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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可是的!”柳月柔强力拉她出门,感觉到她骨瘦如柴的手臂,不禁又气恼起她虐待自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不能再纵容她了!在她将自己逼死以前她要将姐姐拖回来!
“但……”柳水柔敌不过她的力道,被一路拖著定。可是心下仍然不安,像她这种不祥之人真的可以出去抛头露面吗?
“快走快走,等一下太阳会很烈的,我们要早点赶到静慈庵。”静慈庵是金陵香火很盛的庵堂,她想和姐姐一起去拜拜那里的观音菩萨,姐姐竟连这个都推三阻四的。
“大哥一大早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连朱敬祖那家伙也不见人影。没关系,我会一直陪著你的,你别担心,另外再叫几个丫头一块去。”柳月柔拉著她一路走向大门,出大门时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纱帽罩在姐姐头上,“这样总行了吧?”
柳水柔将帽沿的纱巾垂下遮住自己,这才安心一点。她实在很害怕别人看自己的眼光。
“走吧!出发喽!”
不是什么节日,静慈庵并不太热闹,稀稀落落几个上香的人,且大多是妇女。这让柳水柔又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
到庵里给各殿观音上了香,施罢香油钱,一行人移师到庵堂后面的竹林中歇息。
柳水柔坐在丫头铺好的布垫上,取下纱帽,看著妹妹挥著竹枝在林间嬉戏。两个丫头也感染了二小姐的好心情,随著她互相追逐嬉闹。柳水柔不觉又叹了一口气,为何小妹总是这么开朗活泼,而她却这般死气沉沉的?
她自小就有些敬畏这个敢做敢为的妹妹,月柔似乎从不掉泪,也从未见她沮丧过。反观自己,却总是毫无主见,整天哭哭啼啼。这般的懦弱,难怪得不到婆家的欢心,以至被屈辱地休回娘家,丢尽娘家的颜面,自己的将来也不知何去何从。
想到伤心处泪水又流下来,怕妹妹见到又要生气,忙站起身躲在一丛青竹之后,以袖拭泪。
“这位姑娘不知有何委屈,为何暗自垂泪?”身侧突然冒出的男声让柳水柔惊喘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惶地看著走近自己的壮硕男子,怕到无法出声。
“姑娘?”男子走近她,乍见她犹带泪痕的清颜,不禁看傻了眼。他刚才无聊地在竹林中闲逛,忽然被细碎的抽泣声吸引来,走近才发现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在悲泣,不由侠义之心大起。
柳水柔提心吊胆地看著他,不知他要怎样无礼,却见他只是呆愣地瞪著自己,一动不动。害怕之心去了几分,低声嗫嚅:“这位公……公子,你……”
男子回来神来,“哦,我不是什么公子,我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生平最喜欢路见不见、拔刀相助,所以姑娘若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那……这位侠士,请让一让好么?奴家……奴家要过去。”被一个男人盯著看,让她好想逃,可是他一直挡在自己前面。
“啊?好!”大侠应道,却仍是站著下动。真是美哪!这位姑娘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模样,激起了他无限的爱怜。他从来没起过这么强烈的保护欲!
“侠……侠士?”他怎么还站著不动?柳水柔只啊怯怯地自他身旁挤了过去,羞得满脸通红。
“姐姐!姐姐!”柳月柔玩闹一阵后回头看姐姐,竟见只有那顶纱帽街在原地,人却不见了,慌忙到处寻找。转到此处,正巧看见姐姐自一个男人的身旁钻出来,满脸通红、还挂著泪痕。
该死!不待细察,她飞脚踢向那个背对著自己的男人,“该死的登徒子!敢在我面前欺负姐姐!我非打死你不可!打死你!打死你!”
大侠尚在失神当中,一时不察被她踢中,扑到竹丛上,然后背后再一阵密集的拳打脚踢。他被打得心头火起,运功抵挡并转身挥拳,一下子将娇小的柳月柔打得后退三步,跌在地上。
“月柔!你没事吧?”柳水柔慌忙扑过去。
“柳月柔?怎么是你?”大侠也愣住了。
柳月柔抬起脸,“魏风坡,竟然是你?你这个衣冠禽兽!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居然轻薄我姐姐?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姐姐?”魏风坡被骂得一头雾水,“等等,我才没有对这位姑娘无礼!是你乱打人!本人一向以侠义为怀,路见不平,拔……”
“拔你个头!你若没有欺负我姐姐,为何姐姐会一副那么委屈的样子?姐姐,你说!”
