥睨众生,于女子身上则易有娇蛮之性,举手投足间满是傲气,怎么出自她口,不但不让人心生反感,只觉好笑,像是孩童在炫耀本事。

    “太阳打东边出来是事实,我的医术高明也是事实,何须遮遮掩掩?不过你不需替我张扬,当神医也是很累的,我就是想去凑热闹,行医是顺便。”她说得理直气壮。

    “婚礼不都一样,有何热闹可凑?”他扬眉。

    “听说霍大公子的新娘美若天仙,我就想看天仙到底有多美?是否五谷不进,放的屁也是香的?”她调皮地朝他挤眉弄眼。

    闻言,他笑着摇头。“如此粗鄙的话切不可再提。”

    朗晴没理他的话语,只是说道:“如何,带我去吧。”

    “江湖事姑娘还是离远点的好。”他劝告。

    “我是霍连的救命恩人,若同他开口,他定把我当上宾……”

    “既然如此,姑娘何必央求我?”

    “因为我想活命。”她坦白道。“你功夫好,定能护我周全。”看戏还得有命在才能看。

    “姑娘何出此言,那是婚宴不是鸿门宴——”

    她摆摆手。“明人眼前不说暗话,霍连为何被伏击,不是他与人结仇,就是霍家堡结的仇,三岁孩童都想得清的事,莫不是公子认为我比孩童不如?”

    既然她都扯了脸皮说破,傅翌容也不再劝诉。“明天我会送霍公子回去,你若想来就来吧。”

    如她所说,他不答应,她也能让霍连点头。“不过我有言在先,姑娘最好听从我的安排,如若你一意孤行,万一出了岔子,我也不知能否保你周全。”

    她对小意有救命之恩,他自当护她周全,只是这几日相处,他知她性格古怪,凡事皆有自己的主张,遂决定将话挑明。

    “你知道,我也是爱惜性命的。”她高兴地绽开笑颜。“我赶紧去准备准备……”

    “姑娘要准备什么?”他疑惑道。

    “解毒丸、还魂丹、跌打散、胃肠药、收惊符……”

    “够了。”他忍笑。“姑娘快去吧。”

    她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也给你备一份。”话毕,她高兴地蹦跳而去。

    她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姑娘家喜欢互比外貌不稀奇,但为了看新娘,明知有危险也不顾,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他目前还瞧不出她有什么不对劲,但多留一丝心眼也不是坏事。

    想到方才得话语,他的唇角不禁扬起。撇开怀疑之处,她的性情开朗淘气,虽偶有怪论怪言,却不惹人厌……

    发现自己偏了心思,他摇头拉回漫游的思绪,将心思放回伏雁楼上,转身走回厢房。有些地方,他还得再细问霍连。

    第2章(2)

    第二天一早,傅翌容三人在角门等待姗姗来迟的朗晴。霍连坐在马车内,脸色仍有些苍白,体力也未恢复,但他能感受体内的毒慢慢减少,没想到朗晴如此年轻,医术却不可小觑。

    没多时,一名背着包袱的蓝衣小厮朝他们跑来,一边喊道:“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面具太久没戴,都生疏了。”

    岳蓁撩开马车上的布幔,瞪着眼前的小厮。“你是朗晴?”

    “是啊,怎么样,面具做得很好吧?”朗晴开心地摸摸自己的脸。

    傅翌容一怔,正想问她为何要易容,岳蓁抢先道:“你为何装神弄鬼?”

    “我不想引人注目。”她轻快地跳上马夫旁的座位,吆喝道:“走了。”

    岳蓁放下布幔,不悦地咕哝几句,傅翌容骑马走在前头,朗晴则兴奋地东张西望,一边与马夫聊天,偶尔也与傅翌容说上几句。

    离开临安城后,朗晴以为会遭埋伏,没想到平安顺利地来到霍家堡,想来杀手也是要休息的,不是昨天偷懒今天又偷懒,或者是人手不够,听说霍连与岳蓁昨天也杀了五六人。

    到了霍家堡,尚未进门便有弟子来迎,护院王通笑咪咪地上前与傅翌容寒暄几句,当他的目光疑惑地停在朗晴身上时,傅翌容立刻道:“我的小师弟,张羡。”

