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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出现破坏了她精心的计画,不但不能顺理成章的登上少夫人位置,而且连为妾为婢的资格都被剥夺,地位一落千丈不再受尊重,反而遭下人取笑是寄人篱下的落难鸡,飞不上枝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握在手中的富贵莫名的湮灭,所爱之人所爱非她,交织的苦与涩说不出口。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不要爱得这幺苦,这幺累,毫无后悔的余地。
讪讪然的吴祥安一径的干笑。“你凶我也没用,嫁不嫁是我阿娘作主,与我点不点头没关系。”
有娘的孩子真幸福,一切交给阿娘摆平。
“我哪有凶你……”忽然察觉失态的商玲珑表情一柔,换上谦雅文弱之姿,“抱歉,吓着你了,我是太激动了点。”
岂只是激动,根本是张狂的老虎要吃人。“没关系,我被我阿娘凶惯了,脸皮比铜墙铁壁还厚。'
隐身树后的女子因她自讽的单纯言语而发出无声的笑。
'是吗?“嘴角隐隐勾勒出一丝阴狠,商玲珑俏然的举起手。”我来试试你脸皮有多厚。'
-银针轻划,宛如丝弦弹出一道流光,直逼尚不知情的娇人儿,急得树后女子欲纵身而出,拦下那道足以致命的银芒。
谁知她才提气运功,一根破扫帚出现眼前,一瘦高老叟笑呵呵地走上前。
“天天气真好呀!是个适合升官发财的好日子。”可是没人来求。
“眼看着天要转阴,快飘雪了,你老人家老眼昏花,这云气低得适合送葬。'
该死的糟老头,敢来坏她的好事。
似听见她心底的咒骂,老叟扫着地上的落叶说道:“因果,因果,种善因得善
果,种恶因得恶果,好自思量呀!娃儿。“
看他指一抹帚柄上的银针立即成灰,商玲珑当下明白高人现身。“你是谁?'
“我是谁?”呵……问得好。“我是个扫地的下人呀!专扫功名利禄和人一生的福份多寡,要不要我帮你扫一扫?”
他作势举高掉了帚叶的竹帚往她身上挥,让嫌脏的她连退了好几步,步履之快令人眼花撩乱。
“别靠近我。”商玲珑嫌恶的神色流露于外,瞒也瞒不了。
老叟适可而止的踱回原处扫地。“人言世间好,功名利禄少不了,养了牛羊盖大屋,屋落新成想置田,田亩三千甲,夫人啐志短,收拾行囊上京去,明年中个状元公,官拜大臣耀门楣……”
人生万般好,惟有贪怨,至死不满足。
“你……你到底在念什幺,我以前怎幺没见过你?”这是个生面孔。
“老喽,老喽!快拿不动扫帚了,小姐躲远些,别污了你的衣服。”见过,见过,怎幺会没见过。
当年穷途潦倒时怪罪未能庇佑,一个火大推倒的香炉,害被其它三神笑话了好些年呢!
“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少跟我装傻。”她能肯定他不是常府下人。
“喔!要我扫干净些,好,好,老头子最会扫地了……咦!我的扫帚呢?”他边说边用帚头搔背。
“在你背上。”他一定是故意的。气得银牙嘎嘎作响的商玲珑仍装出大家闺秀的娴雅、端庄。
他哈哈大笑地把扫成一堆的落叶打散。“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白费工夫,白费工夫呀!”
老叟疯疯颠颠的举止令人侧目,只有商玲珑听出他疯言下的箴言,十分气恼的掉头离去,她不相信自己花了好些年铺陈的富贵之路会白费工夫。
但是话中有话的老头让她十分不安,好象不论她做了什幺事他都一目了然,难逃他耳目之下。
“禄伯,你好厉害哦!三两句话就把她气走了耶!”她好崇拜他哦!
称之禄伯的老者面露祥和的抚抚吴祥安的头。“你呀!要学会保护自己,别傻呼呼地走进人家的陷阱里。”
“禄伯,你在说什幺,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她哪有傻,她是大智若愚。
不该懂的就不要懂,以免烦恼多多,早生华发。
“不懂也好,不懂也好,人要傻一点才可爱。”傻人有傻福。
又说她傻,真讨厌。“禄伯,上回不是见你在街口卖烧饼油条,怎幺又换了?”
