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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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找不到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来找我吧!千万别让我等到眉发花白、齿牙摇晃时,依然不见你。

    夫 樱木伶轩

    阖上信纸,樱木蓝勋双手支在额前,思绪在脑海里翻搅着,久久不能自己。

    原来他和大哥、二哥、翩翩不是同母所生,然这个秘密却只有他知道,这教他如何以对?

    还记得两个月前,就在翩翩返回项王府之后没几天,他将父亲留下的一幅已残破不堪的“美女掬泉图”重新裱褙时,一个不慎将之摔在地上,卷轴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了一封信柬。

    没想到这封信柬却将他的人生全颠覆了!

    事后他曾怀疑,画中这位纤柔的女子,该不会就是他的生母吧?因而想见她一面的念头越趋牢固,而他却在如何进行间踌躇良久。

    还有,他该如何向大哥他们坦承呢?

    叩,叩──

    “谁?”他猛然抬首,顺手将手中的信藏好。

    “是我,可以吃饭了。”兰薇在门外说着,然心中却起了些许纳闷,她只不过敲个门罢了,却从蓝勋的声音中听见了惶恐。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嫂。”他显然是松了口气。

    “蓝勋,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嘛!”向来快人快语的兰薇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明明大伙都对蓝勋异常的举止起了怀疑,还偏偏装成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什么这是他的秘密,蓝勋若愿意说,自然会说了。

    如果他不愿意说呢?那他们这些做兄嫂的岂不是要在一旁干著急一辈子?

    蓝勋表情一阵错愕,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表现得如此明显,看来他还真不会演戏。“怎么会有事呢?你们太多心了。”他走向门边将门打开,看着兰薇隐约一笑,“肚子好饿,吃饭吧!”而后不再多言的掠过她眼前,走向膳房。

    兰薇杵在他身后,不禁自问:是她多虑了吗?

    “诺安,你和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都干些什么事呀?”翩翩好奇且露骨地趋前问道,眸中还不时泛着晶亮的光芒。

    “哪有干嘛!射山猪、喂光豆而已。”诺安羞涩的表示。虽然只有这么一丁点儿进展,但她已经满足了,况且他还牵了她的小手呢!

    “什么?射山猪!那么恶心的事他还在你面前表演呀?”翩翩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真是破坏情调嘛!

    以她从前泡女孩的经验,她是绝不可能在她们面前干这种会让她们吓破胆的事,免得吓跑了她们。

    “没办法呀,要去看光豆的路上正好遇上山猪,勋哥他也是为了救我呀!”提起“勋哥”两字,她脸都红了!

    “咦,好象有进展哟?”翩翩试探地问。

    “唉!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对我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很自然,那感觉很不对劲,就好象是兄对妹的一种爱护,那眼神我常从我哥的眼中看到,所以我一点儿自信也没。”

    一思及此,诺安便又开始哀声叹气了。实际上,与蓝勋相处了半天下来,她直觉他性情诡谲,难以捉摸,无论她如何倾心掏肺,在他眼中好象都是孩子气的表现。

    难道她那张脸当真幼稚得看不出真情吗?

    “不错了啦!你记得晌午时咱们提的那个蓉儿吗?蓝勋连把他当妹妹的心情都没,见了她就退避三舍。”一回忆起那画面,翩翩就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她很丑吗?”

    “也不是,她长得不赖,但就是没我三哥的缘吧!而且我觉得她很造作,看不出哪不对劲就是了。”

    翩翩一向对女人观察入微,关于这点她深具信心。

    “那我是不是该更要有自信才是。”诺安自我安慰着。

    “对,反正听我的没错,孤注一掷就是了。”她对诺安挤眉弄眼一番,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她这抹灿烂的笑容正好被踏进膳房的蓝勋看见了!他只感到胸中疾撞,猛然一阵紧缩。

    翩翩眼睛余光瞄见了他,语带挖苦,“三哥,你跑哪儿去了,要用晚膳了,还得劳驾大嫂去请你。”

    此时凌澈与龙越也连袂走了进来,凌澈玩笑道:“没办法,他现在是咱们家唯一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当然得摆摆架子了。”

    “大哥爱说笑了,这我可不敢。有句话不是说,男人的魅力是要在婚后才会愈发彰显吗?看来我那两位嫂嫂得多注意了。以后谁早出晚归告诉我,我帮你们盯梢。”蓝勋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的调侃掷回给他们。

