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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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瞧瞧你,PRADA的秋季新装?天天,老实招来,那位花心大少是不是彻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啊?”

    张庭江认出夏天天身上那套象牙白裤装是自己昨天在最新一期的“柯梦波丹”上看到的新款货色,不禁大叫出声,语气中有明显的兴奋和羡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取消约会亲自上阵,不然自己也可以捞到件贵得吓死人的名牌衣服穿戴上身,好向同事炫耀炫耀。

    “哪有?你别胡说了,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嘛。”夏天天脸一红,避重就轻地回答张庭江的疑问。

    但她突然绯红的双颊没能逃过张庭江的眼睛,张庭江不自觉的感到担心,单纯的天天应付得了那只大野狼吗?

    “这两天还好吧?你在电话中说得太轻松顺利了,一切真的都没问题吗?”张庭江对夏天天这几天在方家的生活十分关心。虽然天天昨天曾打电话给她,请她等白云回台北后找个时间约出白云,一切按计划进行,但从天天方才的语气里,她总觉得天天隐瞒了些什么。

    “当然啰,你别疑神疑鬼的嘛!你联络上白云了吗?”夏天天回避着张庭江精锐的目光,如果再继续回应她的注视,她实在很难装作若无其事。

    “联络上了,她明天下午就回台北了。”

    骆齐闻言惊呼出声:

    “你怎么联络到她的?我想尽办法还是找不到她。”粉蒸排骨的事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白云一向有两支手机,一支是处理公事时使用,另一支才是朋友之间联络专用。这次白云为了躲避骆齐,到南部出差时只带联络公事的那一支。

    原本骆齐打电话到白云的公司,想从白云同事的口中得到那支手机的号码,但或许是因为白云已事先交代,她的同事或下属没一个人敢透露半点口风,所以骆齐迟至今日,还是一直无法联系到白云。

    “想尽办法?那要看用什么脑子吧?如果是猪脑的话,当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啰!”张庭江优美的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张庭江,你够了没有?又是狗又是猪地骂,你还嫌不够羞辱人吗?”

    骆齐填饱了肚子,火气也跟着大了起来。

    “那倒是,狗和猪,一个是人类的好朋友,一个为了人类赴汤蹈火,怎么说都对人类有贡献,拿你和它们比,的确是羞辱了它们。”张庭江不疾不徐地说,还伸出双手欣赏自己青葱般的纤纤十指。

    “张庭江!”骆齐发出低吼。禁不起张庭江的一再挑衅,骆齐的怒气已达溃堤边缘,随时都会爆发。

    “那真是太好了,骆哥。”夏天天见大事不妙,连忙打圆场充当和事佬。“幸好庭江联络到白云姐,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马上就可以实现了。只要计划成功后,骆哥和白云姐就可以合好如初,这一切都多亏了庭江呢。”夏天天想借着轻快的语气来冲淡病房内逐渐升起的烟硝味。

    “那当然!”张庭江居功不却,高傲地昂起下巴,接受夏天天的赞美。

    骆齐虽然看不惯张庭江自以为是的嘴脸,但也觉得夏天天说的有道理。

    这一次的确多亏了她才找到白云,所以为了大局着想,骆齐决定再次忍气吞声、不发表任何意见。

    “庭江,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夏天天见情势稍缓,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热切地询问张庭江。

    “其实只是小事一桩,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张庭江嘴巴上说没什么,却露出得意的表情,一手支着下巴,眉飞色舞地叙述道:“我想白云的公司是那么有名的外商集团,对于员工的出差福利绝对不会差,加上白云又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肯定也不会虐待自己,所以我就锁定高雄有名的大饭店,一间间的打电话请他们直接转给白云;反正大饭店就那么几间,所以一下子就找到白云啦。”

    “哇,庭江,你好厉害喔,我就想不到这个方法呢。”夏天天真诚地说,眼神中充满对张庭江的崇拜。

    张庭江闻言,对夏天天回以娇媚的一笑,心想这就是她讨人喜欢的地方,总是不吝惜地给予赞美。不像某人,明明不如人,嘴巴上却不肯饶人,张庭江斜眼瞄了一下表情不大自然的骆齐。