上上回是包子,再上上上回是冰糖葫芦,还有捏糖师傅、船家、布商……起码有三十种以上的身份,害她老是记不牢他是干啥的。
有记忆以来,禄伯好象不曾老过,一直维持现在的模样出现在她附近。
有时是卖杂货的小贩,有时是叫卖的菜商,甚至是拖着跛驴的老农夫,几乎无所不在像个神,让她不认识他都不行。
“生意不好做嘛!干脆来大富之家打打杂。”老叟笑了眼,呵呵呵地乐不可支。
老当神也挺无聊的,还是福星有慧根,心血来潮的挑了个娃儿寄予一生的福气,藉其手传送福气给世人,让其它三神也兴致勃勃地起而效尤,各挑个娃儿来玩玩。
如今娃儿都长大成人了,算出她红鸾星已动,不来瞧瞧怎幺行,看看月老牵的红线是否妥当,可别牵错了姻缘。
“可你老年纪一大把了,要不要我叫常大少调个闲差给你?”反正他银子多,不介意多养个闲人。
“免了,免了,人老了要多动动才活得长寿,你有事先去忙别尽顾着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这娃儿不提点提点不行。
“嗄!什幺?”防谁呀!她阿娘吗?
一想到娘亲的棍棒,她先打个寒颤再说。
这会儿常大少亲自上门提亲肯定凶多吉少,要是舅舅和青崖不在一旁拦阻,他不死也剩半条命,何况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
愈想愈不妥的吴祥安没注意瘦高的老叟何时离开,一心想着她得走快些,以免阿娘犯了杀人罪真把人给宰了。
她绝不承认是为了常天竞而去,他的死活与她无关。
只是有一点点担心,担心没人跟前跟后,没人抢着付银子,没人无赖的说些令人发毛的话,没人偷碰她的嘴……哎呀!好羞人,她怎幺尽想着这些害臊事。
都是他的错,搞得她都乱了。
树后的女子宽心的走了出来,庆幸她逃过一劫,微微一笑目送她消失在常府的水榭之中。
一回身,她的笑脸冻住了。
她看到,
一个男人。
“禄神,你可不可以别擅离职守?”
喝!是谁?“嗳!你干幺吓神呀!老土地。”
差点以为是天兵天将来逮神呢!
“是你吓我老土地才是,你洞府那些仙童可是吵得不可开交,麻烦你速回本位,别让上头怪我又包庇你。”真是不安份呀!又不是老土地能常待人间。
“呵……别恼,别恼,我回去了,那娃儿帮我看紧些,下回再来找你泡茶。这土地最唠叨了。
“不必了,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哎!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尊重我这老土地……'
嘀嘀咕咕的土地爷爷穿过一道高墙,身一隐没入老树下的小庙,继续叨念着禄神的不是。
第一场冬雪缓缓飘落,遮盖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庙簷,冷得直打哆嗦,看不见雪花中的世间。
哈啾!
第八章
“你喔你,横街直撞想到哪去?穿这幺单薄也不怕着凉,我没在一旁照料怎行。”
先是撞到一堵墙,来不及呼疼的吴祥安感受到一股暖意包围着她,身上莫名多了一件男人宽大的披风被人轻拥着。
一股酸意街鼻而来,她有点想哭的回抱令她感到温暖的怀抱,头低低的不敢抬起,怕常天竞看见夺眶的泪和脸上的担忧。
先前说不担心是骗自己的,其实她比任何人更心急,忧心他不还手任由阿娘打到皮开肉绽还装模作样,硬要她多打几下。
不是她一心偏袒他,担心他的安危,而是阿娘气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吓人,只要和她有关的事都会气如斗牛,非跟人家拚命不可。
像上一回王员外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要替她开苞,她阿娘二话不说的拿了椅子就砸,撂下狠话不许他再上倚春楼,平白地得罪一位大金主。
娘看起来风骚、放浪,其实她是做给外人看的,私底下她是传统的贞烈女子,绝不让女儿走她的老路子,否则她大可找个男人嫁了,不必留下个风尘臭名让自己翻不了身,一辈子守寡。
“都下雪了还在外面跑,你不心疼我可心疼,瞧瞧你把鼻头冻得红通通像只小老鼠,想引诱我这只大猫一口吞了吗?”
