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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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跨向前一步,早已等候多时的穆蓉儿便从屋内走出,她眼中有着倾慕的光彩,“勋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了你好久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蓝勋眉头一拢,觉得反胃。奇怪,同样是喊他“勋哥哥”,怎么那种语调就差那么多?诺安喊来自然舒服;她的听来却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扫都扫不完。

    “蓉儿,为什么这么做?诺安是我们樱花邬的客人,你太失礼了。”他的声音持平无波,整张脸却藏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我不喜欢听她喊你勋哥哥,这是我专有的。”

    穆蓉儿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向矜贵的她霸道刁蛮,丝毫不懂得收敛。

    “就因为这样你挟持了她?好吧!我已经来了,你放了她。”蓝勋尽可能压低嗓音,不让自己的怒气显现出来。

    他一直以她是穆伯伯的女儿来克制住自己想挥拳相向的冲动。

    “如果你不来我倒想放了她,可是你来了……”她顿了顿,以表现出自己内心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勋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闪烁。

    “很简单,如果你不来赴约,表示你并不在意她,我留她也没意思,但你来了,这表示你们……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穆蓉儿醋意横生的脸上显露出骇人的恨意。

    “这么说你不打算放人了?”他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

    “没错。”

    “行,那我自己动手。”

    话语方落,蓝勋已向前拔开步伐,却敏锐地感觉到地质特别松垮,他机伶地拔身轻扬,眼看脚下突成一个可淹没一个人身的大窟窿,不禁心生疑闷。

    “这里我全埋下机关,你救不了她的。”穆蓉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根本微不足道,勃发的怒气也霍然激昂。“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穆蓉儿得不到的,也不会双手奉送给那丫头。”

    “咱们走着瞧!”

    原来,在蓝勋向来淡漠的处事风格下,竟然也有涨满怒潮的时候,那与生俱来的刚硬傲然却让穆蓉儿不知如何以对!

    诺安被囚于此已经超过一天了,现在大概已是午后时分了吧!她看着窗隙外微量的光芒,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浓厚,她只能紧紧瑟缩在角落,借着阴影来保护自己。

    勋哥不知在哪儿?他知道她被关在这里吗?一阵阵的失落感里住她全身,几乎令她窒息。

    那个叫穆蓉儿的女人好可怕,居然为了醋意罔顾王法的将她囚禁于此,还不让她吃喝,一天下来,她又饿又渴,担心自己就快熬不下去了。

    虚弱的她蓦然听见门外似乎有打斗的声响,她立即打起精神站起,挪至窗边借着细缝想瞧出些端倪,她多么期待是樱木大哥他们来救她了。

    透过窗户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正无惧无畏地以刚猛狂狷的气势与数个看不清脸的对手周旋,四处狂沙飞舞,不时射来几支箭簇,都让他矫健地闪躲开了!

    “勋哥小心──”诺安隔窗激烈地嘶喊,声音传到数尺外蓝勋的耳中。他把握机会,提起十分内力,势如破竹般地几个回旋躲过众人的追击,而后疾冲向木屋破门而入,逮住诺安的手便往外奔驰!

    这时许懿现身,持刀与他对决。蓝勋将诺安藏于身后,不与许懿正面交锋,只是闪躲地找机会逃脱。

    只可惜不会武功的诺安本身就是个问题,再加上四面八方全暗藏着凶险难测的机关,蓝勋在全力对付下已渐感乏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剎那,突然一道黑色的物体冲向他,当蓝勋看清来者时惊讶的喊着:“光豆,你来的正是时候!”

    诺安根本没时间畏惧,已被蓝勋架上光豆的背脊,“带她先逃,我随后就至!”

    光豆会意的点点头,翻身跃起,带走了诺安。

    穆蓉儿与其它人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傻了眼,樱木蓝勋居然……居然和一匹狼说话!蓝勋趁他们失神的空档,全力反击,趁势闯出了对方的阵式。

    “不,不能让他逃走,快追呀!”穆蓉儿这才从震慑中凊醒,激狂地吶喊,那些手下便听命地全数追击而上。

    蓝勋与诺安、光豆最后躲进一处洞内。只因到处都是陷阱,他不能带着气若游丝的诺安冒这个险。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杀人于无形的机关是何时被穆蓉儿装设上的,过去他怎会浑然未觉呢?

