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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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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和亲出嫁赴雀屏,听轩哥哥来抢亲

    突来的风沙将天空密布,茫茫然朦胧一片,狂风令高举之旗幡,也禁不住的猛烈摇摆,几欲折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可风声再猛也难掩那丝竹声声高奏着喜庆的乐章,也留不住她即将嫁往远方的脚步。

    更不能抹灭淳朴憨厚百姓们脸上的雀跃,因为她的出嫁给他们带来了,他们所渴望的太平,不必再为战争而担惊受怕流离失所,故而他们都自发的夹道相送,只为给这位予众生带来和平的女子,道一声谢谢。

    她缓缓的走向那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向那,她曾经孤注一掷助他登上帝位的男人。

    轻提衣裙,款款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感觉到一双双注目的眼睛,有为她前途堪忧的眼眸,有为她鸣不平的眼眸,而更多的是惊艳于她过人的容貌。

    此时虽不知自己有多美,但这一身华丽飘逸的殷红嫁衣有多美她是知道,因为这是她最爱的姐姐为她亲手缝制的。

    殿堂之内一片寂静,唯有系于她身的琅环翠玉相碰,漾出的清脆悦耳,也唯有那袅袅香薰轻绕于她。

    精妙的刺绣凤飞祥云缭绕在身,长长的裙摆于后,凤冠富丽,珠钗徭役,尽显那典雅端庄的雍容喜庆之美。

    而那珠帘徭役间的天人之姿,不禁惹人叹之惜之怜之悯之,更有人欲蠢蠢而动只为她振臂高呼鸣不平,因她曾经的功勋无人能及,可末了却落得远嫁他乡的下场,甚是不公的。

    这些她都瞧在眼里,淡然的浅笑染在晶莹的红唇边,顿时摄魂于无形之中。

    “老妹。”

    一声轻轻的,带着哽咽的呼唤于百官队列中传来。

    循声抬眸,望见他,不,确切的说是她,那早显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满是即将分离的哀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们姐妹两人从不曾分离,难过终也是难免的。

    用唇形悄悄的告诉她,“姐,别难过,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说完便不再停留,继续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下。

    可倏然间,指掌间一阵凉意袭来,纤手被紧紧握着,那力道不禁让她微蹙了弯眉。

    轻觑向他,只见往日时常浅浅漩于唇边的梨涡淡笑不再,薄唇紧紧的抿着,难现往日玫瑰花瓣般的艳红,邪魅的眼眸也不再摄魂,只留下不甘的寒意氤氲,美艳的脸庞温怒冉冉。

    两人指掌间的交缠隐藏在彼此宽大的衣袖中,可任由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他的纠缠。

    无奈的回眸向他一笑,让他人看来他们是在道别,却没闻他们间言语的惊世骇俗。

    “狐狸爹爹,希望你别对听雨哥哥出手,他不及你的狡猾,你若是找不到对手寂寞了,女儿,欢迎你来雀屏国与我再斗几回。”

    本以为这样他便会放手,谁想他却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紧拥。

    “你别以为这样便能逃离我?”他那似古琴一般浑厚绵远的声音在耳边轻弹。

    闻他所言,她一震便又了然了,“逃?听音从没想过。”

    看着他们父女两的忘情相拥,旁人以为他们是悲伤之极,以至于失态,都也随之暗暗垂泪,煞是让她无奈。

    “云相,今日是聆音公主大喜之日,”旁一年高者用衣袖轻拭老泪劝道,“不能再感怀了,再过便扰了这喜庆了。”

    聆音公主,她如今的封号,聆音既是听音,听音便是她。

    推开他的怀抱,冠冕堂皇道之,“我云听音此一去想是今生再难还朝了,在此冒昧托付各位大人,家父与兄长就有劳各位多多照顾了。”

    “公主请放心,臣等定不负公主所托。”百官感动于她的孝心,齐声应道。

    云听音也姗姗一屈膝作为答谢,可也只有云残月,她的父亲方能看见她那对他顽皮的一眨眼。

    她心思之缜密,他又怎能不懂呢?她此托付正真的用意实是保护云听雨,他的次子,让他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想到此,不由得浅笑又旋于梨涡,恢复了他魅惑众生似妖狐的狡诈。

    衣袖中轻轻放开她的手,目送着她走过,走向那个高位之上的男人。

    其实此刻最为不甘与悔恨的应该就属于那高位上的他,苍帝,尊龙国如今的帝王——东方孟章。

    看着东方孟章紧握龙椅的指掌早已关节泛白,可知其用力之极,云残月绽笑似梨花。

    东方孟章那似雕琢一般完美的脸庞,虽仍保持着帝王完美的威严,可那心底汹涌的悔恨与不甘,也唯有他自己明了。

    从她走进殿堂的那刻起,东方孟章的眼眸便不曾离开过她分毫,将她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心头,也痛在心头。

    原来一直寻寻觅觅的人儿,一直就在身旁,可他却茫然不知。

    谁又能懂他亲手将最为心爱的人,推进他人怀抱那蚀骨腐心的痛呢?

