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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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和立冬那倔脾气计较,四年不见,我们都很想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谢谢大哥,我会找时间去看你们的。”这份温情,让她暖在心里。她一直都羡慕立冬有这样的家人,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的家人,但——或许她福分不够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仲夏和季秋夫妻刚好也要过来,就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方便吗?”

    “呃……可是我……那个……”她想起恩恩。

    “小孩的问题吗?立冬有说了,你就顺道带过来,让孩子们认识一下。”

    “好,那我下班后过去。”

    结束通话,见言立冬支着下颚,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请不要太自作多情,我去看大哥,是因为他们做人太成功,与你言四少一点关系都没有。”赶紧先下手为强,免得又落个遭他羞辱的下场。

    “用不着多此一举的声明什么,我一点都不认为你会旧情难忘。”阴郁地吐出话来,他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下了班之后,她接了恩恩,再买了些菜,就直接上言家去帮忙张罗晚餐,因为她不叫言立冬,所以跷着二郎腿等吃饭的事,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雪融,你的手艺还是那么棒。”叶初晴汗颜至极。当了人家四年的老婆,手艺还是那么“一心一德,贯彻始终”,有够丢脸。

    她笑笑地回道:“这叫命苦,没人帮我料理三餐,什么都得靠自己,完全没有手艺生疏的机会。我才羡慕大嫂呢,嫁了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什么事都帮你打理好。”

    言氏夫妻对望了一眼,暖暖温情,尽在不言中。

    “你出去照顾小孩好了,这里我们来就好。”言孟春知道,妻子不爱沾油烟——事实上也沾不得油烟啦,他们家只有一个厨房,烧了他以后去哪做菜?

    送走妻子,他将目光放回料理食材的雪融身上。

    不知她留意到了没有?她料理的,几乎都是立冬爱吃的菜色。

    “大哥,那个辣椒别加太多好不好?立冬不爱吃辣,而且,他胃不是很好。”

    言孟春一听,正欲倒入麻婆豆腐中的辣椒酱减半。

    煮好一锅鸭肉羹,她另外舀了一份,然后才洒上香菜层。对上言孟春凝视的眼神,她笑笑地道:“立冬讨厌香菜味,说吃了很想吐。”

    煮了二十多年的菜给弟弟们吃,他们每个人的口味,言孟春哪会不清楚,他只是意外,她居然也记得牢牢的,连细微处都没忽略。

    他索性拱手出让大厨地位。“你来煮吧,我挑菜。”

    “可以吗?”这样好像有点喧宾夺主。

    “没关系,常吃我煮的菜,偶尔让他们换换新口味。”

    “好,那我不客气了。”

    言孟春在一旁准备材料,沉默地看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当然,做人的道理她还懂,大部分的菜肴她是以大众口味为主,只不过在言立冬偏爱的几道菜中,不自觉的遵循他的喜好。

    如此玲珑慧心的女人,立冬为什么没能好好把握呢?

    言孟春深叹了口气。“真的没可能了吗?”

    “什么?”她不解地回眸。

    “我说,你跟立冬。”

    炒菜的手一顿,她苦笑着摇头。“婚都离了,难道假得了?”

    “那个小孩……我是说恩恩,他……”

    “他不是立冬的孩子。”怕造成误会,她赶紧澄清。

    “噢。”言孟春住了口,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忍心欺骗这么好的一个人,她低低的招认。“也不是我的孩子。”

    “咦?”现在是什么情形?那孩子不是喊她妈妈?

    “恩恩是我初恋情人的小孩,他的妈妈生他时,难产死了,我不忍心看一个大男人茫然无助的模样,从恩恩满月后,都是我在照顾他,取名怀恩,就是要他怀念为他牺牲生命的母亲,永远感恩。恩恩也知道自己的身世,这点我们并没瞒他,但是除了没生他之外,我做的并不比一个母亲少,所以恩恩一直都喊我妈妈,就连我要到台湾来,他也说要跟我不跟爹地。”

    “原来是这样。你有告诉立冬吗?”某人好像不小心饮了一大缸子醋。

    “为什么要说?”又下关他的事。

    这倔脾气的小俩口……唉!