    “天天,白云答应我找个时间出来喝咖啡,明后天随我挑时间,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呢?”张庭江想起正事,收敛神色地问。

    “明天下午白云姐就回来了,那就明天晚上吧。”夏天天的心微微抽痛,她想尽快完成计划,然后忘记一切,继续过着平凡的生活。

    冷眼旁观的张庭江,清楚地看到夏天天明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知道夏天天和方家少爷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夜凉如水,秋天的气息渐渐浓厚。

    夏天天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望着花园的大门。

    都快十二点了,阳明大道上寂静悄然,没有半点车子经过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方劭康今天早上出门时说过会回来一起吃晚饭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之前,张妈不忍夏天天一直饿着肚子等,打电话到公司去,秘书说方劭康已经下班了,可拨打他的手机又都没有回应。

    有种不安的预感闪过夏天天的胸口。

    啐……

    一阵尖锐的煞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方劭康的BMW房车飞快地冲入花园后旋地停止,夏天天心头一惊,连忙闪进玻璃窗内,她不想让方劭康发现自己一直在等他。

    砰的一声,仿佛是车门狠狠被关上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夏天天觉得那紧急的煞车声和用力的关门声都像是隐含着主人无处宣泄的怒气。方劭康不开心吗?他在生气吗?

    那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夏天天在心底不断地猜测着。

    夏天天拉紧微敞的衣领,第一次发觉夏末的晚风也会让人发冷。

    背部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电流,夏天天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她缓缓转过身,方劭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楼,站立在房门口,伟岸有如神祇。

    夏天天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门口的方劭康俊美依旧,但他眼中压抑的狂怒是她所陌生的。虽然这六天以来她不是没见识过方劭康盛怒的模样,但眼前的他不只是像要发怒,更有种受伤的痛楚。

    一头身负重伤又发怒的狮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随时都会有玉石俱焚的最后一击。

    “你回来了?”夏天天发出微弱的声音,看着逐渐步向自己的方劭康,体内的勇气仿佛正一点一滴的流失,她发觉自己此刻是怕方劭康的。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自从知道夏天天真实身份的那天后,方劭康就不再回方云生的大宅,每天都夜宿在夏天天隔壁的客房。

    “你饿不饿?晚餐吃了吗?”夏天天只能靠说话来凝聚最后一丝勇气,否则,她怕自己会拔腿就逃。

    方劭康完全不理会夏天天的问题,他突然踉跄地停在她的面前。

    夏天天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你喝酒了?”

    她伸出手想去扶住看起来似乎快站不稳的方劭康,却被他大手一挥地甩掉。

    方劭康的双眼始终不曾离开夏天天的脸庞,他的眼神锐利而深沉,仿佛是要直透夏天天的灵魂深处,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我去帮你端杯热茶。”被方劭康的眼神压得透不过气来,夏天天找个借口迅速地想跑出门外。

    方劭康一把拉住她的右手,再狠狠地将她推向床铺,用力之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柔情。“跑得这么快是要跑到哪里?迫不及待地想去帮张宗建温床吗?”方劭康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声音却比北极还冷。

    夏天天愣在一旁,完全不清楚要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第七章

    窗外响起了一声闷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为什么?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方劭康喃喃地低语,声音中压抑着某种深沉的痛苦。

    夏天天试图重新站起来,方劭康却发疯似地扑了上去,将她重重地压在床上,还拼命地摇晃她。夏天天怔忡的大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方劭康会有这种失去理智的举动。

    “你耍我,我就要你付出代价。”方劭康发狂地强吻着夏天天。

    “妓女就是妓女,右手搭着一个男人,左脚又马上勾着另一个男人,你还真是不浪费时间。”方劭康吼出夏天天无法理解的话,双手残忍地一路下滑至夏天天的敏感部位。

    夏天天抓住他巨大的手,濒临哭泣的颤声几近于哀求。“不要!你喝醉了,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闭嘴,你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方劭康的双手继续探索,丝毫不理会夏天天的哀求。[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在他的认知里,夏天天的眼泪只是骗人的装饰品,好用来博取恩客加倍的爱怜与更多的金钱。

    酒精已经让方劭康完全失去理智,他的耳朵不断响起张宗建和夏天天的对话。

    等我把那边的事处理完后就会过来。

    快点喔,我等不及了。

    他狂暴地撕裂夏天天身上的睡衣,夏天天娇美的躯体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示在方劭康的眼前。

    “不可以这样对我,放了我,放了我!”