    “那我不就惨了!看来我还是得早点儿回项王府的好。”

    翩翩这一想可不妙了,他居然把充满魅力的楚云一个人留在那么远的地方,那岂不顺遂了许多仰慕他的女人吗?天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嘿,算你有自知之明,表示凭你的长相,你的项楚云还是有可能被抢走的。”蓝勋不忘继续兴风作浪,使得翩翩脸上的神情更加惨白。

    诺安却安慰着翩翩,“嫂嫂,你放心。我大哥不是那种人的,就算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也不屑一顾的。”

    “什么?真的有女人觊觎你大哥?”

    不得了了!女人在吃醋的时候,是不能说错一句话的,谨言慎行是非常重要的。

    “不是的,大嫂……”

    诺安话还没解释清楚,翩翩已怒气腾腾地冲了出门,临行前转首对他们说:“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翩翩,别急嘛!吃了晚膳再走吧!如果真有女人,你今晚也赶不到呀!”蓝勋使坏的大笑,气得翩翩腾空一跃,倏地就不见了踪迹。

    “蓝勋,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凌澈不忘警告他。

    “好久没耍耍嘴皮子,真是过瘾呀!”也对,这两个月来他几乎都将自己封闭在生母与父亲的关系上,连开玩笑的兴致都没。

    “你是不是有企图?”龙越噙着邪笑探问。

    “我有什么企图?”

    “把翩翩赶走,没人在诺安背后进谗言,你想把人家会顺利些。”龙越的笑意更浓了,连带在场所有人都恣意大笑。

    项诺安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靶心,脸蛋一红,只敢低着头瞪着眼前丰盛的菜肴,不敢说话了。

    但她眼尾却不小心扫到蓝勋为之不耐的面容,心情便倏地变得沉重。

    “我一直拿诺安当妹妹,你别乱点鸳鸯谱了。”蓝勋斥其荒谬地来到餐桌前坐下,“饭可以多吃点儿,话可别乱说啊!”

    诺安却按捺不下的说了句,“难道我在你心里根本激不起一丝涟漪,你永远只能当我是妹妹?”

    大伙都诧然的看向她,龙越更是惊讶,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中意蓝勋!

    全部的人这也才意会到翩翩所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原来她是想撮合他们俩!事实上,他俩怎么看都非常登对,只是蓝勋的表现未免太奇怪了吧!

    蓝勋不动如山地扒了口饭,嘴里嚼着,口齿不清的说:“诺安,别把崇拜当成心仪,我是救了你没错,但我想在那种情况下,无论任何人都会出手相救的。”

    “不,你不懂,我对你不只是崇拜,更不只是心仪,你不能误解我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你呀!”诺安已不管有多少旁观的眼,硬是不顾一切的表明心迹。

    当这激烈的话语脱而口出后,她才蓦地惊醒,更错愕于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露骨示爱的话。

    只见凌澈他们杵在当场,待下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的反倒是成了他们。这……这是什么情况呀!

    蓝勋看了眼他们那张口结舌的脸孔,眉紧蹙着,声调平静的有点冷,“诺安,你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只是那种不是……不是……不是你所认为的男女之情呀!”

    “你……”

    面带羞怯的她,在经过他明白的拒绝后,一张脸陡地显得苍白了,她节节后退到门口,“我不会放弃的,不会──”吼完后,她便当着所有人的面飞也似的跑掉了。

    “蓝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兰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女孩子已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这木头还是无动于衷。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郡主,连个面子也不给人家,过份!

    看来,她这辈子别指望男人会长进了!

    “你总不能让我误导她吧?”蓝勋的神色显然有丝疲惫,连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算了,你知道吗?你这阵子已经变得面目可憎了!我去看看她。”兰薇将饭菜盛在餐盘中,气呼呼地端了出去。

    “蓝勋,你这阵子很不对劲,不只是兰薇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认为。”很久以来凌澈便想问问蓝勋,但他还是希望蓝勋能主动说明,不过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

    “我也是这么想,蓝勋,你就别再暪我们了。”龙越也禁不住地开口。

    “你们……你们要我怎么说嘛!”

