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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碧,辛苦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清葵面带温柔,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云儿,替成碧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儿。”傅云端了一盅汤,小心翼翼地送了过来。“术使,这是门主专吩咐我为你准备的药膳汤,可消除疲倦,舒筋活脉。”
“是么?”宋成碧微微一笑,接过来喝了一口。“多谢门主。”
清葵望着他,“沈离伤势如何?”
“你关心他?”宋成碧挑眉。“放心吧,我下手自知轻重。”
“我知道你有分寸。”她叹了口气,缩进他怀里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只是褚炎那老头儿怕是又要对我们恨之入骨了。”
她就贴在胸口,让宋成碧心神微漾,唇角不自觉地上勾。“那可是他自找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清葵握住他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朝右手腕内侧看了看,随即收回眼抬头朝他盈盈而笑。“成碧,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
宋成碧神情未变,依然从容带笑。“这两年我一直没有间断修习心法钻研武学。这还要多亏了隐部拿回来的那些典籍。”
“是么?”清葵瞟了萧错一眼。“隐使,术使可是在夸你呢。”
萧错淡然颔首道:“是门主教领有方。”
清葵轻笑一声。“此番赛事之后也该过年了,正好犒劳各位一番。你们三个,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但凡天水门有的,我自会允了。”
“多谢门主。”
最后一场比试,正是越凤郁沉莲和少阳瞿永。
郁沉莲穿紧身深紫劲装,头发也用同色缎带缚起,英姿出挑。少阳的瞿永长了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目间却流露出几分阴沉。
两人刚到台上站定,赛场入口处却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清葵挑眉望了过去,但见一对人马缓缓地从入口走了进来。
“门主,有一队人非要进会场。武林盟的人没拦住,被他们闯了进来。”
苏颜查探了一番,回来报告。
“武林盟的人没拦住?”清葵来了精神。“终于来了有趣的人。”
那队人马走得近了些,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都身着黑衣,衣角处绣了一条狰狞的双翼金蛇。为首的是一名女子,明明长了一张秀美婉丽的脸庞,却粉面含威,气势逼人,与这容貌格格不入。
“魔门?”清葵睁大了眼。
“是魔门?!”傅云惊讶出声。“门主,他们怎么会跑到武林盟这儿来?难不成是想毁了这武林大会么?”
“不会。要是这样做,岂不是公然与武林为敌?更何况藏音楼向来我行我素,根本不屑与正道打交道。”宋成碧否认了傅云的猜测。
“有好戏看了。”清葵满脸雀跃,看得宋成碧和傅云眉角一抽。“为首那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来头。”
“隐使也许会知道。”
萧错曾经派人潜入魔门,应该对其中的信息更加了解。清葵正要问他,却见他脸色苍白,只紧紧盯着魔门那队人马,唇角微绷,仪态大失。
“隐使?”清葵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果然没有反应,像完全没有听到。
“萧错?!”清葵加大了音量,他却依然没有反应。
“隐使?”宋成碧上前,在萧错的肩膀上一搭,却见他似受了惊吓一般迅速地闪开,惊惶地望着众人。下一瞬他才反应过来,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垂眸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是什么让你失态成这样?”清葵玩味地看着他。“你跟魔门有什么过节么?还是——这里头,有你认识的人?”
萧错垂着眼,神情僵硬,半响没有回答。
“罢了。隐使,可知道那个为首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他又往魔门那队人中看了一眼,才回答道:“她的腰上佩着藏音楼的金蛇刀,应该是藏音楼的右护法方骓。”
“方骓?”清葵重新望去,只见那一对人马终于被袁傲行和褚炎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武林盟的擂场?”褚炎率先开口,气势汹汹。
方骓瞥了他一眼,甚至没有下马。
“藏音楼右护法,方骓。”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褚炎脸色一变,连袁傲行也面露警惕之色。
“魔门向来与正道不同路,敢问各位今天到此何为?”袁傲行开了口。
方骓抬眼,环绕了会场一圈,最后把视线锁定在擂台上。“新楼主上任,清肃楼内事务,剪除了不少心怀不轨之徒。无奈依然有人逃了出来,我等今天到这里,便是要将这叛徒正法,以免将来生出祸害。”
“你们——”褚炎怒目而对,正要出言不逊,却被袁傲行拦了下来。
“藏音楼的叛徒,怎么会在我们这武林大会里?”袁傲行谦然有礼地一笑。“右护法是不是弄错了?”
