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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了出去,必定是按照我平日的嘱咐,给郁轩报信去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哟,打得还真疼。”卫颖继续谑笑着,想要制伏我的双手,我却偏偏笨拙却又有效地挣脱了开去。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卫颖涨红了脸强撑起笑容:“就是这样半推半就才好玩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继续哀切地叫着,手掌仍旧胡乱地推拒着卫颖。看着他被情欲和焦急熏红的眼睛,我猜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我指缝中的牛毛细针已在他胸腹间的数个大穴刺入。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简祯袖手旁观着眼前激情暴虐的场景,带着得意地笑道,“从小父亲就成天跟我念叨‘叶公子如何如何’,‘叶公子如何如何’,真是恨不得叶昀才是他儿子一般!跟你一比,我们这些人都仿佛成了人渣!现在你又回来做什么,以为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以你的才学和教养成为压迫我们的阴影吗,以为我们这辈人中你又鹤立鸡群,复国之后可以接替你父亲的宰相之位吗?今天我们就是要让你知道,不管你装出多清高的姿态来,你仍然不过是一个最下贱的男娼!”
“不,我并不想占据你们的职位……” 我委屈地说着,同时巧妙地抗拒着卫颖的动作,我猜他心里一定很恼火为什么这么久都无法得手,实在是大失面子。
“你不想吗?可惜你已经做了!”简祯此刻的语气中已是赤裸裸的嫉妒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一来就能做到书记的职位,是不是在床上把高元帅伺候得太舒服了?”
“我没有……”口中似乎无意识地反驳着,其实我已经凝神听到了郁轩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看来这些日子勤练的内功又进益了不少。感觉到火候差不多到了,我假装再也无力反抗卫颖,任他撕下了我的上衣,将我赤裸的脊背摁在了石阶上。
“上啊,上碍…看他是不是还那么一副清高样!”围观的浪荡子弟们见卫颖终于得手,忍不住激动地鼓噪起来。
我的双手手腕被卫颖单手捏住,压过了头顶,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已开始撕扯我的裤子。
“不要碍…”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想必跑到大门外的郁轩已经听到了。
果然,还没等卫颖用膝盖压住我不断挣扎的双腿,一个人影已从半空中直扑过来。只听砰地一声,卫颖的头被郁轩狠狠一拳,打得撞在了柱子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郁轩已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卫颖哇地吐出一口血,身子动了动想爬起来,却一时使不出力气。
“我杀了你这畜生!”郁轩双目赤红,唰地抽出腰间宝剑,就要往卫颖身上刺去。
“轩哥哥,不要……”我挣扎着爬起身,抱住了他的小腿,急切地叫道,“不要把事情闹大……杀了他,你会让高叔叔为难的……”
“昀弟,我……”郁轩僵了一会,醒悟一般将我从地上扶起,脱下外衫披在我身上,这才对那些被吓呆了的南胤子弟骂道:“还不快滚!”
那些少年此刻才从郁轩的暴怒中清醒过来,七手八脚把卫颖扶起,陆续散去。
“伤着你了吗?”郁轩关切地问。
“幸亏轩哥哥来得及时……”我低着头道。
“多亏你的贴身小厮及时跑去通知我,否则我……”郁轩忽然说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走,我们去找舅舅!”
“不要!”我蓦地叫出来,“现在南胤义军中本就派系林立,这件事捅出去只会徒增嫌隙而已。此刻大敌当前,我们还是要顾全大局呀。”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郁轩虽知我说得有理,却仍然气愤难平,“这样吧,我求舅舅以后不许他们进来好了。”
“多谢轩哥哥。”我高兴地笑起来,这样我以后行事自然更加方便,而且——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当天夜里,南胤水军都督的宝贝少爷卫颖伤重不治,身死家中。痛失爱子的卫大都督悲愤欲狂,亲自上门谒见高风,要求给一个交待。
在高风、卫都督和众位德高望重的南胤老臣面前,郁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却自称没有料到卫颖那么不经打。简祯等人见事情闹大,便吞吞吐吐地承认了实情。而问起我时,我除了含泪点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这个事实让来势汹汹的卫都督恼羞成怒,却无法反驳。
“如此说来,小儿倒是死有余辜了?”卫都督冷笑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高风咳嗽了一声,显然有些为难,“郁轩出手不知轻重,自然是要惩罚的。”
“惩罚?”卫都督哼了一声,“杀人者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这……”高风望了望跪在地上的郁轩,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有子女,身边只有郁轩这一个亲人,早把他当儿子一般看待,如今却要自己下令处斩,如何开得了口?然而卫都督却掌握了南胤残余的水军兵权,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对本就遭到重创的南胤义军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舅舅不必为难,既然是我打死了卫颖,我给他抵命就是!”郁轩挺直了腰,硬朗地回答。
高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颤抖的手慢慢伸向了桌上的令箭。
“不!”我猛地扑上去,不住磕头,“轩哥哥是为了救我才失手伤人的,若要抵命也应该是处死我才对!”