    “别说你心里已经没有立冬了。”如果早就不在乎了,不会连他吃东西的习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不舍得忘。

    雪融哑口无言。

    “大哥,请你答应我,关于我或恩恩的事,一个字都别对立冬说。”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由你自己告诉他。但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如果可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她没说话。

    机会……呵!她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只换来离婚的教训,她,不想再痛一次。

    在只剩两道菜的时候,言仲夏、言季秋夫妻先后到达。

    “本来还想过来帮大哥的忙,没想到已经有个好帮手了。”言季秋在添碗筷时,笑谈着向雪融打了招呼,没有什么特别慎重的问候,就好像都是一家人。

    大家的态度都很自然,仿佛她和立冬的离婚不曾造成任何影响,或许是不想让她尴尬吧!这番好意,她悄悄放在心底。

    “饿死了啦,吃饭吃饭!”方歆首先喳呼着扑向餐桌。

    “老爸,小叔还没到。”叶洛希数了数人头,回禀老爷。

    “这家伙真是大牌,又没携家带眷,还比我们晚到。”小舞早就看他不爽了。

    “谁说?家眷早到了,还煮了一桌好菜等我们咧,谁像他那么不懂事!”方歆喃喃咕哝。

    言仲夏一指敲了过去,这女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老是藏不住话,幸好雪融转身去端汤,否则她就死定了!

    “谁来打通电话给立冬,看他现在在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端汤出来的雪融身上,她能怎样?只好识相的应声:“我来打——”

    “不用打了,我在这里。”言立冬抛着钥匙晃进门来。

    “姓言的,你生意做很大嘛,很忙厚?”言仲夏出言讥讽。

    “还好,托你的福。”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一屁股坐进餐桌。“吃饭、吃饭,我饿毙了!”

    一群人瞪凸了眼。这什么情形?最晚到的居然最先扑向美食?这还有天理吗?谁来主持一下正义啊?

    “叔叔,吃饭要先洗手手。”主持正义的来了!一群人感激涕零地看着那个四岁的小小正义使者。

    言立冬抬眼瞥了雪融一眼。“你儿子家教真好。”

    “谢谢,那是您不嫌弃。”她也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好了好了,别净站着,菜都快凉了。”叶初晴招呼大伙儿坐下。

    “小舞,你先吃,我喂萱萱。”言季秋弄好了小米粥吹凉。

    “妈妈——”

    袖口被扯了下,雪融低下头去。“什么事,恩恩?”

    “我可不可以喂ㄇㄟㄇㄟ?”一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脸蛋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没看过比他还小的娃娃,好奇极了。

    “你想喂ㄇㄟㄇㄟ?那你自己呢?”

    “我可以一边吃,一边喂。”他赶紧声明。

    “你会吗?”

    “嗯!”他用力点头担保。“我会我会!”

    雪融与言季秋互看了一眼。

    “好啊!那妹妹就交给你喽,你要小心照顾哦!”言季秋笑笑地将小碗交给他。

    “好!”恩恩笑开了脸,推着萱萱的小车车到一旁喂食去了。

    以前都是妈妈照顾他,头一回可以照顾人,恩恩显得好兴奋,小心地喂了娃娃一口小米粥,自己再吃一口饭饭。

    “有个这么懂事的小孩真好,还可以帮忙照顾小妹妹。”言季秋收回目光,安心地端起碗筷吃饭。

    “对呀,雪融,我发现你家恩恩和我很投缘耶,真想收他当干儿子。要不是‘某人'太白目,恩恩现在就是我们言家的人了,好歹我也捞得到一声伯母。”方歆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存心刺激某人。

    “某人”抬了下眼,懒得理会无聊言论。

    雪融不知如何搭腔,赶紧装作留意小孩的状况。

    吃到一半,穷极无聊的小娃娃,又玩起口水泡泡。

    恩恩不厌其烦的拿小手帕擦拭。

    “ㄇㄟㄇㄟ,要吃饭饭才会长高高哦!”小哥哥认真训诫,又喂了一口。

    小娃娃咿咿呀呀的挥舞小手,脚丫子蹬呀蹬的,不晓得在兴奋什么,冲着他呵呵直笑。

    “这两个小孩好像很投缘。”

    “对呀!雪融,你白天不是要上班吗?与其托保母照顾,不如白天就把恩恩带来我家,小孩子也好作伴。反正季秋白天都在家,自己人照顾起来比较细心,你也省了一笔费用,多好。”小舞突发奇想地建议。

    “这、这样好吗?太麻烦三哥了……”

    雪融就这点可爱,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言立冬可一辈子都没喊过三哥,要不是冲着他娶了个好老婆,懂得帮他做人,这小子早晚被扁,他还不懂得珍惜!小舞愈想,就愈觉得言立冬罪大恶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恩恩还会帮我照顾萱萱呢!”

