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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查德的话被他截断,“好了,找两个保全人员去保护她,你就回公司帮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既然已经被调回公司,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HOTEL******
她被囚禁了,自从那日在他的办公室对峙之后,章翌便找了两个保全人员盯着她;除非他回到家,否则她的世界里就硬生生的多了两个人。
“你怕我自杀?”管昕蕙问道。
有那么明显吗?她在心底低问,活了二十多年,她竟然连隐藏心事都学不会。
“我怕?”章翌冷笑了声,不愿承认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对人生的了无生趣。“你最好明白,没有什么事能教我怕的?”
“是啊!你只怕没钱。”她冷讽着他,一想到章翌要的不是她,她便为自己曾经付出的感到悲哀。
“你……”
他看也不看她,径自转身交代着两名保全人员看好她。
知道言语抗议无效后,管昕蕙便选择了绝食。
可这么做却换来了章翌一句!“你瘦一点比较好看。”
早知道会得到这样不堪的结果,她就不该不听父亲的。
当初,她也只是想证明自己不会看错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旁人的警告,可事实证明,她一点也不适合生存在这个狡黠多变的社会。
想着想着,蜷缩在床边的管昕蕙,泪流满襟。
“起来。”章翌的出现宣告了黑夜的到来。
她坐了起来,慌张地拭去眼角的泪,她不要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他看见,因为他从不会心疼!更不会安慰,只会嘲笑、奚落她罢了!
“今天去看了医生了?”他平静的问道,事实上,他已经打电话问过医生了。
“嗯。”
“还是没有消息?”
“嗯。”
“该死,那就是做得不够多罗!”章翌脱下衣服,作势要与她欢好。
她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他随心所欲的心态,他对她没有爱啊!这种事,他竟做得出……
“不要。”微微颤抖的声音飘出了她的口,内心对他的惧怕已到顶点。
“你说不要?”他停住手边的动作,“你敢反抗我?”
“我……”
章翌挑起眉,勾起了管昕蕙尖削的下巴,邪佞的说:“能得到我垂青的女人向来是少之又少,你竟然说不要?”
她的汗湿,和抖颤的声音泄露了自己的恐惧。
“过来。”
她一动也不动。
“我说过来。”他粗暴地拉着管昕蕙,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听话,有了孩子,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
章翌撕开她的睡衣,不但如此,还撕了她的内衣、内裤,男性的粗暴毫不掩饰。
“不!”她挣扎着想要推拒,口里喃喃自语:“早知道我就该听爸爸的……爸爸,我好后悔……”
“很好,幸好你这个孝女还没有忘记你爸爸是被你气死的。”章翌又再提醒她一次,她的父亲是被她气死的。
管昕蕙以空洞的眼神,回应他所说的……
而这种毫不挣扎的反应,正是他要的。他低下头,覆上她的唇,也将自己的火热送进她的体内。
下身传来的猛烈也顺道将她对他的真心撕成片片。
他曾经说过如果他不爱她,便不会和她做亲密的事?
他也曾经说过若他不爱她,不会对她如此温柔……
话犹在耳畔,人心却变了。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骗她,她还有什么能相信的呢?
“我恨你。”
“随便,我不在乎。”章翌不相信管昕蕙会恨他,因为她曾经说过爱他不只一遍。
他的不在乎刺激了她,他在乎的只有钱吧?
他要钱,她可以给他,但给的方式由她决定。
一个破局的计划,换她来接手了。
第七章
当时间指向十一点时,管昕蕙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夜光也因为窗帘的遮掩而照不进室内。
她坐在黑漆漆的房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闭上,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任谁都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可以看了两个小时不曾移动。
章翌盯着管昕蕙十分钟,她一直维持这个动作,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一股被人忽视的恼怒窜上了心头,他欺近她,双手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她惊道。计划真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嗯,你很喜欢发呆。”这是他的观察,也是对她第一次真心的关心。
“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她站起来,不让自己露出太多情绪。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去替你弄消夜。”她又说,似乎要借着忙碌来忘记什么。
“昕蕙。”章翌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你今晚很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敏感如他,意识到有事发生。
还有什么事能比你对我的残忍更能打击我的呢?管昕蕙无言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但她迅速地垂下眼,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他根本不会在乎的,不是吗?