方骓冷笑一声。“有没有弄错,一会儿就知道。”
袁傲行面色一僵。“难不成右护法还要搅了我们的武林大会不成?这里都是各大门派的弟子,请姑娘多思量一番再行事!”
方骓没理他,竟从马上一跃而起,在半空轻点,直接飞身上了擂台。
这擂台位于会场中央,而距离她所在处有数十丈远。她竟然就这么飞身而上,可见其轻功之高明。
会场里一片哗然。她这么做,难不成这藏音楼的叛徒还在擂台上,是郁沉莲和瞿永中的一个?
方骓在擂台上站定,朝郁沉莲和瞿永依次望了一眼,拔出了腰上的金蛇刀,对准了瞿永。
“他就是藏音楼的叛徒。”
她的声音加了内力,足以使得全场听个一清二楚。
“这怎么可能?!”少阳掌门褚炎急得攥紧了拳头。“盟主,这魔女诬陷我门弟子,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放心。”袁傲行安抚了褚炎,提气亦上了擂台。“右护法,这位是少阳派的弟子,怎么会是藏音楼的叛徒?请护法勿要冤枉了好人。”
瞿永面露惊诧,却始终没有说话。
方骓盯着他:“洪易,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洪易?”瞿永终于开了口,音色浑厚。“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根本不是什么洪易。”
袁傲行望向方骓:“护法,你看……”
他话音未落,只见方骓身形极快,已闪身立于瞿永面前,利刃相向。瞿永连忙闪躲,拔出手中的玄铁钩相挡。
谁知方骓这一刺不过是虚招。正趁瞿永来挡的功夫,脚下一翻已将他踢翻在地,金蛇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此等变故,不过只是一瞬。
就这么一瞬间,变故已生。
褚炎肝胆俱裂,纵身上台便朝方骓袭去。“魔女!为何要杀我徒儿?!”
方骓毫无闪躲之意,反而蹲身,朝瞿永脸上一揭。
“你看看清楚,他是不是你的徒儿!”她将半死不活的瞿永拉起来,赫然露出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脸。
褚炎呆愣在原地:“这——这——”
袁傲行也有些摸不清状况。“护法,此人……”
“此人便是藏音楼逃掉的叛徒洪易。他易容成瞿永,只是为了挑起藏音楼跟武林的纷争罢了。”
那个易容成瞿永的家伙吐着血沫子,似挣扎着有话要说:“我——不是——”
方骓将金蛇刀一拔,鲜血喷薄而出,溅得遍地皆是。那男子登时便没了气息。
袁傲行阻拦不及,大叹一声:“护法,你怎么将他杀死?如此一来,岂不是不能得知他的目的和真瞿永的下落了么?”
“洪易做事向来不留丝毫威胁。真正的瞿永,怕是已经遭了他的毒手。”方骓瞟了他一眼,将手里一块金蛇牌展示了一番。“这是我刚刚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他对楼主怀恨在心,所以想趁机杀了正道之人,好挑拨藏音楼与各大门派的纷争。”
她将金蛇牌收进怀里,用脚尖挑起地上的玄铁钩。“这钩上抹了剧毒。他是想趁人不备进行偷袭。”
“叛徒已除,多谢盟主。”
方骓行动利索,话音刚落便又飞身下台,回到了马上,立刻指挥众人离开。不过短短一刻,藏音楼的人已有条不紊地消失在会场中。
此刻会场上已炸开了锅,尤其是少阳派的人。瞿永不知去向,且多半已遭毒手,这比赛显然已经无法进行下去。
袁傲行召集了几位元老级人物密谈,商议办法。郁沉莲下了台,回归越凤派。
“真是好玩儿。”清葵意犹未尽。“这藏音楼的方骓挺有意思。”说罢,她瞟了萧错一眼,却见他依然神情恍惚。
“清葵,藏音楼的人看上去也不是那么邪恶啊,为什么他们会被称为魔门?”丹君看得颇有些心惊肉跳。
“你当这件事真如表面那么简单?”她看了一眼成碧,后者正意味深长地望她。“成碧,说说你的想法。”
“我看那个人也许并非真如方骓所说是魔门的叛徒,而是魔门想要除去的人。”宋成碧转向高台,凤目微眯。“她杀得很快,倒像是在阻止他说下去。”
“成碧果然犀利敏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清葵撑了头。“只不知魔门为何要杀他,而这个人又为何要冒充瞿永。仅仅是挑拨离间?我才不信。”
“门主心思细腻,成碧自愧不如。”
“隐使。”清葵转向萧错。“你说呢?”