    “季秋,我突然想到,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结婚四周年要大伙儿一起出国去玩的吗?你自己女儿都要找人照顾了,怎么照顾恩恩?”叶初晴冒出一句。

    “周、周年?有吗?什么时候——”老实的言孟春不懂得拐弯,本能冒出一句。

    “有啦!”叶初晴在桌底下暗暗睬了他一脚。“我说过的话你都没有用心在记。之前明明说,我们要和仲夏、季秋他们一起去度结婚周年纪念,你忘啦?”

    “噢,那、那个……”忘?他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用为难大哥了,你踩到的是我的脚。”言立冬冷冷丢去一句,解救他可怜的大哥,还有——他可怜的脚。

    厚!叶洛希看不过去的猛翻白眼。“老妈,你怎么还是笨得一点都没长进?”

    “我倒是想起来了,大嫂之前有跟我说过。”吞下一口虾球,言仲夏不疾不徐地接口。“去日本泡温泉,不是吗?我后来和方歆商量过,也觉得可以。”

    “对对对!我觉得不错。”平日打归打,斗归斗,默契倒是一极棒。

    这时候就很懂得夫唱妇随了?

    “所以结论是,我们出国,孩子怎么办?”

    一伙人,目光全落在言立冬身上。

    “大家的意思就是说,‘某人'没有结婚周年,要玩没他的分儿,孩子归他管。”叶洛希充当翻译,四年下来听多了,连说“某人”的口气都学了个十成十,末了,还拍了拍他的肩。“四叔,节哀顺变。”

    “行,孩子我顾。”他没第二句话。

    “可是我对你没信心耶,你老是把我家小宇弄哭。”

    “要不然——”一群人的目光改落在雪融身上。

    雪融也认命,自动送上任人宰割。“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没关系。”

    “这样好了,你这几天先搬过来帮忙照顾小孩,等我们度假回来,换我们帮你照顾恩恩,这样谁都不必不好意思了。”

    这一家子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一搭一唱,当他白痴吗?

    “你们说完了没有?可以换我说句话了吗?”

    “你还能有什么高见?”叶初晴没好气地瞟他。

    “啧,大哥,容我嫌弃一下,你的花椰菜炒太烂了,一点口感都没有。”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全都僵住,他当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又挟了另一道菜。“牛肉炒得太老,我以为我在咬石头;还有,虾球干么加一堆沙拉,恶心死了;这道菜更糟,你打死了卖盐的吗?”

    不,我们现在只想打死你!众人抽搐着脸部肌肉。

    “大哥,我不得不说,你厨艺退步了。看看这道——”

    “够了!言立冬,没人逼你吃!”言仲夏听不下去,率先吼了出来。

    明知这些菜根本不是大哥煮的,他存心给人难堪吗?

    言立冬满不在乎地放下了碗筷,无视一张张僵硬的脸色。“看来我破坏了大家和乐融融的气氛。好吧,我这个人是很识相的,我走。”

    还真的头都没回!

    边走,还边听到他拿起手机拨号。“小妤,是我。有没有空,陪我吃个饭……我?有啊,吃了几口,超难吃的,怕胃溃疡,就不吃了……好啊,那我现在去接你……”

    可、恶、的、家、伙!枉费他们为他费尽心力,他自己却在搞破坏!

    言仲夏差点冲上去一脚踹死这个不可爱的死小孩。

    “抱歉,我上一下洗手间。”雪融匆匆起身,离开饭厅,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看来我们惹毛立冬了。”言季秋叹气。

    他们都忽略了一点,立冬不爱人家干涉他的事,他们愈是插手替他安排,他就会愈叛逆,打小就是这样,这是他个性当中的阴沉面。

    没想到,言孟春反而低低笑了起来。

    “不会吧?大哥气疯了吗?”

    言孟春只是笑,挟了口豆芽菜,用心品味。“是咸了一点点。”谁都没发现,立冬却吃出来了,他连雪融习惯加多少盐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对别扭的小夫妻啊,明明都还很在意对方,偏偏就爱逞强。

    “不会啊,我就觉得很好吃!”方歆一一搜刮,包括被批评太烂的、像石头的、打死卖盐的,胃口大开,捧场得没话说。

    雪融一回座,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会心一笑,知道方歆是在安慰她。

    “你这只猪,有什么东西会吃不下的?不要说我没警告你,再吃早晚肥死。”

    “你少乱讲,本人天生吃不胖,怎样?呕死你!”小冤家又斗上了。

    “呵,吃不胖?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要不要当场量一下?我赌你腰围至少胖了两寸,小腹都出来了还敢说不胖!”