“哪有什么事呢?”她说着谎话,“我只是想到后天就要结婚了,有、有点紧张罢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个好妻子,我很害怕。”
“你不需要那么紧张。”在章翌看来!这只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需要大惊小怪吗?
“是啊,我也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是还是怕。”管昕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陪我喝一杯酒好吗?”
喝酒,他当然可以奉陪,接过管昕蕙递来的酒杯,他一饮而尽。
她却是搓着酒杯边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啊!”只要不是太离谱,看在她肚皮值钱的份上,他自然会成全。
“后天我就要披上嫁衣了,女人一生的梦想几乎就要实现了。可我心底的那个梦却还没有成真过。”
“你是说驾驶飞机?”
“是啊!那个想飞的梦。”管昕蕙闭着眼幻想她的飞翔美梦。
“你想飞?”刚开始章翌因她的愿望愣了下,但看到她一脸渴盼的模样,他心软了。
她只有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他又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为什么不成全她呢?好歹她也帮自己得到了不少优良的机师。
“嗯,想飞。”说到飞翔,她的心情好多了,比起任何时候都还快乐。
“那好,我安排安排。”
“不,我明天就要飞。”
“这么快!”这会儿,章翌不得不考虑管昕蕙的动机了。
“这样在这整个星期,我的愿望就都实现了。翌,拜托你,就这么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以后我就乖乖在家休养、待产……”
她灿亮的眸子因为展翅高飞的梦而闪闪发光,仿佛看见了希望,让他不忍破坏她。
思索了片刻,他终于答应,“不过,我要跟你一起上飞机。”
管昕蕙愕住了,“可是我是第一次飞……”
“我相信你的技术。”
“但,我原先想让你在地面上替我拍下录影带。”
闻言,章翌皱眉,“拍那个东西干嘛?”
“当然是为了纪念啊!就像结婚要拍婚纱照一样。拜托你了,好不好?”
她又泪眼汪汪,让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既然这样,那好吧!”他点头,替她拭去了泪,直到今天才确定她很爱哭。
“真的?谢谢你。”管昕蕙又叫又跳,哭出苦涩的泪水。
“这样谢我是不够的。”章翌意有所指。
她愣了下,不懂地看着他,“嗯?”
“用这里答谢我。”
章翌指着她的身体,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管昕蕙蓦然脸红,轻轻地回吻他,嘴唇又游移至他的耳边,问道:“这样可以让你记住我吗?”
“当然不行。”至少身躯要结合才行。
然而,她却会错意了,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记得她,如果她离开了他的话……
多么残忍的拒绝啊!在这个她自以为可以平静收场的时候……
“至少你要这样亲我才行。”
章翌的话,又在她心中点起希望的火焰。
怪自己把他宠坏,还是怪自己对他永远停止不了付出,怨怼不止的她从不曾仔细地想过,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却从来不怨他。
“你分心了。”章翌狂吮着管昕蕙口中的芳津,却得不到回应,喘息地推开她,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不,我只是在想,今夜很和平。”
“和平?”他不能体会她的话,但今晚的她的确很不一样,他无法指出是哪里不一样,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
“对,和平。翌,我们不要再吵了,至少今晚不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管昕蕙主动地替他褪去裤子,脸上的绯红说明她鼓起多大的勇气。
她的主动令章翌讶异,她不曾这样;在过去的几个夜晚,他们几乎是见面两无言,甚至她会刻意避开。
但今晚不同,她主动地亲吻他、主动向他暗示……
章翌的猜疑被管昕蕙的吻隐去,当她拉着他的手贴向她的胸脯时,他的不安暂时放下。
“翌,吻我。”
“那有什么问题!”他全心全意的回应着管昕蕙的主动,这是她难得的主动啊!