    蓝勋索性将筷子一扔,闷闷地走到窗边。

    “你就坦白说,准没错。[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龙越瞧他默然不语的,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真是他妈的难受。

    “我──我想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他揉揉眉心,蓦地转身凝视着他们;凌澈与龙越亦明显地在他的瞳仁中看见了挣扎。

    “快说吧!瞧你,像天快塌下来似的。”龙越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弄得自然些,而凌澈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蓝勋,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探出点儿端倪。

    “其实……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出来了,还真是种解脱。

    “你说什么?”龙越差点儿咬到舌头。

    “把真相说清楚,还有,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凌澈再也伪装不了冷静。

    蓝勋叹了口气,将他如何发现父亲生前那封信,以及信中载述的内容钜细靡遗的说明……

    “这怎么可能!老爹居然也有花心的时候?”龙越拍额大叹。

    “你少耍宝了,蓝勋担忧的是他母亲的下落。”凌澈数落了龙越两句。

    “是的,我想知道她是生是死,但信中内容除了告诉找她是在乡下外,什么线索也没,这教我从何找起?”蓝勋挫败不已地捶着桌面。

    “既知二娘名为‘小瑕’,我们不妨将父亲以往曾走过的地方做一次查访。爹不是留给我们四本游记吗?”凌澈福至心灵地一想。

    “里面的内容我早翻阅过了,其中除了他历年足迹遍布之地的风俗民情介绍外,并没有写出与我娘的那段。”蓝勋立即解释。

    “你向来够聪明的,这回怎么突然变傻了!只要有这些就行了,你今年正好二十五,咱们可以看看二十五年前爹曾到过哪些地方呀!”龙越睨了蓝勋一眼。

    “对呀!我怎么忘了!”蓝勋猛一击掌,气自己的大意。

    “事不宜迟,用完餐后,我们就进行这项工作,现在快吃饭吧!”凌澈拍了拍蓝勋的肩,那笑容有稳固人心的作用。

    “谢谢你们……”除了“谢”外,蓝勋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十年的兄弟还谢什么!你多吃点吧!”龙越打了下他的脑袋,顿时属于兄弟间那根深柢固的情谊,豁然回荡在三人之间。

    第三章

    经过樱木三兄弟窝在书房内彻夜的研究后,终于在天明之际,在父亲所留下的厚厚四本游记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青海──喀尔穆”,就是这个地方!

    依照父亲的习惯,通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超过三个月的时间,然而他却在蓝勋出生的前一年,在柴达木盆地的喀尔穆足足待上一年之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樱木蓝勋的生母“小瑕”就是住在那个地方?

    当然,不管是与不是,蓝勋绝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看来,二娘当年大概就是在喀尔穆与父亲相遇,继而燃起爱情的火花。”龙越替大伙下了结论。

    “不过柴达木那地方太远又太荒凉了些。”凌澈若有所思。

    “无论多艰难,我一定要去那地方找寻答案。”蓝勋非常坚决,他知道如果不走这一遭,他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喂,你可别轻举妄动,有什么主意得先和我们两位做哥哥的商量,知道吗?”龙越摆出做二哥的威严,因为他从蓝勋眼中看见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精湛光芒,他想,若不注意,这小子定会不告而别。

    蓝勋只是看了他俩一眼,并没允诺什么。

    “蓝勋,别把我们当外人,虽非同母所生,但我们一样姓樱木,这种血缘关系自始至终都改变不了,你何苦钻牛角尖?”

    凌澈气定神闲地看着蓝勋脸上轻掠一丝难掩的落寞。

    “我知道你们永远是我兄弟,只是母亲生死未卜,我心中老有着忧郁不安,好象她正在向我呼救。”

    是母子连心吗?他一点儿把握也没,只是隐约中他总觉得有种声音在向他召唤。而今已知道她极可能的安身处,却要他装成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

    等待可谓之世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我陪你一块去吧!那么远的路程多少得有个人照应。”凌澈率先开口。

    “要不,我陪他行。”龙越也极为热心。

    “你们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凭我的功夫,难不成还怕我被绑架不成。”终于,蓝勋扬起炭似的浓眉,被他俩激出了笑意。

    “我们担心你会乱中有错。”凌澈澄清。

    “省省吧!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会鲁莽行事。”