    其实,也不能怪他的疏忽,北侠穆天行本是当今武林最擅于装设机关暗器的高手,他那精湛且毫无破绽的手法至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也难怪连樱木花盗都被隐瞒其中。

    “勋……哥。”可能是饥饿,也或许是余悸未消,诺安全身抖瑟得像快散掉的落叶一般,竟提不起劲儿话话。

    “告诉我,穆蓉儿是怎么对付你的?”瞧诺安全身颤抖的厉害,那羸弱的模样像冷箭般刺进他胸口,让他心疼不已。

    他紧紧拥着她,将身上一股暖意输进她体内。

    诺安只是更缩进他怀中低泣,只有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中,才能抚平她的害怕,这些事她压根不想再去回忆。

    蓝勋低首端详着她的面容,那干涩已至脱皮的唇瓣使得他原本深锁的眉更是打了无数的死结,“她没给你水喝?”

    诺安点点头并抓紧他的衣襟,好似想起什么骇人的一幕,颤巍巍的靠拢着他。

    “你也没吃东西?”

    当得到这样的答案后,他的心蓦然紧抽,说不出心底的那阵心疼与抽搐是什么原因。

    “跟你在一块我就不觉得饿了。”她体贴的说,明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找他麻烦。他为了救她,也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处境中,诺安觉得满心愧疚。

    蓝勋根本不相信她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对着窝在洞口的光豆说:“光豆,麻烦你去找些吃的东西来。”

    光豆闻言,懒散的摇一摇颈子,拖着慵懒的步伐晃了出去,和方纔那英勇的气势相去甚远。

    “勋哥,它不是在长白山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诺安看着光豆的背影,发觉自己已不怎么怕它了。

    “我说过它不是只普通的狼,我有了危险,它很早就感应到了。”也因此越过长白山奔驰来这里救他。

    “如果我能有它这般灵性就好了。”她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禁不住想伸手去抚触他。

    她的手还未触上他的脸颊便被他一把抓住,他笑问:“为什么?”

    “如果我像它,就不会老给你惹麻烦。”她沉溺在他那份独特的魅惑特质中,洞外出现黄昏的霞光,但愿这份美不是短暂的。

    “什么惹麻烦,再这么说我就生气啰!”他以大拇指摩挲着她干涩的唇,真想吻上它,让它获得滋润。

    不过,他还是压抑下来了。

    蓦地,诺安突然想起……“你不是已经启程前往喀尔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么会来救我?”

    “我是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特地赶回来的,穆蓉儿指名要见我,我倒想问问她有什么企图?”

    “其实我是想去找你,才一出邬就遇上了她。”把握机会,她打算对他说出心里的话,也想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她不要再听他那些模棱两可的敷衍借口。

    “你要去找我?你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吗?”他的表情倏地森然的像座山!

    “听凌澈大哥他们说好象在青海,虽然我不知道正确位置,但我一定要找到你。”她翘起红唇,任性的模样渐渐浮现。

    终归是郡主身份,骄纵的天性是改不了的,但蓝勋并不觉得反感,只是为她的鲁莽深深骇住了。

    “你知不知道青海很远,靠你一个姑娘家的脚力走上一年都到不了!”

    他莫名提升了怒气,却无法为自己这种失控的状态做批注。该死的,他怎么觉得心口差点儿停止跳动了呢?

    “除了上回跷家外,我从没出过远门,哪知道嘛!”诺安被他陡升的愤怒吓着,瑟缩在他怀中嗫嚅着。

    他干嘛那么凶?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她?跟他是她自愿的,就算死在半路也是她自找的,绝不会影响他。诺安自艾自怜中越想越委屈,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往墙边挪去。

    “怎么了?”蓝勋蹙起眉,以为这又是女人爱玩的“欲擒故纵”。

    “你走好了。”反正外面四处是陷阱,拖着她这个累赘逃也逃不了。她知道如果凭他一个人的功夫,要离开这儿是易如反掌,何苦要他陪她在这里受罪。

    她恨自己,瞧光豆都能来去自如,她连它都不如!难怪他爱那些怪东西比她还多,这又能怨谁呢?