“昀儿,这不关你事,退下吧。”高风疲 惫地对我道。
“高叔叔,卫大人,诸位世伯世叔,叶昀自知身份低微,但此刻却不得不多说几句话了。”我跪直了身体,凄楚的眼神扫过在座的诸人,哀婉动人,“叶昀失身受辱,本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然而念及国仇家恨,才忍辱偷生。如今既然因为这副身体引得各位不和,真是罪该万死,只望大家念在我父亲当日的故旧之情,能将我与父亲葬在一起。——便请放过轩哥哥吧……”说着,我做势就朝一根柱子上撞了过去。
“昀弟!”郁轩猛地飞身而起,一把阻住了我的去势,正在我算计之中。我顺势倒在他怀中,用悲愤万分的语气说道,“忠奸不分,黑白颠倒,枉我们为了复国重任罔顾生死!莫若让我死了,再不必受他们的欺辱……”口中说话,心里却得意地感到在座诸人已被我这番做作引发了同情。
“咳咳,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一番私下的商讨过后,一个资深的老臣站了起来,“卫都督,令郎确有不是之处,当然郁轩也难逃责罚。我等建议,便将郁轩责打一百军棍如何?”
“如此甚好。”高风见铺了台阶,赶紧点头。
卫都督见满厅人心已被我攫去,无法再争辩,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暗暗冷笑。他以为真是郁轩那一拳一脚要了他儿子的命么?却不知正是我趁挣扎之际,将蕴含了内力的牛毛细针刺入了卫颖的数个死穴,导演了这一出两败俱伤的闹剧。
一个月后,郁轩的棍伤慢慢痊愈,而前方却传来了卫都督率领水军投降北离的消息。
在两湖会上下一片惊恐不安的气氛中,我得意地将他们孤注一掷的抵抗计划塞进了信鸽脚下的竹筒。
十七 回归
在我送出的情报指导下,北离安王蕴炎的人马顺江而下,很快攻破了高风苦心经营的荆州外城。由城门处攻入的北离士兵冲入荆州城中,与南胤义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郁轩提剑临走之时,吩咐我与那些南胤的文官一起,混杂到逃难的百姓中跑出城去,然后找机会逃回几百里外的望胤居。他回头与我告别的时候眼神复杂,倒像生离死别一般,而我则怀着更复杂的心情给了他一个最后的微笑。
跟着那帮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南胤贵族出了城,我们的队伍很快被难民和乱兵冲散。由于没有得到蕴炎明确的指示,我停在路旁的树林中,考虑着该回望胤居还是回北离军营。
“叶昀,是你吗?”一个惶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蓦地转身,正看见那个一身狼狈的华服青年,却不是简祯是谁?我冷冷地看着他喘粗气的样子,没有开口。
两军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见我还是不动,简祯焦急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正要开口,林中却猛然闯进几个北离士兵,一见我和简祯的衣衫华贵,顿时喜出望外。“捉住他们一定有赏!”几个人狂笑着,冲上来便抓住了我们的胳膊,拿了绳子便绑。
我皱了皱眉,看着简祯抖得不成样子,一时拿不定主意。
“听说抓了两个有身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却蓦地惊呼了一声,“公子!还不快放了沈公子!”
