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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碧排在第三场,对手是岐山派的孙少陵,一名长相平平的中年男子,方面阔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岐山派,孙少陵,定空拳。”孙少陵抱手拱拳道。“武器为狼牙套。”
“天水门,宋成碧,金葵鞭。”宋成碧不慌不忙地回礼:“武器为赤玉鞭。”
“金葵鞭?”丹君听得一哆嗦。“这宋成碧可真够肉麻的,竟然用你的名字。”
清葵笑了一声。“赶明儿我也让他发明一套丹君连环掌,让你家秦峰练练。”
“我可无福消受。”丹君抱了手肘。“听闻宋成碧两年前在武林大会也算出尽风头,以他的能耐,对付这个孙少陵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应该是罢。”清葵伸了个懒腰。“看得我困得厉害。”
这场对战完全没有悬念,宋成碧赤玉鞭如灵蛇舞动,配合他矫捷的身姿,几乎让人看不见他是怎么出招的。才短短一刻,那孙少陵已经狼狈地摔下了高台。
“承让了。”宋成碧抱拳,脸色如常。
郁沉莲被排在第五场,对战点苍派林空。
林空是名青年女子,生了一副刻薄相,肤色苍白,面无表情。
“郁沉莲,越凤派,越凤剑法,武器是青鸿剑。”
“林空,点苍派,忍术。武器为流星索。”
甫一开战,林空施展忍术,身形忽动,快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形,仿佛已匿身于光影之中。下一瞬,流星索已朝郁沉莲袭去,看得诸人惊呼。
谁知郁沉莲却比那流星索的来势还要快些,竟然侧身便闪了开去。随后他闭上眼,右手执剑,巍然不动。林空扑了个空,立刻掉转身形又朝他袭去,却只见青鸿剑一削一刺,将流星索的攻势又化了开去。还未等林空再次发动攻势,他已舞剑随索而上,数招后已剑指她咽喉。
林空依然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流星索,语气平淡。“我败了。”
说罢,她自行跃下高台。
郁沉莲收剑而立,玉容生华,容姿奇绝,似乎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惑之光。
商清葵皱了眉,仔细看了他的样子,心生疑虑。
“他的武功倒是越来越好了。”丹君颇有些不满。“瞧瞧那些人的样子,究竟是在看武功还是在看人啊?女人这样看就罢了,居然还有男人……”
“丹君,你有没有觉得他比从前——”清葵收回眼,心中线索纷乱。他的样子看上去比之前更多了种诱惑吸引力,很像是修炼媚术之后的结果。莫非他修炼的心法还跟月氏相传的媚术有些什么关联不成?”
“比从前如何?”丹君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她摇摇头。
第八场,是少阳沈离对战昆吾肖敞。这场比赛是两个大派弟子以本门武功相搏,自然更受人关注些。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半个时辰之后方分出胜负。
沈离赢。赢了之后他擦擦汗,朝清葵所在的地方遥遥一笑。
十五人决出后,又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了下一次分组。进入第二轮比试。
第二轮结束后,最终有六人进入了第三轮,分别为:越凤郁沉莲,越凤容舒,昆吾周染,少阳沈离,少阳瞿永以及天水宋成碧。
第三轮比试在两日之后举行,也已抽出对手。
越凤郁沉莲,对少阳瞿永。
越凤容舒,对昆吾周染。
少阳沈离,对天水宋成碧。
沈离与宋成碧对战的心愿得偿,非常开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恨不得把他给咬碎了吃掉的盛怒之情。宋成碧这一次代表天水与会,再次锋芒毕露,成为众人议论的热点。
而风姿卓绝的郁沉莲则成了武林中人议论的另一个热点,甚至有句相当旖旎的诗句开始在武林各派中流传:“越凤莲,天水葵,天下之美矣。”
然而越凤派自然不愿自家徒弟的名声跟天水门的妖女扯到一起,所以天水葵渐渐不被提及,人人都只称越凤沉莲乃天下美之绝。以至于后来,郁沉莲成为武林盟主之后,这说法更加广为传颂,将郁沉莲说成了大夏国的第一美人。
商清葵观战一日观得是睡意朦胧,哪知道一回客栈,一个意外叫她的睡意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她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忽然有些头疼。“傅云!萧错?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傅云知道做了错事,咬唇低头。“门——门主,是我一定要隐使和我一起来的。”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儿?”清葵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萧错。“隐使,不是让你们在宫里呆着么?”