    此时,每一丝对她爱意,都在撕扯着他的心,他多想纵身去将她拥入怀中,带着她离开。

    可理智让他也明白,他不能那么做,皇族的荣耀,百姓的安危,国家的兴亡都在他肩头,他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与希望,故而他不能那么做,纵然心再痛。

    “听音,参见苍帝,愿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听音娇小的身躯柔柔屈膝行礼,可方屈膝却被倏然出现在眼前的明黄身影所扶起。

    她一怔,便优雅的向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也引来了他似冰晶一般的眼眸一阵黯然。

    他蓦然抓住她轻叠在胸前的手,几番欲言又止,用那不曾沾染任何情感的瞳眸望着她,无声的问着,你明知我在找你,却为何从不告诉我,你便是她。

    明了他眼眸中不甘的疑问,她不再与他对望,低低的且无情的回答他道,“因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如果此时云听音抬眼,便能看见他低垂眼眸中的痛楚与心碎。

    恢弘的殿堂内一片静谧,压抑的静谧,有人想进谏,却畏惧于东方孟章曾经的冷酷,只能作罢。

    唯有一人,只见她端庄中的雍容华贵甚是逼人。

    “皇儿,吉时将至,聆音公主该起程了。”她嘶哑的声音,是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闻言,云听音轻笑,想来她的出嫁,这老女人也是那欲拍手称快的一人吧,终究是因为她云听音让这女人从权利的顶峰,跌回原形。

    “母后。”东方孟章无力的应着那老女人的话。

    他知道他该放手了,可怎么都舍不得放不开那至今方能抓住的手。

    云听音再次淡然而笑,也再次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紧握,款款行礼,“听音在此拜别吾帝,太后。”

    说完,带着绝然,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他而去。

    纵然他在她转身的刹那,向她伸出了手,她也没有再回头。

    看着她绝然转身离去的殷红背影,那每一丝的红都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更是从中溢出了如她那身红一般的猩红来。

    他用这每一滴鲜红的血液起誓,他会用将来的强大再次夺回她来。

    ——我——是——分——割——线——

    风依然在大作,锣鼓依然喧天,夹道相送的百姓对那从他们跟前而过的凤撵怀着感激的心,顶礼膜拜,她毅然成了他们心中和平的守护女神。

    云听音掀起纱帘,向百姓们挥手示意,看着他们的淳朴,她心中微微有愧,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蓄意为之,只为了自己那授命穿越的职责,她并不是他们心中那般神圣无私和晓大义的伟大女子。

    人群中岳秋兰与东方明美幸灾乐祸的笑,她不是没看见,她们私底下设计她的此次和亲之旅,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正合她意,她才随了她们的心。

    而在那树影间似风般飘逸的身影,她也看见了,也知道他回来了,就在云听雨将那银针给她之时,她便知道他回来了。

    只是他们间有太多的理不清的情丝网结,她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代替品,就算是代替母亲。

    她对着那枝叶徭役间忽隐忽现的身影,用唇形告诉他,“师父,保重。”

    便不再望向他的所在,她知道他看见了也明白了,因为风中又吹来了他忧伤的气息。

    阳关城楼便在眼前,出城便出龙都,风沙漫漫掩前途,也正如此时她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不知道当年昭君出塞,可有这番感叹。”云听音幽幽念道。

    “好个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公主好文采呀。”一声喝彩在撵外响起。

    轻撩起纱帘,张瑞祺飒爽于马上含笑,他是此次护送她南去雀屏和亲的使者。

    “张大人谬赞了,以张大人的文武状元之才,听音这是在班门弄斧献丑了。”

    “公主谦虚了,公主为音尘公子之时,那份才气与智谋,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下官有所不明的是,为何是西出阳关,而非南出阳关呢?”张瑞祺温文问道。[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云听音却笑而不答,其实这诗句出自于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中的两句,她也是随手拈来一用,而这西出与南出之别,她又怎能和他说得清道得明呢。