“不,不是,小妹,这位侠士的确没有对我无礼,你真的错怪他了?”柳水柔拉住冲动的妹袜。
柳月柔顿住,“是吗?”那姐姐怎么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听见了没有?”魏风坡很高兴得回清白,“我是不小心听这位姑娘在偷偷哭泣,本著仁义助人之心,才上前询问的。你别冤枉好人!”
“哭泣?姐姐呀,你又在哭什么?”真拿她没办法,好端端地又哭起来。
“对呀,这位姑娘,你不要哭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绝对会帮你讨回公道!”魏风坡豪气地拍著胸脯。
白痴!柳月柔瞪他一眼,别人家的私事,他插什么嘴?又勾起姐姐的伤心事了。
柳水柔苦笑:“多谢侠士的好意,不劳侠士费心了,都是奴家命不好,怪不得谁。”
凄苦的表情让魏风坡一阵心疼,呆望著她时蓦地想起,柳家有个大小姐刚刚被休回家,难道……天哪!怎么会有人舍得休掉这么美丽温柔的妻子?若是他的话,心疼都来不及了,究竟是哪个笨蛋让她这么伤心?他很想扁他!
“喂!你看什么看?”柳月柔见姐姐不自在地躲开他的注视,不由又生气起这个二愣子让姐姐难堪了。
“哦。”魏风坡很老实地移开视线,嘴里却小声嘀咕:“看一下都要管,真够泼辣。”眼角又忍不住扫向垂著头的美娇娘。
“对了,你到底怎么会来这儿?看你的样子不是来拜观音的吧?”这几天他和大哥老往雅香院跑,怎么突然又在尼姑庵里出现?
魏风坡答:“不仅我来了,你大哥和琴操姑娘也在这儿!今早琴操姑娘要来静慈庵烧炷香,柳兄和我就陪她来了,现在他们在那边亭里下棋,我看得闷就到处走走了。你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哼,不用了。”虽然她大哥是很蠢没错,可是见到那个什么琴操的妓女再将大哥当呆子要,她还是会火大地想揍人!算了,别去打扰他们的好,免得大家不愉快。
柳月柔扶起姐姐:“姐姐,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魏大侠,你回大哥那边吧。”
“你们要走了?不如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吧,女儿家行路总是不太安全的,我也可以替你们拿一点东西。”魏风坡迳自盯著柳水柔瞧,这么娇弱的女子可受不得一丝惊吓。
“也好,那就走吧。”吩咐丫头们收拾好东西,柳月柔扶著姐姐,与魏风坡缓步离开静慈庵。
“魏大侠,琴操姑娘似乎跟我哥走得很近哦。”那女人上次还说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清清白白、兄妹之谊的,现在却又整天找她的呆子哥哥,究竟搞什么鬼?她可不相信没钱没势的书呆子哥哥真能吸引她,那个琴操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
“哦,琴操姑娘感激令兄的相助,因此常邀令兄过去吟诗弹琴。其实琴操姑娘最近有点麻烦,有位蛮横无礼的官家公子一直纠缠著她,琴操姑娘也想借此避开他。”
“是吗?”柳月柔挑挑眉,那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柳水柔拉拉小妹:“月柔,大哥与那个琴操姑娘是真心相爱的吗?”难道大哥真的要娶一个烟花女子?父亲会同意吗?
“谁知道,据说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谊。姐,你别担心这个。”花魁哪里看得上他们家那一点薄产?
柳水柔点点头,这样就好了。
哎,看一眼单纯的姐姐,柳月柔摇摇头,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她真担心大哥最终还是会受伤害。
“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月柔,你家的厨子真是不错。”朱敬祖放下舔得乾乾净净的饭碗,满足地叹息。
柳月柔无奈地看他一眼,她怀疑有哪样东西他是不吃的。其实朱公子很好养,只要有一碗白饭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与她印象中富家公子的模样大相迳庭。
“月柔,不如晚上吃红烧鲤鱼好吗?哦,鲜嫩的鱼肉,香酥的鱼皮……啊,再炒几样小菜,配上香喷喷的米饭……哦!太棒了!”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双手交握,沉浸在美妙的幻想当中。
天哪,他是饿著长大的吗?柳月柔实在看不过眼,有必要对这些家常菜那么感动吗?
哎,她哪里想得到,其实朱敬祖正是饿著长大的!