    从这到喀尔穆虽说有万山阻隔,但对轻功一流、迅如捷豹的蓝勋而言,实在不是难事。

    “那就好,我们不希望哪天一睁开眼却见不着你了。”龙越认真的看着他,想从他眼神中看出其企图,只可惜他的瞳底平静无纹,表情又无动于衷,实难猜出蓝勋的脑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出去散散心。”

    他不愿再多说什么,或向他们保证自己不会不告而别,只想暂时找一个隐密的空间静一静。

    这突然袭来的浪潮又凶又猛,虽经过两个月的沉淀消化,他的心依然像是余波荡漾的海面,无法回到静止的原点。

    “大哥,他……”龙越心思也跟着紊乱了,直想追上他。

    “让他去吧!静一静对他有好处。”

    凌澈唤住了龙越,透过窗望着蓝勋孤席般的步伐,他认为当一头鹰在独自舔舐伤口时,是忌讳别人打扰的。

    “勋哥。”

    当蓝勋走进樱花林时,诺安便一直紧跟着他了,她以为蓝勋不知道,事实上听力敏锐如灵猫的他早已经知晓。

    “是你!”他猝然转身。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这时突然刮起一道晨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一缕青丝垂挂在耳边,更是揉合了一股迷人的特质。

    蓝勋走向她,忍不住伸出手捥去她耳边的发丝,“是我有话该对你说。”他顿了会儿又道:“我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害你在咱们樱花邬做客第一天就吃不饱。”

    “没什么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诺安不打算再和他陷于尴尬的迷雾中,这样对她一点儿好处也没,倒不如顺他的意先做他的假妹妹,至少可以和他说说话呀!

    她相信凭她的魅力与真心,迟早会感动他的。

    “听你这么说,我更难堪了,想不到我樱木蓝勋比一个小女孩还不识大体。”

    受了诺安银铃般笑语的影响,他也豁然大笑。

    “我也不对呀!一个女孩子怎好死缠着男人呢?何况别人又不在意她。”

    诺安脸上虽依旧带笑,然而怎么也看得出她是强颜欢笑。

    “诺安……”他怔忡了。

    “别提这些讨人厌的事了,我难得来这里一趟,现在大嫂又突然打道回府了,一个人好无聊,总不能老黏着悯悯和兰薇,我怕会遭到凌澈哥和龙越哥的白眼,所以……能不能请你带我四处去看看。”

    她想,这个要求应该不为过吧!反正她就是喜欢和他在一块儿的感觉,只要有机会,她都不愿错过。

    “你还是执迷不悟哦?”他眸中有着戏谑和玩笑。

    “什么意思?”她假装听不懂。

    “好吧!那我就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四处走走。”他淡漠地说,实在不希望让诺安对他持有任何幻想。

    他不讨厌她,也满喜欢和她在一块儿的,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要的情爱,连他都搞不清楚的东西,又怎能求她明白呢?

    所以在言行之间,他一直是避重就轻,就是不愿意再让她受伤害。

    “我猜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诺安试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退出吧!君子不夺人所好,不是吗?

    “这很重要吗?”他笑看她如履薄冰的表情,好似他一个说不对,她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

    这种害人害己的事,他还是别乱吭声的好。

    “当然了,如果你有喜欢的姑娘,那我再追求你就没什么意思了。”她说得有气无力的。

    “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说有了?”天,她说她追求他!

    这倒是有翩翩的作风,可能被她影响了吧!这种习惯要不得。

    “这么说你真的有了?是不是那个叫穆蓉儿的青梅竹马?”诺安或许不知道,她这副样子真像是个将老公捉奸在床的老婆,醋意横生、酸味四溢。

    她不禁心叹:自己还是迟了!

    “你也以为是她?”这倒是蓝勋没想到的,因为一开始大伙的调侃她不是全听见了吗?他并不喜欢穆蓉儿呀!

    “我想亲口听你说。”

    诺安觉得他越来越深沉难测了,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你得寸进尺啰!小姑娘,别胡思乱想了,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另一种宝贝。”

    这些他的个人癖好,他向来不会与外人分享,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避讳她,或许是她的心无城府与天真让他感动吧!

    “另一种宝贝?”诺安大吃一惊。上回是狼,这回是什么?该不会是狮子或老虎吧?

    她惊悚的模样,蓝勋全看在眼底,他撇唇隐隐笑说:“这次不是兽类,而是不会动的植物。”

    “植物?”