萧错似大梦初醒。“嗯?”
“隐使,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傅云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摇头。“无妨。”
“很少看见先生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清葵魅目微动。“若是累了,便下去好好歇息吧。”
“多谢门主。”
武林盟的决策最终出台,宣布暂停赛事,改为第二天进行。
由于瞿永始终,目前只剩下宋成碧,周染和郁沉莲三人。所以先安排郁沉莲与周染对决,两人之中的胜者再与宋成碧争夺最后的资格。
三十八章 浑水之中见鱼尾
当晚,良辰阁。
宋成碧独坐饮酒,神色不豫。身旁立着苏颜,亦是面容肃穆。
“公子,未想到两年不见,你的武功竟然精进至此,真是可喜可贺!”袁傲行见他神情不对,便找了个话头,哪知宋成碧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谁让你这样安排?”
袁傲行一愣。“公子是指……”
“为何要安排郁沉莲与周染先比?”宋成碧眉头一蹙,凤眸冷厉。
袁傲行呐呐道:“郁沉莲的功夫在周染之上,老夫是想让他先耗些体力,赢了之后再与公子相比,胜算会大许多……”
“以你的意思,我打不过他?!”
袁傲行冷汗涔涔。“当然不是,不过——”他哪里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宋成碧却全然不领情。
“罢了,事到如今就这样吧。”宋成碧挥了挥手。“你先回去罢,省得招人怀疑。”
“是。”袁傲行转身欲行,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公子,你如今锋芒毕露,怕是会引起那商门主的怀疑……”
“她早已怀疑了。”宋成碧仰头尽了一杯。
此刻清葵正在享受傅云的独家按摩术,小指上勾着一只青铜葵花铃。
丹君在她面前反复踱步,心神不定的样子。
“丹君,你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清葵直起身,无奈地看她。“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清葵,你怎么还这样优哉游哉的?”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莫名的焦躁。“今儿个那么多事儿,我总觉得其中有问题,却怎么也想不通。”
“哦?”清葵挑眉。“怎么个有问题了?”
“一开始是宋成碧,他武功也进步得太快了点儿吧?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魔门……还有萧先生,也很奇怪。”丹君揉着脑袋。“我觉得奇怪,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好想的?”清葵笑了一声,往她额上敲了敲。“宋成碧的武功——”她与傅云对视了一眼。
“我之前也有所怀疑。毕竟天水门修习的心法特殊,我担心他走了捷径对人进行采补。”她眉头微蹙。“今天的那碗药膳里放了合欢草,若他有对人进行过采补,腕脉处会呈现微紫。但他没有。”
“所以暂时只能认为他是天赋异禀再加后天勤奋了。”清葵继续道:“至于魔门……我已经让人去查瞿永的下落。若能找到他,自然会有些线索。”
此刻她手中的葵花铃忽然响了两声。
“有消息了。”清葵唇角微勾,将葵花铃放在一旁。“出来罢。”
傅云面露微讶,却见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蒙着脸,屈膝半跪在地。“隐者胥见过门主。”
“胥,查到了么?”
“已经查到少阳瞿永的下落,在逢春客栈往北的城北杜家荒宅中,目前仍在昏迷。”
“好。”清葵站起身来。“我们马上过去。还有,隐使是否有什么异样?”
“已经按照门主的吩咐让人注意隐使。他之前已经出去了,似乎是在寻找藏音楼那一队人的下落。”
“好。你先走罢,让人守着瞿永别让人发现。”
“是。”
隐者胥行了个礼,起身一跃,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房间里。
傅云一脸不可思议。“这个人……”
“这是只属于我的隐者。”她微微一笑。
“清葵她怎么会把所有的弟子都交到萧悔之和宋成碧手里?”丹君替傅云解疑:“她有只属于自己的隐者和术者。”
傅云低下头,神情顿时有些郁郁。
“放心罢。”清葵看出他的心事。“你的药部并没有我的人。整个天水门,除了你和丹君,我还能信谁?”