她眼中那份浓烈的情意,化作轻喘吟哦,刺激着他的男性荷尔蒙,他只能用身体全心回应,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HOTEL******
今日艳阳高照,风不大,是个适合飞行的好日子。
一架轻型的测试机被拉到跑道等着,管昕蕙神采奕奕的奔向小飞机,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她穿着机长的服装,虽然待会儿只有她一个驾驶人员,但她还是希望过过瘾。
脖子上戴着一条粉红色的珍珠心形项链,她说是章翌给她的护身符,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叫她拿下来。
“好了,你上去吧!”章翌手里拿着一台V8,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做这种蠢事。
“嗯,你也去挑个好位置,要把我最美的一面拍出来喔!”她交代着,笑容里有着浓浓地苦涩。
“知道了。”他点头,也离开了跑道。
半晌,清场过后,整条跑道都空了,只剩下管昕蕙坐在飞机上。
(平安号,这里是塔台,听到请回答,Over。)是塔台发出的讯号。
平安号!好俗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里是平安号,请指示,Over。”
(前方左转,转至左3L跑道准备起飞,Over。)
“知道了,Over。”她推动驾驶杆,让它在跑道上前进,转向左边3L的跑道。
当她来到左3L跑道的时候,塔台又传出了讯号:(十秒后起飞,请把起落架收起。)
管昕蕙按部就班的听从塔台的指示,不一会儿,当飞机上升时,她便来到了距离地面好几千尺高的空中。
蓝天白云间,在这么高的地方,恐怕离地面的摄影机只能拍到影子!不过,管昕蕙一点也不介意,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在云上。
窗外朵朵的白云,她离天上好近、好近,到底什么地方才叫作天堂呢?她贪看着白云,忘却了自身的危险。
每个机师都知道把飞机直开到云上面是很危险的,飞机下方被云层覆盖,除了厚厚的白云之外,根本看不见其他,这时若下头有飞机,难保不会相撞。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直到那嘲杂的讯号声传来,她才收回心神。
(管昕蕙,你该死的在搞什么?)章翌的声音好喘、好急,仿佛刚才激烈的跑过。
“你还是一样爱吼人。”她笑着指出事实。
(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吗?快给我下来。)话方撂下,他又忙改口:(等等,别下来,下头有飞机。)
他的声音有着焦急,她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下面的人在吵闹。
“你会为我担心吗?”她缓缓地说,心思和目光已经没有放在驾驶飞机上了。
(该死,你见鬼的在说什么话,我当然担心啊!)
“是啊,担心我的孩子。”她泫然欲泣的哭音传来,后面的话意说愈小声。
(知道就好,还不给我下来。你给我好好听塔台的指示,不要乱飞。)到了这个时候,章翌还是只会吼她。
因为他拿不到她的钱了,所以对她再也温柔不起来了。
想起昔日在飞机上,他对她说:要她!
他眼中的温柔只是作假,他只有在把她当成新台币的时候,才会对她认真、对她在意吧?
一个女人的可悲,不就是选错一个男人、赔上一辈子吗?
她比选错郎的女人更可悲,因为她不但赔上了一辈子、赔上了她的心,更赔上了她的父亲。
很好,幸好你这个幸女还没有忘记你爸爸是被你气死的……他的话乍然在耳畔响起。
是了,都是她,爸爸会死,都是她的错,她不听话,不是一个好女儿,是眼瞎心盲的笨蛋,才会看不出谁好谁坏。
既然眼瞎了心盲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平安号、平安号,听到请回答,Over。)
不如就在此做个结束吧!她什么都不要管了、就这样放手吧……
能在蓝天里和白云一起睡着,是她的福气啊!