    “看过无刺玫瑰吗?”说着,他已往樱花林的另一头走去。

    诺安只好提起裙摆跟上去。绕过大半个樱花林,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洼地,上面种满了火红的玫瑰,犹如火焰似地耀眼生辉。

    然而,仔细一看,它们真的都不带刺也!好奇特的花朵。

    “玫瑰不是都有刺吗?”

    她好奇的趋向前,却被他一个快动作给阻止了,“别动它,难道你忘了,玫瑰虽美但多刺,它虽没刺却含有剧毒。”

    “毒!”她猛地缩回手。

    “不小心被划破会受伤,伤口也会变得毫无知觉。”他眼神变得迷离,回忆起以前父亲告诉他的一个小故事,“它叫情花,听说需要以情灌溉才得以开花,此花一开,寿命便是二十五年。”

    “那么它们已经开了几年了?而且,该如何以情灌溉呢?”

    “应该是快到时候了吧!想想,我已二十五岁了,它应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才是。至于如何灌溉,就不得而知了。”这是实话,因为他父亲生前并未言明。

    “这么说,倘使年限一到,若没有以情再次灌溉,它们就再也不会开花了?”好可惜呀!这不就代表着将成绝响了吗?

    “是的。所以我非常珍爱它们,另方面也是因为它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给我唯一的一样东西。”

    提到这里,蓝勋又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亲;看来,该回顾的他全都巡礼过了,是该走了。

    “勋哥──”诺安觉得他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儿怪异。他好象有点儿感伤、有点儿坚持。感伤什么?坚持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了,回去吧!”他魅力十足的一笑,极力表现出一副处之泰然、气定神闲的模样。

    “呃,好吧!”

    她站起,却被他猛然拉住,“诺安,翩翩不在,你可以常去找悯悯或兰薇她们聊聊,一个人要学会独立。”她不能再依赖他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诺安感觉他话中有玄机,突然间有股无法言喻的恐慌,悄然接住了她。

    “没什么,你只要记得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你好。坦白说,你我相识不深,但我对你却有股亲切感,我不会害你的。”

    蓝勋的话明里似乎带着热情,但暗里却能意会出他对她划分出的一条隐形界线;她对他最多也只能以“亲切感”来形容。

    诺安泄气的垮下肩膀,久久无法释怀,“我懂,你不会害我,只是想撇清与我的关系。”

    蓝勋敛紧眉心,“你再这样自以为是的骤下断语,我会不高兴喔!”

    “反正我不管怎么做你都不会高兴的,对不对?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委曲求全吗?你不喜欢我老将情爱挂在嘴上,我也不再提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懊恼极了,更恨自己的心在半年前被他救起的那一刻,就已遗落在他身上。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再也禁不住他面无表情的凝睇,诺安拔腿便逃出了他冷漠无情的视线。

    而蓝勋只能对空无声长叹。他气自己的无情,却也只能告诉自己,只有这么做对她才有好处。

    没有一声道别,近晌午时刻,蓝勋就这么消失在樱花邬中。

    凌澈与龙越不说什么,因为他们全知道蓝勋是去哪里,只是气他走得太鲁莽了!而诺安就不同了,当她发现蓝勋不告而别时,只能感受到丝丝阴冷的空气贯穿她所有的神经、细胞,顿觉自己像个浮游的灵魂,不知何去何从。

    翩翩又不在,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她的话气走了他?登时,她将一切罪过全揽上了身,心底只有她听得见的痛苦呻吟。

    “蓝勋留书出走了,你们怎么还杵在这里不去追人呢?”不知情的悯悯立在两个大男人面前,数落着他俩的气定神闲。

    “悯悯,你不懂就别乱开炮嘛!”龙越心思也正乱着。

    “你居然骂我不懂,那你懂,你说他去哪儿了?”悯悯乱委屈一把的。

    “蓝勋他现在一定是在前往喀尔穆的路上。”凌澈开口为龙越解围,他聪明的知道,就算不说,待会儿兰薇也会和悯悯连成一气来逼供,到时候倒霉的人就轮到他了!

    “喀尔穆!那是什么鬼地方呀?”悯悯和兰薇两妯娌果真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却遭来凌澈与龙越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们。

    诺安呢?她相信自己比她们百分之两百更想知道他的去处,只可惜她自责地开不了口。

    “我就说嘛!没知识也得有常识。”

    龙越还不知死活的耍帅,真快要把悯悯气炸了!