    “只要有钱,有什么不可以?”

    “不要,我不要你的钱。”夏天天无助地哭喊着。

    “不要?”方劭康从口袋掏出一张支票扔到夏天天的脸上。“两佰万已经是高估你了,不要再甩手段妄想提高自己的身价。”

    像个嗜血的野兽,方劭康脱下身上的衣物,狂暴地覆盖住夏天天因哭泣而颤抖不已的躯体,接着毫无预警地猛然将她纳入自己的身体,方劭康惊讶地感受到了处子的阻碍。

    “你是……怎么可能?”

    “啊!”

    一阵尖锐的撕裂感贯穿夏天天全身,她痛得几乎以为自己将要死去,在闭上眼的刹那,她看到了方劭康惊异、不可置信的表情。

    天,终于透出了一丝亮光。昨夜骤至的一场大雷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只是梦境中的一个幻觉。

    在轻蓝的天色中,油画般的街道上只有一道流动的黑影。

    夏天天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拖着走得起泡的双脚,斜靠在阳明山下的公车站牌杆上。

    深夜的阳明大道没有任何车辆经过,离开方家后,夏天天就沿着山路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走到山脚下。

    路很长,夜很深,一路伴着她的只有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的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泪眼蒙胧中到底是如何颠颠仆仆地走完山路,只知道有路就走、有弯就转,任凭天意的指示。

    她的双腿因连夜走路而酸痛,更残存着昨夜方劭康狂乱进驻的烙印。

    方——劭——康——

    夏天天用力地甩甩头,刻意维持自己漠然的情绪,连丝心痛都不许。这个名字、这个人只代表一种横加于自己身上的羞辱。从她离开方家走下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具任何记忆的价值。

    迎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终于出现了一辆计程车,缓缓地停在夏天天的身边。

    夏天天毫不犹豫地坐进计程车,向司机说出目的地后,她疲惫地闭上双眼,正式向这不堪的记忆说再见。

    公关公司的办公室永远是闹哄哄的,充斥着此起彼落的电话铃声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现在是中午一点半,张庭江咬了一口原本买来当早餐的三明治权充午饭,眼睛却依旧忙碌地在各式杂志上梭巡。

    今天一进办公室连椅子都还没坐下,就接到唐肯的电话。

    唐肯是一家知名国际化妆品集团的台湾总监,长得有型有款,仿若顶级的时装男模特儿,和张庭江所属的公关公司有一年的合作经验。由于工作关系,唐肯必须经常出入于外国人的社交圈,因此也造就他洋派的作风,不论是新产品的记者会或说明会,他都对张庭江的企划案维持一贯充分授权的尊重态度,所以张庭江非常喜欢这个客户,彼此之间合作愉快。

    因此,虽然一大早就接到了紧急的开会通知,张庭江还是挪开了预定的小组会议欣然赴会。因为她知道,以唐肯的个性,若不是情非得已,绝对不会事先不照会,临时提出这样不礼貌的邀约。

    果然,一跨进唐肯那由名家设计的办公室,唐肯连惯有的寒暄都省了,直接进入主题,火速说明。

    “其实是这样的,上次跟你提过春季唇彩的发表会,原本打算就照以往的形式举行记者会,邀请媒体朋友到场参加就好,但现在事情有了变化。”

    张庭江一听到“变化”二字,心里倏地一沉。公司最近又开发了一些新客户,原本已忙得不可开交的她为了那份企划案可是连熬了几天的夜,现在除了一些细节外,已是几近完成的阶段,该不会这时候才跟她说发表会要取消了吧?