(平安号、平安号,听到请回答,Over。)塔台呼叫了无数次,她没有回答。
(管昕蕙,你还不给我应声!)像是夺过耳机似的,章翌的声音狂吼。
她可以想见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因为事情脱离他的掌握之中。
“翌……”按捺不住满满的情意,管昕蕙轻唤了声,仿佛这是最后一次。
(你不要给我要死要活的,快给我下来,听到没有?)
没有下次了,再没有下一次了,他在塔台里心急如焚地告诉自己,但冷硬的声音不愿意透露出其实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那样很危险,她到底知不知道?
平安号在云层中滑行了半个钟头,章翌知道空中擦撞的可怕,他不容许它发生。
“我没有要死要活。”她替自己辩白。
他到现在还误会她,他以为她是那种得不到他的爱,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吗?他不了解她、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不愿意花心思去了解。
失望占满了管昕蕙的心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翌,你知道吗?这一生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满足,不管你怎么对我、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是爱、是恨,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因为那并不会破坏了我对你的感觉。昨夜,我假想自己是你的恋人,惟一的恋人。老实说,那种感觉反而不真实,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你对我的冷漠和无心,就像喝惯了冰开水,再也喝不惯热开水一样。”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塔台工作人员的耳边,这段深情的告白,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别跟我说什么冰开水、白开水的,快下来吧,算我求你。)
“我不下去了。”她含着泪,忍着声音不发颤,她要留下笑脸,而不是哭脸。“翌,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说什么?)
管昕蕙听到耳机传来他的咒骂声,喊叫着要别人开飞机来帮她。
“不用了,不用派人来了。”她把安全带松开,将飞机改成自动控制后,说了最后一句话:“翌,对不起,很抱歉我弄坏了你的飞机,你花了好多钱买的,是不?如果有来世,我再赔新的一台给你。”
塔台上一片嘈杂声之后,飞机失去了讯号。
“怎么回事?”在地面上的章翌拍打着仪表,奈何就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人慌乱成一片。
而后,仪表终于恢复正常,但上面出现了一个迅速向下降的绿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停在太平洋上。
是爆炸的讯息。
有人忙着修护,有人忙着追踪、报警,一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没有人去注意到一向以强势闻名的章翌,他的心绪乱成一片,什么都不能做。
***HOTEL******
不到两个小时,媒体已经将整件事编好剧情、送交印刷,载至各经销点贩卖。
所有的人都在质疑,质疑他——章翌。
一个即将步入礼堂的新娘,为什么执意寻死?
一个家财万贯,还有个英俊不凡的丈夫的妻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炸成尸块,结束生命?
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明显得写着疑问。
望向每一张亟欲知道真相的脸,没有人看见章翌的痛苦和心碎,更别说体会到他只是个顿失爱人的伤心人。
英气勃发、自信昂然的男人哭了。直到飞机爆炸的那一刻来临,他才尝到了何谓空心的滋味。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人教他什么叫作七情六欲,他也不想研究它。
每日活在院长金钱为天的耳提面命下,他以为钱才是真、才是他要的。
然而从那一刻起,他突然想买回空洞的心,却茫然了!他该上哪儿去买?这世界哪儿有卖啊?
终于体会到有钱难买有心人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带走了他的心的女人,已香消玉殒。
“吃点东西吧!您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进食了。”这个时候,只有查德陪着他。
他了解他所有的痛苦。
“查德,这些天谢谢你了。”章翌从不言谢,更不轻易称赞一个人,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应该的,他一向都是验收成果的那方。
可经过了管昕蕙的死谏,他才恍然大悟,过去的自己是多么过分、多么霸道的要求对方付出,对方并没有责任与义务啊!
蓦然,脑际想起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的脆弱和挣扎清楚地印在他的心版上,无言地控诉他的错待。
他是如此不该啊!
