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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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煜皱着眉头看我:"傻傻你理智点行不?什么叫‘我叫她怎么活’?这事压根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又不是法官也不是律师,我怎么知道楚肖有没有事?"

    "可是,可是你刚才说的头头是道的,你不是什么都了解吗……"我茫然地问他,"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楚肖,帮帮妙妙?"

    "呵呵!"他一脸好笑地打量我,"哎呦,我的傻老婆啊,我怎么跟楚肖一样,娶了个白痴进门啊!"小杨"扑哧"一声笑了,我更懵了,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源圣是不是真的行贿了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这事没这么简单,楚肖也没这么简单!你们这帮小丫头整天就是瞎操心,楚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因为个破房子就能把自己栽进去?即便如此,他也出不了大事,这个人手眼也通着天呢,他要真出事,那这案子就不止这么大了,还得有一大票要员跟着填坑,他们没这么傻!等等看吧,这事虽然不简单也复杂不了,你叫妙妙安安心,具体什么情况现在都只是猜,不过我想,就是有牺牲的也到不了楚肖头上!"

    这番话听得我似懂非懂,但又觉得有些道理,总之我信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继而我又想起初进办公室看到的一幕,心里立刻又七上八下起来。小杨说的"那天晚上"怎么了?跟盛煜有关吗?又是哪天晚上?她跟我一向没有秘密的,连跟洪七的床帏秘事都能跟我掰叉掰叉,为什么"那天晚上"让她如此"羞恼"的事她却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可是盛煜知道,为什么?

    我越想感觉心跳越快!

    盛煜看我盯着地板失神,拍拍我的脸说:"傻傻,傻啦?楚肖会没事的,妙妙也不用太担心!"

    小杨看事情说差不多了,站起身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我突然站起来说:"小杨你等等,我跟你一块走!"

    盛煜说:"我真失败啊,给你开卡这么久,你就只有为了别人才来找我,完事就走,过河拆桥!"

    我扭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几分玩笑几分认真,我无暇细想,默然地跟在小杨身后走了出去。

    我心里很沉重。

    小杨在前面边走边磨叽:"你说楚肖这到底是玩什么呢?早我听说他跟沈莉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不过就跟大多数有钱的男人一样,找点刺激,再后来看沈莉那么坚决,我觉得他们也许真有点感情,可后来沈老爷子出事,我又觉得他不过是利用沈莉,可是刚刚听你说他把自己也搅进去了,我又觉得是我冤枉他了,但听盛煜这一掰叉我又觉得没那么简单!哎呦,我彻底懵了……哎,你说说这事……莫菲?"

    小杨一回头发现我脸色不太好看,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便改而问道:"你怎么了莫菲?哪里不舒服?"

    我直直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可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她脸上除了困惑和担忧,并没有我惧怕的那种不安。

    我笑笑说:"最近事太多了,难免操点心。哦对了,你那耳钉什么时候丢的啊?"

    小杨把文件夹往怀里一抱,两眼一翻说:"什么时候丢的……这我还真不知道,耳钉那种小东西掉了我也没什么感觉,我就是突然有天发现一只耳朵上空了……"

    "哪天发现的?"我问。

    小杨又翻了会白眼儿说:"周四,对,上周四!"

    我说:"上周四?14号?"我心下着实惊了一下,会这么凑巧?

    小杨仍在回忆:"周四早上一上班,王秘书一见我就笑呵呵地说,姐姐你真有个性,耳钉怎么就只带一只啊?我伸手一摸,可不是就只剩了一只嘛!我当时还夸他一大男人居然这么心细……说实话莫菲,你老公用人那真不简单,"她说着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秘书室,"就这屋里头这几位,除了你家那小天使之外,哪个的心眼儿都跟蜂窝儿似的,要光心细那还是小儿科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这不看到你换了耳钉就随口问问嘛,"我说,"会不会是你早上化妆收拾东西丢家里了?"