并非作假,心疼不已的常天竞将她一把抱起走进花厅,立即命下人生起炭火熬碗姜湯来,就伯她不懂照顾自己给冻出病来。
“你……你没事吧?”她小声的问道,怕人听见似。
嘴角微扬,他抱着她让她坐在大腿上。“你有说话吗?还是冷得发抖,我听下清楚你的声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你无赖呀!人家担心得坐立难安你还逗我……”啊!瞧她这张笨嘴说了什幺……
懊恼不已的紧抿着唇,她气自己嘴太快泄漏了心事,一定会被他取笑。
“坐立难安……”听得人真舒服,心口一阵暖和,不枉他真心相待。
“呃!你别自作多情的误会了,我是担心你被阿娘打死了,你那三个娘会找我算帐,而我赔不起。”吴祥安有些心虚的说着,欲盖弥彰。
“我了解,我了解,我绝对不会揭穿你关心我一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常天竞故作慎重的点着头,十分认真。
她整张脸都羞红了。“谁关心你来着,一张嘴不要老是胡说八道、曲解实情。”
这人真讨厌,没一刻正经的,她才不希罕他会不会守口如瓶,舌灿莲花的人最靠不住了。
“口是心非,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底已多了一个我吗?”他不再逗弄地低视着她,笑意盈面。
“你少自鸣得意了,我才不会看上你这个无赖。”尽会欺负她。
一看他自大的嘴脸就有气,好象她注定该是他的妻,难离难弃,她就不能有第二种选择吗?非要嫁给他不可,
抬高她下颚,他当真得意扬扬地发出豪爽的轻笑声。“是谁急急忙忙的往外奔,怕我被丈母娘打成残废?”
心急乱投医,而她是一急分不清东南西北四方位,迷迷糊糊的乱窜,犹不知三度走过大门却没注意,头低低地绕了一个方向又迷路。
站在门口的他一看是好笑又好气,不想点破她地瞧着她心慌意乱的神情,可是又拉不下脸向下人询问,怕人家知晓她的心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改变,无从否认。
由一开始的嫌弃到最后的习惯,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中,不怕她由手中溜走。
即使他不在身边看着她,也会托自个的兄弟来代为看管,不允许任何人伤到她一丝一毫,否则他哪放得下心上丈母娘那提亲。
当他一回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以为她会直奔他怀中问他她阿娘同意了没,结果在错愕的目光下见她错身而过,喃喃自语找不到人。
要不是今年的初雪来早了,他一定会好好的惩罚她,让她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心,来来回回练练脚力,才不致忽略他的存在。
“是打死。”真不知轻重的笨蛋,阿娘打人很痛的。“你一定没碰到我阿娘,不然你无法活着回来。”
心情很复杂,谈不上是喜悦还是失望,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归来,她不安的心才平息。少了蝗蚁啃咬时的惊慌和惶恐,怕他是用门板给抬回来的。
“丈母娘人很和善,我与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常天竞的笑语中有一丝冷意。
失笑的吴祥安一听便知道他在骗人。“你和我阿娘根本不对盘,别说是相见甚欢了,她肯给你一杯茶喝你都得怀疑里面有没有下毒。”
知母莫若女。“这你倒说错了,她不仅大开中门迎接我,还爽快的接受我的聘礼。”
明珠十斛,锦被一对,白缎三十匹,丝绸百匹,银镯、配玉和步摇各十,珊瑚、玛瑙、琥珀无数,还有来自蕃国进贡的凝香露、雪玉膏之类美颜圣品。
丈母娘是开了中门却不是迎接,摆明了为鸿门宴让他难堪,要他知难而退别再骚扰她女儿,她“会'找户好人家把她嫁了,但不是他。
先是在入口处摆满尖锐的铄石为阵,锋利如刀阻凝他的前进,后是泼水凝成冰阻挡第二道大门,使他寸步难行,步步为险的险些滑倒。
说实在话,他非常佩服丈母娘的大智能,虽是女流之辈却有巾帼之势,刁难起人真是无所不为,甚至连箭都搭在弓上,只等他一入内便射成蜂窝,满身是洞。
“常天竞,失败不可耻,但别自欺欺人,过些日子我会写两张贺岁春联来祝贺你还活着,不必送了,我自己找门出去。”
吴祥安一脸遗憾的摇摇头,眼底有着淘气之色,要她相信阿娘会和颜悦色的迎接他,她宁可看乌龟几时生出双翅,昂然长啸的飞上天。
阿娘的个性她最清楚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和人谈条件,连舅舅来说情都只卖一半面子,没有第二句话。
娘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要也罢。
而卖女儿的行为在她眼中就是不义之财,她卖房子、当首饰去当乞丐也不卖女儿,谁也休想用银子收买她,她看不在眼里。
听起来她似乎很富有,实际上阿娘的私房钱多得数不清,绝不比桐城首富少,光是一间倚春楼一年的收支就够她一生享用不尽了,难怪她敢夸口银子如粪土,她瞧都不想瞧。
“叫相公或是竞哥哥,还有你若找得到门早就不在这里了,何必费神让你的小脚行些冤枉路。”他捉住她的脚轻抚着。
媚眼临歌扇,娇香出舞衣。
“呿!你想得美,我才不唤你一声竞哥哥。”下次她一定要找到门,省得他看轻人。
“乖,我的好娘子,你不就叫我一声竞哥哥了。”常天竞低笑着在她唇上匀一抹香。
恼羞的吴祥安嗔怒地槌他的胸。“讨厌,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啦!”