    “我不会放下你的。”他扳过她的身体,捕捉住她的眸光,这才发现里面除了占满氤氲的水雾外,还有他看不懂的凄楚。

    “我只会连累你,你趁他们还没找到这之前先离开吧!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她扬起眉睫认真的看着他,其中所蕴含的深情,让蓝勋的呼吸越抽越紧,失控的想深吻满是泪痕的她,藉由她体内的馨香缓和自己的压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就在只差毫厘的距离下,他煞住了行动,强捺住自己匪夷所思的情绪。

    诺安失望的闭上眼,原以为他会吻她,原来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只见她低垂小脸,满是羞涩。

    这一刻,两人都缄默不语,任淡淡的诡谲气氛蔓延在彼此之间。

    “你放心,等天一黑,我们自有逃走的机会。”为避开诺安诱人的容颜,他转首瞥向洞外;此刻正值黄昏,一圈夕阳罩在洞口,如果不是正在逃避追击,外面的景致应该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是吗?你有把握?我看你还是快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穆蓉儿也不会对你开炮,我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该死的人是我──”刚才她已亲眼目睹那些机关的可怕,她不要再让他面临另一次危险。

    “诺安,我不准你再胡说八道!”他揪住她的肩膀,黝黑炽烈的双眸硬逼着她噤了口。

    她煞住了嘴,似水剔透的莹莹双眸,夹带着一股空灵飘逸的气质直盯着他瞧,让蓝勋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可恶,“对不起,诺安。”

    诺安摇摇头,“没关系,你的冷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怕我逃不出去了,所以,能不能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始终无动于衷。”

    “你又说什么鬼话?”

    “我是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知道了原因后,即使死也了无遗憾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失神无助的脸上出现了悲怆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呢?我怎么会讨厌你,讨厌你我又怎会来救你?拜托,你一定是饿坏了,满脑子开始编着离谱的剧情。”他的手与她交握。

    在他心目中,她有着说不出的尊贵,而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怎么也凑不在一块儿呀!

    敢情这一切全是他的自卑感作祟?

    正在这尴尬时刻,光豆拖着蹒跚的步履进来了,它嘴里刁着一片香蕉叶,里头包里着数种山上野果。

    蓝勋赶紧将野果接过手,就着自己的衣衫擦拭了下才拿给诺安,“先吃点儿吧!未来还是未知数,一定得保持体力才行。”

    诺安犹豫的接过手,却没有吃它的意愿。

    “别逼我强迫你!”

    看了眼蓝勋凌厉的目光,及一脸的莫测高深,诺安总是居于下风。没办法,谁要他那副样子好象想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如果她再不顺他意吃下果子,反倒会被他给吃了。

    于是,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中的野果,而蓝勋似乎不许她故意跟他打马虎眼,盯着她吃东西的眼神未曾松懈;她无奈,只好乖乖地全吃入腹中。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候,先睡会儿吧!”蓝勋让她捱近他,一双长满厚茧的大掌抚上她肩头轻轻摩挲着,希望能松弛诺安的紧张情绪,好让她容易入睡。

    闭上眼的诺安状似睡去,却因满脑子都是他带着麝香的男性味道而无法入眠,多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而这种矛盾又带点踟蹰的感受,也令蓝勋顿时不知所措了。

    洞外传来狼嗥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诺安。

    她猛然想坐起,却被身旁的蓝勋压住了肩头,“怎么了?作噩梦了?”

    “不,我好象听见了狼嗥的声音。”她语调中有着颤惊,心想不可能山上的每匹狼都是蓝勋所饲养的吧!总有几匹不是善类。

    “别怕,那是光豆的声音。”

    他轻笑,为她拨去熨烫在颊上一绺汗湿的发丝。

    “光豆!”

    “是的,它是在打暗号,告诉我们这附近没有穆蓉儿的人手,我们可以趁这机会赶快离开这里。”蓝勋正经的说,并站起身到洞口巡视了一番。

    “那就快走吧!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也站起,走到他身后。要蓝勋陪她窝在这个狭小的洞穴中,她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他不愿丢下她,她只好配合着逃了,即使是全身疲惫得使不出劲儿。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背你?”

    瞧她步伐略为颠簸,蓝勋一颗心又挑得老高。

    她摇摇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勋哥,出了洞后,如果遇上什么危险就别管我了,你一定要记住。”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他不喜欢她老爱旧话重提,如果能放下她不管他就不叫樱木蓝勋了。

    “好,我不说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爱你,不管未来会有任何变化,也不管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我依然爱你。”

    诺安眼角的泪水潸潸而落,蓝勋被她的告白粉碎了心智,像丝丝尘烟飘浮在空中;瞬间时空彷若陷于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浓情蜜语的星眸、粉嫩多情的红唇就在咫尺,他只消微微趋前就能触碰到。终于,他压不住想要品尝她的情潮,轻轻贴上了她的!