    ——我——是——分——割——线——

    数日的车马劳顿,让这庞大的和亲队伍显了疲态,绵延的队列缓缓前行,她也不多做催促,惬意的欣赏着愈近江南,愈发之秀美的景致。

    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轰鸣由远而近,扬起的滚滚沙尘如浪从天边而至。

    张瑞祺也是小心谨慎之人,虽此时他们仍在尊龙国国境内,可战乱的年月难以预计哪里才是太平之地。

    “戒备。”

    一声令下,御林军全军进入备战状态,战斗一触即发。

    云听音站起身来走出凤撵,远眺那奔腾而来的轰鸣。

    别人是不知,可她却知道是他来了,那只为和她赌气而常年在边疆镇守的他来了。

    只见冲来的是军队,且绝对是精锐部队,其训练之有素,其作战之勇猛,可见一斑。

    “是来抢亲的,全力应战,保护好公主。”张瑞祺下令。

    看着无辜的人就要为她做无谓的牺牲了,她顿时扬声娇喝,“云听轩住手。”

    风过,吹起漫天的花瓣飞舞,艳阳下缤纷而绚丽,可对持的双方,却把这艳阳的美好映照在寒光四溢的兵刃之上,让其不再是绚丽的夺目,而是摄人的冰冷。

    “云将军,你这是要作甚?”张瑞祺温文依然,可话语的责问早已外露。

    “张大人。”云听音的一声唤,就像是予这充满浓烈火药气息的空间一丝清凉的溪流,沁了入心肺,缓和了双方的紧绷。

    张瑞祺向她躬身行礼,应道,“公主,此时你不便出面,还是回到凤撵中吧。”

    云听音一手轻抚面纱,道,“听音自是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可听音即刻要远嫁,望大人能通融,让听音与兄长话别几句。”

    “这……。”

    张瑞祺犹豫不止,他也不是笨人,深知如若不让云听音和云听轩话别,他们是再难举步,若要与云听轩硬拼更是下策。

    可雀屏国即在眼前,云听音此刻与云听轩见面,怕是会引得蜚语漫天,传入凤王南宫陵光的耳中便棘手了。

    张瑞祺的担忧,云听音自是明白,可此时不安抚云听轩,任由之,那会更为难办。

    “张大人不必过虑,这里面的分寸听音自有主张。”

    她的话音刚落,便在人群中一道身影风驰电掣向她而来,带着大漠的风沙,带着多年思念,将她抱起一同飞跃向远方。

    耳边的风带着凉意呼啸而过,却微微吹痛了她的脸颊,不禁埋首在他怀中,聆听着他一如当年的砰然心跳。

    他也回应她更为热烈的怀抱。

    “听轩哥哥。”

    她柔柔的唤着,可她的声音中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明知他的心意,却狠狠的伤了他的心。

    他身躯一震,急驰的景致顿时缓了下来,两人轻如鸿毛飘然落下。

    她抬首望向四周,一片竹林翠绿,如似师父的翠竹谷,一阵竹枝徭役,阳光穿透竹叶的翠绿,投映在地点点光斑。

    抬手在额前,遮挡那光斑些许,却也在那光斑之下,望着多年未见的他。

    当年怀恨负气的青涩少年,如今在多年大漠风沙的凛冽中,变成伟岸的大丈夫了。

    记忆中皎洁温润的脸旁,添了几分麦色的稳健,明艳似骄阳的瞳眸在那细长的丹凤眼中,多了几分内敛沉稳,可望向她时一如当年的温柔。

    忽然间他一把扯下她颜面上的面纱,狠狠的将其揉碎,明艳的眼眸就像是久违水源的路人,贪婪的凝望着她。

    他用力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令唇色不再红似的朱丹,她知道他在压抑着,在等她开口。

    可在当年她逼迫他迎娶了东方明美,他伤心离家远赴边疆的那刻起,她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他再说些什么,因为不论再说些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他们就这么对望着,沉默着。

    在他眼里她更美了,那玉琢冰雕一般的容颜比起三年前,似乎多了融融的暖意,不再透寒刺骨,不再有那一心只为达到目的,而对她身旁的人近乎于无情的淡漠。

    风吹起了她的发丝高高飞扬,如似那盛开的黑色玫瑰,明知玫瑰虽美,却满带棘刺,每每碰之便会伤痕累累,可他仍不悔的想拥有她。

    “为什么没来找我。”他终于不再忍耐,也是第一次向她咆哮着。

    她微微的垂下头来,发丝也随之垂下,婆娑的将她轻掩,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沉默依然。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的不可靠吗?”