    他乃江湖中人,没有带小厮的习惯,还是称小师弟较不易引人疑惑。

    朗晴也是聪明人,听见傅翌容称自己为师弟,立即拱手道:“见过王大哥。”

    王通笑着要称赞几句,恰巧岳蓁搀着霍连下马车,王通见状,脸色一变,急忙迎上前。

    “三公子受伤了?”王通低声询问。

    “没事,进去再说。”霍连立刻道,本想自己下马车,无奈身子还是不济,只得让岳蓁搀着。

    王通使个眼色,身旁的人立刻上前搀扶,朗晴跟在傅翌容身后走进霍家堡,宽广的前院让朗晴傻眼。这是晒谷场吧,大得不像话,家丁们抬着桌椅布置场地,院子、大厅张灯结彩,喜字举目皆是。

    后天便是婚礼,亲友及重要宾客已陆续到达,堡主霍荣正在大厅招待宾客,王通遂将他们安置在小偏厅,再让人通知堡主与大公子。

    没多久,大公子霍远先到来,与傅翌容及朗晴打过招呼后,才问道:“怎么回事?”

    霍连简短地将昨天发生的事说一遍。“在林子里中了埋伏,共有八名黑衣人,我与蓁妹击退了五位。”

    岳蓁内疚道:“三哥是为了我才受的伤。”

    霍远淡然道:“蓁妹不需自责,可知那些黑衣人是谁?”

    “手臂上都有雁子的标记,是伏雁楼的杀手,不过刀上涂的是大漠才有的蝎毒,而不是惯用的断肠散。”岳蓁又道。

    霍远拧着眉头没说话。朗晴一边嗑瓜子,一边打量霍大公子。他长得与霍连有些相似,都是一表人才的俊公子,不过霍连得五官有些稚气,霍远虽然才二十五,但看起来很稳重,眼神与谈吐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若不是傅公子与朗晴姑娘,我现在怕已是命在弦上。”霍连慨叹道。

    霍远正要向傅翌容再次道谢,岳蓁已先道:“朗姑娘就是她,装神弄鬼的。”她望向正在嗑瓜子的人。

    霍远挑了下眉。“朗姑娘?不是张羡吗?”

    一旁的王通也是一脸惊讶。

    傅翌容没吭声,朗晴却不高兴了。“你做什么拆我的台?”

    岳蓁冷哼一声。

    朗晴正要骂人,霍连先道:“蓁妹,你怎么如此无礼,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扮成这样碍着你什么了?”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岳蓁不悦道。

    “蓁妹。”霍远冷下声音。“她既是三弟的救命恩人,便是我霍家堡的贵宾,不许如此无礼。”

    岳蓁羞恼地胀红脸,狠狠瞪了朗晴一眼,不过没再出声。

    朗晴笑开怀。“两位公子是非分明、深明大义,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岳姑娘计较。听说霍大公子的新娘美若天仙,我能不能见见?”

    众人一怔,傅翌容则是勾起笑,她还真是一点儿弯都不转,热血直白地说出口。

    “你说这话未免太失礼了,新娘是想见就能见的吗?”岳蓁斥责。

    “为什么不能见?”朗晴不解。“我们哪儿的新娘可大方了,别说漂亮的,连丑的也爱出来溜达,让人道贺沾喜气。”

    “各地习俗不同,大公子既然为难,不如作罢。”傅翌容温言道。

    霍远迟疑道:“为难倒是不会,只是没想到朗姑娘会如此开门见山。”

    “我扮成这样,就别叫我朗姑娘了,喊我朗师弟吧。”她说道。“江湖上的事我不懂,我一个外人杵在这儿你们也不好说话,不如我去见新娘,你们继续讨论伏雁楼。”

    霍远颔首道:“蓁妹,你带朗师弟过去。”

    见岳蓁有些不甘愿,他立即蹙起眉头示意她别小家子气。

    岳蓁无奈,只好点头,朗晴却有些忐忑,对霍氏兄弟道:“我想岳姑娘的剑是不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傅翌容盯着地面,嘴角带笑。

    “你什么意思?”

    “为了我的身家安全,还是随便唤个丫头领我去就行了。”朗晴又道。

    霍连笑道:“王通,麻烦你。”

    “是。”王通忍着笑。“朗师弟,请。”

    岳蓁瞪着朗晴,双眸冒火。若不是霍远冷厉地看着她,她早拔剑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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