是吴舫。我扯去手臂上的绳子,有些恼怒地道:“谁让你暴露我的身份的?”说着,我转头看了一眼吃惊得大张着嘴的简祯,淡淡地道:“本想留着他,现在只好杀了。”
“公子息怒,属下只是一时欢喜得紧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吴舫一边懊恼告罪,一边回头对手下士兵下令。
“是。”话音未落,一个北离士兵一刀便砍在简祯胸前,动作利落。“原来你……”简祯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最终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办?”吴舫请示性地问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下几个有些焦躁的士兵。我知道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抢夺财物的最佳时机,当即笑道:“不耽搁你手下弟兄发财,我还是先去拜谒一下安王爷吧。”
“属下带公子去。”吴舫遣散了手下士兵,带着我往北离的营帐走去。为了留条后路,他仍是假装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一直到进了蕴炎的大帐才给我解开。
“属下武威将军沈泓,参见安王爷。”我毕恭毕敬地给上面高坐的蕴炎跪下施礼。
“沈泓啊,起来起来。”蕴炎难得地对我露出了笑容,“这次干得不错,回来以后重重有赏!”
“谢王爷!”我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站起来等着蕴炎发话。
“不过现在还不是领赏的时候。”蕴炎抚了抚下颏湛青的胡子茬,思索了一会,断然道,“南胤的乱军主力确实被我们歼灭了,可是他们在各地还有些散兵游勇,虽然成不了大气,却也蛊惑人心。这样吧,你还是回望胤居去,把这些漏网之鱼的行踪全部摸清,绝不能留一点后患!”
“王爷……”我犹豫着说道,“可是方才很多南胤人都亲眼见我被俘,以叶昀手无缚鸡之力的德性,又怎么可能逃出去?”
“这个容易,我让人引郁轩那傻小子来救你好了。”蕴炎有些玩味地看着我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会迷惑人心的。”
“这个恐怕……”我心里一阵收缩,竟无端生出几分恐惧犹疑。
“你怕他会对你起疑心?”蕴炎精光闪动的眼眸中蓦地带了狠戾之气,“那么再使个苦肉计好了,让他不会忍心来怀疑你。刑杖还是夹棍,你自己挑吧。”
“王爷……”我一阵气苦,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不满意么?”蕴炎淡淡地笑道,“你母亲在我的王府里住得却很开心呢。”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我狠了狠心道,“只是刑杖夹棍都会影响行走,恐怕不方便郁轩救我出去。”
“你倒还想得周到。”蕴炎赞赏地笑了,“那么就用鞭子拶子好了。沈泓,别怪本王心狠,事到如今可不能功亏一篑。”
“属下明白。”我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帐。
“属下奉命行事,还请公子恕罪。”吴舫把我领到一处空房之中,有些不忍地看着手下带来的刑具。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苦笑了一声,“不过还要请你帮个忙。”
“公子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办到。”吴舫赶紧应承。
“给我吃几颗护心丹,再点了我的昏睡穴。”我努力用不在意的语气道,“然后随你们怎么折腾吧。”
“是。”吴舫立刻吩咐人去取致人沉睡静养的护心丹,却又灵机一动一般说道,“我记得公子以前跟安王爷要过仙药‘碧莲丹’,此番要不要也服下去?”
“只要你们下手知道点轻重,那粒 保命的药还是让我留着吧。”我瞪了一眼吴舫,暗骂这小子犯傻,却没有开口骂出来。难道是假扮叶昀太久,连脾气也变好了吗?
服下护心丹后吴舫使出内力点了我的昏睡穴,我慢慢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似乎有阵阵的疼痛想将我唤醒,然而即使昏睡穴已解,大剂量的护心丹仍然让我逃避在了黑暗的昏睡中。
我一直昏睡着,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一个重重的耳光将我打得醒了过来。
竭力张开沉重的眼皮,我模模糊糊地看见郁轩蹲在我面前,双手揪住我的衣领。“别吵我……”我含糊地道,闭上眼睛又想睡去。
“你居然还睡得着!难道真的是你出卖了我们,害死那么多人?你说话呀,你给我起来……”郁轩见摇不醒靠墙睡着的我,干脆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拽起来。
“啊!”手指猛地被他大力握住,一阵钻心的痛使我的神志顿时清醒。我张着嘴艰难地喘息着,痛得整个身体不住颤抖,郁轩于是震惊地放开了我的手,我的身子随即靠着墙慢慢地滑倒在地。
“昀弟,他们对你用刑了?”心痛地捧起我被拶子夹得血肉模糊的手指,郁轩的目光随即落在白墙上的血迹上,那是我背上鞭伤的血印上去的。
“这帮禽兽!”郁轩咬着牙骂道,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压抑的语声已悲愤到极点,“我该死,居然听信了小人的话来怀疑你!”