萧错看了傅云一眼。“药使担心门主,才——”
“胡闹!”
清葵打断了他的话。“傅云不懂事,你也不懂么?宫中无人,岂不乱了套?”
萧错垂眸。“属下知错。”
“不是隐使的错!”傅云连忙为他说话:“都是我的主意!宫里的事务我们都安排好了。”
清葵心中烦闷。“傅云,你跟我进来。”
傅云怯怯地垂着头,右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袂,涨红了脸。
“清姐姐,是我错了。”
清葵见他可怜巴巴地主动认错,火气已经跑了大半。
“你呀!”她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当年我在南疆救了你的时候,你揪着我的衣服不放,听话得不得了。现在长大了,就不听话了是不是?”
傅云赶紧摇了摇头。“天水宫的事务,我和隐使都安排好了。我担心你的症状又发,在这儿又无人能看,所以才赶了过来。我知道你担心隐使,所以把他也拉来一起……”
清葵看着他眼下泛青,神色憔悴,想来也是连夜赶路,没顾得上休息。这么一想,她的心已软了下来。
“你们赶了几天的路?”
傅云抬起眼:“五天。”
“累坏了罢?”她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任性,我可要罚你了。”
傅云拼命地点头。“清姐姐,这些日子你的病症可有发作?”
“刚进湖州的时候发作过一次。”
“不如我再替你扎一次针?”
“也好。”
傅云替她诊治的事情,清葵并不欲为其他人所知,所以只命人看紧了房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哪知外头谣言滚滚。
流言这东西,正是捕风捉影,有一说十。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完整香艳的故事。说是天水门主的三大男宠终于聚齐,拈酸吃醋惹门主不快。故她只选了个最乖巧疼爱的入房服侍,自然是行那等云雨风流之事。
要不是天水门弟子看得紧,不知道有多少人欲往那扇门口走一遭哪怕只听听里头的动静也好。
所幸宋成碧之前早被她打发了出去买东西,而萧错自然不会过问。商清葵伏在塌上,露出背脊,神色疲惫。
傅云的银针一根根落下,她脸上的疲色渐去,稍稍舒缓。
“云儿,待扎完了针,你就去歇息罢。”她闭上了眼。
“我不累。让我陪你吧。”
她笑了一声。“等你休息好了,一样可以陪我。”
傅云犹疑了一下子。“清姐姐,你……已经许久未让我侍寝了。”
清葵差点儿没被自己给呛到。“云儿,你长大了,不能再跟姐姐一起睡了。再说,那不叫侍寝。”
“清姐姐,为什么云儿不行?”
傅云有些委屈。“你也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和你双修——”
清葵打断了他的话。“云儿,别说了。你应该找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与她双修。我只是你的姐姐。”
傅云许久也未回话。清葵闭着眼暗自叹息,隔了一会儿才说:“云儿,该取针了。”
背上的银针被缓慢而小心地取下,清葵松了口气。“我得穿衣,云儿,你先出去罢。”
她等了一会儿,未听得傅云的回答,却忽然感到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肩,带了些颤抖。
“云儿,别这样。”清葵睁开眼,皱眉转过头去。
傅云晕倒在一旁,站在她身旁的,抚着她肩头的,却是玄衣墨发,神色复杂的郁沉莲。
她呆了呆,随即冷声:“未想到沉莲公子也有偷入女儿闺房的习惯。”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完全不以为意,只看着他手上的银针。
“阁下扰人缠绵,还问别人在做什么?”她轻笑一声。“自然是共赴云雨。”
“云雨?”他脸色怪异,把手上的针举到她眼前。“用这个?”
“这叫闺房情趣。想必沉莲公子是不懂的。”她犹在嘴硬。
“我的确不懂。”他把银针放到一旁。“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都说没有了。”她不耐地瞪他。“你从哪儿进来的?”
郁沉莲往窗户边瞟了一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竟然还翻窗?清葵恼火。“你还不走,是想看我换衣服么?”
郁沉莲脸色微红,略别开了眼,却丝毫没有挪动身形的意思。
果然不同了。清葵哀叹一声。同样的话,从前能让他落荒而逃,现在就只能叫他挪一挪眼。
三十五章 霸王与弓的尴尬
清葵见他不动,只得自己伸手将腰上的白绢拉上来裹住胸口以下的部位,揪住白绢的开口缓缓坐起身来。
她瞧了瞧傅云。“你点了他的昏穴?”