傅云神情舒展开来。“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个瞿永么?”
“我和丹君去就行了。你留在这儿,帮我做另一件事。”清葵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两句。
傅云瞪大了眼。“要用这个?”
“不错。萧悔之今日的异常一定跟魔门有些关系。我得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好。”傅云点点头。
城北,杜家荒宅。
这儿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在战乱中被丢弃便荒废至今。宅院中荒草丛生,毫无人气,只剩得残瓦断垣,破旧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爬山虎。
清葵和丹君在隐者胥的带领下,绕过几段残破的回廊,进入到里宅的一间花厅里。
瞿永果然躺在里面,紧闭双眼。他身边还守着两名隐者,朝清葵行了礼。
清葵蹲下身,伸指按上他的手脉,沉吟一刻,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样?”丹君不掩心急,忍不住开口问。“他这是怎么了?”
“等等。”清葵示意她别急,先转向隐者胥。“你们找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别的人?”
“没有。”胥摇摇头。
“这么说,他们是有意要放瞿永一条生路。”清葵叹了一声。“只可惜就算救回来,他也得恢复好一阵子了。”
“清葵,听你的意思,这件事还不是那个洪易一个人做的?他还有同谋?”
“那个人恐怕也根本不是什么洪易。”清葵站起身来。“他们没有干脆杀了瞿永,本来是想利用他做挡箭牌,可惜事情却被魔门破坏了。我们先回去罢。”
“那他——”丹君指了指地上的人。“就让他在这儿?”
“他中了毒。我们先回去想办法配出解药,再让少阳派来找他。”清葵转向隐者胥:“你跟我回去,让他们好好守着。”
“是。”
“那个瞿永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刚回到客栈房间,丹君便忙不迭地开问:“清葵,你这表情实在……”
“实在如何?”清葵挑眉。
“实在让我很恼火。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说啊……别卖关子了!”丹君急得抓耳挠腮。
“好好好,我说我说。”清葵无奈。“说来也巧,他中的毒正是你当年中的‘浑水噩梦’。”
丹君一呆。“就是那个会让人变白痴的药?”
“不错。中此药之后的会将中药前一个时辰印象最深刻的事忘记,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昏迷,昏迷十二个时辰后再醒来便成了白痴。”
“为什么那么麻烦给瞿永下这种药?干脆杀了他不是更好?”丹君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做了这些事,究竟想干什么?”
“让我慢慢说。”清葵示意她冷静下来。“我想他们本来的目的是郁沉莲。”
丹君睁大了眼。
“根据隐者胥的调查,这瞿永应该是这场比赛之前才被换掉的。选在这个时候,正是因为他和郁沉莲的比赛被定了下来。他的兵器上的确抹了毒,想来是为了趁郁沉莲胜利之后的懈怠之机袭击于他。在这擂台之上只有他们两人,郁沉莲自然不会料到名门弟子会行偷袭之事,被袭中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本来的打算是让冒充瞿永的这人伤了郁沉莲,再将真正的瞿永换过来。郁沉莲一死,瞿永又因为浑水噩梦成了白痴,这件事便成了悬案,只能不了了之。”清葵魅目微眯:“谁知道魔门却半途插了进来,坏了他们的事。”
丹君听得心惊肉跳。
“清葵,照你这么说,这些人是——”
“镇北将军的人。”
“他这些年暗地里追杀郁沉莲还不够么?到现在还不放弃!”
“他当然不会放弃。一旦郁沉莲找到证据回到北都,他和他女儿的处境便很危险了。”清葵叹了口气,目露恨意。“诛杀镇国亲王的侧妃和世子,罪名可不小。是他将郁沉莲逼到不得不反抗的地步。”
“那魔门又为何……”
“有两个可能性。第一,魔门可能被人利用,这其中有误会。第二,”清葵皱了眉。“魔门的人刻意在保护郁沉莲。”
丹君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越来越复杂了。”
“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清葵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就帮少阳派一个忙,替他们救了瞿永罢。”
“你有解药?”