“轩哥哥……”我无力地唤了一声,再度陷入了药物带来的昏迷。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是记得很分明,不过完全可以猜想得出。郁轩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手下夜闯北离军营,从一间空房子中将我救了出去,并一路赶回望胤居。 归途中还集合了一些从荆州总舵逃出的南胤遗民,他们为了总舵失陷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我。
“简祯临死前,我清清楚楚地听他说‘叶昀是奸细’,难道他会平白无故指责好人吗?”露宿的破庙中,有人站出来指摘我。
“杜大人,难道凭一个已死之人的话语就可以定下叶昀的生死吗?”郁轩当即为我辩护道,“若非我将昀弟从北离军营里救出来,他此刻说不定已被那些北离狗折磨死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奸细?”
“可是简祯那句话却是千真万确,在场的几位大人都听得分明。除非叶公子能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是北离的苦肉计了。”那杜大人满脸精明之色,果非容易对付的角色。此刻我不由后悔当时竟没有查验一下简祯是否死透,否则怎么会冒出这么伤脑筋的事来?
“是啊,若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叶公子就把当时的情景说出来吧。”破庙中燃起的火堆把悲愤的众人面色映得忽明忽暗,看来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了。
“一定要我说吗……”我挣扎着站起身,轻轻摆脱了郁轩的搀扶,颤抖着走到了人群中间,语声凄切。
“说吧,昀弟,我相信你。”郁轩心痛地看着我虚弱的身影,只能无奈地握住了拳头。一旁的高风安慰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荆州城破那天,我逃到城外的树林中,遇见了简公子……”我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着,“他看见我便说要带我走,我想等候高叔叔,就拒绝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忽然骂我,说我……说我引诱他,让他迷恋上了我,还骂我下贱……我想跑,却被他抓住,想要……想要……于是我便叫出来,我知道我那时不该叫,可他的样子好疯狂,我害怕极了。我大声地叫,求他放了我,他却不听……后来,北离士兵就来了,抓住了我们。简公子当时很生气,说我如果不叫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是我出卖了他,做势想要掐死我,北离士兵就砍了他一刀,把我带回了他们的大营……”见众人都听得默然不语,我知道所说有效,继续用令人心碎的语句讲下去,“在大营里,他们要我说出高叔叔的行踪,我不肯,他们就打我……用鞭子打我……用拶子夹我的手指……我痛得昏了过去,一直到轩哥哥把我救出来……别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说到这里,我暗运内力,让背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假装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一片嘈杂声中,我被人安置到了舒适的大车中。等我满足地睡了一觉醒来,正对上了郁轩布满红丝的眼睛。
“昀弟,没事了,再不会有人伤害你……”郁轩一把搂住我,一滴泪水从他眼角缓缓滑下。
十八 初吻
一路上我们的队伍受到多次北离军队的围追堵截,不断有人死去有人被俘,到了后来,只有高风、郁轩带着我和几个从人平安回到了望胤居。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蕴炎故意放了长线,想将大小鱼儿一网打尽而已。
由于一路拼杀颠簸,缺衣少食,更不必说药物,我的伤势好得很慢。好不容易走下停在望胤居门口的大车,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耳边只来得及听见一声牵扯心房的呼唤:“昀少爷——”
晏平,我知道那是晏平的声音。嘴角漾起一丝疲 惫的笑意,我终于轻松地睡了过去。
相对于荆州水深火热的战场,望胤居真是世外桃源埃当我醒来听见窗外悦耳的鸟鸣,知道不必再为两军的战事提心吊胆时,我的心情比起一路上轻松了许多。既然可以预测到未来无奈的结果,现在我只能庆幸这一天还没有到来而已。
“昀少爷,喝药了。”觉察到我已醒来,一个丫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大概是郁轩嫌我那两个小厮毛手毛脚,专门指派了一个丫鬟来照顾我。
“高叔叔他们还好吗?”手指无法使力,我一边喝着丫鬟喂来的药,一边问道。
“都好,处理了杂事都歇下了,估计还要多睡一会。”丫鬟微笑道。
我点了点头,这一路上确实疲倦得很了。话锋一转,我朝那丫鬟笑道:“那晏平可好吗?”