“你怎幺可以不理为夫的呢?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胸口一紧,他隐忍着没表现出来。
只是额闻的薄汗不断溢湿发际,透露出某种讯息。
下个月十五?她惊讶的瞠大美目,像在确定他是不是唬弄她。“不可能。”
“娘子的话让为夫的好生伤心,你就这幺瞧不起为夫的本事,”他故作捧心的轻薄她的小手。
吴祥安别扭的睨了睨,不太自在。“别为夫、为夫的唤个不停,我不信阿娘会同意这门婚事。”
“是吗?”常天竞由怀袋中取出一只雕凤冰玉。“这是交换信物。”
丈母娘可是拿得心不甘情不愿,非常不舍的抚了又抚,最后牙一咬才交给他,要他有空别来坐,女儿回门送到家门口就好,家里没张罗他的椅子。
意思是女儿回来就好,女婿就算了,走在路上也别打招呼,各走各的,省得她想毒死他。
有这种丈母娘着实叫人头痛,可是能有什幺办法呢?谁叫他喜欢人家闺女,不得不接收丈母娘的坏脾气。
“我娘最心爱的凤凰阙,怎……怎会在你手中?”阿娘最宝贝的随身玉佩,连她都不给吶!
有问题。
十分可疑。
他一定是贼。
“娘子的眼神好生怪异,难道你认为我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常天竞在心中一叹,唉!他真有那幺差劲吗?
不爱张扬何罪之有,看来他这闲人不能再闲散了,总要拿出点本事让她心服口服,不然真要被她看扁了。
“谁晓得,你本性奸诈又阴险,说不定我阿娘还不知道她东西掉了。”吴祥安一脸狐疑的盯着他,意图十分明显。
一声轻咳震痛了胸口的伤,剑眉不由得蹙。“你不会是指我偷了她的玉佩吧?”
他真该把她扔到雪地里让她清醒清醒,要不是舍不得她挨冷受冻,换了其它女子早是一具冰尸了。
屋内炭火熊熊,满是暖意。
屋外白雪纷飞,尽是寒银。
“呃!这个……不一定是偷啦!或许是……跟她借的。”她说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阿娘哪有可能将视同生命的凤凰阙借人。
冷哼一声的常天竞扳过她的脸看他不豫的神色。“虽然你娘亲十分不舍,可是有你舅父在场,他能证明玉佩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噢!”看着他俊逸的五官,她的心跳不免加快几分。
又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脸,怎幺愈看愈觉得好看,心跳也跟着愈跳愈快,好不羞人。
“只有一句‘噢'吗?”没发觉吴祥安眼底的倾慕,他不高兴地瞪着她。
“不然你要我欢天喜地的披上凤冠霞帔,喜极而泣地和你拜堂完婚呀!”起码得让她问过阿娘一声,她才不要嫁得莫名其妙。
常天竞眼一,浮现鸷猛的寒芒。“有媒有凭你还不想嫁给我?”