天下首富朱家的“节俭”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她绝对想不到,朱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煮饭时倒米以杓计量,一件旧衣裳可以传三代,舍不得点灯所以天黑就睡觉……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到,所以也就无法理解朱敬祖对食物的赤诚,亦无法明白为何朱敬祖想得最多的就是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真的,你若像朱敬祖这般直到八岁时第一次逃家才吃过平生第一餐饱饭,你绝对可以明白他坚决不回家的心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家里头搁得生灰尘的银子是可以用来换好吃的东西的!于是朱公子到处散钱的习惯,始于用两锭白银换回一碗白饭的那一天……
因为柳月柔不知道,所以她勾起两指敲醒陶醉的朱敬祖:“好了,吃饱了就滚吧!我要睡午觉了。”朱公子坚持每餐都要与她共享,天天吃饭的时候就出现在她的绣楼。不过这几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吃完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下一顿才冒出来。哎,她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条狗。
“月柔,我知道这些天我冷落了你,相信我,我也在忍受著相思之苦哦。请你放心,再忍耐两天我就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伴著你了。”朱敬祖深情款款地拉起柳月柔的手轻吻。若不是他终于被老爹的手下逮著,押去巡视各处账目,他也不会舍得和月柔分开。
柳月柔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脚踢开他,“恶心!你不要让我想吐好不好?”难道他—点都没发现他真的不适合摆这么深情的脸谱吗?像猪在天上飞一样奇怪。
朱敬祖坐在地上,摸摸被她踹痛的脸颊:“我只是想给你点新鲜感嘛!偶尔也要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啊。真是的,一点都不给面子。”他可是酝酿了好久才做得出来耶!
柳月柔再补踩他一脚,“白痴!你扮得这么烂叫我怎么给面子?下次练好一点再来献丑吧!”
“真不懂得欣赏。”朱敬祖爬起来拍拍屁股,伸著懒腰走出去,“哼,像我这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肯为你表演还不感激涕零?我要出去了,记得晚餐要准备红烧鲤鱼喔!”
“红烧‘朱'肉要不要?”柳月柔朝他丢了一个木制的托盘表示欢送。这个混球,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会听他的才怪!
然而一刻钟后,青青到厨房告知大厨:“二小姐晚餐要吃红烧鲤鱼……”
柳月柔靠在门边,皱眉看著仆人们把一箱箱行李搬进柳府。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把目光移到随后款款行来的花魁琴操和她旁边兴高采烈的大哥。
“小妹,”柳仲诗见到柳月柔,兴奋地告诉她:“琴操姑娘要到我们家做客几天,真是太好了,对不对?”
“哪里,柳大哥太客气了,琴操才该感激柳大哥愿意收留我呢!”琴操笑吟吟地说。
“不,琴操姑娘肯来寒舍,鄙处可谓是蓬壁生辉,我们都求之为得呢!来,走这边,我先带你去客房安顿下来。”柳仲诗指挥仆人抬著行李,领著琴操走向客房。
柳月柔冶眼看大哥忙里忙外地张罗,瞅准机会拉住他:“大哥,琴操姑娘为何会来我们家?”
“最近有个无赖仗著他的父亲是朝庭高官,一直对琴操纠缠不休,所以琴姑娘来我们家避几天。好了,别拉著我,我很忙。”
“柳小姐,你好像不是太欢迎我?”琴操仪态万千地走近柳月柔,展现出媚惑众生的浅笑。饵下了这么久,朱敬祖竟不来上钩,她只好再次主动出击,就不信斗不过这个没点女人味的小丫头!
“难得,琴操姑娘竟然看得出来?”柳月柔弹著指甲,“可有的人哪,看出来了还是不识相地赖著,琴操姑娘应该不至于是这种人吧?”哼,也不打听打听,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
没想到她竟这么伶牙俐齿,琴操妩媚地的一撩头发,“我倒是想走,可惜令兄那么诚恳地邀请,教人不忍拒绝啊。”哼,如果柳仲诗不是她接近朱敬祖的踏板,她早就甩掉这个烦人的书呆子了。
“原来琴操姑娘这么体贴我大哥呀,我一定会转告大哥的。对了,相信朱公子知道了琴操姑娘对我大哥的这番情意也会很感动的。”她一直觉得琴操的目标应该是朱敬祖,且试她一试。
琴操变脸,“什么情意?我与柳大哥是兄妹之情,你别在朱公子面前乱说!”