郁沉莲微颔首。
傅云生性机警,反应灵敏且擅于用毒,而他竟然在傅云丝毫未察的情况下点了他的昏穴,可见他的武功早已不同往日。
“你练的心法很有些问题。”清葵一只手拉住裹身的白绢,一只手吃力地扶着傅云,想把他挪到椅子上。“如果不想走火入魔的话还是别练了。”
“你不是说与我不相干了,何必又要关心我?”郁沉莲看出她的意图,帮她把傅云扶了上去。“我也知道这心法有些不妥,但如今已是无退路。”他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洁滑如玉脂的肩窝锁骨,微微一顿,随即又别开了眼,咳了一声。
“自从那日入第四层后,我常感到经脉内气流奔涌,有时竟似要冲破经脉而出。”他蹙了眉,修长的手指微屈,落在她脸庞上。“冷么?”
清葵偏头,避开他的手,垂下眼。
“既然已有了异状,为何还要坚持修习下去?”
“这异状发生时,唯有凝神修习这心法才能压制。”他拿起一旁的裘衣,替她披在肩上。“我已经在想办法找出与这心法相关的线索,不必为我担忧。”
“我才没担忧。”她侧过身,裹紧了雪裘。“倒是你,半夜三更的翻窗跑到我这儿来,究竟意欲何为?”
她斜睨一眼,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尴尬的可能。“莫不是你也听了那些流言,说是我的三大男宠到齐争风吃醋,所以也来瞧个热闹?”
郁沉莲脸上刚刚褪去的微红顿时转为尴尬的青红色,看得清葵一阵舒畅。
“没想到沉莲公子也爱八卦,还身体力行验证八卦的真伪。”她轻笑一声。“如今你可是看到了,感想如何?”
“清葵。”他勉强压下窘迫,恢复云淡风轻状。“其实他们跟你没有关系,我心中明白。”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她笑得艳丽妖娆。“难不成你还得要亲眼见了我们颠鸾倒凤才肯相信不成?”
“小葵!”他的神情恼怒,双手攥紧成拳:“别说这些话了。”
清葵挑眉看他:“我还当沉莲公子当真淡定从容,原来你也会恼。”
“这些年,你身边陪伴的男子只多不少。”他的唇角噙了一丝苦涩。“我以为你总会忘了我。”
“我已经忘了。”她转过头,神情冷淡。“再说,你身边不也有美人相伴?”
“容舒只是我师妹。我与她一年也说不到几次话。”
“是么?你们一同练剑,绿岫和青鸿,不正是雌雄双剑?”她咄咄相逼。“再说了,她是平阳王的女儿,自然配得上你的身份。”
郁沉莲怔愣了一瞬,随即唇角微勾。
“你还在计较那件事。”
“我早就忘了。”她负气背过身去。“公子请回。否则我就让弟子进来,怕是不太好看。”
“当年的事,是我太自以为是。”他低声下气,完全无视她的威胁。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清葵冷笑一声。“你我自四年前便已各走一边,当年的事,我早已忘记了。你有你的事做,自然也有别的人对我好。”
“你心里——当真有了别的人?”郁沉莲双目微眯,神情奇特。
“没错,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宋成碧。”清葵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逼近了一步,忽然抓住她的肩,呼吸紧促。“我不信。”
清葵微惊。他的眼眶微红,神情很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他脉动极快,皮肤发热。“你的脉象很不对劲,快调息静气!”
他摇头,微红的瞳孔紧紧盯着她。“小葵,我不信。”
“好好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现在你快冷静下来!”
她盯着他的眼,魅目一开,光芒璀璀。“沉莲,冷静——”
他愣了片刻,魅目的光芒却像是刺激了他一般,原本只是微红的瞳孔转为瞳心的一点妖红。清葵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魅目的使用。
没想到她的媚术不仅对他没用,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狂躁。
郁沉莲皱紧了眉,红瞳诡艳,神情焦渴。他一把揭去她身上覆着的裘衣,竟拦腰将她抱起,丢到了床榻上,俯身压了下来。
清葵完全被这等意外惊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已狠狠地吻咬着她的唇,动作粗鲁。
“……停……唔……沉莲!”