    她的沉默让他痛彻心扉。

    他的痛楚从他胸膛的砰然传导了给了她,让她一震。

    “不是的,哥哥,我……。”末了她语塞了。

    他痛苦的拧头向一侧,胸膛重重的几番起伏,她知道他在压抑着,唯恐自己的情感过于外露,而惊吓了她。

    轻轻的叹了口气,“听轩哥哥,你为了听音早将自己的幸福付出,听音又怎能再让你添烦忧?”

    “烦忧?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就能让我没烦忧了吗?幸福?我今生的幸福,最为想与之携手的人,却是我永远不能碰触和逾越的,她在遥远的彼岸……。”他说着失神的缓缓向她伸出手来。

    他的话虽没明说,可她懂。

    “都怪我,我明知师父和东方明美在算计你,我却佯装不知……。”末了,他悔恨交加。

    “她们是你的师父和妻子,你这么做,站在一个丈夫的立场和……。”

    “不是的,”他倏然打断她的话,“我在心底希翼着,当你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你……你便会来找我……。”

    震撼于他的浓情,可想而知在那边关寂寞的岁月里,他是如何度过那思念的漫长。

    伸手将他抱住,用自己娇小的身躯予他安慰些许。

    思念了一千多个日月的人儿就在怀里,令他再难压抑心头那份情愫,逾越伦常礼法,深深的埋首在她颈窝。

    当一丝温润湿透了她的嫁衣时,他方道,“我真蠢,就这样把你推向了深渊。”

    素手轻抚他后背,柔柔的说道,“不,哥哥,不怪你,这是听音自己选的路,不怪任何人。”

    他猛然抬起头来,惊愕写满他微红的双眼,“你说什么?”

    拭去他俊彦上的微微湿润,“哥哥,如若不是听音自愿的,没人能强迫听音做任何事。”

    “为什么?”

    他忽然害怕了,害怕从她嘴里说出,她是在为那个人而牺牲,因为当年她也为了助那个人登基,而让自己娶了东方明美。

    “听轩哥哥,听音远嫁雀屏不是为了国家兴亡,也不是为了民族大义,更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轻轻依偎在他胸前,“只为了一个跨越时空的使命。”

    那紧揪着的心,终落地,可是,“跨越时空的使命?”

    云听音笑而不语,解下他系在腰间的香囊,笑得更为明媚了。

    那是她第一件刺绣作品,他加冠那日随手送了他,后来她才知,只有相爱的男女方能赠予香囊。

    “还带着呢?”

    “怎能不带,也只有这香囊稍解我心中的苦闷。”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掌心中已显旧的香囊。

    此时,一声号角嘹亮,让云听轩又顿时紧张了起来,因为这是在催促云听音。

    亲手再为他系上香囊在腰间,“听音要走了,哥哥。”

    “不。”云听轩紧抓着她不放,“跟我走,我带你离开,离开这所有的是非,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末了,他的话语被她以吻封缄。

    虽只是轻轻的碰触,却激荡在心头,更惊呆了他。

    “哥哥,听音向你起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回你身边。”

    说完,在他惊愕间,提起衣裙如似那轻盈的鸿羽飘然离去。

    可在她离去不久后,一声撕声裂肺的长啸,却也撕痛了她的心。

    “音儿——。”

    第二章南宫陵光无理刁难,南宫寒澈闭门抗婚

    虽没那大川河流的壮美,却有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清幽,虽没群山峻岭的恢弘,却有着一马平川的快意,这就是江南,这就是南雀屏国。

    雀屏国的都城——凤凰台,皇宫大内的城楼高崇几欲刺入苍穹,其之壮观与威严,彰显着雀屏国国力之强盛。

    虽然早已快马先行通报于雀屏国他们的到来,可和亲队伍临城下,其依然紧闭城门,任由着丝竹乐鼓喧天。

    望着徐徐落日欲西沉,张瑞祺也不由得心生怒意,可如今身为使节忍方为上策。

    而云听音倒是不以为意,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惬意的在宫女们轻扇的柔风里小品鲜果。