清葵摇摇头。“我虽然会解,一时半会儿却配不出来。不过另一个人一定有解药。”
“谁?”
清葵冲她暧昧地笑了笑。“你的未婚夫。”
“秦峰?”丹君面上微红。“他为何会有解药?”
“别忘了,他可是白棠缁衣卫的头头。虽然白棠缁衣卫已分为两支,但毕竟曾出自同门。再说,你还记得当时你身上的药莫名其妙被解去的事情么?”
“记得。当时我还没喝解药,你替我把了脉,说这毒已经解了。”
“不错。替你解这毒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丹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还不快去找他?”
“我不去。”丹君咬了唇。
“为何?”清葵挑眉。“你们吵架了?”
丹君低头不语,半响才说:“他…他很坏。”
清葵咳了咳。“怎么坏了?”
丹君红透了一张脸。“昨天我在他房里,说到在天水宫里那晚的事。他说是那酒里头有问题,我生气跟他争论,他就……”
她支支吾吾地不说下去。
清葵强忍住笑意,憋得很辛苦。“该不会他就试图身体力行,证明那晚的确是酒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丹君鼓着腮帮子,又羞又窘。“你想笑就笑吧!”
清葵爆发出一阵大笑。
丹君瞪着她哭丧了脸。“你…你还真笑了?!”
清葵连忙又收住。“其实我比较关心的是他究竟有没有得逞……”
“当然没有!”丹君睁大了眼。“我说过要等你嫁了才嫁,如今食言已经很有愧了,怎么还能跟他再——”
清葵一呆。“丹君,其实真的不用顾及我,当初那酒——”
“我明白!”丹君连忙在她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抚。“你怎么会在酒里做什么?一定是秦峰他自己色胆包天还诬陷你……”
“其实……”清葵欲哭无泪,心中很愧疚。“其实那酒里的确……”
丹君睁大了眼看她,很纯良。
她忽然说不下去。“你和秦峰再过两个月就要成婚了,做这些事——其实很正常。”
丹君摇头。“跟他在一起,我便想到你和沉莲公子的事,心里过不去。明明你们两个都放不下,为什么现在还搞成这样?”
“我们的事,跟你们之间完全没有关系。”清葵叹了口气。“丹君,你能幸福,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如果你因为我而跟秦峰有间隙,我会更难过。”
丹君望着她,神情略伤。“清葵,我就是不想看你跟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却跟自己爱的人天各一方。”
清葵神情微怔,随即笑了开去。“比起爱不爱,我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再说了,也许我以后会爱上成碧也说不定啊!”
丹君别别嘴。“要能爱上,早爱了。”
“还说!”清葵故意做恼怒状。“真不去找秦峰了?”
丹君把头摇得像筛子。
“那好吧,我自己去。”她摇了摇头。“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三十九章 羞愤欲死的沉莲
清葵在秦峰门上敲了敲,只听得里面脚步声响起,门被从里拉开。她抬眼,正好与房间里坐着的郁沉莲视线相对,两人目光刚触立刻又转了开去。
秦峰站在门边,颇有些意外。“清葵?你怎么来了?”
清葵脸颊生了些微红,垂着眼道:“来问你要一样东西。”
“进来说罢。”秦峰将她让进房间。
她站在房间中央,也不去看郁沉莲的方向,只觉得尴尬。那晚的情形又在她脑子里晃了晃,让她如立针毡。
而郁沉莲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未看向清葵,却端着茶盏,半天也没动作。
秦峰察觉了这气氛不对劲,咳了一声。
“清葵,你要什么?”
清葵回过神来,想到了正事。“我要‘浑水噩梦’的解药。”
秦峰一愣。“谁中了毒?”
“你们找到瞿永了?”郁沉莲忽然开口。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他猜到了端倪?清葵点点头,也不想再瞒下去。“不错。他现在正在昏迷,若再晚些,怕是就只能看见一个白痴了。”
秦峰恨恨的:“他们果然是冲着公子来的。”
“我现在只奇怪魔门的人为何要插手这件事。”清葵瞟了他们两人一眼,只见秦峰神情微变,而郁沉莲则无异状。
“也许是误会。”秦峰抓了抓头发。
“也许罢。”清葵笑了一声。
秦峰找出了解药递给清葵,清葵却想了想。“不如你自己给丹君送过去,让她给瞿永用了,再想办法匿名给少阳派送个信。”
秦峰面上一喜。“好!”