“能吃能睡,没什么不好的。”那丫鬟口中虽这么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瞟了一眼窗外。
我立时觉察到不对,追问了一声:“他现在在干什么?怎么不来看我?”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方才答道:“轩少爷一回来就罚他跪在院子里,到现在还不让起来呢。”
“他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是北离人吧。”丫鬟似乎也有些不忍,却不敢表露。
我撑了一下身子,却困乏无力,便依旧侧身躺下去,吩咐道:“让他到我这里来吧。”
“可是如果轩少爷知道……”
“没关系,有我呢。”我打着精神笑道,终于让那丫鬟点头而去。
等了一会,晏平还没有来,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心里正烦乱,忽地听到门口传来一丝欣喜到哽咽的呼唤:“昀少爷……”,我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从门口急切走过来的正是晏平,想是跪得久了,腿脚都不太利索起来。然而将养了一年多,他的身量窜高了些,脸上也越发显出飘逸俊秀的神采。我正看得有些发呆,他已一下子跪坐在我的床前,凝视着我的眼睛中蕴满了泪水,却不敢滑落,生怕再也止歇不祝
“别难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知怎的,我的眼圈也红了,声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的,晏平没有受委屈,只是听说昀少爷受了伤,心里发痛,真是恨不得代替昀少爷身受其苦……”晏平的目光落到我伤痕累累的手指上,泪水终于扑簌簌地跌落下来。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份关爱之心叫我如何承受得起?还有郁轩舍命的护送,注定都是我要亏欠的了。
“求求昀少爷以后去哪里都带着晏平,与其这样摧心断肠地苦候消息,不如陪着昀少爷出生入死……”晏平开始的时候还说得有些羞涩,后面语气竟是无比坚定。
我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会的。”晏平微笑着道,“不管昀少爷做什么,我都明白你的苦,愕男摹!?“晏平……”满腔的委屈和辛酸似乎被他轻轻一句话打开了闸门,我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水滚滚而落。
“昀少爷……”晏平笑得落泪,轻轻道,“晏平真的好喜欢昀少爷……”
“叫我泓。”我忍不住心口的柔情,力图跟他的身体贴得更近一些,低声道,“泓这个名字是属于晏平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泓。”晏平抬起脸,笑容衬着泪珠更加动人心弦,他一遍一遍地叫着,“泓,泓……”
“晏平……”我忽然探起身子,吻上了他兀自呢喃的嘴唇。那样柔软温暖的感觉,是我此时唯一可以找到的安慰和依靠。之前游刃有余的表演,面不改色的欺骗,痛彻心肺的隐忍,其实已经耗空了我的力气和意志。如果再没有这一点清澈如山泉的温情滋润我的心底,我想我一定会在这没有尽头的重负之中崩溃的。
而晏平,是我在这遍布荆棘的现实中唯一可以找到的玉兰,我像一只垂死的蝴蝶一般牢牢吮吸着他的香甜,借以维持我摇摇欲坠的生命。那么贪婪,却那么绝望。
“嗯……”在我的深吻之下,晏平发出了动人的申吟。他生涩地回应着我唇舌的挑逗,伸手忘情地搂住了我的脖颈。
就这样吻下去,陷下去,再不要回到现实吧。
“你们在干什么?”房门猛地被推开了,郁轩震惊地呆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盯着床上床下吻在一起的我们。
晏平身子一抖,连忙跪着后退了一步,转向郁轩的方向。他的脸色羞得通红,不知如何回应郁轩的震怒。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而起,用手肘支着身子笑道:“轩哥哥别生气,是我把晏平叫来的。”
郁轩心痛地看着我故作轻松的神色,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般对晏平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晏平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动作蹒跚地爬起身来。
我怕郁轩又要责罚他,便装作没事一般对他吩咐道:“去吧。去厨房跟老贾说一声,我今天想吃樱桃银耳羹,叫他们别放太多糖,犯腻。”
“是,昀少爷。”晏平默默地承受着郁轩杀人一般的目光,绕到他身后出门去了。
“轩哥哥坐啊,休息好了么?”我重新躺下,笑着招呼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自甘……”郁轩说到这里,后面的词儿卡在喉咙里终于没说出来。
“自甘下贱是么?”我毫不在意地笑了,“轩哥哥别忘了,我本来就是从下贱地方来的。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郁轩冲过来看着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许你这样干净的灵魂被他们玷污,谁敢侮辱你我就杀了谁!”