“人家只是不确定嘛!你那幺凶干什幺,如果连常老爷都被我娘给轰出来,那你去提亲不是更没有希望?”她不过是照常理推断。
他的眼神好可怕,好象另一个人,幸好他吓不着她,他要瞪就让他瞪,难不成她会瞪输他。
她努力的睁大双眼,非瞪赢他不可。
一看她孩子气的举止,常天竞即使有再大的火气也会消失。“我拿命去换来的,你说可不可能。”
“命?!”吴祥安的惊惶失措明显可见,慌乱的推开他想看他伤到哪里。
“别急,别急,瞧你眼眶都红了,还说不在乎我。”光看她此刻的神情,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地。
“我哪有红眼眶……”她狼狈地用手背抹去泪,心急的低喃。“我就知道阿娘一定不会轻饶你,她常说有机会就要把你打得半死,你偏不信我的话……”
“没事的,小傻瓜,你娘的花拳绣腿伤不了我,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他强忍着椎心之痛朝她一笑。
“可是……”娘下手极重,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反正我既奸诈又阴险,你还怕我斗不赢丈母娘吗?”那个老妖婆。
他没见过有人那幺爱记恨的,就因为他常上倚春楼却未招姑娘作陪,她认为他破坏她的规矩,影响她立下的好名声,甚至勾引得她楼里的姑娘无心接客,所以他罪该万死,理应千刀万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从无心流连于青楼之中,只是为了他贪看美色的爹才不得不涉足烟柳之地,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偏偏有理说不清的丈母娘是拗到底,非要把安妹嫁给他人,逼得他只好一掌击碎她眼前的石桌,震得她呆若木鸡,无法言语,久久才回过神骂他一句小人。
不知谁才是小人,用卑鄙的手段让他白挨了三棍子,而且言明不得以内功相抗衡,否则他这辈子休想迎得美人归。
“你……你干幺跟她硬碰硬,笨……笨死了。”他身上一定有伤,可是怕她担心而独自承受。
这无赖还真是无赖,用这招骗走她的心,泪眼模糊的吴祥安半嗔半怨地靠在他身上。
常天竞神情一柔,化作千缕丝情网住她。“谁叫你是为夫心爱的娘子,为夫不让让丈母娘可就娶不到娘子你。”
“讨厌啦!最讨厌你了,每次都害我哭。”她哭起来很丑的。
让人又怜又惜的小娘子呵!他轻笑的一抚她细颊。“以后不会了,我会疼你如手中宝,时时不离身。”
“嗯!时时不离身……什幺?”豆大的泪猛挤了回去,一那间吓止了。
“怎幺了?”他没说什幺可怕的话吧!
“呃!不用时时不离身啦!偶尔不当宝也没关系,你有事尽管去忙,我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她可不想多个娘管东管西。
“娘子,你在嫌弃为夫的疼爱吗?”常天竞威胁的斜眸以视,指尖挑刺她的白玉鼻。
吴祥安眼神回避的一躲,没人会傻得自断后路。“竞哥哥,人家有点冷。”
“冷?”他瞟了一眼愈下愈大的雪,温臂搂紧她。“需要加点炭火吗?”
她暗笑着,美人窝真是英雄冢,娘教给姑娘们的那一招还真管用。“我要喝汤。”
“好。”一回头,他立即命人将姜汤取来。
不一会儿工夫,翠袄缃裙的婢女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香味呛人微带焦糖味,想必是加了糖水混煮,以免太过辛辣。
心急的吴祥安伸手去接,想借着喝汤的动作掩去嘴角的得意,没想到过于烫手的姜汤反而让她失去得意,讶然一呼的痛松了手。
本以为会听到轻脆的碗碎声,谁知它完好无缺的落入一只大掌之中,让一旁伺候的婢女大为吃惊,神色不定地启人疑窦。
不动声色的常天竞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端起碗浅尝一口随即吐掉。
“太甜了,喝了腻口。”打开窗捉了一把雪,他将它敷在微微烫红的柔荑。
“甜一点才好喝嘛!又没人要你喝。”吴祥安不满地瞪着他,气他故意把碗推得老远害她拿不到。
“手不痛?”他刻意施了点力,让她痛得哇哇大叫。
“痛……”刚才没这幺痛,怎幺……“你别碰呀!好疼的。”
他好笑的举高双手证明清白。“我没碰喔!”
“那……呃!我……我心痛嘛!”因为心疼手痛,所以心跟着揪疼。
“一会儿就不痛了。”他像想起什幺似的意欲与她分享。“我收藏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婢女的耳朵忽地竖直,假意加炭火的靠近。
一听到新奇的玩意,爱玩的吴祥安两眼倏地发笑。“什幺东西?”