    在场的女人,突然间一个个脸色怪异了起来。

    “呃,那个,歆歆最近食量比较大吗?”叶初晴小心翼翼问出口。

    “更正!是她一直以来食量就很大,只是最近吃得更加没天没良而已,吃不够还抢我的分儿,简直是土匪行径,是不是很狼心狗肺?”言仲夏乘机告状,哭诉他的命苦。

    “那……吃东西会想吐吗?”

    方歆冲着雪融一笑。“不会啦,别听言立冬乱讲,你煮得很好吃,我吃得很开心呢!”为了证实所言不虚,还挟了一整碗的菜大吃特吃。

    小丸子黑线爬上女人们的右边脸。

    这——不太像吧?世上有胃口好到让人想哭着求她不要再吃了的孕妇吗?

    也不管这几个笨男人怎么想了,女人们直接拉她离开餐桌。

    “你们做什么?我还没吃够——”

    “够了,你给我闭嘴,再叫我扁你!”

    男人们面面相觑,同时问出口:“你老婆吃错药了?”

    半个小时后,由西药房买来验孕剂,再问明方歆最后一次生理期的时间,几个女人得到了结论:这家伙是全天下最离谱的妈妈,怀孕起码四个月以上,居然全无自觉!

    “又不是我的错,人家生理期本来就不太正常嘛!”

    下楼来,见她眉开眼笑,言仲夏随口抛去一句:“干么?讨客兄了吗?笑得这么风骚。”这人的嘴巴其实和言立冬一样坏。

    “言仲夏!”二话不说,立刻跳到他身上,用力的在他脸上乱亲一通。

    “喂喂喂,你节制一点,大哥他们还在,你敢强暴我,我可是有人证的。”不能怪他这样想啊!瞧瞧她是什么坐姿?

    方歆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坏嘴,仍是跨坐在他身上,笑得好开心。“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四八三十六,告诉你哦——”

    “四八三十二。”他凉凉纠正。她国小到底有没有毕业啊!连九九乘法都背不熟,有这种老婆丢脸死了。

    “唉呀,管他三十二还是三十六,数学烂改变不了我的喜悦,告诉你哦,言仲夏,我怀孕了耶,你开不开心?”她大声宣布。

    呆掉!

    “说嘛、说嘛,你开不开心?”

    还是呆掉!瞪着她微凸的小腹,完全说不出话。

    “笑嘛笑嘛,表示你很高兴啊!”她不断缠闹。

    “白痴!我又不是你,没事乱笑什么?我只担心将来我儿子要是和你一样笨,连九九乘法表都会背错,我早晚被忤逆死。”他抿抿唇,嘴硬的嗤哼。

    “呵呵,你很开心。”方歆附在他耳畔,悄声指出。

    “对啦、对啦,你满意了吧?全世界最白痴的孕妇。”他低哼。

    “没关系啊,宝宝有个全世界最聪明的爸爸就好了。”头一回,不和他斗。

    言仲夏一震,收紧了手劲,密密拥抱她。她悄悄的,将甜笑藏进他怀中。

    头一回,不和他斗,反而发现,这一回,她赢了。

    雪融静默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胸口,泛滥着一股酸楚欲雨的感觉。

    如果……如果怀孕的是她,立冬的反应,应该也会是这样吧?他们都是不会说好听话的男人,没有太露骨的表白,但是一记绵密拥抱,却够她感动好久好久——

    一手抚向平坦的小腹,这一刻,她好想有个自己的小孩!

    第九章

    后来,三对言氏夫妻,真的给她手牵手,心连心的二度蜜月去了,雪融受人之托,没辙,只好暂时住到言家,开始和言立冬的“同居”生活。

    或许,是方歆怀孕的感动,在她心湖激起莫名的浪花,让她产生难以言喻的渴求;也或许,是大哥临去之前的那番话——

    “立冬很在乎你。用心去看他,你会发现很多事。”

    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的心,不自觉的柔软,再无法竖起刺猬般的防卫。

    其实,就算想对立也很难,毕竟朝夕相处,没人能各过各的生活,就像昨天,叶洛希看着该添购的日用品清单——

    “哇,这么多,小婶,你确定我们两个‘弱女子'提得动吗?”刻意扬高的音量,倒像是故意说给客厅中看报的男人听的。

    “肺活量很足的‘弱女子',说话不必扯着嗓门,当心’烧声'。”言立冬没好气地说,丢下报纸,拎起外套。“还不走?”