她果然在垂涎朱敬祖!柳月柔心头火起,表面却摆出灿烂的笑:“哎呀!琴操姑娘不要害羞了啦!这是很自然的事嘛,我们和朱公子都会祝福你们的。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最多我不跟大哥说喽!放心,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嘿嘿,与朱敬祖那痞子相处久了,多少学到一点他那套无赖式的“善解人意”。(不管你原意为何,一律帮你解释成我想要的那个意思!)
“你……谁在不好意思?你不要乱说话!”琴操有点急了。听说朱敬祖颇讲义气,要是听到这丫头这么说,怕不会来“染指”她了。
“哟,久闻琴操出身青楼却纤尘未染,今日一见,果然纯洁无瑕。其实呢,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这么急著掩饰嘛!”柳月柔越扯越远。唔,当初朱敬祖这么对她的时候,泼辣的她报以拳脚,不知如今柔弱的琴操姑娘会如何回报她呢?
“你这个臭丫头!臭婊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扯烂你的嘴!”
哇!比她还粗鲁呀!柳月柔摇头,只不过说两句就失态成这个样子,花魁的本领原来就这么点。柳月柔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的脾气不算太暴躁,起码她气恼地时候最多“稍微”动动手脚,整体上还是很端庄的,不是吗?
琴操昂起头,“臭丫头,你听著,朱公子不会真的看上你的,他迟早是我的!”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就直说了。
“我想你根本不懂‘不自量力'是什么意思!”柳月柔冷冷回答。
“你……”两个女人眼光相对,刹时火花四射。
“臭丫头,真不知道朱公子看上你哪一点。你霸占朱公子那么久了,也该退位了吧。我想朱公子马上就会甩掉你了,到时候看到朱公子跟我在一起,你可别伤心哦!”
“即使我退位了也轮不到你,你排队慢慢等吧!希望你八十岁以前可以等得到,要是你还没死的话。”
火花变成熊熊火焰,火星进射!
“琴操姑娘,小妹,你们在谈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柳仲诗走过来问,很高兴两人相处愉快。
白痴!两个女人难得地有志一同。
第七章
因为柳月柔心里有气,所以朱敬祖回来吃晚餐时就活该受到一阵拳脚欢迎。
朱敬祖委屈地数著身上的伤痕,“月柔,你又怎么了?”他中午出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回来就变脸了。
柳月柔冷哼一声,迳自坐在椅子上扇风。都是这男人惹的祸,到处招蜂引蝶,惹来琴操那个坏女人让她生气。
“来,月柔,告诉我谁惹你了?还是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我全部帮你扛,任何事都会帮你解决!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恢复笑颜!”
好体贴的话!太让人感动了!当然,如果朱敬祖不是一边说一边趴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话,效果会更佳。
没点诚意!所以柳月柔又生气地拿扇子敲他的头:“谁惹我?当然是你啦!臭男人!好色的登徒子!花心鬼!”
“喂喂喂,好疼的!你干吗这么说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至死不变的嘛!你不可以冤枉我。”这些罪名很大的哟!朱敬祖连忙辩驳,说话闲暇又乘空扒了几口饭。“啊,这菜真好吃!月柔,你也坐下来吃,凉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对了,我对你是真心的,不可以怀疑我,我会生气的哦!”
拜托他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要一边大口嚼饭好下好!柳月柔有点想哭。扁著嘴坐下,端起饭碗,眼眶中逐渐冒起咸咸的水气。这个人,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朱敬祖挟起一块鸡脚肉正要送进大张的嘴巴里,突然停下来看了看她,改而把鸡肉放进她碗里:“给你,这是最好吃的一块哟!我不会骗你的。”
柳月柔拨弄著鸡肉,抬头看著他。
他却只盯著那块鸡肉,“快吃呀,那块肉真的很好吃的。我还从来没把自己要吃的东西让给别人呢,你应该非常感动的!喂,你吃不吃,不吃就还给我吧!”
“不!不还!”柳月柔格开他伸过来的筷子,“谁说我不要?我当然要吃!”
她含笑又含泪把那块鸡肉吃下去,“喂,朱敬祖,以后你每餐都要把最好吃的那块肉给我哦!”
“什么?你太过分了吧?”朱敬祖大惊。
她握紧筷子的右拳伸到他额前,“你给不给?”
“我……我给,当然给!”他好勉强好勉强地说。呜……他的肉呀!
柳月柔开心地笑著,笑了好久好久。
晚餐过后的乘凉时间,朱敬祖终于知道他为何要捱揍了。
“朱公子,好久不见。”看来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就是害他被打的祸根。朱敬祖不满地回头看柳月柔:你就因为她而打我?