“看了才知道,去不去?”他的眼睛专注在那张明媚的小脸上,眼角却观察着翠袄婢女奇异的神色。
阴冷的笑浮上嘴角,也该是他捉家鼠的时候了。
敢在姜汤里下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纵容的还不够吗?得寸进尺地连他的小娘子也咬,他还能坐视不理地当闲人岂不让人小觑了。
一而再,再而三,他的容忍已到极限,再也顾不得娘亲是否因此而伤心不已,为人夫与孝子总要牺牲一样,毒瘤不拔寝食难安。
娘,请原谅孩儿要让你失望一回了。
“去,马上就去。”兴匆匆的吴祥安仍不知已掀起千层浪,犹自沉浸她无知的快乐中。
“写翠,你确定是这里吗?'总觉得有点诡异,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静得让人起疑心。
“不会错的,小姐,我亲眼看见表少爷带了人进来,东西应该在里面。”不可能有错。
“是吗?”姑且信之。
两道袅袅的身影趁夜潜入书房,东翻西找似在找某样重要物品,熏台笔砚随处乱置,散记游传凌乱搁放,誓有物不在手不甘心之势。
偶停的雪踪寒意依然在,无月的夜星空暗淡,林雀早已不知迁徙到何处,只剩下飘零的空巢在风雪中晃动,几欲覆巢。
夜是寂静无声,人是慌张急迫,翻动着。
书房说大不大,藏书至少千册,要每一本移动好确定暗门的位置并不容易,上、下架的横柜似在嘲笑她们的徒劳无功。
人愈急愈办不好事,细微的声响逐渐变大,心火不断的加温。
一入眠月宫,终身眠月宫,若心生二念,百足之蛇必食其身、饮其血,终至溃烂而亡。
当年走投无路之际,路过的眠月宫宫主见其姿色上品,故有意栽培收其门下,什幺遭逢大水,投亲不过皆是假,为的是博取常府一家的信任。
亲不亲无人知,只要人有怜悯心,不难打人大富人家,谦恭温雅必得人怜,商玲珑便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好攀上富贵。
几年下来她深获几位夫人的宠爱,视同亲生子女般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关怀备至,相信她是流离颠沛的远方表亲,细心照顾的程度不亚于常府千金。
这一回婚事生变,最在意的不是她反而是愧疚在心的常夫人,一再保证绝不亏待她,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大权仍掌控在她手中。
殊不知她贪的是权势与财富,并非附加而来的姻缘,她比任何人更乐见婚事告吹,只要阻碍一除,常府的一切便任由她予取予求。
“写翠,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他搬动哪一本书?”摸黑乱找不是办法。
“这……”她想了一下。“啊!我想到了,小姐,表少爷先挪挪左边的花瓶,然后再抽出第三排书的第……呃!好象是第三本还是第五本。”
“试试再说。”有目标总比盲目瞎寻的好。
借着薄雪反映的微光,主仆俩先合力搬动人高的彩绘瓷瓶,接着再抽出柜上书册。
但一无动静,以为希望再度落空无法向宫主交代,正欲烧书以泄愤之际,书柜中央忽透出一丝光线,慢慢地往两侧移开。
欣喜若狂的两人互视一眼,难掩欢愉的潜身而入,隐藏了这幺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小姐,是恨天剑和剑谱耶。”皇天不负有心人,应允她们的祈求。
“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的上前一抚,手握的重量令人感到畏怯。
明显地摆放收藏品的正中央,一进暗室便可瞧见,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出剑鞘的寒色,一室不菲的字画、古董反成了陪衬。
商玲珑的眼中不只是一把武林人士争相拥有的宝剑,还有常府取之不竭的财富,她兴奋的抽出剑想一睹恨天剑的光彩。
可是剑身一抽出之际,清艳容貌顿失血色,唇办一颤地恨咬。
“这是……桃木剑。”怎幺可能是桃木所制的剑身,传闻此剑是金钢炼冶。
婢女写翠一见,立即惊慌的一呼。“糟了,小姐,我们上当了。”
刚一说完,还未意会过来的商玲珑忽感到一道强光射入,顿时昏黄的暗室变得明亮,一道冷冷的长影随即映在地上,走向她。
“得到你所要的了吗?玲珑表妹。”早知她心怀下轨,不安好心,这下瓮中捉鳖,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设计我。”可恶,她被骗了。
常天竞勾扬起唇角,“不算设计,如果你肯安份点,依然是个养尊处优的表小姐,可是你太沉不住气。”自露马脚。
“为什幺你会发现是我?我自认为伪装得无懈可击。”她毫无被揭穿的畏色,在她心中的他不过是个无所为的闲少,不具威胁。
甚至她已想好了退路,挟持他好逼问恨天剑的下落,迫使他不得不娶她为妻,以抢回失去的少夫人位置。
“这要怪你不知节制,与婢女欢好的声音太过放浪,以致路过的我都为之蒙羞。”并非人人无知。
刚来那一年他便发现她异于常人的癖好,常在夜深人静时分与婢女行苟且之举,放浪言行令人脸红。
起先他一笑置之,以为不过是主仆情深的嘻笑声,直到他亲眼目睹两女赤裸交缠的身影才有所领悟,原来她的刻意承欢全是假,她真正喜爱的对象是女人。
本来此事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去拆穿她有目的的接近,反正闲来无事挺无聊的,就让她玩得开心些,起码他三个娘能少烦他一些。
惊愕的瞠大眼,她语含冰珠的按住腰袋中的毒针。“你不该将它说出口。”
“如果你懂得收敛不心怀恶毒,我会让它石沉大海,永不见天日,可惜你让我失望。”常天竞说话时的眼光是冷厉无比,不见平日的松散。
略微一惊的商玲珑一吶。“你说什幺我听不懂,我何时恶毒了?”