    “公主,这雀屏国欺人太甚了。”小宫女阿紫愤愤然道。

    经过几日的相处,云听音知道这小姑娘品行豪爽心直口快,得罪人也必定是有的,也难怪被其他有心计的宫女,会设计她来陪嫁这趟苦差。

    轻拭双唇,淡淡然道,“无非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吧了,他们会开的。让张大人下令,乐师们轮番休息,保持好充足的体力,这样方能持续高奏乐章。”

    “为什么公主?他们都不给我们开门了,我们干吗还傻傻的奏乐呀?”小阿紫不解的问道。

    云听音挽笑在唇,“傻丫头,此时是为乐声,晚些时候便是吵声了。”

    “公主真聪明,我们不能睡,也不能让他们睡安稳咯,奴婢这就去给张大人传话。”小阿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果不其然,才方到用晚膳的时刻,便有人开门接应了,不过开的是小门。

    “公主,看来扰得他们是连饭都吃不下了。”小阿紫拍手称快。

    看着队伍前列那看似是门卒一般的人,云听音知道这下马威还没完呢,于是又慵懒的躺了下来了。

    片刻后,张瑞祺一脸怒色的来通报。

    “公主,他们说天快黑,让我们从那小门入宫安歇一宿,待到明日再开大门迎接。”张瑞琪咬牙道。

    没想到连常时温文的张瑞琪都怒了,可见这南宫陵光也有几分能耐呀。

    云听音轻撩纱帘,远眺那小门,其高度和宽度仅容一人通过,如果她云听音从迈进这门了,辱没了尊龙国的国威倒与她无干,可也摆明辱了她的人格,那就别怪她也耍手段了。

    “张大人莫急也莫怒,劳烦你和迎接的人说声,不知贵国的凤王何时改犬王了,如果是,那狗洞我就钻,反正听音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钻个狗洞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闻言张瑞琪不禁为她竖起拇指,“公主,高,下官佩服。”

    只稍是片刻,那扇厚重的大城门便吱吱呀呀的慢慢打开了,也不知来人和张瑞琪说了些什么,但从张瑞琪依然不悦的神色中可知,对方所给的解释不尽如人意。

    只见张瑞琪再次向她走来,撵外通报道,“公主,雀屏国的辰亲王亲来迎接了。”他话中的不甘很是明显,他想扳回一成可却无能为力。

    云听音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张大人,告诉他们,就说我长途跋涉累了,适才等候时便歇下了,你不敢扰,让他们等会吧。”

    张瑞琪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扬眉,温文又回到他脸上了,“下官明白了,公主尽管安歇着。”

    只见他跨大步,可节奏却非常的慢,仰首挺胸就这么慢慢的走过去,就算不知道他是如何传话的,但从来人那通红的脸,却仍要勉强的和张瑞琪笑着,她便知道争回一口气了。

    来人就这么站着,伸长了脖子看着那凤撵中的动静,而张瑞祺倒也不客气,让人给他备了椅子,美其名曰等公主醒来。

    待到日落没入西山,万家灯火之时,云听音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只见来人早已东倒西歪的,捶背捶腿的,洋相百出了。

    “张大人。”

    “下官在。”

    “告诉他们,我醒了。”

    “下官明白。”

    张瑞琪带着稍显得意的笑,又慢慢的踱着步过去传话了。

    ——我——是——分——割——线——

    红帕盖顶,掩去了她的绝色容颜,也掩去她的视线,只能看见眼前脚下的地砖一方,任由着别人的牵引一路走来。

    虽瞧不清那大殿内的堂皇,却能感觉到那殿堂的金碧辉煌,因为脚底下的大理石地砖将一片刺眼的金黄折射进她眼眸中。

    大殿内的人数之多,从那此起彼伏的微小呼吸声中她能感觉得到,可那些呼吸突然停止了,似乎是故意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一阵霸道火热的气息袭来,就似那夏日的炎炎,带着火一般的灼热在慢慢的向她靠近,当一双绣着腾龙飞跃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时,也终于知晓这阵霸气的火热是谁所释放。

    云听音盈盈欲屈膝行礼,然,皓腕却被突现的指掌所钳制,阵阵疼痛袭来,让她不禁怒意微泛。

    “公主真是金枝玉叶呀,为了你的一场好梦,连朕都不得不在此恭候着你的醒来。”他的声音低沉,如同熊熊篝火燃烧时的声音。

    他居高的身影笼罩着她,予她无形的压力和魄力,让她不禁呼吸急促了几分。

    早闻他南宫陵光的火爆与残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呀。从他紧掐住她的手腕的力道可知,他可是连女人都毫不留情的主。