“等等!”秦峰正要去,却被清葵拦了下来。“丹君她吃软不吃硬,明白么?”她朝他眨眨眼。
秦峰会过意来,脸上微窘,连连点头道谢。
秦峰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气氛越发尴尬。
清葵清了清嗓子。“我走了。”
“清葵!”郁沉莲已到她身后一步远。“前晚的事——”
“我已经忘了。”她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举步离开。“那个——”
她咳了咳,转过身来。“那个心法,我怀疑跟我修习的媚术有些渊源。我会去调查。至于你——”
她瞥了他一眼。
他神情窘迫,双颊生晕,一双墨瞳却亮得很。
“最近尽量控制情绪激动,想想我教你的清心诀。还有——”她咬牙:“行房这种事,尽量避免。”
他脸上的神情顿时极其复杂,像一口气吞了十斤黄连。
清葵下一句话则让他彻底羞愤欲死。
“当然,想来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
她恶趣味地往他青红不接,阴转暴风雨的脸上瞟了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迈步出了门,心情无比舒畅。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她勾了勾唇。
秦峰回到房里的时候,只见自己房里头那张乌木小几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一惊,连忙奔到郁沉莲的房间里,看见他安然无事才放了心。“还好,公子你没事。”
郁沉莲不动声色地饮酒,桌上放着擦拭得无比光亮的青鸿剑。只瞥了他一眼。“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我房里一团乱,还以为公子出事了……”秦峰瞅了瞅他的脸色,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跟清葵谈得不好?”
郁沉莲呛了一口酒,咳了几声,把手里的酒盏放了下来。
“阿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
秦峰走近他,在桌边坐下,也替自己倒了一盏清酒。“正好有些渴了,哄女人真是很辛苦——”
郁沉莲迟疑着,握住青鸿剑,拿了绢布又开始来回地擦。
“公子要问什么?”秦峰见他不语,只顾着擦那支已经铮亮的青鸿剑,不免有些疑惑。
“关于行房的事。”
秦峰的手一抖,酒盏里的酒洒了小半。
“行什么?”他当自己听错了。
郁沉莲索性破罐破摔做面瘫状。“行房。”
秦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酒盏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抬手迟疑地往郁沉莲的肩上拍了拍,表情沉痛。
“别说了,属下明白。”他一脸悲怆。“是属下失职了。”
郁沉莲的脸色发青。
秦峰心内愧疚不已,这些年只顾着奔波习武躲避杀手,居然把这等重要的启蒙教育给忘了——公子的终身性福啊……
“师兄在么?”
两人正在纠结间,房门又被敲响。秦峰松了口气,前去开门。
容舒进了门。“秦大哥,师兄他在么?”
“在。”秦峰点了点头,“不过——”
容舒神情有些恍惚。“我想跟师兄单独说些话。”
“什么事?”郁沉莲看也没看她,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
容舒望着他,颇有些幽怨。“师兄,你真的喜欢那个天水门的门主?”
“与你无关。”郁沉莲蹙眉,很有些不耐。
“难道你忘了大师兄的事情了?他们可是邪门啊!”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不是已经有了结论?”
“我,我有证据。”容舒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袖中拿出一只金灿灿的东西放到他眼前。“这是我在大师兄的房间捡到的。”
郁沉莲接了过来。这是一只令牌,上面雕着一朵葵花,背面写着“天水”二字。
“这是天水门的葵花令。”
“那又如何?当时不是有一个天水门的弟子去过师兄房间么?这也许是她留下的。”
“我一开始也这样以为,所以没有把这只葵花令拿出来。”容舒急切地看着他。“后来,我找到那个弟子,想把葵花令还给她,谁知道她却说这葵花令不是她的。她还说了,这葵花令只有在天水门里有一定资历和层次的人才会有。”
郁沉莲略一沉吟。“这件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容舒摇摇头。“师兄,大师兄的死还是跟天水门脱不了关系!”