    虽然心底忐忑不安,但专业的训练依旧让她不动声色,维持着美丽的微笑。

    “是日期要提前了吗?”张庭江开口问道。只要不是取消,就算要改在下礼拜举行,她拼死都会完成使命。

    “喔,日期没变。”唐肯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接着往下说。“就像上次告诉你的,这次的春季唇彩是由被高薪挖角过来的艺术总监李奥贝奇第一次为我们公司推出的新产品,不但总公司寄望借由这款新唇彩以冲高今年的销售额,就连李奥贝奇本人也非常重视市场的反应。

    这也难怪,毕竟他以天价的高薪被挖角到我们公司,本身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只是旧公司的人因为酸葡萄心理等着看笑话,就连我们公司内部的人,也有很多人等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这个价钱。“

    唐肯一口气说了许多,张庭江听了不觉睁大双眼。没想到不过就是一款新唇彩也包含了那么多内幕,精彩程度不下于坊间某周刊。

    “所以李奥贝奇想要来台湾宣传吗?”惊觉自己过于八卦的表情,张庭江连忙收敛神色,专业地下了结论。

    唐肯露出惊喜的表情,赞叹地说:“果然聪明,马上就嗅到了重点。因为是总公司首席的艺术总监,他肯来,总公司当然求之不得,所以连忙通知台湾这边,要以最盛大的酒会欢迎他并招待媒体朋友。其实不用总公司交代,我们一听说艺术总监要来,也决定要追加预算弄大场面,毕竟历任总监还没人亲自来台宣传过呢。”唐肯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兴奋。

    一听到要追加预算,张庭江动人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看来这次的业务奖金应该十分诱人。“我了解唐总监的意思了,我会重新拟定一份酒会型式的企划书,一样在原定的大后天过来向您说明。”张庭江胸有成竹地说。她的机动性与高效率一向是客户津津乐道的优点。

    唐肯搔搔头,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庭江,最近可能要辛苦你了。因为这次的企划书总公司方面要亲自过目,所以你必须在明天下班之前完成企划书。”

    “什么?”张庭江惊呼。明天?开什么玩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唐肯该不会是口误说错了吧?

    “没错,明天。”唐肯好看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笑容。

    张庭江的脑筋飞快地思索着。她到底要不要秉持“绝不和客户不合理的要求妥协”的一贯精神呢?在明天下班前完成企划书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看出张庭江的犹豫,唐肯决定诱之以利。“庭江,这次的任务虽然十分辛苦,但也是你们公司表现的好机会,因为总公司的高阶主管也会陪同李奥贝奇来台湾。如果这次的酒会圆满成功,总公司的人高兴之余,一定会调高我们台湾这边的年度公关预算,以后我和你们公司合作的机会也会多很多呢。”唐肯不愧是高手,马上切中要害。

    张庭江闻言立即二话不说地向唐肯保证。“明天,明天下班前,我会过来向您说明企划的内容。”

    这就是张庭江现在忙得两餐作一餐吃的原因。

    根据唐肯的说法,这场酒会要办得盛大、时尚且不落俗套。

    麻烦的是,酒会派对这几年在台湾虽然逐渐流行,但毕竟才是起步阶段,整体型式还不像欧美那么成熟,要在尚未形成文化的台湾办一场让美国人竖起大拇指的完美酒会,对她而言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她积极地翻阅各种时尚杂志并上网查询,希望能多收集一些成功酒会的相关案例。

    “唉!”停下翻阅杂志的双手,张庭江叹了一口气,那些酒会的照片看起来都了无新意、呆板守旧,完全不能让自己从中获得任何的启发和灵感,如果能弄到太东集团慈善舞会的照片就好了。

    太东集团的慈善舞会听说不论是在硬体规划或气氛营造上部极具品味,绝对不亚于外国的任何大型酒会。

    可惜,太东集团一向行事低调,连慈善舞会都不允许媒体人内采访拍照,理由是慈善不是作秀,不需要表演给大家看。

    张庭江靠向柔软的椅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企图让脑筋一片空白。每当遇到麻烦时,她总是用这种方式来平衡情绪。

    砰地一声,有样东西重重坠落桌面。

    受到惊吓的张庭江连忙睁开双眼,看到席克文双手交叉胸前地站在她的面前,而坠落在桌面的则是一叠相片。

    “席总?这是什么?”张庭江疑惑地问。

    “太东集团今年慈善舞会的照片。”席克文挺起四十岁男人很难避免的小腹,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准备接受赞美的神情。