他似未闻,动作越发粗暴。刺啦一声,裹在她身上的白绢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她的身体暴露在外,雪白美丽。然而这情形似乎让他更加兴奋,完全没有恢复神智的征兆。“沉莲!”她的舌尖被他咬破,喉咙里充满了淡淡的腥气。
清葵的手臂被强行拉到头顶,她甚至没有办法使用那枚戒指。偏偏身上的药物之前都已经拿了出来,难道真要叫她大叫么?若被弟子看见这样的场景,那郁沉莲的声名尽毁不谈,他发狂的样子若被外人所见,一定会引出祸事。
他喘着气,左手箍住她的双手,用两腿压住她乱蹬的双腿,右手抓住她的亵裤,狠命地拽。
难不成他还想直奔主题?!清葵大骇之下,居然还没忘了拨一小块心思琢磨他的技巧实在太过青涩匮乏。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像是被某种东西所影响,无法自控。她知道此时挣扎只会让他更加迷乱,索性停止了挣扎,只并紧了双腿不让他得逞。
“沉莲……小天!”她试图唤回他的神智。“快醒过来,你弄伤我了!”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暂停了动作,紧蹙眉头,双眸中的红点稍稍淡了些许。“小葵——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刚说完,疯狂再袭。亵裤已被他拽到膝盖,他喘着粗气,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清葵正在惊乱间,却见他面色酡红,神情迷离,浑身异香奇浓,竟使得她也生出一种应和般的骚乱迷动。
由于魅目假开的后果,她的确很容易动欲。但刚刚傅云已替她扎过针,再加上郁沉莲几乎完全没有做任何的挑动,按理来说不会令她欲动。然而现在——
她浑身酥软,春情已动,居然下意识想迎合他。
糟了,莫非他的心法真与她的媚术相似,能勾人情思?
她连忙闭眼,运转真气压下身体里的骚动。“小天,你听我说。你未修过双修心法,若真与我——欢…爱,我一定会控制不了吸去你的内力。要是没了内力,你还要怎么在越凤立足?要怎么报仇?”
其实修习过双修心法的人与未曾修习的人交…合,只要这心法之人控制得当,是可以不对另一人进行采补的。但由于商清葵身体里本就异常,一旦阴阳相合,便一定会不由自主地进行采补。若另一个人不懂运用双修之力,便只有被吸取内力的份了。
郁沉莲双眸含水,唇却红得妖异。“小葵……我——不行,我控制不住……”他的衣衫已经被褪到腰下,依稀可见全身分布着点点粉红,如同在这玉雕般的身体上嵌上了桃花印。
清葵只觉自己体内亦泛出情潮,难以抵挡,心中情绪复杂。
她未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与郁沉莲做这等亲密之事……就算他是她心中唯一所爱,但出于这样的尴尬无奈,却叫她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已灰了心,闭着眼准备以反抗不成只得享受的心情迎接这种尴尬,谁知她等了一会儿,他也只是不得要领地亲吻揉弄她的肌肤峰峦,下身粗鲁地在她腿上磨蹭冲撞。
她睁开眼,往下瞧了瞧,顿时倍生囧意。
明明是他按住她欲强要行云雨之事,这行为本身非常禽兽。然为何他却一脸苦闷郁卒状,不奔向主题,却做这等……怪异举动……
清葵反应得很快。她望着在她上方烦躁动作的郁沉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
郁沉莲身形一僵,那双疯狂的红瞳看上去居然有点儿难堪。他依然喘着气,却好歹稍微停下了一瞬。
也就是这么一瞬,她看见他身上布满的桃花印,心中一动。
“小天,你还听得见我的话么?”她盯着他的眼:“运气至膻中穴,再下行至下丹田,沿督脉生至百汇,凝神反复。”
他愣了一会儿,红瞳忽明忽暗。
清葵知道他在尽力疏导体内精气,不敢放松,只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他紧蹙着眉,额头渗出汗水,看上去非常辛苦。
所幸一直摁住她的手却渐渐松了一些。她抽出手来,撑住他的肩膀。“小天,你一定能做到。只要将这股躁动之气疏导,便能克制。”
他闭上眼,用力呼吸,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红迹已褪。他低头看了看,顿时无地自容。
“小葵,我——”
清葵扯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连头也埋了进去。
“只差一点儿,你就没了内力。你快走罢,记住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尽量平心静气。那个心法还是别练了。”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被子里传来。郁沉莲穿上衣物,踟蹰地看着那团圆鼓鼓的被子。“小葵,我是不是弄伤了你?”