    “樱木龙越,今天你甭想吃我煮的饭,要吃自己动手吧!”悯悯向来毋需高声嘶喊,只要拿出这招“禁饭令”,龙越便没辙了!

    “可是我不会煮饭呀!”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吃饭吃了快三十年还不会煮饭,简直是没常识又没知识。”

    帅呀!就这么一句话,悯悯硬是将龙越堵得哑口无言。

    “是,是,我是没常识又没知识,但我娶了你,算是有见识吧?”龙越以迷死人不偿命的姿态,帅性一笑,施展起他舌灿莲花的功夫。

    悯悯受不了地对天一瞟,算服了他的本事。

    “小俩口闹完了,你能不能快告诉我们那个叫喀什么的到底在哪里?”

    兰薇偷觑了眼诺安闷不吭声的沉重脸色,她想若她再不开口询问,诺安铁定会急哭了!只是她不理解的是,为何她今天的话特别少,是不是因为蓝勋的不告而别呢?

    “是在青海。”龙越终于说了。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且其中万屻阻隔,非常难行。”凌澈补充道。

    “那么说很危险了?”诺安终于忍不住的开口。

    “这是对一般人而言,对蓝勋来说根本构不上威胁。”凌澈笑了,他总算激起诺安的发问;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太沉闷,好象把自己退缩在一个硬壳中,所以他故意要让她自动破茧而出。

    “我听说过青海,好象在往西的方向,蓝勋没事去那儿干嘛?”兰薇曾忆及爹爹似乎曾为公事到过那个地方。

    “他去找寻他的身世之谜,其实他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龙越低沉的声音为大伙心头带来一股震撼。

    “同父异母!”在场的三位女性无不惊呼!

    “这也是我们前天才知道的,而蓝勋却早我们两个月前得知。”龙越继续将所有经过转述了一遍。

    诺安闻言,惊骇得合不拢嘴,原来他的离去是早已预知的,难怪他会对她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老天,他就凭着这点线索要去找他母亲?”兰薇无法茍同。

    “我曾劝他,无论有什么决定都得和我们商量,没想到他压根没听进去。”凌澈眉宇一攒,完全无法接受一向稳重懂事的蓝勋,怎么会变得如此莽撞!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悯悯问。

    “静观其变啰!与他以飞鸽保持联系。”凌澈相信这段路上蓝勋还不至于会遇上什么困难,只是在完全陌生的喀尔穆,是否有危机等待着他就不得而知了。

    诺安此时却暗自在心底决定: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去找他!她无法像他们一样镇定地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所幸翩翩在离开之前,已告诉她进出樱花邬的步伐、方位,因此要离开这里应该还不成问题。

    主意一定,她趁大伙在混乱之际,悄悄地远离了喧闹的声音、杂乱的场面。

    穆蓉儿率领着“北派”数名武艺精湛的手下,浩浩荡荡来到了贝尔湖畔。

    她心情愉悦、快活不已,因为爹爹终于答应让她前来樱花邬。

    “小姐,前面就是樱花邬了。”她的保镖许懿指着前方说道。

    “好,我看你们就留在海拉山上那间狩猎小屋吧!我一个人进去。”穆蓉儿下了命令。而她所谓的狩猎小屋即是以往她与父亲前来游玩时,在山上暂住的地方,这栋小屋看似简单,实际上机关重重,当时为防野兽入侵,她父亲曾在四周暗设了数个强悍的机关,因其未激活时便和普通时候一样平常,所以,就连樱木花盗四人也不清楚有这些机关存在。

    “小姐,这不太好吧!”许懿自认是蓉儿的保镖,怎能与小姐分道扬镳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樱花邬是不准外人进入的,当然除了我爹和我啰!”她非常自傲的说。

    “可是我不放心呀!”许懿不敢掉以轻心。

    “你不放心也没办法,如果我把你们带进去准会惹我那勋哥哥生气,而且这里头全是熟人,外人又进不去,你担哪门子的心呀!”蓉儿笑许懿的紧张过度。

    事实上,许懿是穆天行特意安排随蓉儿前来的,他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不得不慎。他在进入“北派”的第一天,就对蓉儿一见倾心,只因身份的关系,他一直未能言明,也因此他恨极了能博取她芳心的樱木蓝勋。

    “老爷近来身体不适,若小姐出了什么差池,我怎么对老爷交代。”他锲而不舍地力求同行。

    “许懿,你多心了啦!”