    “太东集团?”张庭江激动地站起来,迅速地拿起相片兴奋地翻阅着,完全忘了眼前的席克文。

    没有预期英雄式的欢呼声,不甘被冷落在一旁的席克文出声提醒:“这些照片很难弄到的,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人脉和管道,花再多钱也没有用……”

    “等一下!”张庭江大叫一声,打断了想要邀功的席克文滔滔不绝的话语。

    “怎么了?”席克文不解地问。他觉得张庭江即使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谢意,也不该这么没礼貌地打断他的话。

    “这是谁?”张庭江指着照片中俊拔的人影问道。她发现这一大叠照片中十分之九都有这个男人的镜头,根据她的经验,除非是舞会的主人,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频繁的亮相机率。

    但照片中的男人不该是舞会的主人,舞会的主人应该是方劭伟,八卦周刊少不了的花边人物,而他那张永远带着慵懒笑容的脸,在杂志上早已看过多次的她绝不可能会认错。总之,那绝对不是照片中的这个男人。

    “那还用问,当然是这一次舞会的主人方劭康。”席克文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庭江,亏你还做公关,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吗?方劭伟那个风流种子被方老太爷三振出局,换了二少爷方劭康上场。听说这个方劭康可厉害的呢,平常像个藏镜人一样完全没有消息,一出场就轰动武林、惊动万教……”

    席克文唱作俱佳地兀自比划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庭江的俏脸一变。

    张庭江用最快的速度关上电脑并把照片全部收到皮包里,冲忙地丢下一句:“我下午请假,假单明天再补。”便似一阵风地冲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席克文。

    待席克文回过神时,立刻气急败坏地边追边喊:“不准请假!你明天下班前还得生出一份企划书给我们的大金主,都火烧屁股了,还请什么假?”

    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当他气喘吁吁地追到电梯间时,刚好目送电梯里的张庭江挥手向他道再见。

    已经是春天了。

    夏天天趴在卧房的窗台上,望着花盆里新长出来的矮牵牛花发呆。粉红的、紫的、黄的、白的……缤纷的颜色正好衬托出春天该有的活力。

    一个人的礼拜天总是特别难挨,寂寞的感觉常常更加扰人。

    庭江最近被化妆品的案子搞得昏天暗地,常常忙到半夜三更才回家,一回来也是倒头就睡,和她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而骆哥自从和白云正式分手后,更是疯狂地以工作来麻痹伤痛。她看在眼里,心里愧疚得无以复加;若不是自己没用、不能完成计划,骆哥现在应该早已和白云合好如初,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了。

    “我回来啰。”

    玄关传来张庭江中气十足的声音,夏天天打起精神,走到客厅迎接。

    “恭喜你,案子结束了,你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夏天天倒了一杯水递给张庭江。

    今天是唐肯的公司举行春季唇彩酒会的日子。

    “谁说的?重头戏才要开始呢。”张庭江接过水杯,对夏天天挤眉弄眼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笑意。

    “什么意思?你又有案子要忙了吗?”

    夏天天觉得今天的张庭江有点不太一样。平常她忙完一个案子精神松懈后,总像个泥人般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现在却神采飞扬,丝毫不见疲态。

    “没错,就是你的案子啊!”张庭江看起来过分地开心。

    “我的案子?”夏天天听完更是迷糊了。

    “你上次不是说想帮你们基金会找赞助商吗?”张庭江拉着夏天天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找到一个大金主了,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啊?”

    “真的?真的有人愿意赞助我们那么冷门的基金会?”夏天天喜出望外,精神也为之一振。

    “当然啰,你也不想一想我张庭江是什么人。”她得意地笑着。

    “那这家赞助商是谁?我明天得赶快告诉理事长,让理事长好好地谢谢人家。”理事长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嗯,这个要暂时保密,对方是非常低调的公司,不喜欢张扬,等到举行颁奖典礼时,他们就会正式和你们见面。”

    “可是不先跟他们见面讨论,我们怎么进行童书作家的选拔呢?”夏天天疑惑地望着张庭江,心想张庭江该不会又是在耍她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对方一听说是为了鼓励台湾优秀的童书作家就觉得很有意义,而且也看过你们基金会的资料,知道你们的确是在做事而不是只挂个名而已,所以站在尊重专业的立场,池们决定只做个经费的提供者,而不介入你们原定的企划。”张庭江说得煞有其事,不像是在编故事。“也就是说,你们需要多少资源,他们就提供多少。”

    “可是……如果活动进行中,他们突然说经费太高要退出那怎么办?”夏天天还是觉得不知道赞助者是谁就贸然进行太危险了,万一对方不认帐怎么办?