“三番两次的下毒不知收手,你当我真愚昧地毫无所察。”他凌厉的目光射向一旁发颤的绿袄婢女身上。
“我可以允许你对我使阴耍险,玩弄手段,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他冷笑的朝她逼近。“对安儿下手。”
又是她!
愤恨的眼中充满不甘,怨妒着剥夺她地位的人。“一个流于低俗的鄙妇也值得你大动干戈,她有哪一点及得上我?”
“眠月宫出身的你又好到哪去,不过是任由人摆弄的傀儡有何自傲,换下这身绫罗绸缎与乞丐无异,只是依附我常府的一株菟丝。”
闻此言的商玲珑顿然一僵,难以置信的蒙生杀机。“你有什幺证据证明我是眠月宫的人,就为了这把人人想得的恨天剑?”
她不信他能奈她何,三位夫人不会任由他欺陵“孤苦无依”的伶仃女。
“呵……”常天竞低沉的一发阴冷笑声。“看看你身后是谁?”
“什幺?”猛地一回头,她瞧见双手受缚的青楼艳妓苏宛宛。
“她是最佳的左证,证明你企图用‘恋蝶'迷惑我却致使我一病不起,陷入昏迷,也是你在针上抹毒欲加害安儿好谋夺你算计好的常府权势。”
“你……居然为了她出卖我,你……你怎幺能辜负我对你的爱。”那种被至爱之人所叛的痛直穿心窝,让人发狂。
清冷无波的苏宛宛不为所动的一说:“我早说过别动她,你偏不听我的劝告,我只好保全她牺牲你。”
她不会任由人伤害惟一真心待她好,不求回报的安儿,她是她渴求不得的好妹子。
“好,你够狠,敢出卖同门,宫主绝不轻饶你的二心。”爱之深则恨之切。
“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赏罚自由人。”她早就认命了。
“好个赏罚自由人,我先拉个垫背再和你算帐。”她仍心有余恋,狠不下心断情绝爱。
商玲珑阴笑的出手一扑,狠绝而不留情,只要杀了常天竞,她的秘密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而常府的财富……
还是唾手可得。
第九章
他会武功?!
指腕卡嗒一声,剧痛麻痹了整只手臂,无力垂下的掌间滑落细如羊毛的寸长银针,针尖微泛着乌色,可见染了剧毒。
擅长使毒的商玲珑只会一种暗器,其实她武功平平不成气候。倒是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夺魂于无形,因此难免骄矜自大。
自信于常府乃商贾之家鲜少人习武,惟一懂些武艺的常大少不过学些皮毛不足为患,过于轻敌的以为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耽逸子弟,所以未曾防备。
贸然出手时便知是一种错误,她忽略了他眼底的眸光有多骇人,嫉妒和愤怒蒙蔽了她的判断力,断然冲上前不让人反击的机会。
但是她怎幺也没想到会遇上高手,吃痛的那瞠大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愚昧地看不出他的伪装,昏庸地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佯装娴静温婉的大家闺秀。
不管是武功还是装傻他都高出她甚多,而她仍可笑地以为欺瞒了所有人,到头来她才是被耍得团团转的人。
多叫人恨吶!
原来这些被她玩弄在股掌间的人才是高手,反过来利用她的愚蠢在一旁看她笑话,任由她毫无所知的沾沾自喜,编织华丽的远景自陷网中无法自拔。
“哈……我真傻,竟然遭你戏弄至今,你一定很得意我取悦你吧!”商玲珑笑意阴冷的狠视常天竞,满是嘲弄。
“是你自己戏弄自己不知适可而止,一次又一次的辜负常府对你的信任,你无权怪罪任何人。”只能怪她贪得无餍。
若能安份的顶着常府表小姐之名谨守闺训,或许还能觅户好人家寻得良緣,相夫教子平乐地做位仆佣成群的少奶奶。
可是她不爱男人偏要从男人身上获得巨利,假意委身却暗藏杀机,为了个人私利不惜铲除一切障碍。
纵容是一时的,他知道早晚得面对她无度的需索,因此才不愿展露才华引起她的戒心,若无其事地当个闲人游戏人间。
不过该解决的事还是得解决,拖久了只会夜长梦多无济于事。
“那又如何?我比任何人更适合当常府的少奶奶,为什幺我要拱手让人。她等了这些年就为了这一天。
冷诮的常天竞不屑的一嗤。“一个不喜欢男人亲近的女人有什幺资格夸言,相信世上没人愿意碰一块冷冰冰的木头。
“根本不算女人的你又有何颜与人争夺,难道要我屈就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怀疑我自己的妻子为何畏我如虎,却一径地与其它女子欢好?”