    “小姐……”

    “别再说了,就这么说定了。”

    正当她决定迈进樱花邬时,诺安也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对个正着!虽她们均不认识对方是谁,但隐约中却彼此怀有敌意。

    更让穆蓉儿无法理解的是,“樱花邬”向来不都是外人的禁地吗?眼前这位姑娘又是何以进入,看样子她对这地方的路径还满熟的。

    “请问姑娘是?”穆蓉儿率先开口道。

    “我是谁不重要,那你呢?”诺安对外人保持着警戒之心,不敢坦白告之。

    “我?”蓉儿低首轻笑,“我是樱木花盗的老三樱木蓝勋的未婚妻,怎么样?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诺安怔忡不语,一颗心顿时结成了冰!

    “你怎么了,瞧你脸色变得好苍白。”蓉儿大感不对劲,身前这女子眼中有着明明白白的伤感,难道她也对……

    “你就是穆蓉儿?你来找勋哥了,可是他根本不爱你呀!”诺安发觉自己的心突然搁浅了!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爱我!还有你刚刚喊他什么?勋哥──他容许你这么叫他吗?难道你也喜欢他?”穆蓉儿眼中的杀气伴随着不断地问句节节扬升。

    诺安感到惊惶,但她仍毫不退缩的说:“没错,我是喜欢他,他也容许我这么称呼他。”

    “你这个贱女人!”

    猝不及防下,穆蓉儿掴了诺安一巴掌。

    诺安抚着疼痛发肿的右颊,“你凭什么打我?我怎么说也是樱花邬里的客人。”

    “现在没人看见,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去告我呀!”穆蓉儿在怒意勃发下,行为举止都变得不可理喻。

    “我会把你的本性告诉勋哥的。”诺安怒瞪着她。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许懿,押下她,咱们暂时不进邬,我要勋哥哥给我一个交代,当面求我。”

    穆蓉儿完全豁出去了,她的霸气还真是令诺安感到喘不过气;诺安也终于了解,勋哥对她避退三舍,果真是其来有自。

    被许懿箝住双手的诺安,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硬是将它逼了回去:她也不想告诉穆蓉儿蓝勋不在邬内的事实,既已在她手中就随她去吧!

    “穆蓉儿,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她只能这么告诉穆蓉儿。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种无意义的东西。”蓉儿自幼骄纵成性,总认为只要她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你居然藐视王法!”诺安森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我才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知道在勋哥哥的心目中,我和你谁比较重要?是你硬缠着他,还是他也喜欢你?”蓉儿微勾起狡狯的目光,直视于她。

    诺安嘴角泛着苦笑,心忖:他已经不在邬里了,谁会在乎她呢?即使在,她也不敢保证他会为了救她,而和青梅竹马翻脸呀!

    “我只能劝你别莽撞行事。”

    如果大哥知道她被人绑架了,准饶不得穆蓉儿。

    “谢谢你的忠告,所有后果我自会负责。许懿,在樱花邬入口处放一张纸条,要蓝勋单独来见我。”

    只要看诺安一眼,蓉儿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妒意从心底升扬;而后她便率领着一群人前往海拉山,等候着蓝勋到来。

    “大哥,大哥,诺安不见了!”

    悯悯在用餐时找不到诺安,以为她在房里歇着,于是端了饭菜前去,不料却扑了个空。

    “诺安不见了!你到处找过了没?她是不可能出去的,如果迷失在邬内,那就惨了。”樱花邬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要找个人可不容易。

    “我担心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怎么说?”凌澈淡淡扬起一道浓眉。

    “我曾听诺安说过,翩翩已经将进出樱花邬的方位告诉她了,我想……她要进出这里应该不难。”悯悯好整以暇地顿了顿,让凌澈正视这整件事的严重性。

    “有这回事?翩翩做事从不经大脑,这下麻烦了!改天我得将五行阵式换一换才成。你去通知龙越在樱花林内尽可能仔细找找,我到邬外瞧瞧去。”凌澈当机立断地起身迈向邬外。

    当他一路寻至邬外时,龙越也正好追上他,“大哥,你说安郡主不见了!我在邬里并没看见她。”

    “看来,有点麻烦了!”凌澈无法想象,当项楚云得知这消息时,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大哥,你看!”龙越突然瞧见入口处石碑下的一封信。

    凌澈将它拾起一看,眉头顿时打了十几个死结;龙越捺不住抢了过去,阅信的眼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该死的,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看来这场情关得让蓝勋一人去闯了!”凌澈断言道:“你快把蓝勋的追踪信鸽放出去,叫他回来吧!”