“您别想太多,人都已经死了;再说,您不是一向主张女人是附属品吗?女人再找就有……”
查德自以为是的劝着他,谁知他愈听心意痛。
“住口!昕蕙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恼怒着自己,一幕幕错待她的画面浮在脑海,刺耳、偏激的话冷酷地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的声音,总是为了刺伤她而来。
他脚步颠簸的走向床头柜,那儿放着她和他的照片。
查德看出他又在想她了,正出声要劝,却被他阻止。
“查德,你出去,我没叫你别进来。”
“可是……”
“出去。”他不理会查德,径自翻开相簿。
穿着白纱的她,笑得好美、好美,就像上飞机前一样……
***HOTEL******
和风阵阵吹了进来,阳台上的落地窗没有合上,舒服的风,伴着香浓好闻的楣子花香送了进来。
屋外的凤凰花瓣落了满地,光秃秃的枝哑透过光线映了进来,就像吹墨一样。
深吸了口气,胸中满是香味。是这个香味唤醒她的,它舒缓了她的疼痛,蹙着眉,她再也睡不着了。
管昕蕙缓缓地睁开眼睛,淡蓝色的墙壁、风格一致的家具摆设,看起来是精心设计过的房间。
怎么,她来到了天堂吗?有她专属的房间,不必跟其他死掉的人一起住。
正思索着,一抹纤细的人影推开了门,走向她——
“你醒啦!”
她来到管昕蕙的床边,立刻在她的腰间放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得更舒适。
怎么她的影子这么体贴,知道她的需求?她看着影子的动作,好像习惯了这种事,但她的影子有着一个大肚皮,怎么,她要生了吗?下意识地,她低头看着自己,却引来了影子的嘲笑。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你的肚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大?”她的小腹平坦,可她的影子却大得如一个待产的产妇。
影子漾出了一抹微笑,幸福的告诉她:“因为我怀孕了,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什么?”怎么影子也会怀孕吗?她傻眼了。
“看起来不像吧?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少云说,宝宝还不够壮,他希望更壮一点。”她不知道管昕蕙的心思百转千回是为哪桩,径自说着自己的幸福。
就连影子都可以这么幸福,为什么她就必须了结生命,才能拥有一点点幸福呢?她黯然地看着影子。
可是……“少云是谁?”
“少云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姐夫。”
影子说出来的话,她听不太明白。
“姐夫?我什么时候有了姐夫?”明明是她的影子,却自称是她姐姐。
“我去年结婚了,和少云搬到这个岛来,什么也不管,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不过,现在要再加上一个宝宝。”
女人抚着肚皮,一脸的幸福洋溢,管昕蕙愈听愈胡涂了。
“哦,瞧我大意的,我去给你端药来,医生说你摔伤了头,幸好没什么大碍。”她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
管昕蕙急忙叫住她:“等等,你说这是个岛?而且我没死?”她尝试着消化这个消息。
“是呀!”那名管昕蕙以为是影子的女人回道。
“那……那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就是因为长相相似,所以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影子和人分离的怪事,然后认定了在天堂里,影子是会说话的。
自始至终,两人都对不上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姐姐啊!双胞胎的姐姐,昕灵啊!”
“什么?你是姐姐?”
她没死,掉在一个岛上、给十几年不曾谋面的姐姐救了……事情一下子全都涌向她,让她指手不及。
“是啊!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原因让我们如此相像?”管昕灵按住了妹妹,
“别激动,我先替你拿药过来,我们再好好聊。”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没死?而且,遇见了失踪的姐姐?看来她也有好长一段故事,但在那之前,她知道自己也必须向姐姐说故事了。
***HOTEL******
“昕蕙又在发呆了。”看着坐在窗边的妹妹,管昕灵担心地求助于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你怎么那么肯定?”
“很简单,因为我爱过。”龙少云握着妻子的肩头,站太久对一个孕妇不好,他要带她回房去。“别替她担心了,她冒着这么大的勇气寻死,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那个男人真该死!”