郁沉莲将令牌收进袖中。“此事我自有主意。”
萧悔之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只见桌上点着一盏发出绿油油烛光的灯,桌边坐着商清葵,从容地望着他。
他微楞,随即向她行了礼。“门主找我有事?”
“不错。”商清葵端着那盏绿得很诡异的灯,缓缓地走近他。“悔之去了哪儿?”
他的目光落在那盏灯上,困惑地说:“这灯……”
“这是绿雏,能让你说实话。”商清葵微微一笑,魅目中光华跃跃。“悔之,看着我的眼睛。”
萧悔之下意识地望向她的眼,下一刻他的神情已如坠梦境般恍惚。
“悔之。”清葵盯着他的眼。“你去了哪儿……”
“魔门……”他喃喃道。
“找到他们了么?”
他的神情变得忧伤。“没有。”
“为什么要找魔门的人?”
“悦芝……”他神情挣扎。“悦芝……”
清葵愣了愣。“徐悦芝?她在魔门里?”
“方骓……悦芝……”萧悔之喃喃自语。
清葵皱眉,心中了然。莫非那个方骓长得跟萧悔之那位早逝的未婚妻相似?难怪他神情举止如此怪异。
“好,我知道了。”她温言安抚他。“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也没了。”
他却忽然激动起来,按住她的肩膀,神情扭曲。
“不能保护她,就不要连累她!不能保护她,就不要连累她!……”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额头青筋狰狞而出,全然没了往日里温雅淡然的形象。
清葵愣在原地。“连累?”
他似极痛苦,收回手抱着头。“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悦芝就不会遭遇这样悲惨的事……”
“因为你?”清葵疑惑地开了口。“为什么会是因为你?她只是遇上了山匪——”
“不!”他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声。“那群山匪,是冲着我来的。我曾跟随师父剿匪,杀了他们的二当家——他们是为了复仇……”
清葵呆呆地站在原地。萧悔之抱着头,那双发红的眼里渗出泪水。
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啪嗒一声,无比凄凉。
他忽然抬起头,伸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掷地有声。
“郁天,若你有爱人,就能明白我心中之痛!心中之恨!心中之悔……我知道我欠了你的,但我不敢死,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悦芝……奉劝你一句,不能保护你爱的人,就不要留她在身边,否则…否则他们早晚会对她下手……”
商清葵望着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把她当做了郁天……还是这番话,他早就对郁天说过?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商清葵捧着熄灭的绿雏跨出门槛,小心地再将门阖上。
“好好照顾隐使。”
“是。”两名天水弟子遵命,守在门前。
第二日是依旧是个阴天,天空中一片昏黄暗色调,连带着赛场也黯淡了许多。虽然少阳派找到了瞿永,但他却神智尚且不清,需要休养好些时日,很显然是不能再参与这场角逐了。所以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第一场依然是越凤郁沉莲与昆吾周染的对决。
郁沉莲的装束与之前相同,紧身紫色劲装,紫缎束发,但神情中却多了几分冷峻。周染身着立领对襟赭衣配玄色长靴,手持子午长刀,亦是英姿飒飒。
“久闻沉莲公子美名,今日有幸与公子一战,实乃在下之福。”周染为人爽直,说话也没有架子,相当博人好感。
郁沉莲唇角微勾,还了一礼。“周大侠过谦了。‘子午刀’美名扬遍江湖,在下有幸一观,亦是三生有幸。”
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立于场上两角打量着对方,蓄势待发。
越凤掌门李乐水在台下揪紧了心。之前容舒败于周染手下,早已暴露了越凤剑法的弱势。然而郁沉莲却一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莫非他真有奇法可破昆吾九式?
褚炎走到他身边,叹息了一声。“还是李掌门有福气啊,有一个这样争气的徒儿。不像我们少阳,真是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
“褚兄说哪里的话?虽然瞿少侠这次不能参加,不是还有下次么!”李乐水心下略宽,连忙安慰他。“再说沈少侠实力亦不可小觑啊,谁知道那个宋成碧竟然会进步成这样!”
“甭说了,说到沈离我就来气。”褚炎一脸忿忿。“这小子鬼迷了心窍,伤成那样,居然还念念不忘天水门那个妖女!简直不可理喻!”