“我没事。”她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郁沉莲心中懊恼窘迫乱成一锅粥。本来他只是听说傅云和萧错来了,又见天水门人守得那么紧,心生疑惑这才前来一探,未想到看见傅云替她扎针。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离了他的想象。虽然这几日他感到异样,却从未像这一次难以压制的疯狂,一听到她说喜欢上别人的话,便全爆发了出来。
她就像是一根导火索,能轻而易举地引燃他压抑的狂热。
只是未想到自己竟然全然无法控制,虽然意识清醒,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了她。这等尴尬之后,想必她对自己更是避而远之了。
郁沉莲带着满腹恼恨离开了房间,商清葵却松了一口气,拨开被子钻了出来。
若不是因为他不会行房之道,怕是现在已难以挽回。
思及此处,她心中又有些说不清的舒缓安慰。他已年近弱冠,这些年当是洁身自好,未曾沾染情事,但他修行的心法既与她的媚术有些相似之处,又会带来此等挑动情绪令人发狂的后果,实在不妙。
也许她该回一趟月氏,查一查这个所谓的美人谱与当年的仙丘派究竟有没有关系,又是否跟月氏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渊源。
襄阳城,良辰阁,雅间。
宋成碧坐在上首,袁傲行在他对面,神色恭谨。苏雅以及一名神情冷峻的高大男子立在他身后,目不斜视。
“公子,明日比赛便将进行,按照之前所定的计划,您是否该在这一场败退了?”袁傲行斟酌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口。
“不。”宋成碧瞥了他一眼。“我决定比到最后。”
袁傲行有些惊讶。“可是公子,这样难免会引人注目,您的身份……”
“无妨。”他手里捏着赤玉鞭的金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在桌上,让袁傲行也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我得跟郁沉莲比一场。”
袁傲行心中疑惑,又不好问,只得呐呐地点了点头。
“对了。”宋成碧的瑞凤眼放柔了一瞬。“你可知道襄阳城哪儿有最好的桂花酿?”
“良辰阁的桂花酿便相当出名,公子要是喜欢,老夫让人送到客栈便是。”
“不必了。让他们准备两壶,我自己带回去。”
“是,是。”袁傲行去吩咐人准备,离开了房间。
“殿下。”原本在宋成碧身后的黑衣男子半跪在地:“北都穆先生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时机将至,请殿下尽快回宫。
“这么说,父皇染恙的消息是真的?”他蹙眉,沉吟片刻。“苏颜。”
“属下在。”苏颜亦半跪在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前。
“你可准备好了?”
“是。属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替殿下效劳。”
“好。”
第三十六章 越凤弟子萧常怀
天空略显阴沉,刚下过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赛场上坐满了各派的弟子,气氛热烈,不住地讨论接下去的三场比试。
越凤容舒,对昆吾周染。
少阳沈离,对天水宋成碧。
越凤郁沉莲,对少阳瞿永。
这三场比试非常引人注目,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中有可能会诞生未来的武林盟主,更是因为这几个人都是这两年在武林中声名鹊起的人物。
少阳的瞿永和沈离,瞿永刚毅沈离不羁,素有少阳双侠之称。昆吾周染,更是在江湖上被称作“子午刀”的一方豪侠。
越凤的郁沉莲和容舒自然更不必讲,青鸿绿岫本就是越凤世代相传的一对雌雄宝剑,这两人自然也被江湖传为一对璧人侠侣。
唯有宋成碧,在这几人中的身份颇为特殊。天水门是近几年才崛起的门派,且与传统正派有所不同,难免惹人非议。虽然他在前几场比赛中极为突出,但最终入选的几人中唯有他并非出自名门,且还背负着叛门背师的恶名,自然最受人非议。
商清葵的手里拈着一只翠绿的小酒杯,醇厚透亮的酒液轻轻晃荡。“成碧,天水门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难不成咱们门里还真要出个武林盟主不成?见好就收罢。”
“门主放心,我自有打算。”
宋成碧和萧错站在她两边,傅云却陪她一道坐着。天水门传说中的三使到齐,使得全场武林中人频频侧目,
第一场比试正是越凤的容舒同昆吾周染。
比试之前先需验身,确定两人身上并未携带毒物暗器,只着紧身劲装带武器上阵。
周染年纪不到三十,生得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昆吾派,周染。”周染拱手朝容舒行了一礼。“昆吾九式,武器是子午长刀。”
容舒还了一礼。“越凤派,容舒。越凤剑法,绿岫剑。”
“容女侠,有道是男不与女斗,今日我让你三招。”他的子午刀未出鞘,只以刀鞘相迎。
“周大侠果然有豪侠之风……”场下一片称赞。
容舒面色一冷,显然很不高兴。“周大侠,江湖儿女不拘常礼,何必相让?”