“或许吧,不过,你也听到她说她不怪他,她都甘心承受他带来的痛苦了,我们这群局外人实在不应该插手。”他揽着妻子要送她回房。
可管昕灵就是数度停下脚步。“不行,我一定要替昕蕙出一口气。”
“你又能怎么样?昕蕙已经说不要离开岛上了。”
早在管昕蕙说出过去时,她就说明了自己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可她最近的表现,仍是那么地在意、那么地思念章翌。
“我会劝她的,你不晓得,以前昕蕙是一个好动儿,现在看她变成不动儿,我真怕她会得精神病。”
“老婆,你也太夸张了吧?”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好在自己没有惹上她,不然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没办法,昕蕙真的变太多了,我要昕蕙变回来。”
这句话就像是誓言般,在空气中回荡,绕得心撩乱……
第八章
管昕灵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管昕蕙则坐在一个钢架做成的秋千上。
管昕灵手编打着围巾,毛线球就由管昕蕙拿在手里慢慢松开,看着姐姐快速利落地打着,她不禁好奇起来。
“姐,这里天气又不冷,你打围巾干嘛?”她已经复元的差不多了,虽然姐姐说刚开始的时候,医生都说没救了。后来得知她是跳机,由高空摔下之后,姐姐和姐夫还说她的命简直比九命怪猫还硬。
“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是要找点事来做,不是吗?”
“你可以找别的事做啊!”像是在花园散散步、和邻居串串门子。
“那些都不是所谓的幸福,昕蕙,你知道我在找幸福的感觉吗?”
“幸福的感觉?”她不懂,何谓幸福。
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她和父亲,幸福的代价这么昂贵,她一次就怕了。
“对,幸福的感觉。虽然我现在很幸福了,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幸福是、永远都不嫌多。你知道吗?妈妈离开人世后,我被送进了孤儿院,那个时候我一点幸福也没有,尤其是被人欺负的时候。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幸福,我渴望幸福,不论那是别人给我的,还是我自己去寻找的,只要有办法,我一定要更多幸福。
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储藏槽,叫作希望槽,是一个很大、很大、永远填不满的槽。我为填满这个槽而努力,不愿放弃,因为我相信有一天,这里面会填满了幸福和希望……”
“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希望你幸福。”放下手中的棒针和未织成的围巾,管昕蕙走了过来,按着她的肩,“你在这里不会幸福的,躲避不是惟一的办法,你有更好的出路,为自己留一条活路。昔日你寻死不成,就表示你的生命还有意义,还没有灿烂过的生命,怎么可以埋没在这里呢?难道你想一辈子悲惨的过下去?”
管昕蕙抬起幽怨的眼,眸子已蓄满了泪。她还是对章翌有感情的,尽管那是不堪的爱。
“姐,我不能、我办不到。”管昕蕙痛苦的说着,她已经没有办法,才会选择死亡,她对章翌的失望,不单只是他对她的狠心,也是他改不了对她的态度啊!
“可你也办不到不爱他。”管昕灵指出一个事实。她知道妹妹是个死心眼的人,曾经用心去爱了,却伤痕累累,像株含羞草,禁不起玩弄。
“是啊!爱一个人好难、忘一个人更难。”
“既然这样,就不要忘啊!”
“如果不忘,我要怎么过未来的日子。”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原以为死可以一了百了,但到现在她才发觉,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未来的日子很简单,只要你勇于面对。昕蕙,怎么样,要不要面对?”
“我可以吗?”哪里可以不必痛苦?既然痛苦无法减少,那么记忆可以强迫除去吗?
“当然可以,你先说要不要听我的?”
见她点头之后,管昕灵才继续说道:“好,首先要恢复你自己的本性。”
“本性?”
“对啊!我记得你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在成绩单上的评语,说你好动、爱说话,爱说谎,爱破坏公物,但是也很爱漂亮……”
“你要我变成那样的人?”管昕蕙忍不住打岔。
“不是变,是回复本性。”见劝说完成,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HOTEL******
雷震威边疾步行走,边交代着事项给身旁的秘书。推开董事长室的大门,赫然发现里头空荡无人,他转过头看秘书,“不是有人预约见面吗?人呢?”