    也或者,是被一声声的小婶,给喊得心理产生化学变化了吧!她怎么可能,和他划得清界线呢?

    她深深一叹,真的好难!

    把孩子们交代给叶洛希,监视他们洗完澡好吃饭。

    半个多小时后,她饭菜都弄好了,小鬼头们还没有从浴室出来,雪融好奇的前去查探究竟。

    “恩恩,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站哪边?”洛洛的声音传出,她停住脚步。

    站哪边?难不成他们连洗澡都分地盘,各自为政?

    “我、我站妈妈那边……”

    “太笼统了!”小魔女持续逼问。

    “什么叫笼统?”

    “就是叫你说清楚,讲明白!”

    “我想要妈妈和爹地在一起,这样就可以给我生ㄉㄧㄉㄧ或ㄇㄟㄇㄟ,但是妈妈好像不想和爹地结婚,所以,妈妈高兴就好……”

    “那你应该看得出来,你妈妈和我小叔在一起会比较高兴。”

    “可是我看不出来啊……”

    “是、吗?”声音是由齿缝进出。

    “看、看、看出一点点了……”

    “才、一、点、点?!”

    “很、很多点,现在很多点了……”恩恩饱含委屈的同意。

    “这还差不多!好,那从现在起,我说的话你要配合,知不知道?”

    “知、知道。”

    这是什么情形?她儿子被十四岁的大姐头给暴力威胁了吗?

    雪融既好气,又好笑。她当然知道洛洛不可能真的对恩恩怎样,这丫头太精了,她只是懂得运用手段达成目的罢了。

    实在听不下去,她上前敲了下门。“小朋友,你们洗好了没有?”

    “洗好了!”

    打开门,见小洛宇坐在浴缸里,张着大大的眼睛看好戏。

    这小孩也真不可取,居然吮着手指头,看姐姐欺压善良。

    她摇头失笑,也不说破,捞起小宇,拿浴巾包住。

    叩叩!

    言立冬斜倚在门边。“你们好了没?我快饿死了!”

    “你们先去吃,我帮萱萱洗澡。”

    “噢。”洛洛勾勾手指,恩恩不敢不从,乖乖听命跟随。

    言立冬没说话,由她手中抱来洛宇,穿好衣服,拎去给他姐姐。

    雪融调好水温,才刚将萱萱放下去,她就开心的直拍水面。这小娃娃很爱干净,一到洗澡时间,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萱萱,拜托你克制一下——”她哭笑不得,被四溅的水花暗算了好几次。

    “婶——”咿咿呀呀,讨好的直喊。

    这个洛洛哦!连一岁小孩都利用,她就不信没人教,小萱萱喊得出来!

    “好好好,你嘴甜,算婶婶求你,不要像嗑了摇头丸好不好,兴奋成这样。”

    “我来。”言立冬大步踏入浴室,由她手边接过萱萱。

    咦?他不是饿了吗?

    呆了下,也没多想,赶紧抹上沐浴乳,免得娃儿再次兴奋起来,又没完没了。

    搓揉着婴儿嫩呼呼的肌肤,她由衷喜爱。萱萱生得玲珑可爱,她如果也能有个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

    有那么几次,他的手掌碰触到她,握着了,又迅速分开。

    “妈妈——”

    她望向浴室门口。“恩恩,不是叫你去吃饭吗?”

    “我要喂ㄇㄟㄇㄟ。”

    “好,再等一下下。”

    言立冬扶着小娃娃让她冲水,顺口问了句:“那小鬼为什么见了狗就兴奋?”

    “你说恩恩吗?他以前养过一只叫波波的狗,感情很好,后来死掉了,他难过好久,才会见了狗就波波、波波的直叫。他对小动物很有爱心哦,要是看见有人欺负小动物,他还会不高兴。”

    领教过了。

    他白了她一眼。“你还是一样罗嗦。”他不过才问一句,她就给他说上一长串。

    合力将萱萱冲净捞起,穿好衣服,言立冬把她抱出浴室前,还不忘加注多余声明:“我对那小鬼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吗?那你问好玩的啊?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瞥见还乖乖站在门边的恩恩,她主动开口:“恩恩,你有话跟妈妈说是不是?”她倒想听听儿子会怎么血泪控诉被欺凌的过程。

    “妈妈——”恩恩想了下。“你真的喜欢叔叔吗?”