不行吗?柳月柔挑眉。其实她现在也觉得刚才那顿揍他捱得冤枉了些,但是都已经打了,她就决不承认错误!
朱敬祖朝天翻个白眼,再一次问自己为何偏偏爱上这个不讲理的女人?
“朱公子?”见他半天没反应,琴操再唤一声。她早早就在园子里等他经过,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见柳月柔那臭丫头也跟在后面。不过也难怪,她住的客房与朱敬祖的住处同属于一个院落,又恰好毗邻著柳月柔的绣房,而隔在两个院落之间的就是他们所站的小园子。
“琴操姑娘怎么来了?噢,我明白了,一定柳兄邀请你来的,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啊。哈、哈、哈!”月柔一直在瞪他,还是早些撇清关系,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朱公子,不是这样的。”琴操急了,一定是那个臭丫头挑拨的!“我与柳大哥之间很清白,就像兄妹一样,你不要听小人之言。”
小人?朱敬祖看看撤过头的柳月柔,“哈哈,琴操姑娘害羞了,放心放心,我不会对柳兄乱讲的,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月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一定要误解到底。
琴操一咬牙,挤出几颗泪珠,“朱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误会琴操和柳大哥呢?琴操……与柳大哥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啊!”
此时柳仲诗踏进园中,正看到琴操委屈垂泪的模样,大惊失色:“琴操姑娘,出了什么事?小妹,是不是你又对琴操姑娘说什么了?”琴操曾说过,月柔对她似乎有偏见,没想到真是这样。
这个绝顶的白痴!柳月柔气往上冲,柳眉一竖,一拳挥向糊涂透顶的大哥,不料被朱敬祖抓住了手腕;于是怒气转移到他身上,她揪著他狠揍几拳才消气。
柳仲诗阻拦不及,愧疚地看著朱公子又无辜被打,气得声音发颤:“小妹,你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毫无教养,野蛮……”
“柳大哥,”琴操婉言劝解:“不关柳小姐的事,是琴操自己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琴操姑娘……”柳仲诗急忙安慰又流下一滴眼泪的琴操。哎,像她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忍心欺负呢?想著又瞪了一眼小妹。
柳月柔别过了眼,再看大哥她会抓狂。
“柳兄,月柔刚才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月柔太过分了。”朱敬祖也生气了,这位柳兄自己蠢不要紧,还连累他被月柔打。
“是吗?”柳仲诗根本不相信,朱兄被月柔打怕了,自然不得不帮她说话。
琴操暗自得意,“柳大哥,我跟你之间纯粹是朋友之谊,就像兄妹一样,你说是不是?”
“啊……是的,是这样的。”柳仲诗强笑著应道,咽下心中的苦涩。哎,琴操终究对他无意。
“可是,柳小姐和朱公子都不相信,硬说我们有男女私情,这可怎么办哪?”琴操又以丝绢拭泪,“琴操真是百口莫辩,难道非要我以死来澄清事实?”说罢悲切地痛哭出声。
柳仲诗慌忙安抚:“不,千万别这样。朱兄、小妹,你们都误会了。我跟琴操姑娘真的没什么,以后不许再乱说。琴操姑娘,你别哭了,他们不会再误解你的。”待见琴操终于破涕为笑时,他才松一口气。哎,兄妹就兄妹吧,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她就应该满足了。
真……真气死她了,白痴!柳月柔拂袖离去。
琴操得意地目送她走开。哼,想跟她斗?还差得远呢!转身又是一副娇羞的模样,“朱公子,琴操要在这儿住上好一阵子,望公子多多照应。”已经送上嘴边的天鹅肉,还怕他不吃?
“不敢当,柳兄才是主人,应请他照应才对。柳兄,我有些累,先回房了。”朱敬祖越过她直接走开,月柔气得不轻,恐怕他又要遭殃了,当然没精力再与这个祸水纠缠。
“朱公子……”琴操僵了笑脸,愕然看著他走掉。柳仲诗黯然低头,难道琴操喜欢朱敬祖?
月上树梢,夜色中透著某种暧味的气息。
朱敬祖睁开眼,净眼看著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接著一道黑影闪进房内。不会吧?虽然自己是魅力非凡没错,但这女人也未免太不要脸了。
“朱公子?朱公子?”琴操只穿著一件单薄的纱衣,撩开朱敬祖的帐子,媚笑著住床上偎去。
“朱公子……咦?人呢?哪去了?”摸摸床铺上街有余温,但人却不见了。怎么回事?可能上茅房去了吧?她坐上床,斜倚在枕上,摆好最诱人的姿势准备给朱敬祖一个“惊喜”。
在同一时刻,柳仲诗书房的门被人大力踢开,正在捧著一篇悲苦的情诗伤神的柳书呆抬起头:“咦?朱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儿?”哎,看到他又想起琴操。
“现在没空说,跟我来。”朱敬祖一把提著他就走。
“喂,去哪里?放下我呀!”