    不过,云听音却在那红帕下笑了,声轻只能让二人能闻,道,“只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而已。”

    顿时手腕上的疼痛加剧,殿堂内倒吸冷气之声四起,可知他此时的脸色会是怎样的不佳。

    感觉到他俯身贴近于她,在那红帕之外喷洒着似火一般的灼热,“你以为朕不知你是何人吗?你也只不过是一冒牌公主,别以为为了那一纸盟约,朕就会娶你这么个冒牌货。”

    说完一把甩她的手,大喝一声,“宣旨。”

    “是陛下。”尖细别扭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吾王有旨,赐婚,尊龙国公主聆音与煜亲王南宫寒澈,于十日内完婚。”

    云听音一愣,银牙不禁紧咬,好你个南宫陵光竟然摆我一道,今后我定会讨回来的,不然我就不叫云听音。

    可在云听音恼怒间,一阵异常于南宫陵光的拂袖冷哼,又顿时让她发起愁了。

    不用多想便知这就是被强行赐婚的另一个主,貌似比她更不愿意,这下麻烦了,想在这雀屏国立足,想要完成那穿越时空的使命,首要的必是摆平那煜王——南宫寒澈。

    ——我——是——分——割——线——

    喜庆的鼓乐齐鸣,大红的花轿夺目,停驻在煜亲王府门前,队伍绵延数里,将那不知名的街道堵塞不通,让路人与街坊们都驻足探头观望热闹,这等排场和气势,是他们今生都难以一见的。

    可与街道上的喜庆比起来,煜亲王府门前却没有丝毫动静,红色的大门紧闭,高墙内的一片寂静随风拂来,如似那里面的一切与这外面的喜庆不同于一时空。

    这也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私下议论纷纷,流言蜚语也由此而生,看来凤凰台的百姓又有那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而在那煜亲王府一侧的茶楼上,主仆三人于窗边,也在注目着这将成笑话的喜事。

    “公……”啪的一声,一个看似是小书童的孩子,甩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错了,应该是公子,阿紫真笨,老记不住。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他真的抗旨拒婚。”

    被他唤作公子的人,幽幽回首望着他,那倾国倾城之貌顿时令茶楼中的人都失了神。

    白衣翩翩如神似仙,眉眼柔媚摄魂夺魄,双唇娇艳似笑非笑,旁人都猜想着这是哪家的千金女扮男装,可恍然间此人又不由自主的散发出让人臣服的强势,是任何女子都难以具备的,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众人皆迷惑了。

    “阿紫,不得无礼。”

    与他们一起的第三人温文的责备小书童道。

    白衣公子轻轻摇摇头,“不碍事,只是阿紫呀,若气也勿用拿自己撒气呀。”

    “可是,公子,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小书童气呼呼道。

    白衣公子依然只是摇头轻笑。

    “公子,他们这般一再刁难于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即刻修书上奏苍帝,让您随我等一起归国,吾帝不是那无情之人,定会为您做主的。”温文的男人也不再温文。

    白衣公子再次摇摇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此言差矣,我忍辱负重千里而来为的是什么?怎能就因这小小的挫折而折返,令前功尽弃呢?常言,忍一时之辱,换长久之安,你熟读圣贤书,这其中的道理,该比我更为清楚。”

    他这话说的很轻,像是与他人而说,也想是与自己说。

    温文的男子一抱拳,“公子教训的是,属下意气用事,差点就坏了国家大事。公子能如此深明大义,心怀可比大丈夫,令属下羞愧也。”

    倏然白衣公子完美的唇角扬起冷冷的一笑,“深明大义?不,我没你们想的这般伟大,我只是有我不得不为之的道理,为此我才必须留下。”

    男人和小书童一愣,相互看了眼,均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那公子欲做何打算?”