    "不可能!"小杨斩钉截铁地说,"前一天的会开到了晚上两点,我压根就没回成家,我……"说到这儿小杨一怔,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很快改口说,"算了,不提这事了,挺闹心的。哦对了,你千万别告诉妙妙啊,她要知道了我就跟你绝交!"

    我完全没在意她后面说的什么,她这中途一停一怔,像锤子似的往我心里重重砸了一下!她说她压根就没回家,她在哪里?

    我定了定神说:"小杨我们是朋友吧?"

    "不是!"她说,"是比朋友还亲的姐妹,是死党……哎你怎么了,你这又发什么神经呢?"

    我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小杨一愣,突然又笑了:"莫菲你竟他妈没事吓人玩!乍一听你这话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惹得你要大义灭亲了!我瞒你什么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可能我问的有些突兀了,勉强装出一副笑容打趣她:"没回家啊?那姐姐你去哪儿风流快活了啊?"

    小杨一巴掌拍我肩膀上笑骂道:"去你的没正经,你才风流快活呢!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先走了!哦对了,不要告诉妙妙!"她又郑重地强调了一遍,终于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扭回办公室了。

    我被她一掌拍到墙上半天没回过神来,"那天晚上"是开会那天晚上吗,她为什么不愿告诉我那晚她在哪里?我宁肯相信这是场误会,小杨不是第二个徐月,盛煜也不是第二个叶名扬,我不是又一次栽到了闺蜜手里……这太讽刺了,可事实真的是我希望的那样么?想到方才两人在办公室一番"亲密"嬉闹,我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我甚至想冲回办公室去问盛煜,可是我凭什么,他刚才都没有任何解释不是吗?

    我原本还想着把耳钉还给她,可我拿不出手去,这实在是对我们之间情分的一个考验,也许还是对我尊严的又一次践踏……我靠墙站了许久,靠得脊背微微发凉,这才默默地走进了电梯,默默地下楼,开门,进办公室,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座位上,默默地疼。

    小敏看我不对劲儿,凑过来说:"莫菲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我望着她满是担忧的脸想,我是不舒服,我疼,可是我这疼不能跟任何人说,我可能又要失去朋友了,还会失去我爱的人,虽然他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我——想到这儿我又是一阵揪心——我的感情就注定了要这么坎坷么?圆满都是虚妄?盛煜平日里对我的好又算什么?就真的是为了让我在今天加倍痛苦?或者,这不是误会,是他的报复?

    "你怎么哭了莫菲,你怎么了?"小敏有些慌乱地声音提醒了我,在办公室掉眼泪真的是件很没出息的事!我揉揉眼睛说:"我没大事,你忙去吧!"

    小敏看我不愿多说,只好又安慰了两句扭回去了。

    我呆呆地坐着,望着电脑上的WINDOWS徽标在黑漆漆地屏幕上飘来荡去,像个四处碰壁五路可走的人,漫无目的而又毫不倦怠地一次次尝试……我觉得很累。

    我终于熬到了下班,精神都焕散了。偏偏这时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通知我手术所有的准备都就序了,明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挂了电话我苦笑两声,还是需要打起精神来的,我这个人,连堕落消沉放纵自己一回的资格都没有……

    [【卷二 怎么就爱了】:第69章 事情有些脱轨]

    我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我想在手术前一夜陪着我爸,潜意识里还有一个我不愿承认的原因是,我还没有对那个纳粹耳钉释怀,我不想回家,我爸现在是我唯一的慰藉。

    可我刚到公司大厅就愣了,大厅一角的休息区背对着我坐了一个人,挽着高高的发髻,围巾解下来跟手包一起放在了桌角,旁边前台奉的水早已经不冒热气了,想来她已等侯多时了。

    这人是徐月,我直觉她是来找我的。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跟她打招呼,"三寸高跟鞋"发现了我,咯咯哒哒踩着鼓点就奔过来了,徐月一回头见我下楼了,也立即站起身迎过来,像怕晚了一步我便会跑掉一样!