我抬眼正视着他的目光,那里面的悲哀和失望灼痛了我的心。我想我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再跟任何一个人做感情的纠缠了,当真相来临那天,越深的感情只会给我们带来越重的伤害而已。于是我狠下心道:“轩哥哥放心,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的,刚才吻晏平只是心血来潮而已,以后就多派几个漂亮的丫鬟来服侍我好了。”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郁轩喃喃地道,蓦地转身而去。我们俩都明白,其实我这句话切断的,是两段感情。
因此,当几天后郁轩当众宣布把晏平赶出望胤居的时候,我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除了你穿来的那套衣服,什么都不许带走,听见了吗?”管家推搡着兀自流连的晏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不为这难得的自由而高兴,倒似喜欢在这里做仆人一般。
晏平的目光凄切地望着我,我似乎能从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色。他微微张开嘴唇,我读懂了那无声的呼唤:“泓——”
无力地靠在衬着厚垫的太师椅上,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十九 困境
“臭小子,居然敢偷东西?”随着三宝的叫骂,我猛地睁开了眼,正看见院子门口围了一群人。
“我没偷,这是我的东西……”晏平死死地抱着怀里一个小包袱,奋力躲闪着三宝的拉扯。
我支撑着站了起来,刚迈出一步,郁轩已经走过来扶住了我:“想去看?”
我点了点头,有些祈求地看着他。郁轩扭过头去,扶着我走到了人群中。“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吩咐他只准穿着来时的衣服走,他却偷偷摸摸地藏了这包东西。”三宝理直气壮地回答。
“交出来。”郁轩冷冷地盯着晏平收紧的手指。
“轩少爷,真的是我的东西。”晏平低着头,小声地辩解。
“交出来。”郁轩没有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晏平哆嗦着慢慢解开了那个小小的粗布包袱。
包袱中,是一张又一张的字条。——我在荆州时用信鸽传给晏平的信。
我的心里像被一只手拧了一下,不敢去看晏平的表情。每封信不过寥寥数语,且语气疏离,不外乎询问我所想探知的信息,难为他竟然全都珍藏如斯。
“昀弟,这是你写给他的?”郁轩已经认出了我的字迹,举着一张纸条问我。
我点了点头。
一丝冷笑慢慢爬上了郁轩的嘴角:“想不到你们一直鸿雁传书呢。‘喜不喜欢咸鱼粥和王维的诗画’,哼哼,连这些都一直惦记着啊?”
我没回答,脸色想来也很不好看。如果郁轩再深究一下,他定能发现这其中的破绽。
幸亏,郁轩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只是一把抓起那些纸条,内力到处,纸条全都化成了纸屑,漫天洒落,倒让一旁的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晏平疯了一般忽然扑过来,徒劳地伸手想要接住每一片飘洒的纸屑,“轩少爷,你毁了它们,让我靠什么活下去?”
“何必说得那么夸张?”郁轩冷笑了一声,“此番一去,你不是又可以当回你的少爷了吗?想在这里赚昀弟的同情,我可不会让他上你的当!”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连这唯一的回忆都被你夺去,我真的不知怎么活下去……”晏平的脸上已经再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而呆滞,竟然连我在一旁都不曾注意,只是慢慢地向郁轩走过去,“轩少爷,我知道你恨我,不光因为我是北离人,还因为昀少爷对我好。可是除非我死了,我才不会喜欢昀少爷,才不会想方设法地守候在他身边,你这样做,是没用的……”
“放肆!”郁轩见晏平竟然当着众人面挑破了我们三人间的纠葛,恼羞成怒,一掌就朝悲哀欲死的晏平打了过去,“我叫你胡言乱语!”
“不可!”我看出郁轩这一掌中已含了五六成内力,晏平那样单薄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心急之下,挡在晏平身前,就想卸去郁轩的掌力。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想起自己不可泄露武功,只来得及将蓄满的内力散去,郁轩的掌力已结结实实落在了我的小腹。
“昀弟,你……”郁轩愕然之下,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又是心痛又是着急。
“昀少爷,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晏平回过神来,想奔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却被郁轩一把推倒在地上。
“没事……”我强压下胸腹中翻滚的血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为什么要救他?当时来不及想,现在想想,是无论如何无法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我扶你回房,再让老魏来看看!”郁轩手足无措地道。
“别惊动大家……高叔叔已经够操心的了……我回去躺躺就好……”害怕他觉察到我体内的内息,我推开郁轩的搀扶,支撑着站好。
“好,昀弟,我过会再来看你。”郁轩见我坚持,又想起我这些日子刻意的疏远,不好再勉强我。他转头看看关切注视着我的晏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还不快滚!”