    又是一笑绽放在他唇边,“最好能见南宫寒澈一次。”

    说话间,一阵非同寻常的骚乱在楼下响起,随后便见一身着华服,年纪约莫十五六的姑娘气呼呼的上楼来,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

    “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安生,哥哥也真是的,不想娶那女人就把那帮人轰走呀,扰得四方不得安宁。”

    “郡主说的是,您这边请。”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奉承着,差根尾巴,他就跟那哈巴狗一样了。

    看着那女子走进雅间后,白衣公子向对面的温文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片刻后,那男人回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衣公子顿时笑似烟花,美却又极其不真实,更有几分寒意在其中。

    “天助我也,机会来了。”再次望向楼下的和亲的队伍,“让鼓乐都停了,就地候着。”

    “是。”

    没了鼓乐的喧天,倒也让耳根清静了不少,白衣公子惬意的小品各色点心,丝毫不顾忌茶楼中人来人往予他惊艳的眼神,更确切的说他似乎是习惯了那些惊艳的眼神。

    待到那雅间的房门再次被推开时,他方微微抬眸一觑。

    一群人簇拥着那姑娘走了出来,吃饱喝足了那姑娘的心情似乎也好了,笑得天真浪漫。

    只见她走向楼梯正准备下楼,忽然一阵惊呼眼看着她就要跌落下楼,生命堪忧了,也吓得店内的人惊叫连连。

    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似虚幻,带着如风般的飘渺与轻柔,倏然将她接住,回旋着飞上半空,随后又似从天而降的飞舞雪花,徐徐落下。

    适才的慌乱也在他们落地的瞬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姑娘你还没事吧。”

    只见白衣公子轻揽那姑娘的纤腰,面带浅笑,风度翩翩儒雅不凡,让店里的其他姑娘们,都十分之羡慕此时在他怀里的人。

    不知是惊吓过度了,还是被白衣公子之美摄去了魂魄,那姑娘呆了。

    而白衣公子却笑得更为美艳了,将她扶给一旁的丫鬟,便不再多言,带起衣袂飘飘走回窗边的桌子。

    温文的男人惊讶道,“没想到公子深藏不露呀,还有这等轻功与暗器的手法,不知风颜公子,是公子的何许人也?”

    闻言,一瞬而逝的痛闪过他眼眸,暗中将指尖的银针藏回衣袖中,淡淡的说道,“正是家师。”

    一阵少女的清新气息漫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个……那……这位公子……实在是失礼……你救了我……我还没感谢你呢,其实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脚上一麻,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就那样了……。”

    从她羞红的双颊,紧张的神色,任谁都看出她是喜欢上这白衣公子了。

    “姑娘不必言谢,在下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白衣公子温柔的回道。

    “公子,时候也不早了,该打道回府了。”温文的男人恭敬道。

    “嗯,知道了。”白衣公子起身向那姑娘,“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见人要走了,姑娘顿时急了起来,“这位公子请稍等,今日你救了我,不论如何也请到我家来,让我家人答谢于你。”

    “这……,”白衣公子略显难色,“这恐怖不妥吧。”

    姑娘率直;小嘴一嘟,“还是公子瞧不起我们煜亲王府。”情急之下,搬出身份来。

    白衣公子依然不卑不恭,淡然一笑,“既然姑娘盛情邀请,那在下也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是——分——割——线——

    “公子,你真厉害,这么轻易就混进了煜亲王府。”小书童略显兴奋在白衣公子的身后轻嚷道。

    “阿紫,你越来越放肆了,公子纵容你,那是公子心胸宽大,但你也却勿太过于得寸进尺了。”温文的男人再次呵斥道。

    “是,大人,小的知错了。”小书童委屈的吸吸鼻子道。

    “张大人,不必过于拘谨,阿紫天性纯真爽直,让我羡慕不已,这些都是你我在如今这世道,均不敢流露的真性情呀。”

    白衣公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门边,望着满园的花红柳绿姹紫嫣红,不禁蹙紧了弯眉。繁花锦放虽夺目,却令人花多而眼乱,不耐细品,总不如那翠绿的明快与清润,耐人寻味。

    恍惚间,眼前似乎有出现了一片翠竹苍林,林间的飘渺背影,忧伤似烟依然如他,幽幽随风拂来,连带着此时在回忆中的人都沾染上了那份忧伤。

    痛苦的闭上眼眸,似是想将那景象隔绝在眼帘之外,片刻后,“张大人,那日朝堂之上南宫寒澈见过你,你适时回避下吧。”

    “属下明白。”

    “公子。”轻松欢快的唤声,让厅内的人都即刻换上另一副面孔。

    “郡主。”白衣公子柔声应道。

    南宫寒灵顿时又熏红了双魇,“公子,”羞涩的拧着手中的锦帕,“那个……请……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哥哥。”

    看她这副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要带情郎去见家长呢。

    白衣公子微微的摇摇头,儒雅的一抱拳,“有劳郡主带路了。”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活水潺潺,水声畅快,真不愧是江南,楼阁均依水而建,令两者相得益彰,回廊绵延曲折,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犹如纽带,恰得那画龙点睛之妙。