    一语,问得她哑口无言。

    能够对全世界说谎,却无法对眼前四岁稚龄的孩童说谎。

    “叔叔不是最好的人,但是当你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不会在乎他是不是最好的,妈妈是不是很笨?”她,只能这样说。

    恩恩笑了,很纯稚、很纯稚的笑了。“没关系。”

    他懂吗?真的懂了?那为什么,四岁孩童能懂的,言立冬却不懂?

    近十点,孩子一个个赶上床去睡觉,好不容易哄得小洛宇睡着,走出房门,言立冬刚好由浴室出来,与她擦身而过,随手拨了拨湿发。

    又不擦头发了!

    洗完澡出来,见他还坐在客厅看电视,头发久久还会滴个水。

    她很想当做没看到,但是……唉!

    绕回浴室,抽了条干毛巾,走了两步,又停住,见恩恩由房里走出来,她蹲身问:“怎么不睡,又跑出来?”

    “恩恩要喝牛奶。”

    “那好,恩恩去喝牛奶,顺便帮妈妈把毛巾拿给叔叔。”

    “好。”领了帅令,恩恩迈着短腿,跑向言立冬,伸长手。“叔叔,给你。”

    “干么?”言立冬瞟了眼,随口问。

    只见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小小传令兵,又跑跑跑的回去找沈雪融。“妈妈,叔叔问你要干么?”

    站在楼梯转角处的雪融差点翻白眼。“毛巾当然是要擦头发的。你告诉他,不擦干头要是痛痛,到时哭哭都没人理他。”

    于是,小恩恩又跑跑跑的过去。“妈妈说,不擦头会痛痛,叔叔会哭哭。”

    “那你去告诉她,我懒得擦,要擦她帮我擦。”

    跑跑跑——

    “帮他擦?你叫他痛死算了!”

    再跑跑跑——

    “怪了,又没人要她鸡婆。”

    再再跑跑跑——

    “好啊,当我多管闲事,反正守寡的事又轮不到——”

    小传令兵吃不消了,喘气,苦着小脸。“妈妈,我好累哦,你们自己去说好不好?”

    “啊?”真是被那家伙气到失去理智。“对不起,恩恩,妈妈忘了,你快去睡,妈妈下去帮你泡牛奶。”

    “谢谢妈妈。”得到儿子一记颊吻,她下楼来,冲了杯温牛奶,看了看还在手中的毛巾,实在没辙,走向客厅,将毛巾扔在他头上,揉了两下。“行了吧,快擦干!”

    转身上楼的她,并没发现,抬起头的言立冬,正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壁上的挂钟,显示着——午夜十二点。

    万籁俱寂,夜阑人已静——等等,有个人儿尚未静!

    本该进入安眠状态的言家客厅,透出一道微弱的晕黄光线,并且间歇传出微弱声响——

    “到底哪一根?老妈,你说清楚好不好?”肩上夹着电话,踮着脚尖踮到脚酸的叶洛希已开始火大。“什么叫好像?!你再给我说任何一句依稀、仿佛、隐约、可能、疑似、大概、或许、似乎之类的话试试看!叫老爸自己来跟我说!”

    “我也想啊,可是你也知道你老爸的个性,老实得不会转弯,还说这么不磊落的手段,他抵死不做共犯。”

    “什么叫不磊落的手段?”献计军师显然深感受辱,抵死抗议。“我是玩了仙人跳还是下药叫小叔迷奸小婶?!不过就剪个保险丝嘛,给他们制造英雄救美、花月良宵的绝佳时机,气氛一对,就来电了嘛!干么这么固执?脑袋都不懂得变通!最后一次,去问你老公,到底要剪哪一根?我手很酸耶——”

    “左边那根。”

    “噢,谢——”咦,不对!声音是来自后方!洛洛微张着嘴,惊愕地回头。

    言立冬稳稳接住由她肩头滑落的无线电话。“多谢大嫂用心良苦,但是国际电话很贵,保险丝的问题,就不劳费心了。”

    挂了电话,见洛洛还杵在那里,他嘲弄。“化为铜像了吗?要不要三鞠躬?”

    “那个……小叔……我可以解释,事实上,人的眼睛绝对不可靠,所以你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只是在检查线路有什么问题,现在我可以肯定——”

    这真的是那个智商一九五的天才儿童吗?