李乐水忽生唇亡齿寒之感。“褚兄啊,这也不是沈少侠的错。那妖女手段高明,他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抵挡得了!回去以后严加看管便是。”
褚炎赞同地点了点头。“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他闭门思过!不过……”他朝李乐水那边凑了凑:“我听见门下弟子说,这妖女似乎跟你的沉莲徒弟也有些瓜葛。老弟啊,你可要千万管好自己的徒弟,别让他步了我那徒儿的后尘!”
李乐水讪笑一声。“在下心里有数。”
此时台上两人已试探完毕,郁沉莲率先出招,朝周染的下盘攻去。周染举刀相挡,来去数个回合,只见衣袂翻飞,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
“成碧,以你看谁会赢?”清葵看不懂这里头的玄机,只得询问一旁的宋成碧。
宋成碧微微一笑。“郁沉莲。”
“噢?”清葵眉头一舒。“何以见得?”
“因为他要与我一战,就必须先赢了周染。”
清葵神情怪异地看他一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下的战书?”
宋成碧俯身到她耳边,轻轻道:“我跟他,你觉得谁会赢?”
清葵勾唇扬首,魅目微动。“我不知道谁会赢,不过我要你输给他。”
他神情微僵。
“你若是赢了,就得和袁傲行打。”她却巧笑嫣然,似一方软锦在他心上安抚。“我可不想看你为难。再说,天水门已经够引人注意,不必再惹麻烦了。”
宋成碧眉头舒展开来。“是因为这个么?”
“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她轻笑一声。
第四十章 男人之间的较量
此时看台上一阵惊呼,只见郁沉莲的青鸿剑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水,剑面在周染的膝盖上一击,逼得他不得不移位迎敌。
“很好,破了他的稳势。”宋成碧似在欣赏。
清葵撑着头,瞥向另一边的萧错,只见他依然心不在焉地垂着眼,似有心事。
“悔之。”她轻轻唤了一声。
萧错果然没有听到。傅云见状,上前在他肩上拍了拍。“隐使?”
萧错转过头来,略带慌乱。“门主可有吩咐?”
清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别开眼望向擂台。
“悔之,既然你对这比试没有兴趣,我倒有些别的事交给你做。”
“门主请吩咐。”
“去查查魔教的事。”
萧错微楞。
“怎么,先生不愿接下这个任务?”
萧错连忙俯身应诺。“属下定不辱使命。”
“好。这些日子你也不用回来了。若有消息,命信者带回来就是。”
“是。属下告退。”
萧错如蒙大赦,带着几名隐部的弟子很快便离开了比武场。
“就这么让他走了?”宋成碧略带疑惑。“他之前的表现似乎有些可疑。”
“的确可疑。所以我才让他走。”清葵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究竟算不算他的劫数。”
他们言语之间,场上已分出胜负。
郁沉莲的剑尖直指周染的咽喉,而周染的子午刀却只停在郁沉莲的手臂前方。
现场一片寂静。郁沉莲先收剑,双手抱拳:“得罪了。”
“看来是我输了。”周染也不在意,大气地躬身还礼。“沉莲公子这套剑法早已出神入化,实在令在下佩服。”
他足尖轻点,已回到了台下。
郁沉莲收剑回鞘,迎着一阵剧烈的欢呼声,清冷如墨的眸子却转向天水门的方向,微微一顿。
宋成碧负手而立,凤目微眯,溢出丝丝凉意。
丹君打了个哆嗦。“情敌相见,果然是分外——地冷。”她抱了双臂,打了个喷嚏。
傅云垂着头,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清葵瞪了丹君一眼,还嫌她不够麻烦?
丹君挑眉,完全没把她的怒意放在眼里,反而走到宋成碧身边,摆了一副相当八卦的神情问道:“术使,下一场你得跟郁沉莲打,胜算有几成?”
宋成碧长眉微挑,扫了她一眼,却转向清葵。
“五成。”
丹君脸一苦,伸了个巴掌放在他眼前比了比:“五成?不会这么巧吧?”
宋成碧收回眼,转向擂台,不再言语。
丹君垂头丧气地回到清葵身边,不住地摇头:“五成……该怎么押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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