“我不走。”晏平静静地摇了摇头,忽而微笑了,“有昀少爷在这里,我不走。”
“你——”郁轩气极,立时想吩咐人把他撵出去。
“让他留下吧。”我听出晏平语气中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深情,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轩哥哥,算我求你……”
“你们——”郁轩不知该说什么,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转身离去。
正在此刻,突然消失了几日的高风已经带着手下迈进了望胤居的大门。
郁轩那一掌果然打得不轻,我原本想通过运功疗伤,却害怕露出破绽而放弃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静养,似乎那阵阵隐痛还可以捱过去。
晚饭时分我支撑着去了饭厅。其实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只是不知高风出去这几日做了什么,必须履行我做卧底的职责而已。
席间高风的情绪似乎很好,从他和几个下属的对话中我了解到他们此番突袭了一个北离官员的府邸,成功地破坏了他们追杀南胤旧臣的计划,还抓回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俘虏。
胸腹间的难受加上心底的担忧,我没吃什么就告辞出了大厅。看着郁轩欲言又止的担心眼神,我安慰性地朝他摇了摇头。
出了大厅我却没有回聆风阁,径直去了关押那俘虏的柴房。由于此人是在庭院中被抓住的,且穿着普通,又不会武功,高风他们并不是很重视,只叫人把他先关在柴房里,用铁锁锁上了柴房的门,打算第二天天亮再审问。
透过柴房门板的缝隙,我仔细地往里看去。只见一个人被绳索捆住双臂,靠着柴堆坐在地上。等看清楚他的模样,我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人,竟然是安王蕴炎。
“昀少爷,您也来看那个北离狗啊?”一个声音蓦地从我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三宝。他手中端了一碗汤,里面泡着半个馒头,显见是来给蕴炎送饭的。
我笑了笑:“怎么,你有钥匙?”
“送完饭就把钥匙还给轩少爷。”三宝说着,打开门走进了柴房,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来,吃饭了!”三宝把碗搁在地上,对蕴炎没好气地道。
“他手臂被捆住了,怎么吃饭?”我赶紧道,“不如把他的绳索解开吧。”
“昀少爷又发善心了。”三宝笑道,“轩少爷早吩咐了,就让他这么趴着用舌头舔吃,他不就是只北离狗么?”
话音未落,当啷一声,蕴炎已一脚将那碗吃食蹬翻在地上,气得面色发青:“敢这么羞辱我,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啪——三宝一个耳光扇在蕴炎脸上,啐道:“死到临头还嘴硬!等明天让你见识见识望胤居的手段,保你后悔生出来!”