    虽是很轻很轻,但诺安已经满足了。

    他霍然抽离,拉住她的手,“走吧!”

    “勋哥,如果我能逃得出去,一定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溜走!”她下定决心做了最后的告白。

    他顿了下步履,不再排斥道:“到时候再说。”

    他趁着黑夜加快脚步,带着诺安准备闯出这重重陷阱中。四周树影晃动,彷若恶魔虚张声势地向他俩张牙舞爪着,怵目惊心的飞禽展翅声,从诺安头顶飞掠,她只有尽量往蓝勋的身上靠去,闷着头跟着疾奔,只是不知终点是何处。

    眼前一颗大树蓦地倾倒,砰地一声横挡住他俩的去路。无计可施下,蓝勋倏然抱起她,如大鹏展翅般飞越过障碍。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当头又罩下密网,他立即空出一手击出一道掌风,顿时网破丝裂,蓝勋由缝隙中逃脱。

    “樱木蓝勋,你走不掉的。”

    许懿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他手拿一只特制的竹管,正要对蓝勋吹出里头密密麻麻的毒针。

    “许懿,住手!”穆蓉儿赶到立即喝止;殊不知这毒针乃北侠穆天行私下研究多年的产物,只消触及皮肤,该处立即痲痹。她不准他对蓝勋下这种毒手!

    “小姐,你这么做会坏了大事,一切结果由我承担,你别烦恼了。”

    许懿一心只想杀了蓝勋,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得到穆蓉儿。于是他立即疾驰追去,吹出毒针。缩在蓝勋怀中的诺安见此情状况,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蓝勋的桎梏,反身往后抱住他!

    “诺安,你这是干嘛?”

    蓝勋为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突然降身,因而躲过了毒针,但其中一根却击中诺安的小腿。“啊──好疼!”

    “诺安……”蓝勋脸罩黑影,脸色如暴风来临般阴霾无比。他将她交给狂奔而来的光豆,倏然冲向许懿,同他挥掌,许懿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手中竹管一不小心被踢飞至峡谷中,整个人倒地,奄奄一息。

    “住手,蓝勋──”出声的是凌澈,他不知何时也来了,手中已挟持住穆蓉儿。

    “大哥,他──”蓝勋激狂难忍,这家伙居然伤了诺安。

    “忍一忍,我们得押他们回樱花邬,否则诺安腿上的毒无法解。”

    “毒?”蓝勋又是一次震怒!

    “没错,抱歉我们晚来了一步,诺安小腿已变了色,快带她回去,我得先看看。”凌澈说完,立即左右各挟一人离开了海拉山。

    蓝勋重啐了一声,满心的担忧与烦躁填满胸臆间,忧心忡忡的立即跟上。

    蓝勋的卧房里充满了阴鸷沉闷的气氛。

    凌澈坐在床畔诊断着诺安的脉象,深锁的眉宇一直没解开过,蓝勋焦急的站在床畔,敏感地意会到诊察的结果。

    “很不乐观,对吧?”

    “这是种少见的毒素,不是我所能解救的。”凌澈有点力不从心的挫折感。

    “那大嫂……”蓝勋求助的看向兰薇,他记得她也略懂歧黄之术。

    兰薇无力的摇摇头,“我也探不出个究竟,但至少诺安没有生命危险,你大可放心,只是……”

    她的只是二字将蓝勋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拎得老高,“只是什么?”

    “只是她……她……”兰薇实在说不下去,要她在蓝勋面前坦诚事实还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因此,她将求助的眼光瞟向凌澈。

    “她的左脚可能得废掉了。”长痛不如短痛,凌澈一咬牙还是说了。

    “你说什么?”蓝勋一个箭步冲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冷静点儿。”龙越看不下去地反抓住蓝勋,“造成安郡主受伤的又不是大哥,你发什么疯呀?”