    “他会回来吗?”蓝勋可是好不容易下定主意去寻找生母的。

    “这不正好测试一下诺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为何?当真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吗?其实我老早就想试探他了,只不过穆蓉儿比我们早下手一步,且手段过份激狂了些。但愿蓝勋应付得了这种女人,所谓致命吸引力的可怕便是如此了。”凌澈促狭地豪爽一笑,原来他有这么个差劲的想法。

    “妈的,我怎么不知道蓝勋曾几何时命犯双重桃花?瞧他对女人一向漫不经心的,还真应验了‘闷骚’这句词。”

    “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小心悯悯又罚你禁食。快去通知蓝勋吧!关于穆蓉儿的妒意我们绝不能大意,诺安在她手中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凌澈忖度。

    “以往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这么可怕的女人!”

    “那时没有竞争对手,她当然自以为稳坐樱木三夫人的宝座。”

    “天!那我去办正事了。”

    一个回旋,龙越已疾速扬身而起,晃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章

    蓝勋在半途收到了龙越捎来的信鸽,端视内容后,他脸色丕变,没有半点踌躇的奔回樱花邬。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忧心忡忡,短短的半天路程,他却走来恍若隔世般遥远,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诺安在他心目中已达如此重要的份量。

    过去都是被他刻意忽略掉了。

    蓝勋已经无法容忍穆蓉儿刁钻的行径,以往他看在穆天行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因此养成了她为所欲为的个性,谁能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与她翻脸吗?可这又怎么对在天的老父交代;但若置之不理,是不是意味着容许穆蓉儿继绩为所欲为?

    不,如果她伤了诺安一根寒毛,他铁定饶不了她!

    到达樱花邬后,他不再迟疑地冲了进去。

    “蓝勋,你动作不慢嘛!”龙越见了他后,低沉的话语带着挪揄。

    “龙越,你的飞鸽传书是真的,还是为了骗我回来耍的把戏?”蓝勋气得怒问道,对于龙越那副惬意样感到疑窦丛生。如果诺安真被抓了,他还有时间在这里闲磕牙找他抬杠吗?

    “你怎么可以直唤二哥的名讳,没大没小的。”龙越故意数落他的不是,没将话题转入重点。

    蓝勋深吸了口气,气焰缓缓由口中喷出,被他挑得已经够毛了,“我再问一次,诺安是不是真的被穆蓉儿抓走了?”

    “叫我二哥──”龙越硬是要酷。

    “龙越,够了!你别再逗他了。”凌澈正从门外走了进来,没好气的瞪了过于悠哉的龙越一眼。

    龙越扬扬眉,也噤了口。

    “大哥……”蓝勋见了凌澈好似见了救星。

    凌澈伸出右手阻止了他的发问,“我知道你的疑问,我们没有劻你,诺安可能在得知你离开后,打算出外找你时,被穆蓉儿遇上了,只是我不懂蓉儿是怎么得知诺安对你的情意呢?”

    “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龙越摇摇头,想象不出以往在他们眼中的骄气小姑娘竟然长成这副坏心肠。

    “她把诺安带去哪了?”蓝勋实在没心情去猜测穆蓉儿的心思,当务之急是先救出诺安。

    “海拉山上咱们常去的狩猎小屋。”

    “好,我这就去。”蓝勋不再多问,以狂野脱轨的姿态疾奔海拉山!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却潜意识察觉到这里与以往的不一样,有种邪气的味道浮在空气中。

    诡谲。邪恶、阴森、苍凉,是从前这里所看不到的异样现象。蓝勋沉着地思考着,才猛然发现在这里方圆五里内居然看不到飞禽走兽!动物的感应能力往往比人类敏锐,唯一会造成这种现象的便是这里被人动过手脚,动物不敢靠近了。

    才刚跨向前一步,早已等候多时的穆蓉儿便从屋内走出,她眼中有着倾慕的光彩,“勋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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