    小前台操着职业性的微笑说:"这位徐小姐想见您,等了好久了!"她一开始就知到我的底细,说话相当谦卑客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说:"那为什么不通知我,就叫徐小姐一直在这儿等?"

    "这,这个……"小前台叫我训得有些无措,徐月连忙说:"是我要在这儿等你的,我怕……怕你不肯见我。"她说这话时明显没什么底气,跟饭桌上灌我酒时判若两人。

    三寸高跟鞋见状立刻说:"没事我先走了!"说完机巧地跑了。

    徐月说:"我有事求你,不会耽误你很久,能出去坐坐吗?"

    自从她跟叶名扬在一起之后,我的确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我看她现在一副认小讨乖的样子,我又不忍拒绝,我说:"好吧,希望不会很久,我还要去医院,我爸明天手术,我要去准备一下。"

    她微微意外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事……不会很久,你放心!"

    我俩出公司,步行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茶艺馆,这是徐月挑的,她大概还记着上次她约我喝咖啡的事。

    一落座她就先道歉:"菲菲,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两年同窗情分是我亏了你,尤其是……在对阿扬这件事上……"我低着头看小姑娘倒茶,心里有点懊恼跟她出来了,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喝咖啡那一套!

    "菲菲,莫菲,我……"徐月欲言又止。

    我抬头对小姑娘说:"你忙去吧,有事我会叫你!"小姑娘应了声袅袅婷婷地走了。我端起茶杯喝茶,等着徐月情绪酝酿够了给我个下文。

    良久她终于又说话了,这回的声音甚至还带了点哭腔:"我们……正在办离婚。"

    这句话着实意外,我抬头看她,她一脸悲伤,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她哭了。我给大脑装上双核CPU,计算她此番来找我的目的……我原来觉得她是为叶名扬跟华辰来的,但现在我困惑了,难不成我魅力太大远程威慑把他俩的小婚姻折腾黄了,她是来找我算账的?可是看这气场也不像是来拼命的,况且她之前说有事求我,总不会是求我帮她俩破镜重圆吧?

    我一直是不祝福她俩的婚姻的,可是我现在听说她们要离婚了我却高兴不起来。徐月明显消瘦多了,本来就是个麻杆,现在全靠过冬的厚实衣服撑场面呢。我犹豫着说:"为什么要离婚?"

    我一问,她眼里的泪花像潮水一样,退了一波又涌上一波,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檀木桌上。我连忙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稳了稳情绪说:"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想拖累他……我的孩子没了,你知道吧?并且医生说,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她说着又不可自已地哭了,大颗大颗地泪珠走珠儿似的往下掉,看得我心里一揪一揪的,孩子没了,以后都不能再生了,这打击对一个渴望天伦之乐的女人来说太致命,她是个不完整的女人,承受不完整的人生,这遗憾无法弥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却问:"叶名扬呢,他就同意了?"

    "他不同意!他死活不同意,可是他说了不算,我想离婚了,也许他从一开始对我就不是爱情,或许是感激,是习惯,是对我爸的责任也说不定,这我知道,可是我爱他,我想让他幸福,我原来想也许等孩子出世,我们也会是个幸福的家庭,可是苍天弄人,旦夕之间什么都没了。我爸去世之后我觉得我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事已至此我唯一想的就是阿扬能过得好,过得舒心。我离开他,他可以重新开始,心理上不会再有负担了。"

    我有些激动,口不择言地说:"徐月你是不是太不理智了?就因为没了孩子你就要离婚?你把自己当什么,叶名扬的生产机器?"

    "不是不是!"徐月半哭着反驳:"你还没懂,你若是真爱一个人,你是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看不得他有任何的坎坷,哪怕牺牲了自己也想让他完整幸福!可是很多东西我给不了他,不只是孩子……算了,不说这个,我来是有事求你!"

    我说:"我能帮你什么?"