    蓝勋霍地放开凌澈,转首看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的诺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要她不要胡思乱想,结果……结果我带给她什么呢?一只不能动的脚──”

    “蓝勋……”龙越欲言又止,他明白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马后炮,反而会起反效果。

    兰薇更是难过得看不下去,她倏地冲出房间。

    最后龙越只能懊恼的说:“我已经把海拉山那些隐藏的机关全拆除,以后再也不能危害人了。我们也是被那些要命的机关阻隔在外,破解了半天才得以闯进去,否则,也不会……”后悔虽是件最不具建设性的事,但谁能不为这两个字而痛苦呢!

    “机关!”蓝勋赫然想起,“穆伯伯是什么时候在海拉山设置那么多机关陷阱?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我查看过,那些机关不是一同时间装置而成,而是经过四、五年的时间陆续完成,操纵的激活器是暗藏在狩猎小屋内桌脚上的一个旋转钮。依我看,他做这些陷阱不仅是要对付野兽,更是要对付我们。”

    龙越笃定的认为,因为谁会为了兽类大费周章,不仅挖地洞,还设天罗地网、飞箭暗器?再说,凭穆天行的武功,那些野兽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他何必故作紧张。

    “难怪当年父亲要他们住在邬内,都被他婉拒了,说什么他喜欢山上的空气和鸟鸣的声音。”凌澈也蓦然想起。

    “去他妈的狗臭屁,他才是只居心不良的野兽!”龙越粗鲁的闷吼出,不屑地瞥向隔壁关着穆蓉儿的房间。

    亏他们过去把他们视为亲人般尊敬和照顾,还真是用错了对象。

    “但我始终想不透,穆天行为什么要对付我们,看这情形好象已计划多年了。”凌澈挥了挥纸扇,矛盾中夹杂着难以解释的郁闷。

    蓝勋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诺安那张苍白的脸,半玻У纳铄溲垌旅O眨灰徽笾先说某聊螅沼诳诹耍拔一岵槌隼吹摹!?br />

    凌澈与龙越吃惊地看向他,实因他淡淡的声调听起来比咆哮还可怕。

    “你要怎么查?”他俩同时问出。

    “我会从穆蓉儿口中撬出答案。”随即,他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间,直迈向邻房。

    “看样子蓝勋受了太大的刺激了!”龙越自语。

    “一下子太多恼人的事件全凑在一块儿,难怪他会受不了。”凌澈喟叹了一蓝勋生母尚未寻获,又碰上这样的事,是任何人都会抓狂!

    而且诺安是为了救他,他却一直不肯对她施予她所需要的情爱,这便是他痛地方,即便现在他想说,所有的感觉也不对了!

    蓝勋害怕她不接受,也不相信。

    “诺安的腿当真无药可医了吗?”龙越不仅为她叫屈,他无法想象当她清醒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希望穆天行有解药,我们只能这么期待了。”

    第五章

    蓝勋踢开房门,目光阴鸷、表情冷然地直逼向穆蓉儿。

    就在三步之遥处他停了下来,直瞅着她,以生硬且不可反驳的语气道﹕“把解药拿出来。”

    “勋哥哥,我……”穆蓉儿刻意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梗着声唤他。

    “住口──”

    他以蛮力捉住她的手腕,以鹫般的犀利眸光直射向她曈仁处,“你这个蛇蝎女,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我问你,解药呢?交出来我就放你一命,否则我会毁了你两条腿,加倍还给你。”

    “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身……身上没有解药!”穆蓉儿吓坏了,语无伦次的嚎哭着。

    “那么解药究竟在哪里?快说──”虎口弯成爪形,他倏地掐住她的颈部。

    “咳……你可以去问我爹,你快……放手。”穆蓉儿用力抓住他的手,拚了命想扳开他凶狠的箝制。

    蓝勋倏然松手,“你爹?”

    “那种毒针是他发明的,他应该有解药。勋哥──”蓝勋恶狠狠的一瞥,瞪回了她矫揉造作的昵谓,“蓝勋,求求你原谅我,放过我好不好?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你不要和我计较嘛!再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因为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

    “够了!”

    蓝勋猛地一声怒吼,她这些话让他想起了诺安在山洞里对他每一句真情挚爱的表白,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忆都足以令他痛彻心肺。

    穆蓉儿骇于他这抹冷炽目光下的寒意,噤若寒蝉地缩着肩不敢再说话了。

    “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在海拉山安置那么多置人于死地的残忍陷阱,别告诉我这是要对付禽兽的,我不会相信。”蓝勋回过身,突然转移话题。

    “那也是我爹的主意。他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为什么,我也问过他好几次,他总是不愿说清楚。”穆蓉儿战战兢兢的回答,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无论如何展现狐媚之姿,他还是不动心。

    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只要一想起刚被逮进邬的那一刻,那眼睛会发绿光的狼不停在她身旁徘徊的景像,就全身发毛!