“现在开始,不许出声!”
“到底什么事……”
等得心焦的琴操终于听见开门声,连忙又挂上蛊惑众生的媚笑。
朱敬祖进房后蓦地被床上的人吓退两步,“你……琴操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哦,一定是我走错房间了,对下起!”
“呆子!”琴操娇嗔地拉住欲走的他,哎,果然是傻呆呆的散财金童,“你真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的!”
“哦,找我有事么?”朱敬祖心惊胆战地拉开她攀上来的手。
嘻,原来朱公子这么嫩,跟姐妹们传说的不一样嘛。琴操笑得更放荡:“当然有事了,琴操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呢!公子你要安慰我呀。”
“怎……怎么安慰?”朱敬祖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连这个你都不懂吗?没关系,琴操会敦你的。”琴操揽著他,右手轻轻抽开他的腰带。
“哇!琴操姑娘不要这样!”朱敬祖惊慌地挣脱,再退开几步,“还有,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琴操姑娘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公子呀,其实琴操很久以来就仰慕你了,偏偏你总是对人家不理不睬。真是讨厌。”她步步进逼,整个人已经贴住他了。
而在窗外的柳仲诗瞠目结舌,月光映照下,房内的景象一清二楚地展现在他眼前。原来琴操真的爱慕朱敬祖,甚至不惜自荐枕席。他绝望地垂下头,转身欲走。算了,若是朱敬祖能真心对待琴操,他也就不必去管闲事了。
“咦?那柳兄呢?他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呀。你不是也很感激他的吗?”朱敬祖一句话拉住了柳仲诗的脚步。
“他?才不是呢!”怕朱敬祖顾虑到柳仲诗,琴操尽力诋毁他,“公子你有所不知,那个柳仲诗外表一本正经,其实暗藏色心,时常对琴操不规矩的!他仗著自己在琴操的开苞竞价上胜出过,老是对琴操纠缠不休,幸好琴操坚决不从,才没有被他玷污。此次他竟然逼著琴操住进柳府,就是妄图染指琴操!公子,你要救救琴操呀!琴操恍若置身苦海,全望公子你救我!”琴操声泪俱下地控诉完,将纱衣拉下肩头,扑向朱敬祖,紧紧地抱住他,“公子,琴操好怕!你要帮帮我呀!”
“琴操!你竟然这么说!”柳仲诗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踢开房门,“枉我那么敬重你,对你尽心尽意,你居然这样诬蔑我!”他真是看错了人!
“柳仲诗!”琴操大惊,连忙靠在朱敬祖怀里,“朱公子,你看,这个人深夜到此,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乘夜对琴操下利。公子救我!”
柳仲诗气得浑身发抖:“琴操,你真是无耻!我以前都瞎了眼!一
啊!真是精彩,我的演技简直是旷古绝今!朱敬祖不吝啬地赞美自己。刚想推开八爪鱼似的琴操,猛然僵住了笑容——
柳月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冷笑地望著他和琴操衣裳不整地抱在一起,眼中的怒火差点没把他吓死!
“哇!月柔,事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说呀!”朱敬祖一把将尚在装柔弱的琴操甩到墙角,扑向柳月柔。“月柔……噢!好痛!……月柔,你听我说……噢!痛死我了!……月柔……”
“放开我!”朱敬祖死抱著她的腿不放,气得柳月柔抬起另一只脚猛踩。
“……哎哟!……月柔……呜……你冷静一下啊!哦……”朱敬祖趴在地上被她一路拖著走也不放手。
就这样,柳月柔气恼地冲回房,死死抱著她不放的朱敬祖也一路被拖著走了。
柳仲诗忘了骂人,呆呆地看著他们消失。朱兄和月柔?噢!他被吓得不轻!
最可怜的是琴操,被摔得爬不起来,伏在地上望著那对情人打打闹闹地走开。她是不是被设计了?完了!彻底完了!她脑中轰然一响,昏了过去。
半晌之后,柳仲诗仍可听到月柔绣楼中传出的哀嚎声和物体被摔的声音。他缩了缩头,朱兄,你请保重,不要在柳家闹出人命来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柳月柔仰躺著,百思不得其解。昨夜她明明气得要死,明明要将朱敬祖碎尸万段后喂野狗的啊!后来怎么变成……怎么会?她到底哪根筋下对了?