    张庭江摆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放心,人家早就料到你们会有这种疑虑,所以你看。”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别夏天天的眼前。

    一仟万!

    夏天天一看,整个人都傻住了。“是给我们基金会的?”

    “支票的抬头就是你们基金会的名字,难道还会是给我的吗?”张庭江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天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她几乎就要怀疑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企业行号,而是某个慈善团体。

    她现在很担心年纪不轻、患有心脏病的理事长在看到支票后,会不会因为太过兴奋而昏了过去?

    自从离开方家后,夏天天不顾骆齐的反对与李安娜的慰留,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但离开书田的她也没有到张宗建的出版社上班,只是放任自己过了一段漫无目的的生活。

    赋闲的日子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夏天天遇到了童心基金会的理事长张淑英,两人相谈甚欢。

    台湾的童书市场一向都是进口书的天下,这点让张淑英十分挂怀,所以她一直想要透过童书作家的选拔,培养国内童书的优秀人才;如此一来,不只能让台湾的小朋友看到台湾人写的童书,她更希望台湾人写的童书也能让全世界的小朋友看到。

    知道夏天天暂时没工作,张淑英就大力地邀请她到基金会上班,协助她一起进行筹划已久的童书作家选拔赛。原本就对重书十分有兴趣的夏天天,在听到张淑英的想法后,就觉得这份工作不但有趣更有意义,所以虽然薪水不高,她还是接受了张淑英的邀请,正式成为童心基金会的一分子。

    没有大财团撑腰的童心基金会是张淑英用丈夫的遗产成立的,几年运作下来,原本就有限的遗产早已所剩不多,加上受近年来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捐献者更是日渐减少。

    所以最近为了童书作家选拔赛的经费问题,张淑英一直伤透了脑筋。不忍见理事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问题,夏天天于是私底下拜托张庭江,希望经由人面广的张庭江替童心基金会找到愿意提供援助的赞助商。

    即使是心存希望,夏天天也知道这实在是一件不容易达成的事。

    没想到张庭江真的替童心基金会找到了赞助商,而且还是个财力雄厚的赞助商。

    “庭江,谢谢你。”夏天天握住张庭江的手,诚心地说道。她感谢老天爷赐给她庭江和骆哥两位这么好的朋友。

    “别急着谢,要谢的还在后头呢。”张庭江露出抹促狭的笑。

    夏天天觉得今天的张庭江真的很诡异。“谢什么?”

    “喔,没什么。”张庭江忽然打住,但看到夏天天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的眼神,她只好顾左右而言它。“骆齐呢?”

    “骆哥没来,我也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一说到骆齐,夏天天就眼神一黯。

    “那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没恢复正常啊?”张庭江毫不留情地批评。“白云不喜欢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干嘛不想开点?”

    “其实都是我不好,如果……”

    “唉,根本不关你的事,天天你别把责任尽往自己身上揽。”看到夏天天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张庭江连忙安慰:“你知道吗?上次和白云见面时,她就告诉过我,她和骆齐之间的事根本和方助……少爷无关,这点我相信,因为我看得出来,白云根本对骆齐没什么感情嘛。”

    “怎么可能?白云姐如果不喜欢骆哥,当初怎么会和骆哥在一起?”夏天天完全不同意张庭江的说法。

    “或许她曾经喜欢过骆齐,但那也已经过去了,如果她对骆齐真的还有感情,怎么会把骆齐当作烫手山芋一样地能丢给谁就丢给谁?”说到白云,张庭江的表情有些不屑,她和白云一向不搭调。

    “我不懂你的意思。”对张庭江的说法,夏天天的确有点迷糊。

    “你知道吗?白云竟然想把骆齐丢给我耶,表面上说得那么好听,还要我好好珍惜骆齐。”她越说越生气。“你不觉得她很过分吗?即使她不再爱骆齐了,也不需要把骆齐硬塞给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一副就怕没人接手、骆齐便会跑去缠她的模样。”说到这儿,张庭江的眼睛已经开始冒火。