    天哪!她差点儿成了狼的腹中物了。

    蓝勋也陷入沉思中,他不停揣测着穆天行所谓的不时之需,是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些机关压根是要对付他们四兄妹的?

    疑窦丛生下,看来他不得不求证事实了。

    “穆天行现在人在哪里?还在北派吗?”不知为何,蓝勋已无法承认穆天行便是那位慈祥可亲、幽默风趣的穆伯伯了。

    “我在出发来这里之前,他说要去青海一趟。”穆蓉儿头越垂越低,一直不敢看他带火的眼睛。

    “青海?”蓝勋眼神突地睁亮,天底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吗?“他去那种偏远之地干嘛?”

    “爹是去找药材的,他老人家的身体近年来越来越羞,每年这时候都要到那里取药服用,才能茍活下去。”穆蓉儿也仅知这些,这些年来她也曾好奇地向她爹询问原委,往往都换来一顿骂,所以渐渐地也不多嘴了。

    蓝勋揉了揉眉心,发现整件事更复杂了,既然她知道的也只不过这么点儿,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青海?这个神秘的地方到底藏了些什么样的秘密,他一定得去找寻答案。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撂下这句话语,蓝勋便打算返回诺安身边。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穆蓉儿急忙唤住他的脚步。

    “什么时候诺安能走路了,我就放了你。顺便告诉你,她不是别人,而是项王府的安郡主,你等着项王爷来找你索命吧!”

    他当真气不过她的跋扈任性,与诺安所受的苦楚相较,她简直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若不是还得靠她逼穆天行拿出解药,他一定会破例宰了这个女人。

    他更笃定除了他之外,第二个饶不了她的便是项楚云,当然,闻言后的穆蓉儿颤抖的更厉害了。

    诺安昏睡了两天两夜后,终于在天际拢上晨雾的时刻转醒了。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猛揉着太阳穴,一抬首,却看见蓝勋浮着黑眼圈的大眼正挨着她瞧!

    “勋哥……”忽然,她想起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夜。“你……你没受伤吧?”

    蓝勋心上一揪,心疼她在危难之际还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呢?为逃避她的善良与纯情总是伤害她。

    “我没事。”他面带微笑的握住她的柔荑,将心中的苦涩强制压抑下,不愿让她发现。

    诺安倒是突然往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掐了一下,“啊,好痛!”

    “你这是干嘛?”瞧她脸颊上红红的瘀痕,蓝勋忍不住蹙紧眉。

    “勋哥,我不是在作梦,我没死耶!以那时候的情况来看,我以为我活不了了,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我,不仅你毫发无伤,我也没事!”

    瞧她那股兴奋的神采,宛若天使般的笑榕,他怎好泼她冷水。该死,他该怎么向她提脚伤的事。

    诺安彷佛看出了他表情中那抹抑郁不平之气,轻轻唤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心疼你的脚受伤了。”他俊逸的勾起唇笑了,不愿带给她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的脚受伤了?”诺安动了动双腿,这才发现她的左小腿完全没了知觉!

    她以惊骇的眸光看向他,“我的脚……”

    “别紧张,没事的。别忘了我大哥、大嫂有双回春妙手,这点小伤难不倒他们的。”蓝勋在这种节骨眼上只好瞎掰了,只要能暂时安抚她。

    “那要多久才能动呢?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好无聊喔!”

    她嘟着嘴有丝抱怨,但似乎已相信了蓝勋的说词,这使得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至于以后……那再说吧!

    “我已经想好了,尽快帮你做好一架竹轮椅,我可以带着你四处走走看看。”

    事实上,这事他正在着手进行当中,约莫再两天就可大功告成了。他想,有了竹轮椅代步,她应该会舒服些。

    但他却忽略了诺安的联想力,“竹轮椅!我的伤得好久才会好是不是?否则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为我做那玩意见?”