    徐月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说:"想求你救救华辰,那是阿扬拼搏几年的全部积累,要是破产了他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敢想这打击他要怎么承受!"

    "他不是已经融资重组了吗?"

    "实不相瞒,那笔钱是我爸留给我的,我想帮他起死回生,可事与愿违,现在企业仍然举步维艰。商业上的事我不懂,可是我看不了阿扬夜夜劳神寝食不安的样子,你救救他吧,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

    "他让你来的?"我惊奇我这样问的时候竟是出奇的冷静。

    "不是不是,"徐月连连否定,"我找你他完全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帮他,这也许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求求你菲菲,你……"

    "我恐怕无能为力!"我说的是实话,我既没钱也没本事,养自己都够呛拿什么帮他?

    "你行你行的!"徐月说得很急切,怕我再次否定,气都不敢多喘地说:"只有求你了,你知道,华辰每况愈下,盛氏对它志在必得,他们已经派人跟华辰谈了好几次了,我求求你,你跟你老公说个情,求他不要逼得太死,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也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为这事而来!我说:"你也说了,华辰现在难以为继,就算盛氏不收购它,自然还有别家,这事……"

    "莫菲!"徐月突然打断我说:"其实我是想……融资。"

    我听了一怔,她想要钱!我说:"我不懂商业运作,但是我想,你的钱都没起多大作用,可见华辰的问题不在钱上,或者说主要不是在钱上,再投钱的话……况且你真的是太高看我了,我恐怕没那么大本事说动盛煜。且不说公司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便是,我也没资格干预。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跟他……不过是场交易,你说,一个筹码能张多大的口?又有什么本事影响大局?"这几句话说出来,我觉得心沉如石。

    "莫菲,"徐月明显有些受挫,但仍诚恳低调地说:"我知道,我这提法很荒唐,商场上那一套我也不懂,我只知道阿扬现在最需要资金,他和他的合伙人到处融资,可是收获……我只求你能不能请盛总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变通的方法,能保存华辰,保存阿扬的心血?只要你帮我说个情,只要可以,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么莫菲,我求你看在我们两年朋友的情分上,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我以往的过错,救救华辰好么?我求求你!"

    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她要的不过是保留叶名扬东家的地位,不至于叫他一无所有,这一点我理解,叶名扬从来都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人,华辰若是从他手里烂掉,这打击不是一般的重!我现在有点心疼徐月,她是个地地道道以爱为全部的小女人,为了爱可以自私可以刻薄,也可以迁就可以牺牲,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却为了自己的爱人低声下气地来求我,而她爱的人也许并不能返还给她对等的爱,某种程度上,她比我伟大,比我坚强,也比我悲哀。

    可我知道,我能帮她的几率几乎为零,让我去求盛煜,这拖得是个裙带关系,且不说我在盛煜心目中真实分量有多重我并无把握,就算他真的在意我,凭他的理智也不会拿企业利益作牺牲当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这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商场上他很冷血,这是出了名的。

    我正沉思着怎么坦白我帮不到她又不至于太伤害她时,我电话在兜里开始猛震,我一看来电我心里越发堵得要命,小杨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得厉害!我没接,直接把它放进了包里。

    对面徐月眼圈红红的,面色憔悴不堪,灯光映的满脸苍白,看她这样子,我忽然想到,也许叶名扬现在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了,这接二连三的几场变故,简直是在凌迟这两个人!

    我说:"月月,你别这样,我不是不想帮,我是真的无能为力,盛煜的决定向来是少受主观情绪影响的,何况他还有个董事会……"我话没说完就看到徐月神色变得几乎绝望,望着我的眼神悲切地叫我不忍再说下去,我停了一下,想想说:"这样吧,我努力去求他,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敢说。"

    徐月一听我答应了,立刻又哭又笑地谢个不停,我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我包里的电话停了又震,一直没有间断,我想着我也该离开了,干脆又从包里摸出来,这次屏幕显示的居然是妙妙,这叫我有些意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喂?"我接通电话打了个招呼。

    那头妙妙张口就说了个让我惊骇的消息:"菲菲,沈莉自杀了!"