“咦?”秘书立刻翻开行事历,没错,是今天啊!现在的时间也没错。
“明明就是……”
秘书还在喃喃自语,身后就出现了一道女声——
“请问你是雷副总吗?”
“昕蕙?”雷震戚惊道,他忙赶上前去扳住她的肩,确定她的存在。
“昕蕙?她是我妹妹。”她伸出手,“我是管昕灵,管建成的大女儿。”
“你是大小姐?”公司里的人都称管昕蕙为二小姐,管昕灵为大小姐,虽然管建成已死,但管氏内部人员还是不改对管氏一家人的称呼。
“是啊,怎么了?”她一双明眸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们显然把她当成怪物了。
“好像……”秘书自言自语起来,看着雷震远,他好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好像什么啊?”她的双眼因为好奇而发亮起来,疑惑地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给她一个答案。
“好像二小姐。”若不是管昕蕙的死亡已被证实,他们便要错认这对姐妹。
“我们都是同个工厂出品的,当然相像罗!”管昕灵得意地笑了,“对啦,我离开太多年了,家都不会走了,好在大家都知道管氏企业怎么走,我才找来的,你们谁有空可以带我回家?”
雷震威和秘书对看一眼,看来大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已经死了。
他们的眼神在推拒,谁来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了?”
“这……”
“干嘛吞吞吐吐的?说啊!”她的落落大方与两个男人的推诿形成明显对比。
“大小姐,这个董事长他……二小姐她……”秘书支支吾吾地,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爸爸死了、妹妹也死了。”管昕灵的双瞳突然黯了下来,脸色也跟着暗淡无光。
“大小姐知道?”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我看到报纸了。”
许是太久没有见面,大小姐也没有和父亲、妹妹一起住,所以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是以知道他们死了,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两个男人私下这样猜测。
“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谁带我回家一趟?”
“我送你回去。”雷震威说,秘书当然不会有意见。
“也好,我想问问有关管氏……”
“边走边谈,请。”雷震威十足地绅士。
两人搭下了电梯。他们都没有去细想,何以一个不曾来过管氏的人,在没有人的带领之下,会知道电梯以及董事长室在哪里。
***HOTEL******
“大小姐,这是公司这次参展的行程表,你看看有什么地方要修正的?”
“震威,不是告诉你好几遍了吗?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昕灵就可以了。”管昕灵由文件中抬起头来,接过了雷震威手中的行程表。
“我一时还改不过来。”他笑着,注意到她的右颊下方有颗小痣。怎么双胞胎痣也会长在同一个地方吗?他问着自己,但没有答案。
“真是服了你的拘谨。”她没注意到他的专注,径自看着行程表上的内容,半晌,她才问道:“展览会后,主办单位要办个宴会,那天不是刚好是中秋节吗?”
“是啊!每年都这样的。”雷震威拉回自己的视线,方才他是逾距了。
“这么说,所有航空界的菁英都会去罗?”
“对,不管是不是菁英都会参加。”他解释着。
“章翌也会去?”管昕灵问他,心中只想知道他。
雷震威突然面色凝重,他忘记了章翌这么重要的来宾,主办单位一定会邀请他来的,虽然现在环亚的好名声已有下降的趋势。
“是不是?”