周染敦厚一笑。“如此说来,倒是在下多此一举了。那就请女侠出招吧。”
容舒抽出绿岫剑,剑身薄如蝉翼,绿光盈盈,仿佛由清透翡翠雕磨而成。周染目露赞赏,回身使子午长刀出鞘。子午刀长约五尺,刀身铭刻橙红回形纹,若天气晴好时这刀身正似脱云而出的子午烈日,异常耀眼。
容舒身形灵活,率先出招朝他攻了过去。周染举刀相挡,两支兵器相接,铿然一声令在场诸位无不心神凛冽。
越凤剑法,修的是快,准,攻其不备,击其不防。而昆吾九式是一种身法,讲究心平意静,以柔克刚,任外界如何变化,我自巍然不动。可以说越凤胜在以攻为守,而昆吾胜在守中有攻,故越凤剑遇到昆吾,正是天生的克星。这也是为何当初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是昆吾掌门袁傲行,而非越凤掌门李乐水。
容舒攻了几十招,依然难以突破周染的防线,竟只让他从原地挪动了半步。她面露微红,气息也略有不稳,想必是心中已慌。
越凤剑讲究的就是快,若在短时间内不能使对方处于劣势,自己便落了下风。容舒虽然剑法高明,内力也还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体力和心理都难以接济。李乐水在场下亭中看得焦灼,频频叹气。
若是程宣处于她的位置,想必已稳下心思,思考对策了。李乐水思及爱徒,心上一痛,不由得转向天水门的方向,却见商清葵唇含笑意,一副慵懒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看了心中恨恨。
妖女。早晚也要让她知道,越凤绝不是好惹的。
虽然那日她巧舌如簧,又不知道是怎么让沉莲也替天水门作了证,他还是认为这件事与天水门的妖女们脱不了干系。然而那日的形势很明显,到了后头大半人都偏向于妖女的方向,再加上沉莲的作证——
李乐水又望了一眼郁沉莲。对这个徒儿,他是又爱又恨。这徒儿天分极高,身手甚至早已超越了大徒儿程宣,但个性却远不如程宣那般恭顺听话,甚至连李乐水也摸不透这徒儿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知道这徒儿的身份不简单,本来想撮合他和容舒共同光大越凤,却没想到他始终对容舒冷淡得很。
此刻郁沉莲却没有看向擂台,反而朝天水门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收回眼来,神情复杂了一瞬。
他这一系列动作落入李乐水眼中,更叫他内心惶惶愤怒。莫不是沉莲徒儿真被那妖女迷去了心神?
李乐水刚一闪神,便听得众人一阵叫好之声。原来擂台之上容舒终于体力不支,身法露出破绽,竟被周染一眼看出,那五尺子午刀一挥,擦着她的耳际而下,斩落了一丝秀发。
容舒脸色苍白,身姿更加滞重。
李乐水心中一叹,知道这一场站必败无疑了。
果然,不过几招之后,容舒已被逼至台边,眼看就要掉下去。
周染一抡子午刀,将刀扛在身后,伸手将她一捞,助她在台上站定。
“承让了。”他拱手道。
此刻胜负已分,周染赢得磊落,容舒也只能服输。
“我败了。”她拱手,纵身跃下台,神情灰暗。“多谢大侠相助。”
下一场是天水宋成碧与少阳沈离的对决。对决之前,有一炷香的准备时间。
容舒回到越凤派的区域,低头皱眉向李乐水说道:“师父,对不起,徒儿败了。”
李乐水在她肩上拍了拍。“舒儿,你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放心,你的年纪尚轻,阅历尚浅,败给周染并不冤枉。以后还有机会。”
容舒脸上稍缓。
“沉莲,”他将郁沉莲唤了过来。“周染既已获胜,以后的比赛你亦可能会对上他。舒儿,你将心得与沉莲说说,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李乐水此举其实是想让郁沉莲安慰安慰容舒,促进两人的感情,谁想郁沉莲面色从容地抱手行了个礼,淡淡地说:“徒儿刚刚看过他出招,已有对应之计。”
李乐水一讶,未想到他竟作此回答。
“好,既然如此,那你也跟师妹说说,以后遇到昆吾的弟子也好有个应对。”
郁沉莲瞥了容舒一眼。“此事以后慢说不迟,徒儿得去准备下一场的比试了。”
说完,他又中规中矩地行了礼,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
容舒面露苦涩,李乐水也无可奈何,只得让别的女弟子陪她下去坐着。容舒看着郁沉莲头也不回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这时齐道走到他身边:“师父,您看这宋成碧和沈离,哪一个更胜一筹?”