    [【卷二 怎么就爱了】:第70章 都有病]

    沈莉自杀了!

    为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一时怔住,电话那头妙妙听我没动静连喊了两声:"菲菲?莫菲,你在听吗?"

    我回过神说:"嗯嗯,听着呢!你说沈莉自杀了,没理由啊!她老子的事还没清呢,她有什么资格自个儿先死啊,就算是殉……情,这也不是个时候啊!"

    "这怎么说呢……"妙妙说:"刚刚一个女人打我家里电话找楚肖,是我接的,她说沈莉昨晚吃安眠药自杀,不过没死成,救过来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妙妙,话要一口气说完绝不能大喘气!我正想着呢,妙妙又喘了口气:"还有,沈莉自杀前几天做了引产!"

    我感到一阵悲哀,一段孽缘盲目地开始,以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沦为牺牲品做了尾注,生命怎堪儿戏?我直觉她和楚肖的缘分尽了,这段也曾风月无边的情事炫如烟花也短如烟花,注定了要惨淡收场。

    妙妙接下来的语气更是发沉,一字一字地说:"沈莉她想见楚肖,她求我,让她见见楚肖……"

    我有些意外:"她求你?什么意思?"

    妙妙说:"我也是刚知道,自她引产之后就再没见过楚肖,所以她哭着求我让她见他……其实这些天楚肖早出晚归,电话一直关机,连我也找不到他,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每天无奈而又不安地等他回来……"

    这个男人太深暗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过了片刻才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跟楚肖说吗?"

    "就算我不说,我想他也是知道的吧。"妙妙说,"我跟楚肖这些年,他的脾性我很清楚,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便我猜不透他的动机和行事,但他的手段我是了解的……若不是深信他爱我,我想我会躲得远远的绝不靠近他,即使我爱他爱得入髓入骨……其实沈莉爱他爱得很悲壮,楚肖这类男人,致命的魅力也正是他的危险性,像罂粟……"

    这话让我心里一惊,我问:"妙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妙妙并没回答我,反而徐缓地说:"说实话我原来恨沈莉,甚至一度想做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想请你跟小杨代我去看看她,劝劝她,毕竟你们是同学好说话……她爱的这个男人若不打算要她,她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不值得,她该好好珍惜自己才对。"

    她最后说了句令人心寒得近乎绝望的话,但却不是没道理,到底这世界上还有一类人是能叫人爱得刻骨铭心,同时又能恨得入骨入髓的!我想了想说:"这事还是让小杨自己去吧,她俩的关系更近,我跟沈莉的情分并不是很深,我去说这事,搞不好会尴尬。"

    "我不清楚你们关系远近,只知道你们是同学……你们看吧,我只是希望她别再做傻事。"妙妙说。

    挂了电话,我发现徐月正吃惊地看着我,怔怔地问:"沈莉……自杀了?"

    我这才意识到一时紧张忘了跟前还有徐月呢,我说:"没事的,一场误会!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的事我记着了,我会找机会跟盛煜说,你跟叶名扬也多保重吧!"我径自拿了大衣和包出门,从明净的玻璃门上看到徐月还静静地怔立着,像一尊悲苦的雕像。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不自觉地想起了盛煜,以往我回家晚一点他就像地主催长工似的催我,可是今天他似乎很"大度",这让我有点不习惯。我觉得我现在是个患有严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犯罪学上说,受害者会对加害者产生好感或依赖,这道理嫁接到爱情里,往往可以看到一个奇怪而又普遍的现象,一个人最深爱、最依恋、最难以割舍的往往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跟盛煜的婚姻对我来说是个囚禁,我回想着他最初加在我身上暴力、讥讽和捉弄,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地爱上他,我觉得我病得不轻。继而我又想到了沈莉,她的病似乎比我还严重。

    我到医院时快十点了,一推门,居然看到盛煜正端坐在我爸病床前怔怔地发愣,以至于都没发现我已经进来了!我叫了他一声,他起身迎过来,抬腕看看表说:"谈到现在吗?"