她非常茫然地向四围望去,满目疮痍犹如飓风过境的绣房,破败的家俱,零乱的床铺,还有……薄被下浑身赤裸的自己和……同样赤裸的他。
“月柔,”朱敬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伸手揽过她,“真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没想到?月柔瞪向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的他,这个该杀千刀的混蛋竟然想就这么混过去?
“啊,别这么看著我嘛!”朱敬祖努力想表现出诚恳,但太困难了,他的嘴巴会自主地往上扬。“你知道,夜深人静,一对爱恋已深的孤男寡女,在紧闭的绣楼里,衣冠下整,激烈地相互纠缠……很自然就会发生这种事的嘛!”
柳月柔仍瞪著他,他的表情更加无辜。昨夜他急著安抚月柔的愤怒,死命紧抱著她,然后月柔手脚都往他身上招呼,然后破坏了许多家俱,然后两个人被杂物绊倒,然后叠在一起,然后……总之很多很多细节加起来,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真的是没有预谋的喔!
“好啦,好啦,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再去想它了,面对现实吧。”朱敬祖体贴地安慰一脸不平的爱人。啧啧,像他这么好的情人可 不多了。
柳月柔火大地一拳揍掉他得意志满的笑容,却因牵扯到自己酸痛的肌肉而皱眉。
朱敬祖靠过来,帮她按摩一下,好让她舒服一点,“身子还痛吗?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嗯,昨晚的确太激烈了一点。
柳月柔不知是气还是羞,红著脸再轻捶他一拳,“洗你个头,快滚啦!青青要进来了。”
不是吧?缠绵过后就赶他走?“为何青青来了我就要走?你要青青下要我,你偏心!”他不满地抱怨,搂著她不肯放。
还是装傻!柳月柔再打他一下,“别闹了,快点!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我就跟你没完!”
“怎么样没完?”朱敬祖双眼立即发亮。
“拿大刀剐了你再晒成肉乾!”
真是暴力,朱敬祖不敢再磨蹭,乖乖穿衣下床,“对了,你想要多少聘礼?我明天请人来提亲。”他可不要每天清晨都被人赶出去。
“什么提亲?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你。”她翻身继续睡大头觉,好累呀。
“什么?”朱公子扑向她,“你想玩玩就算了?没门!你要负起责任来!”
谁理你,柳月柔拿被子蒙住头,“别吵我,我还想睡。”
“月柔,”朱敬祖涎著脸贴近她,拉下她的被子,“你不能这样的啦,好歹也给我一个名分吧?好啦,月柔,答应我吧?”
“好烦呐!”柳月柔一脚踹开他,“都叫你别吵我了。”
朱敬祖再次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靠上前与她耳鬓厮磨,“好啦,好啦,答应我啦,我可是百年难求的好夫婿呀,你要识货一点。来,月柔乖乖,说声好啦,只要答应一声你就可以再睡了。好吗?好啦。”
柳月柔终于给他磨得不耐烦了,“好啦,随便你了。”身子都给他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真便宜这个痞子了。
“太好了!不吵你了,睡吧。”朱敬祖喜上眉楷,再亲她一记,然后替爱人盖好被子,乐滋滋地离去。
“对了,午饭不如我们吃八宝鸭吧,好好庆祝一下。鸭子里面最好塞一些板栗……”临出门时他探回头如此说,得到柳月柔掷过来的一个枕头。
就这样,朱公子与柳小姐正式私定终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虽然整个过程有一点点搞笑、还有一点点怪异,虽然柳小姐仍然常常把爱人当成人肉沙包,虽然朱公子仍然没有学会摆深情的脸谱……无论如何,这两人总算在经历了相遇、相识、相知进而相许之后,步入如胶似漆的阶段,整天有事没事搂抱一下再亲吻一番,以增进感情。
因此,柳夫人范氏会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绝不奇怪——她今天来探望月柔,刚踏进绣楼,竟看见走廊那头似乎有个背对著她的男人。大惊地上前去看,原来那男人怀里还有一个女子,两人正吻得浑然忘我,而那女子是……月柔!
天哪!咚!