    如此雅致之所,可见主人也是不喜那繁华之人,可就是不知为何这清雅之所在,竟然满园是那与这份清雅格格不入的万紫千红,让清雅落了俗套。

    “请公子见谅,我哥哥这几日心情不好,不然他定会亲自来迎你的。”说完南宫寒灵不禁重叹一声。

    白衣公子看似是无意般的问道,“那门外是……?”故意不说完,有意探问之。

    南宫寒灵心无防备,只见一瞪眼,双手一叉腰,可知怒了,“那是尊龙国过来和亲的公主。南宫陵光着实是过分,不但抢了我哥哥青梅竹马的恋人,如今还把这么烫手山芋扔给我哥哥担着,美其名曰赐婚。他自己招惹来的人,他自己不收拾,倒是像……。”

    我?烫手山芋?白衣公子柳眉一挑,无奈的苦笑溢出唇角。

    “青梅竹马的恋人?”

    “是呀,元瑶姐姐与我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虽有违世俗,可他们也私定下了终身,谁想那南宫陵光横刀夺爱,一道旨意昭了元瑶姐姐进宫成了他的元妃……。”

    趁南宫寒灵滔滔不绝之时,白衣公子不做痕迹的向温文男子使了眼色,眨眼间他便消失了。

    不多时,只见在那飞檐重顶的之中,一亭台独立,亭下水流清澈,一旁是堆垒而起的别致假石山群,缀以绿草茵茵。

    亭中一人身着淡黄衣袍,垂首专注于棋盘之上,发丝如墨在阳光下柔亮熠熠,金冠紧束一丝不苟。

    第三章 巧用棋局挫锐气,协议成亲要休书

    一时还不能看清那亭中之人的容貌,可从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傲与清高,就如同雪峰之巅的冰凌,愈发的靠近他,就愈发感觉到寒气冉冉,淡淡几许自怜自悯的悲伤在其中。

    “灵儿,你且先回房。”

    他们的到来,依然没让他抬起头来,纤长的眼睫将他的眼眸遮掩,脸庞棱角丝丝分明,英挺鼻梁下的薄唇彰显着他的桀骜。

    “哥哥……。”

    南宫寒灵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再次沉声打断,“回房去。”

    白衣公子淡然一笑,似乎明了南宫寒澈的防备,“郡主,你还是先回房吧,你哥哥是在保护你。”

    白衣公子的话终于那人专注于棋盘之上的男人,抬眸望向他。

    凛冽、尖锐、锋利,这就是南宫寒澈予人的感觉。

    无视于南宫寒澈的凌厉眼眸,目光扫向棋盘,只见盘中黑子尽占优势,而棋局的右下方的白子生死未卜,中央大片的白子也仅剩几口气残喘维持,可谓是全无退路,后无回旋余地,隐约中可见珍珑棋局之妙。

    珍珑者,泛指围棋中苦心经营编排的求活难题。一般围棋高手,总免不了有设计珍珑的爱好。

    看来这南宫寒澈也是那围棋爱好之人,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白衣公子不待南宫寒澈邀请,便手执一白子落下,将棋盘中白子所余的两气,自填一气。

    “哼,”南宫寒澈冷冷一哼,藐视之意甚明,指尖一指盘中,“这大片白子本尚有一气,虽黑子随时可将之吃净,但黑子一时还无暇顾及,故而白子尚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至今。但如今你自填一气,等同于自杀,这片白子一死,便全军覆没了。”

    白衣公子气定神闲,再执起一白子,“王爷,尚未到终局,胜负还在所难料。”

    南宫寒澈执起一黑子,毫不留情的扑到拔掉白子十六目,白子即刻一断,此时白衣公子适才看似自杀的那手棋,顿显奥妙,只见白子再落,反吃黑子八十目,棋局顿破。

    一片默然中,白衣公子轻摇手中的折扇笑望着南宫寒澈的惊愕。

    “没想到百年的棋局,竟然一朝破在你的轻描淡写之中,这就是所谓的置于死地而后生吧。”

    白衣公子依然淡笑不语。

    “这位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呀。”南宫寒澈棱角分明的容颜稍显和悦与钦佩。

    收起手中的折扇,白衣公子一抱拳,“王爷过奖了,在下也只是个喜下棋之人,一如王爷一般,只想做那执棋之人,而非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白衣公子之话中有话,让南宫寒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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