    他没什么表情地丢下一句:“相信我,绝对是左边那根。”

    咦?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足足有三分钟才领悟。

    懂了、懂了!洛洛咧开嘴,毫不犹豫的——剪下了左手边的那条线!

    英雄救美,花月良宵吗?那可不一定!

    在整栋屋子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没有尖叫,没有啜泣,没有投怀送抱,更别提什么英雄救美,软玉温香了!

    言立冬好笑的摇摇头,既然都没电了,干脆提早上床睡觉。

    偏偏沾了枕,又睡不安宁。

    算了,山下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免得那丫头不择手段过了头,给雪融放小强什么的——

    “雪融?”他敲了下门。

    “门没锁。”

    门一开,里头摇曳着晕黄烛光,床头还摆了支手电筒。

    他傻眼。“这个——”

    “我一向有准备蜡烛和手电筒的习惯。明天记得检查一下,保险丝可能烧坏了。”她逗着坐在婴儿车里玩拼图的萱萱,哄不睡小娃娃,她只好奉陪。“你需不需要拿两根去?打火机在床头。”

    言立冬简直嫉妒死了,为什么她永远有先见之明。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独立坚强?偶尔靠一下男人会死吗?”他闷闷地道。

    “啊?”她错愕回首。

    居然扮无辜,看得他更是郁卒。

    好,要说就来说个清楚,免得全世界都拿他当坏人。

    “知道吗?在职场上,你比男人还有本事,回到家,你处处都打理好,什么都不需要我做,我只要等着让你服侍就好。”

    “这样不好吗?”她皱眉,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不让他有一丁点心烦,就怕他会后悔许了这桩婚姻,这样不对吗?居然有人会嫌弃妻子太好?

    “是,你很好,你是女强人,你够贤慧,好到没得挑,那我呢?我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三个月的婚姻当中,我能给你什么?”

    他能给她心灵的寄托啊!灵魂的依靠,比什么都重要,他不知道,一直以来,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吗?而他给了!

    “之前,我们之间尚有平衡,因为你失恋,需要我的陪伴,帮你抚平心里的伤,就算只是利用,我起码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可是后来呢?我完全感觉不出,你什么地方需要我,那我又算什么呢?要找个能让你侍候的男人还不简单?魏家瀚就乐意极了!”

    爱!他存在的价值,是爱啊!

    她张口,发不出声音来。

    “反正魏家瀚一直都很爱你,既然他都回头了,你还迟疑什么,你不是爱他爱得要死吗?如果只是因为道德,大可不必,我言立冬并不是非你不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自以为瞒得成功,没想到,他根本就知道四年前,魏家瀚曾回头找过她。

    她也是在那时才了解,她因为工作而忽略情人,魏家瀚只是寂寞,一时糊涂和小瑶有了孩子,才不得不负起责任,并不是存心辜负她。

    或许,在更早之前,立冬就已经先她一步看穿家瀚的心始终在她身上,同时也以为她的心还在家瀚身上……

    她恍然明白,他是那么骄傲,自尊那么强的人,怎么能忍受那样的难堪?

    “所以你就拿不同的女人来气我,存心在身上留下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口红印,来证明你不是非我不可?”好幼稚,好赌气,可是……她心好痛。

    他一定也受了伤害,只是,他什么都不说。

    错了啊!从好早以前就不是这样了,他从来就不是她退而求其次的补替品,她其实好爱他,好爱这个把她往外推的笨丈夫!

    全世界都知道,为什么——就只有他不明白呢?她都已经爱到毫无自尊的地步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她说出口?

    心好痛,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无声的,默默掉泪。

    “这有什么好哭的!”每次都来这招!他不情愿地抽了张面纸递去。

    “不要!”她撇开头,二十七岁之后,才真正学孩子耍赖。“自己什么都不做,还敢怪我什么都做,你有没有良心啊!”她忿忿指控。

    “我什么都没做?你说话才要凭良心!”他更不爽,赌那一口气,搂过她就是一阵狂吻。“丈夫该尽的基本义务,我没尽吗?”

    “我说我要孩子,你有给过吗?”她吼回去,也不顾夜阑人静,就扯着嗓门对骂。

    “要孩子还不简单,我现在就给!”

    两具赤裸身躯狂热纠缠,她喘着气,密密拥抱他。“立冬……”

    “干么?”他忙着吻她,抽空应了声。

    “萱萱在看……”

    “啧,麻烦!”