    "嗯?"

    "没事。你今晚要留在这里?"

    "嗯。"

    "我陪你。"

    我笑笑说:"不用了,你明天还有一堆事,还是回家吧!"

    "我明天就一件事!"他说,"陪着你,等手术结束。"

    我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说:"两位都在啊,我来看看莫先生!"我一回头,蓝大专家正徐步走进来,一身职业装在灯光下白得眩目。他径直走向盛煜,含笑说:"上次见面不识得盛先生,失礼了,别见怪!"

    盛煜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说:"蓝专家真人不露相,极致酒吧里我应该请你喝一杯的,手术之后还望赏脸!"

    "客气了客气了!"蓝旋说着握住盛煜的手一通摇晃,我隐约觉得这俩笑面虎一团和气之下似乎还汹涌着一股暗潮呢!

    我对蓝旋说:"谢谢你,我爸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他冲我笑笑,径自走到我爸跟前检视一番,返回身说:"明天是老专家Neal主刀,他有30多年的临床经验,不用太担心!"说完又补充道:"手术大概要到明天下午三四点钟,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我先走了!"

    我送蓝旋出门,回身对盛煜说:"你不用一直陪在这儿,也累了一天,回家休息吧。"

    他正望着门口失神,听见我的话转而痴痴地望着我,良久才说:"你是关心我,还是……不需要我?"

    我一时无法作答,他径自接口道:"我不回去,我得在这陪你。"他说完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似是喃喃自语地说:"莫菲,其实我常常感到不安,我总是觉得我在你这里是不被需要的,无足轻重……"

    所以很受挫吗?我想,人是需要被认可的,这道理我明白,但这也可能跟爱情无关,或许他只是不甘,一如我对叶名扬,两年的纠缠在两个月里就彻底释然了,到底也还是不甘,因为我没有被认可。我拿开他放在我脸上的手说,"你怎么了?别乱想,还是……"

    "我想跟你说说话。"他打断我说,"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迟疑了。这问题在我刚嫁给他时,我是可以张口就答的,但是现在我越来越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他最初的形象变的复杂而模糊,我看不透。

    盛煜一直仰头等我的回答,望着我的眼神迷蒙而略显无助,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犀利。见我迟迟无语,他便又开口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一直以来我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你的忧愁我不能分担,你的痛苦我也不能代受,你想要的幸福我给不了,即使,我想要你开心,但好像总是用错了方式,我不能给你你需要的,所以,我不被需要……"

    我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我觉得有些什么要从眼睛里涌出来。我终是转身走向我爸,缓缓地说:"对不起盛煜,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背后传来他低沉暗哑地声音:"我知道,知道……"他最后一声"知道"低得我几乎就要听不见,那一刻我心里疼了一下。

    继而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和门开合的声音,然后,房间里便安静了,掉针可闻。

    [【卷二 怎么就爱了】:第71章 耳钉不是我的]

    我爸闭着眼,很安详,头皮光凸凸的——前一刻他又被剃了头发。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他也剃过一次光头,那时我摩挲着他光亮亮的头壳说,老爸你给我念个经啊?他就开始摇头晃脑地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此时我却不敢再伸手去摸,他光秃秃的头皮上,前次手术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看得我直想掉眼泪。我伸手去抓他枯黄的手——我爸今年才46岁,他若无恙,这正是一个男人辉煌的时刻吧?可如今,他昔日的帅气精神全因卧床不醒摧残殆尽了。

    墙上的电子钟发出一声短促地轻响,我看看表,十一点。我觉得今晚的时间好漫长,我盼着明天快点到来,但又隐约惧怕时间流逝得太快——时间对病人及病人的家属来说永远都是敏感的。

    此时门轻轻开了,我一转头,竟然是盛煜——他不是回家了吗?