显然柳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了点,才会被这种常见的情形吓昏。
“什么声音?”听到异响的柳月柔推开朱敬祖,想探出头去看看。
“别理它!”尚未满足的朱敬祖拉回她,重新堵住她欲抗议的小嘴,直到她忘却了这回事……
良久,终于餍足的朱敬祖才放开月柔,搂著她转身,“咦?那是什么东西?”地板上何时多了一样物事?
柳月柔定睛望去,“哎呀!二娘?二娘你怎么了?醒醒呀!”
朱敬祖跟著她凑到倒地的女人身边,探探她和鼻息,很专业地下了个定论:“她睡著了!”
“不是吧?”二娘好端端地跑到她绣楼的地板上睡觉?柳月柔摇著范氏,“二娘你醒醒呀!朱敬祖,她到底怎么了?不如去请个大夫来吧,她好像有点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她明明就是睡著了!”朱敬祖非常肯定,跟韩应天混了这么久,没理由连这个都会看错。他伸手掐掐范氏的人中穴,“不信我叫醒她你自己问问看。”
果然,范氏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睛,看到头上逐渐清哲的人影,“月柔……”
“二娘你没事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月柔松了一口气。
范氏虚弱地笑笑:“我没事,月柔……”刚才果然是幻觉吧。
此时飞来一道男声:“看吧?我早就说她没事的!”朱敬祖觉得自己可以向韩应天挑战了。
范氏僵住,慢慢转向发声处,那个是……真的是……男人!哦!她两眼向上一翻,又昏过去了。
“二娘!你又怎么了?别吓我呀!朱敬祖!你又说她没事的!”
被月柔瞪得好无辜,朱敬祖扁著嘴再使出一千零一招——掐人中,幸好范氏不为难他,随之又张了眼睛。可是……
“啊!来——人——哪——啊——”
朱敬祖痛苦地捣住耳朵,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柳月柔也不堪忍受如此恐怖的声响,“二娘,你在干什么?”吓死她了!
柳府大乱!半刻钟后,所有相关人物全聚在大厅。
范氏嘤嘤哭泣,天哪,怎么又发现这件事?都是她的错,这些天为著大女儿被休的事她无暇他顾,才会让月柔也跟著出事。柳水柔无措地坐在一旁,很为妹妹担忧。柳仲诗摇头叹息,这几日正为自己逝去的恋情伤怀,没想到月柔和朱敬祖竟然进展到这种地步。
家门不幸!柳博文铁青著脸,这个不孝女刚惹过什么打人的官司,如今又在绣房中私藏男人!“仲诗!去拿家法来!”他不管不行了!
柳仲诗吓了一跳,“爹,不必……”
“去拿来!”
朱敬祖这时无法再看戏了,“柳老爷,小生有礼了。”
“你还这里干什么?快滚出去!”
“柳老爷,小生是来提亲的。”
“……提亲?”头一遭有人来提他泼辣女儿的亲,柳博文吓呆了。
“正是,经由令公子牵线,小生与令嫒情投意合,因此今日正式向您提亲,恳请柳老爷割爱。”
“你……真的要娶我女儿?不多考虑一下?”两个女儿都嫁出去后再被休回来他会很没面子的,月柔的泼辣连他都没办法耶。
柳仲诗也迟疑著说:“对呀,朱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再认真想想。慢慢来,不要急。”虽然火爆妹妹嫁出去他也可以脱离苦海,可是身为读书人,不能“嫁祸于人”。
“唔,这样啊?嗯……”朱敬祖当真思考起来。
这群男人在干什么?柳月柔怒目欲喷火,偏偏又扯出满脸灿烂的笑,走近朱敬祖:“对呀,朱公于,你慢慢想想,不要急。”这个混蛋居然真的给她犹疑起来?!他以为她很想嫁给他吗?
“呃?不不,不用想了,我要娶!当然要娶!”朱敬祖举手坚定地宣告,脚下却悄悄后移了一步。
可怜哟!柳家父子同情地看著他,再互看一眼,忍下满心的愧疚。不管怎样,月柔终于有人接收了,太太大感谢他了!
范氏和柳水柔对看一眼,也松口气。太好了,事情解决了,月柔也有了归宿。菩萨保佑!
柳月柔倒有些诧异,她捅出这么大的娄子,爹爹和兄长竟然不惩罚她以正家风?
这是因为你太泼辣了啦!才会让他们想尽早抛出手!朱敬祖旁观者清。想到这个烫手山芋就要轮到他接手了,他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舍身入地狱,我真的是太太太大太伟大了!连自己都感动要掉泪,难怪柳家父子会喜极而泣了。
如此这般,朱柳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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