“昕灵,你对他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你想想,能和我们安翔并称空中双杰的航空公司的负责人,一定非比寻常,我倒要会他一会。”
“可你忘了他是害昕蕙死掉的人啊!你难道不怪他?”他对管昕蕙的情感让他压根儿不能原谅间接杀人的章翌。
“公归公、私归私,这点我分得很清楚。”管昕灵自信满满的告诉他,她不会因为私事而坏了公事。
“是吗?”这点他就不确定了,因为昕蕙也是在章翌的欺骗之下,死心塌地的爱着他,难保这同一个工厂出品的姐姐不会与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
“当然,你不也说了,他似乎对昕蕙的死深感歉疚,他悔悟了,不是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模作样!”面对情敌,雷震威自然没有好话。
昕灵长得那么像昕蕙,在移情作用之下都让他差点把持不住了,难保章翌见了
她不会心动。
“是不是装模作样,等我试过就知道。”她说的话是如此的意味深长。
***HOTEL******
有道是中秋月色分外明,月圆人团圆一向是中国人的传统,但早在两天前天气预报中心就说,今年看不到月亮,因为云层太厚了。
那天,因为云,他与她断了通讯;今天,又是因为云,让他想起了她。
章翌啜着一杯酒,借着舌头传来的火辣来麻痹自己的知觉。
本来参加这场商业性的宴会,根本就不在他的打算之中,但中秋节……这个节日教他害怕,该死,以往他都不会去注意这空泛的日子的,自从她走后:
自从她走后,什么都不对劲了。
该死,他又低咒了一声,说好了今夜不会想她的。但那该死的云层、该死的月圆人团圆,该死的酒……他愈想抛开关于她的一切,思绪就愈复杂。
耳边甚至还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好,我是管昕灵。”
管昕灵!乍闻这个名字,章翌的背脊传来凉意,回过身,眼前的人让他讶异,不信地闭上了眼再张开,那抹纤细的人影仍在他的面前,巧笑盈然地看着他。
“你……昕蕙?”他不确定地问,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且开朗许多;面对他的时候,眼中只有自信,但昕蕙她总是害怕他。
管昕灵穿着一袭黑色贴身裸肩礼服,将她修长的曲线修饰得更美、更婀娜多姿,裙长只到大腿,露出一截雪白诱人的小腿,足蹬三寸黑色高跟鞋,整体看起来妩媚多情,却又火辣动人,昕蕙是不会这样穿的。
情难自己的,章翌拿眼前的人来和管昕蕙比较,若不是现在是科学发达的现代,他会以为眼前这个人是死而复生的管昕蕙。
但他清楚的脑子告诉他,昕蕙已经死了!
该死,他的脑子太清醒,也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所以痛苦不堪。
他可以告诉别人,对昕蕙产生的痛苦感觉,是因为内疚;但却骗不了自己,他的心已经跟着她的死,碎成片片。
“你是……对了,他们说你是环亚董事长章翌。你好,我是管昕灵,昕蕙是我妹妹。”
不是昕蕙……一股失望涌上心头,章翌黯然地转过头,不让她窥见自己的失落。
但,管昕灵像是要与他作对般,故意绕到他的面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伤心。
“你怎么了?”她关心地摸向章翌的手,一如她所想的冰冷。
“走开。”他挥开她,口气不佳。没有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好言相待,除了昕蕙。可是她死了,他的温柔和热情,今生不会再出现。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好心耶!”管昕灵嘟起红唇,攒着眉心看他。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章翌举步离开。
“喂、喂!”只来得及对着他的背影呼喊,管昕灵跺了跺脚,“真是的,他到底在怕什么嘛?”
不过,感受到他怕她,这倒是一个新奇的发现,她绽出好玩的笑容。
“昕灵,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雷震威出现在她背后。
“有事吗?”
“舞会开始了。”
“有舞会?”管昕灵惊叫,可以接近他了。
“是啊!我们进去吧!”雷震威拥着她,双双走向舞池。
***HOTEL******
“陪我跳一支舞。”舞会才开始,管昕灵就瞥见章翌躲在角落,手里拿着酒杯狂饮,似乎没有下场跳舞的打算。
“我没兴趣。”章翌没有看她,但知道她脱下高跟鞋了,她现在的高度和昕蕙一样,但对她的感觉未变。
“不要这样嘛!陪我跳一支舞,一支就好。”她赖在他身上,企图未达到之前绝不放开。
“放手。”他冷冷地下令,尽管面对管昕蕙的姐姐,他仍是无情。
“除非你答应。”
“别逼我。”他额上浮起两道青筋,显示他的怒气。
可管昕灵一点也不怕,她知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跳舞。”
“我教你放手听到没有?”章翌甩开酒杯,杯上的红色液体洒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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