    “白云真的这样说?”夏天天眉头深锁,对白云的说法她真的很惊讶。

    “好了,别说这些令人扫兴的事了,我们再去买些香槟来庆祝吧。”张庭江兴高采烈地提议。

    望着张庭江灿烂的笑容,夏天天在心中想着:她相信白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她绝对不是为了要摆脱骆哥才说出那些话,这其中一定有些自己和庭江都不清楚,或者连骆哥都不清楚的事。

    第八章

    如火如荼地忙了两个月,童心基金会推动的第一届童书作家选拔赛有了令人满意的公平结果,颁奖典礼也将要在今天风风光光地举行。

    一身黑色裤装的张庭江正和会场的设计人员做最后的查看和调整。

    原本张淑英和夏天天的意思是为了节省经费一切从简,租个礼堂的会议室再稍加布置就好了,但张庭江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样做事太草率了,简直就是虎头蛇尾嘛!你们也看到了,为了这次的选拔赛,我可是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地设定各种新闻议题来勾起那些记者大爷们采访的兴趣,选拔赛前后一系列的相关报导也全都见了报,但你们以为这样就够了吗?当然不是……”她改用非常严肃的口吻续道:“站在专业的立场,一个成功的公关,除了要上报外,还要上电视,让社会上除了偷渡客外的所有人都知道童心基金会。你们以为只要照着名单念念名字就会有电视台来拍了吗?”张庭江一顿,眼光一扫,像个准备随堂抽问的老师。

    “当然不是,电视台需要的是画面,丰富的画面。所以我们一定要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颁奖典礼,好让电视台可以大肆报导。”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是在成就什么伟大的功业似的,一旁的夏天天和张淑英只能点头称是。

    “但是……”张淑英试着提出自己的浅见。“虽然赞助商愿意提供我们所有的费用,但是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所以我觉得能少花钱就少花钱;节省下来的钱,我们还可以还给赞助商,你觉得怎么样?”张淑英客气地请示张庭江,对眼前这个能力超强的女孩子她可是十分敬畏。

    “是啊!”夏天天在旁连声附和。

    张庭江秀眉一蹙,微眯双眼看着张淑英和夏天天,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样。“你们还是没听懂我的话。”看来要说服眼前这两个对新闻影响力毫无Sense的人,大概只能用最后一个方法了。

    张庭江突然脸色一变,声音分贝大幅提高。“你们俩摆明了要砸我的饭碗是不是?如果不办个盛大的颁奖典礼,我们公司能拿到的公关费连请大家喝个下午茶都不够,你们要我怎么向公司交代?如果我被公司Fire了,你们要养我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你们找赞助商的……”

    “好好好!我们办就是了,一切都听你的。”

    不等张庭江数落完,额头冒汗的张淑英和夏天天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丝毫不敢再表示任何意见。

    现在,站在充满童趣又不失庄重的会场,张庭江环视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庆幸当初自己的坚持。

    看着身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夏天天和张淑英,张庭江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还可以吧?”

    “岂止可以,简直是太棒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可爱的欢迎队伍。”夏天天看着设立在入口处两旁、夹道仿若欢迎贵宾莅临的人型立板,衷心地称赞。这些人型立板的造型全是这次优秀童书中的主角。

    “是啊。”张淑英真诚地附和,但第一次面对这样盛大的场面,她也不免有些怯场。“我们基金会这么小,场面却搞得那么大……”

    看出张淑英的胆怯,张庭江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鼓励张淑英:“基金会虽然小,但是你们做的事却是可以留名台湾童书发展史的大事。”

    张淑英闻言眼眶一湿,对张庭江窝心的鼓励十分感动。没错,她不该妄自菲薄,她应该像张庭江一样充满信心,这样她才能带领童心基金会走向更广阔的格局。

    “说的也是,理事长,我帮你化个口红上点妆吧。你今天可是主人,得打扮得漂亮一点才行。”和张淑英有相同感受的夏天天决定就落落大方地接受赞助商的好意,让童书基金会好好出一次风头。