    "我去找卢主任谈了谈——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晚饭,我怕你守一晚上会饿,顺便去买了点吃的回来。"他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还真是细心!我确实没吃晚饭,但不饿,没胃口。大概是看我一直神色落寞忧心忡忡,他凑过来安慰着说:"专家都在,明天手术结束,老爷子就能看见你了!别太担心!"

    "卢主任这样跟你说的?"我之所以落落不安,是因为我知道手术的成功率太低。

    他笑着摸摸我的脸,打着岔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迟疑着说:"盛煜,我昨晚梦见我爸了,他站在我妈坟前冲我笑,笑得好陌生……"

    "莫菲!"他低呼一声,倾身抱住了我,安慰着说:"你太紧张了,手术会成功的,别瞎想……"

    良久,我呼了口气说:"我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等我再回来时,我看到盛煜把门口的小双人沙发搬到了我爸病床前,自己坐了一头,拍着身边的位置说:"过来!"我在他身边坐下,他自顾自地说:"女儿女婿都在这儿陪着呢,老爷子肯定高兴!"然后胳膊径自绕过我肩头,轻声说:"你要是困了就靠过来睡一会儿。"

    这一夜我没睡,但却一直靠在他肩膀上,我们也没有几句交谈,可我竟觉的安心不少。偶尔一个念头闪过,我觉得我心里应该早就已经依赖他了,只是我很少正面思量过。

    早上不到七点,护士又过来给我爸做了简单的清理,准备工作就序,就等着专家就位开始手术,我心里又开始激动不安起来。一分一秒地挨到送我爸进了手术室,我守在外面觉得心跳得厉害,偏偏这时盛煜手机又一次蜂鸣,我故作安稳地说:"要是有事你就去做吧,守在这里也是干等着。"

    他犹豫了一下说:"董事会有个重要决议,我得到场一下,我会在手术结束前回来,很快,你放心!"我点点头,他便去了。盛煜离开后不久,小杨就风尘仆仆带着一股寒气飞奔了来,张口就说:"咱爸进去多久了?"

    我打量着她的样子,她脸蛋红扑扑的,显是吹了冷风还没缓过来呢。我说:"你怎么来了?"

    "盛煜叫我来的!他有事,不放心你自己在这儿,叫我过来陪着!"她说着把我拉到手术室对面的休息区坐下,很是心疼地打量我说:"一夜没睡?莫菲,我觉得我最近忒没良心,顾着给你老公卖命,倒把你这本主忽略了,自打你晕倒之后我心里就一直不安稳……不过看盛煜照顾你还算尽心,我心里也还踏实点儿!"她一番肺腑之言表达完,终于觉察到了什么:"怎么了莫菲,干嘛用这么迷蒙的眼神儿看我?不用这么感动!"

    我笑笑说:"小杨你个大傻妞儿!我帮你把耳钉找到了!"

    "什么?"她又惊又喜,急迫地说:"是吗是吗?真的啊?耳钉呢,在哪儿?"

    我从包里摸出那枚光闪闪的"纳粹标志"递给她,她一见喜得跟暴发户中六合彩一样,抱住我就一通猛亲!口里呜哩哇啦地念叨:"莫菲你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有脸见妙妙了!我死不了了死不了了!"等她疯够了,终于回过味儿来说:"忘了问你,在哪捡儿的?"

    我想了想说:"盛煜办公室的小卧室。"

    我一说完小杨就愣了,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通电就要爆炸!

    "莫菲,真的是你捡的吗?怎么会在那里?那说不定这耳钉不是我的,他那间小卧室我连进都没进去过!"说完她又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莫菲你怀疑我?"

    我正色说:"起初我是有过这想法,可是后来我想了,我跟你的感情不会是这么苍白的,我现在既然还给你了,就是相信你!"

    "不行,这是你说的!这世界上冤死的人还少啊?我得解释清,要不我死了也不瞑目!我跟你老公绝对是清清白白!"