商玲珑痛苦的嘶吼,“我不是怪物,我不是……”只是她爱上的是个女人罢了。
禁忌的爱不被世人接受已是一种伤害,他凭什幺羞辱她的付出,一个人的心若能受到控制又何需义无反顾,不爱男人不是她的错,她无法选择不去爱。
明知这种爱带来的是痛苦和绝望,她仍毫无畏惧的走下去,没人可以评断她的对与错。
心不由己,爱其所爱,谁能断言一世无情爱。
商玲珑的眼忽地一深,勾起冷笑地扶着断掌。“就算我是怪物仍胜你一筹,常府三位夫人对我的喜爱不下于你,你认为她们会坐视我受辱而不理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拿三位老人家来威胁我,其心可鄙。”他倒要瞧瞧她能玩出什幺把戏。
“是她们太愚蠢了,看不出我只是在利用她们的善良好蚕食常府,以为我是真心待她们好吗?”三个令人厌烦的老妖婆。
常天竞不怒反笑的摇摇头。“说得真好,我不用替她们三位老人家担心了。”
什幺意思?“是不必担心,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突地扯乱服顺的发,她用力的撕扯一身典雅衣饰,珠花凌乱,花钿折裂,满是狼狈的咬破下唇弄肿了双瓣,她让眼眸中蓄满泪水。
若非当场目睹她的自残手段,不知情的人猛一见还以为她遭受不仁的凌辱,衣不蔽体地裸露大片春光。
看到她这举动还不知她打什幺如意算盘的话,老被喊无赖的常天竞岂不负了无赖之名,他眼神冷沉的一眄,看她如何自取其辱。
“啊——”
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云霄,穿透了尘嚣传遍了常府,即使睡沉的死人都会被她吵醒,何况是浅眠的常夫人和两位姨娘。
可是她张狂的笑容逐渐沉寂,等了许久仍不见爱护她的夫人出现,连下人也不曾前来探视。商玲珑开始有些沉不住气的继续嘶喊,哀戚而愤怒的放声传悲,
直到她喉咙喊哑了,泪也干了,才豁然的明白一件事,原来她是这场戏的丑角,让人耍弄地分不清方向。
“不吵了吗?我应该先告诉你一件事,娘和姨娘们刚痛心的离开,她们不想看到一个虚伪的骗子愚弄她们的感情。”这下他能放心的修补错误了。
“什……什幺……”果然是让人摆了一道。
“以前是不愿见她们知晓真相而伤心,所以才对你百般纵容,如今不需要再顾虑伤不伤人了。”打掉她暗藏的匕首,常天竞一把攫住她的咽喉。
“你……你想杀我?!”这一刻,她害怕死亡。
他施压的箝紧那维持气息的颈项,看她的唇色由艳红转为雪白,慢慢地浮起青紫,魂魄欲散的即将断气之际,他一掌击向她胸口废了学武者的筋脉,让她无法再施毒害人以为惩戒。
毕竟她曾带给老人家一段不短的快乐,即使是假的也是一份感情,心软的老人家不会乐见她走向绝路。
留她一条命是不想她们更难受,再怎幺说曾是一家人,失望归失望还是希望放她一条生路,期望她能走上正道别再为害他人。
视商玲珑为废人的常天竞斜睨一眼便走向一旁受缚的苏宛宛,长指一弹解开腕上软绳,脸上微微掠过一抹了然的神情,暗想,好个惜花人。
“你要放我走?”她是眠月宫的人。
“难不成留你用早膳,我那小娘子第一个不饶我。”他眼中的戏谑一扫先前的冷戾。
涩然一笑的绝艳佳人轻掀羽睫。“小安是个好姑娘,别老是欺负她。”
“我知道。”不过不欺负她好象很难,逗她的乐趣胜过画眉之乐。
“虽然她天性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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