    “可是……”突来的充实感胀满身心,未出口的犹豫化成了呻吟。太快了!她甚至还来不及准备,一丝丝的疼痛夹杂着快感,令她脑海一阵晕眩。

    “你——”他咬牙。“该死的一点都不像四年当中有过男人!”

    她忿忿地咬他一口。“你到底以为我多淫荡!”

    他低低的笑,任她去咬。

    听得出来,这笑声,是真正愉快的笑。“相信吗?我发现,我真的好想你!”

    离婚,只是想证明自己不在乎,到头来,却只证明了自己有多在乎。

    过后,他在她身旁满足地睡去。

    许久、许久之后,她仍睡不着。

    撑起身子,凝视枕边安逸的俊颜,她柔抚着,轻轻叹息——

    如果,真的可以有你的孩子,就算没有婚姻的基本保障,我还是会生下他,请告诉我,如果不走因为爱情,哪个女人愿意为你这么做?

    你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在感情上,会笨成这样?

    第十章

    经过这阵子不断的商议,由公司讨论到家里,由争议到取得共识,所有的广告细节终于定案开拍。

    雪融一有空就往拍摄现场跑,为拍摄进度与品质把关,为了求好心切,凡事亲力亲为,把自己累得像条狗。

    “停停停!小曼,你表情不能再自然点吗?请记住,你现在不是专业模特儿,这里也不是舞台,有人怀孕还像在走台步的吗?”

    “可是……”小曼不服地还想上诉。

    “听她的。”言立冬斜倚在一旁,淡淡说道。

    “我已经很自然了。”

    “还不够。”雪融连想都没有想。“你眉宇间的神韵太倔太傲,再柔一点。”

    小曼噘着嘴,不甚情愿地点了下头。

    “好,继续。”

    柔风舞动长发,年轻少妇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出妇产科,唇畔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卡!”雪融叹了口气,走上前。“小曼,你的那抹笑……不够动人心弦,我感受不到孕育新生命的喜悦。”

    “那不然呢?”小曼僵着脸,傲然回视。

    “那是一种——拥有全世界的满足!满足你懂吗?!一种希望无限的感觉!你还是没抓到那样的神韵,请你想像,你正拥有最心爱的男人的孩子,他一部分的生命在你的肚子里……”

    “你到底要什么?你要求的都太抽象了,又不说出我具体的错误在哪里!”小曼不耐地瞪她,言下之意,好似暗喻她是在没事找碴,其余工作人员投来的眼神,似乎也开始带着怀疑……

    “就是……”感觉本来就是抽象的啊!她挫败的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太苛求你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了,你再好好想一想,等会儿再继续,OK?!”

    她转身,退到角落,深吸了好几口气,调整情绪。

    大概是这阵子工作压力太大,脾气、耐性都稍嫌不足,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口气不是很好,也许,她该私下找小曼谈谈,再做具体的沟通。

    做好心理调适,她站起身,寻找小曼的踪影,没见着人,顺口问了个工作人员:“小曼呢?”

    工作人员指了指巷子。“和言总监往那里去了。”

    她点头。“谢谢。”

    巷子里。

    “我觉得她是故意找我麻烦。”小曼嘟着嘴,爱娇的抱怨。

    “有吗?”言立冬满不在乎地笑。

    “还笑,我被欺负了耶,你都不替我出头!”

    “出什么头?我又不是你情夫。”他玩世不恭地讪笑。

    “居然说这种话,好没良心!”她哀怨地嘴一扁,迎面送上一记热吻。

    “请问,我被强吻了吗?”拉开她,他有礼地请教。

    装蒜!“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是啊,我知道。”他一脸荣幸。“但是很遗憾的,你知道我的原则,好兔不吃窝边草。”

    “我可以离开公司,甚至要我卸下明星的光环,洗衣烧饭当黄脸婆都无所谓。”她连犹豫都不曾。

    “这么无怨无悔?”他挑眉,捧场地表现出他的感动。“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呢?”

    “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有个女人……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沉思。

    “那,她一定很爱你,才肯为你放弃原则。”

    “是吗?”他玩味。“也许吧!所以小曼,我恐怕要忍痛辜负你的盛情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多少有点喜欢我的,所以才会为了我,和沈特助吵得不可开交,不惜与我同进退,不是这样吗?”

    他讶然。“你想到哪里去了?公归公,私归私,我这人烂归烂,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

    ) ( 立冬情正融 http://www.xshubao22.com/1/12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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