李乐水抚须微吟:“不好说。”
“为何?”齐道有些惊讶。“我以为会是沈离。他毕竟赢了昆吾肖敞,肖敞的实力可与周染也差不了多少。”
“宋成碧赛到如今,实力尚未真正展现,而沈离虽赢了肖敞,却赢得颇为勉强。所以为师不好判断。”其实李乐水心中亦以为当是沈离取胜。宋成碧当初是靠的昆吾九式震惊武林,如今他不能用昆吾九式,也没听过天水门有什么了不得的招式,当是赢不了沈离的。
“师父,这个宋成碧,好好的昆吾弟子不做,却走那等歪门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齐道摇摇头,颇有些扼腕叹息的意思。
“勿要谈论这些,管好自己就行。”李乐水瞥了他一眼。“万不可令越凤落人笑话。”
“是,师父。不过这天水三使里头,我看那个隐使很有点眼熟。”齐道挠了挠头。“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乐水冷哼一声。“管这些做什么?”
“不是啊,师父。他看上去真的很面熟——好像从前还是咱们越凤中的弟子。”
“什么?!”李乐水一惊。“怎么可能。”
“像是郑师叔门下的弟子。”齐道苦苦回忆着:“好几年前他还来拜见过郑师叔。我见过他。对了,当时沉莲师兄也在。他似乎还认识沉莲师兄,跟他说了很久的话,后来他们两人还打了一场,我看着沉莲师兄被他打倒,所以印象特别深。”
“当真?”李乐水朝萧错的方向望去,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经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熟悉。”他仔细地回想了一遍郑师弟手下的弟子,忽地灵光一现想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越凤弟子,入门挺早,十年前拜在郑师弟门下,习的是惜缘刀,自称萧常怀,北都昌平人。他天资聪颖,且有些武艺根基,很受到郑师弟的喜爱,然而他却在入门两年之后告假回了家说是准备成婚,从此便杳无音讯。
谁知道他却成了天水门的隐使,这件事实在太怪异了。莫非他也在半路被天水门拐了去?李乐水颇有些想不通透。
鼓声敲得三下,第二场比试开始。
宋成碧跃身而上,朝沈离抱了拳。“请。”
沈离依然笑带三分不羁,朗目中却有了一丝凝重。“宋成碧,两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我曾经不小心败给了你。今日,我会一雪前耻。”
宋成碧轻笑一声,瑞凤眸微凉,手中的赤玉鞭一绷,发出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
“是么?只怕你是自取其辱。”
沈离眯了眼,怒气四溢。“好,我倒想看看最后是谁落得自取其辱的下场。别忘了,我赢了你之后,你的位置也将是我的。”
“能赢我,再说此话也不迟。”
宋成碧低头,右手将赤玉鞭一挥,鞭子落在青石高台的地面上,一声厉响。
沈离微惊,但见那地面上竟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他正色,拿出自己的武器乌金环,严阵以待。“少阳,沈离,般若掌,武器是乌金环。”
“天水,宋成碧,赤练龙行。”宋成碧缓缓回应。“赤玉鞭。”
两人打量对方片刻,沈离率先出招,纵身提环朝宋成碧劈去。
宋成碧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看得台下诸人都揪紧了心。清葵表面上淡定,却也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
倒是傅云,倒抽了一口冷气。“术使他为何不躲?”