    “这……不是的,大哥说你这不是普通的脚伤,伤你的毒针中含有剧毒,毒性很顽强,得跟它耗段时间才能从体内完全去除,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头一回,蓝勋佩服自己那说谎不打草稿的功夫,希望诺安能相信他的话,别再钻牛角尖了。

    他更计划在这两三个月内带着她到青海向穆天行索取解药,所以,能瞒则暪,他绝不忍心看见她得知后的苦涩。

    “要那么久呀!真讨厌。”听了他的解释后,诺安似乎已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腿伤了,反倒是不喜欢被人当成残废般看待。

    “这段日子我都会陪着你。”炯炯黑眸锁着她,他已渐渐开放心灵,不愿再封闭自己的感情。

    “你陪我?”

    诺安感到受宠若惊,如果腿伤能换取他的温柔,她宁愿让脚多疼一阵子。朦胧印象中,她似乎还记得刚刚他好象曾说:他“心疼”她受伤了!

    难道脚伤是她的转机?那她是不是该好好膜拜她那条腿了?

    “对,看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当你的脚。”他情真意切的说,那对多情的眼眸就像一望无垠的大海,快将诺安的少女心吞没了!

    “你……你怎么突然变了。”虽是欣喜于胸,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是让她有丝不对劲的感觉。

    “不是我变了,是我从迷雾中清醒了,我不该再排斥你对我的爱,我想如果我当真放弃了你,将会后悔一辈子。”蓝勋说出心中的话,早已不想再将心底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压抑住,他打算完全的释放!

    爱一个人当真是没有道理的。

    “勋哥……”诺安有丝错愕,说出这么一段感动人心话语的人会是他吗?

    “别不相信我,我可是从没对姑娘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过。”他拧了拧她已皱成一团的小鼻尖。

    “是不是你我大难不死,所以你想通了?”

    诺安嘴唇浮起一抹笑,天真如她,娇容上充满了诱惑的颜色,让蓝勋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没错,我是想通了。我不该放着如此清新可人的女孩儿不去采撷,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吧?”在诺安尚未意会出他话中的含意时,他已俯身含住她微张的唇瓣,将积压已久的情丝细细贯注于其间。他想告诉她,从他看见她第一眼起便忘不了她,只是他一直误以为这是对小妹妹的疼惜而已。

    直到她这回再次出现,他才发现一切的感觉原来早已变了质。然,固执的他依然不肯去相信,白白惹疼了她毫不隐瞒的心。

    而她的腿伤,只是激发他表达的因,绝非是歉意所致的果,他心里非常明白。

    诺安却完全因他的吻而僵住了身子,她没想过他会以那么露骨的方式表示情爱,更因生涩而不知该做何反应。

    蓝勋似乎不愿意放开她,他伸出湿润的舌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型,手指轻触她纤弱的耳后,接二连三的刺激让诺安禁不住吟叹了起来,血液里激狂的跳动因子不停鼓动着她薄弱的血管,她几乎已迷失了自己的心。

    不,应该说早在半年前,她已经整颗心交给了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

    “我永远都等着你。”

    诺安蒙眬的眼神像丝绳般扯住他的灵魂。

    “诺安,你愿不愿意陪我去青海?”蓝勋粗嗄地问。青海这趟远途他一定要走,但他着实放心不下她一人在这儿。

    “青海?”她因方纔的激情而凄然的脸蛋仍散发着红晕。

    “我想你已经从我那两个哥哥口中,得知我此去青海的目的,身世之谜我一定要追查清楚。”

    事实上,去找穆天行才是当务之急,但他不能让诺安知道。

    “你愿意带我一块儿去?”她的酒涡乍现,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现在你我是不分的了。”他笑得极富魅力、嗓音醉人。

    “啊──”诺安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热情的话,一张脸已像只熟透的虾子,低垂螓首不敢看他。

    “还记得在山洞里的那个晚上,你对我告白时都不会脸红耶!这回是怎么了?害羞成这副模样。”蓝勋已渐渐从逗弄她的情趣中了解她是个可爱的女人。

    “可是……我的脚伤,你可以等它好吗?刚才你不是说得治上很久吗?”她有些郁闷的说。

    “这……”蓝勋顿时煞住了口,他该怎么告诉她?“没关系,反正也不是马上就出发,即便是,我也可以推着你走。”

    也只有先这么安抚她了。以后的事再说吧!蓝勋有点儿灰头土脸。

    “好,希望它赶紧痊愈,不用让你那么辛苦的推着我!”