    我说:"小杨你不用解释,我信你!"

    "你少他妈废话!听我说!"小杨叫唤着,"你大肚能容我还怕毁我名节呢,我得弄清楚!你什么时候捡的?"

    我说:"我晕倒那天。"

    小杨说:"没问问你老公吗?我肯定这耳钉不是我的,它就是长翅膀飞也飞不到那儿去!"

    这下我又开始狐疑了,莫非还有第三者?可我实在是没精力琢磨这事,我说:"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你先收着,妙妙问起来你也有个答。"

    "我靠莫菲!你拿我当什么人哪?"小杨像疯了似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小护士跑出来沉着脸说:"这是医院,小声点!"

    "对不起对不起!"小杨连连道歉,小护士撇她一眼扭回去了。小杨继续冲我发飙:"什么叫我说不是就不是?莫菲你他妈说话能不能讲究着点?这耳钉根本就不是我的,我不要!"说着伸手又给我塞了回来,"我就是让妙妙骂死、跟我断交,这黑锅我也不背!我杨露就是再花痴、再缺男人也绝对不会下道至此,给死党戴绿帽子这种龌龊犯贱的事打死我也做不出来!"她说完稍一停顿,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你怎么会那么想了,都他妈在你老公办公室那场误会闹的!那天晚上你老公没回家我知道,我也没回家,可我没跟他在一起,我……"

    关键时候小护士又现身了,一脸怨气就跟昨晚上没和谐一样,嚷得声音比小杨声音还亮堂:"说你呢,嚷什么嚷?说的什么好事!"

    "去你妈的!"小杨也火了,"我说我的事你发什么感慨!"

    "哎你这人怎么骂人哪?"小护士瞪着眼睛就冲过来了,那架势好像小杨绿帽子是给她戴的!我一看擦枪走火马上就要混战了,连忙打圆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小声点,小声点就是了!"

    小杨瞪着眼没说话,小护士看看我又看看她,见我俩服软了,翻了几个白眼儿,冷哼一声又扭回去了。

    "傻B!"小杨骂一句,可随后她就哭了,没有声音只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我一看她这样我有点慌了,拽了拽她胳膊说:"小杨,小杨你别这样!你这样诚心叫我无地自容呢!"

    她一改刚才的激动,反手握住我的胳膊,抽抽泣泣地说:"莫菲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天晚上我跟……跟吴浩天在一起。盛煜知道了,就拿这事打趣我,我一时不忿才追着揍他,就这么简单!"

    这回答真是叫我大跌眼镜,什么时候这俩人搞到一块儿去了?她见我仍愣愣地看着她,眼泪汪汪地说:"莫菲我当你和妙妙是一家人一样,比亲姐妹还亲呢,你都不知道我多看重你们,起初我丢了耳钉觉得对不起妙妙,但这会儿我更怕你不信我,不理我,恨我,我……"

    我连忙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说:"我之前太莽撞了,是我不好,我信你!我就你跟妙妙这俩死党,要是连你都不信了,就忒没意思了!"我把她拉回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说:"可你跟吴部长在一起我真是挺意外,不过这也没什么,你干嘛瞒我啊?"

    小杨吸吸鼻子说:"一夜欢爱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是他女朋友,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两个人身份又那么显眼,这事有什么好张扬的!"

    我说:"我倒觉得你俩挺般配的——怎么就一夜欢爱了?都欢爱了还不是男女朋友,我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洪七啊,我觉得他比洪七好!"

    小杨叹了口气说:"就是忘不了也得忘,人家现在有心上人了!"

    我又吃惊了一下,洪七有新女朋友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谁啊?"

    "这人你也认识,"小杨说,"我前面离职的刘秘书!不久前我跟吴部长出席展会,在展厅见过他们,刘秘书不知底细,笑盈盈地给我们介绍这是他男朋友……"

    我发怔了好一会儿,小杨神情落寞,周围这会儿是真安静。

    过了会儿我说:"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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