“算了,三宝,回去吧。”我拉着三宝出了柴房,回头看了蕴炎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蕴炎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火一般的眼神不容违抗,分明是想让我马上就打倒三宝将他救出去。可是我知道此刻郁轩和高风这两大高手正在饭厅议事,门口的守卫也巡逻正紧,如果立时护着蕴炎逃出,一定会被他们发现抓回。于是我偷偷地朝蕴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心急。
柴房的门被三宝关上,从越来越窄的门缝中我似乎感觉到了蕴炎失望愤怒的眼神。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见识了堂堂安王爷最狼狈的样子,他心里一定对我存下芥蒂了。可是,为了母亲,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回到房间中,我立时写了一封飞鸽传书,通知北离官府到望胤居外接应蕴炎。如果蕴炎不愿再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立刻就要兴兵攻打,我最是欢迎。实际上从这次回到望胤居后,我已经感觉我的毅力和精力都快撑到极限了。
看着那信鸽安然地飞向远方,我舒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俯下身子撑住桌面,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安静地抹去唇边和地板上的血,我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惊动旁人。服下了郁轩叫人送来的调理内伤的药,我随后躺在床上考虑着如何行动。好容易等到更鼓声声,望胤居内的人全都歇下,我强忍着胸腹间阵阵隐痛,找了一把钢锉,开门往柴房而去。
二十 协力
施展起轻身功夫我无声无息地掠到了柴房门口,从门缝里望进去自然是一片漆黑。想起柴房虽然挨近厨房,但远处就是仆人睡觉的小院,我还是不敢太过大意。当下也不敢知会蕴炎一声,取出钢锉就开始锉起铁锁。
本来以我的功力,想要弄断铁锁并非难事,奈何此时双手手指被拶子摧残后的伤还没有好,几乎连锉子都拿不稳,才锉了几下,伤口迸裂,又是满手的鲜血。然而我不敢放弃,只能更加用力,否则明日蕴炎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就是掉一百次脑袋也是补偿不了的。
“昀少爷?”一个声音忽然如幽灵一般钻了过来,让我本就紧绷的心弦啪地断裂了。我想也不想地朝那声音飞扑过去,手中钢锉直扎向那人的咽喉。
“咳咳,是我……”那人惊惶地压低了声音道。等我分辨出那熟悉的咳嗽声,我手中的钢锉已抵上了晏平的喉咙。
“你来干什么?”我惊讶地看着穿戴整齐的晏平,倒像他是有意到这里来一般。
“我……我想救他……”晏平说着,取出藏在身后的一柄砍柴斧,看来他是想用这个来劈开门锁。
“为什么救他?”我震惊了,一时想不出晏平有什么理由。
“我听说他也是被抓来的北离人……我不忍心他留在这儿……吃和我同样的苦……”晏平说着,惊异地盯着我手中的钢锉,“昀少爷你……”
“和你一样。”我不欲解释,只是心中暗自叹息晏平不谙世事的善良。走回柴房门前锉断最后的障碍,我打开门走进了柴房。
蕴炎没有睡着,我一进门他就腾的坐直了身体,眼睛闪亮地盯着我。一直等我把他的绳子解去,扶着他走出柴房,他才凝视着月光下正为我们放风的晏平问道:“他是谁?”
“一个仆人,很可靠的。”我怕蕴炎下令让我杀人灭口,连忙说道。
蕴炎点了点头,不再开口。于是我向晏平吩咐道:“我去处理西南角门的护卫,你带他从那里出去。”见晏平点头答应,而他方才已经知道了我的武功,我索性不再隐瞒,展开轻功便朝西南角门而去。
“昀少爷,这么晚了,您要出去么?”两个护卫见我到来,连忙笑着招呼。
“是啊,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微笑着走到两个护卫中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手中的牛毛细针已经携带着十足的内力扎入了他们两人的数个死穴。
看着两个人没有任何声音地倒下,又俯身试了试他们的鼻息,我方才虚弱地靠在了墙上。事到如今,我若不杀了他们,只怕天一亮就是我的死期了。
“昀少爷,你没事吧……碍…”晏平带着蕴炎此刻方才赶到,一见倒在地上的尸体,晏平不由轻呼出声。
“你们快走,走得越快越好……”方才妄动内力又加重了内伤,我无力地挥了挥手,坐了下来,强压下喉咙口一上一下的鲜血,“别再回来了……”
“我会回来的。”蕴炎忽然迸出了这句话,跟着晏平踏上了门外的小路,渐渐远去。
我支撑着站起身,拔出一个侍卫的佩剑,在两具尸体上各刺了几剑。虽然牛毛细针几乎觉察不到针眼,但若不掩人耳目只怕高风和郁轩还是可以推测一二。做完混淆视听的事情以后,我这才转身想走回望胤居去,脚步竟有些不听使唤。
有人过来扶住了我,正是晏平。
“你回来做什么?”我心头一急,一开口便有一股鲜血从唇角涌出。
“我不放心你……”晏平颤抖的手抹去了我唇边的血迹,心痛的神情让他月光下的脸色更加苍白,“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么?我苦笑了,现在的我居然连这样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伸手搂住晏平单薄的肩膀,我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密。或许,以后再也没有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会武功……”晏平将我扶回我卧室的床上躺好,有些忧伤地看着我,“或许我不该问,可是,昀少爷……泓,我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怕他。”
我笑了笑,知道这个少年尽管柔弱善良,却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索性也不瞒他:“我的母亲,在他们手上……”
“你母亲对你很好吧。”晏平的眼里掠过一闪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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