    她笑得灿僩如花,令蓝勋极欲想掬饮她那份自然的朦胧之美,受挫的感觉他尽可能摆在心灵深处,让她的笑语撼动自己原以为已禁闭的灵魂。

    “我会等,不管多久。”他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如果上天同意,他多希望拿自己的脚和她交换……只是……

    已经将近十天了,诺安的脚伤始终没有进步的迹象,她的左小腿依然仍只感觉到那股麻木。原本无所谓的她也开始有了心惊的感觉,照理说,那么久了,即使没痊愈也该有一些进展吧?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完全没有知觉呢?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窜过她的心坎,使她冒了一身冷汗!看着置于床边的那辆竹轮椅及木拐杖,该不会它们得陪她一辈子吧?

    不,她不要!

    “勋哥是不是骗我,如果只是普通的脚伤,应该用不着轮椅吧?”当初他说,因为中毒太深,所以要治疗久一点儿。是真的吗?

    倘若是真的,那照她这种进度,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她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非得去找勋哥问个清楚。

    诺安拄着拐杖,一步步跳出了房门,费尽所有的力气拐出了屋外长廊。对面便是悯悯的房间了,她开心的想,好不容易撑来这里,不如先找她聊聊天吧!这阵子她明显的感觉到悯悯和兰薇说话时眼神略带踌躇,她们到底隐暪着她什么呢?

    管他的,上回悯悯说要教她刺绣,她正好趁这机会请教她。慢慢挪近房门,敲门的手才举至一半,她便听见屋里头兰薇说话的声音──

    “悯悯,你说我该怎么办?每次看见诺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就说不出话来,害我去见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当她问到脚伤的问题,我都快崩溃了!”

    “你就尽量安慰她呀!千万则让她受刺激。”

    悯悯吟叹了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尤其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谎言随时都会拆穿,这教诺安情何以堪?

    “你总不能要我每天面对她睁眼说瞎话吧?”兰薇暗自吐了口气,虽说善意的欺骗是不得已的,但长久的隐瞒却像是埋着看不见的地雷,不知何时踩到了,便会引发一阵更强烈﹑更剧猛的伤害!

    门外的诺安,拄着拐杖的手掌微微在颤抖,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隐忍下来,再待一阵子,或许她就能听见实情了。

    “我也知道这不是长远之计,但蓝勋交代,能瞒多久算多久。他不忍心看见诺安绝望的神情。”她们当然也不希望呀!

    “你有没有发觉,诺安这两天好象有点起疑了,总是对我们问东问西的,害我连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兰薇不想让诺安日后恨她一辈子。

    悯悯按一按眉心,苦恼不已,“我还不是,总而言之,就是要怪那个叫穆天行的,制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毒针,害得诺安一个好好的女孩变成残废──”

    咚!诺安手中拐杖一松,直坠地面,发出撞击的声响。

    屋里的两人心里大喊不妙,快速冲出了屋外,当她们看见诺安那双含满怨怼的眼神时,一时竟无言以对!

    “诺安……”

    “你们为什么要欺瞒我?”蓦然,她的美梦清醒了!侵噬她内心情潮的不是脚伤,也不是成为残废的事实,而是蓝勋对她的感情。

    原来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完全来自于同情!

    她背抵着墙面,紧紧闭上眼,隐忍的泪不断涌上脸庞,如梨花带雨般。

    “兰薇,你快去叫蓝勋来,快呀!”悯悯被她的泪给吓坏了。

    “不,不要──”诺安扶着墙壁站起身,急急唤住兰薇的脚步。“你们老实说,我的脚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她的声音梗在喉间,嘴角别着绝望的弧度,似苦笑又像极了自嘲。

    “只要有解药……”兰薇急于解释。

    “意思就是说,如果没解药,那我注定一辈子当一个瘸子了?”诺安截断兰薇的话,自我下了定论。

    “诺安,你别这样,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只要找到穆天行就可以得到解药的。”悯悯也上前为兰薇解围,更希望能化解诺安闭锁的心理。

    “是吗?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取到解药,是不是根本找不到他?”诺安心底陡升一线希望,但继而又泄气的问道。

    “我们已经知道他在青海,蓝勋打算带你去找他。”悯悯继续的解释。

    一思及蓝勋,诺安的心又沉了下去,“不用了,我可以试着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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