萧错开了口:“药使请放心,他一定是有了应对之法,这才如此沉稳。”
话音未落,只见那乌金环已近宋成碧面门,他才右手微动,赤玉鞭已如游龙缠住乌金环,鞭上似有棱骨,竟将乌金环的来势四两拨千斤般地化解。
沈离一劈未中,转身做了个虚招又劈去时,宋成碧已不在原地。
他一愣,只觉得有风声呼啸从耳后而来,忙往一旁地上滚过,躲开了一鞭。
宋成碧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远远出乎了沈离的意料。他的鞭法变幻莫测,完全预想不到下一秒会从何而来。他仅仅是躲便已有些吃力。
在纠缠了好几个回合之后,沈离甚至如此下去自己的体力终会耗尽,而宋成碧看上去却还优哉游哉似诱耍一般轻松。
沈离一咬牙,将内力灌注与乌金环上,朝他抛掷而去。宋成碧蹙眉,没想到他会用这等小儿科的方法抛出金环,便舞动鞭子想将其勾住。未想到赤玉鞭刚一碰到金环便被它弹开,金环不减来势,朝他身前空门狠狠飞来。
这等千钧一发之极,宋成碧不慌不忙地举起赤玉鞭,将赤玉鞭舞成一道屏障,将金环又弹了回去。
沈离接回金环,被其上的内力反冲,紊乱了一瞬。宋成碧便趁机迎上前去,使出了一招游龙戏凤。沈离虽然避开了赤玉鞭,却仍然被鞭尾扫到,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台下众人惊呼不断,似乎完全没想到这鞭法竟然如此厉害。
“沈离要败了。”萧错轻叹一声。“未想到术使的武功进步得如此之快。”
傅云松了口气,却见清葵反而皱紧了眉,双眸死死盯着场上的宋成碧,似在思考。没过一会儿,她问萧错:“隐使,术使的武功,比之前进步了几成?”
“以现在看来,至少进步了五成。”萧错答道:“而他还未出尽全力。”
三十七章 藏音楼现身之迷
场上的形势已非常明了,沈离不过只是在苦苦支撑。他脸上又多了几条血痕,却怎么也不肯认输。
少阳掌门褚炎已在台下心疼着急得坐立不安,然而沈离不肯认输,他又不好上去喊停;但若不喊停,难不成看他被打个半死?
宋成碧收了攻势,站在擂台一角略带怜悯地看沈离不住地喘气。“认输罢。”
“不!”沈离狠狠地盯着他,脸上的几道血痕看上去很有些触目惊心。“再来!”
“你确定?”宋成碧瑞凤目微眯。“何必非要输得那么难看?”
“我要赢你。”沈离咬牙切齿。
“荒唐。”宋成碧扬鞭,鞭尾在空气中扫过,带来凌厉的呼啸。“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沈离躲开赤玉鞭,朝北边的八角亭看了一眼。“就算你胜过我,她也不是你的。”
宋成碧神色一冷。“想乱我心神?哪儿这么容易!”他将赤玉鞭一甩,飞身而来,身影如电。
沈离未曾躲开,吃了他一鞭,乌金环脱手,竟然从擂台上掉了下去。
“还要比么?”宋成碧面露嘲讽。“武器都没有了,难道你想赤手空拳跟我比?”
沈离被之前那一鞭击中,胸膛上的衣衫碎裂了一道,鲜血染红了撕开处,很是狼狈。他站在擂台一角,神情苍凉,忽而转为微笑。
他小声地说:“她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赢了又如何?真正的赢家另有其人。”
这话只有他们二人听到。宋成碧神情微愠,修眉一紧还欲出招,却见他拱手道:“我败了。”
说罢,沈离转身跳下擂台。他受了伤,勉强运用轻功已是不济,落到地面上时竟未能收住脚,踉跄了几下,亏得少阳掌门褚炎带了几位少阳弟子前去搀扶,才未摔倒在地。
宋成碧虽然赢了,却满面寒霜,看得下面诸人不明就里。
这场比试的结果,出乎大半武林人士的意外。无论是李乐水还是褚炎,甚至于袁傲行都忍不住惊叹宋成碧的进步之快,远远出乎他们的预料。
“莫非这天水门的心法还真有什么特别之处?”袁傲行暗自琢磨。“难怪当初公子他选择了留在天水门……”
宋成碧回到八角亭内,天水门人正欢喜庆贺,对他更是尊崇恭敬。
“成碧,辛苦了。”清葵面带温柔,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云儿,替成碧准备的东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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