    “天天,待会儿我要接待媒体,赞助商那边就麻烦你全程陪同啰!”张庭江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嘴角却泄露了藏不住的笑意。

    张庭江这副古怪的模样,夏天天最近常常看到,她觉得她好像在玩什么把戏,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推断真相的蛛丝马迹。

    “庭江,可不可以请你们同事帮忙接待,你知道我不擅于应酬的。”

    撇开对张庭江连日来的怀疑,夏天天光想到待会儿的差事就觉得苦不堪言,她实在不知道该和那位大老板聊些什么。如果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谢谢他们的资助,她还可以想出一些得体的话来应付,但“全程陪同”意味着整整一个半小时都要跟在身边,她实在想不出还能聊些什么?聊天气也顶多撑六十秒而已。

    “你以为我的同事今天是来郊游的吗?他们每个人都有任务在身,分不开身去做别的事。”张庭江摆出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或者我可以和他们交换工作,你可以挑一些简单的、能马上上手的事让我代替他们好不好?”夏天天哀求着,她自认为这是相当可行的办法。

    “不要再讨价还价了,这里最简单的事就是陪大老板说话,也是唯一你可以做的事。”张庭江板起面孔就事论事,完全不顾平时的姐妹情谊。

    “庭江!”夏天天扁着嘴,撒娇地喊着张庭江的名字。这是她独门的绝招,庭江一向很吃这一套的。

    “没用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记得要称职一些,别丢了理事长的脸。”张庭江不为所动地丢下话后转身就笑开了脸,热络地招呼陆续前来的记者们。

    望着像只花蝴蝶一样满场飞舞的张庭江,夏天天叹了口气,看来是逃不过了。

    夏天天拉着张淑英来到休息室,正准备在她素净的脸上略施薄粉时,张庭江的助理林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天天,赞助商来了,张经理请你马上过去。”说到赞助商时,林琳眼角春风带笑,十分陶醉的模样。

    “这么快?”夏天天苦不堪言地拧紧了眉头。这位大老板比预定的时间早来了半小时,这意味着自己要多想半小时的话题。

    “赞助商来了?天天,我们赶快去跟他见个面,好好谢谢人家对我们基金会的大力支持。”张淑英连忙准备站起身来,仿佛怕慢了一步会失了礼数。

    “理事长,您别急,张经理特别交代,您要先化个妆才能去。”林琳伸手拉住了就要往前冲的张淑英。

    “为什么?”夏天天和张淑英异口同声地问道。

    站在夏天天的立场,她当然巴不得张淑英能陪她一起去。因为如果有张淑英在场,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个不用说话的小跟班。

    “张经理说化妆是一种基本的礼貌,尤其理事长您今天还是主人,更是千万不能失礼。”林琳将张淑英按回椅子上,打开随身的化妆包,开始在张淑英脸上涂涂抹抹。“所以我才奉命来接替天天的工作来帮您化妆啰!”

    “这样啊。”张淑英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天天,那就麻烦你先帮忙招呼,我化好妆后立刻过去。”

    夏天天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向贵宾室的方向。

    才刚捻熄一根烟,方劭康又点起了另一根。想到待会儿天天就会打开门走进来,他竟然紧张了起来。见到她的该怎么开口呢?情况又会是怎样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十七、八岁被爱迷得团团转的少年,方劭康不觉失笑。

    但一想到那个醉酒的夜晚,方劭康就忍不住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天目睹张宗建和天天的谈话后,他整个人随即沉入深深的谷底。他完全不记得接下来是如何再面对张宗建并和他签下合约的,只记得后来他在俱乐部喝了酒,很多很多的酒……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再次地玩弄自己的感情。

    天天在咖啡馆时流泪的神情,让他误以为她会愿意为了自己而改变她游戏人生的态度,会愿意为了自己从此不看别的男人。没料到才过了两天,她就迫不及待地和老情人见面,更让人愤怒的是,她还表现出一副巴不得能赶快摆脱自己好重回老情人怀抱的模样。

    自己第一次认真对待的感情却被她狠狠地踩在脚下,这让一向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他狼狈到了极点。

    他本来不打算再看到她的,他已经交代好John隔天就把她打发走,随她爱去哪儿,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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